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04/05 10:37:19
學習次第 : 進階

喇嘛網 日期:2010/04/05 10:36:30   編輯部 報導

《入行論講記》第一冊 第一品菩提心利益 第六節課

第六節課

《入菩薩行論》分論名與論義兩個科判來宣講,論名前面已經講完了,論義分三個方面來講。

甲二(論義)分三:一、入造論之理;二、所入之自性;三、圓滿結尾。

乙一(入造論之理)分二:一、真實宣說;二、講述宣說之必要關聯。

丙一(真實宣說)分三:一、禮贊句;二、立誓句;三、示現謙虛。

昨天講完了禮贊句,今天開始講立誓句。

什麼叫做立誓句呢?就是作者為了造論不出任何違緣,善始善終、圓滿結束,在這之前所立的一種誓言。一般來講,不管是印度的高僧大德,或是藏傳佛教的高僧大德,自古以來都有作立誓句的傳統,原因一個是具有智慧的人中間不會退轉,另一個是如果下了極大的決心,就不會出現其他的違緣,有兩方面必要。

丁二、立誓句:

今當依教略宣說,趨入佛子律儀法。

寂天論師在前面已頂禮了佛陀、佛法、佛子菩薩以及值得恭敬的所有對境,頂禮以後再做什麼呢?依靠釋迦牟尼佛為主的諸佛菩薩的經典、龍猛菩薩等印度高僧大德的論典,進行宣說。宣說什麼?讓無量眾生趨入菩薩律儀的法門。“菩薩律儀”指嚴禁惡行戒、攝集善法戒、饒益有情戒,大乘佛子的學習對境就是這三種學處,它包括了大乘的全部戒律。怎樣宣說的呢?依靠釋迦牟尼佛和高僧大德們的經論而宣說。

講義中是這樣的:所說的內容是什麼呢?即是趨入佛子律儀的方法。《入菩薩行論》主要講了什麼?趨入大乘菩薩律儀的方法。很多人想學大乘佛法,但是不知道如何下手,若翻閱《大藏經》裏的大量經典,現在末法時代的人精力不夠、時間不夠、智慧也不夠,恐怕非常困難。那其他高僧大德有沒有這樣一個殊勝的論典呢?可以說非常稀少。所以,寂天菩薩為了我們後學者,攝集了所有大乘經論的教義,然後造了《入菩薩行論》。

利根者一看到論名,就知道此論的內容是什麼;中根者看到立誓句,也會明白整本書的內容;鈍根者只有學完了整部論典,才會明白其中的意義。所以,我們如果是中根者,現在看到立誓句就會知道:這部論典講了什麼內容?一個人趨入大乘的時候,要怎麼樣學、怎麼樣做、最後獲得什麼樣的果,基道果的所有問題全部清清楚楚。

其中“佛子律儀”是指嚴禁惡行戒、攝集善法戒與饒益有情戒。這三個戒律包括了大乘的所有學處。“嚴禁惡行戒”指菩薩在任何時候身口意都不造惡業;“攝集善法戒”指身口意如何轉為功德、善法;“饒益有情戒”指發了菩提心的人怎樣真正利益眾生。總而言之,不造惡業、唯造善業,造善業的方式是什麼,以饒益有情的方式來利益眾生,整部論典講的就是這一點。

當然,說起來非常簡單,做起來卻相當困難。如果一個人不造任何惡業,唯一行持善法,並且幫助眾生,那他就是真正了不起的修行人。相反,如果一個人不具足這三條戒律,口頭上說“我是大乘修行人”,實際上根本不具足大乘的法相,這個問題大家應該記住!

行持這些戒的方法通過十品來宣說。本論從第一品到第十品,引用了大量的比喻、教證進行宣說。那麼,這部論典是以什麼方式造的呢?“依教”。也就是說,並不是寂天菩薩的個人臆造,也不是他選出一些詞句編造的,而是依靠教典來造的。也就是說,依據經論中所說的意義來造的。

這樣一來,有些人會想:寂天菩薩那麼了不起的大成就者,他號稱印度“二大稀有”之一 ,為什麼還要依靠經典呢?這就教誡我們後學者:造任何一個論典、給別人講經說法,或者自己著書辯論,千萬不能離開佛陀的教義,如果離開的話,僅憑自己的想像胡言亂語造成文字,實際上對眾生的利益不大。不要說我們凡夫人,就算寂天菩薩和月稱論師,他們也是分別依靠佛陀的聖教、龍猛菩薩的論典來進行宣說的。

現在社會上流行很多法本,這些有沒有引用真正的佛語作教證呢?很少!所以,大家以後自己學習論典,或者造任何書籍,必須要有一定的依據——佛教的依據,因為我們畢竟是佛教徒,佛教徒寫書不應該用儒教說什麼、基督教說什麼、非宗教又說什麼,這樣沒有太大的必要。當然,有時候引用一些世間典故、諺語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但你最究竟的觀點,比如說中觀的究竟思想,若以其他宗教的觀點或世間古籍來作教證,恐怕是不合理的。在這個問題上,大家應該值得注意!

若有人想:如果是經論中所說的內容在這裏講述,那就沒有必要了吧。有些人想:既然《入菩薩行論》是依靠經典和論典而造的,那我們直接學釋迦牟尼佛的經典、龍猛菩薩等的論典就可以了,又何必多此一舉造論呢?沒有任何必要吧。

回答是什麼?實際上,這部論典是將經論中雜亂無章的內容理順成井井有條,零零散散的內容彙集一處,並將許多典籍的內容概括起來進行闡述。造論典非常有必要,因為佛經是針對不同眾生宣講的,裏面有很多道理不一定合在一起,這一章的法要和那一章的法要,分別針對了不同根基的眾生,所以佛經的內容不一定有次第。

正因為沒有次第,論典分四種,第一種就叫做“次第論”,即將佛經中次第不明顯的法要依道次第而進行宣說,比如《大圓滿心性休息大車疏》。第二種叫“解隱論”,依靠這些論典而解開佛經隱含的密意,包括所有的注解。第三種叫“實修論”,指引導實際修持的論典。最後一種叫“彙集論”,將所有的法要彙集一起,如寂天論師的《學集論》就是將一百多個教證合在一起的。

論典一般來講有四種,那麼,《入菩薩行論》屬於什麼樣的論呢?它既是彙集論,也是次第論,還是“解隱論”(比如《解深密經釋》、《中觀六論》就是解釋佛陀《般若經》的論典)和“實修論”(如《親友書》)。所以撰著本論有沒有必要呢?很有必要。為什麼呢?因為佛在經裏講得那麼廣,我們末法眾生的壽命有限、智慧有限,在這麼短的人生中,根本沒有精力將浩如煙海的佛經一一翻閱。古代人沒有很多雜亂的事情,將所有佛經全部翻閱的也是少之又少,何況說我們現代人了,瑣事特別多、思想也雜亂,在這種情況下,幾乎不可能有聞思所有大乘經典的機會。為了讓後學者只學一個論典就全部通達大乘的教義,寂天菩薩將大乘經論的所有精華彙集於一處,而撰寫了這部《入菩薩行論》。

由此可見,並沒有你們說的過失。有些人認為如果經論中有,造《入菩薩行論》就沒有任何必要了。這種過失實際是不存在的,造這部論不僅沒有過失,而且有相當的必要!我們藏傳佛教中,各個寺院為什麼必須要學《入菩薩行論》?就是因為它是總結整個大乘的一部教言書,學習了它並深入研究,大乘佛法的教義基本上就能完全明白了。

這般宣說立誓句的必要,所有正士均不會捨棄所立下的誓願,這樣立誓就是為了使造論善始善終。為什麼要造立誓句?因為任何具有卓越智慧的人,一般不會輕易捨棄自己的誓言。一個有智慧的人不容易答應一件事情,也不會承諾很多很多,但只要他承諾了,永遠也是不會改變的。原來我們學《二規教言論》時,在堅定誓言方面有非常殊勝的教言,龍猛菩薩造的《智樹論》中也說:智者一般不承諾很多,一旦承諾以後,就像石頭上刻文字一樣,臨死也不會輕易捨棄。所以,具有智慧的人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什麼樣的違緣,所立下的誓言絕不會放棄。

我們以後做任何一件事情,首先不能夠輕易答應,這一點很重要!否則,別人今天說這個我答應,明天說那個我也答應,這樣一來,自己做任何事情就會沒什麼頭緒。相反,你詳詳細細觀察以後,一旦答應下來,就不能隨意改變。做什麼事情,堅定誓言是相當重要的,尤其這次學習《入菩薩行論》,假如出現違緣,包括我的身體、壽命在內,那誰也沒辦法;但如果沒什麼違緣,大家最好不要輕易捨棄誓言,無論你住在學院還是外面,遇到這個法不容易,遇到以後,一定要給自己立下一個特別堅定的誓言。

昨前天,我聽北京的個別居士說:“這次學習《入菩薩行論》,雖然我們很忙,也有一些困難和違緣,但不管怎麼樣,我們發誓:無論傳講多少年,這個法一定會善始善終、圓滿聽完!”可見,他們對法確實有一種希求渴望之心。今天我還通過不同途徑,聽到有些道友說自己聽這部論絕不會虎頭蛇尾,一定會聽圓滿的。大家能有這樣的誓言,我覺得非常好。人的心態,龍猛菩薩在《親友書》中說有三種:一種特別容易改變,就像水上的花紋;一種比較穩固,就像土粉裏畫文字;還有一種特別穩固,就像石頭上刻文字。所以,我們學習佛法的誓言一定要堅定,就像刻在石頭上的文字一樣,在這個過程中,無論遇到什麼樣的違緣,再怎麼樣這個誓言也不能放棄,如果你的誓言沒有放棄,它就會起主導作用,以後你也不會放棄自己的修行。否則,最初沒有觀察好,只是人云亦云,聽別人說《入菩薩行論》很好,自己就去聽一聽,但聽的過程中沒什麼感覺,很快就退心了,這種情況是不好的。要知道,學習佛法並不是像打針一樣,馬上就有一種感覺,我們讀世間學校想得大學文憑,聽一兩堂課也不能馬上就圓滿自己的智慧,更不用說甚深的佛法了。可惜的是,現在很多人根本不懂這個道理。

《般若八千頌釋》中說:“具有智慧的人,對於利益眾生的事,哪怕遇到生命危險也不會捨棄。”所以,我們學習《入菩薩行論》,應該以利益眾生的心態來學習。當然,這次聽受的大多數人,可能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管你在外面報名,還是在座的有些人,這次學習的目的是什麼?大家也應該反觀自己想一想。是自己得一點智慧、懂一些佛法?還是為了即生健康、發財,來世轉生為轉輪王、天界,或者不墮惡趣?如果以這樣的目的來聽受,這種發心不是很好。還有些人,什麼想法都沒有,別人說這個《入菩薩行論》很殊勝,自己就去聽,這種心態也不太好。如果我們這次聽法,目的是懂得大乘佛法以後,儘量地幫助有緣眾生、饒益眾生,若有這種心態,那就是聽受《入行論》人員當中最好的了。這一點,希望你們不管處於什麼環境,自己也要觀察一下:我這次聽這個法,是什麼目的?有什麼樣的動機?

今天是我們立下誓言的日子,在第一品還沒有開講之前,大家應該想一想,如果不管怎麼樣,也要盡心盡力把這部論典學完的話,你就繼續聽下去;如果覺得有點困難,每天也沒有開天眼,聽法又不能發財、升官,光是發菩提心利益眾生,有什麼好聽的,那你不聽也可以。下節課就開講第一品了,在此之前你如果不能發下這種誓言,暫時放下也可以。但總的來講,我希望大家對善法方面的誓言永遠不要捨棄,這是我們一生中最關鍵的問題。而對於造惡業方面的一些誓言,雖然以前承諾過,但現在可以慢慢放下來。比如說,以前你承諾要做的壞事,現在看來對眾生不利、對自己也不利,若認為“這是發了誓言的,應該做完吧”,沒有必要這樣!按照龍猛菩薩的觀點,對善法方面的誓言不能輕易放棄,對造惡業方面的誓言應儘量捨棄,這個差別一定要分清楚!

前面也講了,造立誓句的目的是為了造論善始善終,但那波瓦等有些論師認為:寂天菩薩是大成就者,造論不用擔憂出現違緣,希望造論善始善終是多餘,不應該是這個目的;另一方面,他也是個大智者,大智者造論肯定善始善終,這一點毋庸置疑,只不過在後人面前顯現立誓後不能隨便改變而已,實際上,從他自身的角度而言,根本不需要立誓言來策勵自己。有些印度論師是這樣評價的,這一點,你們可作為參考。

丁三、示現謙虛:

此論未宣昔所無,詩韻吾亦不善巧,

是故未敢言利他,為修自心撰此論。

《入菩薩行論》宣講的道理,是前所未有的、還是以前就存在的呢?寂天菩薩很謙虛地說:從意義上講,這些內容並非前所未有;從詞句上講,我對詩學、聲律學也不精通,鑒於這兩種原因,我不敢說造論的動機是為了利益他眾。這是非常謙虛的語言!像他那樣的大成就者、真正的菩薩,沒有利他的動機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是為了在眾生面前示現謙虛,才說自己沒有利益眾生的發心。

既然沒有利益眾生的心,文詞不好、內容也沒什麼,為什麼還要造這部論呢?”為了修持自己的心,熟練菩提心,才撰寫了這部《入菩薩行論》。

有些論師認為“此論未宣昔所無”,與寂天菩薩的稀有傳記有一定的關係(第三種稀有傳記):當時寂鎧到了世界上最大的那爛陀寺,那裏有五百位班智達,他們的頂飾是勝天論師,寂鎧在勝天論師面前聽受了很多佛法而且出家,法名為寂天(有些傳記中說是在文殊菩薩面前,聽受了許多顯密教言)。他默默修持,依靠很多經論的內容造了《學集論》和《經集論》,但在外人面前,他每天除了飲食、睡覺、步行以外,什麼事情都不做,故被稱為“三想者”——想吃、想走、想睡覺。很多大管家認為這種人享用僧眾財產是不合理的,不聞思修行,天天吃得飽飽的,住在自己的屋子裏,於是想要開除他。但苦於寂天沒有破戒,找不到開除的理由,後來他們想了一個辦法:讓每個人背誦經典,寂天肯定不會,到時候以這個理由開除。

要求輪流誦經的時候,寂天首先不肯參加,管家們就請勝天上師出面,後來勝天一說,寂天也就答應了。當時有人想:寂天各方面行為還是有點稀有,也許他非常了不起,我們不能羞辱他!但有些人認為:在僧眾面前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否則,每個人都像他一樣不聽話,以後的僧團怎麼管理。於是他們商量,在寺院外面的大廳裏陳設了一個妙高法座,故意沒設上法座的階梯,希望他當眾出醜。

在誦經的那天(大概是神變月),所有的人全部集中在這個法座下面,寂天菩薩顯現神通,不知不覺就坐在了法座上,他問大家:“你們想聽以前人們共稱的經典,還是前所未有的經典?”下面很多人想捉弄他,就要求背誦前所未有的經典(所以他在誦經時說“此論未宣昔所無”,也是一種謙虛的表現。)他從《入菩薩行論》的開頭“善逝法身佛子伴”一直誦下去,誦的時候,虛空和法座周圍呈現各種瑞相,虛空中出現了文殊菩薩,皆為眾人親眼所見。當誦到《智慧品》“若實無實法,悉不住心前,彼時無餘相,無緣最寂滅”時,寂天菩薩逐漸騰空,空中不斷傳來朗朗的誦經聲,《回向品》全部誦完以後,人也不見了。看到這種景象,有些人特別後悔(所以,什麼都不做的人,縱然不聽課、不參加任何事情,我們也不能輕視,因為其中可能有內在證悟境界很高的人),有些人生起了極大的信心,一直祈禱,有些以稀有的眼光來看待此事。

《入菩薩行論》誦完後,當時很多大班智達、大智者們具有不忘陀羅尼,他們把寂天論師誦的《入菩薩行論》記在心裏,喀什米爾的班智達記了一千多個頌詞,印度東部的班智達記了七百多個頌詞,印度中部的班智達記了一千個頌詞(歷史中有些數目不相同),為此他們之間出現了一些爭執。後來聽說寂天論師在印度南方的吉祥功德塔附近,他們就派一些班智達和管家去請寂天菩薩回那爛陀寺當管家,開玩笑!沒說當管家,只是祈求他回到那爛陀寺,但被寂天菩薩婉言謝絕。他們問《入菩薩行論》到底以哪一個為准,寂天論師說以印度中部班智達所記的一千個頌詞為准。他們又問:“如果你不回那爛陀寺,《入菩薩行論》裏面有很多內容不好懂怎麼辦?”“不懂的話,在我住房牆壁的縫隙裏有《學集論》和《經集論》,想知道廣一點,就參考《學集論》,想知道略一點,就參考《入菩薩行論》的總義——《經集論》。”

所以,現在我們學的這部《入菩薩行論》,就是印度中部的班智達以陀羅尼記下來的。當然,這種陀羅尼不像有些人的答錄機,按一下不行,又按一下就壞了,不但學不到大乘菩提心,反而生起嗔恨心,恨答錄機(眾笑)。印度班智達的記憶是相當好的,當年釋迦牟尼佛的三藏結集也是這樣依靠陀羅尼而造成文字的。

循此修習善法故,吾信亦得暫增長,

善緣等我諸學人,若得見此容獲益。

如果遵照這部論典的次第修習善法,我相信自己對佛法三寶的信心會暫時得以增長,與我具有同等善緣的人,以後如果見到此論,也可能會有一定的幫助。

以前佛經等之中未曾出現過的任何內容在此論中一概沒有宣說,本論只是將佛經中已有的內容彙集在一處而已,前所未有的詞藻、詩歌韻律我寂天也並不精通。這是一種非常謙虛的說法,我們知道,《入菩薩行論》有很多精彩的比喻,很多道理也講得非常清楚,不善巧詞藻學是不可能的。之所以這樣講,也是告訴我們:真正的佛學不一定需要華麗的詞語來修飾。

雖然歷史上很多大德特別精通詩歌韻律,在此方面也有不少典籍,如印度馬鳴論師的《三十四本師傳》,善自在國王的《如意藤樹》,藏傳佛教華智仁波切的《蓮苑歌舞》,漢傳佛教憨山大師、蓮池大師留下來的優美詞句。但我們學習佛法,尤其是有關教言方面,應該像《時輪金剛》中所說的,以淺顯易懂的文字宣說比較好。唐代詩人白居易在寫詩的時候,經常會念給老年人聽,看他們能不能聽得懂,以這個為標準而寫的詩膾炙人口。所以,造論不一定非要文筆特別好,雖然文采是很重要,但對於真正的教言來說,不一定非常需要。這一點,應該要掌握分寸。

鑒於這兩種原因,我不是為了利益他眾而造此論的。寂天菩薩謙虛地說:本論內容上沒什麼前所未有的,詞句上也沒什麼華麗詞藻,所以不敢說是為利益眾生而造的。那麼是為什麼呢?是為了自相續串習菩提心我才撰寫這部論典的。是為了自己修行、自己串習才造的。布頓大師曾說:“在印度梵語中,串習和修行是一個意思,所謂的修行,就是把聞思的道理一直在心相續中串習。”印度的法友論師也說:“我們的相續跟佛法不斷相應、不斷串習,才叫做修行。”所以,早上修菩提心也好,平時修信心、觀釋迦牟尼佛也好,相續中不要有其他的雜念,心裏面一直想“我要利益眾生”,或者“一切眾生皆當過我的父母,別人怎麼害我,都要修忍辱”,這種接連不斷的心態就叫做修行。

可見,寂天菩薩造這部論是不是一種修行呢?是修行!昨天我也講了,修行有兩種,一是觀察修,一是安住修,我們每天聽課、輔導就是一種觀察修。有些人講:“我現在不想聽課,只想一心一意地專注修行。”這種說法簡直孤陋寡聞,連修行的基本含義你都沒有搞懂。要知道,修行不一定非要閉著眼睛坐毗盧七法,從安住修的角度,這樣修也可以,但從觀察修的角度來講,我們的心每天都跟所說的法相應,這就是一種修行!

不管在哪個場合,我們都可以修行。即便是平時坐車,也可以用耳機聽上師的課,表面上你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實際上這也是一種修行。相反,如果你的心沒有專注,縱然天天在黑洞或屋子裏閉關,但一直胡思亂想,這是不是修行呢?肯定不是。比方說,一個人對佛法有很大的信心,雖然他很忙,但仍然邊走路邊聽佛法,這就是一種修行;另一個人將門窗全部緊閉,在家裏金剛跏趺坐,但心中一直打妄想“這個人欠我多少錢”、“以前有一個仇人,我有機會要找他算賬,跟他打架……”,邊打坐邊這樣想,是不是修行呢?肯定不是。所以,修行從表面上看不出來,自己應該知道修了沒有。

這部《入菩薩行論》,寂天論師在造的時候實際也是一種修行,這個問題一定要明白。

倘若如此,那自己了知就可以了,造論有什麼必要呢?為了修習菩提心善法,根據自己平時所理解的不同而在論典中陳述,暫時也能使自己的信心越來越增上有人想:那你自己修就可以了,根本不用造論典。不,還是有必要的!因為依靠《入菩薩行論》的次第修行,暫時會增長我(寂天菩薩)的信心,究竟來講,本論肯定對眾生有利。善天尊者與普明尊者說:所謂的“暫”字說明有觀待他利的意思。若依照《入菩薩行論》來修持,自己的心會相應善法,暫時我的信心越來越增長,究竟的目的是什麼?肯定對眾生有利。所以,寂天論師一方面非常謙虛,另一方面也自然而然地說出了他以後怎樣利益眾生,體現了一種對自我的信心。

為什麼這樣說呢?萬一與我具有同緣分即相同種性百般尋求菩薩行、心術正直的其他諸位學人見到這些內容,也許會有增長菩提心等利益。

假使有人與我一樣……”,上師如意寶以前說,真正和寂天菩薩一樣,那是什麼境界呢?正如《智慧品》中所說“以虛空的正見來攝持所有眾生”,因此與他一模一樣是相當困難的。

所以,這是一種謙虛的語氣,意思是說,假使有人與我同等、對菩提心很有信心、心術非常正直,他看到本論之後,可能對眾生會有一定的利益。不像現在有些人,“你們看了這部論典,百分之百有好處,沒有任何副作用。我講的是最好的,寫的也是最好的……”,全部用這種方式打廣告。而寂天菩薩不是這樣,他只是說“也許”有增長菩提心等利益。

這樣的謙虛之詞能使大家瞭解作者無有我慢,作者之所以如此謙虛,就是為了摧毀世人的我慢,雖然他的智慧、境界等各方面非常了不起,但在眾生面前並沒有如是顯露。因為我們學習佛法有兩大障礙,其中一個就是我慢。我慢的山坡上留不住功德的水,相續中如果蔓延我慢,從此以後,就看不到別人的功德,對自己的學問也會有滿足之感。

有些人覺得《入菩薩行論》沒有什麼不懂的,跟別人不願意研討,也不願意參加輔導,這樣學完了以後,自認為很了不起,是博士生、研究生,但真正不會有太大的利益。昨天我看了你們的報名,相當一部分人有一定的文憑,但我不是特別驚訝,為什麼呢?世間上雖然你在某個學業、某個課程、某個專業方面很出色,具有一定的研究,但大乘佛教方面,你可能只是個初學者,如果自以為是,不願意和別人交流,那麼學下來也沒有多大的利益。

話又說回來,有些人也不能太脆弱了,學佛有兩種障礙,一是我慢,另一種就是過於脆弱,自己看不起自己,也叫做自輕淩懶惰,“我不能學,學了以後可能不懂吧”,這種心態也是不合理的。

所以,如果你很傲慢,那看看你《入菩薩行論》背得怎麼樣?假如《入菩薩行論》的頌詞全部背完,也背得挺不錯,再把五部大論的頌詞全部背完、《入菩薩行論》的講義全部背完,若能這樣,那傲慢也值得,你確實很了不起。不然的話,光是文字上會讀,凡是認得字的人都會,我不認為你已經學懂了。

我們這裏有些道友,在我面前聽《入菩薩行論》已經幾遍了,在其他法師面前也聽過幾遍了,合起來可能有六、七次,儘管如此,他們還願意在別的道友面前學習,不恥下問。所以,你們不要不懂裝懂,認為自己很了不起,實際上連最基本的知識也說不出來,若以世間學問為傲慢的資本,這是學佛的一大障礙。打個比方,如果有人是個小學生,他自認為沒有能力,所以一直認認真真地背頌詞、學習裏面的內容,而有人是個博士生,他認為自己肯定懂《入菩薩行論》,所以得過且過,看完就算,這樣過了一百天后,到底誰的境界高?我認為沒有傲慢心的小學生水準高一點,相不相信你們自己看吧。

過於傲慢不合理,過於謙虛也不合理。有些人實在太謙虛了,明明自己的水準不錯,但如果讓他們輔導,“我不能輔導,我不行”,好像沒有一點勇氣,這種謙虛實際上也是修道的障礙。

不僅是佛教,世間中太謙虛的話,別人也是不認可的。尤其是西方國家,對於中國人的謙虛,他們始終不習慣。以前上師去西方國家時,經常要求我們儘量跟他們的心態相應,但他們的有些心態確實跟我們的不同,比如說,他幫我做一件事情,我說“非常感謝,你特別辛苦啦”,一般的回答應該是“不客氣、不客氣”、“沒有什麼、沒有什麼”,但他們不是,他們認為這樣做是值得的。我們平時請客也好,說話也好,不同地方有不同的習俗,如果過於謙虛,有時候會適得其反。所以,在弘揚佛法,甚至對待世間人的過程中,我們應該做到不卑不亢——不能太自卑,也不能太傲慢。

太過謙虛的反作用,用一個世間的例子來說明:兩百多年前的軍事家李鴻章,有一次在國外的賓館招待一些外交官員,席間他客氣地說:“今天因為時間的關係,對大家招待不周,簡單準備了粗茶淡飯,望大家諒解。”因為他當時比較出名,這句話後來就登了報,第二天賓館老闆來找李鴻章打官司,他說:“你們中國人自己罵自己是可以的,但為什麼說我做的是粗茶淡飯?(眾笑)”

無獨有偶,前幾年北京有一個金教授,跟幾個明星和一些重要人物到俄羅斯。其中有個明星長得比較好看,打扮得也非常得體,國外有個人說:“小姐,你長得非常漂亮,衣飾也很有品味。”這個明星謙虛道:“多謝你的誇獎,我不漂亮,也不會打扮。”那個人聽後特別不高興,他對金教授說:“這個明星很奇怪,難道我沒有鑒別能力、沒有欣賞品位嗎?”

所以,到了西方國家,別人誇獎你穿得好看,你一定要說“好看好看,這衣服是很不錯的”,如果回答“我是瞎穿的,穿得非常不好”,對方馬上就不高興,為什麼呢?因為他認為我評價你是有一定的智慧,有這個能力,並不是隨便判斷的,如果你否定了的話,難道我連欣賞衣服的能力都沒有嗎?所以,各個地方的習慣傳統都不相同。

寂天論師說“我沒有利益眾生的心”,可能是印度人的一種傳統吧,按照藏地傳統,一個上師說自己沒有利益眾生的心、講得非常不好,大家就會覺得他特別謙虛,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上師如意寶以前常在課堂上謙虛地說:“我不是列繞朗巴的轉世,我沒有弘法利生的能力……”如果在西方國家,你說沒有能力利益眾生、沒有能力講課,他們馬上對你說:“沒有資格的話就下來,不要上去講了。”所以每個地方的傳統是不相同的,我們今後在弘法利生的過程中,既要觀察環境,也要觀察人們的心態,因為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生活習慣,不同的文化背景有不同的感想,我們的話不僅要能觸動自己,對他們也要有一定的影響。

所以,講經說法、弘法利生的時候,一定要把握好一個度,不能過於謙虛,也不能過於傲慢。平時大家輔導、參加講考,不能太脆弱了,但也不能太傲慢,如果覺得自己三藏十二部全部精通,但真正問的時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樣也不太好。也表明如果出現過失,則請求寬恕之義。

丙二(講述宣說之必要關聯)分三:一、各自之本體;二、宣說之必要;三、如何宣說。

丁一、各自之本體:

此論的所說內容即以“趨入菩薩律儀法”這一句頌詞為代表完整無缺的大乘之種性、種性”是指基道果裏面的基,道、果,當然主要是菩薩的所有學處。這些所說內容依靠此論而通達為必要;造論的內容是什麼?就是前面所講的三種學處。造論的必要是什麼?依靠學習這部論典,通達菩薩的所有學處。通達依賴於論典是關聯,若要通達這部論典,必須依靠本論的文字、內容,還有自己的串習和聞思,這些互相之間都是有關聯的。實修所通達的意義從而獲得果位是必要之必要。必要”是目的之意,“必要之必要”是指最究竟的目的。最究竟的目的是什麼?通過學習《入菩薩行論》,完全通達了其中密意,最終獲得大乘的勝果。

丁二、宣說之必要:

諸位智者通過了知論典具有必要等從而才會深入修學。知道“必要”以後,有智慧的人才會深入學習。就像這次的有些人,因為以前看過了《入菩薩行論》的有些內容,所以才會紛紛報名參加,這就是有智慧人的一種選擇。

丁三、如何宣說:

那波瓦尊者的《入行論釋難》中說:“這部論的必要等實際上通過論名就已經指明了。”造論的必要等,可以通過《入菩薩行論》這一論名來了知。阿闍黎善天說:“趨入佛子律儀法”是所說,為利益自他是必要,論典與必要是方便與方便生的關係,即是關聯。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