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4/02/22 08:25:02
宗喀巴大師
尊貴達賴喇嘛尊者
學習次第 : 進階

菩提道次第廣論 第四部分 共中士道 解脫正道

  宗喀巴大師著 達賴喇嘛尊者講授

解脫正道

  第四抉擇能趣解脫道性者,如室利勝逝友云︰「沉溺三有流,苦海無邊底,喜掉無厭畏,何物在我心?貧難求護壞,離及病老衰,入恒熾然火,覺樂寧非狂?」又雲:「噫世具眼盲,雖現前常見,後仍不略思,汝心豈金剛?」當自策勵,修習生死所有過患。如《七童女因緣論》云:「見住世動搖,如水中月影,觀欲如嗔蛇,盤身舉頭影。見此諸眾生,苦火遍燒然,大王我等樂,出離往屍林。」依正世間,剎那不住,滅壞無常,猶如水月為風所動。諸欲塵者利小害大,等同毒蛇身所現影。又見五趣熾然,三苦大火燒惱,由見是故,厭舍三有,生如北方孩童之心,欣樂欲得出離解脫。北方孩童者,傳說北方炒麵稀貴,于日日中唯食蔓菁,孩童饑餓,欲食炒麵,向母索之,母無炒麵,給以生蔓菁,雲我不要此,次給以幹蔓菁,亦云不要,次給以新煮者,又云不要,更給以熟冷者,亦雲此亦不要,心不喜曰:此都是蔓菁雲。如是我等,見聞憶念世間安樂,一切皆應作是念雲:此是世間,此亦世間,此皆是苦,非可治療,發嘔吐心。如是思惟,昔從無始漂流生死,厭患出離,及思今後仍當漂流,令實發生畏懼之心,非唯空言。如《親友書》云:「生死如是故當知,生於天人及地獄,鬼旁生處皆非妙,生是非一苦害器。」生生死中乃是一切損害根本,故當斷除。此複要待滅除二因,謂煩惱、業。此二之中,若無煩惱,縱有多業亦不受生。若有煩惱,縱無宿業率爾能集。故應摧壞煩惱。壞煩惱者,賴修圓滿無謬之道。

 

“見、聞、憶念世間安樂,一切皆應作是念云:此是世間,此亦世間,此皆是苦,非可治療。發嘔吐心”。如果不用刻意思惟,能夠自然而然產生厭離世間之心,這才是真正發起出離心之量。“故應摧壞煩惱。壞煩惱者,賴修圓滿無謬之道”。

 

  此中分二:一、以何等身滅除生死,二、修何等道而為滅除。今初

 

  如《親友書》云:「執邪倒見及旁生,餓鬼地獄無佛教,及生邊地蔑戾車,性為騃啞長壽天。隨於一中受生已,名為八無暇過失,離此諸過得閒暇,故當勵力斷生死。」是須於現得暇滿時斷除生死,生無暇中無斷時故,如前已說。大瑜伽師雲:「現是從畜分出之時。」博朵瓦云:「昔流爾久未能自還,今亦不能自然還滅,故須斷除。斷除時者,亦是現得暇滿之時。」此複居家,於修正法有多留難,及有眾多罪惡過失。出家違此。斷生死身出家為勝,是故智者應欣出家。若數思惟在家過患出家功德,先已出家令意堅固,未出家者安立醒覺妙善習氣。此中道理當略宣說。其居家者,富則守護劬勞為苦,貧則追求眾苦艱辛,于無安樂愚執為樂,應當了知是惡業果。《本生論》云︰「於同牢獄家,永莫思為樂,或富或貧乏,居家為大病。一因守煩惱,二追求艱辛,或富或貧乏,悉皆無安樂,於此愚歡喜,即惡果成熟。」是故執持眾多資具,求無喜足非出家事,若不爾者居家無別。又居家者與法相違,故居家中難修正法。即前論云:「若作居家業,不能不妄語,於他作罪者,不能不治罰。行法失家業,顧家法豈成,法業極寂靜,家事猛暴成,故有違法過,自愛誰住家。」又云︰「驕慢癡蛇窟,壞寂靜喜樂,家多猛苦依,如窟誰能住。」應數思惟如是等類在家過患,發願出家。

好不容易今天獲得了暇滿人身,現在不修何時修?以何等身滅除生死最為殊勝呢?宗喀巴大師引經據論解釋說,如以在家身修學正法,有種種的障礙和過失。錢多有錢多的痛苦,錢不夠了有錢不夠的痛苦,所以我們會為了外在的物資而去煩惱。隨著自己的家眷和親朋好友一起生活,不能脫離大大小小種種世間瑣事。有時為了配合自己的家人眷屬,雖然不想妄語但也必須妄語等;雖然自己吃素,可是為了自己的兒女而殺生的事例到處都是。雖然想要修習正法,時常會覺心有餘而力不足,沒有辦法真正去行善法。可是出家卻能夠斷除這種種的違緣,成辦累積資糧修學正法的順緣,從斷生死的工具——身體來講,出家的功德確實是非常不可思議的,所以智者應當歡喜出家。如是數數思惟在家過患和出家的功德,使得我們對出家的意念堅定,發願出家。但宗喀巴大師又對出家眾說:如果我們出了家,對外在資具的歡喜追求還是如在家一樣,那有沒有出家又有什麼差別?

 

  複應願以粗劣衣缽乞活知足,於遠離處淨自煩惱,為他供處,如《七童女因緣論》云:「願剃除發已,守持糞掃衣,樂住阿蘭若,何時能如是?目視軛木許,手執瓦缽器,何時無譏毀,於家家行乞?何時能不貪,利養及恭敬,淨煩惱刺泥,為村供施處?」又應希願用草為座,臥無覆處霜露濕衣,以粗飲食而能知足,及於樹下柔軟草上,以法喜樂存活寢臥。「何時從草起,著衣霜濕重,以粗惡飲食,於身無貪著?何時我能臥,樹下柔軟草,如諸鸚鵡綠,受現法喜樂?」房上降雪,博朵瓦雲:「昨晚似於《七童女因緣》所說,心很歡喜,除欲如是修學而無所餘。」又應希願住藥草地流水邊岸,思惟水浪起滅無常,與自身命,二者相同,以妙觀慧滅除我執,三有根本能生一切惡見之因,背棄三有所有歡樂,數數思惟依正世間如幻化等。「何時住水岸,藥草滿地中,數觀浪起滅,同諸命世間?破薩迦耶見,一切惡見母,何時我不樂,三有諸受用?何時我通達,動不動世間,等同夢陽焰,幻雲尋香城。」此等一切,皆是希願作出家身,作此諸事。伽喀巴雲:「若能以大仙行,住苦行山間,始為文父真養子。」霞惹瓦亦雲︰「于諸在家事忙匆時,應披妙衣往赴其所,令彼念雲出家安樂,則種未來出家習氣。」《勇猛長者請問經》亦云:「我於何時能得出離苦處家庭,如是而行,何時能得作僧羯摩,長淨羯摩,解制羯摩,住和敬業?彼當如是愛出家心。」此說在家菩薩應如是願。此之主要為慕近圓。《莊嚴經論》云:「當知出家品,具無量功德,由是勝勤戒,在家之菩薩。」如是非但修行解脫,脫離生死歎出家身,即由波羅蜜多及密咒乘修學種智,亦歎出家身最第一。出家律儀,即三律儀中別解脫律儀,故當敬重聖教根本別解脫戒。

“慕近圓”就是比丘戒,應該發願將來能夠獲得具足戒,也就是圓滿戒。出家律儀即三律儀中別解脫律儀,故當敬重聖教根本別解脫戒。

 

  第二修何等道而為滅除者,如《親友書》云:「或頭或衣忽然火,尚應棄舍滅火行,而當勵求無後有,因無餘事勝於此。應以戒慧靜慮證,寂調無垢涅槃位,不老不死無窮盡,離地水火風日月。」應學寶貴三學之道。其中三學,數定有三:初觀待調心次第數決定者,謂散亂心者令不散亂,是須戒學;心未定者為令得定,謂三摩地,或名心學;心未解脫為令解脫,是謂慧學,由此三學,諸瑜伽師一切所作,皆得究竟。觀待得果數決定者,謂不毀戒果,是為欲界二種善趣;毀犯之果,是諸惡趣;心學之果,謂得上界二種善趣;慧學之果,即是解脫。總其所生,謂增上生及決定勝。初有上下二界善趣,故能生法亦有二種,此二即是《本地分》說。又諸先覺,待所斷惑亦許三種,謂破壞煩惱,伏其現行,盡斷種子,故有三學。次第決定者,《本地分》中引《梵問經》顯此義云:「初善住根本,次樂心寂靜,後聖見惡見,相應不相應。」此中屍羅是為根本,餘二學處從此生故,次依屍羅能得第二心樂靜定,心得定者見如實故;能得第三成就聖見,遠離惡見。三學自性者,如《梵問經》云:「應圓滿六支,四樂住成就,於四各四行,智慧常清淨。」此中戒學,圓滿六支,具淨屍羅,守護別解脫律儀,此二顯示解脫出離屍羅清淨。軌則所行,俱圓滿者,此二顯示無所譏毀,屍羅清淨。于諸小罪見大怖畏者,顯無穿缺屍羅清淨。受學學處者,顯無顛倒屍羅清淨。四心住者,謂四靜慮。此于現法安樂住故,名樂成就,是為心學。四謂四諦。各四行者,謂苦中無常、苦、空、無我,集中因、集、生、緣,滅中滅、靜、妙、離,道中道、如、行、出。達此十六有十六相,是為慧學。若導尋常中士道者,此應廣釋於三學中引導之理。然非如是,故修止觀心慧二學,于上士時茲當廣釋,今不繁述。

 

依修何道而滅除生死?透過戒、定、慧三學來滅除生死。戒、定、慧三學中,以戒學為主,有了戒才會有定、慧等的一切功德,所以宗喀巴大師在此詳細解說了三學的功德、三學的果位以及三學的性質。

 

三學的功德:戒學的功德,最主要是一種防護的作用,不被煩惱所侵害。因為我們會隨著煩惱的散亂而去做出種種的惡行,就像要跟敵人打仗,還沒開始打擊對方之前,至少先要防護好自己不讓對方打倒我們。堅固捍衛自己的事,是由戒學來做的。不只如此,戒還可以使自己的善業功德增長。沒有戒學的大地,就長不出道諦功德的果實和樹木,所以一定要有戒學。定學的意思,是說我們真要去消滅煩惱仇敵的話,必須要有非常尖銳的武器才行。如果沒有專注於善所緣的定學,我們的心就很容易隨著散亂而走。我們必須要有定學,使專注於自己所要修學的善所緣。慧學,也是不可缺少的,有慧學才有辦法去對治我執,正對治煩惱。因為一切煩惱最主要的根本是自性執著,是執取有自性。唯有透過無自性的認知,才有辦法去對治有自性的執著,所以一定要有慧學。戒定慧三學,是不可分離的。

 

三學的果位:如果我們好好遵守戒學,將會投生於欲界的人天善趣,不然將會墮入惡趣;由定學故,我們可以投生到色界和無色界兩種善趣;慧學之果,是解脫。有另外的一種說法:說戒學為破壞煩惱;定學為伏其現行;慧學為盡斷種子。三學的次第決定,透過戒律才有辦法生起定,心得定故見如實,能得第三成就聖見,遠離惡見。“屍羅”就是戒學、戒體。

 

三學的性質:包括戒學的圓滿六支、定學的四樂住成就以及慧學的“於四各四行,智慧常清淨”。戒學的圓滿六支是:第一,具淨屍羅;第二,守護別解脫律儀。“此二顯示解脫出離屍羅清淨”。第三,軌則所行;第四,俱圓滿者。“此二顯示無所譏毀,屍羅清淨”。第五,“于諸小罪見大怖畏者,顯無穿缺屍羅清淨”。第六,“受學學處者,顯無顛倒屍羅清淨”。定學的四樂住成就:“四心住者,謂四靜慮”。也就是初禪、二禪、三禪和四禪。“于現法安樂住故,名樂成就,是為心學”。

 

慧學的“於四各四行”:“於四”的“四”是四聖諦;“各四行”就是每一諦都有它的四種形象。於四各四行,就是四諦十六種形相。苦諦的四種形相是無常、苦、空、無我;集諦的四種形相是因、集、生、緣;滅諦的四種形相是滅、靜、妙、離;道諦的四種形相是道、如、行、出。為什麼要說四諦十六種形相呢?是為了要破除十六種顛倒執著,如苦諦上有無常執為常、苦執為樂、空執為境、無我執為有我這四種顛倒愚癡等。

 

如果在此是講中士道,並非是講共中士道的話,那就會針對三學做很廣泛的解釋。但是在此最主要是為了引導上士道而說,而且定學和慧學呢,將會在奢摩他和毗婆舍那中廣說,所以在此宗喀巴大師就不多做解釋了。

 

  當略宣說學戒之理,此中最初當數思惟屍羅勝利,令其至心增長歡喜。如《大涅槃經》云:「戒是一切善法之梯。戒是根本,猶如地是樹等根本;戒是一切善法前導,如大商主是為一切商人前導;戒是一切法幢,如帝釋幢;戒畢竟斷一切罪惡,及惡趣道;戒如藥樹,治療一切罪惡病故;戒是險惡三有道糧;戒是甲劍,能摧煩惱諸怨敵故;戒是明咒,能除煩惱諸毒蛇故;戒是橋樑,度罪河故。」龍猛菩薩亦雲:「戒是一切德依處,如動不動依於地。」《妙臂請問經》雲:「一切稼穡依於地,無諸災患而生長,如是依戒勝白法,悲水灌澆而生長。」應如思惟,若受不護,過患極重,如《苾芻珍愛經》雲:「或有戒為樂,或有戒為苦,具戒則安樂,毀戒則成苦。」此說受學通于勝利、過患二品,是故亦應善思過患,敬重學處。

宗喀巴大師在此引經據論略學學戒之理。“戒是一切德依處,如動不動依於地。”“動”是講有情,“不動”是講花草樹木等,皆是依地慢慢成長。同理,一切的功德都是由戒學來增長廣大的。如果去遵守戒學,將會獲得廣大的功德;如果受了戒體,卻沒有守護,這種的過患是非常嚴重的。所以,有些人因為戒體而安樂,有些人因為戒學而痛苦。“是故亦應善思過患,敬重學處”。

 

  如何修學之理者,四犯因中,無知對治者,謂當聽聞,了知學處。放逸對治者,謂於取捨所緣行相不忘憶念,及以正知,率爾率爾觀察三門,了知轉趣,若善若惡,依自或法增上力故,羞恥作惡是為知慚,恐他譏毀羞恥為愧,及由怖畏惡行異熟懷恐懼等,當如是學。不敬對治者,謂于大師師所制立,同梵行所,應修恭敬。煩惱熾盛對治者,應觀自心何煩惱盛,勵修對治。若不如是策勵修學,思違越此,許其罪輕微,于諸佛制放縱而轉,當獲純苦。如《分別阿笈摩》雲:「若于大師大悲教,起輕微心少違犯,由是而獲苦增上,折籬失壞庵沒林。現或有于王重禁,違越而未受治罰,非理若違能仁教,如醫缽龍墮旁生,」故應勵力,莫為罪染。

宗喀巴大師在此講到了四種的修學之理,再次說到了煩惱的對治法。煩惱之所以能夠增長廣大,是因為我們缺乏四種的對治力:第一,無知對治。無知是對法義不瞭解。第二,放逸對治。放逸是由於隨著妄念而沒有正知、正念,再加上無慚、無愧等。第三,不敬對治。對三寶不敬等。第四,煩惱熾盛對治。應該有針對性地對治自己三毒煩惱裡比較強大的那個煩惱。如果不是如此思惟,修學對治煩惱,放縱自己的果報絕對是唯有痛苦而已,所以說“當獲純苦”。“故應勵力莫為罪染”。

 

  假設已染,莫不思慮而便棄舍,當如佛說還出罪犯,勵力悔除。《梵問經》雲︰「於彼學尋求,及勤修彼行,終不應棄舍,命難亦無虧,常住正行中,隨毗奈耶轉。」《成就真實屍羅經》雲:「諸苾芻,寧可離命而死,非可毀壞屍羅。何以故?離命而死,唯令此生壽量窮盡。毀壞屍羅,乃至百俱胝生,常離種姓,永失安樂,當受墮落。」此具因說,故當捨命而善守護。若不能爾,則應審思,我剃鬚髮披壞色衣,空無所義。如《三摩地王經》雲︰「於佛聖教出家已,仍極現行諸惡業,于財谷起堅實想,貪諸乘具及象車。諸不殷重持學處,此等何故而剃頭?」若欲逃出有為生死,趣解脫城,壞戒足者,非僅不能實行,反當流轉生死,眾苦逼惱。並及譬喻如《三摩地王經》雲:「若人為諸盜賊逼,欲活命故而逃避,如其人足不能行,仍為賊執而摧壞。如是愚人毀淨戒,而欲脫離諸有為,由戒壞故不能逃,為老病死所摧壞。」故此經又雲:「為著居家服,我所說學處,爾時諸苾芻,亦無此學處。」為近事說五種學處圓滿守護,苾芻亦無。若于此時精修學處,其果猶大,故應勵策。即此經雲:「若經俱胝恒沙劫,淨心以諸妙飲食,傘蓋幢幡及燈鬘,成事百億俱胝佛。若于正法極失壞,善逝聖教將滅時,晝夜能行一學處,其福勝前俱胝倍。」

 

如果犯了罪,應馬上懺悔來洗滌我們的罪障。如果我們沒有好好地持守戒律,沒有戒的雙足,是不可能到達解脫生死的王城的,而且還一定會墮落受眾苦逼惱。

 

不能守戒,即使剃了頭髮、披了袈裟,也沒有意義啊。現在是五濁惡世的時候,慢慢已經有這種衰敗的現象了,連比丘都沒有辦法好好地去守持五戒。如果我們能精進學習戒學,其果的殊勝真的是不可思議的。

 

  又若念云,毀犯可悔,無後不犯防護之心,放逸轉者,說可還出,如食毒藥。如《彌勒獅子吼經》云:「慈氏,末世末劫後五百歲,有諸在家出家菩薩,出現于世。彼作是雲,悔除惡業能無餘盡,造作眾罪造已當悔,增上毀犯而不防護,我說彼等是作死業。雲何為死?謂如人食毒,此亦同彼,命終之後,顛倒墮落。」又雲:「慈氏,於此聖法毗奈耶說為毒者,謂諸違越所制學處,故說汝等莫自食毒。」若具別解脫律儀,應以如是道理守護。密咒亦然。如《妙臂請問經》雲:「佛我所說別解脫,淨戒調伏盡無餘,在家咒師除形相,軌則諸餘盡當學。」此說雖諸在家咒師,除出家相,羯摩軌則少分遮罪,尚如調伏所出而行,況出家咒師。又能成就密咒根本,亦是屍羅。《妙臂請問經》雲:「咒本初為戒,次精進忍辱,信佛菩提心,密咒無懈怠。如王具七寶,無厭調眾生,如是咒成就,七支能調罪。」《曼殊室利根本續》雲:「念誦若毀戒,此無勝成就,中悉地亦無,又無下成就。能仁未曾說,毀戒咒能成,非趣涅槃城,境域及方所。于此愚惡人,何有咒能成?此毀戒有情,何能生善趣?且不得天趣,又無勝安樂,何況佛所說,諸咒豈能成?」康瓏巴亦雲:「若年饑荒,一切事情皆至糧麥,如是一切皆繞於戒,當勤學此,又戒清淨,不思業果必不得成,故思業果是真教授。」霞惹瓦亦雲:「總有禍福皆依於法,其中若依毗奈耶說,無須改易內心清淨,堪忍觀察,心意安泰,邊際善妙。」善知識敦巴雲:「有一類人依律毀咒,依咒輕律,除我尊長教授,無餘能使調伏為咒助伴,及令密咒為調伏伴。」覺沃亦雲:「我印度中,凡有大事或忽然事,集諸受持三藏法師,問三藏中不曾遮耶?既抉擇已,于此安住。我毗迦瑪拉希拉諸師,則於其上,更須問雲:菩薩行中不曾遮耶?不違彼耶?安欲根本隨持律轉。」

 

有人說:既然犯了罪可以懺悔,那再犯也無所謂啊,可以反復懺悔麼。宗喀巴大師引用了許多的經文,說以這種的心態來受戒,如食毒藥。

 

如果是修學金剛乘的密咒修行者,除了一些少許的羯摩,也就是出家人所做的儀軌以及少許的遮罪,如出家人應守的必須要穿三衣等的這種遮罪不應行以外,其餘的戒學,即使是在家人都應該像比丘一樣地去持守,更何況是出家人,應非常嚴謹地按戒經所說的來行持。“如同調伏所出而行”中的“調伏”是指戒。為什麼把戒律我們稱為調伏呢?因為由戒調伏身語意惡業的緣故。金剛乘成就的根本,最主要是戒的成就。

 

  如是戒淨,又如內鄔蘇巴云:「現在於內與煩惱鬥,唯此為要。不鬥煩惱,戒不能淨。若爾不生伏斷煩惱,定學慧學,當須畢竟漂流生死。」又如前說認識煩惱,思彼過患離彼勝利,以念正知而為防慎。煩惱稍出,即應用矛數數擊刺。此複自心隨何煩惱生已無間,視如怨敵與之鬥戰。若不爾者,初起忍受非理作意,令其資養成無可敵,唯隨彼行。如是勵力縱未能遮,亦當速斷莫令相續。應如畫水,莫如畫石。如《親友書》云:「當了知自心,如畫水土石,煩惱初為上,樂法應如後。」若於法品,與上相違。《入行論》亦云:「我應記恨此,與此共戰爭,如是相煩惱,除能壞煩惱。我寧被燒殺,或被斷我頭,然於煩惱敵,終不應屈敬。」善知識樸窮瓦亦雲:「我雖忽被煩惱壓伏,後我從下而為切齒。」博朵瓦聞之曰:「若能如是,當下即退。」世庸怨敵,一次擯逐遂居他方,待得力時仍來報怨,煩惱不同。煩惱於身,若能一次拔出根本,無往他方,亦無報復,然由我等不能精勤破壞煩惱之所致耳。《入行論》:「擯庸敵出國,攝受住他方,養力仍返報,煩惱敵不爾。煩惱為惑慧眼斷,遣離我意能何往,豈能住餘返報我,唯我志弱無精進。」女絨巴雲:「煩惱起時不應懈怠,當下應以對治遮除。若不能遮,應即起立設曼陀羅及諸供具,供養祈禱尊長本尊,次緣煩惱,忿怒念誦,即能折伏。」朗日塘巴亦雲:「彼又雲移動住處,勁舉項頸,亦能折伏,可見彼與煩惱鬥爭。」此複應如阿蘭若師雲:「晝夜唯應觀察自心,豈有餘事?」依此而行,乃能生起。又傳說大覺沃一日隨見幾次。爾時定問「生善心否」。

宗喀巴大師解釋了為什麼必須要守戒、持戒必須要嚴謹後,又接著說到了如何戒淨?即為了使戒能夠增上,使戒更為清淨,我們應該如何行?

 

如內鄔蘇巴雲:“現在於內與煩惱鬥,唯此為要,不鬥煩惱戒不能淨。若爾不生伏斷煩惱定學慧學,當須畢竟漂流生死”。“如前說認識煩惱,思彼過患,離彼勝利,以念正知而為防慎。煩惱稍出,即應用矛數數擊刺。”在此的“矛”是指正念和正知的矛。我們的煩惱一開始產生的時候並不強烈,非理作意的力量不是很強。可是如果我們放縱煩惱,非理作意就會慢慢增長,到最後緊要的時刻,當我們強烈的貪嗔生起,我們就會想說:嗨,無所謂了,反正豁出去了。有這種的心態,就已經太晚了。當然,如果沒有學過煩惱學問的人,因為不瞭解煩惱,他不會察覺這種念頭是煩惱。可是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煩惱過患的形象,當煩惱念頭快要生起時,就應想想是不是要這樣做?要馬上消滅它。如果不消滅它而放縱它或者還自願承許它,藏文的意思是說自願接受,沒有刻意地去對治,有點類似明知故犯,那麼這種非理作意令其增長,資養成無可敵的話,最後就變成隨它去了,那就太晚了。所以一開始我們念頭快要產生的時候,就要把小火一樣的煩惱念頭當下截斷,這非常非常重要。“應如畫水莫如畫石”,對於煩惱來說,應讓它如水上畫畫一樣馬上消失。而對於善法的修行,要如同在石頭上作畫一樣,需非常深刻。

 

世間的敵人如一次被消滅,它還有辦法慢慢養精蓄銳,最後再次地反擊來打倒我們。可是煩惱敵卻不是,只要煩惱敵的根本一旦被斷除,從自心生起了看清諸法實相的智慧,只要實相存在,這個智慧就永遠存在,煩惱就被永遠斷除,再也不會產生。為什麼我們不策勵自己好好地去斷除煩惱呢?煩惱,以梵文來講是一種虛弱、微弱的意思,但翻譯成藏文是三毒煩惱的意思。於是我就問昆努喇嘛仁波切,為什麼煩惱在梵文裡面是微弱或者是力小的意思,煩惱的威力其實很大啊?昆努喇嘛仁波切笑著回答說:要消滅煩惱不需要原子彈。從另一個角度來講,確實是如此,消滅煩惱比較簡單。要消滅外在的敵人,你跟他講道理好言相勸不行,最後真的是無可奈何,只能投下一顆原子彈去消滅外敵。可是煩惱不是,想要消滅煩惱,其實只要你講道理,使看清楚實際的狀況,煩惱就會被自然消滅。所以煩惱看起來很有力量,但實際上你仔細地去解剖它,它很容易被分解。煩惱的基礎是非常不穩定的,它只是靠一種強大的串習力量,來勢洶洶而已。你去仔細地看看這個煩惱到底長什麼模樣的時候,煩惱就慢慢消失了,所以煩惱在梵文中的意思就是微弱者。“煩惱為惑慧眼斷”,藏文翻譯的三毒煩惱,這個煩惱由智慧的眼而斷。對煩惱的解釋,有此兩種不同的方式。

 

曾經有這種的傳聞,有人一天去見阿底峽尊者多次,阿底峽尊者每次都要問:“生善心否?”所以我們為了對治煩惱,不只是要好好遵守戒行,還必須要使戒獲得增上使戒淨。

 

  此諸煩惱如何斷者,謂癡罪重極難遠離,為餘一切煩惱所依。彼之對治,多修緣起,善巧生死流轉還滅。若能修此,則五見等一切惡見悉不得生。嗔與現後二世大苦,斷諸善根,是大怨敵。如《入行論》雲:「無罪能如嗔。」故一切種莫令生起,勵修忍辱。若不生嗔,則於現法亦極安樂。如《入行》云:「若能勵摧嗔,此現後安樂。」貪愛能令先造一切善不善業漸增勢力,能生生死。又欲界者,從受用境,觸緣生受,味著生愛,應多修習內外不淨及貪欲塵所有過患,而正遮除。世親大阿闍黎雲:「鹿象蛾魚蠅,五類被五害,一害況恒常,近五何不害?」又易生難離,謂愛四事,利譽稱樂。及於此等四相違品,意不歡喜,當修對治。此複總修生死過患,特修念死,即能退除。慢於現法最能障礙當生之道,及是當來奴賤等因,故應斷除。斷除道理,如《親友書》:「當數思惟老病死,親愛別離及諸業,終不能越自受果,由對治門莫憍慢。」若於四諦三寶業果獲得定解,則不復生疑惑隨眠。

 

煩惱要如何斷呢?為能斷除癡心,我們應多多思惟緣起,“若能修此,則五見等一切惡見,悉不得生”。為了遮止嗔心,應勵修忍辱。嗔心不只是能夠感得現世以及後世的種種痛苦,也能斷除我們過去所造的善根,所以它才是真正的大怨敵。如《入行論》:“無罪能如瞋”,故一切種莫令生起,尤其是修學大乘菩提心法門的修心者,更不應該生起嗔恚心。“若不生瞋,則於現法,亦極安樂”。為了對治貪心,當修不淨觀等,否則由貪心會使我們不斷地流轉在生死當中。

 

總之,為了對治煩惱,應觀察生死過患,所以念死無常是非常重要的。

 

  又睡眠、昏沉、掉舉、懈怠、放逸、無慚、無愧、妄念、不正知等諸隨煩惱最易生起,障修善品,當知過患修習對治,率爾率爾令漸微劣。其過患者,如《親友書》雲:「掉悔嗔恚及昏沉,睡眠貪欲並疑惑,應知如是五種蓋,劫善法財諸盜賊。」《勸發增上意樂經》云:「若樂睡眠與昏沉,痰癊風病及膽疾,其人身中多增長,令彼諸界極擾亂。若樂睡眠與昏沉,集飲食垢腹不清。身重容顏不和美,所發言語不清晰。」又云:「若樂睡眠與昏沉,其人愚癡失法欲,凡稚退失一切德,退失白法趣黑暗。」《念住經》云:「諸煩惱所依,獨一謂懈怠,誰有一懈怠,彼便無諸法。」《集法句》云:「若行於放逸,即壞凡夫心,如商護財貨,智當不放逸。」《本生論》︰「舍慚為天王,意違于正法,寧瓦缽蔽衣,觀敵家盛事。」《親友書》:「大王應知念身住,善逝說為唯一過,故當勵力勤守念,失念則壞一切法。」《入行論》:「雖諸具多聞,正信樂精進,由無正知過,而令有犯染。」不能如是斷諸煩惱及隨煩惱,然當不順煩惱,不執彼品,視如怨敵,是為現在必不容少,故應勵力攝對治品,破除煩惱,清淨自內所受屍羅。大覺沃弟子吉祥阿蘭若師謂內鄔蘇巴雲:「智然後有人問汝弟子眾,以何而為教授中心,則定答為已發神通或見本尊。然實應說於業因果漸漸決定,于所受戒清淨護持。」故修之成就,當知亦是無明等惑漸趣輕微。能感現後二世純大罪苦,謂與他鬥爭,然于爾時一切眾苦,捨命強忍,其傷疤等返自顯示,謂此即彼時所傷,若斷煩惱發精進時,忍耐苦行,極為應理。《入行論》:「無義被敵所毀傷,若尚愛為身莊嚴,為大義故正精進,小苦於我豈為損?」若能如是戰勝煩惱,乃名勇士。戰餘怨敵如割死屍,雖不殺害自亦當死。《入行論》:「輕蔑一切苦,摧伏嗔等敵,勝此名勇士,余者如斬屍。」故又如論:「住煩惱聚中,千般能安住,如野幹圍獅,煩惱不能侵。」道所治品,莫令侵害,而當勝彼。已說共中士道次第。

在此又說到睡眠、昏沉、掉舉、懈怠、放逸、無慚、無愧、忘念、不正知等其餘的煩惱。如果我們可以從身心處看到煩惱的過患,好比是我們跟一個人相處久了,可是我們慢慢知道了,這個人其實是想要傷害我們的,他不是真想要對我們好,這人品性非常壞,想盡辦法來傷害我們,雖然他嘴巴一直說要幫助我們,但他其實非常虛偽也非常狡猾,偽裝得非常好,所以至今為止我們都被他欺騙了。當我們一旦看到他廬山真面目的時候,那麼即使是在某種因緣下我們必須要跟他相處,可是我們會打從內心深處慢慢跟他遠離的。同樣的道理,無始以來到今天,我們都被煩惱的虛偽給騙了,不知道煩惱的真實面目如何。可是從今天起,透過法義我們看到了煩惱的真實面目,從內心深處決心慢慢遠離煩惱,煩惱自然就不再具大勢力來侵害我們了。

 

修行的最主要目的是什麼?現在有些人會認為,是為了發神通、為了見本尊。很少人會說是為了瞭解業和因果、為了屍羅的清淨。一般世間的愚夫,他們會覺得說在戰場上殺敵才是最高的榮耀,所以在戰場上被敵人割傷留下的刀疤,會拿來作為戰績炫耀。可是這種的利益,與為了斷除無始以來就跟隨著我們的煩惱大敵的這種大毅力相比,消滅外在敵人的利益真的是小之又小,非常的輕微啊。可是為了這麼微小的利益,我們都能如此覺得榮耀,那麼為了消滅無始以來跟隨我們的煩惱敵這麼大的利益,受一點點的痛苦又算什麼呢?相反的,為了斷除煩惱,我應該更歡喜地去接受一切的痛苦才是。如果只是消滅外在的敵人,你不殺他他自己也會死,就如同斬殺屍體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真正的勇士,是要消滅無始以來到現在都跟隨著我們的煩惱敵啊。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