更新日期:2013/08/18 14: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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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日宗仁波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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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次第 : 進階
菩提道次第略論(50-1)
甘丹赤巴仁波切
(五十)2011年4月1日
首先在還未聞法之前,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必須先策發我們內心當中為利有情願成佛的一顆菩提心,以這樣的動機來聽聞今天的大乘法。
今天所要為各位介紹的是《菩提道次第略論》「毗婆舍那」第57頁,這個科判當中的第二個部分,「通達如所有的聖者,如何以無漏的根本智,獲得勝義諦的方式。」正文當中,(57頁)又由彼智如何獲得之理:聖者如何藉由內心當中的理智來獲得勝義諦呢?有眼翳者見虛空中毛髮飄落;無眼翳者,則於彼處不見毛髮落相。如果我們的眼睛有眼翳的疾病的話,「見虛空中毛髮飄落」,縱使天空中(甚至我們的面前)沒有毛髮落下來,但是對於有眼翳的人而言,他會覺得他的面前毛髮是不斷的在飄落著;「無眼翳者,則於彼處不見毛髮落相」。
相同的道理,如是為無明翳所損害者,有情被無明的眼翳所傷害著,因此在有情的心續當中,除了現證空性的根本定之外,其餘的認知在緣著境的當下,都會顯現境是有自性的這一點。見蘊體等有其自體;滅盡無明之習氣者與有學聖者之無漏根本智,以見實性之理為主,對於佛而言,佛已經完全的滅除心中的無明、以及無明所留下來的習氣,而對於還未成佛的有學聖者來說,這些聖者心續當中的無漏根本智,「以見實性之理為主」,以見到真實性的方式,不見蘊體等世俗法,所以之前有談到「見蘊體等有其自體」,是被無明所損害的眾生,雖然能夠看到蘊體,但是他所看到的蘊體,對於佛或者是對於無漏的根本智來說,以見到真實性的角度來作探討的話,無漏的根本智是沒有辦法看見蘊體的,如同無眼翳者不見微細二相,由此所見自性即勝義諦。雖然無漏的根本智沒有辦法見到蘊體,但是無漏的根本智沒有辦法見到蘊體的這一點,就是見到蘊體之上的自性空,也就是見到蘊體之上的勝義諦。
第三個部分,「依據」。正文當中,《入中論》云:「如眼翳力所遍計,見毛髮等顛倒性,淨眼所見彼體性,乃是實體此亦爾。」前面的這幾句話,最主要是提到了譬喻,「此亦爾」是指藉由以上的譬喻來譬喻聖者心續當中,無漏的根本智是如何獲得勝義諦的內涵。其論釋中亦云:「諸佛世尊永離無明習氣,不見蘊等,如同無眼翳者不見毛髮,由此所見自性即彼等之勝義諦也。」這個地方最主要強調的是,佛世尊斷除了內心當中的「無明」以及「無明所留下來的習氣」,所以以現證空性的角度而言,在現證空性的當下,以現證空性的這種方式「不見蘊等」,雖然佛能夠了知蘊的內涵,但是以了知空性的方式是沒有辦法見到蘊體的本質,「如同無眼翳者不見毛髮」,就如同沒有眼翳疾病的人,他是完全看不到有眼翳的人所看到毛髮飄落的影像;但實際上雖然無眼翳者沒有辦法見到毛髮,但是「沒有辦法見到毛髮」的這一點才是事實的真相。「由此所見自性即彼等之勝義諦也」,所以佛在現證空性的當下,以現證空性的角度雖然沒有辦法見到蘊等,但是不見蘊體的當下,才是見到蘊之上最究竟的本質。
第四個部分,「說明涅槃是勝義諦」。正文當中,此所見之勝義,即一一法有二體性之勝義體性,在之前我們有提到,聖者心續當中的理智、或者是無漏的根本智,能夠見到諸法之上的勝義。而所見的「勝義」,如同我們之前有提到,任何的一種法之上都有兩種的體性,而無漏智所見到的勝義,就是法之上的勝義體性。不管講「勝義的體性」或者是「勝義諦」,「勝義諦」簡單的來分可以分為兩種,亦即諸法自性空之性淨涅槃及離任一垢種之滅諦涅槃,勝義諦當中可以分為兩種:第一種是諸法自性空的「空性」(又稱為性淨涅槃),第二種「離任一垢種」,遠離任何一種煩惱污垢的種子,所形成的滅諦涅槃,這兩者都是勝義諦。
以「解脫道」來說,解脫道之上同時「有自性空」的內涵,也有「滅諦」的內涵。解脫道的本質是自性空的,因此解脫道的自性空,就是解脫道之上的空性。而解脫道為什麼在它之上也有涅槃的內涵?為什麼也有滅諦的內涵?因為在聖者的心續當中,生起解脫道的那一刻,他能夠斷除內心當中煩惱的所斷,所以斷除某一種煩惱的所斷之後,在解脫道之上就會形成滅諦的功德。因此解脫道之上有兩種的涅槃:一種是自性空的性淨涅槃,另外一種是遠離某一種煩惱污垢種子的滅諦涅槃。對於這兩者它的本質雖然都是「勝義諦」,但是福稱大師認為解脫道之上的滅諦,它的本質並非空性,它只是勝義諦;但是蔣揚謝巴他卻認為說,解脫道之上的滅諦,它不僅是勝義諦、它也是空性。但是在這個地方先不探討「滅諦」是否是空性?但是至少我們要了解到,解脫道之上有「滅諦」以及「自性空」這兩種法,這兩種法都是屬於「勝義諦」。
在之前我們有提到「勝義諦」當中,簡單的來分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諸法的自性空,也就是談到空性;另外一類,是提到能夠滅除心續當中任何一種煩惱的滅諦功德。相同的道理,佛的心續當中有「一切遍智」,一切遍智之上的法性,就是一切遍智之上的自性清淨涅槃。而在獲得「一切遍智」的那一剎那,一切遍智之上有斷除煩惱障以及所知障二障的「無住涅槃」的功德,這兩者都是屬於「勝義諦」。
第五個部分,「涅槃是世俗諦,並不是《六十正理論釋》的意趣。」正文當中,故《六十正理論釋》云:「涅槃亦是世俗諦耶?此者如是。」又云:「故涅槃為世俗諦者,僅是假立。」有一類的論師他認為,在《六十正理論釋》當中有提到這兩段文,這兩段文文義上是指涅槃它的本質是世俗諦而非勝義諦。但這兩段文,它所要表達的內涵是什麼內涵呢?此中之義,安立涅槃勝義諦為有者,亦唯就世俗諦名言知前安立為有,這兩段文並不是在說「涅槃是世俗諦」,而是如果要安立「涅槃為勝義諦」,或者是「涅槃、勝義諦是存在」的話,要如何的安立?「亦唯就世俗諦名言知前安立為有」,涅槃的本質雖然是勝義諦,但是涅槃是勝義諦的這一點,或是涅槃勝義諦是存在的這一點,如果要安立的話,還是必須藉由世俗諦當中的「名言知」才有辦法安立為存在的。此宗不許涅槃為世俗諦。所以在中觀應成派當中,並不承許涅槃是世俗諦,為什麼不承許呢?彼釋亦說三諦為世俗諦,因為在《六十正理論釋》當中也有提到,四諦裡面「苦諦、集諦、道諦」是「世俗諦」,而「涅槃」提到的是「滅諦」。
涅槃即勝義諦;《入中論釋》亦云:餘三諦為世俗諦,滅諦則為勝義諦。又有難云:倘若於世俗中安立涅槃為有,則與說是勝義諦者相違。並且有人提出了以下的問難,「倘若於世俗中安立涅槃為有」,如果藉由世俗的名言量安立涅槃是存在的話,這一點與論典當中提到「涅槃為勝義諦」應該是相違的。但是對於他宗所提出來的問難,自宗作了以下的回答,答曰:涅槃為勝義諦者唯由世間名言而說。在論典當中提及「涅槃為勝義諦」的這一點,完全是藉由世間名言的力量而安立出來的。所以涅槃本身是勝義諦,但是涅槃為勝義諦的這一點,是必須要藉由世間名言的力量才有辦法安立。
第六個部分,「一切法都是由名言所安立的依據」。正文當中,(58頁)故凡立為有者,皆由世間名言力所安立。所以如果要安立一法是存在的話,這時安立的方式,唯有藉由世間名言的力量,才有辦法安立法是存在的,對於這一點在《十萬般若經》當中有提到,《十萬般若經》云:「此一切法,皆依世間名言而立,非依勝義。」相同的,在《七十空性論》中也提到,《七十空性論》中亦云:「生住滅有無,劣等及殊勝,佛依世間說,非是依真實。」此說生住滅三、劣等勝三,不管是有為法之上的生、住、滅,或者是下劣、同等、殊勝這三者,此有此無等一切論述,勝者唯以世間名言力所安立而說,所以一切的法都是藉由世間名言的力量所安立出來的。既然是藉由世間名言的力量所安立的話,就表示這一些的法在形成的當下,並沒有自主的本質,因此,非離名言之力以真實性力而說。所以這一切的法都沒有獨立存在的本質,它是沒有任何的勝義可言。
第七個部分,「必須區分理智前為諦與堪忍思擇的諦實,所以在勝義中為諦者,不須是諦實成立。」正文當中,又智藏論師云,智藏論師是中觀自續派的一位論師,在智藏論師所造的論典當中有提到:「於勝義中為諦,故為勝義諦也。」中觀自續派是如何的來解釋勝義諦這三個字呢?這當中的「勝義」,指的是證得空性的理智。「空性」之所以能夠稱為「勝義諦」,是因為它能夠在理智的面前呈現出「不欺誑」的特色,所以稱為勝義諦。在之前以中觀應成的角度來解釋「勝義諦」這三個字的時候,我們有特別的提到,「不管是勝、或者是義,所指的都是空性的這個境界」,但是以中觀自續派的角度來說,勝義諦當中的「勝義」所指的是心,也就是證得空性的理智,所以解釋的方式並不相同。
接下來,彼將理智亦說為勝義故,所以中觀自續派裡的論師、智藏論師,他將「理智」解釋為是勝義諦當中的「勝義」,說於彼智之前不欺誑者為諦,因此一切的法「無諦實」的這一點,或是一切法之上的「空性」,在理智之前能夠呈現「不欺誑」的特色,因此這樣的法類稱為「勝義諦」。非說為堪忍思擇之諦實,所以並不是說勝義諦的這些法類,藉由正理在觀察思擇之後,能夠找到獨立的諦實,並不是以這種方式來安立「勝義諦」的。所以這當中有提到,「非說為堪忍思擇之諦實」,也就是「空性」或者是「無諦實」的法,它雖然能夠安立為「勝義諦」,但是它的本質是沒有任何「諦實」的。為什麼沒有任何的諦實?因為在智藏論師他所造的論典當中就清楚的提到,於彼論中破一切法為諦實成立故。因為在他所造的論典裡就有提到,以中觀自續派的角度來說,必須要破除一切法之上有諦實成立的這一點。
後半段,故若有云:「倘若勝義於勝義中非為諦實,則世俗於世俗中亦不諦實。」此可承許;有人提出了以下的論點提到說,「倘若勝義」如果勝義諦於「勝義」中,這第二個「勝義」提到的是理智,如果勝義諦在理智的面前,沒有辦法呈現出「諦實」的這一分,則世俗於世俗中亦不諦實;相同的道理,世俗諦於「實執」的面前也沒有辦法呈現出有諦實的這一分。這樣的論述是可以承許的,因為這樣的論述自宗也是如此的來說。但是如果不以這種方式,而提到說,若云:「倘若前者於前者中不成,則後者於後者中亦不成。」這一句話把它翻譯成更白話的話,如果勝義不是勝義成立的話,世俗也不是世俗成立,這樣的論點自宗是沒有辦法承許的。因為以自宗的角度來說,勝義雖然不是勝義成立的,但是世俗卻是世俗成立的。所以他宗提出的論點是提到說,如果勝義諦本身不是勝義成立的話,世俗諦本身也不應該是世俗成立,這樣的論點自宗是沒有辦法承許的。
如果以這種方式來提出對於二諦的論述的話,則成是云:「破諦實者若無諦實,則所破之有法應是諦實成立。」如果按照你所提出的論點,說所謂勝義諦不是勝義成立,世俗諦也不是世俗成立的話,推論到最後會變成「破諦實者若無諦實」,「破諦實者」指的就是勝義諦,如果勝義諦不是勝義成立的話,勝義諦就不會有任何的諦實,這時候則所破之有法應是諦實成立。所以你應該說,如果破除了諦實的勝義諦,沒有任何諦實的話,破除勝義的基礎點,這時候應該成為是諦實的,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說呢?勝義諦者,是於所破之有法上唯破諦實而安立故;應該如何的來安立勝義諦?所謂的勝義諦,「是於所破之有法」也就是在破除所破的同時,在所破的有法(也就是所破的基礎點)之上,破除「有法是有諦實」的這一點,才能夠安立有法之上的勝義諦。
所以正文當中提到,「勝義諦者,是於所破之有法上唯破諦實而安立故」;說諸有法非於世俗中成立者,即說非是虛妄成立故。在之前他宗提到的「勝義如果不是勝義成立,世俗也不是世俗成立」,如果世俗不是世俗成立的話,就表示世俗不是虛妄成立的。因為世俗成不成立,是必須安立在虛妄成不成立之上,所以在正文當中也有提到,「說諸有法非於世俗中成立者,即說非是虛妄成立故。」如果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安立的話,若爾,則此全無相屬,這時候說「勝義不是勝義成立,世俗也不是世俗成立」的這兩段話,前後一點關聯性都沒有。為什麼沒有關聯性?有法現象無諦實者非諦實故,所破之事應是虛妄成立。所謂的「勝義諦」是在有法的緣起現象之上,破除有諦實的這一分而安立了勝義諦。如果勝義諦沒有任何「諦實」的話,這時候推論到最後,世俗諦(也就是破除所破的基礎點),世俗諦本身應該是虛妄的才對;如果世俗諦本身不是虛妄的話,怎麼能夠在有法的現象之上,破除無諦實而安立勝義諦呢?這是沒有辦法安立的。
第八個部分,「於名言中安立為有,必須是任何正量都不能違害」。正文當中,(59頁)是故,於名言中安立為有,雖不須以見實性之理智成立,在名言當中安立為存在的一法,不見得都要以理智來證成,然須名言量與理智量皆不違害。但是如果在名言當中安立一法是存在的話,這時他必須要符合「名言量」與「理智量」,這兩種正量皆不違害的這種特點,它必須要具備有這樣的特色。簡單的來說,存在的一法不見得都要透由理智來證成,因為理智能夠證成的境只有勝義諦,所以存在的一法不見得都要透由理智來證成,但是它必須與名言量以及理智量這兩者是不相違的,它不能夠被某一種的正量所違害。
對於這一點在《六十正理論釋》當中有提到,《六十正理論釋》中云:近取蘊為無常等四,皆於世俗中有,我們所擁有的近取蘊,它為「無常、苦、空、無我」的內涵,這是在世俗當中有辦法安立的。故執彼四觀待世俗並非顛倒,所以如果我們執著近取蘊是無常的、是苦的、是空的、是無我的話,以觀待世俗的角度而言,由於它並不違背任何的正量,所以它並不是顛倒的境;相反的,蘊為常等四者,於世俗中亦無,但是如果顛倒的執著蘊是常態的、是樂的、是淨的、是我的話,這時這樣的法在世俗當中是沒有辦法安立,故執彼四觀待世俗亦成顛倒。所以如果執著蘊體是「常、樂、淨、我」的話,這時以世俗的角度來說它違反了正量,因此這些執著它所執著的對境是「顛倒的對境」,而執著顛倒對境的這顆心是顛倒的一顆心。
《入中論》云:「無知睡擾諸外道,如彼所立自性等,及立幻化陽燄等,此於世間亦非有。」此說外道所遍計之我、勝性等與執幻化之象、馬等境,於名言中亦無,在這個偈頌當中最主要提到的是,外道的宗義師所假立的常、一、自主的我,或是勝性的內涵,或是我們世間人執著幻化之象馬等種種的境界,「於名言中亦無」,這些境界是違反某一種正量的緣故,所以在名言當中是沒有辦法安立的。是故有說「應成派僅於錯亂心前有者安立為世俗有」,此為無義之談,透由以上我們所作的這個介紹,這時如果有人提到以下的論述提到說:以中觀應成派的角度而言,僅於「錯亂的顛倒心前」存在的話,才安立為「世俗有」的這種論點,其實這樣的論述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為應成派當中,如果要安立為有的話,安立為有的這一顆心,必須是正確的名言量,藉由正確的名言量,才能夠安立境界是存在的,因此並不能夠在「錯亂的顛倒心前」安立為有,才認定為是「世俗有」。
在這個地方為什麼要特別的加上「顛倒心」?原文當中的「錯亂心」,它所指的就是顛倒心。但是「錯亂」跟「顛倒」這兩者有什麼不同?所謂的「錯亂」,是指顯現境產生了錯亂;而「顛倒」,是指不僅是顯現境產生了錯亂,更進一步的它的趣入境也產生了錯亂,也就是某一種的認知它最主要執著的對境,如果是不存在的話,這時我們說執著不存在的這個對境的這種認知是顛倒的一種認知。所以如果有人提出,以應成派的角度來說,所謂的「有」跟「無」是完全的安立在「錯亂的顛倒心之前」的有、無的話,其實這樣的論述並不正確。不只是中觀應成派不以這樣的方式來承許;其餘大中觀師亦不如是許也。
《入中論》說心、境有無相等,亦非總說有無,是說彼二自性有無。在《入中論》當中有提到,「心」跟「境」它的有、無是相等的,這當中的有、無並不是以總相來介紹「有」跟「無」,而是以「有、無自性」的角度來作探討的,如果一者是無自性的話,另外一者也應該是無自性;如果一者是有自性的話,另外一者也應該是有自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