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06/04 01:32:17
學習次第 : 進階
菩提道次第廣論(第45-2講)
辰二、如何解釋龍猛意趣
那我們要了解到龍樹菩薩所詮釋的空性內涵的話,我們要如何去了解呢?所以為了能夠了解龍樹菩薩所解釋的空性,我們也可以參考佛護論師、清辨論師、月稱菩薩,還有靜命論師(寂護論師)等大中觀師,所著作的這些論典。因為這些的論典,都是以提婆菩薩,也就是龍樹菩薩的大心子,也稱為聖天菩薩為依據,而去著作這些種種論典的。所以龍樹父子,也就是龍樹和聖天,或者龍樹和提婆,是一切中觀師的見解的根本來源。所以我們在此可以從宗大師的本文裡面看到:(404頁)第二、如何解釋龍猛意趣。般若經等宣說諸法,皆無自性、無生滅等,其能無倒解釋經者厥為龍猛(龍樹)。解彼意趣有何次第?答:佛護、清辨、月稱、靜命等大中觀師,皆依聖天為量,等同龍猛。故彼父子是餘中觀師所依根源,故諸先覺稱彼二師名根本中觀師,稱諸餘者名隨持中觀師。
那中觀師又可以分哪一些不同的見解呢?有一派袓師,或者是善知識,曾經有作這樣的說明,就以中觀師的名言上而言,可以分兩大類。第一種的分類是說,認為有外境,在名言上說到有外境,這個叫做經部行中觀師;另一派的中觀論師,在名言上不許有外境,這個叫做瑜伽行中觀師,這是一種的分法,那就是以名言上,有否外境而來說到了經部行和瑜伽行。瑜伽行就是說,如同唯識派的中觀師了,因為唯識派不許有外境,可是經部、有部,他們認為有外境,所以叫做經部行中觀師,以及瑜伽行中觀師,這是就名言而言。
以勝義的角度來講的話,說到了勝義諦,是「現空雙聚,名理成如幻」。現空雙聚的意思,就是在了解空性的時候,不只可以了解空性以外,也能夠了解它的緣起,所以變成空性是屬於非遮法的狀態,這是第一種分法,就是勝義諦現空雙聚。第二種是「勝義諦唯於現境斷絕戲論,名極無所住」。也就是沒有任何的意識,可以去了解勝義諦的,因為勝義諦它是一種境界,它不可被意識所知道,它並非是識的境,沒有能知的意識可以了解到這種甚深的空性。所以在進入空性當中,是沒有意識的,這是第二種的說法。
宗大師在本文裡面說到:又有一類先覺知識作如是言:「就立名言而立名者,略於二類大中觀師,謂於名言許外境者,名經部行中觀師,及於名言不許外境者,名瑜伽行中觀師,這是以名言而立名者。那以勝義而立名,又可以分兩者,就立勝義亦立二名,謂許勝義諦現空雙聚,名理成如幻,及許勝義諦唯於現境斷絕戲論,名極無所住。」所以「理成如幻」就是講到了空性屬於非遮法,意思是在遮空的同時也可以看到緣起。那第二者「極無所住」就是,空性並非意識所可知道的、意識可了解的。二中初者,就是許外境為經部行中觀師的這個論師像是誰呢?許是靜命論師及蓮華戒等。其如幻及極無所住之名,印度論師亦有許者。這個現空雙聚的這個論師,在印度裡面也是有的。至於不許外境,像是瑜伽行中觀師,像是清辨論師,就是認為諸法無有真實,所以是中觀師;可是卻說了無有外境,所以是瑜伽行中觀師的。總其印藏自許為中觀之論師,雖亦略有如是許者,然僅決擇龍猛菩薩弟子之中大中觀師,有何宗派若諸細流誰能盡說。講得很詳細的幾乎是沒有,很詳細的一種差別是少之又少。
宗大師在此說到了,什麼叫勝義諦?什麼叫勝義諦的支分呢?如同又其覺慧大譯師云:「就勝義門所立二宗,是令愚者覺其希有。」此說極善,以彼所說,就覺慧大譯師所說的,唯就理智比量所量之義為勝義諦。也就是了解,或者是通達空性比量所認證的內涵,這叫做勝義諦。所以勝義諦不一定要被現證空性的證量來了解,不一定的,勝義諦也可以被比量所知道的。「比量」也就是通達空性比量。「所量之義」為什麼可以叫勝義諦呢?因為這個跟理智所量,非常的相順,所以稱為勝義諦。
「理智」的意思就是說,觀察諸法究竟性的這個智慧,叫做理智。因為被這種觀察究竟性的智慧,所看到了、所知道的緣故,所以這個內涵就是最殊勝、最究竟的。通達空性的比量,它也就是觀察究竟生存性質的一個理智,所以比量所知道的內涵,跟理智所知道的內涵是一樣的,是相順的。所以通達空性的比量,所量之義,稱為勝義諦,假名勝義。
假名勝義的意思,是說勝義諦和勝義是不同的。如果我們講到勝義的話,那就是被智者所看到的緣故,而說了勝義。在此的「勝」,第一個勝義的勝字是指凡夫看不到,唯有智者所看到的。唯有智者能夠看到的內涵是什麼呢?就是現證空性的智慧,所了解的性空內涵,這個才叫做勝義諦。比量所了解的內涵,它是勝義諦沒有錯,但並非是智者所了解的內涵。但是它的內涵,以它實質的內容來講的話,是相同的,所以把它取名為勝義。
理智所量順勝義諦故,假名勝義,中觀莊嚴論及光明論俱宣說故。又諸餘大中觀師,亦不許唯以正理斷除戲論便為勝義諦,故非善說。同樣的,不只是覺慧大譯師有說到,《中觀莊嚴論》,還有《光明論》都這麼解釋的。所以有一些自稱為大中觀師,但是卻不主張,或者卻不承認,通達空性的比量能夠了解空性,或者是通達空性的比量所知道的內涵,並非是勝義諦,這並不是善說,因為通達空性比量,所量之義,是勝義諦的。
(405頁)智軍論師云:「聖父子所造中觀論中,未明外境有無之理,其後清辨論師破唯識宗,於名言中建立許有外境之宗。次靜命論師依瑜伽行教,於名言中說無外境,於勝義中說心無性,別立中觀之理。
智軍論師有說到,在龍樹父子所著作的中觀論典裡面,雖然並沒有明顯的說到,有沒有外境的道理,可是之後被清辨論師,破除唯識宗的時候,在名言上建立了有外境,因為清辨論師是中觀師。之後寂護論師,依由瑜伽行教,也就是唯識派無外境的道理,而說了無有外境。勝義中說到了心無性,雖然說到了無有外境,但是卻又同時說到了,心無有真實,所以不是完全跟唯識派所說的是一樣的。因為唯識派,他們說到了意識,或者是我們的識、我們的心,是有真實性的。可是寂護論師卻不這樣認為,他只是截取唯識派裡面無外境的內涵,但並不是所有唯識派所說的他都承認,像是心無真實性的這部分,心無真實性的內涵,寂護論師雖然承許了,可是這並非是唯識所說的,所以別立中觀之理。
故出二種中觀論師,前者名為經部行中觀師,後者名為瑜伽行中觀師。」次第實爾。以佛法,尤其是針對於中觀見解演變的歷史來講,的確是按照智軍論師所說的,有這樣的改變。可是中觀論師把它分為兩者,經部行和瑜伽行並不是妥當的。為什麼呢?因為像是月稱論師來講,月稱論師認為外境是存在的,在名言上是有外境,可是月稱論師並不是經部行中觀師。月稱論師因為說到了有外境,所以有一些人說,不只是經部行以外,又說到有部行的中觀師,這種的說法是太荒謬了。
所以中觀師應該分為應成派和自續派,這種的分法才是最正確的,這並非是宗大師一個人所杜撰,而是依據《明顯句論》裡面所說的。至於在名言上有沒有外境,這並不是中觀論師最究竟的內涵實質上的差別。實質上的差別,是在無有真實的同時,有沒有自性、有沒有自相,這才是最關鍵要去了解的實質性的內涵,所以要從這個來分化中觀論師之間的不同,而不是說在表面上有沒有安立外境而來作區別的。因為所有的中觀論師都說到無有真實,可是一派卻認為有自性、有自相,有一派卻認為無自性、無自相,這才是關鍵性的問題。所以針對這個關鍵實質上的問題,來分應成派和自續派才對。所以在此宗大師在本文裡面有說到:然月稱論師雖於名言許外境有,然不隨順餘宗門徑,故不可名經部行者。如是有說同婆沙師,亦極非理。雪山聚中後宏教時,有諸智者於中觀師安立二名,曰:應成師及自續師。此順明顯句論,非出杜撰。故就名言許不許外境定為二類 。若就自心引發定解,勝義空性之正見而立名,亦定為應成自續之二。
於此有這麼多的殊勝的大中觀論師,那我們應該要參考誰的著作,而來了解到龍樹還有提婆的究竟意趣呢?所以阿底峽尊者,最主要是以月稱論師所著作為主,所以在此宗大師也是以月稱菩薩所著作的《中論》解釋為依據,而來解釋龍樹菩薩的空性究竟意趣。月稱菩薩的著作,最主要是以佛護論師為主。因為月稱菩薩還未著作之前,參考了眾多龍樹菩薩的大弟子,所著作的中觀論典。可是在眾多的中觀論典裡面,月稱菩薩視為《佛護論典》乃為最勝,所以就依由佛護論師所著作的《佛護論典》來作中觀注釋的。雖然在這個當中,有採取清辨論師許多的善說,可是清辨論師的著作裡面,有少數非理的部分,也作了破斥,以這種的方式來詮釋龍樹、還有提婆的密意的。所以月稱和佛護這兩個論師,所著作的解釋是除了龍樹菩薩、還有提婆菩薩以外的,眾多的中觀注解裡面最殊勝的解釋,而來解說聖者父子的論典。聖者父子就是龍樹、還有提婆。今當隨行佛護論師,還有月稱論師所著作的論典,來決擇聖者所有密意。
在此從宗大師的本文裡面可以看到:若爾於此諸大論師應隨誰行,而求聖者父子意趣?大依怙尊,宗於月稱論師派。又此教授,隨行尊者之諸大先覺,亦於此派為所宗尚。月稱論師於中觀論諸解釋中,唯見佛護論師,圓滿解釋聖者意趣,以彼為本,更多採取清辨論師所有善說,略有非理亦為破除,而正解釋聖者密意。彼二論師所有釋論,解說聖者父子之論最為殊勝,故今當隨行佛護論師、月稱論師,決擇聖者所有密意。
辰三、決擇空性正見之法(分二)
巳一、悟入真實義之次第
巳二、正決擇真實義
巳一、悟入真實義之次第
我們要如何現證空性,而達到涅槃?從何門而悟入呢?宗大師回答到說,內外的這些種種法,看似很真,從它那邊而產生,可是實際上並非是如此。我們會看到每一個法的作用,它的性質,是由它自己本身所去形成、所產生,可是實際上並非是如此的。所以把這一種的執著「自性有」,「從它本身而有」的這種執著,還有這種執著所留下來的習氣,完全斷除的話,就能夠獲得法身的功德。但是要如何的去了解到這種的實際狀況呢?如何了解到無有自性、無有自力所形成的這種性質,並非是從它那邊而有的呢?
所以首先先思惟生死過患,令內心厭離輪迴,想要從生死當中獲得脫離,生出離心。那為了能夠解脫,所以我必須要去尋求,生死的因緣來自於哪裡?否則的話,我永遠不能獲得脫離,所以要去尋求生死的根本。當我們去尋求生死的根本的時候,可以發現到,生死來自於業,業來自於煩惱,煩惱最主要是來自於把一切要緣取的東西看成太真實了,看成是從它本身就具有這種好壞的實性作用,由此而去產生種種的煩惱的。所以一切煩惱的根本,最主要是來自於薩迦耶見,或者是無明,這就是生死的根本。所以我們要從內心,當然透過這些大論典的依據,反覆的思考,透過聞思修的力量,使內心發起了定解,相信實際上的狀況並非有如此的自性,並非有如此的真實,才能夠破除薩迦耶見,或者是無明。這種的破除,必須要透過空性的認知。空性認知之後,再以奢摩他、毗缽舍那來緣取空性,證得了通達空性的奢摩他、毗缽舍那,才能夠斷除煩惱的根本。那再加上菩提心攝持的話,才有辦法斷除煩惱所留下來的習氣──所知障,而去獲得法身的。所以空性的認知,是求解脫者,不可缺少的唯一解脫之門。
所以在此宗大師在本文裡面有說到:(406頁)何者名為所應現證實性涅槃及能證得涅槃之方便?其悟入真實又從何門而悟入耶?答:若內若外種種諸法,實非真實,現似真實,即此一切並諸習氣永寂滅故,於一切種悉皆滅盡我、我所執,是為此中所應證得實性法身。如何悟入真實之次第者,謂先當思惟生死過患令意厭離,於彼生死生棄捨欲。次見若未永滅其因,則終不能得還滅果,便念何事為生死本。由求其本,便於薩迦耶見或曰無明,為受生死根本之理。須由至心引生定解,發生真實斷彼欲樂。次見若滅薩迦耶見,必賴發生智慧,通達無彼所執之我,故見必須破除其我。次依教理觀察其我,有則有害,能成其無而獲定解,是求解脫者,不容或少之方便。
於是宗大師就引用了《顯句論》的論文來說到了,唯有透過無有自性的認知,才能獲得法身之理。所以在此說到:如是於我、我所無少自性獲定見已,由修此義而得法身。對於我和我所,了解到無有自性,獲得了定解的話。「無少自性」這四個字的解釋是什麼呢?以藏文來講的話,一點點的自性都沒有,所以是沒有一切的自性。無少自性並不是說,大多有自性,只有一個少部分沒有自性,不是這樣解釋的。而是說連一點點的自性都不能容許,都不存在,所以一切的法都無有自性的意思。如明顯句論云:「若諸煩惱業身作者及諸果報,此等一切皆非真實,然如尋香城等惑諸愚夫,實非真實現真實相。又於此中何為真實,於真實義云何悟入耶?茲當宣說。由內外法不可得故,則於內外永盡一切種我、我所執,是為此中真實性義。悟入真實者,慧見無餘煩惱過,皆從薩迦耶見生,通達我為此緣境,故瑜伽師當滅我,此等應從入中論求。」
(407頁)又云:「修觀行者,若於真實起悟入欲,而欲無餘永斷煩惱及諸過失,應如是觀何者為此生死之本;彼若如是正觀察已,則見生死以薩迦耶見而為其本。又見我是薩迦耶見所緣境界,由我不可得故,則能斷除薩迦耶見;由斷彼故,永斷煩惱及諸過失。故於最初唯應於我諦審觀察,何為我執所緣之境?何等名我?」
又於無量各別之法,佛說無量破除自性之理,然修觀行者悟入之時,應略決擇修習我及我所悉無自性。此是中論第十八品之義,月稱論師依佛護論師所說而建立。入中論說補特伽羅無我,亦即廣釋第十八品之義。 若謂此中,豈非宣說悟入大乘真實之法,故唯滅盡我、我所執,非是所得真實性義。又唯決擇我及我所悉無自性,亦未決擇諸法無我,故名悟入真實之道不應正理。
就是有人問到,《入中論》說了人無我,以及解釋了《中論》的第十八品,可是這個當中,並沒有講到趣入大乘的真實法門「法無我」空性的內涵。它只有說到人無我,並沒有說到法無我,而產生這種的問題。於是宗大師在此回答說,宗大師在回答的時候,針對他所提出的兩個觀點,而來個別分析。第一個觀點就是說到了「故唯滅盡我、我所執,非是所得真實性義」,也就是對方的想法是說,光是斷除我執,還有我所執,並不是大乘者真正想要去追求的目標。所以針對這一點,宗大師在此回答:所謂滅盡我、我所執有兩種的滅法,如果你只是講到只有滅盡我和我所執的根本的話,那這個跟小乘是共同的,這大小乘共同。可是如果你是說,滅盡我和我所執所有的習氣,那也就是一切內外相諸法的這種戲論之相。所謂戲論之相,看諸法的時候會有真實有、自性有的看法,如果連這種的看法都要去完全遮止的話,那必須要把煩惱習氣也一併的消滅,這樣的話,唯有法身才可以。所以您之前提出的問題裡面的第一部分,滅盡我、我所執,它有兩個不同的意思,所以是針對什麼而說。如果只是針對滅盡我、我所執的根本,而來作《中論》第十八品,或者《入中論》的解釋的話,那這個我不認許。如果你是說滅盡我、我所執的意思,是指滅盡我、我所執的隨眠,還有它所有的習氣的話,這個我是認許的。但是這個就是為了追求法身,因為唯有法身才能夠斷除,我和我所執留下來的所有習氣,還有這一切的內外諸法的這種自性相,這種戲論之相才有辦法斷除。那既然是為了法身,而來說的,怎麼能夠說非是所得真實性義呢?這樣不成道理,這是針對第一句,它的問題裡面的第一部分而作的解釋了。
問題的第二部分又說到了,在此只有說到了人無我,也就是無我、還有無我所,可是並沒有說到法無我。所以宗大師在此回答到說,如果通達了人無我的話,我們也自然能夠去破除諸法的自性,也等於是通達法無我了。就像我們車子被燒的話,那其他的輪胎、支分等都會被燒。同樣的道理,又像是如果說到了,沒兔子角的話,我們就不會懷疑說,沒有兔子角的顏色,或者是沒有大的兔子角,沒有長的兔子角,因為我們一旦了解沒有兔子角的話,兔子角長、大、顏色等自然就可以破除。就如同知道了沒有石女兒,如果知道沒有石女兒的話,就不會懷疑說石女兒有沒有眼睛,有沒有嘴巴,同樣的道理。在此我們可以看宗大師的本文裡面有說到:答曰:無過。於一切種永滅我、我所執略有二種:一若以煩惱更不生理而永斷者,雖於小乘亦容共有,然由永斷內外諸法戲論之相,皆無可得,即是法身。這是針對第一部分,如果你是針對根本而說,滅除根本而說,並不是滅除我、我所執的習氣而說的話,這部分我認為《中論》第十八品,並非是只有斷除根本而說的,也是為了斷除我所執所留下來的習氣,而說的空性的道理。如果是為了斷除這種我、我所執,所留下來的習氣的話,可以得到法身,所以是為了所得真實義性而說的。
針對他的第二個問題,「又唯決擇我及我所悉無自性,亦未決擇諸法無我」的這個部分,也就是說,對方認為這只有講到人無我,並沒有說到法無我,所以宗大師在此回答到:又若通達我無自性,於彼支分諸蘊亦能滅除有自性執,譬如燒車則亦燒毀輪等支分。如明顯句論云:「依緣假立,諸具無明顛倒執者著為我事,即是能取五蘊為性,然所執我為有蘊相耶?為無蘊相耶?求解脫者當善觀察。若一切種善觀察已,求解脫者見無所得。故於彼云『我性且非有,豈能有我所?』由我不可得故,則其我所我施設處亦極不可得,猶如燒車,其車支分亦為燒毀,全無所得。如是諸觀行師,若時通達無我,爾時亦能通達蘊事我所皆無有我。」此說於我達無性時,亦能通達我所諸蘊無我、無性。入中論釋云:「由緣色等自性成顛倒故,亦不能達補特伽羅無我,以於諸蘊施設我事而緣執故。如云:乃至有蘊執,爾時有我執。」此說未達蘊無自性,不能通達補特伽羅無我性故。
那宗大師又換一個角度而說了,如果沒有了解法無我的話,也不能通達人無我的,所以通達人無我的話,其實也是等於通達法無我了。為什麼未通達法無我的時候,就不能通達人無我呢?因為只要有「法我執」存在的話,那「人我執」就不能破除了,因為只要有法我執的話,人我執就會存在。如同《中論》裡面有說到:「乃至有蘊執,爾時有我執」。於是也有人問到,如果了解人無我的智慧,它能夠通達法無我的話,變成人無我和法無我的智慧變成一種智慧了,因為通達人無我的智慧,它了解法無我,那豈不等於人無我和法無我就會變成一個。如果人無我和法無我的智慧是個別分開的話,那通達人無我的智慧,它會不會知道法無我呢?如果是分開的話,它不應該知道,就像了解瓶子無常的這個智慧,它沒有辦法了解柱子的無常。所以同樣的,了解瓶子空性的智慧,沒有辦法了解柱子的空性,既然是這樣的話,了解人空性的這個智慧,它也不能了解法的空性,因為是分開的,於是又作了這個反問。
於是宗大師在此回答到:如果通達了人無我,具有了通達人無我的智慧的話,在這個智慧當中,雖然沒有了解法無我,不是以這個智慧去了解法無我的,可是是等於通達了法無我。雖然這個智慧沒有直接了解法無我,可是等於通達了法無我。為什麼呢?因為你了解人無我的話,我們只要用同樣的概念,同樣的理由,緣在法上的話,自然可以不需透過其他的,多餘添增的理由,就能夠馬上知道說,原來諸法都無有自性。所以有了人無我的智慧之後,再去看其他法的時候,不需要透過其他的因緣,就自然能夠了解。所以人無我的智慧,就是等於通達了法無我,而不是代表說人無我的智慧,本身就已經知道了法無我,這個是有差別的。
就像知道沒有石女兒,以及知道沒有石女兒的耳朵,這是不同的智慧。可是如果我們知道沒有石女兒的話,在這種知道沒有石女兒的智慧當中,雖然沒有了解沒有石女兒的眼睛,沒有石女兒的耳朵,沒有石女兒的衣服,雖然不會這樣去了解,可是它也是等於通達了解了沒有石女兒的衣服,沒有石女兒的眼睛、耳朵等的這種智慧。為什麼呢?因為你了解了沒有石女兒的話,你不需要透過其他的因緣,你自然,如果有人問說,有沒有石女兒的耳朵呢?你自然能夠馬上果斷的決定沒有。同樣的道理,如果我們了解了人無我的話,雖然在了解人無我的那個比量當中,它並不了解法無我。可是通達人無我的這個空正見,可以不需透過其他理由,當他緣法的時候,自然就能夠了解到法無我了。所以通達人無我,也是等於通達了法無我,宗大師在此是作如此的回答。
現在我們看本文裡面說到:(408頁)若即通達補特伽羅無自性慧,而是通達蘊無性慧,則有通達二種無我、二種覺慧成一之過。法與補特伽羅二各別故,能達彼二無性二慧,亦應各別;如達瓶柱無常之慧。若即通達補特伽羅無自性慧,不能通達蘊無自性,則正通達補特伽羅無我之時,如何安立亦能通達蘊無自性耶?那這是問題啊!
宗大師回答,初問非許,這兩個智慧並非是同一個的,當釋後問。謂正通達補特伽羅無自性慧,雖不即執蘊無自性,雖然了解人無我的智慧它本身不會去執著,或者不會去通達法無我,可是然即由此慧不待餘緣能引定智,決定諸蘊皆無自性,能斷蘊上增益自性、諸增益執。故說通達補特伽羅無自性時,亦能通達蘊無自性。如佛護論云:「屬我所有名曰我所,若我且無,由無我故何能更云此是我之所有?」譬如定知無石女兒,雖不即由此慧執云無彼耳等,然能斷除計有耳等增益妄執。故若定知無真實我,則能滅除執彼眼等真實有故。
因為上述有說到了,通達人無我的智慧,雖然它本身並沒有了解法無我,可是也是等於通達了法無我的。既然是這樣的話,於是就有人問到,像自宗的有部和經部等說實派,因為他們說到補特伽羅是假有,所以等於他們也承認了、主張了補特伽羅是沒有勝義的。如果通達了補特伽羅沒有勝義的話,豈不是也等於通達了法的無有勝義,所以難道有部和經部他們真的了解到了諸法無有自性的道理嗎?作如此的反駁。於是宗大師在此回答到,他們主張了補特伽羅為假有,那是按照他們所解釋的假有的方式而來作主張的,並非像是中觀論師所說的假有的內涵而來作承許的。如果他們能夠了解中觀論師所說的,補特伽羅無有、假有的內涵,如同中觀論師所說的假有內涵,他們了解的話,那他們會了解補特伽羅無有勝義,也能夠了解到諸法無有勝義,無有自性。可是說實派,像是有部和經部的論師,他們並不是主張,或是承諾、或承許中觀論師所說的這種假有義,是他們有他們自己一套的解釋方式。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宗大師於是反駁說,這樣有部和經部,他應該也要知道,眼睛還有苗等諸法都是假有,那變成他們要了解無有自性嗎?可是有部和經部,他們並不覺得說,諸法是無有自性的,因為他們認為諸法是有自性、有真實的,因為一切的善因會生善果,惡因會感得惡果,最主要是因為善和惡都非常的真實,所以感果的能力從哪裡來?從他業本身而來的,所以他是這樣認為的。那難道有部和經部,他們不主張眼睛還有苗等,或者是善業和惡業等沒有真實嗎?因為他們認為補特伽羅無有真實,按照您所說的話。其實他們所說的假有的一個內涵,有部和經部他們雖然說到補特伽羅是假有,但是這種假有內涵,是依據他們解釋的方式而去說假有的,並非是以中觀派所詮釋的假有方式而來主張假有的,所以這兩個不能混淆在一起,雖然都有同樣假有的名稱。
所以在此我們可以看宗大師在本文裡面有說到:(409頁)若爾自部說實事宗,許補特伽羅為假有者,亦皆不許補特伽羅為勝義有,則彼諸師亦當通達眼等諸法皆無自性。若如是者,於是宗大師反駁了,眼及苗等諸粗顯法,彼等亦皆許為假有,亦應通達皆無自性。若謂實爾,違汝自許,應不更成苗等無實。善惡業道亦應建立於相續上,應許相續是無自性。如顯義論云:「若同夢者,無十不善及布施等,則未睡時豈非同於已睡之時?」則中觀師說彼如夢無實之時應無駁難,故說實事自宗說勝義世俗成與不成,與中觀宗說世俗勝義成與不成極不相順。所以下部論師所說的二諦的內涵,和上地所說的二諦的內涵完全不相順,你怎麼可以用下地二師所主張的假有的內涵,來說他們通達了中觀師的假有,而去通達了中觀師的無有勝義、無有自性呢?故彼諸師世俗所許諸法,由中觀師自量斷之成勝義有,彼師許為勝義有者,中觀義成世俗有,全無所違,應詳辨別。中觀論師破除的這種真實有,但是被下部論師認為,這是最究竟的一個存在性。他們認為最殊勝的勝義有,卻被中觀師認為是世俗有,所以雖然具有同樣的名相,但是內涵是完全不同的呀!又彼諸師所許假有補特伽羅與此論師所許假有補特伽羅,二名雖同,其義各異。以此論師說彼諸師,皆無通達補特伽羅無我見故。由未通達諸法無我,亦不能達補特伽羅無我義故。故此論師,許其乃至未捨諸蘊實有之宗,亦執補特伽羅實有,彼宗諸師未能通達補特伽羅勝義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