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3/05/11 23:21:34
學習次第 : 進階
入菩薩行論釋 佛子正道(下冊)(第二十三講)
講述:甘丹赤巴 日宗仁波切
(二十三)2013年4月27日下午(大悲精舍)
接下來請看到〈第九品〉的第24個偈頌。
偈頌:24、具餘緣能見,故心應自明;眼塗煉就藥,見瓶不見藥。
釋文,或曰:「成辦奢摩他已,具足『熟習相住』等餘緣者,能見他心等故,與己極近之心,應能明現自體為境,他宗提出另外一個譬喻,「成辦奢摩他已」,有些行者在成辦了奢摩他之後,想要再次的成辦他心通,這時必須要具足「熟習相住」等諸多因緣,這些因緣具備了之後,「能見他心等故」,透由他心通能夠了解遠方的人他的心中是在想什麼,「與己極近之心,應能明現自體為境」,既然他心通能夠了解遠方的人心中的想法,那必定也能夠了解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提到「能見他心等故,與己極近之心,應能明現自體為境」,他既然能夠了解遠方的,就必定能夠了解他自己,所以他再次的想要證明「心是可以了解自己的」。譬如能見遠方針者,必定能見近處高山。」又舉了另外一個譬喻,比方如果一個人,他能夠見到遠方的針,他也必定能夠見到近處的山。
譬如混合眾物煉就眼藥,對於他宗所提出來的看法,自宗作了反駁,比方說「混合眾物煉就眼藥」,將其塗抹雙眼,雖可明見地下瓶等寶藏,然不能見眼藥自身,比方說我們將眾多的東西聚集在一起,提煉出了一種眼藥,把這種眼藥塗抹在自己眼睛的下方,「雖可明見地下瓶等寶藏」,這時我們的雙眼能夠看到地下的寶瓶,但是卻沒有辦法看到塗在自己眼睛下方的眼藥,所以提到「然不能見眼藥自身」;此喻反破許有自證,非能成立。所以你所提出來的這個例子,不僅沒有辦法證成自證現量是存在的,反而會破除有自證的這一點。
或作此解,或者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解釋:若從同一能明之因而生,則其所明、能明非僅不應成一,亦定非為體性相同,「所明者」以及「能明者」這兩者,它不應該是同一個個體,通常我們提到「所明」的時候指的是「境」,「能明」指的是「心」,但是這並不一定。但不管怎麼說,「所明者」以及「能明者」這兩者,它不應該是同一個個體,「亦定非為體性相同」,它不僅不是同一個個體,而且由於它們彼此有因果的關係,它們的體性是相異的、而不是相同的;因修密咒,煉就可見地下大藏瓶之眼藥,塗抹雙眼,見地下瓶,爾時所明寶瓶、能明眼藥不僅非一,亦非同體性故。舉一個簡單的例子,透由持咒以及混合眾多的物質提煉出的眼藥,將眼藥塗抹在雙眼的下方,這時我們的雙眼能夠見到地底下的寶瓶,「爾時所明寶瓶」,我們所看到的寶瓶,以及讓我們看到寶瓶的眼藥,這兩者「不僅非一」,它不僅不是同一個個體,「亦非同體性故」,它也不是同一個體性,是故此喻不僅不可成立自證,反破有自證也。所以如果他宗所提出來是這個例子的話,其實透由這個例子,它是沒有辦法證成有自證現量的。
酉二、破除若無自證則許他證非理(分二)
戌一、正文
戌二、破除幻境與心無異
戌一、正文(149)
或曰:「若無自證,則無念心,是故於境應無領受及見、聞等。」他宗再次提出:「如果沒有自證,就無法生起念心,如果沒有辦法生起念心,於境應無領受及見聞等。」如果沒有念心,在對境的時候,心就沒有辦法領受境,也沒有辦法見、聞境。在介紹下文之前,首先以經部宗的立場,經部宗認為外境是存在的,而且在外境形成之後,依著「外境」而生起「有境」。也就是當「心」緣著已經形成的外境,透由外境而生起了心,所以心是觀待境而形成的。既然心是觀待境而形成的,就表示心跟境這兩者之間,它們並非本質相同,它們的本質是相異的。
但以唯識宗的立場而言,唯識宗並不承許有外境,他認為在境形成的一瞬間,心也會形成,也就是透由同一個習氣顯現出心以及境,因此並沒有與心本質相異的境,所以他認為外境是不存在的。外境不存在的同時,如果沒有辦法安立自證的話,也就是沒有辦法安立自證現量的話,對於唯識宗而言,他根本沒有辦法安立心。為什麼沒有辦法安立心?因為經部宗承許有外境,他可以先安立境、再次的安立心。但對於唯識宗而言,由於外境是不存在的,外境不存在的同時,如果沒有辦法安立自證現量的話,它根本沒有辦法安立心;如果沒有辦法安立心,那在對境的時候,心就失去了領受以及見聞的能力。
偈頌:25、見聞及覺知,於此非所破;此處所遮者,苦因執諦實。
釋文,眼識能見、耳識能聞以及意覺知等,於此世俗非為所破。眼識能夠見到色法,耳識能夠聽聞聲音,意識能夠察覺境,「於此世俗非為所破」,在偈頌裡面有提到「見聞及覺知,於此非所破」,這當中的「此」指的是世俗。眼能見、耳能聞、意能覺的這一點,在世俗中它是存在的,是沒有辦法破除的,不須破除彼等,因僅有彼不生痛苦,眼識能夠見到色法等是不需要破除的,為什麼不需破除?「因僅有彼不生痛苦」,因為我們的眼識能夠見到色法,不見得會讓我們帶來痛苦,諸阿羅漢亦有此名稱故,跳脫輪迴的阿羅漢,斷除煩惱的阿羅漢,他們的眼識還是能夠見到色法、耳識還是能夠聽聞聲音,但是他們的心中不會因此而產生煩惱,也不會因此感到痛苦;不能破除彼等,破則須以教、理破之,眼識能見、耳識能聞,這是沒有辦法破除的,如果要破除的話,必須透由經教以及正理來破除,若能破除,如果這一切世俗法,能夠透由經教、正理來破除的話,教、理亦相同故。那到最後經教以及正理也會被推翻,破則有過,將成斷見者故。而破除了世俗法之後,會有什麼過失呢?他將會成為是墮入斷邊的斷見者。是故,此處所遮止者乃眾苦因,眼識能見、耳識所聞,並非我們在這裡所要破除的,我們在這裡最主要強調的、最主要要破除的是什麼?「此處所遮止者乃眾苦因」,我們要破除的是眾苦的根源──執著境為諦實,我們心中有實執的緣故,所以會帶來許多的痛苦,這樣的執著是必須要破除的,彼為輪迴之根本故。
此論中顯若不滅除輪迴根本,不能破除輪迴,在《入行論》裡面清楚的談到,如果沒有辦法滅除輪迴的根本,是沒有辦法破除輪迴,又執色、聲等為諦實乃輪迴之根本故,而輪迴的根本是「我們執著色聲等境為諦實」的這一點,「乃輪迴之根本故」,明顯是許聲聞、獨覺亦須證法無我。所以從這個偈頌裡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寂天論師他是認同聲聞以及獨覺是必須要證得「法無我」的,為什麼要證得法無我?因為輪迴的根本是執著色聲等境為諦實,所以想要跳脫輪迴,就必須要了解色聲等境它是無諦實,而「色聲等境無諦實」剛好就是「法無我」,所以提到「明顯是許聲聞、獨覺亦須證法無我」。
咖日八等人云,西藏前期的論師,有些人提出了以下的觀點:「僅由根識顯現非為所破,然執彼是常或無常、有或無等方為所破。」西藏前期的某些論師提出,「僅由根識顯現非為所破」,五根識所顯現的對境並非所破,真正的所破是什麼呢?「然執彼是常或無常、有或無等方為所破。」透由根識顯現對境,進一步的,透由分別心去執著它是「常」還是「無常」、「有」還是「沒有」的話,此時心中所生起的分別才是要破除的。這個觀點就跟過去支那和尚所提出的「無所作意」的觀點是很類似的,支那和尚認為,不論是善念、惡念,只要是分別心都必須要斷除,所以我們心中不應該有任何的作意」,但其實這一點在很多地方都已經被破斥了,所以提到,此乃支那和尚再來也。
戌二、破除幻境與心無異
偈頌:26、心外幻非異,非異亦無常。
釋文,唯識師云:「無外境故,心外色等幻境非質異性,唯識師不承許有外境的緣故,「心外色等幻境非質異性」,心以外的色等幻境,它們彼此之間的關係「非質異性」,它們並非本質相異的。由於沒有外境的緣故,「境」以及「心」是透由同一個習氣成熟顯現而成,因此能夠顯現境的心,以及心所顯現的色等幻境,它們彼此並非本質相異,又有前說『以何見彼心』之過,在第17個偈頌有提到,「唯心見幻義,以何見彼心?」中觀師透由某一種的角度,來破斥之前唯識師所提出來的觀念,所以,「又有前說『以何見彼心』之過」,故彼二非質異亦是無常。」所以唯識師他認為,心跟境這兩者並非同一個個體。剛才仁波切在解釋這一句話的時候,他是解釋成「故彼二者非異」沒有「質」這個字,所以他是解釋為「故彼二者」,也就是心跟境的關係並非相異,所以「故彼二者非異亦是無常」。在根本頌以及釋文裡面,都有提到「無常」的這個字眼,但這個字眼到底是要詮釋什麼?並不清楚!但這一段文,唯識師他最主要探討的是心跟境的關係,他認為由於外境是不存在的,所以心跟境的關係並非本質相異,「非本質相異」,也就是它們的本質相同的,本質相同的情況下,這兩者是不是同一個個體呢?也不是!它最主要要強調的是這個概念。
偈頌: 事物豈非異?非異則無實。
27、幻境非實有,能見如所見。
釋文,色等若是諦實成立,應如顯現而有,對於唯識師所提出的論點,中觀師反駁說,「色等若是諦實成立」,如果色等諸法它的本質是諦實成立的,「應如顯現而有」,應該如同心中所顯現般而呈現出來;若爾,如果這一點成立的話,因彼現為外境,我們的心在緣境的時候,會顯現出「有外境」的這一分,如果境界是諦實的,應該如同心所顯現般而存在,所以提到「若爾,因彼現為外境」,是故應有外境。若為外境事物,豈非質異於心?應成質異。如果外境是存在的,「豈非質異於心」,這時「境界」跟「心」的本質,怎麼會是本質相同的呢?它的本質應該是相異的才對!如果外境是存在的話,它跟心的關係應該是本質相異的。所以提到「若為外境事物,豈非質異於心?應成質異。」
若曰:「非質異性。」如果這時你還是認為「心跟境並非本質相異的話」,就表示你是承許沒有外境的。如果你認為外境是不存在的話,當我們的心在緣著境的時候,會顯現境是有外境的這一分,如果你又承許沒有外境的話,是不是表示我們心中所顯現的都是錯亂的呢?如果我們心中所顯現的都是錯亂的話,則應無諦實法,那諦實法應該是不存在的才是,因所顯現除許為妄,無餘者故。因為我們心中所顯現的,與事情的真相沒有辦法吻合,所以是虛妄的,除了虛妄的對境之外沒有其餘的法。所以如果你認為心、境的本質是相異的話,我們心中所顯現的任何一切對境都是錯亂的,而不會有任何的諦實。
色等幻境現為外境,雖非實有,然仍為心所見之境,色等幻化的境,在我們心中顯現的時候,會顯現出有外境的這一分,這一分「雖非實有」,它雖然不是諦實的,但是它還是能夠成為我們心的對境;如是能見六識亦非實有。既然境在無諦實的狀態下,還是能夠成為心的對境的話,相同的道理,能夠顯現境的六識,它也不一定要是實有的,它可以在無諦實的狀況下能夠了解境界,所以提到「如是能見六識亦非實有」。
是故,中觀師無前「亂識若亦無」所說之過,之前在第15個偈頌有提到,「亂識若亦無,以何緣幻境?」也就是唯識師提出了,諸法如果沒有自性的話,這時錯亂識是沒有辦法安立的,如果沒有錯亂識,那如何能夠安立執著幻化的心呢?他會認為「法沒有自性是沒有辦法安立出來的」,所以中觀師並不會有,之前唯識師你所提出來的這種過失,唯識師汝亦應依此理為善妙。而唯識師你所提出的論點,「心是有諦實,但是無外境」的這些論點,其實在思維過後,你會發現有很多的過失,所以,照道理說你應該按照中觀師所提出來的正理來思維才是。
申四、破除承許假有以實有法為依(151)
在還未介紹這個科判的內容之前,我們先稍微的介紹一下,何謂假有?何謂實有?中觀自續派以下的論師,以自續派以及唯識師為主,這些宗義師他們都認為,假有法必須要建立在實有法之上,所以他們認為「假有」必須以「實有」為依。舉幾個例子,以補特伽羅而言,中觀自續派以下的論師,認為補特伽羅是假有法,在安立補特伽羅的時候,他們認為補特伽羅是有自性的,既然是有自性的一法,在尋求之後,必須從境界的方位上找到真實的一法。所以這時,我們去尋找補特伽羅為何的時候,自續派以下的論師,有些人提出了補特伽羅的意識是補特伽羅,有些人認為阿賴耶識是補特伽羅,有些人會提出補特伽羅的蘊是補特伽羅。那為什麼他們會提出這樣的看法?是因為他們認為境界是有自性的,既然是有自性的,就表示我們在尋找過後,要能夠從境界的方位上找到一個真實的境。
比方以最簡單的例子,我們說「瓶子」,瓶子它是假有的,當我們在尋找瓶子的時候,我們會找到什麼?我們會找到瓶子的顏色,或者是瓶子的形狀,所以宗義師他們認為瓶是假有的,假有的法在尋找過後,必須找到實有的境;所以,他們嘴巴上雖然說瓶子是假有的,但實際上去尋找之後,他們卻只能找到實有的法。其實這是中觀自續以下的宗義師們的矛盾點,但他們不得不這樣承許,因為他們認為境是有自性的。
對於這一點,中觀應成派的論師,認為一切的法「唯由分別心安立」,所以一切的法都是假有,假有的法不需要建立在實有法之上。但是對於這樣的論點,中觀自續派以下的論師,他沒有辦法認同,他不認為一切的法「唯由分別心安立」,他要在境界的方位上找到真實的對境。既然要找到真實的對境,在安立假有法的時候,他就必須在假有法之上去作尋找,尋找到最後他只能找到實有法。所以他雖然認為補特伽羅是假有的,但實際上,他找到的例子卻是實有的例子。所以對於這一點,「破除承許假有,以實有法為依」,在這裡最主要破斥的對象是唯識師。
偈頌: 輪迴依實法,不爾則如空。
28、無實若依實,云何有作用?
釋文,或曰:「輪迴等諸虛妄、假有之法,皆以實有法為所依,唯識師提出了這個觀念,「輪迴等諸虛妄、假有之法」,他們都必須以實有法作為依靠,也就是它的建立必須要安立在實有法之上,因錯亂法各依一諦實故,他提出了他的看法,所謂的假有法是虛妄的,在安立虛妄法的時候,虛妄的法必須要建立在實有的法之上,必須要建立在諦實的法之上,所以提到「因錯亂法各依一諦實故」,並且他舉了一個譬喻,譬如錯認枯木為人,其枯木即諦實成立。在某種場合,由於距離的關係,或者是天色昏暗的緣故,我們會將枯樹誤以為是人,將枯樹誤以為人,其實它是我們的心去假立上去的,它是假有的、它是錯誤的,「其枯木即諦實成立」,但為什麼我們知道「把枯木看成人的這顆心」是錯誤的呢?因為我們知道枯木它不是人,它是木頭,所以我們要安立一法它是虛妄的,這一法它必須要安立在真實的法之上,我們才能夠判斷它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所以他提出了這個例子,「譬如錯認枯木為人,其枯木即諦實成立。」我們知道了枯木它是木頭、不是人,我們知道了這一點之後,才能夠判定我們心中在緣著枯木的當下,如果生起「人」的這個念頭,這個念頭它是錯誤的、而且是顛倒的。所以他透由這個例子來告訴別人,假有的法必須要建立在實有的法之上,才能夠判斷它是假有的、它是虛妄的。
輪迴如彼亦依諦實;若不爾者,則如虛空成無事法。」前面的例子,他提到了虛妄的法必須建立在諦實法之上,相同的,輪迴等假有的法也是安立在實有的法之上。如果假有的法不需要安立在實有法上的話,以輪迴為例,「若不爾者,則如虛空成無事法。」推論到最後,輪迴的本質變成是如虛空般的無事法,如果它如同虛空是無事的話,那怎麼會有眾生在輪迴中流轉,或者是跳脫輪迴的這種現象產生呢?此難乃為《集學論》中所說之義,餘解非此論義。這個問難必須以這樣的方式來介紹,因為在《集學論》裡面也是這樣提到的,「餘解非此論義」,如果以其他的角度來解釋「輪迴依實法,不爾則如空」的話,它都不是《入行論》的涵義。
對於這一點中觀師提到,若輪迴等無實妄法依諦實法,云何能有束縛及解脫等生果作用?如果輪迴等世俗法「無實妄法」,它是無諦實的虛妄法,無諦實的虛妄法,如果必須要依靠諦實法才有辦法安立的話,那輪迴哪來的束縛,或者是哪來的解脫等生果作用?也就是我們如何安立輪迴?安立了輪迴之後,我們要如何才能跳脫輪迴呢?這些現象都沒有辦法安立。應無作用,因所依法無諦實故。所以以中觀師的角度而言,他認為一切的法都沒有諦實,縱使是虛妄的法,它都不需要建立在諦實法之上,它如果建立在諦實法之上的話,它的作用反而沒有辦法形成。此因是《集學論》所說,而這一點在《集學論》裡面也有清楚的提到。
偈頌:汝心無助緣,應成獨一體。
釋文,唯識師汝,應許心無錯解二取相等助伴,而成自證明現自體獨一體性,中觀師對唯識師提到了,「應許心無錯解二取相等助伴」,你應該承許心沒有錯解二取相等助伴,也就是內心的顯現不會是錯亂的。所謂的「二取相」指的是「所取境」以及「能取心」,唯識師的立場他會認為,當我們的心在緣著境的時候,「能取的心」以及「所取的境」,這兩者之間會顯現出一種距離感,但他認為這種距離感是不存在的,所以我們的心在顯現境的時候,如果呈現出距離感的話,這是一種錯亂的顯現。所以他認為,心在對境的時候會有錯亂顯現的這一分,但以中觀師的立場,他會告訴唯識師說:其實到最後,你這一點都沒有辦法安立,所以提到「應許心無錯解二取相等助伴」。「而成自證明現自體獨一體性」,這時心在對境的當下,並沒有錯亂的這一分,而只剩下心「唯明唯知」的獨一體性,因汝承許境與有境顯現有距非如所現而有,故無外境,首先唯識師你認為外境是不存在的,所以「因汝承許境與有境顯現有距」,唯識師認為眾生的心,在顯現境的時候,「境」與「有境的心」這兩者之間會顯現出一種距離感,「非如所現而有」,但實際上並非如同我們心所顯現般是存在的,所以「心」跟「境」之間不應該有這種距離感,所以唯識師提出了「無外境」的這個論點,而前又破色法等相為心,故非心識,而在之前中觀師有提出色法等相並不是心,所以「故非心識」;若爾,則與心識毫無關聯,如果外境是不存在的,色法等相又不是心的話,那「境」跟「心」到底有什麼關係呢?以經部宗而言,經部宗認為外境是存在的,心是依賴外境而生起的。但唯識師你又不承許有外境,所以心並不是觀待境而產生的,心既然不是觀待境而產生的,但是你又不承許境是心的一部分。雖然唯識師會這樣承許,但是在之前中觀師已經破斥了這一點,所以他沒有辦法再繼續堅持他的立場,所以提到「而前又破色法等相為心,故非心識」,既然它又不是心的體性,又不是外境的話,那境跟心到底有什麼關係呢?「若爾,則與心識毫無關聯」,推論到最後,境跟心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故雖染色法等相,然未染污心識實質。所以縱使「色法等相」它被染污了,也就是境界它被染污了,「然未染污心識實質」,但是心它的本質還是清淨的、沒有被染污,因為境跟心並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縱使境界被染污,心也不見得要被染污。
偈頌:29、若心離二相,眾皆成如來;如此擇唯識,究竟有何德?
釋文,假若承許,如果你承許以上我提出來的這個論點,心應遠離所取、能取二相,這時心應該要遠離二相。如果心遠離二相的話,則有情眾皆成如來,當我們的心遠離了所取、能取的二相,就表示它已經遠離了錯亂的認知(它遠離了錯亂的這一分),如果眾生的心都能夠遠離錯亂的這一分,「則有情眾皆成如來」,所有的有情他都是如來,無勞得脫,因一切心悉皆離二相故;倘若如此承許,則為證得遍智,抉擇二取質異空之唯識,究竟有何功德目的?如果這個論點是成立的,那為了證得一切遍智而抉擇所取、能取質異空的唯識宗,究竟有何功德目的?到底我們為什麼要學習這個宗義呢?應全無德,如所許故。
所以以最簡單的方式來介紹這一段內容的話,在之前中觀師他對於唯識師提出了質疑,他認為:既然你認為諦實是存在的話,在諦實存在的當下,我們的心中所顯現的就必須以我們的心所顯現的來安立;也就是如果法是諦實的話,一法在我們的心中顯現的當下,如同心所顯現般,它必須就是如此。如果一法在我們心中顯現的方式是有外境的話,在安立諦實的情況下,外境必須要被認可,它必須要被認同,所以你沒有辦法推翻「有外境」的這一點,因為你認為「諦實是存在的」。既然有諦實,就應該如同我們的心所顯現般的安立,如果這一點存在的話,外境應該是存在的;如果外境是存在的話,當有情緣著境的時候,他認為「心跟境之間是有距離感」的這種認知,它就不應該成為錯亂的認知。如果這種認知是正確的話,為什麼我們要學習唯識宗?其實根本不用學習,因為有情心中的認知都是正確的認知。
卯三、斷除證空性道於中觀師無用之難(分二)
辰一、諍難
辰二、回答
辰一、諍難
偈頌:30、雖知法如幻,如何遮煩惱?如於幻化女,幻師猶生貪。
釋文,或曰,這時唯識師反問中觀師:「汝雖抉擇、了知諸法如幻無有自性,然彼若無斷除煩惱障等用途,抉擇彼理徒勞無益,中觀師你雖然透由正理來抉擇,並且了解諸法如幻無有自性的內涵,但是在了解之後,如果它沒有辦法斷除你心中的煩惱障,「抉擇彼理徒勞無益」,那你花這麼多的時間、心力來探討無自性的內涵,一點功效都沒有;縱許有其用途,然應如何以彼遮除煩惱?應不能遮。縱使探討無自性的內涵是有用的,但你要告訴我:透由了解無自性的道理,要如何才能夠斷除心中的煩惱?我認為你所提出來的觀念,根本沒有辦法斷除煩惱,為什麼不能斷除?我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告訴你,所以唯識師就提到了:如幻化師於其所變幻化美女,雖知實非外在美女,然猶於彼生起貪著,欲受用之,舉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如同幻化師「於其所變幻化美女」,對於他自己所變現出的幻化美女,「雖知實非外在美女」,他自己也知道這並不是真人,「然猶於彼生起貪著」,但是當他看到自己所變出的幻化美女時,他的內心還是會對這個境生起貪著,並且想要受用它;相同的道理,縱使你抉擇、並且了解諸法的本質如夢如幻,但是你在了解諸法的本質如幻之後,你還是會對法生起貪著啊!這就像我剛剛所提出來的例子是一模一樣的。這樣的話,沒有辦法斷除煩惱,只是在探討「無自性」或者是「如夢如幻」的道理,這到底有什麼用呢?汝之空性,除最初以聞、思了知,無有餘用。」所以你所提出來的觀念,除了最初在聞思的階段是可以理解的之外,沒有其他的作用。
辰二、回答(分三)
巳一、幻化師生貪之原因
巳二、顯示串習證空性慧可斷煩惱及其習氣
巳三、顯示能生圓滿斷果
巳一、幻化師生貪之原因 (153)
偈頌:31、幻師於所知,未斷煩惱習,故於見彼時,空性習氣弱。
釋文,變現幻化之幻化師,彼於所知──幻化美女,未斷少許煩惱習氣──實執,變現幻化的幻化師,對於他所變現出來的對境,在這裡是提到「所知」,對於他所變現出來的對境──也就是幻化的美女,「未斷少許煩惱習氣」,對於這樣的境,它並沒有斷除少分的煩惱習氣,在偈頌以及釋文裡面「煩惱習氣」指的是「實執」。所以雖然幻化師,他知道幻化美女並不是真人,但是他在面對它的時候還是會生起實執,執為有諦實故,於見彼時,因證空性習氣微弱,故生煩惱。所以幻化師在面對幻化美女的當下,雖然他知道對方不是真人,但是他為什麼心中會生起貪念?是因為他覺得幻化美女它的本質是諦實的,所以縱使知道它不是真人,但心中生起「實執」的緣故,因此還是會生起貪念,所以提到「於見彼時,因證空性習氣微弱」,在見到幻化美女的當下,他並沒有辦法了解「對境」是無諦實的,「故生煩惱」。
昔人答曰:「了知幻女實非女人,唯是『少空』,故彼不能斷除煩惱;我宗是證『遍空』,故能斷除。」過去有些論師在回答的時候,是怎麼回答的呢?「了知幻女實非女人,唯是『少空』」,只知道幻化美女它並非真的女人,這一點只是「少空」,故彼不能斷除煩惱,所以了解「少空」沒有辦法斷除煩惱;我宗是證『遍空』,而從這些論師的角度,他認為自宗所提的空是「遍空」,所以透由了解「遍空」能夠斷除煩惱,對於這一點,此說非理。以自宗的角度而言,過去那些論師所提出的觀念,並不正確。了知幻女非女人者,非證觀待「細分所破」所立少空,了知幻化美女並非真實的女人的這一點,「非證觀待『細分所破』所立少空」,這一點它並不是真正的少空,「真正的少空」是在的觀待細分所破的情況下而安立的,也就是某些宗義師他會提出空的內涵,但是空的內涵是建立在某些法之上,而沒有辦法建立在一切的法上面,所以對於這樣的空我們安立為「少空」,所以提到了「非證觀待細分所破」,所以這些宗義師他所提出來的空,並不是觀待細分的所破之後所安立的少空,所以「了知幻女非女人者,非證觀待『細分所破』所立少空」。對於這一點比較詳細的內涵,在《菩提道次第略論》334頁的第一段裡面有提到,這個回去各位可以稍微閱讀一下。此者可從餘處所說明辨所破,及證一法之上所破為無,亦能領悟餘法等理了知。「細分的所破」它必須要具備哪些內涵呢?一開始我們必須先認識「何謂所破」,如果我們能夠掌握「細分的所破」,在證得一法之上的空性時,用同樣的正理將我們的心緣著其他的法,不需要透由正因來證成,我們就能夠了解另外一法之上的空性,這就是「細分所破」它所具備的一個條件,所以提到「及證一法之上所破為無,亦能領悟餘法等理了知。」
總於錯亂知中,有「無分別錯亂知」,在這一段裡面提到了「錯亂知」,錯亂的認知可以分為幾類,第一類「無分別的錯亂知」,第二類(在下一行有提到)「有分別的錯亂知」。首先我們看到「無分別的錯亂知」,如因眼翳見髮飄落,僅由意解實無毛髮,不能遮除彼錯亂知,有些人他的眼睛有疾病,所以縱使他的面前沒有毛髮飄落,但因為有眼翳的關係,他會誤以為他的頭髮在往下掉,「僅由意解實無毛髮」,縱使旁邊的人告訴他說:「你的頭髮並沒有往下掉」,而且他的內心也了解這一點,「不能遮除彼錯亂知」,但是他有沒有辦法因為內心了解,而遮除了之前的這種錯亂知呢?是沒有辦法遮除的。縱使他知道「我看到的是幻影」,但由於他的眼翳沒有治療的緣故,所以他還是會不斷的看到「他自己的頭髮往下掉」,若欲遮除,應治眼翳。所以這種情況想要避免的話,必須要治療他的眼睛疾病。
第二種,「有分別錯亂知」,亦有現前偶然之因所生,如執繩為蛇等,有分別的錯亂知,第一類透由現前偶然的因緣而產生的,比方說在黃昏的時候,如果我們的面前有繩子,但因為夜色非常地昏暗,所以乍看之下,我們會誤以為「自己的面前有一條蛇」,所以心中會產生「執繩為蛇」的這種心態,這種心態的產生並不是無始以來串習而成的,而是現前偶然的因緣聚集之後所產生的一種錯亂知。此執僅由了知為繩便能遮止,要遮止這樣的錯亂知,只要我們的心中了解到「我看到的對境它並不是蛇,而只是一條繩子」,這種錯亂知就能夠馬上遮止,不須長時串習此解,我們不需要長時間,在內心中反覆的去串習「我的面前沒有蛇,它是繩子」的這一點,他不需要反覆的串習,你只要知道它當下就能夠遮止;眾生心續所生實執,是從佛所未見無始以來,即於相續極為嫻熟,乃至熟透,眾生心續中的「實執」,是從佛所未見的無始以來,眾生心續中的實執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一點連佛都沒有辦法看見,因為眾生的心續是無始以來直到現今的,所以它的開端、它的頂端到底是什麼?佛都沒有辦法看見。所以從無始以來直到現今,「實執」就在我們的內心中,而且我們不斷的串習,我們很熟悉心中的實執,「乃至熟透」,我們心中的實執已經達到了熟透的狀態,是故遑論彼之種子,縱僅粗分現行,唯由證無諦實豈能遮止?所以,先不說要斷除實執的種子,縱使是粗分的現行(也就是非常粗猛的實執),「唯由證無諦實豈能遮止?」縱使證得了無諦實,也沒有辦法遮止粗分現行的實執。非僅如此,縱使現證法無諦實,能斷遍計煩惱及其種子,猶不能斷俱生煩惱。不僅如此,縱使我們不斷的練習,到最後能夠現證諸法是無諦實的,他雖然能夠斷除「遍計的煩惱」以及「遍計煩惱的種子」,但還是沒有辦法斷除俱生的煩惱,故多次說應長時修之修道等道之論述。所以在經論裡面一再的講述,見到、修道、無學道等五道十地的內涵,並且告訴我們在修道的時候,它的時間是漫長的,並不是在「一瞬間」或者是「短暫的幾天、短暫的幾年」裡面,我們就能夠斷除心中所有的煩惱。所以提到,「故多次說應長時修之修道等道之論述」。
總攝答云,我們將前面的這一段作一個總結:「承許『證空性已終能盡除煩惱』即可,非許證空當下即能斷惑,且又何須承許此說。」以自宗的立場,他在安立無諦實、無自性的內涵之後,他只要承許「證空性已終能盡除煩惱」,只要在證得空性的最後,也就是透由證得空性最終是能完全斷除煩惱的,只要承許這一點就好了,自宗並沒有承許「證空的當下就能夠斷除煩惱」,或者是「證得空性之後馬上就能斷除煩惱」,自宗都沒有如此承許,是提到「在證得空性之後,最終它能夠呈現出什麼效果呢?它能夠斷除我們心中所有的煩惱」,只要這樣承許就可以了。「非許證空當下即能斷惑」,並沒有承許在證空的當下馬上就能夠斷除煩惱,「且又何須承許此說」,而且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來承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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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法寶乃道寬比丘尼現場聆聽之筆記,僅供學習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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