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12/26 18:15:31
學習次第 : 進階

量理寶藏論 第五品 觀所詮能詮  第二十八課

頂禮本師釋迦牟尼佛!

頂禮文殊智慧勇士!

頂禮傳承大恩上師!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為度化一切眾生,請大家發無上殊勝的菩提心!

關於能詮所詮的分類,前一堂課當中,也給大家作了簡單介紹,今天有必要再重複一下。因為這個能詮所詮,要從本質上瞭解,還是有一定的困難;但是,如果不瞭解它們的含義,這個問題就始終搞不明白。

這個所謂的能詮所詮,從它們的定義當中應該可以了知。依靠名言或者名稱所了知的內容,叫做所詮;所了知的內容依靠名稱來了知,能了知的這個法,叫做能詮。所詮和能詮這兩個,一個是所了知的內容,一個是能了知的手段或者名稱,也就是所了知能了知。從它們的定義上,應該這樣來理解。

從表面或者詞句上看,好像能詮所詮兩者,都與語言有關係;但實際上,也不一定都與語言有關係。比如說我通過手勢指一件東西,那麼我的手勢就叫能詮,以手勢所了知的東西叫所詮。現在,有些啞巴也打各種手勢,依此也能了知很多事情,這也有能詮所詮的關係。或者我們通過文字來了知,這個文字叫做能詮,依靠文字而了知的內容叫做所詮。或者密法中的有些上師,他們通過指示虛空等表示法讓弟子開悟,指示虛空等手段叫做能詮,所了知的,像虛空那樣的法界境界叫做所詮。密法當中的灌頂,也全部具有能詮所詮,如以水晶球灌頂,水晶玻璃是能詮,依靠水晶玻璃所認識的自己心的本來面目,這是所詮。或者通過人的身體動作來表示,比如別人問我:你現在身體好不好?我對他點點頭,這說明我身體還可以;如果我對他搖搖頭,這說明我的身體不太好。實際上,我身體的動作也成為一種能詮,這個能詮所表示的內容就是所詮。

從這一品的內容來看,能詮所詮與語言有一定關係,但實際上,能詮所詮的範圍比較廣,大家應該清楚。所謂的能詮所詮,就是能表示的手段和所表示的內容。這個字,按照藏文的直接意義來講,也有表示的意思。能表示不一定是語言,通過其他方式也可以表示。所表示,也不一定用語言來表達,用其他方式也可以表達你所指點的內容。能詮所詮的大概含義,應該這樣來瞭解。

前面講,所詮分真實的所詮和耽著的所詮。這個問題,你們剛才已經知道了。所知道的內容叫做所詮。所知道的內容有兩種:一個是真實了知的內容,一個是耽著了知的內容。真實所詮和耽著所詮的意思,就是這樣。

那麼什麼叫做真實所了知的內容呢?或者,真實所詮的意思是什麼呢?或者,你所知道的內容到底是什麼呢?比如從所知的角度來講,我心裏面想給別人介紹一個海螺,那麼首先,在我心裏就會浮現出海螺的總體行相——一個白色圓圓的東西,這個時候,我還沒有表達出來,它只是我這個介紹者心裏的一個義總相。然後,我想給別人說出這個海螺,經過我的這個思維,由我口裏說出海螺這兩個字的名稱,從能詮的角度講,這叫做名言共相。名言共相已經說出來了。當我說出這個語言的時候,旁邊聽者的耳根就聽到一個海螺的聲音,不是吹海螺的嗚嗚聲,是我說海螺名稱的聲音。對方聽到海螺的自相聲音以後,在他的腦海當中,海螺的名稱顯現出來,這個名稱叫做名言總相。聽者的腦海當中就會想:哦!他說了海螺。那麼這種海螺的文字或者名稱的概念,在聽者的腦海當中就會首先顯現出來,這叫做名言總相。依靠這個名稱,第二刹那的時候,在他的心當中馬上就會顯現海螺白色圓圓的行相:哦!他所謂的海螺就是指的這個。此時不僅是概念,它的整體行相已經顯現出來了,這叫做義總相,或者義共相。所以,剛才真正的所詮是什麼呢?就是這個義共相。

剛才說者,他心目當中的義共相,心中的影像,就是他所說的內容。作為聽者,他所聽到的這個聲音或者說語言,在中間起了一個連接的作用,就像將另一個水井裏面的水引到這一個水井當中一樣,也像將山上的泉水引到我們的浴室中一樣。說者心裏面的總相影像,通過他說出的語言,經過聽者的耳根,在聽者的心目當中,出現了海螺的行相。從聽者來講,也是一個義共相;從說者來講,也是一個義共相。這就是真正的所詮。真正所說的內容,就是這個影像,就是這個總相,這叫做真實所詮。

然後,什麼叫做耽著所詮呢?剛才我說海螺的時候,當時我自己耽著的,就是外面供桌上放著的海螺。因為習氣的緣故,總相跟自相聯在一起,這樣,說者說海螺的時候,就認為自己把自相已經說好了,這是說者的耽著所詮。然後是聽者,說者一說海螺的時候,他認為:哦!他說的就是白色自相的海螺。這是聽者的耽著所詮。實際上,自相海螺說者也沒有說過,聽者也沒有聽過。如果說者也說過,聽者也聽過,那麼說火的時候,因為火的自性是燃燒,說者口裏面就應該冒火,聽者的耳根或者心裏面,也會燃起火來,那這是非常可怕的。但這僅僅是耽著而已,並不是真正說出自相。真正說的就是它的總相,聽者聽的也是總相。所以,真實所詮是義總相,耽著所詮是義自相。義自相指的是外境真正海螺的自相。說者也認為,真正的海螺他已經說出來了。聽者也認為:哦!今天這位道友給我說海螺拿過來,他說的就是這個海螺。其實,這只是耽著而已,並不是真正的所詮,所以這叫做耽著所詮。從所詮的角度,這樣來安立。

從能詮的角度來安立,也分為真實能詮和耽著能詮兩種。真實能詮是名言總相,不是名言自相,如果是名言自相就不合理。那麼這個意思是什麼呢?所謂的名言總相,剛才也講了,一說海螺的時候,就說出了它的名稱,其實這只是執著海螺的名稱總相而已,並不是真正的海螺。如果是真正的海螺,那一說海螺,人人都會知道。關於名言總相和義總相的差別,全知麥彭仁波切在《釋量論大疏》當中,也是這樣講的:名稱在我們的分別念當中顯現,這叫做名言總相;它的外境、意義,在我們的分別念當中現前,這叫做義總相。所以,真實的能詮就是名或說名言總相。實際上,我說海螺的時候,說出來的是海螺的名言總相,並不是名言自相。因此,我說者說的是海螺的名稱,海螺的名言總相就是說出來的,這個是真實的能詮。剛才聽者,他聽出來的,也實際上是名言總相,並不是名言自相。

耽著能詮是名言自相。剛才說者,他認為已經說了真正的海螺,其實這只是耽著而已。聽者也認為:噢!他說了真正的海螺。所以,耽著能詮是名言自相。

聽者和說者的海螺並不是真正的自相,如果是自相,那有很大的過失。比如我說海螺兩個字,如果海螺完全是海螺的自相,那凡是聽到海螺名稱的人,都要了知海螺了。對漢族人來講,以前看過海螺的,或者了知海螺名稱的,他們會懂得的。但是,從來沒有看過的,或者說藏族人、英國人,不懂漢語的這些人來講,你在他的耳邊說一百遍海螺,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所以,我們說的名稱,並不是自相的名稱,應該是耽著的名稱,自相的名稱誰也說不出來。我們前面也講了,在事物的自相上面,沒辦法加名稱,所謂的名稱全部是分別念的影像。

在能詮所詮上面,我非常希望我們的道友,還是要有一番研究。第一次沒有看懂、沒有聽懂,那你就反反復複想一想,到一定時候:哦!我們說話過程當中,真正說的內容,就是義總相;能說的手段就是名言總相。實際上,我們真正的溝通,所了知的也是一個假的內容,能了知的手段也是一個假的東西;真正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感受過。時間到了,一定會通達這個道理。如果你通達這個道理,在名言當中,對很多分別念和很多執著的法,會逐漸逐漸了知是沒有意義的。

昨天,能詮所詮,從說者和聽者的角度分了八種。但是今天,能詮分真實和耽著兩種,所詮也分真實和耽著兩種,從這個角度來講的。頌詞裏面,是從說者或用者的角度分了四種。

在分析能詮所詮的時候,可以分成四種。而在世間當中平時運用的時候,就不用分這麼多了。凡是說者一說海螺,因為習氣的串連,他自己認為,已經說自相了;聽者也不用分那麼多,他也認為說的是自相。但實際上,自相誰都沒有說過,誰都沒有聽過,只不過兩者都憑迷亂的習氣溝通。所以我想,我們人與人之間的對話,犛牛與犛牛之間的對話,可能沒有什麼差別。如果真的要分析,全部是錯亂的。但在生活中運用的時候,只要通過一種手段,人們認為已經知道了,就可以了。所謂的名言,安立在這樣一個層面上,就已經完成了。

昨天前面的有些道理,今天也復習一下。原來我讀中學的時候,有一位易老師,他特別喜歡將前一天中比較難懂的內容,第二天再好好講一遍,所以我們心裏就非常感謝他;還有一位老師,他的名字我不敢說,凡是難懂的地方,就一帶而過,第二天問他的時候,他就不太高興,每一次遇到疑團,就一直沒辦法解開。所以,我要學好的老師。

下面,我們講第二個問題。前面已經講了,建立名言時,真實當中沒有所詮。所詮沒有是從兩個方面講的:外境和心識的自相,因為是自相法的緣故,不應該成為所詮;二種共相:義總相和名言總相,實際上是無實法,也不應該成為所詮。這樣的話,真實的勝義當中,所詮是不存在的。講完這個問題,下面接著講,錯亂的所詮是存在的,錯亂的立名也是可以的。

庚二:無事而錯亂命名之理:

分別本性即錯亂,浮現名言義共相,

於彼耽著為外境,彼即假立名所詮。

這裏說,分別本性實際上是錯亂的。我們的分別念,不管是什麼樣的執著,只要是現量以外的分別念,全部是錯亂的,沒有一個是真實的。就像我們剛才,知道瓶子、柱子,或者遣餘等等,任何一個分別念,它的本性都是錯誤的,本性就是錯亂性,就像火的本性是熱性一樣。按照因明自宗的觀點來講,分別念的本性是錯誤的;從大乘佛教的角度來講,分別念是三界輪回的因,應該是錯的,也可以這樣理解。

在分別念面前浮現出來的,瓶子、柱子等行相,在名言當中,叫做義共相,也叫做真實的所詮。它們本來是無實法,是不存在的東西。於彼耽著為外境,但是在分別念面前,我們把義共相認為是真實的所詮,把它耽著為外境,然後給它取名。在分別念面前,假立的角度來講,可以叫名言當中的真實所詮。我們剛才也講了,實際上真實所詮就是一個總相。如果從本體的角度來講,總相是沒有的。昨天前面也講了,在勝義當中,總相是沒有的。現在這個頌詞裏面說,名言當中,假立的總相是存在的。其實,這與勝義當中不存在是一樣的,如石女兒子的本體不存在,石女兒子的名稱在名言當中假立存在,跟這個基本上沒有什麼差別。

那總相和所詮,是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呢?並不是這樣的,這與我們的習氣有一定的關係。這裏也講了,所有的分別念全部是錯亂性,這一點相當的重要。如果我們真的去觀察的時候,在分別念當中,沒有一個是真實的。我們認為,瓶子是無常的。瓶子當中,把無常單獨拿出來,這樣的東西,它的本體實際上不存在。以前面遣餘品所講的內容,來進行觀察的時候,所有的分別念全都是錯亂性的。這一點,在因明當中,尤其是《釋量論》當中,再三地強調過。大家應該知道:所有的分別念,從本質的角度來講,應該說是錯亂性的;但在分別念的假相面前,迷亂的總相是存在的,這種總相,人們稱之為真實的所詮。

雖然它是錯誤的,但是可以成為照了境,這一點是合情合理的,下面就講這個問題。

庚三、錯亂應用而得照了境之合理性:

迷亂習氣薰染故,命名之時混合立,

名言時亦如是知,故雖錯亂亦真實。

我們這些眾生,從無始以來到現在,都把自相和共相誤認為一體。這種習氣,在每一個人的相續當中,是根深蒂固的。

我們前面也講過,剛生下一個小孩的時候,首先將總相和自相誤認為一體,給這個小孩取名,叫麗麗或斌斌等。當時的取名者,他把小孩當下的刹那刹那變化的自相,和小孩同類的相續連在一起。他根本沒有分:這個小孩,他剛才起名那一刹那的自相已經滅掉了;現在的刹那,是即生即滅的;未來的刹那,他還沒有產生,並沒有這樣分析。凡夫人沒有那麼細微的觀察,也不必要。名言本來是假的,對它的相續建立一個名稱,就可以了。因為眾生都有自相總相混為一體的習氣,在這種習氣的牽引下,就對小孩安立了一種名稱;然後,在應用名言的時候,就用自相總相誤為一體的名稱來代替他,所以你在運用的時候,也能夠了知。比如說有個小孩讀完小學五年級,現在他考上了中學,別人也不會問,這是原來的自相小孩,還是總相的小孩;或者說,是在一刹那間滅的,還是沒有滅的,這方面根本沒有分析。他就是原來命名時候的那個小孩,取名者也是這樣認為的,後來的運用者也始終是這樣認為的。這樣,在名言當中,就會形成這樣一種習慣性的常用名稱。在運用的時候,也都會如是了知。

但實際上,這只是一種錯亂。為什麼是錯亂呢?因為當時取名稱的小孩自相,現在來講,一點一滴都不存在。僅僅是對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假立相續命名的。我們真正去觀察,實際上是錯的;但是,也是真實的。表面上看,是錯亂,也是真實,好像有點自相矛盾。那為什麼這麼講呢?實際上,雖然它是錯的,但是依靠錯誤的感覺,也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從這個角度來講是真實的。你以他的名稱認為這個小孩存在,那麼依靠這樣的假相,也可以說明這個整體存在;然後,依靠這樣的名稱,你如果認為他不存在,也能做出判斷:是,這位不存在。最後,也能得出真實的結論。比如說一盞明燈,它的光在外面顯現,依靠光,你認為這是明燈。然後,你依靠這個光,確實能找到這盞明燈。雖然你原來將光誤認為明燈,但實際上,依靠光能得到真實的明燈。同樣的道理,原來起的名稱,雖然是假立的;但是,依靠這樣的假立東西,在名言當中,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我們對名言總相和自相混合一體的道理,不僅僅是文字上了知,而且,對它的實際內容和意義也能了達,-那因明當中的很多要訣,會以此而通達的。如果我們看了《定量論》、《釋量論》、《理滴論》等因明論典,就會了知:只不過詞句上不相同而已,實際上,《量理寶藏論》已經完全解釋了所有因明七論的要點。如果是學習因明七論,那要花很長的時間;但現在我們學習了《量理寶藏論》,其中最關鍵的問題應該已經通達了,其實你只要懂到最關鍵的名詞,因明七論所說的內容也會了知的。

通過這種方式進行觀察的時候,我們每一個學習因明的人會了知,所有的分別念全部是錯亂的本性。在名言當中,所有的分別念都是不可靠的,都是假立的。這一點,我們依靠這部宣說名言的因明論典,也會知道的。但聖者無分別念的境界,依靠因明的論典來了達,也有一定的困難。比如釋迦牟尼佛在《三摩地王經》中說:眼耳鼻非量,舌身意亦非,若諸根是量,聖道複益誰。這個教證裏面的內容,應該依靠中觀和唯識的道理,做進一步的觀察。因明當中,所有的分別念都是假的,這一點,依靠因明的論典也可以了知;但在因明當中,並沒有說現量是錯亂的。現量錯亂的道理,可以依靠《中觀莊嚴論》來觀察:實際上,外境就是外境,心識就是心識,外境和心識根本沒有任何聯繫。依靠勝義理論進行觀察的時候,我們的現量也是錯的。這樣分析以後,我們就會會了達:眾生在輪回當中,一直是迷亂的。大家通過因明的學習,也會深深感受到,佛陀給我們宣講勝義諦和世俗諦的必要性。這個問題大家應該搞明白。

下面講遣除諍論,有五個方面的諍論。因為我們前面遮破了一些觀點,比如說總相也不是所詮,自相也不是所詮,不相應行也不是所詮等等,從這些方面破了對方。由此,他們認為:如果總相不是所詮,那你們自己的宗派怎麼安立?自相不是所詮,你們自己的宗派怎麼安立?從這幾個方面,對我們發出太過。

戊三(除諍論)分五:一、遣與許真實共相為所詮相同之諍;二、遣與許識自相為所詮相同之諍;三、遣與許不相應行為所詮相同之諍;四、遣若無所詮則成滅絕名言之諍;五、遣許錯亂之關聯不需要之諍。

己一、遣與許真實共相為所詮相同之諍:

謂名義若未遮他,則成有實為所詮。

前面,關於總相是不是所詮的問題,我們從兩個方面已經講完了,大家應該記得比較清楚吧!

這個頌詞當中,對方是這樣講的:你們因明派說,我們承認的總相不是所詮。如果總相不是所詮,我看你們也有這個過失。怎麼有過失呢?謂名義若未遮他,則成有實為所詮。名義指的是總相,或者指名言總相和義共相。你們名和義結合起來的總相,會不會遮遣其他的法,比如瓶子,瓶子的總相會不會遣除非瓶?如果它未遣除,因為沒有遣除瓶子的違品(非瓶)的緣故,瓶子的反體也無法建立,那我說瓶子的時候,就根本不可能知道瓶子,因為柱子、海螺、電筒等其他東西,沒有遣除的緣故,會將瓶子誤認為是這些東西;如果遣除非瓶,因為非瓶是無實法,無實法已經遣除的緣故,它自己的總相本體就應該成為有實法了。對方給我們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這個推理比較簡單,遣除沒有?如果遣除,那自己變成有實法了;如果沒有遣除違品,那就根本不知道你所指代的法,會誤認為其他許許多多的法。

下面,我們回答:

勝義之中雖不遮,顯現遮遣乃迷亂。

這裏的顯現,是從遣餘的角度來講的。

我們可以這樣來回答:你們所說的遣不遣除,是從勝義自相的角度來講,還是從遣餘的角度來講?

如果從自相勝義的角度來講,我們可以說:瓶子或者柱子,它們不會遣除違品非瓶或者非柱。為什麼呢?我們前面也講了,事物的自相上面不可能有遣餘,它沒有任何遣除。因為,自相是每一個法自己的本體,而遣餘是無實法,無實法就像石女的兒子,石女的兒子不需要遣除。所以從事物自相的角度來講,是沒有任何遣除的。因此,你們發的第一個過失,對我們來講是沒有的。

如果從顯現或者說從分別念遣餘的角度來講,剛才的非瓶、非柱,這些無實法會遣除的。雖然遣除,但我們的總法不可能變成有實法。因為,我們的總法,並不像你們所承認的那樣,是個實有的總法。如果與你們外道所承認的實有總法,或者因明前派所承認的總法,以及聲聞乘所承認的總法一樣,那我們也有這個過失。如果是這樣,非瓶、非柱遣除的話,非瓶、非柱以外的有實總法,就可以建立;但是,我們不承認這種觀點的緣故,所以我們不會有這個過失。

不許共相為迷亂,

我們不像你們一樣,你們認為共相是實有的,而我們不承認它實有,只承認共相是迷亂的。

是故豈能同彼等?

所以,怎麼會跟你們的觀點相同呢?跟你們的觀點完全是不相同的。我們所承認的總法,跟因明前派的總法不同;與聲聞乘的總法也不同;跟外道的總法更不同,它只不過是迷亂分別念的一種影像。迷亂分別念的一種影像,才是我們承許的總法;我們在建立名言的時候,它也叫做所詮,也叫做名言共相或者說義共相。這種法,從本體的角度來講,跟石女的兒子沒有任何差別。因此,對方給我們說出來的種種過失,對自宗來講,毫不存在,一點也沒有。這個道理應該這樣來立理解。

然後,是下一個。我們前面講了這麼長時間的所詮能詮,大家到底懂不懂?如果所詮能詮沒有懂,恐怕你們天天都會坐飛機。如果懂所詮能詮,隨著我的語言,你們也會看很精彩的因明節目。不過,從表情上看,我還比較滿意,大家都是洗耳恭聽。有時候,從人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的智慧。

剛才,與共相相同的辯論已經講完了。下面,對方開始從另一個角度辯論。

己二、遣與許識自相為所詮相同之諍:

若謂詮說分別像,則成心識為所詮。

對方是這樣說的:在顯現分面前出現的共相,你們因明派不承認它是所詮。如果意識面前顯現的這個共相也不存在,也不是真實的所詮,那識的本體即意識的自相,就應該成為所詮了。我們現在所說的,全部都應該成了意識自相了;除了意識自相以外,沒有什麼所詮了。就是說,自相的意識就已經變成所詮了。

對方是這樣講的:若謂詮說分別像,則成心識為所詮。如果說詮說分別像,則已經成了識為所詮了。因為,離開了識以外,再沒有其他的所詮了。所以,識應該成為所詮的內容了。對方是這樣講的。

我們下面回答,識肯定不是所詮。其實,識和識上面顯現的影像是兩個,並不是一個識,應該這樣來回答。

自相反體非所詮,錯亂假立乃無實,

是故為令世人入,於分別像立名已。

剛才,對方對我們說:按你們的觀點,現在的所詮意義,除了識以外是根本沒有的,比如瓶子、柱子這樣一說的時候,因為分別念上面的影像實際上是不存在的,那這樣,除了識以外,就沒有別的所詮了,應該識變成所詮了。

對方既然這樣說,那我們就對他們回答:自相反體(1)不是所詮,自明自知的意識反體,意識的這個層面並不是所詮的內容,它不是所詮。錯亂假立乃無實,我們所詮的內容,就是分別念面前的影像,實際上,人們把它錯認為物質的自相。比如說瓶子,實際上瓶子的義總相並不是意識,而是意識當中顯現出的分別念影像,人們將這種影像錯認為外面的自相瓶子。那麼,這個被錯認的部分是無實法,也就是人們經常說的所詮,所詮就是指這個。既然是錯的,為這樣的所詮假立名稱有沒有意義呢?有意義。因為,世間上的所有迷亂眾生,依靠這種迷亂建立,他可以運用名言。剛才前面不是講了嘛:剛開始的時候,人們把這個東西錯認為自相的東西,然後給它建立一個名稱;後來聽到這個名稱的時候,所有的人全部都認為,就是這個東西。

聽說,英國、美國等國家,有一個給事物命名的專門機構。在他們的國家當中,出現一個新事物的時候,這個機構會馬上研究給它取一個名稱。比如說DVD,要製造這個產品的時候,他們通過審核認為,這種事物應該取上這樣一個名稱。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認為,這是為自相的東西取名;其實,是將自相和總相混合在一起而取名的。當時,為了讓其他人,不管是現代人,還是後代人,了知這個新產品,就取了DVD的名稱。後來,不僅是其本國的人,包括其他國家和地區的人,都沿用了這個DVD的名稱。

所以,這並不是沒有必要的,是為了讓人們趨入名言的意義而立名的。因此,即使是分別念中的影像,也可以安立名稱;而且,安立這樣的名稱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果沒有這樣立名,那我們這個世界,就會像佛經中所講的那樣,變成一個愚昧無知的世界。你看旁生世界,比如犛牛,它對青草、綠草、花朵等,根本沒有分開取名,凡是覺得可以吃的,就吃下去。除此之外,犛牛與犛牛溝通的時候,沒有真正的名言溝通。只不過,我們感覺它們有可能:啊,你來啦,過去啊,我們開始走吧。一些大概的、粗大的名言,它們也可能有。有時候,看了《動物世界》等記錄旁生的節目以後,我們也會感覺到:它們也應該有一些粗大的概念進行溝通。但是,我們人類與它們是不相同的,人類擁有非常完善的溝通方式,雖然它是錯亂的。

在這裏,大家應該知道:剛才對方認為,除了心識以外,單獨的總相不存在,因此,所詮應該是心。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我們如果詳細分析,心是自明自知的體性,這個並不是所詮。這個自明自知的分別念上面,有一種影像,這個影像部分,就是我們說的所詮。從本體的角度來講,這個所詮實際上是沒有本質的,跟石女的兒子沒有什麼差別。但是依靠這個影像,也能得到物體的自相。

分別念面前顯現的影像,可以用明鏡裏面的影像來比喻。比如說這裏有一面鏡子,鏡子裏映現出一個大象的影像,我們的所詮就如同鏡子裏面的影像,大象的影像指的是所詮,而明鏡並不是所詮。我們不能認為,明鏡就是影像。如果明鏡是鏡子裏面的影像,那影像不存在,鏡子也就不存在了;或只要鏡子存在,那影像也必須存在。有非常大的過失,不能這樣說。所以,所詮只是分別念中的影像而已,並不是分別念本身。比如我們思維:這個人是什麼樣啊?在我還沒有看見的時候,他的形象已在我的頭腦當中顯現了。這個影像就像鏡子當中的影像一樣,鏡子當中的影像,並不能代表鏡子本身。所以,即使對方提出辯論,認為鏡子當中既然顯現影像,那影像就指的是鏡子;而我們可以這樣回答:鏡子就是鏡子,影像就是影像。雖然除了鏡子以外沒有別的影像,但是我們從名言的角度來講,影像有影像的作用。因為影像是依靠色法來顯現的,它雖然不是鏡子,但是它有它的作用。依靠鏡子的力量,影像可以發揮它的作用。比如照鏡子,世間上的很多人,他們很喜歡打扮(每天沒有吃的都可以,但沒有鏡子的話,可就活不下去了),依靠鏡子,如果臉上有一些不好的東西,就可以遣除。所以,鏡子裏的影像是不是完全沒有作用呢?也並不是。影像雖然是無實法,但它確實有一定的作用。因此,對分別念的本體和作用,我們一定要分清楚。

如果我們對心識進行觀察或分析,那就會知道:並不是像現在有些科學家所承認的那樣,依靠大腦和身體來產生眾生的心識。為什麼呢?比如說我們這個身體,即使五根全都毀壞了,但意識還應該存在。全知麥彭仁波切在《釋量論大疏》當中,也有這樣的金剛句:五根與五根識全部毀壞的時候,意識還存在;意識的粗大部分已經滅完了,意識的細微部分還存在;意識的細微滅完了,但阿賴耶還存在;阿賴耶雖然已經滅完了,但光明的心一直存在。依靠這個道理,很容易了知,我們的智慧是一直不間斷的。依靠智慧不間斷的道理,或者依靠心的種子不間斷的道理,我們就可以知道,每一個眾生都具有束縛和解脫的可能。全知麥彭仁波切所說的道理,也說明了這個問題。

實際上,我們心性方面的關係,依靠因明和中觀也能非常清楚地了知。而且,這種道理,上上乘說得更明顯。經部和有部比較起來,經部裏面說得清楚;經部和唯識宗比較起來,唯識宗說得清楚;再上上,中觀說得清楚,然後密宗的外續部說得清楚;最後,無上大圓滿當中說得更清楚。因為,依靠無上大圓滿的竅訣,直截了當說一兩句就可以了,不需要像顯宗小乘那樣轉彎抹角。因此,我們對上上乘,應該生起極大的信心。雖然我們現在所學的《量理寶藏論》,應該說在顯宗當中也不是特別高的法門,但是,依靠這種法門,我們也會知道,心的本體到底是什麼樣的。

你們也可能記得,全知麥彭仁波切在《澄清寶珠論》等中觀論著當中,經常引用《釋量論》的一個教證:心性就是光明,但是被暫時的客塵所遮障。實際上,麥彭仁波切在《大幻化網》裏面也引用這個教證,有些大圓滿的教言當中也引用。因此,我們不能認為:《釋量論》只是小乘裏面的法,或者只是顯乘裏面的法,我們是修無上大圓滿的,這個肯定不用學。當然,如果二十四小時,你都能處於沒有分別念的大圓滿光明境界當中,那倒可以。但對我們有些人來講,先通過聞思遣除我們相續當中,許許多多的雜亂分別念,然後再去學習或者實修大圓滿,這樣最起碼,對顯密佛法不會生邪見。

因此,我們應該先調整好自相續,這一點很重要。就像一塊地,首先必須把地平整好,然後才能有耕耘、收穫。沒有前期的準備,想要馬上開花結果,恐怕有點困難。因為有些人的相續中,對因果還不相信,對所有的佛法,包括前世後世,這些還都在生懷疑。相續當中,根本沒有一個決定性的定解。那在這樣的一種心態當中,大圓滿的境界會不會開花結果呢?絕對不可能的。當然,有些上師對你灌個頂,作個加持,這是一種結緣,結上一個善緣而已,種下一個種子而已。真正能不能即生成就,這一點也有一定困難。所以,我非常希望大家,首先應該通過因明和中觀,進行再三地觀察。

如果你們當中,有人真的生起,對佛教的邪知邪見,那就不要客氣,直接講出來。有些道友可能這樣想:我相續當中倒是有分別念,但是這個不好說吧!那麼多的道友,他們的相續都是非常清淨的,如果我這樣說,那多難為情啊!算了吧!不說了,對誰都不說。不要讓這些邪見,一直睡在你心臟的床榻上,應讓它趕快出來,出來表演表演,看它表演得怎麼樣,能演什麼樣的角色,有沒有本事。如果它有本事,你以後聽他的也可以;如果它沒有本事,那就應該通過各種方式,讓它早一點離開你的心房。我覺得,這樣會好一點。所以,我們在座的道友,大家聞思這樣好的因明學,應該是有必要的。

我最近在翻譯《釋量論大疏》的成量品,裏面全部在講前世後世為什麼存在的道理,就是通過非常確鑿的理證來說明,眾生確實有前後世。這個前後世並不是依靠身體而產生的,也並不是依靠其他而產生的,就是心的這種相續,一直不斷到現在。如果今生沒有成就,就會在無始的輪回當中一直延續下去。可以說,這些道理是非常有力的,是誰也破不了的真理。

我們以後如果能學習這部論典,那所得的利益,不管是密法的相似境界,還是別的相似境界,恐怕是不能比的!雖然我們學因明的時候,看也看不到什麼東西,聽也聽不到什麼東西,只不過是聽一些這樣那樣的問答。別的什麼諸佛菩薩的授記啊,諸佛菩薩親自來到面前與你對話啊,這些聽也聽不到,看也看不到;尤其是,我們學習因明的人,也不容易相信。學了這些道理以後,我們就會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有些老太太說得特別玄,好像天天都跟阿彌陀佛對話,天天都請觀世音菩薩的客。雖然現在沒有這種境界,但我個人來講,一點都不後悔。為什麼呢?相續當中已經生起了堅定不移的正信。有了這種正信,即使我沒有這些境界,我對佛法的信心是不會退的;如果我的信心、見解沒有退,我肯定會行持善法。如果我的信心、見解不穩固,雖然我現在跟諸佛菩薩像人與人那樣對話,但過一段時間,這種對話完了以後,我會不會回到原來的狀態當中?這是比較擔心的事情。因此,大家還是應好好聞思因明。應該說,對你們的今生來世,會有非常大的利益。

謝謝!

回向偈:

所南德義檀嘉熱巴涅此福已得一切智

托內尼波劄南潘協將摧伏一切過患敵

傑嘎納齊瓦隆徹巴耶生老病死猶波濤

哲波措利卓瓦卓瓦效願度有海諸有情

(1)此處的反體是支分、部分的意思。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