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06/04 10:36:25
學習次第 : 進階
菩提道次第廣論(第57-2講)
又二我相執所執之義,當善觀察境為何等?次以清淨教理,於彼所執定解為無。須從根本傾彼謬妄。若全未得如斯定解,唯持其心,爾時於二我境雖未流散。如果沒有透過清淨道理反覆的觀察,只是覺得把心把持住,不要使心往外流散的話,只是覺得不要把心於人我、還有法我的心而去流散,也就是不要去執取的話,然非唯彼證無我義。光是不想自性的話,這不叫做了解空性。
之前我們有說到了,在苗芽的認知上有三者,如果是已經通達空性的話有三者,那三者呢?以自性的差別執取為苗芽,就像是它的俱生法我執。還有一個是以無自性的差別,來執取苗芽,如同如幻空性的這種,已經通達空性的緣故,所以見苗芽如同夢幻泡影,這種如幻空性的一個認知下,來執取如幻化的苗芽,這是以無自性的差別。另一者就是毫無絲毫自性和無自性的差別,只是很單純的執取苗芽而已,所以像是這種情況下,難道他也是了解空性了嗎?是太荒謬了。而且更何況說,若不爾者,則重睡眠(睡得很熟的時候),悶絕等位(就是昏倒的時候),彼心無散,內心不散亂的時候,彼等亦當通達無我,太為過失。這樣的話,空性的認知太簡單了,變成你昏倒一次,就是了解空性一次,那實在是很荒謬。或者是熟睡一次,通達空性一次,這樣也很奇怪。
所以宗大師在此反駁到,譬如什麼呢?猶如夜往未諳崖窟,有無羅剎心懷恐怖,我們在擔心會不會有羅剎的時候,不使然燭照觀有無,除彼怖畏,而云:「持心莫令羅剎分別散動」,與彼相同。我們去一個黑暗的地方,看有沒有羅剎的時候,會產生一種畏懼、恐怖,因為已經懷疑說,「這可能有一點問題」。這時候你不拿火燭好好的去照亮,看自己四周的環境,有沒有羅剎的這種危險,而是只是讓自己,好像自己騙自己般的,我不要去想羅剎、我不要想羅剎,而令心不要去往羅剎方向去流散,以這一種方式而來斷除對於羅剎的畏怖,這不是很愚蠢的作法嗎?與其這樣,還不如拿燈火,或者是現在來講的話就是手電筒,去照照看就知道了有和沒有。又如同修次下篇說,猶如戰時,不效勇士張目,善觀怨敵所在而相擊刺,反如怯兵,見他強敵閉目待死。這種觀修空性的方式就像什麼呢?在戰爭的時候,真正的勇士是什麼呢?看那裡有敵人,他以兵器加以反擊,來徹底消滅。而不是說看到有敵人在,於是就想說自己不要去看好了,於是在這邊閉著眼睛,而來遠離對於敵人的畏懼,這樣的話,是於事無補的。
(537頁)如云:「曼殊室利遊戲經云:童女!云何菩薩勝諸怨敵?白言:曼殊室利!謂善觀察,見一切法皆不可得。故瑜伽師應張智眼,以妙慧劍敗煩惱敵,住無所畏,不應如彼怯人閉目。」故如於繩誤以為蛇生恐怖時,當生定解,知彼盤者是繩非蛇,滅其錯誤及怖畏苦。如是誤執實有二我,由彼錯誤起生死苦,應以教理引決定解,決斷全無我執之境,了知我執純為錯亂。次修彼義滅除錯誤。若彼滅者,則彼所起生死眾苦一切皆滅。中觀論等觀境破者理由即爾。提婆菩薩云:「若見境無我,能滅三有種。」入中論云:「分別依有實事生,實事非有已思擇。」此說由邊執分別執有實事,彼等乃生,已多觀察彼境非有。又云:「通達我為此境已,故瑜伽師先破我。」正理自在云:「若未破此境,非能斷此執,故斷有德失,貪欲瞋恚等,由不見彼境,非以外道理。」其說極多。
又若宣說,一切分別皆繫生死,故修空時應當斷除一切分別,應如是觀。又有人說到,一切分別執都是生死根本,所以觀修空性的時候,應該遠離一切分別執。宗大師在此說到,請問正在修空的這個凡夫,也就是異生修空,空無我義,為現不現。這個凡夫正在修空的時候,他正在觀修空性的那個正量,是現量呢?還是比量?如果是現量的話,若現見者,彼補特伽羅應成聖者,以現通達無我義故。如果是以現量了解空性的話,那這個人就不應該叫凡夫,這個人就應該叫聖者才對。若汝妄說現證無我,不違異生。我等亦說雖未現證空無我義補特伽羅,不違聖者,遍相等故。如果你胡說八道說成,「現證空性不一定不是凡夫」的話,那我也可以說,「未現證空性」,還沒有現證空性的時候,「不一定不是聖者了」,道理相同。
(538頁)若謂如此現證真實補特伽羅,未知自境是真實義,更待諸餘補特伽羅,以聖教因成立真實令彼了解,尤為智者堪笑之處。還有一個更荒謬的是,這種無分別執,以現量了解的這個無分別執,居然並非是自己了解,必須要透過他人而去了解的話,這種說法更為荒謬了。以說弟子現量證得,猶待師長比量立故。如斯言論,莫於了知正理者前而妄談說。又不應說雖以現量證真實義,以比量因成立其名,正理自在云:「彼為極愚者,牧女已成故。」謂已成義乃至牧女皆能立名,若於彼義仍復愚蒙,乃立彼因,愚癡如斯,若許亦能現證真實,當說更有何等愚人不證真實。還有一個更荒謬的說法,因為他們一直要掰,所以就說到了,以現量了解空性,可是現量了解空性的部分,是由比量來成立的。所以宗大師在此回答到說,這種愚蠢的回覆,居然還能夠成為現證空性的聖者的話,那有誰不能現證空性?
縱是真實,譬如白相雖亦是牛,然非牛相,如是唯由現見真實,不可安立為真實相,亦違自許。故說成立真實名言,顯然言竭,茲不廣破。既然不能說到現證真實,但是以比量立為真實相,有上述所說相違的話,現在又另外一種說法就是說,現證真實了,以現量證空性了,可是不可以以比量安立為真實相的話,那更為相違。既然不能以比量來安立,所謂已經證得空性的這個名相的話,可見你已經無話可說了。因為你現在正在許的宗,就是如何成立真實的這個宗立,沒有任何名言可以成立的話,那你現在立的宗到底是什麼宗?
若修空者所修無我空義非是現事,則許無分別識取非現事,尤為可笑。如果正在觀修的這個凡夫,他並不是以現量證空的話,那就必須以分別執來觀修空性,因為是非現事,因為是以非現識,在此的識是意識的識,以非現識去執取空性,所以這個就是以分別執去執取空性了。所以在此說到,如果觀修「空義非是現事,則許無分別識取非現事,尤為可笑」,無分別識所了解的境,就是現量所了解的境,無分別和現事是一樣的意思。所以現事了解的境,就是分別識所了解的境,所以你既然說已經不是以現事所了解境的話,那你又說是無分別識所安立,那就很奇怪了。既然不是為分別識所安立的話,就必須要由分別識所安立了。
總其修空,異生之心,於無我境心未趣向,修空相違,若心趣向,其境定是現否隨一。現證無我應成聖者,若許異生其無我義是不現見,爾時唯以總相證無我義,與離分別,則成相違。總之凡夫在觀修空性的時候,心沒有去緣取空相的內涵,而說修空的話,這是很矛盾的。如果心去緣取空性的內涵的話,要不就是現量,要不就是非現量。現量的話就會變成聖者,非現量的話,就是分別心,就是分別識。但是現在你又說離分別,就又與此相違了。
又加行道世第一法,尚須總相證無我義,而許現在初發業者,修習空性心離分別,最為相違。而在加行道世第一法的時候,那時候是以分別識去了解空性的。可是你現在不要說加行道,連資糧道都沒有,甚至於只是一開始了解空性的初業者,既然說到修習空性的時候,遠離一切分別識,那豈不是比加行道還要厲害,這是非常相違的。於無我義若離分別,猶易成立。其無錯亂,應是瑜伽現量,於無我義,是離分別無錯識故。如果了解空性,通達無我的內涵,是遠離分別識,而去通達的話,那叫瑜伽現量,這是聖者所有的離分別的無錯亂識。故若未得正見,以正理破我執境,唯執持心於二我等不令逸散,許為修習真無我義,及許異生離分別識修習無我,是極漂流教理道外。
(539頁)破第二宗者。有作是說,若未獲得無我空見,不分別住理非修空,我等亦許,故前非理。如果沒有了解空性之前,只是無分別住的這種觀修,這不叫做空性的觀修,我也是如此的承許,所以之前第一宗所說的是不符合道理的。現在說到第二宗的真正的宗論。然得無我了義正見補特伽羅,其後一切無分別住,皆是修空,這是他人的說法。也就是了解了空性之後,所有的無分別住都是修空,宗大師在此反駁到,此亦非理。
若得正見補特伽羅,凡彼所修無分別義,一切皆修了義正見所決擇義,則彼補特伽羅修菩提心,有何理由非修正見,汝當宣說。所以宗大師反駁第二宗者說到了,「已經了解空性的這個人,之後所修的任何無分別住,叫做觀修空性」的話,請問已經了解空性的這個人,最後觀修菩提心的時候,為什麼叫做不修空性?因為菩提心本身也是個分別執,第二宗說到了,「了解空性之後的無分別修,這個叫做觀修空性」,所以空性的觀修也是無分別修,變成菩提心既然是分別執、分別識的話,就變成修菩提心的時候,就不是修學空性了,這是他方的主張。於是宗大師反駁到說,修菩提心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修學空性呢?「汝當宣說」。於是他人回覆說,若謂修菩提心,雖是已得了義正見補特伽羅所修之事,然於爾時,非憶彼見,安住見上而修習故。這是他方的一個回覆了,也就是觀修菩提心的時候,雖然這個人之前已經了解空性,菩提心是這個人所要修學的一個內涵,可是他在觀修菩提心的時候,並沒有想空性,並沒有安住在空正見上,而來修學菩提心的。
於是宗大師再次的反駁到,若爾,已得正見補特伽羅於修行時,若憶彼見安住見上所有修習,縱是修空,然彼一切無分別住,云何皆為修習正見?故得見已,於修習時當憶前見所決擇義而修真空,唯悶然住無所分別,非修空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已經了解空性的這個人,變成他要讓自己的心安住在正見上,這才叫做修空的話,那請問之後的所有的無分別住,所以的不想,怎麼會叫做想空義呢?因為你所謂的想空義,是要刻意的,讓心去緣在空義的內涵上,這才叫做想空義,這才叫做修空。無分別住的意思是說,完全的不想,完全的不執著,既然不執著的話,那跟想空義的道理,就完全相違了。就像是昏倒的時候,昏竭的時候,這時候的無分別住,這不叫做想空義,所以並非修空的。此中自宗言全不分別,在自宗的所謂不分別、不分別的意思是什麼?在之前奢摩他的時候有說到,在現在於毗缽舍那這一科裡面也有說到,也就是不透過觀察,觀察什麼呢?觀察這是彼,這並非彼等,而來安住,這個叫做無分別修。但是這並不是遠離分別的意思,並不是沒有分別識,只是讓心毫無作意以外,但是正在緣取「毫無作意」的心本身,它是一個分別識,並不是遠離分別的意思。
如同「格拏洛桑嘉措」有說到,在很特殊的情況下,像是因緣具足的上師,一切因緣都具足的弟子,而且他內心的善的習氣,像是快要成熟了,在這種非常難能可貴的一個機緣當下,上師會給予特殊的口訣,透過氣脈明點的觀修,而來修學無有作意,無分別心。依由這種密乘的、金剛乘的,無論是上師的傳承,或者是與上師無二的本尊的加持,再加上個人弟子的善根習氣,眾多的因緣聚合的時候,由透過無分別的一個作意,來去了達空性,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是很特別、很特殊的情況下。但是因為有一些人,具有這種特殊的實例,想要對整個教法的眾生,以這一種的方式去引導的話,那是太愚蠢,因為每個人的根器都不同。
所以我時常說到了,教法弘揚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以個別的根器,就是看當時的情況,師徒之間的三昧耶的關係,許多眾多的因緣,而傳授個人不共的口訣,這是一種傳教的方式。這種是僅限於師徒之間的互動而已,他不適合用於一切聖教的弘揚。一切聖教的弘揚最主要是依據大論典的內涵,尤其是那瀾陀寺整個教授的傳承,這才是對整個聖教弘揚,才有最大的幫助的。前奢摩他及此科中,多數宣說,謂不多觀察此是此非,執一所緣而便安住,非離分別。
破第三宗者,有作是說,不許初宗未得正見無分別住為修真空,所以第一宗他也不承許,第二宗所說的,其得見後無分別住皆修空性,亦非所許。所以第三宗的宗義是什麼呢?然每臨修無分別時,先以觀慧觀察一次,其後一切無分別住,皆是修習空性之義。也就是說在每一次的無分別住之前,先思惟空性的內涵,之後再進入無分別住,這個叫做觀修空性。所以宗大師在此回答到,此亦非理。若如是者,則臨睡時,先以正見觀察一次,其後重睡無分別時,亦成修空,太為過失。還未睡覺之前,想空性的內涵,那時候熟睡打呼了之後,還叫做觀修空性,這是「太為過失」。以此二者同以正見觀察為先,不須當時安住見上而修習故。因為在作無分別觀修的那個當下,並沒有任何空性的思惟,所以這不叫做觀修空性。故以正見善觀察已,住所決擇無自性義,次略延長便失其見,全無分別安住其心,亦非修空。故當令自分別敏捷,住不住見相續觀察而善修習。
(540頁)破第四宗者,有作是說,不許前三,修空性時,當於空性先引定解。次於彼義攝持其心,不觀餘事。正安住者,是為無倒修習空性。以非如初宗心未向空,非如二宗修無分別不憶空見,非如三宗見觀為先,次無分別不住見故。第四宗的說法是說到了,必須要了解空性,了解空性之後,所以不像第一者,不了解空性的無分別修。所以又不像第二者,也就是說到了,了解空性之後的一切無分別修,也不這樣講。也不像第三者說,每一次分別之前,有一次空性的觀修就可以。而是說什麼呢?先了解空性,每一次的無分別修之前先了解空性,空性的概念仍然存餘的情況下,這一種的無分別修,叫做觀空。所以他宗就說到,此言以見觀察義,謂憶其見,所以對於空性的憶念,還是仍然保存的情況下,次於見上唯修安住許為修空,所以宗大師說到了,非應正理。如是於空作止住修唯奢摩他,仍無觀修毗缽舍那修習之理,故無止觀雙運修法,唯一分故。這叫做緣空奢摩他的觀修方式,這不叫緣空毗缽舍那,所以還是並沒有緣空止觀雙運。
菩提道次第廣論卷二十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