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05/03 00:07:03
學習次第 : 進階
《入行論講記》第四冊 第五品正知正念 第五十節課
第五十節課
現在講的是一切功德依靠心而產生,其中主要講了六波羅蜜多,第四精進度已經講完了,今天講的是第五靜慮度。
醜五、靜慮度:
所謂的靜慮,是指心專注於某所緣境,沒有其他執著的心態。靜慮的力量非常大,且不說出世間聖者的根本慧定,僅僅是世間地水火風的瑜伽,也有相當大的力量。包括本論的作者寂天論師,以前也是依靠禪定力而戰勝了外道(第四種稀有傳記):
寂天論師在吉祥功德塔時,那裏鬱鬱蔥蔥的森林中住有五百位比丘,他在林中搭了一個茅棚作為住處。當時森林中有許多野獸,比丘們經常見到它們成群進入寂天論師的茅棚,但從來也沒有出來過。有些人在棚外偷看,發現寂天在棚內啃著大塊的獸肉,於是推斷他有殺生罪行,遂敲椎集合了林中的修行者,準備當眾宣佈其惡行,再將他驅逐。正當大眾集合商議時,失蹤的野獸一個個從寂天的茅棚裏走出來,自由自在地回到大自然中去了。驚異之餘,僧眾對寂天論師這種不可思議的成就生起了極大信心。
後來寂天論師又以乞丐的形象游化到吉祥功德塔 的南方,他的有些不共行為,被國王的一個女僕所發現。那時有一名叫香迦 得瓦的外道向國王啟請∶“兩天之後,我將在虛空中繪製大自在天壇城,如果佛教徒能摧毀此壇城,我將加入佛教;如果不能,我將燒毀佛教典籍、佛像等,佛教徒也必須轉入我的教門。”國王雖然是佛教徒,但也只有秉公處理,不得不答應下來。之後國王招集了僧眾告知外道的挑戰,可誰也不敢保證能摧毀外道的壇城。焦急萬分之際,女僕將寂天論師的不共行為稟告了國王,國王急令女僕去尋找。找到寂天論師說明來意後,請求他幫忙降伏外道,寂天論師爽快地答應了,並吩咐女僕到時準備一大瓶水、兩塊布和火種。
到了第三天,外道開始在虛空中描繪大自在天壇城。剛剛繪出壇城東門,寂天論師即入風瑜伽定,頓時起了一場暴烈的風雨,刹那之間,整個壇城毀壞無餘,外道們也被狂風卷起,此時天地間一片昏暗。寂天論師從眉間放出光芒,照亮國王、王妃等人,風刮雨淋之下,他們衣裝零亂,滿身塵土。女僕用事先備好的那瓶水為他們洗淨,兩塊布給國王、王妃披上,又用火種點燃了一大堆火,眾人頓覺溫暖舒適,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後來國王將當地外道的廟堂拆毀,要求所有的外道皈依佛門。寂天論師降伏外道的地方,被稱之為“外道失敗地”,至今那塊遺址仍清晰可見。
前段時間我也說過,方便的時候給大家講寂天菩薩的七大傳記,今天就順便提一下。通過這個公案,靜慮的力量可見一斑,不僅根本慧定的力量非常強,漢傳佛教和藏傳佛教的許多大德,如米拉日巴尊者等,有些入於風瑜伽,有些入於火瑜伽,這種修證的力量也非同小可。
下面講的就是靜慮度依靠心來安立。當然,靜慮度跟其他佈施度、精進度等有些不同,大多數人都承認它是一種心態,所以理解起來比較容易。
雖久習念誦,及餘眾苦行,
然心散它處,佛說彼無益。
倘若詳細觀察,靜慮也同樣是以心而成就的。縱然是長期念誦密咒、身體歷經百般苦行,如有些人在山洞裏閉關,念了多少億遍咒語;有些人身上不穿衣服,口裏不吃食物,一直以苦行的方式修持禪定,這些不能說沒有任何功德,但嚴格來講,如果心散於他處,被外境所轉而沒有真實調伏,身體和語言的這些苦行功德不大。
徹見諸法的佛陀一再強調:如果心沒有專注而只是身語上的勤作,如轉經、繞塔、磕頭、念誦等,這些沒有任何功德。是哪一部經裏說的呢?就是《攝等持經》,經中佛告訴諸位比丘,心若散於外境的妙欲,這樣的苦行及諷誦無有果。《般若經》中也說:“心散亂者自利尚不成,何況說是他利了。”
不僅佛經中如此宣講,高僧大德們也是這樣承認的。《六祖壇經》雲:“口念心不行,如幻如化,如露如電。”口裏面拼命地念誦,但心沒有專注的話,就像幻化八喻一樣沒有實義。當年有位法達禪師,他非常精進,誦了三千遍《法華經》,但後來遭到六祖的呵責,說:“你這樣心不專注的念誦,就是空念空誦。”憨山大師也說過:“口念彌陀心散亂,喊破喉嚨亦枉然”。在藏傳佛教中,修行人經常要念很多心咒,有時候在月食時,有些人拼命地喊“嗡嘛呢叭咪吽……”,實際上如果心裏沒有一點觀想,喊破自己的喉嚨也沒有用。漢地有些寺院裏面,整天都大聲地念阿彌陀佛,眼睛也是翻來翻去,但如果心沒有專注,念誦也沒有多大意義。
這樣一說,大家可能都有點害怕:“如果除了心專注的功德以外,念誦心咒、長期苦行沒有意義的話,那我以前豈不是白修了?”這也不是。雖然頌詞裏說“佛說彼無益”,憨山大師說“喊破喉嚨也枉然”,但實際上,這是對功德的微弱以否定形式來說明的。比如有些人的膽子特別小,我們就說他“沒有膽子”,有些人的財力比較薄弱,我們就說他“跟乞丐一樣,沒有一分錢”。所以,這裏的“佛說彼無益”,大家一定要弄清楚,就是說身體和語言的功德與心的功德比起來,身語的功德比較微弱。如果沒有這樣理解,有些人就會認為,這與佛經中說的以散亂心“一稱南無佛,皆共成佛道”完全相違了。
以前上師如意寶也講過:“除了心以外,身體的功德不是一點都沒有,比如說華傑施主的前世就是一隻小蟲,它在無記的心態下轉繞佛塔,最後也成了解脫之因。倘若除了心以外身語沒有任何功德,這個公案是沒辦法解釋的。另外,大悲商主(釋迦牟尼佛前世)以清淨心殺人,迅速圓滿了多劫資糧,但由於身體殺生的緣故,成佛後也示現檀木刺紮腳等等。由此可見,身體和語言應該是有功德、有過失的。”
智悲光尊者在《功德藏》中曾說:“如果種子是毒,它的果也是毒;如果種子是藥,那它的果也是藥。同樣的道理,善惡唯一隨心而安立,並不在於形象的大小。 ”這是什麼意思呢?以前上師也解釋過,身語的造善造惡和心的造善造惡,只不過是大小上分的,並不是說只有心才有善和惡,其他身體和語言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是這個意思的話,歷史上精通三藏的高僧大德們口裏念誦了很多咒語,身體也磕了多少萬頭,積累這些資糧全部都成沒有意義了。所以在學習佛法的過程中,大家對業因果的關係務必要再三觀察,如果沒有這樣,光是對表面的字句望文生義,恐怕不能真正通達佛的密意。佛經中有時候說做某件事情似乎沒有功德,有時候看來又有非常大的功德,假如不善於辨別佛陀的應機說法,我們很容易產生誤解。
現在有些人動不動就“你這樣做會墮地獄的”,好像比佛陀還大膽,其實因果的細微關係,我們平凡人以分別念不一定測得准,善惡因果有時候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比如佛經中曾記載,有個人把一個凡夫誤認為阿羅漢來供養,由於他當時發心清淨,後獲得了供養阿羅漢的功德。所以有些人經常問我:“我原來認為那人是個大活佛,對他作了很大的供養,但現在發現他不是,我該怎麼辦哪?”我就給他講這個公案,說:“也沒有事吧,儘管你看錯了,但當時的發心很清淨,只要沒有產生後悔心,應該是有功德的。以前貧女把狗牙看成釋迦牟尼佛的佛牙來一心祈禱,後來也是成佛了。本來按照因明的觀點,不是佛牙卻看成佛牙,這完全是錯亂識,應該沒有任何功德,但只要心清淨,有些善根也能獲得的。”
此外,有些人表面上好像心很清淨,但也有不具功德的情況。比如說目犍連的母親,她為了丈夫和兒子造了惡業,後來她的兒子目犍連獲得阿羅漢果位,丈夫轉生到了梵天界,但她以所造業力所牽,最後墮落於惡趣當中。所以,因果唯一是佛陀的行境。
那些沒有聞思過的人,認為自己什麼都精通,大概知道一點點,就隨隨便便斷言“你馬上會解脫的”、“你以後會墮地獄的”,言談舉止非常不如法。當然,現在學習了以後,有些人的行為應該說有改變,儘管時間不長,只有短短的半年,但一些城市裏的佛教徒,語言還是有明顯的變化。以前一談到佛教的因果問題,真的可謂一竅不通,現在就有點不一樣了。
所以,我希望大家尤其對業因果的關係應該詳細地觀察,否則很多問題以凡夫的分別念不一定能馬上通曉。在佛經當中,業是分得比較細的,有一種業產生一種身體的,如以前有位婦女對兒子生起悲心,最後轉生到天界去了;有一種業產生多種身體的,如瑪嘎巴尊者前世造了一個福德的善業,七次轉生到三十三天;有多種業產生一個身體的,如提婆達多在多生累劫中造下惡業,最後形成一位惡性比丘的身相;還有多種業產生多種身體的,如聶德尊者以各種不同的因緣,後來不斷產生不同的身體。
另外,學過《俱舍論》和《毗奈耶經》的人也應該清楚,有些業我們造了不一定感受,有些業雖然沒有真正造,但也會感受的。比如經中有一種叫“作而積累業”,這種業是做也做了,積也積了,就像故意殺害眾生、邪淫、偷盜等;有一種叫“作而不積業”,雖然你是造了,但實際上沒有罪過,就像無意中踩死小蟲等;有一種叫“積而不作業”,雖然你沒有親自做,但在阿賴耶上已經積了業,譬如自己很想殺生或者偷盜,有了這種發心,但後來沒有成功;還有一種是“未作未積”,這個業你既沒有造,也沒有積,就像走路、睡覺等無記業。當然,這些業力的差別,很多人可能不太懂,但如果你知道了業的分類、業的差別、業的功用、業的力量,才能真正體會到所謂的因果不虛。
總之,這裏佛陀以否定詞來說明身語的力量很微弱,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力量,否則正如我剛才所講的那樣,身體和語言的行善全部成為沒有意義了。所以,大家對業因果的關係特別要重視,並且要認真學習。
醜六、智慧度:
若不知此心,奧秘法中尊,
求樂或避苦,無義終漂泊。
不僅前五度依靠心而產生,智慧度也是依靠心而產生的。這怎麼理解呢?假如我們沒有認識到一切諸法中最根本的就是了知心的奧秘,那縱然努力追求快樂、避免痛苦,仍免不了無義地於三界中漂泊。
為什麼將心稱為奧秘呢?因為一般的凡夫人甚至阿羅漢也不能了知它的實相——空明無二的本體,鑒於此,大乘的顯宗和密宗中一再強調:秘密、甚深的法不能隨便傳講於非法器面前,否則如果別人不能接受,很容易造謗法罪。因此,有些大乘佛法,對根基不相應的眾生,一定要儘量保密,這是非常重要的!
諸法的奧秘就是心的本性,為什麼這樣講呢?前面的各種理論已經說明了,後面的《智慧品》也會再三地宣講:任何一個人,只要通達了心的本性,他就能夠獲得成就。過去的佛是這樣,現在的佛也是這樣,未來的佛還是這樣,任何一種修行就是為了通達心的奧秘,我等大師釋迦牟尼佛慈悲開示了八萬四千法蘊,就是為了引導我們認識心的本體。當然,要了達心的本體,必須要靠自己修心,華智仁波切曾說過:“如果甯瑪派前輩老人的教言是真實的,那修心是非常重要的。”這個語句雖然很短,但裏面有種不共的內涵,就是告訴我們:甯瑪巴高僧大德、傳承上師們的教言肯定是千真萬確的,沒有一點錯謬,他們的教言中也再三強調要修心,不然的話,心的奧秘是不可能揭開的。
現在許多科學家喜歡探索大海的奧秘、大山的奧秘,但我認為向外探索並不重要,我們應當向內探索心的奧秘。大家應該清楚,心是顯現與空性無二的本體,按照中觀等大乘顯宗的觀點,心性的本體就是空性和光明無別,如《中般若經》雲:“心無心,心性即光明。”若以二轉法輪的意趣來解釋,就像《金剛經》中所說的那樣,“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這種心實際上是法中之尊,任何一個人若通達了它的本體,就能從輪回當中獲得解脫。
因此,以前上師如意寶也經常教誡大家,一定要通過密法尤其是大圓滿本來清淨的觀修方法來認識自己心的本體。當然,在上師面前,很多道友都得過有關大圓滿的殊勝教言,這些教言是唯一的如意寶,希望大家得到以後,平時應該儘量地運用,觀察心的本體到底是什麼樣的。假如你真正認識了心的本性,那就可以解脫輪回,享受涅槃的無量安樂,否則,縱然你很想離開各種痛苦,獲得解脫的功德和快樂,實際上也徒勞無益,始終都會在三界輪回的曠野當中漂泊。
作為一個修行人,在所有的行為當中,最主要的是觀自己的心。假如你有禪宗、淨土宗或中觀唯識的竅訣,那當然是非常好的;如果你有不共密法的一些教言來認識心的本體,對我們短暫的人生來講,也是非常可貴、非常重要的。除此以外,像外道那樣表面上行持各種苦行,不吃不喝、拔自己的頭髮、依靠五火焚身、用恒河水來沐浴等等,這種行為根本不可能獲得解脫。
從解脫快樂和輪回痛苦的角度,這個頌詞可以這樣理解,或者說簡單一點,世人想追求快樂、逃避痛苦,也一定要通達心的奧妙。世間上很多人想享受快樂,但有錢不一定快樂,有才華不一定快樂,有地位也不一定快樂,原因是什麼?就是沒有懂得心的本性。有些人很想避開各種痛苦,但不管通過什麼途徑,痛苦永遠也不能結束,原因也是沒有認識心的本性。因此,不管是名言中也好、勝義中也好,如果真正認識了心的來龍去脈,對我們暫時來講,可以在世間當中離苦得樂;從長遠而言,它也是獲得圓滿正等覺的唯一因。
當然,在認識心的過程中,首先要知道它本體是空性的,《般若經》中說“具實執者無解脫”,假如我們始終認為心也有,外境也有,以這樣的心態想獲得解脫、遠離痛苦,這是非常困難的。同時,在行持佛法的時候,我們也應該認識自己的心,《華嚴經》中講:“一切菩薩的行為均依賴於自心,度化無邊眾生也依賴於自心。”因此,無論你饒益眾生,還是想行持菩薩的行為而調伏自相續,都需要認識心的奧妙。
壬三、攝義:
故吾當善持,善護此道心,
除此護心戒,何勞戒其餘?
前面已經總結了護心的功德,即六波羅蜜多及一切快樂均依心而產生;同時又總結了沒有護心的過患,即世間和出世間的一切痛苦災害也全部依靠心而產生。知道了這個利害關係之後,具有智慧的人應當以正念(念念不忘善法)善加把握、以正知(經常觀察自己的三門)善加守護這顆心。假如沒有護心,大乘菩薩戒就無從談起。不僅僅是大乘,小乘的《別解脫經》也要求我們“自淨其意”,調伏自己的心。若能經常用正知正念來觀察自心,使它不被煩惱染汙,不散亂於外境,那除了護心戒以外的其他禁戒又有什麼用呢?
當然,作為初學者,剛開始的時候,心一刹那也不在外面散亂、不會沉掉等,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時候沒有注意就被煩惱染汙,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剛才有個道友說,她昨天背誦的時候敲木魚,一會兒快了一會兒慢了,別人都有意見,她有點不高興就回去睡了一會兒,結果睡著了斷了傳承,就向我懺悔。其實這是正常現象,我們有時候不高興就睡一會兒,有時候不高興生嗔恨心,有時候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調整過來——今天中午的時候,在某些發心的問題上,我批評了個別人,心一下子調整不過來,很長時間才逐漸逐漸恢復。這種情況對凡夫人來說應該是正常的,但如果產生煩惱後就失去信心,覺得一切的一切都完蛋了,再也沒有力氣學佛了,這是一種愚者的做法。世間上的人做生意,一次不成功第二次,第二次不成功第三次……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在不斷地調整,他們為了暫時的利益尚且如此,何況我們學佛是為了生生世世的長遠之計,稍微產生一點煩惱就退失信心,馬上要離開道場,這種做法是非常愚癡的。
作者再三要求以正知正念、不放逸來時刻護持我們的菩提心,除了護心以外,其他許許多多的戒律、修法、念誦都不太重要。甲操傑在注釋中也說:“護心無利的其他念誦等,沒有任何實義。”因此,無論做任何一件善事,最關鍵的就是要護持這顆心,除此以外的其他行為意義不大。
有些人提出疑問:既然如此,那麼受居士戒、比丘尼戒、比丘戒等別解脫戒,是不是完全沒有意義了?當然也不是。諸高僧大德們說,所有別解脫戒的戒條,都是為了護持這顆利他的菩提心,是護心的一種助緣,例如密咒師的裝束是留著頭髮、披著白披單;出家人則是剃光頭,身上披袈裟,這些威儀重不重要呢?從護心的助緣來講很重要,但若對護心沒有一點利益,僅僅是外表的形象,那就不太重要了。麥彭仁波切講過:“若對調心無利,縱然身披袈裟,實際上也意義不大。”我們作為出家人,為什麼要剃光頭、身著紅黃袈裟呢?就是因為有了這些標誌,我們對護心就會非常注意,生怕自己幹了壞事影響出家人的形象,這也是大慈大悲佛陀的一種方便方法。所以,不要認為這些威儀只是出家的一種支分,而要知道這是為了護持我們的心而安立的。《寶蘊經》中雲:“心淨則身淨,身淨未必心淨,故心清淨,則稱之為梵淨行。”真正的梵淨行就是心要清淨,如果心一點都不清淨,光是外面的裝束也沒有利益。尤其是危害菩提心的任何行為,實際上皆為魔道,《華嚴經》雲:“凡壞菩提心,造他善法者,亦為魔事業。”如果對我們的菩提心有損,表面上的功德再大,也不是特別重要。
前一段時間,有些人請假要去受戒,我一律都沒有開許。現在大家很不容易遇到這個法,護持這顆菩提心,正在這個時候,如果故意斷傳承去受戒,雖然七種別解脫戒對藏傳佛教、漢傳佛教非常重要,龍猛菩薩也說“戒如動靜之大地,一切功德之根本”,這一點我也非常明白,但是行持善法要知道輕重,如果不知道輕重,隨便跟著別人的言語而行,這就是瘋狂之舉,沒有多大意義。根據《華嚴經》的教證,大家應該知道,護心是最重要的,如果沒有護持這顆菩提心,表面上的威儀、念誦、行持善法、搞各種各樣的活動,我覺得沒有任何實義。
如果不護持這一顆心,你平時穿得再莊嚴,念珠掛得再長,頭剃得再亮,也沒什麼用。現在藏地的有些寺院,法會開得特別隆重,有些上師開光的時候邀請很多歌手來表演,但他們唱的歌再好聽,表演的節目再精彩,實際上對護持心也沒有什麼意義,這些活動只不過是熱鬧而已,想要熱鬧的話,在什麼場合中都可以。所以行持大乘佛法的人,護持這一顆心非常重要,此處寂天菩薩也說“除此護心戒,何勞戒其餘”。
當然,隨著時代的變化,現在出家人的一些言行舉止也有了一些變化,這種歷史潮流是不可抵擋的,但是作為真正的修行人,作為高僧大德和一些虔誠居士,外面的這些隆重活動的確不是很重要,內在的觀心才比較重要。有些人喜歡宣揚自己受了什麼戒、現在不吃飯了……經常把自己吹得特別高,其實這也沒有必要,我們應該觀察自己的心,對治自己的煩惱,儘管受持清淨戒律非常重要,但這也是護心的一種助緣、一種方便法!
辛二、護持方法:
如處亂眾中,人皆慎護瘡,
置身惡人群,常護此心傷。
這裏用比喻來說明護持心的重要性。什麼樣的比喻呢?譬如,受傷者身處擁擠混亂的人群中,他會特別留意自己的傷口,生怕被別人碰到而增加痛苦,因此全神貫注地照顧著傷口,擋開外來的一切傷害。尤其是膽子比較小的人,旁邊要接觸人的時候都特別害怕:“千萬別碰到我,我這裏已經受傷了!”實際上,如果用智慧來觀察,即使你身上的傷口被碰到或者沒有好也無所謂,最多是失去這一輩子的性命而已,但是這顆心比身上的傷口還要在意,如果不全力防護,就要受到更大的損傷。
世間人經常處於煩惱深重、貪嗔癡充斥的人群當中,修行人可能相對好一點,大家共同的目標就是調伏煩惱,雖然調伏的程度各不相同,但每個人的心態都是一致的。而在社會當中,人們整天都被貪嗔癡所轉,除此以外生活基本上沒有實義。如果處於這樣惡劣的環境中,我們時時刻刻都要觀察自己的心,把它當作身上的傷口那樣來保護。假如自己的心隨世間而轉,一直跟著它造惡業,那麼生生世世將會在三惡趣裏受苦,永遠都沒有解脫的機會。
華智仁波切曾說:“與貪心強烈的朋友接觸,會增長自己的貪心;與嗔恨心強烈的朋友來往,會增長自己的嗔心;與具有信心的善友接觸,會增長自己的信心;與大悲心增上的朋友交往,會增上自己的大悲心。”所以上師以前也經常教誡弟子:“大家最好遠離人群,不要與壞人接觸,如果實在要與人接觸,也應該與有智慧、有悲心的人交往,千萬不要接觸惡人。否則,凡夫心的力量非常薄弱,很容易被外境同化,久而久之,自己也會變成惡人的。”
這一點也可以看得出來,有些人剛離開學院的時候,悲心出離心等方面都還不錯,但在外面的花花世界裏,成天與非佛教徒打交道,自己的行為很快就變了。他們在學院裏或寺院中,每天都拿著念珠,口裏也念誦咒語,經常喜歡看書,但到了社會上以後,再過一兩年回來時,就像個不信佛教的新聞記者一樣,從他的言行舉止中,處處讓人非常失望,從他的眼神可以了知他現在對修行毫無興趣,覺得這個人已經徹底完蛋了。所以,麥彭仁波切在教言中說:“縱此大地滿惡人,然自當持高尚行。”倘若我們實在身不由己處於惡境當中,也應該堅持自己的信念,護持自己高尚的人德,樹立正知正見的法幢,不然在世間八法的巨浪中,你一定會被吞沒的。
我們現在好不容易生起了利他的菩提心,應該像獲得如意寶一樣百般愛護。現在有些人買了一輛好轎車,天天對它特別執著,連晚上做夢也在考慮如何防盜,生怕被小偷偷走了。同樣,大家相續中生起了極為難得的利他心,假如沒有好好地護持,也很容易被煩惱的盜賊歹徒搶跑了。所以,對於這顆狂象般的心,我們應像保護傷口那樣小心翼翼,若能如此,自己的修行一定會有進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