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2/04/28 10:53:10
學習次第 : 進階

講述:甘丹赤巴日宗仁波切

中譯:如性法師          

(二)2012年3月10日(上午)大悲精舍

《入行論》的造者寂天論師,誕生在印度的南方,當時他身為印度國王的孩子。在他年幼大約十五歲時,他的父親──也就是當時的印度王就圓寂了,所以當他年紀輕輕的時候,就有準備要接管國政的這種壓力。雖然他的心續當中有非常高的證量,但是在眾人的面前,他還是展現出願意接管國政的這種心願。所以全國上下,都在為這件事情作準備的同時,前一天晚上,他在睡夢當中作了一個夢,在夢中他見到了文殊菩薩,並且文殊菩薩就坐在他隔天會坐的那個法座前時,並且告訴他說:「這個法座是屬於我的,而我是你的上師,你是我的弟子,上師跟弟子是不可以同時坐在一個法座上的」,所以告訴他:「你是不宜接掌國政的」。

提到文殊菩薩,寂天論師從小他就能夠親見文殊菩薩,因為他小的時候遇到一位密法的瑜伽師,並且在這位瑜伽師的座前,求得文殊的教授,在親自觀修不久之後,就能夠親見文殊菩薩。由於當晚寂天論師他作了這個夢,他就知道他將來是不適合接管國政,所以他就毅然決然的到了那爛陀寺出家。進入那爛陀寺的那個時間,我不是非常清楚,可能離龍樹月稱論師是不遠的。當時的那爛陀寺,有相當多的成就者以及智者,他就在當時那爛陀寺住持的座前出家受戒。但是在出家之後,他展現出來的行為作風,絕大部分的人都只看到他是一個不認真學習,整天無所是事的出家人,所以他們就取名他叫「布疏古」。這個梵文的意思是指「三想者」,也就是他的腦袋裡只會想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吃」,第二件事情「閒逛」──就是他必須要去上洗手間,第三件事情就是「睡覺」。所以他周邊的人,絕大部分都不了解他真實的面貌,所以就為他取名為「三想者」。

在之前我們有提到,當時那爛陀寺裡面,許多的法師為寂天論師取了一個綽號名叫「三想者」,也就是只想到吃、逛、睡這三件事情。以密教圓滿次第的角度來說,確實有很多的觀修是在睡眠當中進行的,而當時寂天論師的狀態就是如此。但是在外人不了解的情況下,其他的人就只會看到他是在睡覺,而不了解他是在進行襌定。由於當時的那爛陀寺有很多的大班智達,所以寺院當中的規矩相當嚴格,有很多的人不了解寂天論師最真實的面貌,所以有些人他們就覺得,在這麼有名的一間寺院裡面,怎麼可以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這樣對我們是不好的,所以他們想辦法看是不是能夠讓寂天論師他自己離開。

雖然當時寺院的規矩相當的嚴格,但是由於寂天論師他並沒有做出什麼違法的事情,所以也不好意思直接把他趕走,所以他們就想了一個方法,看是不是能夠讓寂天論師自己離開。所以有一些法師他們就討論:我們應該要輪流的講經說法,總有一天會輪到寂天他來說法,這時他應該是沒有辦法講法,而他會自己離開這間寺院,所以他們就決議這樣去做。這時,他們也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寂天論師,當寂天論師聽到的時候,首先他就提到了:「我並不會講經說法」,但是周邊的法師卻告訴他說:「這是我們寺院的規矩,所以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你必須要講。」所以寂天論師就回答他說:「那麼這樣,我就試著講講看」。

到了講法的當天,現場其他的人,他們準備了一個非常高的法座,但是這個法座的旁邊並沒階梯可以上去。寂天論師他走到這個法座旁邊時,他心裡面就想到說:「他們幫我準備這麼高的法座,是因為恭敬我?還是想要讓我難堪?」他在思維之後,他知道周邊的人是想要他難堪的緣故,所以幫他準備了這麼高的一個法座。但由於他自己有神變,所以他一手就將這個法座壓得低低的,而很順利的就上了這個法座。當時他的這個舉動,讓周邊的人都感到相當的訝異。

並且他在上了法座之後,他就問身邊的人說:「你們想要聽的法,是眾所皆知的法,還是前所未聞的法,你們想要聽什麼樣的法?」周邊的大班智達們,他們都想要給他難堪所以就說:「我們想要聽的是前所未聞的法」。這時寂天論師他就在《入行論》的一開始就提到了:「此論未說昔所無」,我想要講的這部論,過去的佛或者是菩薩們他們都講過了,我並沒有任何的內容是他們未講而我新創的,是沒有的!並且他就開始講述《入菩薩行論》。在講到第九品的第三十四個偈頌,「若實無實法,悉不住心前」的這個偈頌時,他一邊講就一邊離開了法座,騰空而起,然後越升越高。

所以當他的高度越來越高,甚至到最後不見身影時,有很多在場的人,他們根本就聽不到寂天論師所講的《入行論》的內容為何,也就是因此《入行論》在當時的印度有兩種不同的傳承,第一種是九品七百偈,也就是它只有到第九品智慧品,而且它的偈頌、它的偈文只有七百個偈頌;第二種是十品,也就是在場的班智達裡面有一些人有天耳通,所以他能夠很清楚的聽到寂天論師飛在天空的時候,還是不斷繼續的說法,所以他們聽到的是十品一千頌的《入菩薩行論》。而當時現場的聽眾他們看到了這一幕,都感到相當的慚愧、相當的難過,因為他們並不了解寂天論師是如此了不起的一位上師,所以他們內心都感到相當的難過。

由於當時有兩種不同的傳承,一種是九品,一種是十品的傳承,所以他們對於這一點也感到相當的納悶,所以寺院就派了兩位班智達,到寂天論師所住的地方,想要請他回來那爛陀寺;如果沒有辦法回來,也想要問他幾個問題。第一個問題他們就提到:「您所說的《入菩薩行論》到底是九品,還是十品?」寂天論師他就回答了:「我所造的《入行論》,總共是有十品一千個偈頌」。第二個問題他們問到:「在您所造的《入菩薩行論》裡面的第五品,最後面有提到『恆常應行者,於遍集學處,論中廣泛說,故必數研閱』以及『或暫閱略攝,遍集契經論』,在宣說《入行論》的同時,第五品裡面有提到《集學論》以及《集經論》這兩部論,這兩部論在哪裡?可否請您告訴我們。」這時寂天論師他就回答到:「其實這兩部論我已經寫好,塞在我房間樑柱的縫隙裡面。」雖然只是小小的幾張紙,但是他當時所寫的是班智達的字,這樣的字它的字體非常小,我們一般人根本沒有辦法閱讀。所以當時所寫的《集學論》以及《集經論》,他就是塞在樑柱的縫隙裡面,他就回答了那兩位班智達。

雖然在當時,那兩位班智達啟請寂天論師回到那爛陀寺,但是寂天論師他並沒有答應,最主要他的內心有想到,他還有許多跟他有緣的眾生等待他的援助,並且他也想要調伏在當時許多的外道徒,所以他並沒有回到那爛陀寺。當時他所住的這個地方,絕大部分的人,都是不承許宗教,也就是他們本身都沒有學法的概念。為了要調伏這一群人,所以當下他就趁著一個時間──也就是當地發生了饑荒,當地的居民們由於饑荒的緣故,都沒有飲食可以吃。這時候寂天論師就展現出他的神變,在他的缽裡面放了一堆的米,並且透由加持的力量,讓這個缽變成好幾百個、好幾千個,甚至遍滿整個城市,然後解救了當時饑荒問題。

甚至說之後,他到了印度的南方,由於當時印度的南方,絕大部分的人都是修學外道法,而當地的國王也是一個外道徒,所以他們會聯合起來欺負當地的佛弟子。而寂天論師也為了要調伏這一群外道徒,到了當地去講經說法,並且在講經說法的期間,也展現出了各種的神通以及神變的功力。對於這個部分班智達洛桑卻堅,在他的文集當中,透由詩詞的表達方式,而將寂天論師過去的這些行誼,都一一的撰寫出來。從洛桑卻堅所造的文集當中,我們就可以知道,寂天論師是一位相當了不得的大瑜伽士。當時他所造的論典,不外乎就是現今我們所了解的《入行論》、《集學論》以及《集經論》,而這三部論裡面,又以《入行論》最為有名。

在當時印度有許多的成就者,比方龍樹論師、聖天論師,但是寂天論師之所以會這麼的有名,是因為他造了《入行論》的緣故。甚至有一種說法,在當時印度有兩百多部《入行論》的註解,就是分別由不同的班智達們,他們註解了《入行論》的文義,它的數量多到有兩百多部,這也是跟其他的論典所不共的地方。

所以在之前我們有提到,寂天論師在講法的時候有問說:「你們想聽到的法,是眾所皆知的?還是前所未聞的?」而當時有很多的人,為了讓寂天論師難堪的緣故,所以他們回答:「我們想要聽前所未聞的法」。從這樣的緣起我們來作探討的話,現今我們所熟知的不管是龍樹或者是月稱,他們所造的論跟寂天論師所造的論,確實不太一樣。我們從寂天論師所造的《入行論》裡面,可以非常的清楚看到,他字字句句不外乎都是希望我們,能夠藉由佛法的力量來調伏內心的煩惱,所以字句當中完全展現出來煩惱的對治為何,這一點從其他的論著裡面是很難發現的,所以這是它很不共的一個地方。其他的論師所造的論,雖然文義相當的深廣,但是絕大部分的字都相當的難懂,但寂天菩薩所造的論卻不是如此,他所造的論是非常容易了解的。並且你在閱讀思維之後,會很容易的覺得:「這個教授是能夠入心,對我們相當有幫助的」。

所以很多有修行的成就者,他們都公認寂天論師所造的《入行論》,就等於是一把鋒利的寶劍,能夠斬斷一切的煩惱。甚至他所造的《入行論》裡面「忍辱品」、「精進品」以及「自他相換」的這些教授,大師在他所造的《廣論》、《略論》當中,幾乎都引用了原文的所有偈頌。比方大師在《廣論》裡面提到忍辱波羅蜜多時,幾乎從頭到尾將《入行論》裡面所有的偈頌都引了出來,「精進度」也是如此,「自他相換」也是如此。所以從這個角度來分析,這也是跟其他的大成就者們所造的論有不共的地方。

提到了《入行論》的註解,藏傳的四大教派,不管是薩迦派、寧瑪派、噶舉派或者是格魯派,四大教派裡都有許多有關《入行論》的註釋。而這當中最有名的,不外乎就是扎巴楚這位上師,他所寫的《入行論》的註解,這位上師──也就是撰寫《普賢上師教授》的作者,有很多的人說,他就是寂天論師的化身。他有十七種《入行論》的傳承,並且他平常最主要的修持,就是以修持《入行論》為主,而他對其他人說法的時候,絕大部分也只宣說《入行論》。甚至在過去,每當他在宣說《入行論》的時候,不管是在哪一個地方,只要開講,當地就會有一種花會綻放開來,這樣的花朵是只有這位上師在宣說《入行論》的同時,才會開的一種花,所以後人就取名為「入行論花」。

而這位上師,不僅有這樣的功德,當時西藏的天氣雖然非常的寒冷,但是在夏天,有一個城市因為溫度比較高,所以當地會有很多的蚊子,他會千里迢迢的、刻意的跑到這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然後脫掉他的衣服,整天就坐在那個地方,然後布施他自己的血給這些蚊子。甚至他所到之處,其他人對他作的供養,他分文不會帶走,他也不會給別人,他也不會帶走,人家給他的供養他就會放在原處,他一個人離開。

而這位上師,他有一位格魯派的弟子,這位弟子也造了一部《入行論》的註解,由於造論者本身是格魯派的一位格西,又是這位上師的弟子,所以這位格西在造論的時候,就是以格魯派的傳承──也就是賈曹傑大師所造的《入菩薩行論釋》作為基礎,更進一步的,在這之上,以更淺顯易懂的方式來解釋《入行論》,而這部論的名字就稱為《功德善寶瓶論》。這樣的一位上師,也就是扎巴楚的這位上師,其實他離我們的距離並沒有很遙遠,他也只不過是五六十年前的人罷了!

過去三大寺有一位很有名的上師,他也聽聞了扎巴楚的這些事蹟,所以一直很想找一個機會到拉薩去見扎巴楚的這位成就者。有一天,他就帶了一群弟子們,他們都騎馬,希望能夠去拜訪扎巴楚的這位成就者。由於這位上師是隱居在深山裡面,所以他從高的地方就能夠看到有一群人,千里迢迢的騎著馬往他的方向過來,他也知道這一群人是要來見他的,但是他看到這一幕馬上就逃走了。而要去拜訪扎巴楚的這位上師,他知道我們這一群人聲勢這麼的浩大,而且我們每一個人都騎馬,可能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所以扎巴楚並不歡喜,所以他們每一個人都下馬,並且上師告訴弟子們說:你們都在這個地方等,我一個人去見他就可以。他就一個人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扎巴楚平常修行的場所。

他們一見面,扎巴楚他就告訴這位上師說:「哦!原來是某某某仁波切啊!我還以為是哪一群鬼,準備來這個地方打戰(就是作戰),原來是仁波切您啊!」由於扎巴楚他本身不收供養,所以仁波切去的時候就準備了一把香,然後他特別燒了一壺好茶,想要供養扎巴楚,而當扎巴楚看到人家供養他這一把香,他就馬上把這一把香拿去燒,而且是一把同時把它燒完。而當對方獻上這些茶的時候,他就把茶全部都倒到鍋子裡面,然後胡亂的攪了一團,然後再把鍋子裡面的這些茶倒了兩坏,告訴對方說:「你喝一坏,我喝一坏」,但實際上那個茶已經被他破壞到不能夠喝了,但這位上師,他還是很勉強的把它喝完,並且回去告訴弟子說:「還好我喝了那杯茶之後,沒有拉肚子!」所以從這當中我們就可以知道,扎巴楚他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瑜伽士,他對於周邊的這些事情都沒有任何的貪著。

噶當教典派裡有六部最主要必須要修學的論著,而這六部論著裡就包含了《入行論》。而噶當六論裡面分別提到的是:《入行論》、《集學論》、《菩薩地》、《經莊嚴論》、《本生傳》以及《集論》。而這當中《本生傳》,是馬鳴論師所造的;而《入行論》、《集學論》,是寂天論師所撰寫的,這就是過去噶當教典派最主要修學的六部論典。

達賴喇嘛法王在各地時常宣說《入行論》,法王的傳承就是透由扎巴楚這位成就者,傳給昆奴顛津蔣千的這位上師,而法王他就是在昆奴顛津蔣千的座前,而獲得了《入行論》的傳承,所以平時法王是用這樣的傳承在傳授《入行論》。而今天我在這個地方,所要傳授的這個傳承是格魯的不共傳承,而且這個傳承是非常的稀有,甚至快要中斷的一個傳承。這個傳承是過去從寂天論師,一直傳給格魯派的諸多上師,而保留到現今的一個傳承。在格魯派裡面,最主要的有賈曹傑大師所造的《入菩薩行論釋》,以及宗喀巴大師在《菩提道次第廣論》忍辱波羅蜜多、精進波羅蜜多裡面,都有解釋《入行論》的這些文義。而在《入行論》的第九品「智慧品」,由於「智慧品」相當的艱澀,所以大師也有特別的造了一部有關第九品的註解。

而今天在這個地方,所要傳授的是賈曹傑大師所造的《入菩薩行論釋》。我所獲得的傳承,是從我的根本上師第九十四任的甘丹赤巴法王那個地方所獲得的,而我的上師是從窘涅仁波切那個地方獲得了這個教授,而今天有機會將這樣的教授傳授給各位。

接下來請看到正文:彼所造《入菩薩行論》分四:

甲一、名義

甲二、譯敬

甲三、論義

甲四、結義

甲一、名義(2“)

在過去西藏的譯師們,他們有定下一個規矩,也就是如果所翻譯的經論,它最開始是印度文的話,在從印度文翻譯成藏文之前,必須要以印度語來立名,也就是以印度的梵語來撰寫這一部論的名字。所以在「名義」的這個部分譯師們就提到:

印度語:菩提薩埵 雜雅 阿瓦打日

而這個印度語翻譯成藏文的時候,

藏語:入淨覺勇士行,也稱入菩薩行。

印度有四種語言,過去在印度有「梵語、巴利語、辟舍遮語、阿婆桑夏語」這四種的語言,而這個地方是以梵語來描述《入行論》的名字,其梵語中,此論之名「菩提」,即語淨覺,我們平常所稱的「菩提」,其實就是梵音的音譯,所以也譯為「菩提」,但這個字它的原音是印度語的發音。而這樣的印度語,它直接翻譯成藏文的話,是翻譯為「蔣促」,也就是「淨覺」這兩個字;「薩埵」,謂勇士;「雜雅」,謂行;「阿瓦打日啊」,謂入。所以統稱「入淨覺勇士行」,或「入菩薩行」。

第一卷,這個地方有特別的提到「卷」是第一卷,如果以偈頌的方式來計算的話,三百個偈頌分為一卷,之所以要訂立「卷」,是為了要統合在論中希望它的偈頌不要有「超過」或者是「缺少」的這種現象發生,所以如果論文本身是以偈頌體的方式呈現的話,每三百個偈頌分為一卷,而這個地方提到的是第一卷。

甲二、譯敬(3“)

「譯敬」是當時西藏的譯師,在翻譯經論前所作的禮敬。

頂禮一切佛菩薩

正文當中,言「頂禮」等,是為明辨此論所屬類別,為什麼要頂禮一切佛菩薩?當時的譯師他們也有訂下一個規矩,如果翻譯的內容是屬於三藏當中的「律藏」,譯敬的部分,頂禮的對象是一切遍智;如果翻譯的經論是屬於「經藏」,所頂禮的對象是諸佛菩薩;而翻譯的經論是屬於「論藏」的話,所頂禮的對象是文殊菩薩。所以一開始由於本論是屬於「經藏」的一部分,所以頂禮的對象是諸佛菩薩,所以提到「頂禮一切佛菩薩」。「是為明辨此論所屬類別」,所以一開始我們從「譯敬」,它所頂禮的對象,就可以知道接下來我們所要介紹的這部論,或是我們所要閱讀的這部論,它是屬於經、律、論三藏當中的哪一個部分,所以提到「是為明辨此論所屬類別」。

更進一步,此為息滅於翻譯時所生障礙,並且透由頂禮殊勝的對境,能夠消除在翻譯時,所產生的障礙,並為令他了知此雖諸法藏之釋論,然主要乃解釋經藏。並且可以透由「譯敬」讓讀者能夠知道,雖然這一部論是在解釋佛所宣說的法藏──也就是佛所宣說的經典內涵,但是最主要它是在解釋三藏當中的「經藏」,而《入行論》最主要解釋的經藏是解釋《華嚴經》。卷數易解,故不另釋。在正文當中提到卷數的這個部分,它的內涵是相當容易的,所以並不另外再作解釋。而這一點就如同之前我們所提到,如果論它是以偈頌體的方式呈現,三百個偈頌為一卷;如果是以散文的方式呈現的話,這時就是以三十二個字作為基準點,以這樣的方式來作計算。

甲三、論義(分二)

乙一、趣入解釋大乘道次(分三)

丙一、禮讚(分三)

丁一、目的

丁二、略義

丁三、詞義

丙二、立誓造論

丙三、自謙及歡喜造論之原因

乙二、正釋道之次第

丁一、目的(4“)

這當中的「目的」,指的是禮讚的目的。禮讚的目的為何?正文當中:讚揚殊勝境之功德並皈依故,能令他知己為正士,透由讚揚宣說殊勝境的功德,並且殷重的皈依,以自方而言能夠讓他人了解自己是一位正士,息滅造論等時所生障礙,並且透由禮讚能夠滅除,在造論的時候有可能會產生的障礙,最終得決定勝,這是以自方的角度而談到了禮讚的目的;以他方的角度,亦能令餘所化隨彼修學,不僅自己本身能夠藉此獲得決定勝,在獲得決定勝之後,也能夠讓其他有緣的眾生跟隨著自己的腳步來修學,由此成辦一切妙聚。這是禮讚的目的。

丁二、略義

「略義」,以簡略的方式來講述禮讚文的內涵。

這時《入行論》的偈頌:善逝具法身佛子,諸應敬者敬禮已

正文當中,顯示禮敬三寶及諸應禮敬者。以最簡單的方式來介紹禮讚文,禮讚文最主要禮敬的對象是佛、法、僧三寶,以及諸多應該禮敬的對象。

丁三、詞義

「詞義」,以比較詳細的方式來解釋這兩句話。正文當中,「蘇嘎達」字,「善逝」這兩個字在梵語中,是以「蘇嘎達」這三個字來表示。「蘇」代表「善」,「嘎達」代表「逝」。而「蘇嘎達」這個字,可作斷、證二種解釋,可以從「斷」跟「證」這兩部分來作解釋:第一個部分,「斷德圓滿」者,也就是斷功德是圓滿的這一點,猶如士夫形色善妙,如是盡斷煩惱障故,已至善妙、莊嚴,第一個部分提到了一個譬喻,「猶如士夫形色善妙」,比方在世間我們說「某某人他長得很莊嚴」,是指他的外貌沒有任何的缺失、沒有任何的缺陷,我們說這個人長得很莊嚴,所以提到了「猶如士夫形色善妙」,這是譬喻;相同的,「如是盡斷煩惱障故,已至善妙、莊嚴」,如果能夠完全的斷除煩惱障的話,這時能夠斷除煩惱障的這位行者,他的狀態已經完全達到善妙、美好、莊嚴的境界。所以「已至善妙、莊嚴」是在解釋,從第一個角度來解釋「善逝」的這兩個字。這當中的「善」指的是「善妙、莊嚴」,「逝」指的是「已至」,已經到達的意思。

第二個譬喻,又如疫疾已善淨除,如是已至不隨煩惱力而復還輪迴;「疫疾」,比方說傳染病,如果某一種傳染病,它已經完全被消滅、被控制住的話,這時候我們就不會被這樣的傳染病所感染。「如是已至不隨煩惱力而復還輪迴」,相同的,不僅要斷除煩惱,而且斷除的方式不是暫時斷除,而是永久斷除。所謂的「永久斷除」,是指在斷除了煩惱之後,我們的內心當中不會再次的生起煩惱,不會被煩惱的力量所控制,而再次的流轉於輪迴當中。因此提到「如是已至」,已經到達了什麼樣的狀態呢?到達了「不隨煩惱力而復還輪迴」,不會隨著煩惱的力量,而再次的流轉於輪迴,這是第二點。

第三個部分,又如寶瓶已善盈滿,如同一個寶瓶當中裝滿了水,既然是裝滿了,就表示這個寶瓶當中沒有任何的空間,就是它裡面不會有其他剩餘的地方能夠再裝水,因為這個寶瓶它已經完全裝滿了。藉由這個譬喻所要介紹的內涵,如是盡斷非染污之無明,已至無餘,故名善逝。相同的,如果能夠完全斷除非染污之無明──也就是二障當中的所知障,「已至無餘」,這時斷除所知障的行者,他本身的狀態已經達到了無餘的狀態,也就是他的心續當中沒有任何的煩惱障以及所知障,「故名善逝」。所以從這三個譬喻,三種不同的解釋方式,來介紹「善、逝」的這兩個字。

善者,謂善妙等;善逝當中的「善」這個字指的是「善妙」,這是第一種解釋方式。第二種「不復還」,第三種「無餘」。逝者,謂達彼之體性。而這「善逝」當中的「逝」所指的意思,就是行者本身他已經完全的到達這樣的一種狀態當中。此三依次勝過離欲外道、預流一來等及小乘羅漢。之前透由三種不同的方式來解釋「善逝」的這兩個字,而這樣的解釋方式,它最主要要呈現出什麼樣的功效?它是要依次的勝過離欲外道、預流、一來以及小乘的羅漢。

透由第一種方式來解釋,它是如何勝過離欲外道的。我們知道外道透由修學襌定,能夠暫時的調伏現行的煩惱,也就是暫時的調伏粗分的煩惱。但是暫時調伏粗分的煩惱,能不能夠盡斷煩惱障?也就是能不能夠完全的斷除煩惱障呢?是沒有辦法的。由於外道的行者不了解空性,沒有辦法現證空性的緣故,縱使透由修學襌定,能夠暫時的調伏現行的煩惱,但沒有辦法永遠的斷除煩惱障。所以透由第一種的解釋方式,「善斷」的這種解釋方式,來介紹佛祂的功德是勝過離欲外道的。因為離欲外道,他只能夠暫時調伏內心當中粗分的煩惱,但是過了不久,被其他的因緣再次的染污之後,他的內心還是會再次的生起煩惱,這是第一點。

第二個部分「不復還」,透由不復還的這種斷除方式,它能夠超越「預流」以及「一來」的小乘行者。怎麼解釋呢?以有部的宗義來說,預流以及一來的行者,雖然他能夠現證空性,但是他的果位會因為其他的因緣而退失,所以他的狀態並不是「不復還」的這種狀態;而佛卻不是如此,祂不僅能夠現證空性,完全的斷除煩惱,而且祂的果位是不會有退失的情況發生,所以佛的功德是超越預流以及一來的小乘行者。

第三種「無餘斷除」,無餘斷除是超越了小乘的羅漢,因為小乘的羅漢只能夠斷除二障當中的「煩惱障」,他並沒有辦法斷除所知障的緣故,所以他的斷功德不能稱為是「無餘斷除」的這種功德;而佛的功德是無餘斷除的,這是以斷功德圓滿的方式來解釋「善逝」的這兩個字。

接下來,若依「證德圓滿」而釋,如果以證功德圓滿的方式來作解釋的話,因已現證二種無我實性、其智堅固、無餘遍知,故名善逝;「善逝」的第二種解釋方式,提到的是「證德圓滿」。佛祂的證功德是圓滿的,以什麼樣的方式來解釋佛的證功德是圓滿的呢?「因已現證二種無我實性」,佛祂已經能夠現證兩種無我的最究竟的本性,並且祂不僅能夠現證,「其智堅固」,祂的智慧也是相當的堅固,並不會退轉,「無餘遍知」,而且祂的智慧是超越小乘的羅漢,能夠了知一切的所知,「故名善逝」。彼等依次亦勝三種補特伽羅。此文顯示禮讚佛寶。所以「善逝」的這兩個字,它最主要禮敬的對象,是三寶當中的「佛寶」。

以最簡單的方式我們再重復一次,「善逝」這兩個字可以從「斷」跟「證」這兩種的方式來作解釋,從「斷」的這個角度而言,可以分為「善斷」以及「不復還斷」,以及「完全斷除」,也就是無餘斷除;以「證」功德的方式來作解釋的話,可以分為「現證無我」、「其智堅固」、以及「無餘遍知」這三種。

以上簡單的介紹偈頌當中「善逝」的這兩個字。接下來,自性清淨界中遠離一切垢穢之法身者,乃是法寶;這個部分所要介紹的是「法身」的這兩個字,佛所具備的「法身」包含了兩種的清淨,第一種是「自性」清淨,第二種是「客塵」清淨。所謂的「客塵」,指的是暫時的污垢,斷除了暫時的污垢所獲得的清淨,我們就稱為客塵清淨。因此正文當中提到「自性清淨界中遠離一切垢穢之法身者」,這句話裡已經包含了自性清淨以及客塵清淨這兩種,具有這樣的「法身」我們稱為「法寶」,而「法寶」指的是佛心續中的滅功德。誰具有這樣的滅功德?誰彼者?謂善逝也。在偈頌裡有特別的提到「具」這個字,也就是誰具有「自性清淨」以及「客塵清淨」兩種清淨法身的滅功德呢?是只有「善逝」,也就是佛才具有這樣的功德。

前後二者亦攝二種色身,「前後二者」指的是「善逝」的這個字眼,跟「法身」的這個字眼,這四個字當中也包含了「化身」以及「報身」這兩種色身。因為佛的「化身」以及「報身」祂也包含了「善逝」的功德,以及祂也具有法身的特質,所以前面「善逝」以及「法身」的這四個字裡,也包含了「化身」和「報身」二種色身;後句亦顯菩薩滅、道,而「後面」也就是「善逝」跟「法身」前後的這兩者當中,後者「法身」的這兩個字,也說明了菩薩的滅諦和道諦的功德。在介紹「法身」的時候,所提到的是佛心續當中最究竟的「滅諦」。要成辦如此圓滿究竟的「滅諦」,在因地──也就是修道的時候,必須要成辦菩薩心續中滅、道的功德。所以法身的這一句話裡,也包含了菩薩的「滅諦」和「道諦」的功德在其中。所以提到「後句亦顯菩薩滅道」,故佛寶及一切大乘法寶皆為禮敬之境。所以「佛寶」以及包含菩薩滅道功德的「大乘法寶」,都是這個地方所要禮敬的對象。

接下來,佛子者,「佛子」這兩個字最主要指的是,謂聖者菩薩;與此共為三寶。所以加上前面的佛寶、法寶以及佛子,在這個地方共有三寶,所以三寶是禮讚文當中最主要禮敬的對象。更進一步的,於彼等及敬者──親教師及軌範師等,除了三寶之外,其他應該要禮敬的對象,包括了親教師以及軌範師等,皆以三門恭。而在這兩句話最後有提到「已」這個字,者,如云於沐浴已進食,是引下文。「已」這個字,比方說作一個譬喻,我們在洗澡之後要用餐,「之後」的這個詞,它指的意思就是接續之前的這個動作,而後面有另外一個動作要進行,所以它是引下文的意思。也就是在禮敬了諸佛菩薩,以及諸多應禮敬的對象之後,接下來有提到要「立誓造論」,也就是要正式造論的這個部分。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