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06/04 01:5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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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網 日期:2010/06/04 01:52:11   編輯部 

菩提道次第廣論(第47-1講)

菩提道次第廣論卷十八

CD(下)毗缽舍那 14-03   達賴喇嘛尊者傳授/蔣揚仁欽中譯

亥三、諸中觀師如何答彼

 420頁)第三、諸中觀師如何答覆呢?也就是說,諸法無有自性並不是代表所謂生死涅槃不可安立,所以龍樹菩薩在《迴諍論》的時候說到了,說實派他們是用什麼方式來反駁中觀師,他們具有相同的過失。因為說實派的這些論師,他們不懂「無自性」和「沒有」的差別,「無有自性」和「無有」是有差別的;同樣的「有自性」和「有」也是有差別的。「有」但是卻「無有自性」,「無有自性」但並非是「沒有」。所以「有自性」和「有」,「無自性」和「無」,這個的區別要分清楚。如同宗大師在本文裡面說到:若諸法性空,生死涅槃所有因果不可安立,龍猛菩薩謂此諍論是中觀師破他之過,今向自擲應遮回耳。中論二十四品云:「汝將自諸過,欲轉為我過,如現乘馬上,而自忘其馬。你對我說的所有的過失,不只不會傷害到我以外,反而你會被自己所拋出來的過失,而受到傷害。就像一個人騎在馬上,自己卻忘記自己騎在馬上了。若有見諸法,是由自性有,則汝見諸法,皆無有因緣。」又云:「若此不皆空,應無生無滅,則四聖諦等,於汝應皆無。」故謂若無自性餘更何有者,顯然未分苗無自性與苗全無二者差別,亦未能分苗有自性與苗芽有。故謂若有必有自性,若無自性則謂斷無。所以他們的想法是,若「有」就要有自性,如果沒有自性就是「沒有」了,但實際上是完全顛倒的,因為「有」才更「無有自性」,「無有自性」並非是「沒有」的意思。

若非爾者,何故說破自性正理,能破於有及生滅等。如是若時許有苗等,爾時便說有自性苗,若全無性說斷無者,定墮二邊,與實事師全無差別。四百論釋云:「如實事師,若時說有諸法,爾時即說是有自性,若時無性,爾時便說諸法一切永無等同兔角。未出二邊,故此所樂一切難成。」乃至未解月稱論師所分,有無自性,與有無法四者差別,定墮二邊,不能通達中觀深義。謂以若無自性則全無法,於性空之空,全無安立因果之處,故墮斷邊。若許有法必許有性,則不能立因果如幻,實無自性現似有性,故墮常邊。若達一切法,本無自性如微塵許,不墮有邊。如是則於苗等諸法,非由作用空而為無事,有力能作各各所作,引決定智,遠離無邊。

 而且《顯句論》裡面,也是非常清楚的辨別了,「沒有」和「沒有自性」的差別。如同《顯句論》裡面有說到了:(421頁)顯句論中亦明了辨別無與無性,如云:「若汝立諸法皆無自性,如世尊說自所作業自受異熟,則彼一切皆為汝破,誹諦因果,故汝即是無見之主。答曰:我非無見。所以有人曾經問世尊說:你說每一個人受的業會自己感得果報,這是你說的。可是我看你是自己誹謗自己所說的這個因果論了,因為你說這一切都不存在了,這些都無有自性。於是佛怎麼回答呢?佛說:我並非說沒有「我非無見」,我是說破除「有自性」,也破除完全「沒有」的這二邊,才能夠往涅槃城,這是唯一的無二之道。所以在此說到:我是破除有無二邊,光顯能往般涅槃城無二之道。我亦非說斷無諸業所作者果等。」所以佛並沒有破無。若爾云何?這什麼意思呢?謂善安立彼無自性。

所以破有的部分是有自性,之前不是說,我是破「有、無」二邊嗎?所以現在針對這部分又作解釋了。我要破除的「有」,是什麼的有呢?是說到了「自性有」。若無自性,能作、所作不應理故,過失仍在。此過非有,我們不要認為,沒有自性的話就沒作用了,這是不成道理的,會有這種過失,所以這並沒有過失的,唯有自性不見作用故,唯有自性存在的話,才不會產生作用了,唯無自性見有作用故。」只有無自性的緣故,才會有作用了。所以月稱論師在《顯句論》的時候,說到非常詳細的「有」和「自性有」,以及「無」和「自性無」,這中間的差別。此實事師謂若無自性以破自性理,即破從業生諸異熟,與許破自性理破因果者,所許無別。若破因果即成斷見之主,雖中觀師與實事師共同許可,雖然中觀師與實事師兩者,都說破了因果,叫做斷見。然中觀師自不許為破除因果,可是中觀師他們不會直接的破除因果,所以實事師認為,他是間接的破除因果,因為說到了破除因果的自性。而實事師覺破自性,亦定破因果,而實事師他們覺得破除了自性的話,就等於了破除了因果。故說中觀師為斷無者或斷見者,所以說了中觀師是為斷無者,或者斷見者。藏地自許中觀師者,多許破自性理,能破因果,藏地裡面也有許多人自稱為是中觀師,然而多許破自性之理,順實事師,跟實事師一樣沒有差別,他們認為自性破除的話,就能夠破因果了。而且反說以理破壞因果是中觀宗,而起勝解。

又答諍云:「我非無見,是破有無二邊顯解脫道。」餘文即明破有無理。所以在經典裡面說到了,「破有」或「破無」的這個「有」和「無」的差別,我們必須要了解。要破的有,是哪一個有?不破的無,是哪一個無?或者要破的無,是哪一個無?都必須要去了解。其中說云:「我等非說無業果等。」是除無邊,謂若許無業果等,則成無見者,然我不許爾。其次問云:「若爾云何?」答云:「安立或許彼業果等全無自性。」是遣有邊。次云:「若無自性,能作所作不應理故,過失仍在。」是實事師諍云:「汝雖說云,非是無見是說無性,然前設過,若無自性因果不成,尚未能斷。」以於彼宗無性與無,二無差別,故如是諍。所以針對無有自性和無,沒有差別的這一部分,回答到,次答彼云:「因生果等,能作所作於有自性不可成立,唯於無性彼等乃成。」所以宗大師就是在此,把這些下部論師,說實派的這些論師的諍論,把它引用出來之後,這一個的解答部分,就是透過上述的《顯句論》所說的這個論文,一句一句的把它套上去,作一個諍論之間的答覆,問答的內涵。

422頁)四百論釋云:「我非說無事,是說緣起故。汝說有事耶?非唯說緣起故。汝何所說?宣說緣起。何為緣起義?謂無自性義。即自性無生義,能生性如幻現、陽燄、影像、乾闥婆城(尋香城)、幻化、夢果義,空無我義。」此顯由許緣起,能除有事無事二邊之理。所以透過緣起的道理,讓我們入中道的,能除有事邊,還有無事邊這兩邊。有事邊的這一個「事」,和無事邊的這個「事」,要分開的。當我們講一般所謂的事物、實物。我們說到實物、實物,有兩種的說法,一個就講它的真實性,那就是講到自性,所以在此有事邊的事的意思,是講到它的自性,它的真實性。那事物的另外一種解說的方式,是具有作用,一切的有為法都是事物,一切事物都是有為法。所以我們在除無事的這邊的這個「事」,是指具有作用的,具有因果作用的這種有為法的意思。所以就除掉了沒有因果法,就變成正立了有因果法,但在這個同時,卻又能夠去除因果法的自性。所以雖然同樣都是一個「事」字,事物的事,可是當我們講到有事,除有事邊,除無事邊的,雖然同樣的「事」字,可是所詮的內容是不同的。

所以宗大師在此說到了,「此顯由許緣起,能除有事邊以及無事邊之理」。此由說緣起義是自性無生,故能除有實事論。顯說能生如幻等果為緣起義,故能除無事論。它是存在的,所以並不是沒有,它是有的,它具有因果作用等,所以除無事邊。

言「有事」者,略有二義,謂自性義及作用義。所以在此有事、無事的這個「事」,它有兩個內涵,一個就是自性義,一個叫做作用義。如果我們講「有事邊」的這個「事」,那就講到「自性」;講到「無事邊」的這個「事」的話,就會講到它的「作用」,具有作用者,這個作用就是因果作用。實事師之有事,實事師他們沒有辦法破除的這個有事邊的這個有事的「事」,是指什麼呢?是有自性義,無事論之事,是有作用義。他們無法破除無事論的這個「事」是什麼呢?無事論之事,是有作用義。所以能夠破除這兩邊,破除因果,破除諸法自性的同時,卻又能夠破除夠否定了諸法的存在。破除了否定諸法的存在,就等於建立了諸法的存在了。除彼二執即破自性,顯有因果如幻化故。所以破除有事的同時,卻又能夠破除無事的話,就能夠破除自性,並且顯有因果,如同幻化。

又四百論釋云:「豈無緣過去境之念耶?誰云其無?我等非破緣起,如其所有即如是定解。論主已安立云,念謂於倒義,唯顛倒而生,故念所緣是過去事。若彼有性,其念由緣實有義故,亦可有性。若過去事全無自性,則緣彼念亦應無性,故云顛倒亦善成立。言顛倒者,是無自性及緣起義,非是餘義。事斷無義,非顛倒義。又過去事,非一切種全無所有,是所念故,見彼果故,亦非有性,應性常故,應可取故。」此說過去等事,既非全無,亦非有性,其顛倒虛妄義即緣起義,非無事義。故許諸法有自性者是實事論,或墮有邊,非說唯有法者,即實事論及實有師。如是若說內外諸法,由作用空為無事者是無事論,或墮無邊,非說彼無性者即墮無邊。

認為諸法是有自性的話,這才是墮落於有邊,並不是只有說到「有」的話,叫做墮落於有邊。所以非說唯有法者,「非說唯有」叫做墮落有邊。所謂「唯有」的意思,就是僅有而

已,就是「只是存在」而已。光是只是存在的話,不叫做墮落於有邊,所以「非說唯有法者,即實事論。」那同樣的,說到諸法沒有作用,沒有因果,那這個才叫做無事論,這才叫做墮落於無邊,並不是說沒有自性,而墮落於無邊。但是不了解「有」和「自性有」的差別,「無」和「無自性」差別的這些論師們,他們卻如是說。如宗大師說到:(423頁)若未如是分別全無與無自性,有性與有之差別的人,而於破除有無邊時,但作是說,有這樣說:我非說無,是說非有,我並沒有講「無」,我只有說「非有」而已,及非說有,是說非無者,純相違語,我並沒有說「有」,我只是說「非無」。宗大師覺得這個玩文字遊戲,太矛盾了。已經說「非有」的話就是「無」了,怎麼會說「我非說無,而是說非有」這很奇怪,因為你已經否定「有」了,否定了「有」的話,就一定是「無」了,怎麼能夠說否定了「有」的時候,又不說「無」呢?而且又說到了:我並沒有說「有」,我只是否定了「無」,那很奇怪,因為你「否定了無」的時候,你就「應該主張有」才對,但是你又不主張有,所以這個是很矛盾的一個說法。非能略說中觀深義,這個對中觀的深義,完全沒有了解,才會產生這種很奇怪的一種見解。所以在此就說到了,由破他時觀察有無自性等而破,自亦現許彼二決斷。而又許有俱非義故。隨於何事觀察自性,或有或無,於有無二,須能決斷,若第三聚非彼所攝,理不應觀自性有無。除了有和無以外,並沒有另外一者了,因為要嘛就是「有」,要嘛就是「沒有」,就這兩個以外,除此以外沒有第三個了。

所以同樣的道理,要嘛就「自性有」,要嘛就「自性無」,除此以外沒有第三者。所以我們說這個東西是「有」、還是「沒有」的時候,你一下說這個「也沒有」,你又要說這個「也非有」,你又說這個「也非沒有」,這個就講不通了。所以既然我們要說到一個有法,它是「有」和「沒有」的時候,就這兩條路了,除此以外沒有其他路的話,同樣的在決擇自性「有」和「無」的時候,也就這兩條路而已,沒有其他第三聚了。

就像我們在這個前面,只有兩種顏色的話,你說這個顏色裡面是哪一種顏色?是青色的呢?還是黃色的呢?這顏色是屬於哪一個顏色?因為這只有兩個顏色。所以你就從裡面去選擇了,它不是青色、就是黃色了,不是黃色、就是青色了,因為就是這兩個顏色而已。你不可能說它是顏色,但是非青、又非黃?這很奇怪,因為已經決定了,就這兩個了。就像要嘛就是一個,要嘛就是多個,沒有非一、又非多的這個法。所謂多的意思就是兩者以上,並非兩者以上就是一者。既然是法的話,要嘛就是一、要嘛就是異,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第三聚。而且《迴諍論》龍樹菩薩自己也說到了,「若違無自性」如果否定了無自性的話,「應是有自性」而說到了就應該要有自性,而沒有說並非無自性,也非有自性,而跑出了第三聚。龍樹菩薩也說到,只有這兩條路可以讓我們去選擇了。

在因明學的時候有說到了,「由二遮所成之成立」那就等於,雖然達賴喇嘛在此沒有多作這部分的補充,這是我個人所作的補充。就像我們所說的負負得正的意思是一樣的。但是在藏傳的因明學裡面有說到了,由二遮,有兩個遮遣,來形成的一個成立。由二遮所得的成立,也就是負負得正的意思。並不可能說「遮止了負」了,已經成為兩個負了,但是又變成了一個「並非正」,那很奇怪。所以既然你已經說「非有」的話,其實你已經等於破除了、或者否定「有」了,所以你應該要說「無」才對,可是不應該講「我非說無」,那很奇怪。所以你一旦否定了無有自性的時候,你就應該說這是有自性的,你不可以說我不說有自性,你不能這樣講,因為你已經否定了無自性了,所以你就要主張有自性了,你不能說我不主張有自性,要不然就會與《迴諍論》有所矛盾,「若違無自性,應是有自性」的這句話有矛盾。所以除此以外,沒有第三法存在的緣故,所以要從二者選擇一者,不可以兩者都沒有。

在此我們可以看宗大師在本文裡面說到:若未如是分別全無與無自性,有性與有之差別,而於破除有無邊時,但作是說:我非說無,是說非有,我只有說「非有」,及非說有,是說非無者,我並沒有說「有」,我只有說「非無」者,純相違語,這是完全相違的,非能略說中觀深義。由破他時觀察有無自性等而破,自亦現許彼二決斷。而又許有俱非義故。隨於何事觀察自性,或有或無,於有無二,須能決斷,若第三聚非彼所攝,理不應觀自性有無。如同有說顯色中有,問青中有或黃中有。如是能斷自性有無決定者,須總於所知,能斷有無決定。如於諦實,能斷諦實一多決定者,須總於一多能得決定。能如是決斷者,須能遮第三聚,故許有俱非之法,實屬亂說。如迴諍論云:「若違無自性,應是有自性。」如是許者,隨於何法,皆不能遮第三聚法而得定數,唯懷疑惑,以於有無等決斷一品,則於他品不決斷故。

若許於是非等,無第三聚者,則於有無亦相同故。然彼說者,是於中觀論,宣說非有非無之語,所起誤解。若許爾者,如不可說為有為無,亦不應說非有非無,俱於四句如是說故。中觀論云:「說有是執常,言無是斷見,故於有無二,智者不應住。」然非僅說有無,是說諸法若有自性,成常斷見,諸有法若有自性,成「常」,如果諸法沒有的話,則成「斷」見,如明顯句論解釋前文執有執無,為有事無事見,所以這個要分開的。

424頁)其後又云:「何故若見有事無事成常斷見耶?若有自性者,非無故應常,若先有現無,是故應成斷。若說法由自性而有,性無可滅終不應無,故許有性應成常見。又先住時許法有性,如是後壞許為無故,應成斷見。」此說若許由自性有則成常見,即先自性,若許後壞,則成無見,非說有與壞。佛護論師云:「言有言無成常斷見者,是說彼法若有自性。」此等明顯宣說常斷之理。總若有說,無自性之空,非善妙空性,而破除者,謗般若經,由諦法故,當墮惡趣。

另外一種情況就是,若於無性雖起勝解,然說:「若無自性餘更何有。」如果沒有自性的話,怎麼會有存在呢?於是謗一切法畢竟非有,所以變成完全沒有的話,亦是墮於斷見險處。如云:「若惡觀其空,少慧受衰損。」明顯句論云:「且於空性,若謂一切非有者即成倒見。」如云:「若倒執此法,不智當失壞,謂彼當沈沒,無見不淨中。」設若不欲謗毀一切,爾時便云:此一切法現前可得,云何為空,故無性義非是空義,是則謗空。若如是謗,則作匱乏正法之業,定墮惡趣。如寶鬘論云:「又若倒執此,愚者慢為智,謗法暴惡性,倒墮無間中。」

所以有一派認為,由無自性的道理,而說到無有生滅等,這並非是斷見。所謂斷見的意思是什麼呢?這一派的人認為說,我先主張某法的存在,之後我再說這一法是不存在的話,這才叫做真正的斷見。如同論文裡面有說到「若先有現無」,若先有,可是之後現無的話,「是故應成斷」這個才叫做斷見。所以我並非是一開始說有自性,後來再說無自性,無自性一開始就沒有了,所以無有生滅,也是一開始我就說了,而並不是事後才突然冒出來的,所以我並沒有斷見的過患,作此反駁。所以從宗大師的本文裡面可以看到,他方的說法。設謂我若先許諸法,我先主張諸法的存在,後見無者可成無見,之後才說沒有的話,可成無見,這個叫做斷見,然我從本而我一開始未許彼有,有何可斷而成斷見。所以引用了經文,「若先有現無,可是事後現無,是故應成斷。」說如此者,乃為斷見。(425頁)又如同明顯句論云:「諸瑜伽師達世俗諦唯無,知生全無自性,達彼空性是勝義相,不墮二邊。若法現在無,爾時更何有,如是諸法自性,先未獲得後亦非見為無。」

於是上述就說到了他方的反駁。宗大師在此答到:此不應理,要成為斷見,必須要先主張所斷的內容的話,那順世派他們斷除了前後世,所以是斷見者。所以按照你的邏輯,那豈不是等於順世派要先主張有前後世,再來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說「沒有」了嗎?可是順世派,從來沒有講說,有前後世的存在,可是他仍然還是斷見者,而說到了「此不應理」。所以我們可以看本文裡面有說到:此不應理,若斷見中皆須先許所斷法者,則順世等亦非先許前世後世及業果等,後乃謗無。本來不許彼等為有,亦應非斷滅見故。

論中所說的「若先有現無,是故應成斷」,這句話是中觀論師針對實事師的反駁。怎麼反駁的呢?如果諸法是有自性的話,那就絕對會墮落於常邊,或者是斷邊了。因為諸法若有自性的時候,請問這個因緣法,這個因果法到底是會變的呢?還是不會變?如果它一開始的時候就不變的話,那就沒有會變的無常法了,所以你等於所有的法都變成常法,而墮落於常邊。如果它是會變的話,一開始有的東西,後來在第二剎那的時候轉變了,在轉變的時候,它就應該變成完全的沒有了。為什麼呢?因為第一剎那的事物和第二剎那的事物,都要有關聯的情況下,才會產生所謂的續流。所以為什麼所有的無常法,在第二剎那的時候,雖然壞滅,可是續流還仍然存在的原因,是因為第一剎那和第二剎那的這種關係,還仍然存在著。可是一旦有自性的話,第一剎那的事物和第二剎那的事物就沒有連繫了,是完全毫無相關了。就像柱子壞掉的時候,不會影響到瓶子一樣,所以第一剎那壞滅的話,它就不會留下任何的續流,因為第二剎那,並非是由第一剎那而產生,因為是有自性的緣故。所以變成一壞滅的話,它連續流都完全間斷了,那變成完全的沒有了。那變成一切無常物,它僅存的時間,只有一剎那而已,那不是等於否定了一切的無常,會有這種的危險,所以「應成斷見」。是以這種的方式而去反駁實事師,而不是說這是自己的主張。而是中觀論師,用這個邏輯來找出實事師之間的矛盾。

所以在此我們可以從宗大師的本文裡面可以看到:「若先有現無,是故應成斷」者,是實事師。若許諸法有自性者,決定當生常斷二見,謂若許自性一切時中無轉變者,應成常見。若許先有後時壞者,應成斷見。故顯自無先時有性執後時壞所成斷見者,以自不許諸法有性如微塵許可成正因,非此能離一切斷見。其餘不同說無因果斷見之理,明顯句論廣說,謂斷見者,許無因果及無後世。中觀論師許彼無性,是立宗之差別。所謂斷見的意思有很多不同的,像是斷除因果,或是斷除前後世的這種斷見之理。那就是說現在「有」的東西,把它說成了「沒有」,以這種方式而說了斷見。可是在此所謂墮落於斷見,是把「自性有」和「有」混為一起的時候,說到了「無有自性」的時候,變成了等於說了「沒有」,而墮落於斷見的。所以當破除自性的時候,他會覺得說,你墮落於斷見,因為你破除了自性。所以自性有和有,混為一起的時候,破除自性的時候,就會覺得說會墮落於斷見。所以所謂墮斷見,墮落於斷見的內涵,還有它的因相上是不同的。跟破除因果,或者破除前後世的因相上,如何產生斷見的內涵上是不一樣的,它的過程是不同的。

又中觀師由緣起因,說業果等皆無自性,諸無見者,不許業果等皆是緣起,故不以彼為因。是由未見現在有情,從其前世而來此世及從此世而往後世,以此因相說彼等無,故於因相差別極大。明顯句論云:「有師難云,諸中觀師與無見者全無差別。何以故?此說善不善業,作果報一切世間,皆自性空,諸無見者亦說彼無,故中觀師與無見者全無差別。所以在此月稱菩薩回答到,然非如是,並非是如此的,諸中觀師說有緣起,由緣起故說此世他世等一切無性。諸無見者非由如是,可是順世派,所謂的無自性,他們說到前世、後世無有自性,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看到前後世,而否定了前後世。可是中觀師說到了前世後世無有自性,是看到了前後世的緣起,而說了前後世無有自性的,這個因相是差太多了。是緣起故,就性空門,達後世等是無實事。若爾云何?謂緣現世諸法行相自性,然未見彼從前世而來此世,及從此世而往他世,謗無餘世,等同此世可緣之事。」

又有人問到,但是中觀師和這個順世派,也就是斷見者,這個邪見者,雖然在斷見生起的過程當中,雖然是不同的。可是它的內涵是一樣的,它的結論是一樣的,因為兩者都認為業果無有自性,前後世無有自性,所以都是相同的。於是宗大師在此回答到說:這是不同的。因為中觀師說業果無有自性,前後世無有自性,是在它的「究竟性」當中而說到了無有自性,可是並不是說在二諦裡面,或者是世俗諦當中沒有業果,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在它的究竟性當中沒有業果。什麼叫究竟性當中沒有業果呢?在因果的存在究竟性,去尋找因果在哪裡的時候,是找不到的,所以因果在它的究竟性當中,找不到它的存在,所以而說到了於究竟性當中,是沒有的。可是因果在世俗諦當中是存在的,這一點順世派他們不認為是如此。於是宗大師就引用了《顯句論》裡面所說的本文。

所以由《顯句論》的這個文義,我們也可以知道說,如果有中觀師在世俗諦當中,不認為有業果的存在的話,那其實跟順世派所說的是一樣的,那跟你所提出來的反駁,就對了。可是中觀師在世俗當中是許有業果的,所以跟順世派所說的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在《顯句論》裡面說得非常明顯的一點是,中觀師說到了「無生、無滅,於究竟性無有業果」,以及順世派所說的「無有業果」的這個不同的道理,月稱論師並沒有說,「我非說有,我非說無」,並沒有這樣講,好像並非有、也非無,並沒有這麼說。而是說什麼呢?是說沒有自性,非常的肯定,而且又說了因為沒有自性,而立了無有自性的因緣,那就是緣起;因為緣起的關係,所以在世俗諦能夠建立,非常明顯的說到。

所以在中觀論師說到了無有自性的內涵的時候,雖然順世派他們也說無有自性的內涵,可是這個的不同點,並不是說順世派你說有,這部分我不承認,或者是順世派你說無,這部分我也不承認,好像有也不是,無有也不是,把它說得很玄,說得很妙,有也非,無也非,好像什麼都去遮擋,並沒有這樣講。而是怎麼說的呢?月稱論師是說「無有自性」,所以破除了自性,非常的肯定,而說到無有自性。而且說到無有自性的唯一正因,那就是緣起因。因為緣起的緣故,所以在世俗上是可以被建立的。所以我們現在可以從宗大師的本文裡面來讀誦:(426頁)若謂諸中觀師與無見者,因雖不同,然達業果及前後世無性是同,此無性見則極相等。於是宗大師回答到:此亦不同,他許無性是畢竟無,於二諦中俱不許有。中觀論師許世俗有業果等故。明顯句論云:「若爾,彼等亦於諸法無性通達為無,由此見故,且有相等。答曰:非有。中觀論師許世俗有,彼等不許,故非相等。」此即顯示若中觀師於世俗中不許業果等,與順世派見解相同。又與斷見不同之理,論師未說彼有所許我無所許,論師並沒有說,順世派他們說有,我說我不認同。又未曾說彼等許無,又未曾經說,順世派他們說沒有,我也不認同,我不說無是許非有。而是怎麼說的呢?中觀論師說,而許是說無性及立為緣起因,並於世俗許諸建立。

還有一派又說到了,業果等法都無有自性,這是有道理的。可是斷見者他們也說,業果等法也無有自性,所以這個跟中觀論師所說的,業果等法無有自性的內涵是一樣的。因為斷見者說沒有業果,沒有業果的話自然就會說,沒有業果的自性,所以這個跟中觀師是相同的。於是在此宗大師回答說:這是不同的。斷見者他們說到了,業果等無有自性,是因為否定了業果,而去說到了業果等法無有自性,但是並非是看到業果等法沒有自性的理由,而去說無有自性的。可是他只是很單純的說,業果等都沒有的緣故,而說到了無有自性。可是中觀師卻說到無有自性的時候,是看到了無有自性,而來說無有自性的,所以這是不同的。

就像有一個人,他看到某人偷盜的緣故,而說他是小偷。以及另外一個人,雖然說他是小偷,可是他是打妄語,因為他沒有看到對方有沒有偷竊的行為,只是說他是小偷而已。雖然兩者都說這個人是小偷,可是實際上這過程當中,已經產生很大的不同了。一者是打妄語,一者是說實話,一個是看到了他是小偷,看到他偷竊的行為而說的小偷,另一者卻沒有。所以雖然這兩者都說,諸法無有自性,可是一者中觀師卻是看到了無有自性的理由,而說無有自性,可是另外一者卻沒有,所以這是不同的。所以宗大師在本文裡面說到了:

若謂業果等法皆無自性是極應理,然斷見者亦說無彼,故許彼等無有自性,就無性分同中觀師。此最不同。譬如於一竊財之賊,有人不知是彼所竊,妄說彼竊,有人見是彼賊所竊,云是彼竊。如其二人說彼竊財,賊雖實竊,然一是妄語,一是實語,故不相同。如明顯句論云:「若云事同,設無實事雖如是同,然證者異,故不相同。譬同於一盜,有非實知由非愛故,覆意倒說是此所竊,餘見彼竊正為破除。其事雖無異,然由覺者異故,應說前人是說妄語,餘是實語。若審觀察,前者惡稱有罪,餘則不爾。如是此中,諸如實知諸法自性,了解宣說,與無見者非如實知諸法自性,同時知說,皆不相等。」(427頁)此亦善破「有說了解無自性時,認為正理破業果等,遂於自宗不立因果,彼於世俗雖是邪行,然得無謬空品正見。」是故空者,非作用所空之空,雖無自性,須可安立因果緣起。如四百論釋云:「如是若有法,生時無所來,如是滅無去,於此定無性。若謂無性餘更何有?答曰:若以染淨為因,緣起為性,彼法則有。」此文明答:「若無自性餘更何有。」佛護論師亦明分辨有與有性差別而答。二十二品釋云:「外曰:設若無時,亦無因果及緣和合,餘更何有,是故汝是說斷無者。我非說無,唯汝所執時等有性,非應正理,然有彼等依緣假立。」此說是破如實事師所許自性不應正理,然有緣起,依緣假立。

若能如是分辨有無與有無性,能遮無邊顛倒分別,則於破除有性正理,不致發生破有錯誤。中觀諸師答諸實事智者,其主要者即彼四門,故略宣說。所以如果能夠分別有性,還有有自性的差別,無性和無自性的差別,就不會發生上述的這種墮於常邊,或墮於斷見的這種過失,或者是錯誤。所以在此宗大師,以四種的角度來解釋甚深空性。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