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12/26 22:47:55
學習次第 : 進階
量理寶藏論 第四品 觀建立遣餘 第十九節課
頂禮本師釋迦牟尼佛!
頂禮文殊智慧勇士!
頂禮傳承大恩上師!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為度化一切眾生,請大家發無上殊勝的菩提心!
我們繼續宣講觀建立遣餘,現在廣說顯現和遣餘。
遣除彼不合理之說分二:一、現量行破立之方式;二、宣說若決定則違現量。
宣說若決定則違現量分三:一、建立決定藍色反體是分別念;二、以定解斷除增益之理;三、說明此為阿闍黎法稱論師之意趣。
對這些科判,大家一定要掌握,否則就不知道下面所講內容的方向了。首先應該知道現在講的是哪一品,這一品主要講了什麼內容,然後抓住每一個科判中重點的問題進行剖析。因此大家在學習的過程當中,不要輕易放棄每一個科判,不然我們就難以瞭解其中的關鍵問題。
建立決定藍色反體是分別念。
決定青色之反體,乃分別故是遣餘,
誤得照了境自相,內觀自證許為量。
在宣講頌詞之前,我們應首先了知對方的提問,因為頌詞實際上是對對方提問作出的回答。那對方提出了什麼樣的問題呢?我們前面已經講了,現量可以依靠自力或他力這兩種方式產生決定性,從而進行破立。在他力產生決定性的問題上,對方提出以下問題:如果說柱子上有藍色、所作、無常等特點,那對這些特點中的無常產生認知的時候,這種分別念就成了一種遣餘,因為遣除了非無常的緣故。雖然對無常反體的執著可以安立到遣餘中,但對柱子是藍色的執著卻找不到落腳點。因為這種執著是一種分別念,所以根本不是現量,現量是沒有任何分別與破立的;同時,執著柱子是藍色的念頭,也不是依靠推理而產生的,所以它不屬於比量;並且,執著柱子是藍色並沒有遣除它的違品,因此它也不是遣餘的有境,這樣一來,它既不是現量和比量,也不是遣餘,那這種意識到底屬於在什麼範疇當中呢?
前一段時間,有個別友也提過這樣的問題。比如說我執著紅色、藍色時,心裏產生“哦,這是藍色瓶子”的念頭,那麼這個“藍色瓶子”的執著不是現量,是分別念的緣故;不是比量,沒有依靠任何推理而產生的緣故;而且也不是遣餘,未遣除任何違品故餘;並且也不能屬於非量中,因為所抉擇的外境是正確的,既然如此,那它到底屬於什麼呢?
有些人可能也有這些懷疑,我們下面對此進行回答。在回答之前,我們應該首先剖析對方觀點,然後才能作出回答。
首先我們要了知:對方認為執著事物刹那無常這個反體的分別念是遣餘(因為既然知道事物是刹那性的,那它肯定是遣餘的分別念),而認為執著事物為藍色的念頭不是遣餘。對方為什麼如此認為呢?以瓶子為例,如果要認識瓶子的無常,必須要遣除常有的執著,因為凡夫人從無始以來就有一種執著瓶子常有的串習,並且往往是在自己進行思維分別後,還認為瓶子是常有的,但後來通過推理瞭解到瓶子是刹那無常的,從此以後,以對瓶子無常的執著而遣除了它的違品——常有的執著,所以說執著瓶子無常的反體是遣餘;但執著瓶子是藍色的時候,並沒有誰認為它不是藍色的,依靠現量就可以產生一種分別念:“哦,這是藍色的。”以前並沒有對瓶子產生過“這不是藍色”的增益,現在心相續當中生起這種執著藍色的念頭之時,沒有遣除它的
違品,所以它不屬於遣余,對方是這樣認為的。
下麵回答對方,如頌雲:“決定青色之反體,乃分別故是遣餘。”實際上你們沒有搞清楚,首先現量所見的是包含諸多不可分割的一體法的事物本身,它不會有“這是藍色,那個不是藍色,是藍色以外的法”的遣餘,現量是不會分割事物的;而在現量照見對境的藍色之後,依之就可產生“噢,這是藍色柱子”的分別念,實際上這種分別念就是一種遣餘。為什麼呢?因為當你執著這是藍色時,非藍色的黃色、白色、青色、紅色等各種其他顏色已經全部被遣除了,如是才建立了藍色它自己的本體。
於此分別念生起之時,你並未想到:“我現在想的是藍色不是白色。”人們不會這麼想,也不會這麼說,但任何一種思維或語言都具有破立的兩種能力,這一點在《釋量論》當中也講到了。比如在說“把這個藍色的東西給我拿過來”的時候,並不需要你在旁邊進行解釋:“我所說的藍色是除了黃色、白色、黑色之外的藍色。”無須如此,因為只要建立一個法的時候,它的違品必定是已經同時遣除了。其實,我心裏想“這是藍色東西”的時候,間接就遣除了藍色之外的各種顏色,此時,其他顏色的增益肯定不會存在。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我執著這是藍色的時候,間接已經遣除了非藍色的事物,如是安立這種執著既是分別念也是遣餘。這樣一來,大家應該知道這種分別念決定是一種遣餘,雖然它並沒有明顯地遣除違品增益,如說“柱子是刹那性,並不是常有的東西”,但是當我們執著一個事物或者說出一個名稱的時候,它的違品就已經被全部遣除了(在這裏只要不是事物本體的法全部都成為違品),這樣一來,即可成立所謂藍色的執著既是分別念,也是遣餘。
那麼,依靠這樣的遣餘能不能得到真實的自相呢?實際上遣餘並沒有真正的對境,只是對一種總相進行執著。如果遣餘也有一個除了藍色以外的固定性對境,那麼,我們在說藍色或想藍色的時候,就不一定能得到藍色,因為藍色的遣餘對境如果是藍色以外的法,那就不應該得到藍色;但正因為藍色除了我這次所想的藍色之外,其他的對境是不存在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可以把總相誤認為自相,即將總相和自相誤認為一體,從而得到照了境的對境藍色。他這裏關鍵的一點就是誤得,所謂誤得就是把總相誤認為自相並以此獲得真實的對境,也就是說,人們所希求的照了境——藍色的自相,最終一定會得到。不管是對別人說“把藍色的東西給我拿來”,還是自己心裏想“我要取藍色的東西”,此時無論對境是布匹的藍色,還是大海的藍色、藍天的藍色等,只要是把總相誤認為自相,就可以獲得真實的對境。
有些人可能會這樣想,藍天的藍色怎麼能得到呢?實際上這種藍色也可以相似地得到,比如說通過照相機拍攝藍天,藍天的行相已經拍下來了,我覺得這也是一種相似的藍天;而且,你也產生了相應的眼識,這也是一種得到,因為眼識依靠色法而產生,所以在產生藍色眼識的時候,識已經變成了對境藍色行相的能取了,即與對境行相相同的能取,所以藍天的藍色也可以成為照了境;有些觀修大圓滿的人,也是依靠藍天認識了自己心的本性,這些都是通過照了境的方式得到的一種對境。所以,應該可以這樣講,就是自己的分別念將總相誤認為自相,在這種情況下,就可以獲得它的對境
那麼像剛才對方所說的,這種執著藍色的分別念既不是現量,也不是比量,故而不是量的過失有沒有呢?不會有的。因為執著藍色的這種分別念,從外觀的角度來講它畢竟是一種分別念,所以不屬於正量;但是從內觀的角度來講,實際上它就是自明自知的一種自證,這種自證全部都可以包括在自證現量當中,正如陳那論師在《集量論》中所講的那樣“分別亦許為自證”,即分別念也可以承許為自證。所以,從外觀的角度來講,這種分別念不是正量,而從內觀的角度來講,凡是符合實際道理的這些分別念全部是自證。不僅如此,即使是不符合外境實際道理的分別念,從內觀的角度來講,也可以說是屬於自證。正如第一品中所講的那樣,我們見到的毛髮、二月等,從外境的角度來講它們是不存在的,但是從識的角度來講,這些與識的本體是無二無別的,因此我們從這個側面也可以理解為自證。所以不僅正確的分別念從內觀的角度是自證現量,而且錯亂的意識從識本體的側面來理解的時候,也應該安立在自證當中。當然從外境不存在的側面,它是屬於非量的。
這樣一來,對於“這是藍色、這是白色、這是柱子、這是佛學院”等念頭,我們有些人害怕“這既不是現量,又不是比量,也不是遣餘,在什麼裏面都不能包括”,不知道此分別念到底歸屬在哪里,非常地著急;但不用這樣著急,我們依靠因明正理進行觀察,從內觀的角度來講,所有的分別念都可以包括在(自證)現量當中。因此,上述分別念不包括在量中的過失是沒有的。
這以上是第一個問題,下面是第二個問題。
以定解斷絕增益之理。
本科判的意思是依靠定解可以斷除違品的增益。
因明前派認為無分別念是可以有決定性的,而我們自宗認為無分別念是沒有決定性的。如果現量有決定性,那肯定能斷除增益,但是斷除增益並不是現量的工作或作用,陳那和法稱論師的因明論典中,並沒有說過現量能斷除增益。
當然,在這裏沒有直接對因明前派進行駁斥,但因為他們也承認這種觀點,所以也可以說是間接地破斥他們。
當知何者具定解,依憑彼者斷增益。
我們一定要瞭解,依靠決定性的識能斷除其違品的一切增益。為什麼呢?因為所謂的定解與其違品增益,這兩者就像光明和黑暗一樣,是不並存相違,也即以定解決定能遣除增益。在學習《定解寶燈論》的時候也講過,我們相續中如果真正生起了決定性的定解,如前後世存在、因果存在、三寶有加持、佛陀是量士夫等,那麼與其相違的懷疑、邪見、分別等違品全部都會被遣除的。
對於增益,如果廣說就應該按照《般若經》裏面所講的三十二種增益(顛倒分別念)來宣講。那增益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所謂的增益,是指本來不存在的反而認為存在,本來存在的卻認為不存在,其完全是一種邪知邪見,或者是一種捏造的、虛構的分別念。這樣的增益,可以依靠具決定性的定解來遣除,比如說我們以決定性的分別念認為“這根柱子是藍色的東西”,在產生這個分別念的當下,根本不會有“這是不是藍色啊?這是黃色或紅色”的情況出現,這樣的懷疑與增益肯定被遣除了。所以在一個人的相續當中,定解與增益這兩種分別念絕對不會同時存在。因此,學習因明會逐漸消除自相續當中的許多雜念和分別念,對大家應該有非常大的幫助。為什麼現在有些人在課後提不出什麼問題了呢?因為在相續當中已經產生了可靠的定解。有些人剛學佛的時候,覺得佛法當中這個也不對、那個也不對,念頭多得不得了,好像覺得佛法全部都是不合理的;然後通過一段時間的學習以後,課後讓大家提問時,問題已經越來越少了。當然,這可能有兩種原因,一種是自己特別懶惰,沒有專注去研究,所以不知道從什麼角度去問;另一種是已經生起定解,原來相續中的邪知、分別念、疑團等全部都沒有了。
應該說現在這樣的學習機遇是非常難得的,無論有什麼樣的問題都可以問,在這裏我並沒有限制提問的界限,沒有說除了因明或是我所講的課之外,其他的問題不准問。當然,一些世間的問題,比如說家庭、婚姻等這些與我們無關的事情,你們也不會提出來的;除此之外,在佛法上不管是牽涉到哪方面的問題,都是開許讓大家問的。但是這麼多的知識份子,這麼多具有一定智慧的人士,大家都覺得沒有什麼問題,這說明在我們相續當中已經生起了定解。生起定解以後,其違品如邪念、邪知、疑問、疑惑等全部都自然消除了。今天有一個道友通過文字的方式,給我講了他最近學習因明的一些感想,我看了以後很高興。為什麼呢?他說通過學習因明,以前自相續當中很多胡思亂想的分別念全部都根除了;並且通過學習因明和中觀,從內心深處對大乘佛法真實生起了不可退轉的信心。我想他也沒有必要在我面前說好聽的話,在他相續中應該是產生了正見和信心,並且如山王般的這種見解和信心應該會穩固下去的。這就是學習因明,或者說學習理自在父子的殊勝論典,所得到的加持力。
因此,在任何一個人的相續當中只要有了正見,就不會有其違品的邪見。比如說在自相續中完全可以斷定,在名言當中人有前後世的時候,就不可能還覺得:“唉,我死了以後,到底會不會有前後世啊?”原來有一個念了十五年佛的老年人,一直到處打聽:“到底人有沒有前後世啊?”我覺得不需要這樣,當人有前後世的定解真正在相續當中生起來的時候,其違品——人到底存不存在前後世的這些邪念,全部都會土崩瓦解、蕩然無存。因此,在我們相續當中引生像光明那樣的定解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一旦引生了這種具決定性的定解,那麼所有黑暗般的違品——疑和邪見就全部自然斷除了。
所以,任何一個具有決定性的定解,都可以斷除其所有的違品。如我們通過因明了知了一切萬法是無常的,從此以後,“我的壽命是常有,柱子是常有”等的增益會統統斷盡無餘的。
以上說明了第二個問題,下面宣說第三個問題。
說明此為阿闍黎之意趣。
我們剛才也講了,所謂增益和決定的二種意識全部是通過遣餘的方式來進行破立的, 這種道理是兩位理自在的究竟觀點。
決定增益二意識,以遣餘而緣取故,
謂彼二者非現量,實是徹知理者說。
在上面我們講到的“這是柱子,這是無常”等,都是一種決定性的定解;而與定解相違的“這不是柱子(本來明明看見的就是柱子,但卻認為它不是柱子),柱子的本體是常有的,不是所作的”等非理作意皆屬增益。定解和增益這兩者實際上都是分別念,並不是無分別的現量識,所以此二者都是以遣餘的方式來取外境的。
如何以遣餘的方式取境呢?首先是定解,比如說我認為這是柱子,柱子以外的事物全部被排除,從而建立柱子的本體,在分別念面前這樣取對境的總相;然後是增益,如果我認為柱子是常有,當時雖然這種作意是非理的,但在這種作意面前,柱子常有以外的無常、瓶子等其他事物,會被全部遣除,是以這種方式來取對境的。所以這兩種有境都是遣餘,而不像因明前派所承認的那樣,執著柱子可以是現量,這種說法是不合理的,它絕對不可能是現量。記得在本論的《自釋》當中說,承許現量見到藍色的反體不合理,這只不過是自己的分別念而已。因明前派的有些論師認為,可以現量見到藍色柱子上藍色的反體,但實際上不可能現量見到,因為反體是以分別念來安立的緣故。
在薩迦班智達遇到喀什米爾班智達之前,藏地的有些論師認為藍色在本體上存在,有些認為不存在,那這個反體到底存不存在呢?當時,喀什米爾班智達對薩迦班智達是這樣回答的:“我不懂藍色的什麼反體,反正柱子就是藍色,這就是本體。”因此,我們應該了知,藍色本來是柱子的本體,但在分別念面前藍色既可是本體,也可是反體,當然柱子還可分所作、無常等諸多反體,但這些都是假立的。然而因明前派的有些論師卻認為,一個法上面存在許許多多實有的反體,這樣一來,只要眼識見到柱子的時候,就能見到藍色等各種反體。其實這種說法是不對的,因為他們沒有分開顯現和遣餘之故。如果分開此二者就可了知,反體是不可能被現量見到的;否則的話,就會有能現量見到藍色的反體,卻見不到無常的反體等許多過失,這些在下面還會講到。
由上可知,增益和決定性這兩種心識都是遣餘,並不是現量的有境,這也是陳那和法稱論師的究竟觀點。法稱論師在《釋量論》當中這樣講過,決定的分別心能斷除其違品的增益,比如說以柱子非為常有的分別念,來斷除柱子不是無常的增益分別心;並且聲音和名稱也能斷除一些分別的增益。而所謂的這個“對境一自體”的現量,卻不能斷除分別的增益,因為它的作用是無分別地取自相之境,即只要呈現在面前的對境全部無餘照見,僅此而已。這個《釋量論》的教證在將陽洛德旺波尊者的注疏當中也引用了,意思就是說,決定的分別心能斷除部分的增益,名稱也可以斷除增益,比如我說“柱子”時,柱子以外非柱的增益全部可以斷除,這就是遣餘。遣余有名言遣餘和心識遣餘,前者是語言上的遣餘,後者是心識上的遣餘,實際上,語言上的遣餘歸根結底還是包括在心識遣餘當中。因為如果沒有心識的遣餘,僅僅依靠語言則不能進行破立,這些道理我們在後面還會給大家講述。因此,諸位應該明白,因明前派承許“無分別念有決定性”的說法,是完全錯誤的。
總而言之,歸納上述內容後應得出這樣的結論:只要是無分別的心識,它肯定是以顯現的方式來取自己的對境;而只要是有分別的心識,它肯定就有決定性,如是就能遣除增益。遣除增益的道理,按照理自在論典中的觀點來講,就是以現量不可能遣除增益,這個問題一定要搞清楚。
今天在一個問題中,也講到了現量為什麼不能斷除增益。因為現量只能顯現對境,而斷除自己的違品,這並不是它的作用,只有分別心才有斷除違品的功用。我們的心相續當中,存有正確和錯誤的兩種分別心:執著柱子常有是錯誤的分別心,它雖然斷除了自己的違品,但這是不符合實際道理的一種遣餘;而執著柱子無常的分別心,就是符合實際道理的一種遣餘,前面斷除增益,就是從這個角度講的。
我們千萬不能把前面所說的決定性和現量混在一起,因為因明前派所許的“既是現量,又有決定性”的觀點,是非常不合理的。因明前派的老論師們,雖然你們已經圓寂了,但是即使在法界中,也請你們關注我們的觀點!有些過去長期學習因明論典的論師,即使已經離開了人間,但在別的一些清靜刹土當中顯現不同菩薩形象的時候,也有可能關注我們的觀點。原來有一個法師,他在自己情緒特別高漲的時候說:“全知果仁巴!不管你在哪一個清靜刹土,請你諦聽,我馬上要給你發太過了。”我倒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因明前派的這種觀點,按照薩迦班智達的觀點進行分析時,有些地方也應該有一些不同的解釋方法,希望大家能夠理解這個意思。
有時候大話說得太過,再過一段時間或者幾年以後,自己也會感覺到那時候說得太過分了,因為我們的分別念並不是特別的可靠。當然,如果是跟著薩迦班知達的觀點,稍微說一點,也可能不太要緊,就像有些膽子不太大的人,跟著一些英雄,說別人的一些過失;但如果完全是依靠自力來說的話,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我肯定不敢講。所以,應該按照薩迦班知達的理論,對因明前派的一些觀點進行分析,就是這個意思。
下面宣說分別不取顯現境之理。
分別心不取外境的顯現,所謂外境的顯現,是指自相法的各種特徵不是用分別心來緣取,主要解釋這個道理。
分別不取顯現境之理分三:一、若顯現則破立同時;二、一境之所有名稱皆為異名;三、若以反體辨別則成遣餘。
若顯現則破立同時。
名分別以顯現量,破立應成同時知。
如果按照對方的觀點來說,以分別念或名稱來取顯現,即以顯現的方式來衡量外境,則世間當中所有的破立、有無、是非等,全部都變成一體了。
在解釋每一個頌詞的過程當中,希望大家好好地諦聽,即使是具有一定智慧的人,對於某些頌詞也不一定第一次就能聽懂。影響我們的原因很多,有時候我們的分別念散亂於外境,有時候身體不好,有時候心情不好等,所以第一次聽的時候不一定懂;如果第一次不懂,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聽,那即使開始不懂,最終肯定會懂的。我以前因明也學得不是很好,在學院當中因明學得非常好的這些論師們面前,我都不敢與他們辯論;雖然以前也去過辯論場,但辯得很差,而且現在人也老了,連因明的辯論場也不敢去了。
但是不管怎樣,我覺得自己的學習習慣還是很好的。因為不管是學因明、中觀,還是學習俱舍等哪一部論典,有不懂的地方,我就一直研究,直到懂了為止;雖然別人已經講聞完了,但是我知道這一段自己不懂,就是說這次輔導或別人講的時候我還沒有弄懂,那就過兩天再看一遍,如果還不行過兩天又看一遍,這樣反反復複地對一個難題下很大的功夫。所以,學習因明雖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但是現在看到有些偈頌的時候,當時很多的印象也會浮現在眼前,如當時我怎麼樣下功夫的,剛開始的時候我的想法是怎麼樣的,結果論典裏面的內容是這樣的……而我覺得有些道友並不是這樣,好像簡單的、好懂的內容不願看;難一點的內容又看不懂,就這樣放著。這樣一來,整個論典與你相應的部分或者有利的地方就會很少,所以希望大家要注意聽。
分別念或名稱取外境的方式,是否定非他本身的名言。比如我們說“柱子”時,柱子以外的事物已經被全部否定了,在我們分別念當中,這樣的名稱或決定性的分別念就是“柱子”。我們以前也講過,對總相的執著,根本不是以顯現的方式來衡量外境的,應該是以遣餘的方式來衡量的。
如果分別念或語言以顯現的方式衡量外境,即外境自相上的任何特徵,以顯現的方式來衡量,就會漏洞百出,有非常多的過失。有什麼樣的過失呢?因為大家都知道, 在物質的本體上有無常、所作、顏色、形狀等很多的反體,如果以顯現的方式來衡量,則我心裏面想某一個事物的時候,事物的全部反體就會在我的意識面前顯現,這有很大的過失。比如說我想柱子的時候,那這根柱子的所有特徵,包括所作、無常等,應該在我的內心中對其全部明白、通達;還有這根柱子的有無是非,以及它的生滅過程等,應該在我的心裏全部浮現出來。如果這樣,那我以心想“這是柱子”來建立柱子時,柱子上面所有的無常、所作等特徵就已經全部建立了;我想“這不是柱子”時,非柱的所有特徵也已經在我的心前全部建立了。同樣的道理,如果語言也具有這樣的功能,則世界上只要是能說“柱子”的人,就會通達柱子全部的特徵,那這樣,誰都不會有“柱子是所作,但它是不是無常”的懷疑了。因為只要會想、會說“柱子”的人,其心裏面浮現柱子時,他早已通達了柱子無常的特性。
進一步說,因為一切諸法的本性是無常、痛苦的,如果分別念以顯現的方式來衡量,那麼每一個人只要想“一切諸法”的時候,在他的相續中,一切有漏諸法的四大本性——無常、苦、空、無我,會全部自然證悟。實際上是不是這樣呢?絕對不是,因為分別念並非以顯現的方式來取境。眾生雖然會說、會想柱子,但是無常的觀念,並不一定能在其相續中生起,所以在會說柱子的人面前,我們也經常用自性因來進行推理——“柱子無常,所作之故。”這說明我們的分別念、語言並不是如理如實地衡量或了知外境的所有特徵,否則口裏面一說“地獄”,地獄的所有的特徵都會在我的口裏面現前,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那誰都不敢說話了。
大家一定要明白,所謂的現量,如果從對境的角度來講,則是“一法無有明不明”,即用顯現來取境時,一法上沒有明顯與不明顯的情況出現;如果從有境的角度來講,則是“以顯現取無輪番”,即以顯現來取境時不會有輪番,這個顯現、那個不顯現的情況是沒有的。因此,應該了知,衡量外境的時候,全部是我們的分別念在起功用;說外境的時候,全部是用語言大概地宣說,此二者都沒有以顯現的方式取境。
剛開始講的時候,我也提醒過大家,顯現和遣餘這兩個非常重要。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現在的世間人,我始終覺得他們分不清楚這些道理,分不清的緣故,自己始終就處在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中,到底自己在說什麼、想什麼,根本搞不清楚。所以我自己經常有這種想法,雖然因明我們學得不是很好,但是學了以後,就有一種好像是從模模糊糊的雲霧當中出來的感覺;在名言量衡量的過程當中,原來我說的是什麼,我想的是什麼,我們人與人之間溝通的時候,通過什麼樣的迷亂方式進行的,這些全部都一目了然。因此,對聞思經論(出世間法)的人來講,應該說學習因明是不可缺少的;而對於想學習一些世間正理的人來講,學習因明也是非常重要的。我有時候這樣想:“哎,現在世間上絞盡腦汁、一輩子當中專門研究一些世間哲理、文學的這些人,智慧也是非常不錯的,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不像我一樣糊裏糊塗的,但是因為他們沒有遇到這樣的正理,沒有遇到這麼殊勝論典的緣故,對研究領域中的一些問題,始終是搞不明白。”實際上,我們從國內外一些文學巨匠的著作中,也可以看得出來,即使他們白天、晚上一直不停地研究,但到了一定的時候,還是搞不清楚,最後怎麼也找不到方向了;以前我放犛牛的時候,一直往前趕,最後不知道回來的路了,想回來特別地困難,只有坐在山頂上一直哭:“媽媽啊!你來接我啊!”現在有些世間人,一輩子當中把所有的精力和智慧都用在了對一些領域的探索上,但最後的結果……當然,這可能是部分人的情況。所以我想,如果世間上那些知名人士、文學家、科學家等能懂得因明的推理,那對什麼事情都會判斷得非常清楚、一目了然的。
下面說一境之所有名稱皆為異名。
即一個外境所有的名稱都成了異名,無法再表達不同的作用,會有這個過失。
一事縱取眾多名,實是異名非不同。
如果說分別念和語言能以顯現的方式取外境所有的現象,那這是不合理的。怎麼不合理呢?“一事縱取眾多名”,一個事物從分別念的角度來講可以取很多不同的名稱,如所作、無常等,而且它們都有不同的能力和作用;“實是異名非不同”,但如果按照你們所說的那樣,分別念和語言能以顯現的方式取外境所有的現象,那所作和無常這些全部就變成了只是不同的名稱而已,也就是說,只是名稱不同,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差異。比如說一個事物有所作、無常兩個名稱,此二者只不過是名稱不同而已,實際上並沒有什麼不同的,應該有這種過失。
這個道理應該怎麼理解呢?我們平時衡量外境的時候,在分別念面前可以這樣分:柱子的圓形、所作和無常。這三者在分別念面前有三種不同的作用,說“柱子”時,在我們的心裏面就浮現出整個柱子的行相,即這根柱子的整體性完全顯現;說“所作”時,依靠一些工匠的技術進行造作而形成的過程就會顯現;說“無常”時,就會了知柱子在不停地刹那生滅,最終會徹底毀滅的。從分別念的角度來講,這三種是柱子不同的側面,並不是一體。首先,“所作”是指造作的過程,不是指毀滅,所以根本不會是無常;然後“無常”的反體也不會是整個柱子的本體,在我們的分別念面前,這些是分得清清楚楚的,每個都有各自不同的特點、功能與名稱,因此它們並不是一體。
但如果我們以分別念緣取外境的所有顯現,那麼在這個自相的本體當中,所作就成了瓶子,瓶子就成了無常,如是這三者就成了一味一體,無法再分。也就是說,它們之間的差別全部隱沒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說“瓶子”等時,那麼除了不同名稱以外,再也沒有什麼可了知的了。
如果這樣承認,還會有其他的過失,我們平時依靠因、法、事這三者進行的推理就無法成立了。比如說“這個瓶子是無常的,因為是所作之故”,進行三相推理的時候,瓶子、無常、所作這三者在因明當中具有不同的名稱,其中瓶子是所諍事,無常是立宗,所作為因,所以叫做因法事。如果從不同反體的角度,以瓶子、無常、所作此三者,即因法事就可以成立自性因;而從自體的角度來講,所作、無常、瓶子是無二無別、一味一體的緣故,以分別念真正衡量時,因法事三者就無法分開,這樣一來,我們按“瓶子無常,所作之故”進行推理時,就成了“瓶子是瓶子,因為瓶子之故”,這樣根本無法進行推理,因為不同反體無法體現不同的功用與側面,它們只不過是不同的名稱即僅僅是異名而已。但實際上並非如此,所謂的自性因並不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在我們的分別念面前,有相似錯亂因的緣故,有些人雖然知道瓶子是所作,但是根本不知道瓶子是無常,所以在不知道無常的人面前,我們說這個瓶子肯定是無常的,為什麼呢?因為它是所作之故,所作肯定是無常,如同柱子一樣。這樣一說的時候,別人想了想:“哦,對對對!”由是他相續中常有的執著就會瓦解。自性因有這種功用,但是以對方的觀點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功用,因為只是不同名稱而已。
比如說有時候月亮也稱成清光者等,如果月亮與清光者無有任何差別,那就沒辦法推理了;在我的家鄉,原來有一個姑娘叫做“母狗”,也叫拉姆,如果我們說“你是拉姆,因為是母狗之故”,那這個推理就不太合理。不過有些不同的名稱,也能了知不同的事物,但一般來講一個人的兩種名稱是不能夠互相推的。
有些人覺得給人取狗的名稱很奇怪,其實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在愛因斯坦的傳記裏面記載,當他所著的《相對論》出世時,有一個女孩看了以後特別地歡喜,專門給愛因斯坦寫了一封信說:“我看了你的巨著《相對論》,覺得非常好,因此我特別喜歡你,但是這沒有辦法用語言來表達,我有一條最喜歡的小狗,我把它的名字改為愛因斯坦。”愛因斯坦收到這封信的時候特別地高興,他回信說:“非常感謝你,你對這個小狗這樣稱呼,我也非常高興,你最好是把這個小狗的照片寄一張給我。”可以看出,當時他對此是非常認可的。不過有些對方的民族傳統是不同的,不要說是科學家,就是把一般人的名字取成是動物的名稱,他也會不高興的。我們這裏有些道友,別人給他取一些不雅觀的稱呼時,聽說也有一點不高興;前幾年一個美國人也是把自己的小狗取名為當時總統的名字克林頓,後來政府也專門打官司,給他很多的處罰,但這些可能是習慣不同而導致的。
有時候感覺世間上一些科學家、文學家的心是很開放的,別人怎麼樣利用,怎麼樣取笑也不計較、不在乎。作為愛因斯坦,他不僅在科學界當中,是與牛頓等相提並論的著名人士,而且在人類的和平、自由等領域中也做出了一定的貢獻。就是具有這麼大影響力的一位人士,他對自己的名字並沒有什麼執著;但如果別人把我們的名字取成惡狗、犛牛等,自己肯定會非常不高興的,這就是由不同名稱帶來的結果。
但不管怎麼樣,此處的意思是說,分別念以顯現的方式來取外境,那麼所有的無常、所作等不同的反體全部都已經變成了不同的名稱而已,如是它們之間怎樣進行推理呢?根本就沒有辦法,如“瓶子是瓶子,因為是瓶子的緣故”這樣說的時候,誰聽了都會不知所云。所以遣餘雖然從自體的角度來講是一體的,但是從反體的角度來講,分別有它各自的價值與作用,這一點大家務必要瞭解。
下麵宣說若以反體辨別則成遣餘。
對方這樣認為,我們根本不會有你們上面所講的這些過失。為什麼呢?實際上無常、所作等全部是從反體方面而安立的。如果對方這樣說,那我們就很容易辯駁了。
下面頌詞是這樣講的:
以反體分即遣余,於彼立名有實已,
自認顯現乃錯亂。
如果你們說無常、所作等全部是以反體來分的,那它的有境決定是遣餘;如果是遣餘,則所作、無常等除了在分別念面前假立之外,根本不會有它的實質;若沒有實質,則無分別的現量是不可能見到這些反體的;如果你們還說以無分別的識能見到這些反體,那這是一種極大的錯誤,因為現量根本不可能見無實質的反體。所以不管是因明前派,還是世間人的觀點,只要認為無分別識能照見反體,就是不合理的。
也許有些道友還會認為,眼識明明已經見到了藍色、所作等反體,為什麼說不能見到?其實,反體絕不能在現量識面前提,一提起就說明你沒有通達因明中如何取境的問題。就像我們剛才所講的那樣,遣餘識能分開不同的反體,分開的反體確實也是有它的作用,但這些畢竟都是在分別念前假立的,根本不實有。當然在分別念當中,本來是一個的東西可以認為是很多,本來是很多的東西可以認為是一個。為了通達此理,我們在判斷事物的過程當中,認識遣餘識就是不可缺少的。但是你們把現量識也弄成了遣餘識,這是一個概念性的錯誤,是極不合理的。因此,凡是認為顯現就是遣余,遣餘就是顯現的觀點完全是錯誤的。
好,今天就講到這裏!
回向偈:
所南德義檀嘉熱巴涅此福已得一切智
托內尼波劄南潘協將摧伏一切過患敵
傑嘎納齊瓦隆徹巴耶生老病死猶波濤
哲波措利卓瓦卓瓦效願度有海諸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