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4/03/08 12:2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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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喀巴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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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達賴喇嘛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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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次第 : 進階
菩提道次第廣論 第五部分 上士道 毗缽舍那2
宗喀巴大師著 達賴喇嘛尊者
有人說,在《般若經》等許多詮釋空性的經典裡,說到了破除非有、非無、非有無、非非有無四邊,一切都含攝在內,所以都無法言說,就破除了諸法存在的概念。看到真實義的聖者,在現證空性中,完全看不到生、滅、解脫生死等萬法,可是聖者的智慧並沒有任何的錯誤。如果有生、滅、解脫生死等萬法,那就會被聖者的智慧所看到,可是聖者的智慧看不到,所以說萬法都不存在。生、滅等世俗諦諸法,如果能夠被正理所堪忍,就是有自性存在;如果不能夠被正理所堪忍,就被理智所破。在被理智所破的情況下,說諸法是存在的,這不應理。因為只要有一個正量,即與實際狀況不顛倒的無我智慧,能夠證明它的不存在或來破除它的存在,那麼這一法就不應該存在,不應該是有法。生、滅等世俗法能否被量所瞭解?如果能被量所瞭解,就與經典相違背。因為看到勝義諦的智者,在現證空性的智慧中,並沒有看到生、滅等世俗法。如果說瞭解生、滅等的眼識、耳識,能夠成彼世俗諦之量,這是不對的,因為有與無的正量並不是用名言識來作決定的。《三摩地王經》說:“眼耳鼻非量,舌身意亦非,若諸根是量,聖道複益誰?”《入中論》也說:“世間皆非量。”世間一切的名言識,都不是抉擇有與無的正量。那要用什麼來證明色法等的存在呢?
又若許生,非勝義許須世俗許,此亦非理。《入中論》云:「于實性時由何理,破自他生不應理,即由彼理于名言,非理汝生由何成?」此說由於勝義破生正理,于名言中亦能破故。又若不許從自他等四句而生,則於勝義觀察四句,破除生時應不能破,以除彼等有餘生故。若從四句隨一而生,不許余三應從他生,此不應理。《入中論》云:「世間亦無從他生。」故破生時不應更加勝義簡別,《明顯句論》破加勝義簡別語故。
此有一類雖于名言亦不許生等,余者則于名言許有,然彼一切皆作如是暢亮宣說:由諸正理,于諸法上破除自性,是此論師所宗無可疑賴,以雙於二諦破自性故。如是無性複有何法,故於所破,冠加勝義簡別語者,唯是中觀自續師軌。
又說生雖非是勝義有,但卻屬於世俗有,這是不成道理的。如同《入中論》中所說:“于實性時由何理,破自他生不應理,即由彼理于名言,非理汝生由何成?”尋找之後找不到,你在名言當中如何說它是存在的呢?又有說,在觀察勝義的時候,說到了並非是自生、他生、自他共生和無因而生。如果有生就應該是四種生之一,可是在觀察勝義的時候,《中論》裡面說到,無四生中任何一者,所以生也就不應該存在了。而且,在《入中論》裡面,月稱論師說到無他生時沒有加勝義簡別。加上勝義簡別的,是自續派。可見,生、滅等一切法都是不存在的。《明顯句論》在破除他生的時候,說到如果加了勝義簡別就會與正理相違,而對勝義簡別加以破除的。
自續派為什麼會產生這種問題?如果每一法沒有由自己的力量所現起的性質,自性就不存在,自性不存在就等於這一法不存在。所以無論是《中論》還是《般若經》,說到諸法無有自性的時候,以自續派的論師來看無有自性這句時,會多加一個勝義的簡別,諸法無有勝義的自性,而不直接講無有自性,這是中觀自續派的師軌。
在《東敦格藏》這部論典裡面,曾經指出:如果在名言識的境上此法是存在的,那我們就可以安立此法是存在的。那麼,同樣的道理,換成勝義識的角度,觀察到不存在時,也應該安立此法是不存在的,否則就完全沒有道理。如果說諸法不存在,那麼,即使是在名言上也是不存在的。
以上,就是他派所說的觀點。
第二、顯其非理分二:一、顯彼破壞中觀不共勝法;二、顯所設難皆非能破。初又分三:一、明中觀勝法;二、彼如何破壞;三、諸中觀師如何答彼。今初
如《六十正理論》云:「此善願眾生,集修福智糧,獲得從福智,所出二殊勝。」由大乘行令所化機,于果位時獲二勝事,謂勝法身及勝色身。此于道時須如前說方便般若,未單分離積集無量福智資糧。此複觀待至心定解世俗因果,從如此因生如此果,勝利過患信因果系,即於盡所有性獲得定解,及由至心定解諸法,皆無自性如微塵許,即於如所有獲得定解。若無此二,則於雙具方便智慧二分之道,不能至心而修學故。如是果位能得二身之因,有賴根本抉擇正見,道無錯誤。其抉擇正見之法,即無間所說雙於二諦獲決定解,除中觀師,任何補特伽羅皆見相違,無慧宣說無違之理。唯具深細賢明廣大觀慧中觀智者,善巧方便達二諦,抉擇令無相違氣息能得諸佛究竟密意。由此因緣,于自大師及佛聖教,生起稀有最大恭敬,發清淨語,以大音聲數數宣告:「諸具慧者應知性空之空義,是緣起義,非作用空無事之義。」
大乘根器的眾生,透過菩薩行,由福報和智慧兩種資糧成就果位的時候,可以獲得自利法身及他利色身。成辦自利法身及他利色身最主要的因緣,來自於方便品及智慧品的資糧,也就是方便和般若。單方面一者的資糧,是沒有辦法成佛的。如果要成辦方便品和智慧品資糧,我們要知道,方便品緣世俗諦,智慧品緣勝義諦,要對二諦的內涵生起定解,在世俗諦和勝義諦互相雙運的情況下,才有辦法使方便和智慧融匯貫通,一併修學,互相地攝持而非相違來修學。二資糧互相雙運而來累積成佛因緣,它的所緣境—世俗諦和勝義諦不能相違,不是說有了世俗諦要否定勝義諦,或有了勝義諦就要否定世俗諦,即有了方便就要否定智慧,有了智慧就要否定方便,這完全不成道理。唯有具足深細賢明的廣大觀慧中觀智者,才有辦法去善巧通達二諦的內涵,抉擇令無任何相違的氣息,能夠獲得諸佛的究竟密意。所以,這些中觀師,由如實瞭解和通達二諦無有相違、互相雙運的甚深諸佛密意,而對導師和聖教生起非常強大的恭敬心,發清淨語,以大音聲數數宣告:具有智慧的人應該瞭解,所謂性空的空義是由緣起所產生的,空義就是緣起,緣起就是自性空,並非是沒有作用的意思。
為什麼會緣起?為什麼這一法要依賴他者?因為他依靠自己的力量,沒有辦法形成自己的性質和產生作用,所以就會依賴他者而去形成自己的性質和作用。如果由自力本身可以產生自己的不共作用和性質,依賴他緣就沒有道理了。之所以需要去依賴他者,就是因為自力所生起的自性不存在。緣起,就是沒有自性的緣故。由無有自性,否定自性,就應該更加瞭解緣起,怎能去否定緣起不存在呢?怎麼可以說一切的生、滅法是不存在的呢?應該更加去堅定有緣起的生、滅法才對。
諸說實事自部智者,雖善修習眾多明處,猶不能許中觀正見。故于中觀師作如是諍:一切法皆無自性自體空者,則系縛解脫、生死盤涅一切建立皆無立處。如《中論》雲:「若此悉皆空,應無生無滅,則諸四聖諦,于汝皆應無。」此說若自性空,生滅四諦皆不應理。《回諍論》云:「設若一切法,皆非有自性,汝語亦無性,不能破自性。」此說諍論若語無性,則不堪能破除自性成立無性。若無自性則能生所生、能破能立之作用,皆不應理。
說實派論師們認為,中觀的無有自性見解是不能被主張的,所以就對中觀師作了譭謗。他們說:如果沒有自己不共的性質,那怎麼存在呢?如果一切法不是由它本身境上的力量而存在,難道是我們的意識想什麼就有什麼了嗎?我們可以把善想成惡、把惡想成善,事實上善會變惡、惡會變善嗎?不會的。我們能夠把佛想成眾生、把眾生想成佛嗎?也不可以啊。所以光靠想是不行的。善、惡本身有自己的不共自性,每一法都有它自己的獨立性質,而且是從境上本身要存在,不是光靠意識去緣取的。如果僅是靠意識去緣取,想什麼就是什麼,那不等於就沒有因果了?如果我們可以把苦諦想成滅諦、把集諦想成道諦,那四聖諦不也就不存在了嗎?同理,既然可以把凡夫想成是聖者,那我們何必還要去苦苦追求聖者的果位呢?以此類推,那也沒有生死、沒有解脫了。所以,一切法不光是要靠意識去緣取,而是在境上本身也要獨立存在。
你說沒有自性就可破除自性,以我說實派的角度來看是錯的。如果沒有自性,你說“沒有自性”這句話本身就沒有自性,那和你在講“這是瓶子”就沒有什麼兩樣。那你如何去破除“這是瓶子”、“這是柱子”的自性呢?沒有辦法。因為你講的“這是瓶子”和“這沒有自性”兩句話,它們兩者都沒有自己的性質,所以根本沒有差別。所以你說無自性,要如何去破除自性呢?沒有辦法。
此是由覺破自性理,能破一切能作所作,故相辯諍。故實事師與中觀師,諍論二宗不共之事,唯諍性空可否安立生死涅槃一切建立,故無塵許自性自體,然能許可所生能生及破立等生死涅槃一切建立,是乃中觀之勝法。如《中論》第二十四品雲:「應成諸過失,於空不成過,汝破空成過,彼於我無過。若誰可有空,于彼一切成,若誰不許空,於彼皆不成。」此說於無性者,非但不犯「若一切皆空」等過,且於性空之宗,有生滅等,於自性非空之宗反皆不成。如《明顯句論》:「于我宗中,非但不犯所說眾過,其四諦等一切建立且極應理。」為顯此故,頌:「若誰可有空」引文而釋。又《中觀論》第二十六品,顯示十二緣起,順轉生起次第及逆轉還滅之次第;第二十五品重破自性;第二十四觀聖諦品,極廣抉擇,自性不空,其生滅等生死涅槃一切建立不成之理,及自性空,彼等一切可成之理。故應了知,持此品義遍一切品。故現自許講中觀義者,說無性中能生所生等一切因果,悉不得成,乃說實事之宗。
宗喀巴大師說:說實派的問題在於,把沒有自性等同於沒有作用。說實派和中觀派兩者的諍論焦點是:有沒有自性,是否等於有沒有作用?說實派認為,沒有了自性就等於沒有作用;中觀師卻認為,有了自性才沒有作用。
如果有自性,那麼因果就不需要互相依賴了。既然是由自己的力量去形成自己的性質,那就不需要依賴他力來產生,依他緣而轉就毫無道理,果也不需要依賴因而有。如果是從境上自己產生,那麼一切就不需要觀待意識而有了。假如不需要觀待意識而有,因就無法依賴果而說是果的因了。我們講到某一物的因時,這個因必須要觀待將來會出生的果而說,現在的這個因,是將來某一個果的因。因時並沒有果,這是依賴意識觀待而有。比如我們說“這是苗的因”,可是如果沒有苗,苗的因如何成立?所以不只是果從因產生,因也是依賴著果而來安立的。這種安立的作用不是從境上而有,如果是境上已有,那就不需要意識觀待了。如果不需要意識觀待,那麼因如何去依賴著果而成立為此物之因呢?因為在種子成長為苗之前並沒有苗,既然境上本身沒有苗,又怎麼說種子是苗的因呢?我們在講苗的因時,是心意識觀待將來會生苗,而去說它具有苗因的作用。這種作用是意識去觀待產生的,並非是境上自己所形成的。
有了自性,那才不會有作用。如果它自己有本身的不共性,那就根本不需要去依賴因緣而產生。如果不需要依賴因緣而有,那麼苦諦就不需要依賴著集諦而有,滅諦就不需要透過道諦而去成辦了,這就等於否定了四聖諦。那麼凡夫就永遠是凡夫,不可能成為聖者,因為他本身在境上的性質就已經決定了,這個作用是不可由他緣來改變的。你所說的沒有四聖諦、沒有解脫等,其實只有瞭解了自性空,才不會有這樣的過失。可是相反的,你卻破除了無自性,認為是有自性,正因為你說了有自性,才會沒有四聖諦、沒有解脫等。而中觀論師在說無自性的時候,就不會有上述的過失。任何一法,如果沒有以自己的力量去形成自己的性質,那就必須要去觀待他緣而來成立。如果有自己的性質,是由自己的力量去形成自己的作用,那就不需要依賴他緣而有了,而事實上這種不是緣起的法是不存在的。正因為是無有自性的緣故,所以就需要依賴緣起、依賴他力了。不只破除了自性,不會有你們說實派所說的過失,相反,正因為你們認為有自性,所以才會有這些過失。
中觀論師以這種的獅子吼,來破除說實派的諍論。我們去看兩派的爭論時,會發現一者比另一者更聰明,智慧真的是非常尖銳、不可思議。你們大家有沒有這種感覺?
龍猛菩薩之所許,謂依如此如此因緣,生滅如此如此眾果,即應依此因果建立而求性空及中道義。如第二十四品雲:「若緣起所生,即說彼為空,即依他假設,亦即是中道。若非依緣起,是法全非有,故若非性空,全非有是法。」此說性空能遍緣起,莫故違說,凡因緣生定有自性。《回諍論》云:「若誰有此空,彼有一切義,若誰無空性,彼一切非有。諸說空緣起,中道為一義,無等第一語,敬禮如是佛。」《七十空性論》云:「由一切諸法,自性皆是空,諸法是緣起,無等如來說。」《六十正理論》:「諸不許緣起,著我或世間,彼遭常無常,惡見等所劫。若有許緣起,諸法有自性,常等過於彼,如何能不生。若有許緣起,諸法如水月,非真非顛倒,彼非見能奪。」《出世贊》云:「戲論說眾苦,自作及他作,俱作無因作,佛則說緣起。若法從緣起,佛即許是空,說法無自性,無等獅子吼。」此等唯說,由緣起因故自性空,故緣起義現為無性空性之義,即是龍猛菩薩不共之宗。
龍樹菩薩是由緣起的關係而講到了性空,是由緣起現性空,由性空現緣起。所以若瞭解了性空,怎麼會去破除緣起生滅法呢?這極不應理。如《中論》第二十四品說:“若緣起所生,即說彼為空,即依他假設,亦即是中道。若非依緣起,是法全非有,故若非性空,全非有是法。”我們不能夠說,凡是因緣而生就一定是有自性,這是不成道理的。宗喀巴大師在此引用了龍樹菩薩著作的眾多論文來加以證明。
若謂無性之空,是就中觀自宗安立,而緣起因果之建立,于自宗中不善安立,便謂就他而假立者,非緣起義。「若誰可有空,于彼一切成。」此說何宗許無自性,即于彼宗生死涅槃一切緣起,皆應理故。若爾許空性宗生死涅槃如何成耶?答:一切諸法自性空者,是由依因緣生起之理,故說彼空,後當廣釋。故于此宗緣起成立,此成立故苦亦成立,苦依因緣緣起建立,若無緣起,苦不成故。若有苦諦,生苦之集,滅苦之滅,能滅之道,亦皆應理,故有四諦。若有四諦,則於四諦,知斷證修亦皆成立。若有知等,則三寶等一切皆成。如《明顯句論》:「若于誰宗,有一切法皆自性空,即于彼宗如所宣說此等一切皆可得成。雲何得成?答:我因緣起故說是空,故誰有空,即有緣起,誰有緣起,則四聖諦于彼應理。雲何應理?答:謂由緣起故乃有苦諦,非無緣起,彼無性故即為性空。若有苦者,苦集苦滅趣苦滅道,皆可成立,故知苦、斷集、證滅、修道,亦得成立。若有知苦諦等,則有諸聖果。若有諸果,住果亦成,若有住果,則有諸向。若有住果及向,即有僧寶。有諸聖諦,即有正法。若有正法及僧伽者,佛亦得成。是故三寶得成立,則世出世一切諸法差別證德一切皆成。諸法、非法及其果報,並其世間一切名言亦皆得成。故雲:若誰可有空,于彼一切成。若誰無空則無緣起,故一切不成。」言成不成,應知是說彼等有無。又前引《回諍論》之諍,龍猛菩薩明顯答雲於無自性能作所作皆悉應理。《回諍論》云:「若法依緣起,即說彼為空,若法依緣起,即說無自性。」《自釋》:「汝由未解諸法空義,故汝難雲:汝語無性故,應不能破諸法自性。然此是說,諸緣起法即是空性,何以故?是無自性故。諸緣起法其性非有,無自性故。何故無性?待因緣故。若法有性,則無因緣亦應恒有,然非如是,故無自性,故說為空。如是我語亦是緣起,故無自性,無自性故,說空應理。如瓶、衣等,是緣起故,自性雖空,然能受取蜜水、乳麋,及能遮蔽風寒日曝,如是我語,是緣起故,雖無自性,然能善成諸法無性。故說『汝語無自性故,不能破除一切法性』,皆悉不成。」此極顯說若有自性,不待因緣,若待因緣,定無自性。順行逆返及無性語,而能作為破立等事,由依因緣,染淨諸法生滅緣起與無自性隨順和合,固不待言,即此緣起,為達無性最無上因,當知唯是中觀智者所有勝法。
無有自性的空性,是中觀應派自宗所安立的最究竟、最殊勝的見解,是由完全依賴他者的緣起內涵來安立的。下部論師于自宗中不能善巧地安立空性,而說到了另外意義上的空性,那並非是真正的空性,也並非是緣起義。
龍樹菩薩說:“若誰可有空,于彼一切成。”只要是自性空,就可以非常合理地去觀待他緣而形成任何一法並產生作用,生死、涅槃等一切法皆是緣起。有人問,為什麼承認空性就能夠成立生死、涅槃等所有法呢?於是宗喀巴大師就引用了諸多的論文來證明,因為無有自性,所以就需要依賴於緣起。因為依賴緣起,所以四聖諦、生死、涅槃等才有辦法成立。“若有自性,不待因緣;若待因緣,定無自性。”
若執緣起生滅定有自性,破自性理而破生滅緣起,如天變成魔,于能如實得中觀義作大障礙。故于諸法,若見無有塵許自性引生定解,則就自宗于因果系全無引生定解之處,須就他許。若就自宗於因果上善引定解,則于無性自宗全無定解之處,而於無性取密意者,應知未得中觀正見。應於能得正見之因,淨護所受淨戒為本,多門策勵積集資糧,淨治罪障,親近善士,勤求聞思。能於如是現空二事,雙引定解者,至極少際,故極難得中觀正見。《中論》二十四品密意說:「由知諸劣慧,難達此深法,故于說正法,能仁心退舍。」《寶鬘論》:「且此不淨身,粗惡是現境,恒常而顯現,若尚不住心,爾時此正法,無所住深細,非現最甚深,于心何易轉?此法甚深故,知眾生難悟,故能仁成佛,欲舍不說法。」經論皆說極難通達,若不如是,僅於少數堪為定量之論,見說觀察瓶等與自支分,以一異理抉擇無性而起誤解。便觀瓶等於自支分嘴頂等中為是何事,若于彼中全無所得便起定解,謂瓶非有,次於觀者亦如是觀,則覺觀者亦定非有,爾時觀者且無所得,又由誰知瓶等為無。由是便謂非有非無,以相似理引顛倒解。若安立此為得正見,誠乃易事。故具慧者應於了義經及《中觀》等清淨釋論所說空義即緣起義,中觀智者所有勝法;尤于佛護論師、月稱論師無餘盡解,聖者父子所有密意,最微細處謂依緣起於無自性生定解法,及性空法現為因果之理,當生定解,他莫能轉。
既然無有自性,那如何安立它存在,如何產生作用?這是最難理解之處,也是最殊勝、最深奧的法義。緣起之理,是能破除自性的唯一最殊勝、最究竟的正理。如果把緣起生滅執為有自性,或把破除自性理解成是破除緣起生滅,那就無藥可救了。如果我們對無自性發生了定解,但是對因果緣起卻沒有產生真正的定解,那就意味著不瞭解空性;或者我們對因果生起了定解,可是卻對無自性完全無法相信,這就表示不瞭解中觀正見。
為了能夠瞭解中觀正見,我們要要好好地持守戒體,以淨戒為根本,多多的去積資淨障,親近善知識,反復聽聞、思惟,才有機會去生起現空二事。所謂現空二事,就是由緣起生起性空,由性空生起緣起。
但是真正能夠瞭解到緣起現性空、性空現緣起中觀正見道理的人少之又少,只是屬於有可能而已,非常難得。為什麼緣起現性空、性空現緣起很難生起呢?我們以觀察瓶子為例,從瓶子的頂部、中部和底部等來尋找瓶子在哪裡時,都找不到瓶子。因為瓶口不是瓶子、瓶子的中部不是瓶子、瓶子的底部也不是瓶子等等。這時有很多的人會誤以為,瓶子找不到,就是瓶子的空性,究竟上就是沒有瓶子,但這是錯的。可是當我們說到沒有瓶子的時候,必須要有一個正量來證明瓶子是沒有的。那這個正量在哪裡呢?於是就從觀者的意識上去尋找,但觀者的意識也是無法找到的,這就成了沒有人能夠知道瓶子是有還是沒有。所以最後就說到,非有也非無,這種看似有理但卻無理的顛倒見解。
要獲得甚深的現空二事雙運的正見,是非常困難的。因此智者們應該依據著了義經,以及中觀大論師所著作的大論典,來反復地思惟。為了能夠瞭解龍樹父子的意趣,在眾多解釋《中論》的著作當中,我們更應該去依據佛護論師和月稱論師所著作的論典,才有辦法從最微細的地方去生起定解,以性空來說明生起緣起的正見,由緣起來說明生起性空的正見,這才是正確之道。
第二彼說如何破此之理。如是龍猛菩薩之宗,謂諸法全無塵許自性,若由自性生死涅槃一切建立皆不得成。然此建立不可不有,其縛脫等一切建立皆當安立,故亦定須許無自性。然汝等說若一切法,皆無自性余複何有,破除縛脫及生滅等,不須更加勝義簡別,即由破除自性正理而能破除,故于無性安立縛脫及生滅等,應當審思雲何非破。若謂論師就名言許系縛解脫、生死涅槃一切建立,我于名言亦許彼等故無過失,此非應理。月稱論師于名言中,亦許諸法全無自性,汝亦共許,若爾破除自性之理,于名言中亦須破彼自性故,又許破自性之理,能破系縛及解脫等,故于名言亦破系縛及解脫等,極為明顯。總許無性與系縛解脫生滅等相違,則於性空之空,生死涅槃一切建立而應理者,隨於二諦皆不得成,故汝破壞中觀所有唯一勝法。若不許彼為相違者,許于所破全不簡別,以破自性之理而破生滅系縛解脫等,全無正因。若以破自性之理而破因果,則無性中無生滅等,是與第二十四品「若此等皆空,應無生無滅,則諸四聖諦,于汝應皆無。」實事師宗所起諍論,及《回諍論》中「設若一切法,皆非有自性,汝語亦無性,不能破自性。」實事師宗所起諍論顯然無別。若謂性空不空,其生滅等皆不得成,我俱不許性空不空,故無過失者,此定非論義。《明顯句論》云:「其生滅等非但于我無不成過,其四諦等且極應理」,本論亦善分辨性空之宗,彼等皆成,不空之宗則皆不成。《入中論》云:「事空如像等,依緣非不許,如從空像等,能生彼相識,如是諸法空,然從空事生。」又以正理破縛脫等,非於勝義而能破除,須於世俗中破,然于名言破除生死涅槃一切建立之中觀論師,誠為先所未有者。
以龍樹菩薩的宗見來講,任何一法都沒有絲毫的自性。因為如果有自性,就不會有緣起,要是沒有緣起,那麼生死、涅槃等就沒有辦法成立。只有建立無自性的道理,才能成立一切的生死、涅槃等。
可是沒有辦法瞭解中觀正見的劣慧者你們卻認為,如果沒有自性,就是沒有自己的不共性質,就等於沒有這一法了,怎麼還會有存在呢?而且你們在解釋龍樹菩薩論文的時候,不直接按照龍樹菩薩詞面上的內涵去作解釋,而是多加了勝義簡別,詮釋成是無有勝義的自性。更荒謬的是,你們居然拿破除自性的緣起正理來破除無有自性,這真是荒謬極了。
有人說:在勝義當中雖然找不到自性,可是在名言當中自性是存在的,因為名言當中自性是存在的緣故,所以在名言當中一切的生死、涅槃等都是存在的。如果這樣回答,就沒有上述所說的種種過失了。
宗喀巴大師說:此非應理。因為月稱論師在名言當中,非常明顯地說了諸法完全無有自性。如果你說名言上有自性、有生死,那麼請問破除自性的道理是否在名言上存在?如果在名言上存在破除自性的道理,也等於破除了生死、涅槃、解脫等,那麼在名言上也就沒有生死、涅槃、解脫等,你有這種自相矛盾的問題。只要認為有自性,就沒有辦法安立二諦。如果你們認為二諦並不相違,那麼對於所破就完全不要簡別。破除自性的唯一道理就是緣起,可是緣起並沒有破除生滅、系縛、解脫等。在破除自性的同時,又能破除生滅、系縛、解脫等的正因是找不到的。
還有人說:有了自性,生滅等皆不得成。沒有了自性,生滅等也皆不得成。所以我不認為有自性,也不認為無有自性。有沒有自性空,我都不主張。
宗喀巴大師說:這種說法並非是大論典的意趣。如同《明顯句論》說到:“其生滅等非但于我無不成過,其四諦等且極應理。”我們通達了空性,不但不會破壞四聖諦,而且會使四聖諦的理由更為和順、更有道理,所以主張自性空並沒有過失。《入中論》也說到:“事空如像等,依緣非不許,如從空像等,能生彼相識,如是諸法空,然從空事生。”雖然諸法無有自性,可是在無有自性當中卻產生種種的善惡、好壞等作用。
還有人說:因由正理來破除生死涅槃的時候,並非是在勝義當中破除,必須要在世俗諦當中來破除。所以是在世俗諦裡面,或者說是在名言上破除生死涅槃。
宗喀巴大師回答說:這一種的說法,實在是前所未有。
第三諸中觀師如何答覆。若諸法性空,生死涅槃所有因果不可安立,龍猛菩薩謂此諍論是中觀師破他之過,今向自擲應遮回耳。《中論》二十四品云:「汝將自諸過,欲轉為我過,如現乘馬上,而自忘其馬。若有見諸法,是由自性有;則汝見諸法,皆無有因緣。」又雲:「若此不皆空,應無生無滅,則四聖諦等,于汝應皆無。」故謂若無自性,余更何有者,顯然未分苗無自性與苗全無二者差別,亦未能分苗有自性與苗芽有。故謂若有必有自性,若無自性則謂斷無。若非爾者,何故說破自性正理,能破於有及生滅等。如是若時許有苗等,爾時便說有自性苗,若全無性,說斷無者,定墮二邊,與實事師全無差別。《四百論釋》云:「如實事師,若時說有諸法,爾時即說是有自性;若時無性,爾時便說諸法一切永無,等同免角,未出二邊,故此所樂一切難成。」乃至未解月稱論師所分,有無自性與有無法四者差別,定墮二邊,不能通達中觀深義。謂以若無自性則全無法,於性空之空,全無安立因果之處,故墮斷邊;若許有法,必許有性,則不能立因果如幻,實無自性,現似有性,故墮常邊。若達一切法,本無自性如微塵許,不墮有邊。如是則于苗等諸法,非由作用空而為無事,有力能作各各所作,引決定智,遠離無邊。
諸法無有自性,並不是代表生死涅槃所有因果不可安立。龍樹菩薩在《回諍論》裡面說到,說實派反駁中觀師,有著相同的過失,因為你們不懂無自性和沒有、有自性和有之間的差別。你們對我說的所有過失,不只不會傷害到我,反而你們會被自己拋出來的過失傷害到,就像一個人騎在馬上卻忘記了自己在騎馬一樣。
說實派的想法就是:有就是有自性、沒有就是無自性。而實際上,這是完全顛倒的。因為有,才會無自性;無自性,不表示沒有。
《顯句論》中亦明瞭辨別無與無性,如雲:「若汝立諸法皆無自性,如世尊說自所作業自受異熟,則彼一切皆為汝破,誹謗因果,故汝即是無見之主。」答曰:「我非無見,我是破除有無二邊,光顯能往般涅槃城無二之道。我亦非說斷無諸業作者果等。若爾雲何?謂善安立彼無自性。若無自性,能作、所作不應理故,過失仍在。此過非有,唯有自性不見作用故,唯無自性見有作用故。」此實事師謂若無自性以破自性理,即破從業生諸異熟,與許破自性理破因果者,所許無別。若破因果即成斷見之主,雖中觀師與實事師共同許可,然中觀師自不許為破除因果,而實事師覺破自性,亦定破因果,故說中觀師為斷無者或斷見者。藏地自許中觀師者,多許破自性理,能破因果,順實事師,反說以理破壞因果是中觀宗,而起勝解。又答諍雲:「我非無見,是破有無二邊顯解脫道。」余文即明破有無理。其中說雲:「我等非說無業果等。」是除無邊,謂若許無業果等,則成無見者,然我不許爾。其次問:「若爾云何」,答:「安立或許彼業果等全無自性。」是遣有邊。次雲:「若無自性,能作、所作不應理故,過失仍在。」是實事師諍雲:「汝雖說雲,非是無見是說無性,然前設過,若無自性因果不成,尚未能斷。」以于彼宗無性與無,二無差別,故如是諍。次答彼雲:「因生果等,能作、所作於有自性不可成立,唯於無性彼等乃成。」
《顯句論》非常清楚地辨別了沒有和沒有自性的差別。《顯句論》中實事師說:你(中觀師)說無自性,如此世尊說的作業、因果都被你破除了,你就成為執邪見的首領。中觀師回答:我不是主張什麼都沒有,我說的是,破除有自性和破除完全沒有這二邊,才能夠往涅槃城,這是唯一的無二解脫之道。我所要破除的有,是破除自性有。我們不要認為沒有自性就是沒有作用,這是不成道理的,是有過失的。有自性存在,才不會產生作用;只有無自性,才會有作用。
雖然中觀師與實事師都共同許可,破了因果即成斷見。可是實事師認為,中觀師是間接地破除因果,他們認為破除自性就等於破除因果,所以就說中觀師是斷無者或斷見者。在藏地,也有許多人自稱是中觀師,他們認為自性被破除後就破除了因果。“順實事師”,跟實事師沒有什麼差別,反而還說以理破壞因果是中觀宗,而起勝解。
我們要知道,經典裡面所說的破有和破無的差別,要破的有是哪一個有?不破的是哪一個無?這一點要瞭解清楚。在此宗喀巴大師把說實派下部論師的諍論引用出來之後,透過《顯句論》的論文,對應地來作了答覆。
《四百論釋》云:「我非說無事,是說緣起故。汝說有事耶?非,唯說緣起故。汝何所說?宣說緣起。何為緣起義?謂無自性義,即自性無生義、能生性如幻現、陽焰、影像,幹闥婆城、化、夢果義,空無我義。」此顯由許緣起,能除有事、無事二邊之理。此由說緣起義是自性無生,故能除有實事論。顯說能生如幻等果為緣起義,故能除無事論。言「有事」者略有二義,謂自性義及作用義。實事師之有事,是有自性義;無事論之事,是有作用義。除彼二執即破自性,顯有因果如幻化故。
透過緣起的道理,來讓我們入中道,能除有事、無事這二邊。有事邊的“事”和無事邊的“事”要分開來理解,同樣一個“事”字,所詮的內涵是不同的。當我們講到“事”時,一是指自性或真實性;二是指具有作用。有事邊的“事”,是指有自性、真實性;無事邊的“事”,是指作用性,具有因果作用。一切的事物都是有為法,是存在的,並非沒有,是有因果作用的,並非沒有作用。破除了無事邊,也就是破除了無作用的主張。除掉了沒有因果法,也就正立了因果法。所以在破除諸法有自性存在的同時,還能夠破除否定諸法的存在,破除了否定諸法的存在,也就等於建立了諸法的存在。在破除有事的同時,可以破除無事,在破除了自性之後,就會視因果等諸法如同幻化。
又《四百論釋》云:「豈無緣過去境之念耶?誰雲其無?我等非破緣起,如其所有即如是定解。論主已安立雲,念謂於倒義,唯顛倒而生,故念所緣是過去事。若彼有性,其念由緣實有義故,亦可有性。若過去事全無自性,則緣彼念亦應無性,故雲顛倒亦善成立。言顛倒者,是無自性及緣起義,非是餘義。事斷無義非顛倒義。又過去事,非一切種全無所有,是所念故,見彼果故,亦非有性,應性常故,應可取故。」此說過去等事,既非全無,亦非有性,其顛倒虛妄義即緣起義,非無事義。故許諸法有自性者是實事論,或墮有邊,非說唯有法者,即實事論及實有師。如是若說內外諸法,由作用空為無事者,是無事論,或墮無邊,非說彼無性者即墮無邊。
認為諸法有自性,才是墮落于有邊,並非是一說到“有”,就是墮落在有邊。同樣的,說到沒有因果、諸法沒有作用的時候,才被叫做無事論,這才叫做墮落於無邊,並不是講到沒有自性就等同於墮落無邊。
若未如是分別全無與無自性,有性與有之差別,而於破除有無邊時,但作是說:我非說無,是說非有,及非說有,是說非無者,純相違語,非能略說中觀深義。由破他時觀察有無自性等而破,自亦現許彼二決斷。而又許有俱非義故。隨於何事觀察自性,或有或無,於有無二,須能決斷,若第三聚非彼所攝,理不應觀自性有無,如同有說顯色中有,問青中有或黃中有。如是能斷自在有無決定者。須總於所知,能斷有無決定。如於諦實,能斷諦實一多決定者,須總於一多能得決定。能如是決斷者,須能遮第三聚,故許有俱非之法,實屬亂說。如《回諍論》雲:「若違無自性,應是有自性。」如是許者,隨於何法,皆不能遮第三聚法而得定數,唯懷疑惑,以於有無等決斷一品,則於他品不決斷故。若許於是非等,無第三聚者,則於有無亦相同故。然彼說者,是於《中觀論》宣說非有非無之語所起誤解。若許爾者,如不可說為有為無,亦不應說非有非無,俱於四句如是說故。《中觀論》雲:「說有是執常,言無是斷見,故於有無二,智者不應住。」然非僅說有無,是說諸法若有自性成常斷見,如《明顯句論》解釋前文執有執無,為有事無事見。其後又雲:「何故若見有事無事成常斷見耶?若有自性者,非無故應常,若先有現無,是故應成斷。若說法由自性而有,性無可滅終不應無,故許有性應成常見。又先住時許法有性,如是後壞許為無故,應成斷見。」此說若許由自性有則成常見,即先自性,若許後壞,則成無見,非說有與壞。《佛護論》雲:「言有言無成常斷見者,是說彼法若有自性。」此等明顯宣說常斷之理。總若有說,無自性之空,非善妙空性,而破除者,謗《般若經》,由謗法故,當墮惡趣。若于無性雖起勝解,然說:「若無自性余更何有。」謗一切法畢竟非有,亦是墮於斷見險處。如雲:「若惡觀其空,少慧受衰損。」《明顯句論》云:「且於空性若謂一切非有者即成倒見。」如雲:「若倒執此法,不智當失壞,謂彼當沉沒,無見不淨中。」設若不欲謗毀一切,爾時便雲:「此一切法現前可得,雲何為空,故無性義非是空義,是則謗空。若如是謗,則作匱乏正法之業,定墮惡趣。」如《寶鬘論》雲:「又若倒執此,愚者慢為智,謗法暴惡性,倒墮無間中。」
但是不瞭解“有”和“自性有”、“無”和“無自性” 的差別的論師們,卻如是說:在破除有、無邊的時候,我並沒有說無,是說非有;我並沒有說有,只是說非無。
宗喀巴大師認為,這種文字遊戲玩得太自相矛盾了。因為非有就是無,非無就是有。怎麼能說“我並沒有說無,是說非有;我並沒有說有,只是說非無”呢?這是一種非常矛盾的說法。表明你對中觀的深義完全沒有瞭解,才會產生這種很奇怪的見解。
當我們講到某個有法時,就只有這兩條路,要麼是有、要麼是無,除了有和無以外,並沒有第三者。同樣的道理,在抉擇自性有和自性無的時候,也是只有這兩條路,沒有其他的第三句了。如果我們說有或沒有看到某個東西,只有兩個答案,不然就說不通了。比如,我們面前決定只有兩種顏色,不是青色就是黃色,不是黃色就是青色,你不能說它是顏色,又非青、非黃。就像要麼是一個、要麼是多個,多是兩者以上,既非一又非多個的法沒有。
龍樹菩薩在《回諍論》裡面也說到:“若違無自性,應是有自性。”如果是否定了無自性,就應該是有自性。不能跑出“並非無自性,也非有自性”這種荒謬的話來。(2)
既然你已經說了“非有”,那就等於否定了“有”,應該講“無”才對,不能說還存在一個“非說無”。一旦你否定了“無自性”,你就是主張“有自性”的,你不可以再說“我不說有自性”,不然就會與《回諍論》相違,你只能夠從二者之中選擇一者。
設謂我若先許諸法,後見無者可成無見,然我從本未許彼有,有何可斷而成斷見。「若先有現無,是故應成斷。」說如此者,乃為斷見。《明顯句論》云:「諸瑜伽師達世俗諦唯無,知生全無自性,達彼空性是勝義相,不墮二邊,若法現在無,爾時更何有,如是諸法自性,先未獲得後亦非見為無。」此不應理,若斷見中,皆須先許所斷法者,則順世等亦非先許前世後世及業果等,後乃謗無。本來不許彼等為有,亦應非斷滅見故。「若先有現無,是故應成斷」者,是實事師。若許諸法有自性者,決定當生常斷二見,謂若許自性一切時中無轉變者,應成常見。若許先有後時壞者,應成斷見。故顯自無先時有性執後時壞所成斷見者,以自不許諸法有性如微塵許可成正因,非此能離一切斷見。
有人反駁說:由無自性而說無有生滅等,這並非是斷見。所謂的斷見,就是先主張某法的存在,之後再否定此法的存在,這才是真正的斷見。我並非是一開始說有自性,後來才說無自性的。我是一開始就說無自性無有生滅的,並不是事後才突然冒出來這樣說,所以我並沒有斷見的過患。
宗喀巴大師答說:如果必須要先主張所斷內容,然後再否定它的存在,這才稱作叫斷見,這是沒有道理的。比如順世派否認有前後世,他們是斷見的持有者。按照你的邏輯,順世派豈不是應該要先主張有前後世,然後再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否認有前後世的存在?可是順世派從來沒有承認過有前後世的存在。
如果認為諸法有自性,就一定會墮落于常邊或斷邊。如果諸法有自性,那麼請問這個法會不會改變?如果它從一開始就不會改變,那就是常法,這就墮落于常邊;如果這個法會改變,一開始有,在第二刹那時就轉變成了沒有,就墮落于斷邊。因為所有的無常法,在第一刹那壞滅之後,還存在第二刹那續流的原因是,第一刹那與第二刹那的事物要有關連。可是如果有自性,那麼第一刹那的事物和第二刹那的事物,之間就沒有聯繫了,兩者毫不相關,就像柱子壞了不會影響到瓶子一樣。因為有自性,第二刹那並非是由第一刹那所產生,所以第一刹那壞滅時不會產生第二刹那的續流,也就是說如果第一刹那的事物一壞滅,續流也就中斷了,就成了完全沒有。這就意味著,一切無常法存在的時間只是一刹那而已,這樣就等於是否定了一切的無常法。
中觀論師就是以上述的邏輯,來找出實事師主張的矛盾,而來反駁實事師的。關於斷見,有許多種不同的意思,如斷除因果、前後世等,把有的說成了沒有。產生各種斷見,有不同的原因。這裡所說的墮落斷見的意思,是指把有視為自性有,因為把自性有和有混為一談,所以把無有自性說成是沒有,由此墮於斷見。
其餘不同說無因果斷見之理,《明顯句論》廣說,謂斷見者,許無因果及無後世。中觀論師許彼無性,是立宗之差別。又中觀師由緣起因,說業果等皆無自性,諸無見者,不許業果等皆是緣起,故不以彼為因。是由未見現在有情,從其前世而來此世及從此世而往後世,以此因相說彼等無,故於因相差別極大。《明顯句論》:「有師難雲,諸中觀師與無見者全無差別。何以故?此說善、不善業,作者、果報、一切世間,皆自性空,諸無見者亦說彼無,故中觀師與無見者全無差別。然非如是,諸中觀師說有緣起,由緣起故說此世他世等一切無性。諸無見者非由如是,是緣起故,就性空門,達後世等是無實事。若爾雲何?謂緣現世諸法行相自性,然未見彼從前世而來此世及從此世而往他世,謗無餘世等同此世可緣之事。」若謂諸中觀師與無見者,因雖不同,然達業果及前後世無性是同,此無性見則極相等。此亦不同,他許無性是畢竟無,於二諦中俱不許有。中觀論師許世俗有業果等故。《明顯句論》云:「若爾彼等亦于諸法無性,通達為無,由此見故,且有相等。答曰非有,中觀論師許世俗有,彼等不許,故非相等。」此即顯示若中觀師,於世俗中不許業果等與順世派見解相同。又與斷見不同之理,論師未說,彼有所許我無所許。又未曾說彼等許無,我不說無是許非有;而許是說無性及立為緣起因,並于世俗許諸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