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缽舍那 2003-14
教授:甘丹赤巴法王 日宗仁波切
中譯:如性法師
(十四)2月25日-3
接下來看到417頁的第三行,上半部這個地方。若不如是,僅於少數堪為定量之論,見說觀察瓶等與自支分,以一異理決擇無性而起誤解。這當中第一句話就是,「僅於少數堪為定量之論」,這幾個字跟原文的意思,還是有差別。在原文就是講到,如果你沒有辦法這樣去承許的話,「若不如是」,從某一部分定量,所謂的「定量之論」就是正確的經論。從某一部分正確的經論有講到,「見說觀察瓶等與自支分」,就是講到了瓶子以及瓶子它的支分,這當中就包括了瓶口、瓶頸或者是瓶底。在觀察瓶子的當下,「以一異理決擇無性而起誤解」,這些論典,尤其是在中觀自續派的論典當中,會透由這樣的正理,來證成空性的內涵。自續派的論師,就是藉由這種方式,來證成諸法是諦實空的。相同的,在中觀應成派來說,也可以透由這樣的正理來證成,諸法是無自性的。但是首先我們必須要先了解到,透由「一、異」的正理來證成的是,瓶子它「有、無自性」,或者是瓶子它「有、無諦實」的一點。所以在尋找時,有一些人並沒有辦法掌握整個重心,而會落入,就是到底瓶子它是有?還是沒有?所以會去尋找。但是實際上透由這個正理,並不是要證成這一點。這個正理當中,最主要還是要講到,瓶子它是有無諦實?或者是有無自性的這一點。
因此這當中就講到了,「見說觀察瓶等與自支分,以一異理決擇無性而起誤解」,很多的人在看到這個正理時,都會對這個正理生起誤解。生起什麼樣的誤解呢?便觀瓶等於自支分嘴項等中為是何事,比如以瓶子而言,因為這個人,他誤解了這個正理的意思,所以他會去尋找所謂的瓶子,他並沒有尋找瓶子它是有無自性,或是有無諦實,反而去尋找瓶子它本身。在尋找的當下,他會發現到,不管是瓶口,或者是瓶頸,甚至瓶底等等,在尋找的同時,並沒有辦法找到一個真實的瓶子。所以在這個當下,他就會做出一個斷言,說瓶子是不存在的,因為我在尋找時,並沒有辦法找到真正的瓶子啊!瓶子任何的支分,在分解的當下,瓶子是不存在的。為什麼我們會看到瓶子?這是因為我們內心當中,錯亂的意識所顯現的緣故。所以這當中就談到了,便觀瓶等於自支分,「嘴」就是瓶口,「項」就是瓶頸,等中為是何事。若於彼中全無所得便起定解,謂瓶非有。要是在尋找時,沒有辦法找到瓶子,這個時候他就會認定,瓶子是不存在的。但是實際上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錯誤見解,最主要的是,他沒有把握正理所要表達的意思。透由正理,最主要是要表達,瓶子它是無諦實、無自性的,所以在尋找時,應該去尋找瓶子「它是有無自性」,而不是去尋找這個瓶子到底是「存不存在」。
實際上我們的內心當中,為什麼能夠現起瓶子的影像?這是觀待著瓶子的支分,也就是瓶口,或者是瓶頸等等的支分,再加上透由分別心去安立時,所以我們的心相續當中,會有瓶子的影像現起。所以瓶子它是不需要尋找的,因為它是僅僅在支分之上,透由分別心去安立的一種法。既然它是僅僅透由分別心去安立的,在尋找的當下,當然是沒有辦法找到。所以克主杰也有特別的提到,這個正理並不是要我們去尋找「名言」當中的瓶子,而是希望我們去探討,名言的瓶子,它到底是有自性、還是沒有自性,或者是有諦實、還是沒有諦實,如果我們沒有辦法分辨這兩點,就會產生之前的這種誤解。所以西藏的這些論師,他們就有講到,觀察有無自性的正理,透由這種正理在觀察,會破除所有的名言,最重要的就是他們沒有辦法把握正理所要表達的內涵。但是實際上我們要分辨「名言」的瓶子,以及「有自性」的瓶子,說實在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因為當我們的心在緣著瓶子時,「自性有」的瓶子,跟「名言」的瓶子,兩個影像是混合在一起的。所以縱使我們能夠說出來,名言的瓶子跟自性有的瓶子是不相同,但是實際上在內心執著境界時,這兩者是很難作區分的。所以破除了其中一者,就很容易破除他方,所以你破除了自性有的瓶子,那名言的瓶子也就沒有辦法安立;你要安立名言的瓶子,就沒有辦法破除自性有的瓶子。
接下來,次於觀者亦如是觀,則覺觀者亦定非有。相同的道理會發現到,觀察瓶子它是否為支分的那個人,也就是觀察者本身,藉由這種方式去尋求,也會發現到,這個人的頭並不是他,這個人的手也不是他,這個人的腳也不是他,所以到最後會發現到,其實這個人也是不存在的。爾時觀者且無所得,又由誰知瓶等為無?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說觀察者他本身也是不存在的,又是誰知道瓶子是不存在的呢?應該是要有一個觀察的人,他才能夠了知「瓶子是不存在的」才對。由是便謂非有非無,以相似理引顛倒解。因此在這個當下,他很難去安立有無瓶子,以及有無觀察者的特點,所以就提出了非有亦非無的這個論點,「以相似理引顛倒解」這個就是以種種相似的道理,而生起了顛倒的見解。若安立此為得正見誠乃易事。如果所謂的空性,就是在尋找時,沒有辦法找到的這一點,就是空性的話,那要獲得中觀正見,並不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才對啊!故具慧者應於了義經、及中觀等清淨釋論所說空義即緣起義,中觀智者所有勝法,因此一位具有智慧的人,必須藉由了義經以及清淨的中觀釋論等,不管是了義經或者是這些中觀的釋論當中,所說到的空義,即是緣起義。這當中的空,所謂的空性,或者是性空,或者是自性空當中的這個「空」,是「緣起」的意思。也就是因為緣起的緣故,所以它並沒有自性。比如以瓶子而言,瓶子會形成是藉由分別心,在瓶子的支分之上做了安立之後,才有辦法形成。簡單的來說,也就是內在的分別心,在外在的所依處之上,兩種因緣聚合時,才有所謂的瓶子。因此瓶子要產生是必須要觀待分別心,觀待瓶子的支分,以及觀待瓶子它本身的所依處,可見瓶子它本身並沒有所謂的自性。因此中觀應成派所要闡述的自性空,或者是空性的道理就是緣起義。「中觀智者所有勝法」,因此從這個當中,我們要能夠了解中觀智者,他們的不共見解。
尤於佛護論師月稱論師,無餘盡解聖者父子所有密意,最微細處,在這個當中尤其是佛護論師以及月稱論師,他們以毫無遺漏,並且詳盡的解釋了,龍樹父子所有的密意最細微之處。謂依緣起,於無自性生定解法,他們是如何闡釋龍樹父子最深、最細的密意呢?就是說明了藉由「緣起」的方式,而對於「無自性」生起定解的這種法門。及性空法現為因果之理。並且在建立「無自性」之上,還能夠闡述「因果」的道理。因此我們對於這種道理,當生定解,他莫能轉。對於緣起性空以及性空緣起的內涵,必須要生起強烈的定解,不要被他人所提出的論點,輕易的轉動。
亥二、彼如何破壞417
接下來看到第二個科判,第二彼說如何破此之理。這個科判就是講到了,他宗是如何破壞中觀應成的不共見解。如是龍猛菩薩之宗,謂諸法全無塵許自性,若有自性,生死涅槃一切建立皆不得成。在龍樹菩薩所闡釋的中觀正見裡,「謂諸法全無塵許自性」,他承許的是,諸法是完全沒有任何一點自性的。若由自性這個「由」應該改成「有」這個字才對。「若有自性,生死涅槃一切建立皆不得成」,如果萬法它是有自性的話,那生死涅槃一切的萬事萬法,都沒有辦法成立、沒有辦法安立。然此建立不可不有,然而生死涅槃等法,是「不可不有」也就是不能沒有生死涅槃等法。其縛脫等一切建立皆當安立,故亦定須許無自性。不僅僅如此,其縛脫「縛」就是繫縛,「脫」就是解脫。在無自性之上,輪迴中生死的繫縛,以及修道後涅槃的解脫,這一切的萬事萬法,都是必須要能夠安立的,「故亦定須許無自性」因此必須承許無自性的內涵。因為諸法要是有自性的話,生死涅槃就沒有辦法安立,但是我們是必須要能夠安立輪迴以及解脫等等的萬事萬法,所以諸法應該承許為「無自性」才對。首先就是表明了中觀應成的不共見解,接下來對於他宗說明。然汝等說,若一切法皆無自性,餘復何有,但是你們在闡釋中觀正見時,卻說到了,一切法要是沒有自性的話,那又有什麼呢?破除縛脫及生滅等不須更加勝義簡別,即由破除自性正理而能破除。也是因為你們沒有辦法承許無自性的內涵,所以「破除縛脫及生滅等不須更加勝義簡別」,在破除「縛脫」也就是繫縛以及解脫,或者是生滅等法時,以中觀應成的角度而言,是有加上「勝義」,也就是加上了「自性」來作簡別。中觀應成派他所要破的是「自性的生滅」,但是因為你沒有辦法安立無自性的內涵,所以不管是破除「自性的生滅」,或者是破除「生滅」,你將這兩者已經混為一談了。所以在破除「自性生滅」的當下,就等於是破除了「生滅」,這是你的論點,「即由破除自性正理而能破除」因此透由破除自性的正理,在破除自性時,也能夠破除生滅等法。故於無性安立縛脫及生滅等,應當審思云何非破。因此以龍樹菩薩本身的論點而言,他是在無自性之上而安立了輪迴,以及解脫,以及種種的生滅法。因此你應該對於龍樹菩薩所闡釋的內容,仔細的去思惟。思惟之後,會發現到,你所提出來的論點,剛好是破斥龍樹菩薩所提出來的中觀正見。因為你沒有辦法在無自性之上,安立生死、解脫,而龍樹菩薩卻偏偏就是在「無自性」之上,而安立了生死、解脫。所以你所提出來的論點,跟龍樹菩薩所提出來的論點是相違的。
若謂論師就名言許繫縛解脫、生死涅槃一切建立,我於名言亦許彼等故無過失,此非應理。這個時候,他宗又提出了一個論點,他就講述到,「若謂論師就名言許繫縛解脫、生死涅槃一切建立」,就是中觀的這些論師們,以他宗的角度而言,他就談到,中觀的這些論師們,他們在名言之上是能夠安立繫縛解脫、生死涅槃等一切諸法。不僅僅中觀的這些論師們,他們能夠在名言之上安立諸法,「我於名言亦許彼等故無過失」,我也能夠承許,就是我也能夠在名言之上,安立有所謂的生滅等等的萬事萬法。因為以他宗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今天在我們的眼前會有生滅、會有涅槃、會有生死,這一切的法呈現,最主要是內心錯亂的緣故而顯現的。因此他宗也認為,不僅僅是中觀的這些論師們,他們能夠在名言之上安立萬事萬法,我也能夠在名言之上安立這些生滅法啊!「故無過失」,因此我這一宗是沒有任何的過失,但你的主張還是不合理。這個時候就是自宗做了回答,「此非應理」實際上你做了這種主張還是不合理的,為什麼?月稱論師於名言中,亦許諸法全無自性,月稱菩薩在名言當中,也是承許諸法是完全沒有任何自性的,汝亦共許;這一點你也承許,你也承許了無自性,你也承許了在名言當中諸法是完全沒有自性的。因此這一點,你所提出的論點,跟月稱菩薩所提出的論點,字面上的意思是相同的「汝亦共許」。若爾破除自性之理,於名言中亦須破彼自性故。如果是這樣的話,破除自性的正理,也就是藉由種種的正理,來破除自性的這些正理,「於名言中亦須破彼自性故」,實際上破除自性的這些正理,在名言當中也是必須破除生滅等法它是有自性的這一點。
又許破自性之理,能破繫縛及解脫等,故於名言亦破繫縛及解脫等,極為明顯。但是以你的立場而言,破自性的正理,它不僅僅能夠破除名言當中諸法是有自性的,在破除諸法是有自性的當下,也破除了繫縛以及解脫等法。既然你透由了破除自性的正理,來破除了繫縛以及解脫等法的話,你怎麼能夠在名言之上,安立繫縛以及解脫呢?其實之間已經有相違點,這一點是非常清楚的。「故於名言亦破繫縛及解脫等,極為明顯」,在破除自性的當下,以你的論點而言,在當下就已經破除了世間的諸法。總許無自性與繫縛解脫生滅等相違,則於自性空之空,生死涅槃一切建立而應理者,隨於二諦皆不得成。這個時候自宗就做了一個結論,「總許無自性與繫縛解脫生滅等相違」,總而言之,要是你承許無自性,以及繫縛解脫等生滅的世俗法,這之間是相違的話,也就是無自性跟世俗法之間是相違,會有什麼過失呢?「則於自性空之空,生死涅槃一切建立而應理者,隨於二諦皆不得成」,如果你承許了無自性,跟世俗法之間是相違的話,以中觀應成的角度而言,是必須在自性空之上,要能夠安立生死涅槃。但是你要是認為無自性,以及世俗法這之間是相違的話,你就沒有辦法安立這一點,不管是勝義諦或者是世俗諦你皆無法安立。所以這當中就談到了,隨於二諦皆不得成。故汝破壞中觀所有唯一勝法。因此你在這個當下,已經破壞了中觀應成最主要的論點,因為你在無自性之上是沒有辦法安立生滅,你將無自性與繫縛解脫這些世俗法之間,看成是相違的。若不許彼為相違者,如果你在承許自宗的當下,你不承許無自性以及世俗法這之間是相違的話,許於所破全不簡別,以破自性之理而破生滅繫縛解脫等,全無正因。要是你承許這兩者並不是相違的話,則於所破全不簡別,「以破自性之理而破生滅繫縛解脫等,全無正因」,這一段就是講到了,無自性以及生滅等法,要是不相違的話,則於所破之上不作簡別。實際上在所破的當下,是需要以勝義來作簡別的。但是你說在破除自性時,是不用作簡別,也就是世俗法也必須要破除,「以破自性之理而破生滅繫縛解脫等」,就是你沒有任何的原因,能夠來解釋這一點。因為你為什麼在破除勝義,在破除自性的當下,會破除一切的世俗法,最主要的就是你沒有辦法在同樣的一件事物之上,安立無自性以及世俗法這兩件事。所以以他宗,就是以你那個宗派而言,你所談論到的內容,就是無自性跟世俗法之間是相違的。既然他們是相違的話,就表示你沒有辦法在同樣的一件事物之上,同時的安立,它的本質是無自性以及它是世俗法的這一點,所以在破除有自性時,會連帶的破除世俗的這一點。因此「若以破自性之理而破因果,則無性中無生滅等,是與中論第二十四品」,如果在破除自性時,也連帶了破了因果以及種種生滅的道理的話,那在無自性中是沒有辦法安立生滅的。這個時候你所提出來的論點,就跟之後《中論》的第二十四品,以及《迴諍論》當中所談到的這些自續派的論師,他們所提出來的觀點是相同的。
若以破自性之理而破因果,則無自性中無生滅等,是與第二十四品「若此等皆空,應無生無滅,則諸四聖諦,於汝應皆無。」這一段就是談到了,如果在破除自性時,也連帶了破了因果的話,就表示在無自性當中,是沒有辦法安立生滅等法。那你所提出來的論點,就跟《中論》的二十四品當中,自續派對應成派所提出來的論點是相同的。因為這個當中「若此等皆空,應無生無滅」,也就是自續派講到了,如果在安立諸法是無自性的當下,就沒有辦法安立生滅;在沒有辦法安立生滅時,其實四聖諦是沒有辦法形成的,這是自續派對應成所提出來的一個問難。實事師宗所起諍論,及迴諍論中,不僅在《中論》的第二十四品當中有談到,在《迴諍論》當中也有談到一段話,「設若一切法,皆非有自性,汝語亦無性,不能破自性。」也就是一切法要是沒有自性的話,你所談論的這些話語也是無自性,那藉由它你是沒有辦法破除,我對有自性的這個論點、這個看法的。其實這兩段話,都是自續以下的這些中論師,對於應成的論師,所提出來的一個問難、一個諍難,所以實事師宗所起諍論,顯然無別。如果你在破除無自性的當下,也會破除因果的話,就表示你在無自性之上,沒有辦法安立生滅等法,那你的理論跟自續派以下的這些論師,所提出來的論點,其實是沒有任何的差別。那就表示,你的論點並不是龍樹菩薩最深的密意。
若謂自性空不空,其生滅等皆不得成,我俱不許性空不空,故無過失者,此定非論義。「不空」就是自性有。這個時候,他宗又承許到,不管是自性空、或者是自性有,其生滅等皆不得成。不管是自性空,或者是自性有,在這個之上,一切的萬事萬法,都是沒有辦法安立的。「我俱不許性空不空」所以我不承許是自性空,更不承許是自性有,就是他已經變成,沒有辦法去承許自性空以及自性有的內涵;所以對於你之前所提出來的論點,是沒有過失的。他宗為什麼會提出這個論點,因為他承許了自性空的當下,萬事萬法是沒有辦法安立的。但是他在承許自性有時,他的論點會變得跟自續派的論師相同的緣故,所以到最後他就是承許,既不是自性空,也不是自性有的道理。並且他認為他所提出來的這個論點,是沒有過失的,「故無過失者,此定非論義」,但是實際上這種觀點,並不是論典當中所要表達的內涵。
明顯句論云:在《明顯句論》當中,相當清楚的表示了,「其生滅等非但於我無不成過,其四諦等且極應理。」在「自方」就是以中觀應成這自方,以應成的角度而言,它不僅沒有無生滅的過患,在無自性之上還能夠安立四諦的內涵。本論亦善分辨性空之宗,彼等皆成,不空之宗則皆不成。「本論」就是《中論》的意思。龍樹菩薩所造的《中論》,它的全文叫做中觀的《根本慧論》,平常是稱為《中論》,在《毗缽舍那》這一段是講到了「本論」。不僅在《明顯句論》當中有相當清楚的,把無自性的內涵表達出來,在《中論》當中亦善分辨,也很清楚的分辨了,在性空之上一切的萬事萬法皆能夠成立,如果你沒有辦法安立無自性的話,一切不成。
入中論云:「事空如像等,依緣非不許,如從空像等,能生彼相識,如是諸法空,然從空事生。」我們可以看到《入中論》的第一句「事空如像等」,這句話就是要表達,諸法自性空的本質,就猶如同是鏡子當中的影像一般。「事」就是諸法,「空」就是自性空。諸法自性空的這個本質,就如同是鏡子當中的影像,所以第一句當中就是講到了「事空如像等」。「依緣非不許」但是鏡子當中的影像要呈現出來,是必須要觀待緣起,甚至觀待因緣才有辦法形成的,所以它觀待因緣所生的這一點,是我們必須去承許的,「依緣非不許」是我們應該要去承許的才對,所以鏡子當中的影像要呈現出來,必須要觀待「緣起」才有辦法形成。「如從空像等,能生彼相識」,雖然影像它並不是如此的真實,這個所謂的「空相」就是要表示,鏡子當中的這個影像,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如此的真實,「能生彼相識」但是藉由這個影像,是能夠生起眼識等種種的現量。就是看到影像,能夠在我們的內心,生起種種的現量。「如是諸法空,然從空識生」,相同的道理,諸法也就是萬事萬法,它的本質雖然是自性空的,但是藉由外境它是自性空的內涵,還是有辦法在我們的內心,生起了解空性的正量。所以這個偈頌最主要就是表達說,諸法它不僅僅是無自性的,在無自性之上,是有辦法安立因果的道理。
又以正理破縛脫等,非於勝義而能破除,須於世俗中破,然於名言破除生死涅槃一切建立之中觀論師,誠為先所未有者。最後一段就是談到了,「又以正理破縛脫等」,依照著他宗,也就是敵方他所提出來的觀點而言,透由正理在破除繫縛以及解脫等等的世俗法,「非於勝義而能破除」它並不是在破除勝義的這一點。因為之前他宗在提出他的觀點時,有特別的講到,透由正理在破除生滅的當下,是不需要加上勝義來作簡別的。所以「又以正理破縛脫等,非於勝義而能破除」,這個時候並不是要破除勝義的有無,就是勝義的生死以及勝義的縛脫。「須於世俗中破」既然不是透由勝義來破除的話,就表示是要透由世俗的角度來破除,「須於世俗中破,然於名言破除生死涅槃一切建立之中觀論師,誠為先所未有者」,但是藉由正理來破除世俗的這一點,就是在破除世俗的時候,則無法於名言上安立生死涅槃等法,因為我們將世俗破去了之後,就等於是破除了名言。所以透由這個正理,要是破除了世俗法,或者是破除了名言的話,在這個之上是沒有辦法安立生死涅槃的。但是實際上這樣的承許方式,是之前的中觀論師前所未有的。就是之前的中觀論師,以應成派的這些論師而言,他們是絕對不會做,之前所談到的這種承許,所以承許這種論點的中觀應成論師,是前所未有的。
以上已經結束了第二個科判。第二個科判,最主要就是要區分中觀應成派,以及中觀自續派,他們在承許有無自性時,是否能夠安立因果以及緣起之法。以中觀應成派的角度而言,諸法在無自性之上是要能夠安立緣起,才有辦法真正的了解無自性的內涵。但是自續派卻不這麼認為,他認為要是諸法是沒有自性的話,在這個之上是沒有辦法安立因果的。所以中觀自續派的這些論師們,他們會認為,破除有自性的正理,在破除有自性的當下,會連帶的破除世俗法。所以他們沒有辦法在無自性之上,而安立因果以及緣起。
菩提道次第廣論卷十八
亥三、諸中觀師如何答彼420
接下來看到第三個科判,中觀師如何答覆。對於自續他們所提出來的這些諍難而言,中觀應成派的論師,他們要如何的來作回答呢?接下來看到第三個科判,現在是看到第420頁。第三諸中觀師如何答覆。若諸法自性空,生死涅槃所有因果不可安立,第一句話是闡釋了他宗所提出來的論點。他宗也就是以自續以下的這些論師而言,他們會談到諸法要是自性空的話,在自性空之上是沒有辦法安立生死涅槃,以及所有一切因果的法則。龍猛菩薩謂此諍論是中觀師破他之過,今向自擲應遮回耳。實際上龍樹菩薩,在闡釋無自性的內涵時,「是中觀論師破他之過」他是透由緣起的內涵,來破斥有自性的道理。所以他在破斥他宗時,他宗卻將這樣的過失,反而指向了中觀的應成論師。以自續派的角度而言,他們會認為有緣起,就應該是有自性才對,怎麼可以承許是無自性呢?但是龍樹菩薩在承許無自性時,就是透由「緣起」來破除「有自性」的。所以將指向他人的過失,也就是「透由緣起的方式來破除有自性」的這一點,他宗的這些論師,卻把這個過失卻指向了應成的論師,而引了《中觀》第二十四品的這個偈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