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4/02/11 07:0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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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喀巴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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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達賴喇嘛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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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道次第廣論 第三部分 共下士道 三惡趣苦
《菩提道次第廣論》十八天教授
宗喀巴大師著 達賴喇嘛尊者授
三惡趣苦
第二思惟後世當生何趣,二趣苦樂者。
如是決定速死沒故,於現法中無暇久居,然死而後亦非斷無,仍須受生,此複唯除二趣之外無餘生處,謂生善趣或是惡趣。於彼中生,非自自在,以是諸業他自在故,如黑白業牽引而生。如是我若生惡趣者,當為何等,故應思惟諸惡趣苦。如龍猛依怙雲:「日日恒應念,極寒熱地獄,亦應念饑渴憔悴諸餓鬼,應觀念極多愚苦諸旁生。斷彼因行善,贍部洲人身,難得今得時,勵斷惡趣因。」此中所修生死總苦,惡趣別苦,至極切要。謂若自思墮苦海理,意生厭離,能息傲慢。由見苦是不善果故,于諸惡罪極生羞恥,不樂眾苦故,而樂安樂。由見安樂是善果故,于修善法深生歡喜,由量自心而悲湣他,由厭生死希求解脫,由畏眾苦,發起猛利真歸依等,故是能攝眾多修要大嗢柁南。如是亦如《入行論》雲:「無苦無出離,故心汝堅忍。」又雲:「複次苦功德,厭離除憍傲,悲湣生死者,羞惡樂善行。」又雲:「我由畏怖故,將自奉普賢。」此諸苦德,《入行論》中雖依自身已有之苦增上而說,然其當受眾苦亦爾,以是因緣,思惡趣苦。
因為生命有限,死亡是絕對會來臨的,而且會很快速地來臨,因為人的壽命非常短暫。那死了之後又不是完全沒有了,必須要再次地受生,受生有兩個地方可以去,善趣和惡趣。如果沒有獲得解脫,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地方可去。而投生善趣惡趣,並不是自己可以自在選擇的,而是由黑白之業所牽引,隨著業力所轉。如果我們隨著自己所造的業力,被引導到了惡趣的話,那怎麼辦?我們應該如此反復思惟,通過思惟痛苦來摧毀我慢。
思惟痛苦,是有很多的好處和利益的。不只是能摧毀我慢,因為我們不想要痛苦的緣故,我們就要去預防不善業;因為不想要痛苦的緣故,我們就要精進去行快樂的主要因緣善業;因為不想要痛苦的緣故,所以我們才發出離心。所以,痛苦的思惟蘊含了許多的修行要義。
其中分三:一、思惟地獄所有眾苦,二、旁生所有眾苦,三、餓鬼所有眾苦。初中分四:一、大有情地獄,二、近邊地獄,三、寒冷地獄,四、獨一地獄。今初
謂從此過三萬二千逾繕那,下有等活地獄。從此漸隔四千四千逾繕那,下而有餘七。如是八中,初等活者,謂彼有情,多共聚集,業增上故,種種苦具次第而起,互相殘害,悶絕於地,次虛空中,發如是聲:汝諸有情可還等活。次複欻起,如前殘害,由是當受無量眾苦。二黑繩者,其中所生諸有情類,謂多當受如是眾苦,諸守獄卒,以黑繩拼,或為四方,或為八方,或為種種非一紋畫,如其所拼,如是以刀,或斫或割。三眾合者,謂彼有情,或時輾轉而共集會,爾時獄卒驅逐令入,如二羺頭鐵山之間,從此無間兩山合迫,爾時從其一切門中,血流湧注,如是如諸羊馬象獅及如虎頭,合迫亦爾。又集會時,驅逐令入極大鐵槽,壓迫全身,如壓甘蔗。又集會時,有大鐵山從上而墮,於鐵地基若斫若剖,若搗若裂,如是等時,血流湧注。四號叫者,謂彼有情,尋求宅舍,即便趣入大鐵室中,始纔入已,火便熾起,由是燃燒。五大號叫者,多與前同。其差別者,謂其鐵室層匝有二。六燒熱者,謂彼有情為諸獄卒,置於眾多逾繕那量,極熱燒然,大鐵鏊中,輾轉燒煿,猶如炙魚,熾然鐵弗,從下貫入,徹頂而出,從口二眼,二鼻二耳,一切毛孔,猛焰熾生。又置熾然大鐵地上,或仰或覆,以極熾然炎熱鐵椎,或打或築。七極熱者,謂以三尖大熱鐵弗,從下貫入左右二鋒,徹左右髆,中從頂出,由是因緣從口等門,猛焰熾生。又以熾然炎熱鐵鍱,遍裹其身。又複倒擲,熾然湧沸彌滿灰水大鐵鑊中,其湯湧沸,上下漂轉,若時銷爛皮肉血脈,唯餘骨髓,爾時漉出,置鐵地上,待其皮肉血脈生已,還擲鑊中,餘如燒熱。八無間者,謂自東方多百非一逾繕那地,猛火熾然,即從其中騰焰而來,由此漸壞,彼諸有情,皮肉筋骨,直徹其髓,遍身一切猛焰熾然,燒如脂燭;所余三方,悉皆如是。四方火來,於彼合雜,所受苦痛,無有間隙,唯因號哭叫苦聲音,知是有情。又于盛滿熾然鐵炭大鐵箕中,而為揃簸。又命登下熱鐵地上,諸大鐵山。又從口中拔出其舌,以百鐵釘,釘而張之,令無皺褶,如張牛皮。又置鐵地令其仰臥,以大鐵鉗,鉗口令開,熾然鐵丸,置其口中。又以洋銅而灌其口,燒口及喉,徹諸腑髒,從下流出。所余諸苦,如極燒熱。此但略說粗顯苦具,非餘種種眾多苦具而不可得,如是所住,住處之量及諸苦等,是如《本地分》中所說錄出。
此諸大苦,要經幾時而領受者,如《親友書》雲:「如是諸苦極粗暴,雖受經百俱胝年,乃至不善未盡出,爾時與命終不離。」謂其乃至能受業力未盡以來,爾時定須受彼諸苦。此複人間五十歲,是四天王眾天一日一夜,以此三十為一月,十二月為一歲,此五百歲是四天王眾天壽量。總此一切為一日夜,三十日夜為一月,此十二月為一歲,此五百歲,是為等活地獄壽量。如是人間百歲二百四百八百千六百歲,如其次第是三十三,乃至他化自在諸天,一日一夜,其壽量者,謂各自天千歲二千四千八千萬六千歲。如此次第,是從黑繩,乃至燒熱一日一夜。以各自歲,從千乃至一萬六千。《俱舍論》雲:「人中五十歲,是欲界諸天,下者一日夜,上者俱倍增。」又雲:「等活等六次,日夜與欲天,壽等故彼壽,數與欲天同,極熱半無間中劫。」《本地分》中亦同是義。
“謂從此過三萬二千逾繕那,下有等活地獄”。“此”是哪裡呢?是印度菩提迦耶的大菩提寺裡的,佛陀證得大菩提果位的大菩提樹下的金剛座。從大菩提樹下金剛座下面開始算起的三萬兩千逾繕那,下有等活地獄。經典上雖有如此說,但實際上是否如此,我覺得我們要客觀地去觀察。因為佛自己也說:“比丘與智者,當善觀我語,如煉截磨金,信受非唯敬。”佛說對於我所說的話,不要馬上就相信,必須要通過理由反復地去思惟觀察。
假設今天這裡有一台很大的機器,可以從金剛菩提寺開始,一直鑽鑽鑽,到了三萬兩千逾繕那深度,我們會不會看到地獄呢?應該是不會的,因為在這下面就是美國了,因為地球是圓的,我們沒有辦法說美國是地獄啊。可是為什麼佛會這麼說呢?我有時候會開玩笑地說,佛陀來到這個世間,絕對不是為了跟地球人講地球有多大,或者是地獄的深度有多少的。佛來到世間是為了引導眾生離苦得樂,是為了宣說正法,如此殊勝的四聖諦教法,確實未曾有人說過,是導師釋迦牟尼佛啟開了我們的智慧之眼,佛是為了能夠轉四聖諦的法門才來到這世間的。佛的究竟意趣是諸法無有自性,可是在講法的時候,佛是隨當時的氣候環境,尤其是根據眾生的根器而說,所以有時說有我,有時說常一自主的我,有時說沒有我但蘊體卻是真實有的,有時說人無我但卻好象法有我,有時又說法無我。為什麼要對世人開示不同的法義呢?因為佛說法最主要是為了利益他人,只要能夠幫助到他人,佛會配合當時的狀況來善巧地引導他人。
佛還未來到這世間之前,當時的印度受到婆羅門教的影響非常大,《俱舍論》裡面如須彌山及四周的說法,還有天堂、地獄的內涵,跟印度婆羅門教的說法是完全一模一樣的。所以在佛陀還沒有來到這世間之前,印度當時的環境下,大家對這樣的說法不會產生任何的疑惑。但是如果佛跟人們說,從我們這裡的金剛大菩提樹下一直鑽洞下去,會到達美國,就沒有人會相信佛,而且佛根本不需要去講這個內容,因為這對離苦得樂沒有直接的幫助。所以佛說法時很善巧地適應當時的文化背景,用符合印度婆羅門教的說辭來說地獄、天堂、須彌山和四周的內容。但佛說法的精髓是四聖諦法義,而絕非是描述三千大千世界的模樣。所以佛說“比丘與智者,當善觀我語,如煉截磨金,信受非唯敬。”
那我們要如何去觀察佛語呢?什麼的經文能夠由字面上去安立,什麼樣的經文不能由字面上去安立呢?一般,我們所瞭解的事物大致可分三種:用佛教的專有名詞來講,叫現前分、細微隱蔽分和極細微隱蔽分三者。現前分,就是我們可以用眼睛看到、耳朵聽到,能夠直接去瞭解、去證實它的存在。細微隱蔽分,就是沒有辦法直接去瞭解,但卻可以通過理由去思考、推理,然後去相信、去證實它的存在。比如很細微的無常,每一刹那都在改變,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它的性質一直在變化的這種事實,是肉眼看不到、耳朵聽不到的。只有通過推理來認知,因為有粗分的無常,所以必定有細微的無常。極細微隱蔽分,也是肉眼看不到,無法直接去證實的,用理由也無法思惟,唯有通過相信來證實它的存在。比如我,達賴喇嘛,生於一九三五年七月六號,這是事實。可是我的眼睛看不到我是什麼時候生的,因為我一生下來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所以我出生這件事對我來說不是現前分,也不是細微隱蔽分,我怎麼會知道我什麼時候生的呢?沒有辦法通過邏輯的理由去思考。只有透過相信,相信我母親說的。這一種的相信,也是有很多理由的,因為媽媽不可能騙我,而且母親對於我生日的講述沒有前後的矛盾,與現實狀況差異不太大,也就是不會與現量產生違害。如果我媽媽跟我說,我是一九三五年七月六號生,可是卻又跟我說,我現在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這就與現量有違害了,因為我現在睜開眼睛就可以知道,我現在根本不可能是個十幾歲的小孩。與現量無有違害,與比量無有違害,講述者前後的詞句不矛盾等眾多的因緣,我們才有辦法相信這個事實真正地存在。
法義本身有三種的層次,所以我們去認知法義的時候就有三種的量來瞭解。瞭解現前分是靠現量,就是直接瞭解。瞭解細微隱蔽分是靠比量,是用推理的方式來瞭解。瞭解極細微隱蔽分,比如非常細微的業果,佛在本生故事裡面有說到,在其他經典裡面也說到,這種很細微的因果,沒有辦法用理由去推。我們是可以用理由來推理說,果必由因而生,因也絕對會感果,如果在沒有受到其他外緣的阻礙下,因有生果的能力。可是,很細微的因果,什麼樣的因會感得什麼樣的果?這種非常細的解說,唯有通過相信。可是這種的相信,不是因為佛說了就相信,不是這麼簡單,是要具備很多條件的,我們一般說是由三淨相來相信。哪三淨相呢?就是不被現量所違害;不被比量所違害;以及講述者前後說詞沒有矛盾,而且不須欺誑。依這些種種的道理,我們來相信佛所說的細微業果的內涵。
就地獄的深度來講,就被現量所違害了,須彌四周等也是如此,所以雖然是佛所說的,但是三淨相中的第一個條件就不成立了。當然,我們現在說的是南贍部洲,三千大千世界非常廣大,有情眾生所居住的器世間也是無有限量的,只要虛空未盡,眾生就會在,眾生在就有他的器世間在。某一些器世間,說不定在它的三萬兩千逾繕那下,就真的有等活地獄,這一點我們就無從得知了。我們這裡說地球深度還有須彌四周等,並不否定在其他的地方真的有可能有,我們要否認的話也要有理由呀,沒理由否認。但至少,我們現在這個地球是不是如同《俱舍論》裡面所說的,是附屬在須彌山旁邊的南贍部洲呢?這個就有點疑惑了,因為與現量有所違害。這裡所說有一點細微差別,我並沒有完全否定須彌山,其他地方真的有可能有的。
但是很細微的因緣是可以相信的,如為什麼佈施可以感得財富的果報,沒有現量違害,沒有比量危害,而且佛以悲憫心來說,不需要欺誑我們,而且經文上沒有產生前後矛盾,所以關於細微業果的闡述我們是可以相信的,這就叫極細微隱蔽分。至於地獄是否存在,是細微隱蔽分,我們可以通過理由來推理認知,雖然我們沒有辦法直接現量看到地獄在哪裡,可是可以通過比量來證明。其實所謂的地獄,就是形容非常非常地痛苦,而這些無法想像的痛苦,來自於無法想像的惡業。我們可以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著很多非常壞的行為,無法想像的壞行為,如果沒有透過四力去懺悔,有此因必感此果。同樣的,這世界上也有著很多無法想像的善行,因此而能感得無法想像的善果,所以就說到了天堂,形容享受非常的快樂。所以天堂是存在的,地獄也是存在的,從業因上我們就可以去相信。同樣的,輪回有三界:欲界、色界、無色界。雖說眼睛看不到有三界,但我們可以通過理由去推理而相信。像有一些人,他的心一直往外跑,就想要到外面去玩,沒有辦法待在家裡,從他的行為上我們就可以知道說,這跟欲界眾生的行為是相當吻合的。因為欲界之所以稱為欲界,就是因為對五欲非常貪著,無法往內心收攝,一直往外跑,在這種情況下去投生,當然就生在欲界了。而有一些人,他不喜歡往外跑,心一直往內收懾,由此而生到了上界,也就是色界和無色界。當然,這不是很簡單的事,真正投生到上界,還需要許多的條件,得內心收懾到某一種程度才行。由不同的業可以感不同的果,我們可以從人不同的起心動念知道。要我們直接去相信地獄,那是比較困難了,所以得繞這麼一大圈,由這些理由去推理,才去相信。我有一個印度的朋友,他人非常好,也非常謙虛。有一次他跟我講,他去我們圖書館聽佛學的講課,當聽到有關慈悲、四聖諦時,他感觸非常深刻,覺得非常殊勝,於是就十分隨喜和讚歎。但是,當他聽到地獄的內涵時,他說怎麼會一下子好熱,一下子又好冷?所以他乾脆就不再去聽課了。
當我們通過三淨相相信極細微隱蔽分的時候,其實最主要的是要相信佛陀的悲智功德。雖然在大論典裡面說,以相信三淨相來去相信極細微隱蔽分,可是這不是那麼簡單的,它裡面包含了很多的內涵,還有其它很多的因素我們都必須要具足,如果我們沒有真正深信佛陀的智慧功德,我們就不會覺得他所說是如此具有遠見,或者說是深見,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更深奧的一層。但是當我們深信佛陀的智慧絕對超過我們,而且通達一切的話,那對於佛所說的極細微隱蔽分,才有辦法真正發起堅定的相信。
我們要如何去相信佛具無比的智慧呢?透過緣起性空的道理。通過大論典裡面的性空內涵,反復地一次再一次地去思惟,當我們體會到依由緣起而說性空,原來一切的痛苦產生於對性空的不認知。如果真實體會到了這一種法味甘露,那我們對佛的智慧就真的是五體投地地欽佩。第一次宣說緣起性空的導師是誰呢?是釋迦牟尼佛,如此殊勝的教法唯有佛才能自在地宣說。當我們認識到了無始以來都沒有認知的這種深奧的內容,千真萬確的實相就擺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自己卻一直都沒有看到,現在被佛給點醒的時候,我們真的是從內心深處尊敬佛的慧功德。加上菩提心,如果自己真的去修行愛他勝於愛己,尤其是愛一切有情眾生的這種悲憫,真切感受到那種甘味的時候,對於佛陀的功德,我們真是打從心底裡欽佩,不再會有任何的疑惑。當我們真正深信、體會到佛的悲智功德,不僅對皈依有強大的幫助,對佛所說的極細微隱蔽分的信任也是絕對有幫助的。這時候再以三淨相來相信佛所說的極細微隱蔽分,才會是真正的強而有力啊。不然的話,我們只是按照大論典裡面所說,由三淨相去相信佛所說的極細微隱蔽分,好象只是嘴巴說說而已,內心並沒有感觸。所以宗喀巴大師在寫《緣起贊》的時候如此說:“緣起道之正因相,見真說法無能比,由此證知尊與法,亦為定量起決定。”依由佛說了緣起的緣故,當我相信到緣起性空的內容時,我更相信佛所說的其他的一切教法。同樣的,《四百論》裡提婆菩薩也說到:“若於佛所說,深事以生疑,可依無相空,而生決定信。”對佛所說的極細微隱蔽分的內涵,如果產生一點點絲毫疑惑的話,可以由無相空性緣起的內容,去相信佛陀所說的其餘一切教法,生決定信。
近邊者,謂彼八種大那落迦,一一各有四牆四門,其外皆有鐵城圍繞,其城亦複各有四門,一一門外,有餘四四,有情地獄,謂煨坑。屍糞臭泥或穢糞泥,惡臭如屍。利刀道等,無極大河。其中初者,謂有煻煨,沒齊膝許,彼諸有情,為求舍宅,遊行至此,下足之時,皮肉及血,並皆銷爛,舉足之時,皮等還生。第二者,謂即與此無間,相鄰有穢糞坑,臭如死屍,彼諸有情,為求舍宅,遊行至此,顛陷其中,首足俱沒,其糞泥內,多有諸蟲,名曰利刺,穿皮入肉,斷筋破骨,取髓而食。第三者,謂與此泥無間相鄰,有多利刀,仰刃為路,彼諸有情,為求舍宅,遊行至此,下足之時,皮肉筋血,悉皆刺截,舉足之時,複生如故。與此無間,有劍葉林,彼諸有情,為求舍宅,遊行至此,遂趣其陰,纔坐其下,眾多葉劍,從樹而落,斫截其身,一切支節。是諸有情,便即躃地,來諸厘狗,摣制脊膂,而噉食之。從此無間,有鐵設拉末梨林,彼諸有情,為求舍宅,遊行至此,遂登其上,當登之時,諸刺向下,欲下之時,複回向上。由是貫刺一切支節。次有大烏名曰鐵嘴,上彼頭頂,或上其膊,探啄眼睛而啖食之,是等同是刀劍苦害,故合為一。第四者,設拉末梨,無間相鄰,有廣大河,名曰無極,沸熱灰水,彌滿其中。彼諸有情,為求舍宅,墮中煎煮,上下漂沒,如以豆等置大鑊中,以水彌滿,猛火煎煮。其河兩岸,有諸獄卒,手執杖索,及以大網行列而住,遮不令出,或以索罥,或以網漉,仰置熾然,大鐵地上,問何所欲,彼若答曰:我等今者竟無覺知,然甚饑渴,便以極熱燒然鐵丸置其口中,及以洋銅而灌其口。此等皆如本地分說,其中複說近邊,獨一二中壽量,無有決定,然其能感如是苦業,乃至未盡,爾時即當於如是處,恒受諸苦。
“八種大那落迦”,即八種地獄。
八寒地獄者,謂從八大有情地獄,橫去一萬逾繕那外,是有彼處。即從此下三萬二千逾繕那處,有寒皰獄。次下各隔二千二千逾繕那處,有餘七焉。其中皰者,謂遭廣大寒觸所觸,一切身分悉皆捲縮,猶如瘡皰,皰裂之中,所有差別,謂瘡卷皺,如泡潰爛。嚈哳詀,郝郝凡,虎虎凡者,是以叫苦聲音差別,而立其名。裂如青蓮者,謂遭廣大寒觸所觸,其色青瘀裂五或六。裂如紅蓮所有差別,謂過青已,變為紅赤,皮膚分裂,或十或多。裂如大紅蓮所有差別,謂其皮膚變極紅赤,分裂百數,或更繁多。如是次第,處所量齊,及諸苦等,皆是依於《本地分》說。《本生論》雲:「斷無見者於後世,當住寒風黑暗中,由此能銷諸骨節,誰欲自利而趣彼?」此說住於黑暗之中,《弟子書》中亦雲:「無比嚴寒侵骨力,遍身栗戰而縮屈,百皰起裂生諸蟲,嚼抓脂髓水淋滴,寒迫齒戰毛髮豎,眼耳喉等悉寒逼,身心中間極蒙蔽,住寒地獄苦最極。」
受如是苦經幾時者,謂乃至未盡如是惡業。此又如《本地分》雲:「生寒地獄有情壽量,當知望于諸大有情地獄有情,次第相望各近其半。」《俱舍釋》中引經說雲︰「苾芻,譬如此間摩羯陀國,納八十斛胡麻大,以諸胡麻高盛充滿。次若有人經越百歲,取一胡麻,苾芻,由是漸次容八十斛胡麻大速當永盡,然我不說生寒皰中諸有情壽,而能永盡。諸苾芻,如二十皰,如是乃為一皰裂量,廣說乃至,又諸苾芻,如其二十裂如紅蓮,如是裂如大紅蓮量,其一亦爾。」謂乃至爾許壽量受苦。
獨一地獄者,謂於寒熱地獄近邊。《本地分》說人間亦有。《事阿笈摩》亦說住於近大海岸,猶如僧護因緣中說。《俱舍釋》亦雲:「如是十六有情地獄,是由一切有情共業增上而成,獨一地獄,或由眾多,或二或一,別業而成。此等形相差別非一,處所無定,若河若山,若曠野處,若所餘處,若於地下,悉皆有故。」如是能感於彼等中受生之因,如下當說。極近易為,于日日中亦集多種,先已集者現有無量,是故不應安穩而住,應思此等深生畏怖,與彼中間唯除隔絕,悠悠之息而無餘故。如是亦如《入行論》雲:「已作地獄業,何故安穩住?」《親友書》亦雲:「諸作惡者唯出息,未斷之時而間隔,聞諸地獄無量苦,如金剛性無所畏。見畫地獄及聽聞,憶念讀誦造形相,尚能引發諸恐怖,況諸正受猛異熟。」生死苦中,諸惡趣苦,極難忍受,其中複以地獄諸苦極難堪忍,于一日中,以三百矛,無間猛刺,所有痛苦,於地獄中,微苦少分,亦莫能比,諸地獄中,又以無間苦為至極。《親友書》雲:「如于一切安樂中,永盡諸愛為樂主,如是一切眾苦中,無間獄苦極粗猛。此間日以三百矛,極猛貫刺所生苦,此於地獄輕微苦,非喻非能及少分。」能感如是眾苦之因,唯是自內三門惡行,如是知已應盡士夫力用策勵,輕微惡行,莫令染著。即前書雲:「此諸不善果種子,即身語意諸惡行,汝應盡力而策勵,縱其塵許莫令侵。」
思惟旁生苦者,謂旁生中諸羸劣者,為諸強力之所殺害。又為人天資生之具,自無自在,為他驅馳,遭其傷殺撻打損惱。《本地分》說:與諸人天共同依止,無別處所。《俱舍論》雲:「旁生謂諸水陸空行,其處根本是謂大海,餘者皆從大海散出。」《親友書》亦雲:「旁生趣中遭殺害,系縛打等種種苦,諸離寂滅淨善者,互相吞啖極暴惡。有因真珠及毛骨,由肉皮故而死亡,無自在故由他驅,足手鞭鉤及棒打。」其中初頌,顯示總苦;其第二頌,顯示別苦;言打等中等攝驅馳及穿鼻等,此是依於由人非人作殺害等。互吞噉者,是約傍生眾同分中,所為損害。寂滅淨善者,謂能證得涅槃善法。遠離此者,顯極愚蒙,不堪道器。從足踢使,至以棒打,而為驅使,五事如次,謂馬水牛驢象牛等。此等是如《親友書釋》中所說,其餘尚有生於黑暗及以水中,老死於彼,負重疲勞,耕耘剪毛,強逼驅使。又以非一,殺害方便,苦惱而殺。又受饑渴,寒暑逼惱。又由獵士,多方惱害,應于此等常懸畏懼,思惟眾多苦惱道理,厭患出離。其壽量者,《俱舍論》雲:「旁生長經劫。」謂壽長者,能達劫量,短則無定。
思惟餓鬼苦者,謂諸習近上品慳者,生餓鬼中,彼複常與餓渴相應,皮及血肉悉皆枯槁,猶如火炭,散發覆面,口極幹焦,舌常舐略。此中有三。于諸飲食有外障者,謂彼若趣泉海池沼,即於其處,為餘有情持劍槍矛,遮其泉等不令趣近,及見其水變為膿血,自不樂飲。于諸飲食有內障者,謂有其口細如針孔,口或如炬,或有頸癭,或腹廣大,縱得飲食無他障礙,自然不能若食若飲。于諸飲食自有障者,謂有餓鬼名猛焰鬘,所有一切若飲若食,悉皆然燒,有名食穢,食糞飲溺,及有唯能飲食不淨,生熟臭穢,有損可厭,或有唯能割食自肉,不能受用淨妙飲食。
是等處所如《俱舍釋》雲:「諸餓鬼王名為琰魔,諸鬼本處琰魔王國,于此贍部洲下過五百逾繕那而有,從此輾轉散居餘處。」《親友書》亦雲︰「於餓鬼中須依近,欲乏所生相續苦,無治饑渴寒熱勞,怖畏所生極暴苦。或有口細如針孔,腹等山量為饑逼,下劣捐棄不淨物,尚不具足尋求力。有存皮骨裸形體,如枯枝葉多羅樹,有於夜分口熾然,受用口中燒然食。有下種類諸不淨,膿糞血等亦無得,面互相沖有受用,頸癭成熟所生膿,諸餓鬼中於夏季,月炎冬季日亦寒,令樹無果諸餓鬼,略視江河亦當幹。」其中初頌顯示總苦,所余諸頌顯示別苦。勞為食故,遍處馳求。畏謂由見,執劍杵索諸士夫故,而起畏怖。下劣捐棄,謂隨意棄。夜分者,謂至夜間其口燒然。口中燒然者,謂隨所食皆燒其口。受用謂食。眼如惡毒之然燒,甘涼泉河悉當枯竭。又於一類顯似猛焰,火炭充滿。又於一類顯為膿河,種種穢蟲彌滿流注,是釋中說。《弟子書》亦雲:「猛渴遙見無垢河,欲飲馳趣彼即變,雜發青汙及爛膿,臭泥血糞充滿水,風揚浪灑山清涼,檀樹青蔭末拉耶,彼趣猛焰遍燒林,無量株杌亂雜倒。若奔畏浪高翻滾,泡沫充溢大水藏,彼於此見熱沙霧,紅風猛亂大曠野。此住其中望雲雨,雲降鐵箭具炭煙,流飛熾炎金剛石,金色電閃降於身。熱逼雪紛亦炎熱,寒迫雖火亦令寒,猛業成熟所愚蒙,於此種種皆顛倒。針口無量由旬腹,苦者雖飲大海水,未至寬廣咽喉內,口毒滴水悉幹銷。」
其壽量者,《本地分》及《俱舍論》說,鬼以人間一月為一日,乘此自年能至五百。《親友書》雲:「常無間息受眾苦,由其惡行堅業索,系縛一類有情壽,五千及萬終不死。」其釋說為一類餓鬼壽量五千,或有一類壽量萬歲。《本地分》說,三惡趣中身量無定,由其不善增上力故,大小非一。
若思如是惡趣眾苦,應作是念,現在探手煻煨之中住一晝夜,或於嚴冬極寒冰窟裸而無衣,住爾許時,或數日中不用飲食,或蚊虻等哳咬其身,尚且難忍,何況寒熱諸那落迦,餓鬼旁生互相吞啖,是等眾苦,我何能忍?度現在心,乃至未能轉變心意,起大怖畏,應勤修習。若雖知解,或未修習,或少修習,悉皆無益。如《事阿笈摩》說,慶喜妹家二甥出家,教其讀誦,彼讀數日,懈怠不讀,附與目犍連子,仍如前行。慶喜囑曰:應令此二意發厭離。目犍連子引至晝日所經處所,化為有情大那落迦,彼等聞其斫截等聲,遂往觀視,觀見斫截所有眾苦,又見彼處有二大鑊,湧沸騰然。問雲:此中全無入者耶?報雲:阿難陀有二甥,既出家已,懈怠廢時,死後當生此中。彼二慌恐,作如是念:設若知者,現或置入,次返目犍連子處,詳白所見。目犍連子告雲:二求寂,若此過患,若餘過患,悉是由其懈怠所生,當發精進。彼二遂發精進,若未食前,憶念地獄,則不飲食;若於食後而憶念者,即便嘔吐。又引至餘晝經行處,于餘一處,化為諸天,彼由聞其琵琶等聲,遂往觀視,見有天宮,天女充滿而無天子,問其無有天子因緣,答雲:阿難陀有二甥,既出家已,發勤精進,彼二死後,當生此中。彼二歡喜,還白目犍連子。教曰:二求寂,若此勝利,若余勝利,悉從勤發精進而生,應發精進。次發精進受聖教時,見如前引,真實相應經中宣說,從諸善趣而生惡趣。問雲:聖者,我等若從人天之中死後複生三惡趣耶?告雲:二賢首,乃至未能斷諸煩惱,爾時於其五趣生死,如轤轆理,應須輪轉。彼二厭離,作是白雲:今後不行諸煩惱行,惟願為說如是正法。目犍連子為說法已,證阿羅漢。是故能滅懈怠,能發精進,勤修正道,策發其意,令希解脫,及證解脫。其根本因者,謂贊修苦。縱有大師現住世間,于此教授,更無過上而可宣說,即於此中,發生下中士夫意樂,次第極顯。
淨修心量,亦是乃至未起如是意樂以來,應須恒常勵力修習。內鄔嗉巴亦雲:應觀能生彼中之因,先作未作,現作未作,為念不念,當來應作,若先已作,或現正作,或念後時,而當作者,則當生彼。若生彼中,爾時我當何所作耶,我能忍乎?作是念已,作意思惟,必須令其腦漿炎熱,起坐慞慌,無寧方便,隨力令發畏怖之心。此是切要,現得善身,若如是思,能淨先作,未來減少。先所作善,由猛欲樂,發願令轉增長繁多。諸當新作堪能趣入,則日日中能使暇身具足義利。若於現在不思彼等墮惡趣時,雖求從彼畏怖之中,救護依處,然不能得。爾時于其應不應作,無慧力故,不能取捨。如《入行論》雲:「若時能行善,然我未作善,惡趣苦蒙蔽,爾時我何為?」又雲:「誰從此大畏,能善救護我,睜其恐懼眼,四方覓歸依,見四方無依,次乃遍迷悶,彼處非有依,爾時我何為?故自今歸依,諸佛眾生怙,勤救眾生事,大力除諸畏。」此僅粗分,廣如《念住經》說。定須觀閱,數數觀閱,於所觀閱,應當思惟。
宗喀巴大師在此非常語重心長地跟我們說,用詞也非常強而有力,他只是簡略地為我們說到了三惡道的痛苦而已,如果我們要知道更多的內涵,必須要去看《念住經》。光是閱讀一兩次是不夠的,“數數觀閱”,把內容給記下來。光是記住內容也還不夠,還要反復思惟生起定解,所以“於所觀閱應當思惟”。
這以上說到的三惡道的痛苦,我們不能說像是看電視或是看電影一樣的,以一種保持距離的方式來做觀想,那是錯的。應該要把自己當做是主角,親身去體會,讓自己生起畏懼的感受為止。觀想越清楚的話,感受力就會越強,對三惡道的畏懼力會越大,這非常重要。對三惡道畏懼的真正發起,不只是一兩次,而是要長時,我們才會真正害怕什麼叫做業障。如果我們害怕業障,對業障的製造者—煩惱,我們才會更加害怕。由此我們才會斷除對今世的貪著以及斷除對後世的貪著,才有辦法真正生起厭離心。出離心是由此發起的,所以對三惡道痛苦的思惟很重要,必須要反復地去觀修,直至真正生起畏懼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