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04/05 12:51:59
學習次第 : 進階

喇嘛網 日期:2010/04/05 12:49:18   編輯部 報導

《入行論講記》第一冊 第一品菩提心利益 第十四節課

第十四節課

昨天學習了“讚歎具發心之補特伽羅 ”中的“自行利益”,也就是說,具有菩提心的人,從五個方面來讚歎他的功德,首先講了自行利益,現在講第二個問題“是殊勝施主”。

己二、是殊勝施主:

意思是什麼呢?三界當中的所有施主,沒有一個比得上發了菩提心的這種人。有些出家人、修行人認為:哪個居士對我經常供養,他就是我的大施主。但實際上真正的大施主或者說所有眾生的施主,就是發菩提心的這種人。世間上的施主如果對某某出家人、某某高僧有信心,就經常供養他,但對其他人卻從來不理、不聞不問,而發了菩提心的菩薩卻與此相反,他實際上是所有眾生的怙主。

頌詞是這樣說的:

偶備微劣食,嗟施少眾生,

令得半日飽,人敬為善士,

何況恒施予,無邊有情眾,

善逝無上樂,滿彼一切願。

此處用了幾個方面的對比,說明發了菩提心的大士是所有眾生的依靠處。首先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比如說,偶爾準備一些微劣的食物,以輕蔑的態度佈施給少數眾生,解決他們大概半日的溫飽問題,這樣的話,人們都認為此人非常了不起,交口稱讚他在多年中一直佈施,說這是很了不起的善舉。那麼,作為大乘佛教發了菩提心的人,恒時對無量無邊的眾生賜予無上安樂,滿足一切眾生的願望,這種精神和行為更珍貴難得,更加值得讚歎。

以下從幾方面來具體對比。前者:從時間上講,只是偶爾的佈施,大概只有二十年或者幾個月,時間並不是永遠的,也不是生生世世;從所施物上講,他施予的錢財食物或者一些零星物品,並不是獲得快樂的因,只不過是一些普通財物而已;從佈施行為上講,就像有些大老闆、大施主一樣,雖然給別人一些東西,但行為不一定非常恭敬,而是以輕蔑的態度來進行施捨——“要的話,就過來吧,給你給一點!”猶如有些人平時遇到乞丐,一邊罵他,一邊開始給幾毛錢(菩薩的佈施不是這樣,就像《入中論》所講,菩薩聽到外面乞討的聲音,如同阿羅漢獲得了出世間禪定一樣歡喜,求之不得);從所施對境上講,只是少部分眾生,而不是普天下的無邊眾生,比如說,有些老闆解決了公司員工的午飯問題,大家就覺得他非常善良,“你看這裏有幾百個人,每天吃午飯都是免費的,他對員工如何如何好啊……”實際上,若以智慧來真正分析,從對境上講,並不是所有的眾生,只不過是幾百個或幾千個眾生而已;時間上講,也不是生生世世,只不過是這一輩子的幾十年而已;從所施物的角度來講,是一般的食物;從時間上講,只能解決半天當中不餓。如果這也能獲得世間人們的認可、讚歎,那作為一個菩薩就更不用說。

為什麼呢?因為從時間上講,菩薩的利他是恒常的,就像《釋迦牟尼佛廣傳》所說,哪怕自己變成了旁生,前世的利他心也不會捨棄,這輩子利益眾生,下輩子還是利益眾生,乃至生生世世,一直到佛果之間恒時利益眾生。關於他的態度,頌詞中不是特別明顯,但我們也能間接體會到。大家都知道,世間人在佈施時有侮辱的態度,而菩薩在佈施頭目手足的時候,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恭敬眾生呢?哪怕自己的頭都斷了,也要用右手來進行佈施,只要能滿足眾生的意願,什麼樣的方式都可以。從所施對境上講,世間人佈施的對境只是有限範圍內的極少數人,而發了無上菩提心的人,對境是無量無邊的眾生,不僅包括一個國家或是地球上的所有人,人類以外的眾生也包括在裏面。從所施物上講,菩薩佈施的並不是有漏的財物(如一些吃的穿的,解決一兩天的生活問題),而是暫時的人天安樂以及永久的具有無量勝法功德的佛果。

我們都知道,世間上的佈施是極為有限的,比如說你要吃的,每天可以給你解決,但如果再要穿的,就不一定再給你衣服了,世間上的人就是這樣:“我對你該解決的已經解決了,每天都給你安排午飯,還要什麼穿的?太過分了!不要呆在我這裏,快給我離開!”但菩薩並不是這樣,只要眾生需要什麼,他就滿足一切眾生的願,這一點在《釋尊廣傳》中也看得出來。

我希望這次參加學習的道友,遵照華智仁波切的傳統,邊學邊看《釋尊廣傳》。去年我們用了半年的時間學習了這部廣傳,很多人幾乎能記得每一個公案,但對以前沒有學過的人來講,希望你們一天看一個公案,應該在一年之內看完。如果瞭解了釋迦牟尼佛生生世世發菩提心的意樂和行為,就會知道我們平時的發心是很值得慚愧的,而且自己也會有一種動力:我是一個佛教徒,是一個發了大乘菩提心的人,以後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對待眾生,一定要向釋迦牟尼佛學習!

菩薩能滿足一切眾生的願,這一點,與世間法對比起來,的確是不相同的。雖然佛法不離世間法,但這並不是說佛法提倡所有的世間法,若是這樣的話,二者就沒有兩樣了,佛法就不是出世間法了。要知道,世間法的有些理念跟佛法完全不同,比如,世間上很多人認為,滿足所有眾生的願是相當困難的事,但對大乘菩薩而言,由於心量特別廣大,只要能讓眾生獲得快樂,他都願意全力以赴,不僅是在心裏發願,而且在實際行動中真正去做,今生來世乃至生生世世,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情況,唯一的意願就是滿足眾生、度化眾生。

我們在座的人既然學習菩提心,就一定要發菩提心。以前上師如意寶在世時,每年藏曆六月份的時候,都要求大家一起受菩薩戒、發菩提心,我想今年我們也要這樣。當然,在發菩提心之前,大家應該首先從道理上了知菩提心的功德。

現在世界上有一些非常出名的先進分子、慈善家,他們在世間人的眼裏非常了不起,值得人們佩服,但他們的發心跟大乘佛教的菩提心比起來,二者在心態上有天壤之別。大家應該清楚,判斷一個人的好壞賢劣,並不是看他穿得怎樣、打扮得如何,而應該從心態方面來區分。假如一個人的心量非常廣大,也在三寶面前發過菩提心,這樣的人絕對是好人。比如,一個人說“我這一輩子不殺人”,大家就會有一種安全感:這個人已經發誓不殺人了,他的話肯定可靠,最起碼也不會殺我。同樣,如果有人在三寶面前發誓“從此以後,我盡心盡力地幫助眾生”,不管怎麼樣,大家都會對他有一定的信任。如果這種發大乘菩提心的人越來越多,世界上的疾病、災難、困惑等就會逐漸消失,對於整個人類社會來講,菩提心所起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以上簡單講了一下頌詞,下面看講義:

比方說,有人進行佈施,他所舍施的對境僅僅是少量的眾生,時間也只是一年一月施捨一次,所佈施的物品也是平平常常的食物,而且態度也是不屑一顧、極不恭敬,所行的利益也只是解決對方半日內充饑飽腹的食品。如此之舉尚且被人們稱為善行而受到眾人恭敬,平常人的佈施,只能解決一點問題,儘管如此,人們也會說:“這個人真很了不起,他佈施了多少多少……”就像釋迦牟尼佛時代的波斯匿王、給孤獨長者,經常以大量的食品供養佛陀及其眷屬,以致在佛教歷史上非常出名。還有些老闆,每年都邀請一千個僧眾作一百天的供養 ,人們就覺得:“這個大施主真是大菩薩,非常了不起,供養了那麼多的出家人……”或者一個比較富裕的人,每個月十五號、三十號,給乞丐作一次佈施,長期如此,堅持不懈(尼泊爾就有這種現象),下麵的人就會說:“這個人相當了不起,每個月都給乞丐多少多少……”

然而,這些善舉若與發大乘菩提心的功德比起來,二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如果這些功德也值得讚歎的話,更何況說大乘菩薩了。為什麼呢?因為從對境上講,他們的對境是無量無數的有情。從時間上講,是漫漫無期連續不斷,從現在乃至到佛果之間。從所施的事物上講,也是善逝的無上安樂,不是暫時給他一頓飯,填飽肚子就行了。有些乞丐可能平時吃得不好,給他好好吃一頓,過一會兒拉肚子也不知道。有一次我跟一個法師在吃飯,看見一個乞丐特別可憐,就讓他和我們一起吃,沒想到他最後竟然吐起來了。可見,沒有福報的人連一頓飯也消化不了,我們能給他的,只是暫時的安樂。與此相反,發了菩提心的人能給眾生帶來什麼呢?無上佛果——世界上任何一個眾生都希求的、脫離輪回苦海的無上圓滿佛果!

所行的利益上講,也是滿足一切願望,而不是極少數眾生一天兩天的願望。從《釋迦牟尼佛廣傳》中可以看得出來:佛陀在因地時,別人要錢財,給他!要房屋,給他!要自己的頭目腦髓四肢,不管什麼全部都給他!1998年學院開“金剛娛樂法會”的時候,表演過一個義成王子(佛陀的因地)的故事,就體現了“眾生凡有所需,菩薩全部都給”的這種精神。當時有些不信佛教、對佛教半信半疑的人,看了以後都覺得特別感人,平時那些沒有同情心的人,內心也對佛陀至高無上的精神生起不可退轉的信心,後來紛紛皈依三寶,成了真正的佛教徒。

現在不管是國外還是國內,人們大多信奉的是“以善行來對待善人,以惡行來對待惡人”。以前我讀書的時候,學過《東郭先生與狼》、《農夫與蛇》,這些故事雖然講的是人道慈心,但教我們的是什麼?別人對我好,我就對他好,如果有些眾生特別毒惡、特別惡劣,我們就要儘量遠離、不能親近,否則,一旦親近他們,就會使自己遭殃。最後的結論是:眾生當中的一部分,我們應該好好對待;另一部分,我們不應該好好對待。

然而,大乘佛教並不是這樣,只要是有生命的眾生,對我好的,我應該很好地對他,對我不好的,我也要好好地對他,不可能以牙還牙,而應該以慈悲心來對待。這樣的精神,可以說世間和任何宗教都是沒有的。我們平常說“這個人特別善良”,但這種善良是有局限性的,也許他在關係好的人面前很善良,也許他對自己國家的人很善良,也許對自己民族的人很善良,也許對人類很善良,但除了人類以外,遇到一些旁生時他會不會也很善良呢?對於沒有發菩提心的人而言,這是很難說的。

如果我們發了菩提心,不僅對人類乃至所有的眾生,不僅是一天兩天乃至成佛之間,一直都會特別善良。世間人常說:“做一件好事並不困難,做一輩子的好人才是最困難的。”對於大乘菩薩而言,不只是一輩子做好人,而是生生世世做好人,哪怕是轉生為一頭犛牛,當菩提心的種性成熟時,也會變成一頭好犛牛、不害眾生的犛牛,這一點,我們從《釋尊廣傳》中也可以看得出來。

所以,大家聽了這個法以後,雖然凡夫人的習氣和毛病特別重,現在一下子全部改過來,全部煥然一新,可能有一定的困難,但我們一定要發下堅定的誓言:乃至生生世世,哪怕我當旁生,都不捨棄菩提心!旁生中也有具有慈悲心的,有些鴨子從來就不害其他眾生,看起來跟菩薩沒有什麼差別,我們人中也是這樣,有些人平時笑嘻嘻的特別善良,看了以後也很舒服。所以我們學了《入菩薩行論》以後,最主要的是什麼?就是在心相續中一定要生起菩提心!

行為上講,也是以畢恭畢敬的方式施予。當然,遇到一些好的環境時,我們都可以對眾生畢恭畢敬,但若遇到對我不好、對我經常有看法的人時,作為發了菩提心的修行人,也應該以慈心和悲心來對待,這是相當重要的。

以上通過對境、時間、行為、所施安樂等方面的對比,區分了世間好人與發菩提心的人的差別。世間上有很多好人,在大城市裏也經常看到,有些老闆的生意很成功,究其原因,一個是他頭腦非常靈活,另一個是他對下面的員工很好。但與此相比,真正發了菩提心的人具有很多方面的不共特點。這一點,並不是我們學大乘佛法才讚歎發菩提心的人,而是從道理上觀察得出來的。

所謂的“恒”字,有的注釋中解釋為“縱然虛空、眾生到了盡頭也不終止”;頌詞中“恒”字,意思是:假如無邊無際的虛空、眾生界都到了盡頭,菩薩恒時賜予眾生的安樂也沒有止盡。若與佈施的行為結合起來,就是說,縱然虛空找到了邊際,菩薩對眾生恭敬佈施的行為,永遠沒有止境。

慧源尊者是按照時間的差別而講的;世間上的好人,他佈施的時間是有限性的、是偶爾性的,菩薩則是永恆性的。這是從時間差別上來講的。善天尊者則按照施物的差別來解釋的 。世間人佈施的只是一般的粗茶淡飯,或是一些普通食品,而菩薩“恒時”施予的是無上安樂,它具有一種永久性的特徵,這就是所施物的差別。當然,菩薩的所施物如果一點時間成分都沒有,這個“恒字”也不好解釋。所以,“恒”的意思就是所施物能永遠讓眾生獲得快樂,這是從所施物的差別來解釋。善天尊者的講義裏解釋得也不是特別明顯。

己三、是殊勝福田:

發了菩提心的菩薩是真正的殊勝福田。為什麼呢?如果我們對他供養、恭敬、起信,功德是相當大的;反過來說,如果對他生嗔恨心、譭謗,或是罵他、打他,過失也是非常大的。所以說,他是一個殊勝的對境,也是特別嚴厲的對境。這是科判的解釋。

博施諸佛子,若人生噁心,

佛言彼墮獄,長如心數劫。

若人生淨信,得果較前勝。

對一切眾生發了菩提心的菩薩,完全成了一切眾生的大施主。國外常有人說“我是哪個仁波切的施主”,甚至白髮蒼蒼的老太太也說自己叫楊小姐,個子特別小也自稱是大施主。當然,沒有一個楊小姐,不然的話,她可能不高興,我就隨便編一個名字。其實,發了菩提心的人,就算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也是真正的大施主了。為什麼呢?因為他的發心能給天邊無際的眾生賜予無上安樂,由於心裏有這種佈施的力量,所以他的願逐漸逐漸會實現的。

在這樣大施主或者大佛子面前,有些人因為業力深重,或者自己的煩惱沒有對治,而對他生起了噁心,就會如有關佛經中講,此人一定會墮入地獄,且墮地獄的時間也相當長。

是什麼樣的噁心呢?比如,有個人已經發了菩提心,但我心懷惡念,有時候想“我狠狠地打他一頓”,或者故意無因譭謗他,或者用自己的身口意三門害他,或者口裏沒說什麼,身體也沒做什麼,只不過心裏想害他、殺他,如果生起這些惡念,即使只有短短的一刹那,也會墮入地獄長達一個大劫。如果對他生起一個彈指間的惡念,一彈指有六十四個刹那,那麼,我就要墮入地獄六十四大劫。當然,根據這種罪惡的層次不同,墮入的地獄也各不相同。

有人心裏嘀咕:“會不會這樣啊?”決定是會的!為什麼呢?因為他是非常嚴厲的對境!我們世間也是這樣,一個國家的主席或總統是全國人民的怙主,如果有人想害他、打他,會不會受到法律的懲罰?肯定是會的。別人打我,法律不一定對他怎麼樣,但假如打的是一個總統,肯定會受到法律的懲罰。同樣的道理,發了菩提心的菩薩是非常嚴厲的對境,如果對他生起惡念,確實會在那麼長的時間中呆在地獄裏面。《俱舍論》裏有講大劫、中劫、小劫,這裏的時間單位應該是“大劫”。

明白這個道理以後,有些道友可能特別害怕:我們身邊這麼多人,很多都是發了菩提心的佛子(在座的人當中,或是這次參加菩提學會的佛友,應該說百分之七八十以上,在知道了菩提心的功德後都會發起菩提心的),這樣的話,我今後怎麼辦呢?我對他們經常生惡念、生邪見,可能在地獄中永遠也不能解脫了……

確實也是,因果甚深難測,我們世間人誰都判定不了,誰也不敢說“你不會墮地獄”。通過這個頌詞,我們一方面知道了這個罪惡的輕重,今後自己會注意,就像有智慧的人知道了偷黃金會在監獄裏受多少年的苦,他就不敢偷黃金,我們明白了這個利害關係,行為上就一定會注意。另一方面,釋迦牟尼佛在《諸法無生經》中也說了:所謂的業障,是指對菩薩的譭謗。平時有些佛教徒常說:“上師,我業障非常深重……”如果你對發了菩提心的人經常譭謗,那確實是業障深重。當然,是否發了菩提心,我們從表面上看不出來,一個人穿得再不好、長得再難看、行為再瘋瘋癲癲,但也可能已經發了世俗菩提心,這種菩提心在沒有遇到違品而捨棄之前,一直都會在他的相續中存在。所以,我們最好不要對他生惡念,即使生了惡念,也儘量在沒有過夜之前懺悔、互相說話,如果這個實在做不到,每天念二十一遍百字明,也可以遣除破密宗誓言和菩薩戒的很多罪業。

所以,我們早上起來的時候,最好先念二十一遍百字明。原來我說5:55分起床,結果發現根本來不及,現在已提前到5:30。我起來後念一些百字明,然後磕頭、洗臉、喝一點水、做點別的事情,這樣才會有時間。我們無始以來造的惡業特別多,尤其是佛友之間生不起信心、無緣無故起惡念的情況非常多,即使別人沒對你做什麼壞事,但由於業力現前,自己就是看不慣他。前段時間我也遇到一個人,他一看到我就特別生氣,生氣的原因我不知道,我既沒有罵過他、也沒有說過他,但他確實看到我就有氣。如果是這樣,自己還是要好好懺悔,尤其是對金剛上師生惡念、生邪見,《時輪金剛本續》中說:“密乘弟子對金剛上師生多少刹那之噁心,必定會墮多少個大劫的無間地獄。”《事師五十頌》的講義也引用過一些教證:若對上師起惡念,有多少個刹那,就會在多少個劫中於惡趣受苦。所以,在一些嚴厲的對境面前,如果生起了惡念,就會有這種報應,我們平時如果不小心生起惡念,馬上要勵力地懺悔。

有些人可能想:“不管怎麼懺悔,不起惡念是很困難的,在發了菩提心的人面前,我經常會有這種噁心,而且時間也特別長,我肯定是沒救了!”對於這種想法,寂天菩薩在下面講了:我們對嚴厲的對境生惡念有嚴重的果報,但如果對他生信心、生清淨的歡喜心,這個功德完全超越了前者的果報。知道了這一點,我們可能會稍得安慰。

什麼叫“生淨信”呢?就是覺得他很好、是個好人,或者對他的所作所為、一舉一動生起信心:“雖然他有時候很壞,但壞的時間不長,大多數的時間我對他還是有信心、有歡喜心,覺得這個人真的很了不起!”若能這樣想,這個功德已經超越了噁心的果報。比如說,我對菩薩生一刹那的惡念,本來已經造了在地獄裏一大劫不能解脫的因,但過了一會兒,哦,我剛才生氣不太好,平時我應該對他印象好一點、生清淨心也要多一點,這樣的話,我對他如果生了一分鐘的惡念,然後又生了一分鐘的信心,這個信心的功德完全超越了惡念的過失,而且是千百萬倍地超越了。

如果懂得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道理,我們平時就會特別注意取捨因果。在取捨的時候,首先要明白做這件事情的過失和功德,如果對過失不瞭解,就會常犯這個毛病;如果對功德不瞭解,始終得不到這方面的歡喜心、安樂心。所以,大家在嚴厲的對境,尤其是發了菩提心的人面前,自己的行為等各方面一定要如理如法,這是極為重要的!

講義中是這樣說的:

假設任何眾生對這樣慷慨博施的施主菩薩生起噁心,那麼他生起了多少刹那的惡念,就要在這麼多劫中沉陷地獄。平時若對別人生嗔恨心、嫉妒心,尤其是害他的心非常不好,應當儘量懺悔,制止自己的這種惡念。此處的對境主要指發了世俗菩提心的菩薩,《學集論》裏還說:“不僅是發了世俗菩提心的菩薩,就算沒有發菩提心但屬於大乘種性的眾生,哪怕是轉生於旁生,也值得我們保護。”當然,我們沒有天眼通,不知道哪個犛牛具有大乘種性、哪個人具有大乘種性……外面沒有皈依佛門的人那麼多,在人山人海像螞蟻窩一樣的人群中,每一個人似乎都在尋覓錢財、地位,儘管表面上看不出來,但這裏面肯定有很多人是大乘種性。在他們的面前,我們也不能生起惡念,否則過失也是非常大的,雖然他們沒有真正成為大乘佛子,但由於屬於大乘種性,也值得我們尊重、尊敬。

《寂靜定幻經》雲:“文殊,菩薩對菩薩生嗔輕侮,則等同此心之劫中住於地獄而披盔甲。一個發了世俗菩提心的人,如果對另一個發了世俗菩提心的人生起嗔恨心,那麼在多少個刹那生嗔心,就會於那麼多個刹那住在地獄當中,然後這個人又重新發心,披上精進的盔甲。

此經的後面,引用了金剛寶的比喻進一步說明這個道理:金剛寶堅硬無比,任何金屬都不能摧毀,只有自己能摧毀自己,同樣的道理,發了世俗菩提心的人,任何因緣都不能令其墮入惡趣,只有對發了菩提心的對境生嗔恨心或是譭謗,才會墮落。因此,一般來講,我們如果造了五無間罪或其他惡業,只要相續中有菩提心,不一定會墮落;雖然相續中有菩提心,但若對另一個菩薩生嗔恨心,後來又沒有好好地懺悔,則有可能墮惡趣。這方面應該注意,佛經中的意思就是這樣的。

相反,如果任何眾生對具有菩提心的菩薩生起清淨的信心,那麼它的果報已經遠遠勝過噁心的果報。平時金剛道友之間吵架、生噁心,一個月中最多有一兩次,但如果相互生信心的次數比較多,果報就遠遠勝過了前者。不過,有些人雖然生氣一兩次,但由於性格上的差別,一不高興就很長時間緩不過來,一直都是悶悶不樂;有些人生氣時特別生氣,過一會兒就沒有了,自己照樣很快樂,別人也覺得他生氣不要緊。以前我的父母就是這樣:父親經常生氣,但一會兒就沒有了;母親恰恰相反,一般不容易生氣,一生氣就兩三天不說話。所以,我們這些孩子特別害怕母親生氣,心想父親生氣不要緊,一會兒就好了,脾氣像春天的天氣一樣變來變去,但母親千萬不能生氣,一生氣的話,整個家好幾天都沒有一個氣氛,特別壓抑!

所以,我們對發菩提心的人,如果生起嗔恨心,最好要將這個生惡念的時間減短。即使對方真的做錯了,自己暫時緩不過來,也儘量不要拖很長時間,互相都要說話,應該打個招呼,這是非常有必要的。但外面的很多情況不是這樣,有一件事情大家不高興,永遠就會懷恨在心,這對大乘菩薩的精神來講,是有點相違。

《趨入定不定手印經》中雲:“文殊,設若十方所有世間界諸眾生之眼被挖出,這是一個假設句,不可能世間所有眾生的眼睛被人挖出來。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慈心令彼等眾生之目複明。假設真有這種情況,又有人以慈心讓這些眾生的眼睛全部恢復,這個功德大不大?肯定大。不要說所有的眾生,就算請一兩個醫生做白內障手術,自己也覺得作了好多功德,別人也認為你真是個大菩薩,使三十多人都看見色法了。但是文殊,若有其他善男子善女人以信心目視信解大乘之菩薩,則所生福德已勝前者無量倍。”一個人發了菩提心,我們若以信心或清淨心的目光來看他,這個功德已經遠遠超過了令眾生眼目複明的功德。

所以,若以大乘行者為對境,積累資糧也好,對他生信心也好,這個功德是相當大的,無垢光尊者在《大圓滿心性休息》中還引用了一些公案,說明甚至對一位菩薩生起貪欲心,也能獲得三十三天的果報。在周圍的人群當中,我們根本不知道哪些是菩薩、哪些不是菩薩,就像《華嚴經》中所說,善財童子依止的善知識當中,也有屠夫等行為不太如法的人,因此我們不能一看見行為不如法的人,就認為這個肯定不是菩薩,然後就侮辱他、說他,這是非常不合理的。

《法華經》裏面也講:觀世音菩薩顯現三十二種化現時,也會顯現成鬼王、將軍等等。所以諸佛菩薩在世間的幻變,有些是旁生的形象,有些是窮人的形象,有些是殘疾人的形象,如果我們在街上看見一些沒有手腳的人,也應該把他當作佛和菩薩來對待,就像《迦葉請問經》中所說,對所有的眾生作佛陀想、本師想。如果能這樣,我們就不會妄造惡業,《入菩薩行論》中經常強調,我們對待眾生時,即便是自己的目光,也應該和藹慈愛。所以,大家在沒有特殊密意的時候,平常看待任何一個眾生,都應該以一種慈愛的心情、慈愛的神態,這樣自己也不造惡業。

然而,有些人一看到上師、活佛,就認為這肯定是佛菩薩,一定要恭敬他,然後拜一拜、拜一拜……但是對其他的眾生,則完全不屑一顧。還有些人對有地位、有財富的人非常恭敬,接電話的態度也完全不同:對上等人用上等的方式,中等人用中等的方式,下面的人若打來電話,就簡單的“嗯!可以!好!再見!”有時候連“再見”也不說,“好,好,好”,馬上就掛機了。因此,我們在行為上一定要注意,將所有的眾生視為佛菩薩來對待,這是極為重要的。

《趨入定不定手印經》的這個教證,後面還有:假如將世間上關在監獄裏的眾生全部釋放出來,並讓他們獲得轉輪王的果位,這個功德是相當大的。但若對菩薩生起信心、以慈悲的目光來看待,這個功德完全超越了前者……

我們有時候可能會在發了菩提心的道友面前發脾氣、生邪見、生惡念,即使不是道友,我們看見其他一些眾生時,也看不出來他們到底有誰發了菩提心。有的人認為:“這個人肯定不是菩薩,沒有發過菩提心,因為他還沒有皈依呢。”其實這也不一定,如果他前世就已經皈依過,也發了大乘菩提心,今生雖然沒有成熟,但他早已經是大乘菩薩了。為什麼呢?按照小乘的觀點,人死的時候,別解脫戒體就失壞了,但大乘的菩薩戒並不是這樣,只要發了菩提心,如果沒有遇到失壞的因,下輩子即使成了一個不信佛教的人,相續中的菩薩戒體還是存在的;下輩子即使變成一頭犛牛,相續中的菩薩戒體仍然不變。所以,我們對旁生、對任何一個眾生,都應該作菩薩想。

有些人以前吃過海鮮和一些其他的眾生,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前世發過菩提心的,如果有的話,你把一個菩薩活生生地吞下去了,這個過失有多大啊!真的,對發心菩薩生一個惡念都有這麼大的過失,那把它一口吞下去,並且吞了很多次,吃了很多很多的菩薩,這個過失怎麼樣?這不是開玩笑啊,你們還是應該想一想!

你們以前吃過多少眾生,這個裏面有沒有菩薩?能完全斷定沒有嗎?從因明的邏輯推理來講,我是不敢斷定的!如果說服務員端上來的一大盤螺螄,這裏面絕對不會有具願菩提心和行菩提心的菩薩,我是舉不出教證、理證的。假如無法證明這一點,那我們造的業真是非常可怕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應該重新做人,怎麼做呢?看到任何一個眾生,第一個不殺害他,第二個儘量對他不生噁心,以這種誓願的攝持,乃至生生世世,我們的行為都會如理如法的。

己四、不為痛苦所害:

佛子雖逢難,善增罪不生。

發了菩提心的人,雖然在修行的過程中會遇到一些災難、疾病、痛苦、挫折,但他並不像凡夫人那樣一遇到違緣善心就退了,反而自己的善心與日俱增、蒸蒸日上,一直都不會退失。究其原因,由於他的大悲心、對善法的意樂極為強烈,即使再大的困難和違緣出現,他也不會“知難而退”。這一點,從《釋尊廣傳》中可以看得出來:菩薩在生生世世中,哪怕是遇到了生命危險,也不會退失菩提心。以前的米拉日巴尊者、虛雲老和尚,他們在修行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違緣,但是遇到這些痛苦時,反能將其轉為修行的助緣,就像我們上師如意寶,在當年歷史環境極其惡劣的情況下,自己的善心始終都沒有改變。所以,對這些菩薩們而言,就算遇到了再大的痛苦,自相續中的善法也會越來越增長。

一切佛子即便遭受再大的痛苦與磨難,也絕不會生起嗔恨等噁心,反而會依靠這種外緣力使善法自然增上。具有真實智慧的人,即使自己再衰敗,行為也不會墮入非法,始終信奉一些高尚的行為。如《般若攝頌》中雲:“雖受數多難忍害,然彼勝士心不變,安忍之力極穩故,多信解修勝菩提。”意思是說,菩薩縱然遇到了再大的困難、違緣,也不會改變他的菩提心,反而會令安忍的力量越來越鞏固,對殊勝的菩提道越來越有興趣和信心,不會隨違緣而轉。

所謂的信解,《現觀莊嚴論》講“有漏修道”時專門提過,意思是指對善法有興趣、有意樂的歡喜心。有漏修道包括信解、回向、隨喜,具體而言,相續中的善法沒有生起的令其生起,這需要信解;已生起的令不失壞,一定需要回向;不失壞的善根越來越增長,就需要隨喜。這是《現觀莊嚴論》最根本的三個問題。

剛才講了,發了菩提心的菩薩,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難,他也不會退失信心,反而使善根越來越增上。前段時間,我們學院請了一位青海的醫生——嘉揚師父,今年大概78歲,在他30歲的那年,因為“文革”被關進了監獄,一關就是十多年。在獄中,他求法非常困難,因為對大圓滿有很大的信心,於是便向同獄的門色堪布(現已圓寂)求法,想得到阿瓊堪布耳傳的大圓滿教言。在一次單獨交談的時候,他把自己的願望告訴了門色堪布,祈請堪布慈悲傳授,以致眼淚都流下來了。門色堪布見他心誠,就說:“你真想求這個法的話,現在暫時念一些百字明,以後方便的時候我給你傳。”當時監獄裏面沒有念珠,他就問:“我記數恐怕有點困難,您看怎麼辦?”堪布說:“你一直好好地念,念完了以後再說。”於是他就在白天勞動、做事情的時候默默地念,一直念了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以後,門色堪布就準備給他傳法。他到堪布那裏(堪布當時腳不方便,不用每天參加勞動,而他當時30歲,比較年青,每天都要去勞動),堪布說:“你如果真心想要求法,每天吃飯可能有點困難,你要裝病。”他說:“這個沒有問題。”有一天早上,大家都要去勞動的時候,他就一直躺著,說:“我今天病得很厲害,根本沒辦法起床。”監獄裏的人專門請了一個醫生。量體溫的時候,趁那個醫生走開了,他就把體溫計放在開水裏,然後擱在自己的腋窩下面。過一會兒醫生來了,一看體溫計,說:“啊,你燒得很厲害,必須要馬上打針。”他說:“我打針可能不行,你可不可以就給我一些藥?”醫生給了他藥以後,他就把藥全部扔在爐子裏燒了,然後趁沒有其他人的時候,馬上到上師那裏去。

當時門色堪布沒有書,完全是口傳(他年青的時候學得特別好,能夠背下全部的教言)。在聽的時候,他覺得每一個字都講得特別精彩,但可惜的是,沒有筆紙記下來,他記性也不是很好,全部記住有點困難,他想:“唉,有個筆、有張紙該多好啊!”但在監獄裏面什麼條件都沒有。他就這樣連續聽了十五天,只有晚上能吃一點點飯。本來監獄裏吃得就不好,在這半個月當中,他白天幾乎吃不到飯。這是他第一次的聽法經歷。

第二次,有幾個上師跟他一起在門色堪布面前聽,當時有個上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筆和紙,他寫得特別快,最後把堪布講的教言基本上記下來了。後來他(嘉揚師父)也找到一小片紙,就把這個教言在紙上抄下來。他認為當時在監獄裏得的這個教言特別珍貴,於是就把它放在嘎烏盒裏面,一直貼身珍藏。

我當時覺得特別稀有,因為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法本:在一張小小的紙片上,大概有四十二行字,寫得特別特別細,用電腦縮小也不一定有這樣的效果。嘉揚師父一方面可能是環境所迫,另一方面寫得特別好,一個字也沒有掉。他把這個法本一直放在自己身邊,雖然經歷了十多年的風風雨雨,在那個年代經常要受批鬥、改造,但這個法本始終都沒有被損壞。

我後來悄悄數了一下,從30歲那年到現在78歲,這個法本藏在身上都48年了!他說一刹那都是不會離開的,這是上師給他的教言!

我們這些人如果遇到這種環境,會不會也有這樣的信念呢?有時候看來,發菩提心的人,跟其他的人真的有所不同的!

下面講第五個功德,即是說,一個人如果具有菩提心,他就值得我們恭敬頂禮皈依:

己五、稱為應禮處與皈依處:

何人生此心,我禮彼人身,

加害結樂緣,皈依樂源尊。

不管什麼樣的人,如果相續中具足了珍貴的菩提心,不管他是什麼種姓、什麼層次,上至皇宮裏的總統、國王、國家主席,下至身無分文、流浪街頭的一些乞丐,只要有了這一顆善良菩提心,作者寂天論師認為:對他的身體值得恭敬、值得頂禮!

從佛教歷史上來看,寂天菩薩真正是得地的菩薩,作為得地的菩薩也認為這個人值得恭敬頂禮,我們凡夫人就更不用說了。按照小乘的有些觀點,只有相續中具足小乘戒律等的人,才可以接受別人的恭敬,但按大乘佛教的觀點來講,只要相續中有了一顆菩提心,別人對你恭敬、對你供養、對你讚歎,什麼樣都是應該的。為什麼呢?這樣無我利他的人在世界上是非常少的!

我們平時接觸很多眾生,經常受到別人的供養,作為出家人,如果自相續中沒有一顆菩提心,能不能消受這些信施也很難說。世間人常要面對各種各樣的環境,在這種情況下,具有菩提心是非常重要的,有了這顆菩提心,就連寂天菩薩也可以向你頂禮。

《現觀莊嚴論·般若波羅蜜多經》中有這樣的說法:即使菩薩現在不在了,以前他居住過的地方也值得頂禮。就像上師如意寶雖然示現了圓寂,但有些人來到學院,說這是以前法王如意寶弘法利生的地方,然後對這裏頂禮,此舉將有許許多多的功德。有時候我在外面看到上師如意寶以前住過的地方,比如說成都的303醫院,就想:“這是大菩薩住過的地方,心裏面應該恭敬頂禮!”曲恰堪布在講《現觀莊嚴論》的時候曾說:“華智仁波切、堪布根華住的地方,無論我們誰去那裏,都應該恭敬頂禮。”法王如意寶也說過:“我根本上師住的地方,什麼時候看見,也都值得頂禮!”後來我們去石渠的時候,看到了華智仁波切、俄巴活佛、麥彭仁波切住過的地方,儘管那裏現在幾乎什麼都沒有,華智仁波切降生的地方只有一塊石頭,但對這些空地我們也要頂禮。為什麼呢?這裏畢竟是菩薩住過的地方,具有殊勝的加持力,與我們凡夫住的地方完全不同,而且這些菩薩也是大家公認的。就像朝印度的四大聖地一樣,雖然這裏沒有釋迦牟尼佛,有些地方基本上變成了一片荒野,但大家都知道這是佛陀住過的地方,絕對值得恭敬頂禮。

對具足菩提心的人頂禮恭敬,這一點沒有什麼可說的,但對他住過的地方進行頂禮,也是值得的。舉世公認的大菩薩,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哪怕是一個賓館,我們也應當另眼相待。每次我路過馬爾康、米亞羅時,看到法王以前住過的地方,就會在車裏生起恭敬心:“這是菩薩住過的地方!”這種起心動念也有非常大的功德。因為只要是菩薩居住的地方,佛法就會興盛,眾生也能獲得快樂,有許許多多的利益,

這次聽《入菩薩行論》的人稍微多一點,在這麼多的人當中,如果有人真能生起菩提心,我想這是他一輩子中最大的收穫了。儘管什麼境界都沒有,什麼神通也不具足,天上不能飛,水裏不能像魚一樣遊來遊去,但是不要緊,這些神通神變對我們佛教徒來講不是最要緊的,唯一要緊的是什麼?就是有願菩提心、行菩提心攝持的利他意樂,這才是我們應該希求的。

這裏是說,誰的相續中有了菩提心,寂天菩薩也是會頂禮的。因為這樣的菩薩,即使對他加害、誹謗,或是打他、燒他、害他,實際上不但沒有大的惡果,反與其結上了殊勝安樂之緣,他是一切眾生快樂的來源,所以,我們應該皈依他、頂禮他、供養他、恭敬讚揚他……《現觀莊嚴論》講修道的時候,也是從稱讚、承事、讚揚等方面來對菩薩進行讚歎的。

誠如《寶積經》中雲:“譬如大國王,生有具相子,見童子誕生,城人小國聚,意思是說,一國如果降生了具有國王相的太子,此時就會舉國歡騰,所有小國的人聚集一起,大家非常歡喜地說:“我們的太子生了,以後國家就有繼承人了!”無論大臣還是平民百姓,都會對太子恭敬頂禮。自生菩提心,成具相太子,天等世間禮,淨心尊重彼。”同樣,一個人如果生起了菩提心,雖然表面上還是凡夫人,但實際上就像具相太子一樣是法王的繼承人。

太子剛生下來的時候,能不能當國王、做國王的事情呢?肯定不能。同樣的道理,《入菩薩行論》才講了兩個多禮拜,我們這幾天生起的菩提心,就像是剛出生的太子一樣,現在還不能做大菩薩的事情,但由於法王的種性已經具足,所以值得人、非人、天王等在我們面前頂禮。

有些人特別害怕別人給自己頂禮,一見到這種場面,馬上就緊張地擺手“不要頂禮、不要頂禮……”以前帝察活佛一看到別人頂禮,就特別害怕,一直說:“不要頂禮,不要頂禮,快給我拿本經書 ……”經書來了,人家也頂禮完了,經常有這種情況。但你的相續中如果有了菩提心,就不用拿經書了!不過,帝察活佛特別謙虛,他雖然是非常了不起的大德,在學院也給成千上萬的人灌過頂,但仍認為自己沒有任何功德,別人對他頂禮、對他恭敬,顯現上特別害怕,馬上站起來拿經書。

我們相續中真的有了菩提心,別人怎麼樣頂禮也是可以的,即使天人給自己頂禮也是值得的。《入中論》是這樣講的:聲聞和緣覺的來源是佛陀,佛陀的來源是菩薩,菩薩的來源是菩提心,菩提心的來源就是大悲心,故在造論之初,月稱菩薩對誰也沒有頂禮,唯一頂禮大悲心。《入中論自釋》也有很多這方面的公案。為什麼對有菩提心的人要這麼恭敬呢?因為他是如來的繼承者。就像國家把未來的希望全部寄託在有培養前途的大學生、高才生身上一樣,三界眾生也把自己解脫輪回、獲得究竟安樂的希望寄託在發了菩提心的菩薩身上,因此,如果我們相續中生起了菩提心,寂天尊者頂禮、其他任何人頂禮都是值得的!任何人生起了珍寶菩提心,作者即對他的身體恭敬頂禮。

就算是有人對他加害,也會令作害者與安樂連在一起,平時我們有種說法:“與發菩提心的人結善緣,會即生成就;與他結上惡緣,也會斷盡輪回的種子。”什麼意思呢?與菩薩結善緣當然沒有什麼可說的,肯定會獲得成就,但如果結的是惡緣,比如說批鬥他、害他,暫時你會受一點果報——生了多少刹那噁心,就會墮地獄多少大劫,但因為他的發心力和慈悲力所致,你在很快的時間中也會獲得佛果。

所以,對一個菩薩生嗔恨心、譭謗,與從來沒有遇到過這個菩薩,兩者比較起來,還是前者的功德大。為什麼呢?如果沒有遇到這個菩薩,我可能永遠深陷輪回,不一定有機會獲得解脫,正因為我見到他、害了他,雖然暫時受了一些報應,但由於他的悲心和願力,我在很快的時間內一定會獲得成就。因而我們在堪為一切眾生安樂之源泉的菩薩面前虔誠皈依。

如果有人問:此處的說法不是與“博施諸佛子,若人生噁心,佛言彼墮獄,長如心數劫”相違了嗎?前面說對菩薩生一念噁心的過失非常大,這裏又說與他結惡緣也成瞭解脫之因,這兩個難道不相違嗎?

答:並不相違。上句頌詞是說明噁心的果報,不相違。前面是從異熟果報方面來講的,說明瞭若對菩薩生起噁心,果報是相當的嚴重。但如果你懺悔了,或者對他生起淨信,這個果報就已經消失了,不會存留那麼長的時間。而此處的意思是說菩薩暫時與究竟攝受作害者,菩薩以大慈悲心攝受他,所以令這種惡緣變成了善緣。就像慈力王暫時、究竟使五位羅刹 擁有安樂一樣。釋迦牟尼佛在因地當慈力王時,有五個夜叉向他要鮮血,因為對菩薩造成了傷害,所以它們後來墮入了惡趣。但由於慈力王的發願——“願我暫時以鮮血讓他們滿足,最終以佛法的甘露來讓他們獲得快樂”,在釋迦牟尼佛成佛的時候,五個夜叉轉生為五比丘,佛給他們初轉法輪後,他們都獲得了阿羅漢果位。

試想,假如這五個夜叉從來沒見過慈力王,那釋迦牟尼佛轉法輪的時候,它們根本沒有解脫的機會。因此,對菩薩加害實際上也是結上安樂之緣。

最後是無著菩薩的一個結文:

不見盡遣二障暗,菩提心寶之日輪,

猶如沒有眼睛就見不到太陽一樣,世間上的人因為沒有智慧的明目,所以根本見不到能淨除二障(煩惱障和所知障)的菩提心日輪。

墜於愚癡黑暗中,睜常斷眼誠可悲!

這些眾生時時處於愚癡的黑暗當中,該睜開的菩提心明目不睜開,不該睜的常見斷見的眼睛一直睜得大大的,整天都是搞世間法,該學的不學,不該學的偏要學,這些眾生真是非常可憐!

第一品釋終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