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06/06 14:02:40
學習次第 : 進階
修心日光論·釋緣宗譯本
一、 修心七義論根本頌
二、 修心日光論科判
三、 修心日光論
四、 大乘修心七義覺受引導文
五、 附:修心八頌
修心七義論根本頌
甘露藏教授 從金洲傳來
應知諸教義 如金剛日樹
五濁橫流時 轉為菩提道
第一義、菩提心的四種所依法
初學諸加行
第二義、兩種菩提心修法
眾過歸於一 修眾皆有恩
取捨間雜修 取次從己起
彼二禦風修 境毒善各三
總攝座後教 威儀盡誦持
得固應習密 思諸法如夢
觀心亦無生 對治自然解
道體住賴耶 座間如幻夫
第三義、惡緣轉菩提道
罪滿情器時 惡緣轉道用
遇緣即修習 四行勝方便
第四義、總示一生修法
應修五種力
大乘往生法
五力重威儀
第五義、修心純熟之量
諸法歸一要 二證取其主
常懷喜悅心 修量餘處顯
修成具五相 散能即修淨
第六義、修心者的三昧耶戒
恒學三總義 強斷取刻薄
應毀一切因 常修諸特境
不觀待眾緣 心改身如故
勿說缺支節 勿思他人非
斷一切希果 斷舍摻毒食
不可依長遠 莫發粗惡言
不候險要路 莫刺激要害
犛載勿移牛 公利不爭先
天莫變邪魔 樂因不求苦
第七義、修心者的學處
一貫眾瑜伽 初後修二事
學習易修行 二境皆安忍
二戒捨命護 當學三種難
一切轉大乘 珍重遍深修
取三主要因 先治重煩惱
當取義大者 修三不退失
具三不舍離 倒應修對治
今當修主要 未來常披甲
勿作六顛倒 修不作間歇
徹底勤修習 觀察令解脫
不作矜誇事 氣量勿狹隘
不可以輕急 勿貪取報酬
由自勝解力 摧苦及惡名
求治我執教 今死亦無憾
修心日光論科判
甲一 為了令有智慧的人士,發起欲樂心趣入教授,宣說傳承歷史以及教授的殊勝,分二
乙一 為了顯示法源清淨,宣說傳承歷史及同時所顯示的教授殊勝
乙二 為令對於教授發起恭敬,從教授的不共勝利方面,特別地宣說教授殊勝
甲二 正式宣說大寶勝王教授,分二
乙一 加行,思惟菩提心所依法,分四
丙一 思惟暇滿、義大、難得理
丙二 思惟於此世不能久住,死無常理,分三
丁一 總決定死,分三
戊一 死主決定會來,無緣能退卻者
戊二 思惟壽量無增,且無間速減,故決定死者
戊三 思惟存活之際,亦無閒暇修習正法,而決定死者
丁二 死無定期,分三
戊一 思惟南瞻部洲壽量不定
戊二 思惟死緣眾多,而活緣極少的道理
戊三 思惟身極危脆,死無定期者
丁三 死時除法以外,什麼也不能饒益自己
丙三 思惟業因果,分四
丁一 思惟業果決定者
丁二 思惟業增長廣大理
丁三 思惟業不作不會遇之理
丁四 思惟業造已不失壞之理
丙四 思惟輪回過患,分六
丁一 思惟不定過患者
丁二 思惟不知滿足過患者
丁三 數數捨身過患者
丁四 數數結生過患者
丁五 思惟數數高下過患者
丁六 思惟無伴過患者
乙二 正行,修習大寶菩提心次第,分二
丙一 修習世俗菩提心次第,分二
丁一 顯示入大乘唯一門為發心
丁二 宣說修心次第,分二
戊一 修習世俗菩提心的正行教授,分二
己一 修習希求利他的菩提心次第,分二
庚一 從功德過患之間,顯示相換,分二
辛一 思惟我愛執的過患,示應捨棄
辛二 思惟他愛執的利義,示應修持
庚二 希求利他的菩提心正行,分二
辛一 正行時的修法,分二
壬一 修習慈心之理,分三
癸一 施捨身體,分二
子一 向有情世間施捨的情況,分二
醜一 向未入道補特伽羅施捨的情況
醜二 向已入道補特伽羅施捨的情況
子二 向器世間施捨的情況
癸二 施捨受用財物的情況
癸三 施捨善根的情況
壬二 修習悲心之理,分二
癸一 從情世間,攝取的情況
癸二 從器世間,攝取的情況
辛二 下座後的修法
己二 修習希求菩提的菩提心次第
戊二 修習世俗菩提心的支分教授,分五
己一 惡緣轉為菩提道,分二
庚一 總示
庚二 廣說,分二
辛一 依據殊勝的意樂——菩提心,轉惡緣為道用
辛二 依據殊勝的加行——淨障積資,轉惡緣為道用,分四
壬一 積資
壬二 淨罪
壬三 供魔
壬四 於護法,布獻食丸,勸請事業
己二 總示一生修法,分二
庚一 應修五種力,分五
辛一 牽引力
辛二 白法種子力
辛三 對治力
辛四 願力
辛五 串習力
庚二 五大教授與臨終時教授結合者,分五
辛一 白法種子力
辛二 牽引力
辛三 對治力
辛四 願力
辛五 串習力
己三 修心純熟之量
己四 修心誓言,分二
庚一 用偈頌顯示內容連貫的誓言
庚二 現在以長行散文的方式宣示與前面類似的內容
己五 顯示修心學處,分二
庚一 以偈頌宣示的內容
庚二 以長行宣示的內容
丙二 修習勝義菩提心次第,分三
丁一 堪為聽此教授的法器
丁二 顯示修習勝義菩提心的時機
丁三 正示修習勝義菩提心的教授,分二
戊一 略說,分二
己一 根本定修法
已二 後得修法
戊二 廣說,分二
己一 識別無明,顯示它為輪回的根本
己二 想要斷除它,則需要抉擇無我正見以及抉擇的情況,分二
庚一 抉擇二無我的次第
庚二 正式抉擇無我之理,分三
辛一 人無我,分二
壬一 最初先認識安立處補特且羅
壬二 抉擇如是補特且羅無自性,分二
癸一 抉擇我無自性
癸二 抉擇我所無自性
辛二 法無我
辛三 依彼人法顯現如幻理,分二
壬一 相似的如幻義
壬二 正確的如幻義
修心日光論
虛空祥尊者著
緣宗譯
于一切時處,頂禮歸依這些胸懷大悲的大德蓮足下,我虔誠地祈願:大悲攝受!永永不舍:
慈悲根本所萌生,
菩提心船善修飾,
高揚六度四攝帆,
精進不懈風鼓動,
救拔有情脫有海,
渡至如意遍智洲,
超勝舵手無等釋迦佛,
慈氏、無著、世親、安慧尊,
文殊、龍樹、勝聖寂靜天,
金洲大師、具德阿底峽,
聖仲敦巴、昆仲三尊等,
傳承諸師足下恭敬禮!
大車道軌各各不混雜,
清晰分辯如理善傳授,
濁世第二法王宗喀巴,
文殊大士足下恭敬禮!
大士開示殊勝諸教授,
修習菩提勝心妙義理,
如是清淨我將善開演,
諸具勝乘道緣應諦聽!
在此,將要開示名稱普揚的《最勝耳傳大乘大寶菩提心修心教授》 ,其中分二:
甲一、為了令有智慧的人士,發起欲樂心趣入教授,宣說傳承歷史以及教授的殊勝;
甲二、正式宣說大寶勝王教授。
甲一、分二:乙一、為了顯示法源清淨,宣說傳承歷史及同時所顯示的教授殊勝;
乙二、為令對於教授發起恭敬,從教授的不共勝利方面,特別地宣說教授殊勝。
乙一、頌曰:“甘露藏教授,從金洲傳來。”
總的說來,無上圓滿的正等正覺佛陀,所開演的八萬四千法蘊,或次第所轉的三轉法輪,攝集起來有二種:
一、是僅僅為了斷盡錯亂的我執,而說的道及其支分;
二、是為了修習一味利益他人的意樂,而說的道及其支分。
前者從所說的內容,分聲聞、獨覺二乘,從能說的方面,則是小乘三藏,以引導具有聲聞、獨覺種姓的士夫趣入涅槃。後者從所說的內容,分為因、果大乘 ,從能說的方面,則是大乘顯密經續。
在這裏,為了令那些有緣的補特伽羅,獲證一切智的佛陀聖位,而宣說修習作為大乘之門的菩提心教授。
世尊婆伽梵所宣示的一切修心教授,有三種不同的大車道軌 ,它們任何一種都能磬盡無餘地摧滅八萬四千煩惱重病及由此滋生的生老病死諸大苦流,而順利安立一切有情于清淨的無住大涅槃位。如此的甘露教授是一切甘露中最為殊勝尊貴的。
所言“甘露”,梵文為“阿姆達”,意義為“施與無死位”。比如,善知調藥的神醫,對疾病細加診斷後,配治藥物,令患病者服下,則能令患病者,擺脫老病死的陰影。而其中最為尊貴稀有的靈丹妙藥,則是僅僅聞到它的氣味,亦能迅速清除蔓延周身的惡蛇劇毒,而它就是《大般若經》中所說的“莫耆”,是一切藥物中最為稀有靈驗的萬靈丹。
以此為喻,如果對聲聞、獨覺菩提,發心希求,並且無餘地修習小乘道的一切支分,雖能從輪回的生老病死中解脫出來。
但是,若是發心趣求無上菩提,並且修習一切道支,則能證得一切種智的佛婆伽梵寶位,那麼此時,即使聲聞、獨覺大阿羅漢,及清淨地 的大菩薩不能斷盡的不可思議死(變異生死),亦能斷盡無餘。
所以說,施與無死位的一切甘露中,如心臟般最極殊勝尊貴的,即此大寶菩提心。
那些修心大車道軌,如三條大河匯歸入于大海般,全部集于金洲大師處,他將擁有的教授,又傾囊相授于阿底峽尊者。
阿底峽尊者,在印度、克什、鄔金、尼泊爾、西藏,有許多證量不可思議的善巧成就弟子。但其中能夠廣大發揚上師的事業,受持全圓傳承的大士,即度母所授記的仲敦巴·甲瓦迥乃(勝者生源)。
善知識仲敦巴曾得到這樣的預言說:“北部熱振,是個猶如西方鄔金的聖地,未來法門龍象輩出,將湧現出許多成就者”。如其所言,其中,能遵從上師言教,秉持顯明佛法事業的弟子即為昆仲三尊。此中聲譽廣博的大善知識博多瓦,是十六大阿羅漢之一因竭陀尊者的化身,他擁有善知識仲敦巴全部的顯密教授。
博多瓦尊者事業興盛發達。他以《菩薩地論》、《大乘經莊嚴論》、《本生論》、《集法句論》、《集學論》、《入行論》六部論典,作為講聞的根本,以大寶菩提心作為修習的中心,使佛教事業,用講修二種方式巨集揚光大,從而出現兩千多位一心追求解脫的弟子。
其中的佼佼者:如涅地有郎、泥二位,藏地有熱、囊二位,康地有廈、霞二位,鐸地有白、饒二位,衛地有日、月之稱的朗、霞二位 ,以及善知識智巴、當巴、大德紮噶巴等。
據稱其中大善知識霞惹瓦,擁有全部教典教授,並受命主持聖教、弘揚佛法。他對約二千八百名弟子,廣宣六部教典及教授,其中四名受法弟子為:齊隆葛謝受持淨戒行法,大德達乃瓦受宣講法,涅瑪得瓦受加持法,大德伽喀巴受菩提心法。
大善知識伽喀巴 ,最初在涅地,依從加鄉巴上師聽受了朗日塘巴的修心八頌 ,由此對於噶當派教法,種下了淨信之因。後來漸漸雲遊到拉薩,想尋求修心方面的教授,一些聰慧道友勸勉他:“所謂大乘上師,應是如日月般飾在雙肩,引以為榮的,因此你最好去依止霞惹瓦,或者甲域瓦其中的任何一位大德學習。”
這樣商量決定後,伽喀巴就前往正住在“瑤亢巴”的大德霞惹瓦那裏,那時,大善知識正宣講《聲聞地》,伽喀巴聽講後,甚感迷茫,內心沒有生起絲毫變動,他想:“應該向善知識請問修心方面的法,這裏到底有沒有?或者有,又適合不適合修習?如果回答說沒有或不適合修,我就離開這裏,到別處參學去。”
伽喀巴這樣心存疑慮、舉棋不定之時,正巧有一天,有施主邀請其他僧眾赴齋應供,大眾去後,大善知識獨自經行繞塔,伽喀巴於是走到面前,把自己的披風鋪在地上,說:“請大德在這裏稍坐片刻,我有些話要向您請問。”
霞惹瓦說:“法師!一切應談論的法義,我已在講經時的法座上解釋清楚了,難道還有什麼疑惑嗎?”
伽喀巴念出朗日塘巴的修心八頌,說:“您處若有這樣的修法,像我這樣心性頑劣之徒,無有定處、隨業漂泊,遇上他人無故欺侮漫駡的時候,修習此法,亦曾稍微有所幫助。若暫時通過修習,雖然沒有很好的善相產生,是否應該堅持不懈地修習下去?這種法是不是佛果的因呢?”
這樣問時,開始,大善知識還慢慢數著一條一百來顆的菩提子念珠,後來聽到這裏,迅速收起念珠,神色莊重地說:“法師!沒有什麼應不應該的!對於無上佛果,如果不發心希求,當然不用談論它,若是希求,如果不入此道,成佛是根本不可能的!”
伽喀巴通過這話的語氣,感到他定有殊勝覺受,又說:“我們修行人,應以經教為依據,不知有沒有清淨的依據?”
“這樣的清淨道,誰不依聖龍樹菩薩為定量?如《寶鬘論》 中所言:‘眾罪鹹歸我,我善施眾生’ 。”
“弟子對此法深生信仰,願善知識悲憫攝受!”
“若是這樣,應堅持住下來,因緣時節一到,自會知道的。”
“那麼,在法會期間,為什麼一點也沒談及這樣的法語呢?”
“如果沒有適合修習此法的人,雖然講了,又有什麼用呢?”
於是,伽喀巴頂禮三拜後,回到住房,從房東枕邊的書中取出《寶鬘論》,閱之正如所說,分別思慮頓時煙消雲散。隨後,他在瑤地兩年余,極貢六年,夏瓦四年,前後共有十四年的時間裏,依止大善知識,專心修習此教授,從而生起清淨的覺受證悟,曾歡喜地說,往昔變賣家財、臥于馬圈飼料中的夙願終於有了結果!
伽喀巴大師座下有九百多位追求解脫的弟子,其中如卓撒的瑜伽士相尚,然匝熱蔔的瑜伽士相衣,瓦郎的管家頓達,勞巴的塘姆加親巴,加邦塘巴,然巴拉當巴大德,無比的加瓦塞等,成為無量眾生的依怙,特別是塞·吉哦瓦 ,在二十一年中,如影隨形地依止,從而如一瓶水無有餘漏地倒入另一瓶裏一般,獲得全部經典與教授傳承,登堂入室,盡得真傳。
由“塞·吉哦瓦”善知識傳于教自在“拉親包”叔侄等,由此漸次傳來的修習菩提心的教授,是我從具有不可思議力量及悲心的大士——“寶天釋迦福幢吉祥賢善”處,圓滿聽受獲得。
“然巴拉當巴”傳下來的各種教授,以及濁世大菩薩吉祥“無著賢”著作的《七義論詳解》 ,我從他的大弟子譯師“嘉卻華讓哦”尊前聽受獲得。
後來,在人天世間的導師、怙主文殊菩薩應化的一切智宗喀巴大師前,我祈請以覺受引導的方式,講授“拉當巴”所傳的七義論時,大師慈悲地開示道:“各種不同大車軌師傳承的菩提心修法中,大德伽喀巴的修菩提心之法,顯然是依據寂天菩薩的論著而宣說的一種教授,因此應當按照寂天菩薩的宗規講解!這個修心法根本頌的數量及次第順序,雖時有不同,但若好好地整理彙編起來講解,將會成為諸位智者歡喜的教授,因此就按照這個修心法講解吧!”
如前,簡單概要地解說了教授傳承的歷史及殊勝。
乙二、為令對於教授,發起恭敬,從教授的不共勝利方面,特別地宣說教授殊勝。
頌曰:“應知諸教義, 如金剛日樹,
五濁橫流時, 轉為菩提道。”
暫且不要說,具足圓滿無缺的金剛大寶,能夠一掃貧乏,賜諸欲樂,即使稍微擁有它的一部分,亦能映蔽其他一切稀有飾品,不但不失去金剛大寶的名字,還能橫掃一切貧乏苦厄。
同樣,下面要宣說的修菩提心教授,不要說全部於內心生起覺受,即使少部分經義,在內心裏生起,亦不會失去菩薩的美名,且能映蔽聲聞、獨覺,掃盡一切輪回中的憂悲苦惱。
赫奕的日輪,其本身不僅沒有被黑暗覆蔽的時處,而且一旦日光普照,那麼,朗朗杲日下的大地,黑暗亦會隱跡遁形。
同樣,下面要宣說的修習菩提心教授,姑且不要說全部於內心生起,即使少部分經義於內心上生起,亦能使我執愚癡,及其引生的我愛執等根本煩惱、隨煩惱的黑暗沒有生起的時處。
不要說全部藥王樹有著清除四百零四病的力量,即使藥樹其中的任何一部分,如其根莖、花葉、果瓣等,亦能息滅諸種病疫。
同樣,下面宣說的菩提心教授,不要說全部於內心上生起,哪怕少部分經義於心中生起,亦莫不是息滅八萬四千頑疾的靈丹妙藥。
特別是人天導師釋迦能仁,應跡於五濁橫流之時,而今天更是濁世中的濁世,諸多有情,所思無非煩惱,所作無非惡業,除了自己,別的任何人發生不幸,都會情不自禁地顛倒隨喜;除了自己,即使僅聽說別的任何人有了好運,內心都會充滿嫉妒的苦痛,身口意三業之行,無不是以損惱他人為樂。
如此的有情充滿世間之際,歡喜善品的天龍護法,為了守護清淨教法與四眾弟子,而前往他方世界。而嗜好惡法的人與非人等一切邪惡的勢力卻猖獗囂張,向此世間播散著不吉祥的災難障礙,特別是對於進入佛門如法修習之善士,更是耍盡詭計,作種種阻撓。在這樣惡緣薈萃競技之時,如果不在這樣的正法上努力行持,常常不能一帆風順地修習徹底。但是若入此法門,精進修持,那麼,惡緣則由轉道用之法,轉變成助伴。
這樣的修行人,對於障礙修法的人而報之於順緣,所以被稱為“智者”。
能夠把惡緣扭轉為修法的助伴,故稱為“大力士”。
轉變惡緣為道用的這種教授,即是凶兆轉攝為吉祥的教授。
如果惡緣轉為道用,則會從惡緣的重重險道中解脫出來,當到達對治道的坦途大平原時,那麼,修習彼法的色身雖僅占區區方寸之地,亦可稱之為“極樂世界”,因為任何內外惡緣,亦不能令其產生絲毫不快,反而成為安樂的依伴。
這樣的色身,亦可稱之為“不動世界”,因為即使身心之苦如火堆煎熬般,亦不能使之動搖一分、變其容顏故。
亦可稱之為“樂源城”、“諸法皆樂三摩地”。
經言在淨土中,歷經長劫積聚的資糧而在五濁橫流、內外違緣充滿的此時,稍加努力即可迅速短時間成辦,而其中所說變惡世為賢善圓滿時的殊勝方法,在下面正行中將會宣說。
甲二、正式宣說大寶勝王教授,分二:
乙一、加行,思惟菩提心所依法;
乙二、正行,修習大寶菩提心次第。
乙一、頌曰:“初學諸加行”,分四:
丙一、思惟暇滿、義大、難得理;
丙二、思惟於此世不能久住,死無常理;
丙三、思惟業因果;
丙四、思惟輪回過患。
從此處乃至修習勝義菩提心之間,在修習各種所緣行相時,皆分為座中正修、下座後修兩種階段。
座中正修時又分前行、正行及結行三種。
前行:如金洲大師傳記中所說,從莊嚴住處、善置身口意所依,乃至供奉曼則、從三種大義利方面祈禱求加等,具備如是加行六法。
正行:從無始乃至今日,我們被心控制,心又被煩惱控制,而煩惱攝集了無邊流轉輪回的根本之業。這些因緣使我們受盡輪回的痛苦。現在我們應把這種被動的局面扭轉過來,能夠駕禦控制自心,獲得自在,住則安住在所緣上,放則應有隨心所欲的堪能性。
若果真如是,則除了當時的修習所緣境外,不被任何其他的散亂緣、昏沉掉舉所左右,屆時,如其次第數量,鮮明不亂地修習所緣境。在修習的各個階段,除了修習禪定度外,其他修時,皆為思惟修,應如不同修法階段所說的那樣修習。
結行:如依《普賢行願品》發願文等,以無垢淨願,至心發願祈禱。
依靠這種方式晝夜六時修習。
下座期間,如都攝根門、正知而行、飲食知量、不睡眠時精進於瑜伽及睡眠時應如何行持等,都是生起殊勝止觀的因資糧。這些是由無著菩薩傳下來的,應如是行持。
丙一、暇滿體性,為祛除八種無暇,得到十種圓滿。
八無暇者,如《親友書》中說:
“執邪倒見、生旁生,餓鬼、地獄、無佛教,
及生邊地懱戾車,性為愚啞、長壽天。
任於其一受生已,即為八無暇過患,
遠離此八即得暇,故當策力斷生死。”
我們要想得到閒暇,就要斷除人中所攝的四無暇以及非人所攝的四無暇。
十圓滿中,五自圓滿者,如雲:
“人、生中、根具,業未倒、信處。”
五他圓滿者,如雲:
“佛降說正法,教住隨教轉,有他具悲憫。”
對照這些條件,思惟自身具備殊勝暇滿的情形。
總之,修行究竟決定勝、成就三種菩提果的殊勝身體即是人身,而其中三洲中,我們南瞻部洲人,更是一切顯密經典中,一再讚歎的修習解脫道的所依身。
如聖勇雲:
“得何能下種,度生死彼岸,
妙菩提勝種,勝於如意珠,
功德流諸人,誰令此無果。”
(得到什麼能種下,度越生死彼岸的菩提種子呢?對於殊勝菩提的妙種來說,比起如意寶珠還要殊勝的,即是這個有著種種功德大義的人身,有智慧的人誰會讓它徒自消耗空無果利呢?)
《入行論》雲:
“得如是暇已,我若不修善,
無餘欺過此,亦無過此愚。
若我解是義,愚故仍退屈,
至臨命終時,當起大憂惱。
若難忍獄火,常燒我身者,
粗猛憂悔火,定當燒我心。
難得利益地,由何偶獲得,
若我如有知,仍被引入獄,
如受咒所蒙,我于此無心,
何蒙我未知,我心有何物。”
(既然獲得如此寶貴的閒暇人身,如果我依舊放逸懈怠而不去修善,那麼再沒有比這更可怕的自欺了,也沒有比這更堪慮的愚蠢了。
如果我已經瞭解了暇滿難得的道理,卻依然由於愚癡的蒙蔽,而心懷退怯逃避,不肯修善,那麼在臨終惡相現前的時候,一定會生起極大的憂愁和苦惱。
再者,當惡業的果報完全成熟的時候,難忍的地獄火焰將會長久灼燒我的身體,那時,強烈粗猛的憂悔心火,也必然跟著一起燃燒,灼痛我的內心。
極難獲得,而一旦獲得,又有著廣大利益之地的這個人身,我憑賴什麼才偶然繞幸獲得的呢?如果在我還具有智慧辨知利害的情況下,依然被引入地獄中受苦,那麼,我豈不像被咒術所迷惑的人一樣,成了一具行屍走肉的無心之軀而已,到底被什麼蒙蔽了,竟然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潛伏在我內心作祟呢?)
又如聖勇雲:
“若眾善富人,由無量劫得,
愚故於此身,未略集福藏,
彼等趣他世,難忍憂惱室,
如商至寶洲,空手返自家,
無十善業道,後亦不能得,
不得人唯苦,如何能受樂,
他欺無過此,無過此大愚。”
(各種善法富足的人身,是在無量劫的時間裏才偶然獲得一次,如果自己由於愚癡的蒙蔽,沒有通過此身,略微積集一些福德的寶藏,那麼,這些人捨棄此身,趣向他世時,一定會由於惡業的牽引,墮入難以堪忍的惡趣中,就像到處尋寶的商主,僥倖抵達珍寶充滿的洲嶼,卻兩手空空地回家一樣。由於此生沒有積集十善業道,後世就再也不能得到暇滿人身,得不到人身而墮入惡趣,到那時,只有無際的痛苦,哪里有歡樂可言呢?所以,若自已浪擲這暇滿的人身,可以說,再嚴重的遭人欺騙的行為,也趕不上這種自欺的惡劣,再者,也沒有比這更愚蠢的行為了。)
這樣思惟後,內心要生起希求心要的意樂。
《入行論》雲:
“與此工價已,令今作我利。”
(既然已經像給工錢一樣,百般侍奉餵養我的僕人——這個身體,現今就要讓它來幫我做事情。)
又雲:
“由依人身筏,當度大苦流,
此筏後難得,愚莫時中眠。”
(依靠這寶貴的人身筏,能幫助我們渡越生死的大苦海,這珍貴的人身寶筏,來生很難再度得到,所以愚笨的人啊!不要再天天貪睡了!)
博多瓦《喻法集》雲:
“蟲禮、騎野馬,藏魚、梅烏食。”
就成辦現前增上生來說,這個身體亦具有殊勝的意義,因為即使修習人天果報的勝因——三種律儀 ,它的所依身,亦是前所讚歎的南瞻部洲人為最勝。如雲:
“難得瞻部洲人身,得時當勤修善行。”
對於難得的道理,我們當從因果兩方面思惟。分二:
第一、從因方面思惟難得者:
《四百論》頌雲:
“諸人多受行,非殊勝善品,
是故諸異生,當定生惡趣。”
如其所說,得到善趣身時,卻肆無忌憚地造作各種制罪或者性罪,又很少生起以後防護不作的心,所以,大多數會墮入惡趣,再也難以得到善趣之身。
《入行論》雲:
“我以如是行,且不得人身,
若人身不得,唯惡全無善。”
(憑我這樣放逸的行為,來生恐怕連人身都沒份,何況是暇滿呢?如果得不到暇滿人身而失去修善的機緣,那就只能為非作歹了。)
《親友書》雲:
“從旁生出得人身,較龜處海遇軛木,
孔隙尤難故大王,應行正法令有果,
若以眾寶飾金器,而用除棄吐穢等,
若生人中作惡業,此極愚蒙過於彼。”
第二、從果方面,思惟難得者:
總的說來,三惡趣中,眾生繁多,善趣稀少,而善趣之中,具備遠離八無暇的身體又少之又少,特別是得到暇滿身,心又趣向正法,更是寥若晨星、絕無僅有的了。
了知到這些道理,在得到暇滿、義大、難得的如意寶身時,我們應從多方面思惟,令生起攝取心要的善法欲。
而我們要想通過這個身體攝取心要,方法即是要修習正法,因為我們都希望離苦得樂,而離苦得樂又只有依靠正法故。
如果心存疑慮,認為:雖然要修法,但不知有沒有這個能力呢?
答曰:完全具備能力,因為外緣具足,值遇大乘善知識;內緣也具足,得到暇滿人身故。
又若認為:在來世的時候,再修也不遲吧!
不應有此想法,因為這樣暇滿的人身在未來的生世裏,再也難以得到啊!
又若認為:那就等到明年下個月再修吧!
也不應有此想法,因為自己一定會死去,而什麼時候撒手人間,卻茫然不知故。
而攝取心要的方法中,最為殊勝尊貴的,即是修習大寶菩提心。
這樣思惟後,前面所說的法即成為修習菩提心的加行支分。
丙二、思惟於此世不能久住、死無常理者:
我們還應想到:不憶念死的過患,實在是今生來世一切災禍的根本;而憶念修習死沒無常,則是為今生來世,營造一切圓滿的唯一方便。
但如果由於我們念死無常,因為自己對於現生的身體受用、六親眷屬等執戀不舍的原因,而生起恐懼感,害怕與其永久分離,這是一種根本未修習正道的懼死狀態。
那麼,應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呢?
由於業及煩惱系縛,一切結生相續最終都不能超脫死亡,面對這種現實,我們即使有著恐懼的心,但片刻也不能推遲,徒自憂懼,又有何益?
我們應想到,漫漫來世的義利,如果現在還沒成辦,即便死去的可怕情況,而生起對死亡的恐懼,從而精勤修成各種義利,則大限來時,又有何恐懼可言呢?
思惟死無常,正行分三:
丁一、總決定死;
丁二、死無定期;
丁三、死時除法以外,什麼也不能饒益自己。
丁一、分三:戊一、死主決定會來:任受生為何種身體皆不能離死者,如《集法句》雲:
“若佛若獨覺,若諸佛聲聞,
尚須舍此身,何況諸庸夫?”
(不管是佛陀與獨覺,還是諸佛的聲聞弟子,他們都要捨棄這個色身,更何況一般的凡夫呢?)
任住何處,皆不能離死者,如彼中雲:
“任于何處死不入,如是方所定非有,
空中非有海中無,亦非可住諸山間。”
(不管在這個輪回世間的任何地方,死主不能侵害的地方是根本不存在的,不論是藏在空中,海洋裏,還是重重的山間,都是無濟於事!)
何時受生,皆不能離死者,如彼中雲:
“盡其已生及當生,悉舍此身而他往,
智者達此悉滅壞,當住正法決定行。”
(不管是過去、未來,還是現在出生的任何有情,都要拋棄掉這個身體而到另外一個世界去,聰明的你明白了這一切都要滅壞的這個道理後,實應當好好地安住在正法上,去腳踏實地地修行呀!)
我們也沒有能力擺脫死主的糾纏,或者用任何因素遮止它的到來,如《教授勝光國王經》雲:
“譬如有四座大山,岩石非常堅硬牢固,山體也沒有任何壞裂損傷,巍峨渾厚,觸天磨地,從四面滾滾而來,一切草木枝葉,及其一切生靈,都被碾成細粉,不是靠跑得快就可以逃走的,也不是靠力量、或財物、或咒藥等可以抵擋使之退卻的。
“同樣的道理,在這樣的四種大怖畏來時,也不是靠行路神速可以逃脫的,更不是靠力量、財物、咒藥等可以遮止的,那麼,這四種是什麼呢?
“即老病死衰。陛下!老壞強壯,病壞無疾,衰壞一切的圓滿豐饒,死壞命根。從這些怖畏中,不是靠行路神速可以逃脫的,更不是靠力量、財物、咒藥等物可以遮止平息的。”
戊二、思惟壽量無增,且無間速減,故決定死者:
壽量本來就不過少許,而又沒有增加的餘地,反而又從不停息地迅速衰減,如是月盡其年,日盡其月,每日又被晝夜消耗掉。
如《入行論》雲:
“晝夜無暫停,此壽恒損減,
亦無餘可添,我何能不死?”
(逝者如斯,日夜刹那都不曾停留,今生的壽命持續地衰減下去,而且又無從額外增添,身為有情的我又怎會不死呢?)
又應從多種比喻思惟:
《集法句》雲:
“譬如舒經織,隨所入緯線,
速究緯邊際,諸人命亦爾。
如諸定被殺,隨其步步行,
速至殺者前,諸人命亦爾。
猶如瀑流水,流去無能返,
如是人壽去,亦定不回還。
艱苦及短促,此複有諸苦,
唯速疾壞滅,如以杖畫水,
如牧執杖驅,諸畜還其處。
如是以老病,催人到死前。”
(譬如織布,隨著一次次地飛梭走線,能速疾織完一匹布,而人的壽命亦是這樣速疾短暫!
還如那些待宰殺的羊等畜生,隨著一步步地挪動,而迅速到達屠夫的跟前,同樣,人的壽命也是這樣迅速短暫!
猶如飛流而下的瀑布,一去再不復返,同樣,人的壽命也隨著時光的流逝,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
人的一生本來充滿著太多的痛苦艱辛,而又如此的短促,唯是速疾壞滅之法。如水中畫畫般,瞬間消失。又像被牧童持杖驅趕的畜生,不由自主地回到圈欄。而人則無奈地被老病諸苦,驅趕到死亡面前。)
《廣大遊戲經》雲:
“三有無常如秋雲,眾生生死等觀戲,
眾生壽行如空電,猶崖瀑布速疾行。”
(三有世間無常的變幻,猶如瞬息萬變的秋空雲朵;眾生在輪回中生生死死,等同戲劇中角色的轉換,而眾生的壽命短暫,則像乍現乍滅的雲中閃電,更猶如咆哮的瀑布,從陡峭的懸崖上飛流而下,一去永不復返!)
戊三、思惟存活之際,亦無閒暇修習正法,而決定死者:
《入胎經》雲:
“人的一生,半數時間,在睡眠中度過,幼時十年好玩無知,老時二十年體弱乏力,其他諸如愁歎苦惱、忿恚惱怒等不順事也能斷送修法的機緣,更何況還有各種各樣就從自身而滋生的幾百種疾病呢!”
伽喀巴大士雲:
“六十年中,除去衣食、睡眠、疾病,余能修法,尚無五載。”
《本生論》雲:
“嗟呼!世間惑,匪堅不可喜,
此姑姆達會,亦當成念境。
眾生住于如是性,眾生無畏極稀有,
死主自斷一切道,全無怖畏歡樂行,
現在老病死作害,大勢怨敵無能遮,
定赴他世苦惱處,誰有心知思愛此?”
( 嗚呼!惑業纏縛的世間人,不能長久地堅住人間,其他又有什麼值得歡喜的呢?這盛況空前的挑燈賞花宴會,在不久的將來,也只會塵封在人們的記憶深處。
眾生處於這種刹那無常的狀態中,卻毫無怖畏,真是稀有怪哉!殘酷的死主已封鎖了一切的逃生之路,卻依然無所忌憚地唱歌跳舞、尋歡作樂。實在應該好好觀察一下所處的處境:現在就有勢力強大,無可回遮的老、病、死,這些怨敵前來加害,一旦死後,又一定會往赴來世的痛苦深淵,稍微有點腦筋的人,誰會貪著此生猶如過眼雲煙般的榮華呢!)
《迦尼迦書》亦雲:
“無悲湣死主,無義殺士夫,
現前來殺害,智誰放逸行,
故此極勇暴,猛箭無錯謬,
乃至未射放,當勤修自利。”
(毫無悲湣心的死主,它會沒有任何理由地殺死人們,現在就已經前來尋隙殺害,有智慧的人,誰會毫無戒備、放逸而行呢?
就像心地殘暴的人,他的箭法又矢無虛發,所以在他還未放箭的這段時光裏,努力地修習能切實幫助自己的事情。)
丁二、思惟死無定期的道理,分三:
戊一、思惟南瞻部洲壽量不定:
北俱盧洲人的壽量有一定數量,其他二洲雖然不能確定,但其壽量大部分有個定限,而南瞻部洲則極不決定。
如《俱舍論》雲:
“此中壽不定,末十初無量。”
(南瞻部洲這裏,壽數極無定準,劫末時,壽至十歲就已是長壽的了,而劫初時,壽數卻有無量年。)
《集法句》雲:
“上日見多人,下日有不見,
下日多見者,上日有不見。”
(生命的無常總是這樣迅速,在上午時,我們看到的很多人,而到下午其中有些人,卻已永遠從我們的視野裏消失,或者今天下午看到的很多人當中,而到明天上午,就再也見不到他們的容顏!)
又雲:
“若眾多男女,強壯亦歿亡,
何能保此人,尚幼能定活。
一類胎中死,如是有產地,
又有始能爬,亦有能行走,
有老有幼稚,亦有中年人,
漸次當趣沒,猶如墮熟果。”
(已經有很多男男女女,正值年青力壯、花容月貌之際,卻忽然死去。又怎麼能保證這個人,就因為年紀輕輕,就一定能活下去呢?
有的人尚在母胎中,就已死去,有的剛生下來不久,就死去,有的則剛學會爬路,有的方能蹣跚學步,就離開了人間!
縱觀世人,有老有幼,亦有中年人,一個接一個地趣往來世,就像熟透的果子漸次地從樹上掉落下來。)
戊二、思惟死緣眾多,而活緣極少的道理:
《寶鬘論》雲:
“安住死緣中,如燈處風內。”
(被圍困在重重的死亡因緣中,就如風中的殘燭。)
《親友書》雲:
“若其壽命多損害,較風激泡尤無常,
出息入息能從睡,有暇醒覺最希奇!”
(對於壽命作損害的惡緣如此之多,身命的危脆,比起風激起的水中泡還要無常,隨著一呼一吸,還能有機會從深深的睡眠中醒過來,真是莫大的希奇!)
《四百論》雲:
“無能諸大種,生起說名身,
于諸違雲樂,一切非應理。”
(本無什麼能力的地、水、火、風四大,通過相互間的和合,才造成了這個身體的生起,四大種之間,彼此互相抵制,互作損惱,對這個本來相違,只是暫時調和,似乎相安無事的狀態,卻認為是永恆的安樂,實在沒有道理。)
《寶鬘論》雲:
“死緣極眾多,活緣唯少許,
此等亦成死,故當常修法。”
(造成死亡的因素是那樣的眾多,而令長久生存的活緣卻只有一點點,而僅有的這點活緣,有時也變成了死亡的催化劑,所以,應當恒常地修習正法。)
戊三、思惟身極危脆,死無定期者:
《親友書》雲:
“七日燃燒諸有身,大地須彌及大海,
尚無灰塵得餘留,況諸至極微劣人。”
(壞劫來時,七個太陽升空之際,一切山河大地,都被烈火焚燒得不留一點灰燼,更何況至極微劣的人身呢?)
《迦尼迦書》雲:
“死主悉無親,忽爾而降臨,
莫想明後行,應速修善法,
此明後作此,是說非賢人,
汝當何日無,其明日定有。”
(死主不會給任何人留情面,會忽然降臨到你的頭上,千萬不要推延說:“明天後天再作這件事!”應當從現在起,精進于正法。
說“此事到明、後天來作”這話的人,一定不是一個賢能的人,因為你將會死去的明天,一定會來臨。)
丁三、思惟除法以外,其他均無利益者:
臨終時,親友、身體、受用沒有任何幫助,如《迦尼迦書》雲:
“能生諸異熟,先業棄汝已,
與新業相系,死主引去時,
當知除善惡,余眾生皆返,
無一隨汝去,故應修妙行。”
(引生這一世異熟身體的先業,一旦受完,把你完全拋棄後,你又不由自主地被新的業力牽引,在這新舊交替、死主降臨之際,除了善惡業如影隨形之外,其他一切有情都要退後,沒有一個人可以隨你去。明白了這個道理後,應當努力修學善妙的行為!)
《吉祥勝逝友》雲:
“天王任何富,死赴他世時,
如敵劫於野,獨無子無妃,
無衣無知友,無國無王位,
雖有無量軍,無見無所聞,
下至無一人,顧戀而隨往,
總爾時尚無,名諱況餘事。”
(陛下!不管一個人是多麼地富甲天下,但死後奔向他世時,就像在荒野外,被強盜洗劫一空般,孤獨一人,沒有子女、嬪妃、親友眷從,也丟掉了國土、王位,雖然往昔有強大的軍隊護衛,但此時,一個也看不見聽不著,乃至沒有一個人,因為留戀你的恩德而誓死追隨。總之,那時候,連自己的名字都不復存在,更何況其他的事情呢?)
這樣思惟後,我們明白了自己一定要死,而何時死又不決定,況且臨終時,除了法能饒益自己,餘皆無利,所以應當修習正法,而正法中,我們應當想到:修習菩提心是最為尊貴殊勝的。
這樣產生決定信解後,修習無常法中所說的一切皆轉為修習菩提心的支分。
丙三、思惟業果:
死後並不是就此打住,全無所趣,而要繼續受生,所生的去處亦僅有善惡二趣,在哪里受生,我們自己並沒有自由,完全由業力牽引,所以,理當對黑白二業,如理地取捨,不可有半點差謬。
其中分四:
丁一、思惟業果決定者:
一切粗細苦樂,皆隨逐於善惡業,如《寶鬘論》雲:
“諸苦從不善,如是諸惡趣,
從善諸善趣,一切生安樂。”
(一切痛苦皆從不善業產生,同樣,一切惡趣異熟果報也是從不善業產生;從善業感得各種善趣,同時還感得一切生世中所受的安樂。)
丁二、思惟業增長廣大理:
從微小的善業因中,亦能生起廣大無邊的苦樂果報,如《集法句》雲:
“雖造微小惡,他世大怖畏,
當作大苦惱,猶如入腹毒。
雖造微少福,他世引大樂,
亦作諸大義,如諸谷豐熟。”
(雖然造下微不足道的小小惡事,在他世卻會引生極大的怖畏,讓我們深受其害,猶如誤吃入腹的毒藥。雖然造了微不足道的區區善事,在他世卻會引生無盡的安樂,並令我們成就廣大的義利,猶如五穀豐登,飽嘗豐收的喜悅。)
又彼雲:
“如鳥在虛空,其影隨俱行,
作妙行惡行,隨彼眾生轉。
如諸少路糧,入路苦惱行,
如是無善業,有情往惡趣,
如多有路糧,入路安樂行,
如是作善業,有情往善趣。”
(就像鳥兒在天空飛翔,不管飛得多高,但它的影子永遠追隨著它,同樣,眾生所作的善惡業,亦絲毫不爽地緊隨著眾生。
如那些在漫長旅途中的客人,由於缺乏路糧盤纏,而處處遭遇逆境,身心疲倦不堪。同樣,在輪回長夜裏沒有善業資糧的有情,將會無奈地墮入惡趣,飽受楚毒。而準備充裕,路糧豐足的旅客,則處處左右逢源,安享旅途的快樂,同樣,積集善業的有情,自然會投生到善趣,享受無極的富貴榮華。)
又雲:
“雖有極少惡,勿輕念無損,
如集諸水滴,漸當滿大器。”
(不要毫不在意地認為:區區小惡還能造成多大損失?我們要知道,落下來的水滴雖小,但積集起來,卻漸漸地充滿很大的容器。)
又雲:
“莫思作輕惡,不隨自後來,
如落諸水滴,能充滿大器,
如是集少惡,愚夫當極滿。
莫思作少善,不隨自後來,
如落諸水滴,能充滿大瓶,
由略集諸善,堅勇極充滿。”
(不要大意地認為所造輕微的惡業,不會跟隨著自己而感受果報。其實,如水滴雖小而能滿大缸那樣,愚癡的人,由於積集了無邊的小惡,最終令其痛苦不堪,陷入痛苦的懷抱。
亦不要認為,小小的善事不會感果,同樣,如小水滴能漸滿大缸那樣,心志勇猛的菩薩,由於不棄小善,廣修善行,最終令其身心充滿無盡的歡喜。)
丁三、思惟業不作不會遇之理:
若不曾造下感受苦樂的業,決定不會受它的果報。諸佛世尊曆劫積集無數資糧所感得的妙果,那些能受用這些妙果的有情,雖不必積集這些妙果的一切因緣,但積集其中的一部分是必不可少的。
丁四、思惟業造已不失壞之理:
如《超勝贊》雲:
“梵志說善惡,能換如取捨,
尊說作不失,未作無所遇。”
(婆羅門外道人妄說,善惡可以相互遷移,就像遞接東西一樣;而世尊您說,諸業作了就不失壞,若不作就不會受報。)
《三摩地王經》亦雲:
“此複作已非不觸,余所作者亦無受。”
《調伏阿笈摩》亦雲:
“縱使百千劫,所作業不亡,
因緣若會時,果報還自受。”
(假使經過百千劫的漫漫長時,曾經造下的業,亦不會失去,因緣一旦聚合,自作還需自受。)
如是對於業果決定、業果增長、不作不遇、作不失壞,因不虛棄、果不浪得這些道理好好地生起定解後,自己乃至起心動念間,亦應斷除各種黑業道,精勤不懈于白善業,而白業中最為尊貴殊勝的,亦是修習大寶菩提心,這樣思惟後,那些道理皆轉成修習菩提心的支分。
丙四、思惟輪回過患,分六:
丁一、思惟不定過患者:
在輪回中漂泊流轉,親仇、敵友相互轉變,沒有定規,我們對於這些道理了知後,應當知道,輪回諸法沒有任何可堪憑賴處,而能心生厭離。
如《親友書》雲:
“父轉為子母為妻,怨仇眾生轉為親,
及其返此親轉仇,故于生死全無定。”
(在這個輪回裏,哪里有一點定法?相互間改頭換面,隔世昏迷,有時父親反投生為自己的兒子,而母親變成了自己的妻子,時過境遷,怨仇變成了自己的至親,而至親卻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妙臂請問經》雲:
“有時怨敵轉為親,親愛如是亦為怨,
如是一類為中庸,即諸中庸複為怨,
如是亦複為親愛,具慧了知終莫貪,
於親當止愛分別,於心善法安樂住。”
(即使在現世,由於因緣的變化,有時仇怨成了親朋,有時親朋成了仇怨,或者有的仇怨成了不關痛癢、似乎素不相識的人,而有的本來不認識的人,卻變成了自己的怨家或親朋。
有智慧的人明白了這種世間的本相,千萬不要貪著這個瞬息萬變的世法,對現在的親人,應停息自己執愛難舍的心,盡力安樂地住在內心的善法上。)
丁二、思惟不知滿足過患者:
《親友書》雲:
“一一曾飲諸乳汁,過於四海於今後,
繞母膝邊流轉者,尚須多飲過於彼。”
(每一位輪回眾生,曾經喝過的母親的乳汁,若匯合一處,會超過四大海水的體積,若不修習解脫道,在未來的長劫裏,圍繞在母親膝邊流轉的眾生,還要飲用更多的乳汁。)
這只是說明了不知滿足過患的一分,權作代表。
又雲:
“如諸癩人為蟲癢,為安樂故雖近火,
然不能息應了知,貪著諸欲亦如是。”
(就像那些麻瘋病人,由於被癩蟲啃咬而奇癢難忍,雖靠近火堆炙烤,會得到短暫的安樂,但無法徹底根除,一離開火,更加劇了癢的程度,同樣,我們應當明白,貪著愛戀世間的五欲亦是如此。)
《攝波羅密多論》雲:
“欲塵盡歸己,日日常沉溺,
多行不厭足,何病大於彼?”
(儘管自己得到所有的五欲,每天都沉溺於它們,但不管是如何多地享受,都不會感到滿足,仍汲汲營求,還有什麼較此病態更嚴重的頑疾呢?)
此中亦是說,對於諸欲塵,任如何享受亦無有滿足。特別是若依《除憂經》所說思惟,亦極能令心發生厭離,如雲:
“數於地獄中,所飲諸烊銅,
雖大海中水,非有爾許量;
生諸犬豕中,所食諸不淨,
其量極超過,須彌山王量;
又於生死中,由離諸親友,
所泣諸淚滴,非海能為器;
由互相鬥爭,積所截頭首,
如是高聳量,出過梵世間;
為蟲極饑虛,所啖諸土糞,
於大乳海中,充滿極高盛。”
(反復地在地獄裏,所飲用的烊銅鐵汁,即使大海中浩淼的海水,也沒有那麼多呀!投生為豬狗等畜生,所吃的各種骯髒東西,它的體積遠遠超過巍峨的須彌山王!又在生死輪回中,由於親友間的分離,天涯永隔,傷心所流的淚水,連大海都裝不下呀!而仇人相互間的鬥爭,被斬下的首級,如果堆積起來,其高度將超過梵天住的天界。又曾生為低賤的小蟲,被饑渴逼迫所吞啖的糞土,都可以填平充滿深廣的大乳海。)
三有世間中,不管是怎樣的榮華富貴,都不過是欺誑虛幻之法,如果現在不精進修學,仍將像經中所說的那些情形,永不休止地演繹下去。對此善加思惟,令心發起厭離。
又如善知識桑樸瓦說:“每想到在這個輪回中,還要在善惡二趣間,出沒萬端,升沉片刻地虛生浪死,心中就實在感到忐忑不安!”
乃至未生起如此的真實心量,應當勤加思惟。
丁三、數數捨身過患者:
每一位有情,受取身體後,又捨棄的骨頭,若不爛壞,體積比須彌山還要大。如雲:
“一一身體諸骨聚,超過幾多須彌峰。”
丁四、數數結生過患者:
如雲:
“雖將地丸如柏子,數母邊際未能盡。”
此釋中引經文雲:
“諸比丘,譬如有人,從此大地執取諸丸,量如柏子,作是數雲,此是我母,此是我母之母,而下其丸。諸比丘,此大地泥,速可窮盡,然諸人母輾轉非爾。”
丁五、思惟數數高下過患者:
如雲:
“既成百施世應供,業增上故複墮地,
既滿轉輪聖王已,複于生死為奴婢。
天趣天女乳腰柔,長受安樂妙觸已,
後墮地獄鐵輪中,當受粗磨割裂觸。
長時安住須彌頂,安足陷下受安樂,
後遊煻煨屍泥中,當念眾苦極難忍。
天女隨逐受歡喜,遊戲端妙歡喜園,
後當住止劍葉林,獲割耳鼻刖手足。
天女殊妙姣容好,共游金蓮徐流池,
後墮地獄當趣入,難忍灰水無極河。
雖得天界大欲樂,及諸梵天離欲樂,
後墮無間為火薪,忍受眾苦無間絕。
得為日月自身光,照耀一切諸世間,
後往極黑陰暗處,自手伸舒亦莫睹。”
(有時受生為帝釋天,成為世人供奉的對象,後又隨著業力墮落在地上,成為一個平庸的人;當統禦四方的轉輪王的福報享盡,後又在輪回裏,成為他人頤指氣使的奴僕。天界美麗的天女有著柔軟的腰身豐乳,在長時安樂地享受這樣的妙觸後,而墮入地獄的鐵輪中,飽受粗猛擠壓鋸割、燃燒的痛苦。長時住在須彌山頂,寶地隨腳下的舉落而起伏,享受安樂,後複游履於煻煨屍泥險地,我們應當想到,其中的痛苦何堪忍受。也曾被天女眾星捧月般地侍奉,歡喜地遊玩于賞心悅目的林園中,後來又當被困在劍葉林裏,耳鼻手足等身體的肢節被件件割下;也曾與閉花羞月般的天女,共同暢遊嬉戲在緩緩流動的河池裏,其中盛開著芬芳金色的蓮花。後又墮入地獄中,沉沒翻滾于灰水沸騰的無極大河裏。雖然曾經無數次地獲得天界五欲妙樂,以及梵天等色界離欲的清淨樂,後又墮入無間地獄中,成為燃火的材薪,無有間絕地忍受多種多樣的痛苦。也曾生為日月天子,自身的輝煌光芒,照亮一切世界,後來又趣往漆黑昏暗的惡道,連自己伸出來的手都看不到!)
又如《調伏阿笈摩》雲:
“積集皆銷散,崇高必墮落,
合會終別離,有命鹹歸死。”
丁六、思惟無伴過患者:
如雲:
“若能了知如是過,願取三福燈光明,
獨自當趣雖日月,難破無邊黑暗中。”
(若能明白了這樣的生死過患,則能希願執取佈施、持戒、修法等所生的三種福德大光明炬,否則,獨自孑然一身將趣入,即使日、月的威光也難穿透的無邊黑暗中去。)
六苦又略攝為三:
(一)輪回中沒有可憑賴處,分四:
1、所得的身體,不可憑賴者,
謂數數捨身故。
2、所作的利益或傷害,不可憑賴者,
謂怨親不定故。
3、富貴榮華,不可憑賴者,
謂高低變易故。
4、友伴不可憑賴者,
謂無伴獨行故。
(二)任如何享受世樂,亦沒有飽足的時候。
(三)無始流轉者,
謂數數結生,輾轉受身捨身,不見邊際。
應依上面所說輪回諸苦,而思惟之。
心力大者,如《親友書》雲:
“仁和!應厭於生死,欲乏死病及老死,無量眾苦出生處。”
(善良的人呀!理應深厭這個生死輪回,它是求不得、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蘊熾盛等無量痛苦的大淵藪。)
對於其中所說的八苦、三苦理,以及輪回總苦及六道各各諸苦,從多方面,勤加思惟,令生起明見輪回過患的心。
如果以強烈的心念思惟,就會生起強烈的覺受,如果長久思惟,則會長久生起見到輪回過患的心。
如果看到輪回過患,當生起決定的出離心時,還應明白,從輪回中,趣入解脫的各種大道裏,最為尊貴殊勝的亦是此大寶菩提心。
這樣一來,前面所說的諸法皆轉為修習菩提心的支分。
思惟加行法完畢。
乙二、正行,修習大寶菩提心之理,分二:
丙一、修習世俗菩提心次第;
丙二、修習勝義菩提心次第。
丙一、分二:丁一、顯示入大乘唯一門為發心;丁二、宣說修心次第。
丁一、若思:如果應趣入大乘,那麼什麼是入門呢?
所言“大乘”,無非是佛陀宣示的波羅密大乘、密咒大乘共二種大乘,除此無它。
而進入其中任何一種的門徑,唯為菩提心,它在誰的內心上何時生起,雖然沒有其他的任何功德,亦可稱其為“大乘人”。何時在內心上消失,即使有證悟空性等諸多功德,亦墮入聲聞等地,從大乘裏退出來,這是眾多大乘經典宣示的道理。即以正理亦可證明,最初進入大乘,唯以發心為標準,後退出大乘,亦僅以退失發心而安立,大乘人唯隨這個心的有無而進退。
如《入行論》雲:
“生死獄中囚,若生菩提心,
即刻名佛子。”
(即使是囚困系縛在生死牢獄中的苦難眾生,當內心發起真實的菩提心,刹那後,應該被尊稱為諸佛善逝之子。)
又雲:
“今日生佛族,今為諸佛子。”
(現在,因為發心面誕生在佛陀的家庭中,也因為發心,而成為繼承如來家業的佛子。)
此說發心無間,即為佛子。
《聖彌勒解脫經》雲:
“善男子,譬如破碎金剛寶石,然能映蔽一切勝妙金莊嚴具,亦不棄舍金剛寶石之名,亦能遣除一切貧窮。
善男子,如是發起一切智心金剛寶石,縱離修習,然映蔽聲聞、獨覺一切功德金莊嚴具,亦不棄舍菩薩之名,能除一切生死貧窮。”
此說雖然沒有學修殊勝菩薩大行,然而由有此心,便得名菩薩。
龍猛菩薩雲:
“自與此世間,欲證無上覺,
其本菩提心,堅固如山王。”
(自己與這個世間的一切有情,若希望證得無上的圓滿大覺,它的根本即菩提心,應令其堅固不動,如須彌山王。)
《金剛手灌頂續》中也說:
“諸大菩薩,這個陀羅尼咒大壇城,是無比廣大深邃、難可測量的,亦是秘密之中最為秘密的,不應向那些邪惡的有情顯示!
“那麼,金剛手!你所說的這個昔未曾聞、最極稀有的法,應向什麼樣的有情宣說呢?金剛手回答道:曼殊師利!如果某些有情正在修習菩提心,或者成就菩提心時,曼殊師利,那時,即可令這些修菩薩行,修密咒行的菩薩,進入這個陀羅尼咒大壇城,授與大智灌頂。
“但如果菩提心還未圓滿者,就不可讓他進入,亦不令他見到此壇城,亦不可向他顯示手印咒語。”
《華嚴經》亦雲:
“善男子!菩提心者,猶如種子,能生一切諸佛法故;
菩提心者,猶如良田,能長眾生白淨法故;
菩提心者,猶如大地,能持一切諸世間故;
菩提心者,如毗沙門,能斷一切貧窮故;
菩提心者,猶如慈父,訓導一切諸菩薩故;
菩提心者,如如意珠,周給一切諸貧乏故;
菩提心者,如功德瓶,滿足一切眾生心故;
菩提心者,猶如利矛,能穿一切煩惱甲故;
菩提心者,猶如堅甲,能護一切如理心故;
菩提心者,猶如利劍,能斬一切煩惱首故;
菩提心者,猶如利斧,能伐一切煩惱樹故;
菩提心者,猶如兵仗,能防一切諸苦難故;
菩提心者,猶如鉤餌,出有淵中所居者故;
菩提心者,猶如疾風,能卷一切諸障霧故;
菩提心者,猶如大網,攝一切菩薩行願故;
菩提心者,猶如佛塔,一切世間應供養故;
……
善男子!菩提心者,成就如是無量功德,舉要言之,應知悉與一切佛法諸功德故。”
如前所說,能成熟圓滿大覺寶位,並且為入大乘不共之門的菩提心,若誰於自己內心上生起,即能焚毀往昔積集的一切業障,能救護一切苦難,出生無盡的現前、究竟果利,如從經論乳海中,攪拌而生的醍醐精華,如趣入佛地,作為其不共近取因的碩實種子。
我們見到菩提心的種種利益,當從內心裏生起歡喜心,總而言之,得到暇滿人身,能有緣修習正法,特別是有緣修習大乘菩提心,應想到:“我是多麼幸運地得到了最極美妙稀有的寶物!”而生起強烈的定解,至為重要。
丁二、宣說修心次第,分二:
戊一、修習世俗菩提心的正行教授;
戊二、其支分教授。
戊一、分二:
己一、修習希求利他的菩提心次第 ;
己二、修習希求菩提的菩提心次第。
己一、分二:
庚一、從功德過患之間,顯示相換;
庚二、希求利他的菩提心正行。
庚一、總的說來,各大車軌于修習菩提心時,都要有希求利他及希求菩提這兩種支分。
對於初支分,要看到所欲利益有情的憐惜悅意相,在這點上,是相同的。
那麼,如何修習以達到這個目的呢?則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方式,以七因果的方式引導時,如果心存偏私,那麼見到親朋則貪愛,怨仇則憎恨,中庸則漠然置之,若有如是不平等心產生,就很難產生普遍利他的希求心,故要把一切有情修為親屬,而親屬中最親近的,莫過於母親,因而通過修習知母、念恩、報恩三者以成就悅意可愛相。
第二種方式,則是根據寂天菩薩的論典修心時,就是以多方面思惟我愛執過患,從而捨棄它,從多方面思惟他愛執的利義,從而修成所要利益有情的悅意可愛相。大菩薩伽喀巴修習菩提心的道理,源於後者。
此中分二:
辛一、思惟我愛執的過患,示應捨棄;
辛二、思惟他愛執的利義,示應修持。
辛一、頌曰:“眾過歸於一。”
我等有情,不希望痛苦,卻偏偏遭遇痛苦,希求快樂,卻處處尋覓不得。這一切的罪根禍源,如果向外尋求,就大錯特錯了。因為從無間地獄乃至有頂天界,生於五趣或六道,常久遭受種種猛烈大苦,所有這些不是沒有原因的,也不是從不順因中產生的,乃是依惑業之集而出生。而其中業亦由煩惱攝集,故煩惱為首,追根究底,煩惱中的我執無明是產生一切痛苦的根本。
如《入行論》雲:
“世間諸災害,怖畏及眾苦,
悉由我執生,留彼何所為?”
另外,以我執為主的各種煩惱,損我之厲,時間之久,其他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彼論中複雲:
“無始相續敵,孽禍唯一因,
若久住我心,生死怎無懼?”
(這無始以來恒常相續的煩惱敵,正是極速滋長業禍的唯一因素;如果它們一直潛伏在我心中,我怎能在生死中快樂無懼呢?)
我愛執糾合拉攏多種損害,阻斷了成辦利益的大門。
還應如下所說而思惟其過患,對它懷恨不舍:
愚癡無明所引我愛執,輕棄他人,攜持邪見利器,蔑視善惡因果,斬斷現前及究竟利義命根的罪惡屠夫,即是我愛執。
這個我愛執,亦是執持貪、嗔、癡三毒皮囊,掠奪善法稼禾的盜賊。
這個我愛執,亦如貓頭鷹,於內心中積集多種非福晦氣,招引一切人與非人的損惱。
這個我愛執,亦如農夫,在識田裏植入業種,用愛取水數數澆灌,從而在五道或六道中收穫眾多痛苦的苗芽。
在此世間,我等與往昔諸佛,並無先後地經過曠劫之久,然而我等仍沒有世出世間的任何功德,使我等赤身裸體、雙手空空的大懶蟲亦是此我愛執。
任生有頂乃至無間的任何一處,皆為苦處,任與誰相伴,皆為苦伴,任享何物,皆不出苦受,對於這樣輪回的真相,雖從佛經、釋論以及上師的道歌裏,耳熟能詳,心生定解,但依然如老狗貪食般地,見到輪回少許圓滿,心就蠢蠢欲動、賊心不死的貪婪之徒亦是此我愛執。
利益有無,尚未可知的戰場,卻幻想著凱旋後的榮歸,從而多方盤算計謀;損害有無,尚未可知的處所,卻杞人憂天地疑懼,擔心現在將來會產生如何如何大的損害,從而拼命壘起多層護城厚牆,嚴加防範外敵的侵略。像這樣生活在幻想與疑懼之間的希懼夫、患得患失的精神病人亦是此。
槍林劍海中,卻盼望牟取暴利,從而不顧身命,頑強鑽入,稍有虧損就摧諉於堪布、阿舍黎、親眷父母、對己坦誠相待的朋友等,這樣不知羞恥的惡人亦是此。
上至善知識,下至虱蟣,對他們中,高貴者則嫉妒,對相等者則攀比,對低賤者則心存驕慢。若讚歎自己,則得意洋洋,若毀罵時,則怒火中燒,如無鼻繩的烈牛,無銜的野馬,一切煩惱中的無法無天之徒亦是此。
善惡業生苦樂果的決定與無謬之理,雖從佛經、釋論以及上師道歌裏,一再聽聞,且似有所悟,然而仍一方面希望著快樂,厭棄著痛苦,另一方面,即使在他人苦口婆心地勸勉下,心亦不趣向於法,對制、性二罪,卻如水向低處流一樣,任運而入。如此言行相違、表裏不一的大惡邪見夫亦是此。
八萬四千煩惱,從無始到今天,已經施加給我們太多的損害與苦楚,阻斷一切成就利樂之門,但對此仍視而不見,沒有看到彼等一點過錯,如幹泥像般的睜眼瞎亦是此。
總之,這個我愛執,是產生一切鬥爭痛苦的根源,依它而發生身、口、意諸行,招引一切內憂外患,導致現前未來的損害,猶如惡兆綠頭鳥的即是我愛執。
輕棄利他的過患亦是此。
我們應對此懷恨不舍,分清敵我,善辨親仇的界限。
如聖寂天雲:
“昔日受汝制,今日吾已覺,
無論至何處,悉摧汝驕慢。”
(從前我愚笨無能,完全被你控制著,如今我已看清真相,不會再受你擺佈了。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只要被我發現了,我就要立刻消滅你這自私自利的驕慢心。)
“今當棄此念,尚享自權益,
汝已售他人,莫哀應盡力!”
(現在你應該放棄這樣的想法:“我多少總還有點自求多福的權益吧!”因為,我已經在自他換時,把你賣給別人了,所以不要悲傷難過,盡力地去服務眾生吧!)
“若我稍放逸,未施汝於眾,
則汝定將我,販與諸獄卒。”
(如果我稍微不小心,忘了把你佈施給眾生,去為他們服務,那麼,我一定會在不知不覺中,又被你出賣給地獄裏的牛頭馬面等可怖的獄卒。)
“如是汝屢屢,棄我令久苦,
今憶宿仇怨,摧汝自利心!”
(我曾經多次疏忽而像這樣,被你出賣了,並且因此長久淪落受苦,如今撩起新仇舊恨,不禁義憤填膺;我一定要徹底消滅你這自私自利的心!)
另外,我們無始以來串習我愛執故,在房裏睡覺的時候,聽到幾聲“吱吱”鼠叫,就擔心會不會在睡夢時,它來咬掉我們的耳朵?聽到幾聲悶雷,就疑懼著是否會偏偏擊到自己的頭上;若到一個他人傳言的險地去,就擔心是否會被惡鬼所乘;像這樣,有些是由於擔心他人惡言中傷,而心中憂惱,有些是擔心勝算難握、敗于敵手而苦惱不堪,有些則是擔心與至親生離死別,而惶恐不安。
總之,不管是誰,于何時何地,受什麼樣的痛苦,一切禍害的根源,應認清即是這個我愛執。
善知識那摩瓦在打茶時,“喳喳”用力,說是觀想擊打我愛執的頭。
善知識奔說:“在自己內心的城堡門口,執持正念的鋒利短刀,如果它大軍壓境,我則嚴陣以待,如果它投表稱降,我則解甲歸田。”
朗日塘巴說:“一切勝利獻給有情,因為所有的善樂資源依其出生;一切虧損自己取受,因為一切苦惱皆從我愛執生故。”
若如彼淨修,雖開始如腹中毒般,六神無主者,亦會轉為坦然自若、氣定神閑,如果沒有達到這個標準,雖穿破的僧裙用犛牛來馱,千瓶灌頂,皓首窮經,遍舍餘事,散心習修,然內心貪欲的網罩一點點也沒有收斂。那麼,任做何事,任在何處,亦如黃鼠狼子生病般,沒有安樂,坐臥難寧。
所以,在我愛執未全部驅逐走時,應以雙手緊緊擠壓,如能於此精進努力,則一開始就應稱其為:“大乘者、”“廣大者”、“大忍者”、“大慧者”。
總之,以我愛執為基礎的諸煩惱過患,即使三世諸佛,曆劫宣說,亦無盡時。但應以上面略談及的詮釋經典旨趣的上師教授,圍繞自心缺陷,數數思惟、測量決斷。如果內心有此要訣,不管外面的形象如何,心續都與法相應,落到要處。否則,一切雖假名功德,無不轉成滋養我愛執的肥料,反而有成為增長煩惱助伴的危險。
辛二、思惟他愛執的利義,示應修持:
頌日:“修眾皆有恩。”
總的說來,對於大乘種姓的補特伽羅,如《入中論》所示,慈悲在初中後三個階段,都是至關重要的,而且,慈悲是依賴有情方能產生。緣安樂匱乏的有情,生起慈心,緣如火堆般痛苦折磨的有情,生起大悲。
如《入行論》雲:
“懷慈供有情,因彼尊貴故。”
(慈心供養有情的福德無有邊際,那是因為有情是尊貴悲田的原故。)
不僅如此,慈悲作為前行,追求無上菩提的菩提心,亦是依有情而生起。因為,由見到唯獨佛陀才能成辦一切有情的無餘利樂,才能祛除一切損害痛苦,從而在慈悲心的激勵下,生起希欲圓滿正覺的菩提心,如雲:
“發心利他故,求正等菩提。”
(所言“發心”即是為了利益一切有情,而希求證得正等菩提。)
六度四攝亦是依賴有情才得以生住增長。所以說,作為菩提心根本的慈悲心、菩提大行所依的菩提心,以及菩薩大行三者都是依於有情而生起,故爾,成就果位佛陀的一切因位資糧依於有情。即使成就大覺果位後,乃至輪回未空之間,任運不斷的利生事業,亦依於所要利益的境——有情而發起。
略而言之,一切大乘因果的根本即執愛有情。
如雲:
“由依此等故,我將成正覺,
故于諸有情,眼視亦慈真。”
(由於只有依靠這些如母有情,我才能成就大覺的佛果,所以,見他們時,目光都應充滿著慈悲真誠。)
另外,若見到有一塊非常肥沃的田裏,播下碩實飽滿的種子,勤加耕耘澆灌,到了秋天,則有眾妙果實,獲大豐收,定會對此沃田大大珍惜。
同樣,在有情這片田地裏,種下慈悲、菩提心、六度四攝的碩實種子,善加護養,則成就二利究竟的佛陀婆伽梵寶位。當見到有如此的利義,亦一定會非常珍惜有情這片田地,從而見到有情的悅意可愛相而恭敬他們。
如《入行論》雲:
“本師牟尼說:生佛勝福田,
常敬生佛者,圓滿達彼岸。
修法所依緣,有情等諸佛。
敬佛不敬眾,豈有此言教?
非說智德等。”
(導師釋迦尼佛曾說:“佛和有情都是最殊勝的福田”。如果有人經常尊敬供養諸佛和有情,必能順利圓滿二利而抵達正覺的彼岸。就修行成佛所依的助緣而言,佛和有情是同等重要的。倘若只敬重諸佛而不敬重有情,真不知這是誰的教法?當然並不是說佛與眾生在智慧功德上相等。)
另若見有情是佛陀的因及果的發源地,更宜恭敬有情,如《入行論》雲:
“唯佛功德齊,於具少分者,
雖供三界物,猶嫌不得足。
有情具功德。能生勝佛法,
唯因此德符,即應供有情。”
(最勝功德齊聚一身的聖者,唯有佛陀,其他人只能具有少分殊勝的佛德而已。對於這些人,就算以三界的寶物供養,仍然是不相稱的。每一位有情眾生,都具有引生殊勝佛法的功德,單單因為有這一分名符其實的功德,就值得我們供養有情了。)
執愛有情,成辦他們的利樂,由此出生現前究竟各種義利,捨棄有情,則由此出生一切衰損。如《釋菩提心論》雲:
“世間善惡趣,其愛非愛果,
皆由於有情,作利損而生。
若無上佛位,且利有情得,
人天諸資財,梵釋及猛利,
護世所受用,於此三趣中,
無非利有情,所引此何奇?
地獄鬼畜中,有情之所受,
苦事非一種,從損有情起,
饑渴互打擊,及侵害等苦,
難遮無窮盡,皆損有情果。”
(輪回世間的善惡二趣,其中所感受的可愛不可愛的果報,都是由於對有情,造作利益或損害而產生的。即便無上圓滿的佛果,都是由利樂有情而得到。那麼,人天中的資財富饒,如梵天、帝釋、大自在天、四大天王等所受用的榮華等,概而言之,在三善趣中,所受的安樂,無不是由利益有情而引發的,就不足為奇了。
而在地獄、鬼、畜生三惡趣中的有情,所承受的無邊痛苦,都是由損害有情產生的。
如其中的饑渴打殺,侵淩損害等痛苦,自己都要無奈飲泣地面對,似乎沒有窮盡的時候,這些都是損惱有情的果報呀!)
小乘補特伽羅,輕棄有情,所證得的不過是偏小菩提。具殊勝大乘種姓者,執愛利樂他故,而現證無上菩提。如上論中雲:
“於有情離貪,如毒應棄舍,
諸聲聞離貪,豈非下菩提?
由不棄有情,佛證大菩提,
若知生如是,利非利諸果,
則於刹那頃,豈有貪自利?”
(對於有情沒有慈悲心,只有狹隘的自利思想,應像毒藥一樣遠遠地拋棄。諸聲聞人,由於沒有悲憫有情的廣大心,證得的只是低下的果位。而佛陀由於不捨棄一個有情,由此證得無上圓滿大菩提。
如果知道了由此產生的利益是圓滿、還是不圓滿的果位差別,那麼,即使在刹那短的時間裏,誰又會貪著自己的利益呢?)
現在示現來作損害的有情,由於從無始以來,他們自己內心上的煩惱作近取因,再加上我們無始以來損惱他們的惡業作俱生緣,由此因緣會合,從而使他們這些有情,懷著惡劣的心態,造下各種顛倒罪行,又以此為因,使他們沉淪於無邊輪回,尤其在惡趣中感受多種苦楚,他們的罪過豈不是由我等而催發的?
如聖寂天雲:
“我業作激勵,損我者出生,
由此趣地獄,豈非我毀他?”
(由我自己往昔惡業的激勵,促使損害我的人前來傷害,如果他因為害我,反令他墮入地獄,那麼豈不是我毀害了他們?)
特別是,我等現已入大乘法門,他們用各種方式加害於我們,作大乘人的法障,則會令他們飽受輪回之苦,更是直入惡趣,而成為惡趣眾苦充盈的器皿。想到這些怎不令我們感到,他們是多麼地值得哀憫!
這些損害自己的有情,也曾無數次地作過百般呵護自己的慈母呀!
還應這樣一一觀想而思惟:
由於我的愚癡貪婪,曾無數次地恩將仇報,不知厭足地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嚼你的骨、穿你的皮……如果彙集起所飲的奶汁,三千世界作為容器也盛不下呀!殘殺毆打、劫奪等對你的傷害,也是難以盡數。現在為了報答你的深恩,償還往昔的冤債,隨你自在,任由發落,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將會對我產生莫大的恩德!……
如是通過取捨的方式,對每一個對自己作損害者修習慈悲。
特別是依于仇者,以忍辱為基礎的六度亦得以生起。因為,以彼為忍辱境,修習忍辱。如果有了忍辱,前二度作為它的前導,後三度依其發生。實際上,若換個角度反復思考一下的話,那些傷害我們的有情,就是把佛位送到我們手裏的大施主呀!
如伽喀巴大師說:
“只要是能令我們生煩惱的境,不管他是仇人,還是親友,若誰能把他視為善知識,那麼,無論到哪個地方,都會是快樂的。”
應如其中所說而修習。比如堪布,阿舍黎,慈悲傳授給我們戒律,所以他們成了令我們獲得解脫和一切智的因,恩德甚大。同樣,依靠這些傷害我們的人,將使我們的忍辱修習圓滿,所以他們亦成為大菩提的因,固應如 “美食擁口,舌不煩棄”所說,心發歡喜。
如《入行論》雲:
“故敵極難得,如寶現貧舍,
能助菩提行,故當喜自敵。”
(因此,修忍的敵境十分珍貴難得,它就像出現在窮人家中的如意寶藏。正因為他們是助成菩薩行的良伴,所以我應該喜歡我的仇敵。)
又雲:
“惟願毀我者,及餘害我者,
乃至辱我者,皆具菩提緣。”
(希望貶毀我的人,或以其他方式傷害我的人,甚至侮辱我的人,都有證得無上菩提的福份!)
又如伽喀巴大師雲:
“利益彼等反回難,亦應還彼修大悲,
南瞻部洲勝大士,能從仇報取善妙。”
(一心一意的利益對方,對方不知報恩,反相加害,在這種情況下,更應對他們修大悲心,南瞻部洲的諸大菩薩,就能從種種的傷害違緣中,攝取修行的功德。)
如果知道依照前面所說修行,則如諺語“身若有力,遍地是刀,”或如“到達寶洲,無石擊狗”所說般,沒有任何時候不是用來修心的良機。那麼,唯一的經法就是這個執愛有情,如果有了執愛有情、捨棄我愛執這個法,則如“一人一法,一法足矣”所說,其他一切無非此法。
如果明白了這層含義,那麼法的名字,就有無量無邊,隨便叫“修菩提心”,或者其他的名字都可以。
猶如對吉祥天女的贊文中所說:
“百名千諱母,隨叫皆汝名,隨稱盡汝諱。”
(有著百千萬種不同名諱的天母啊!隨便叫一聲,都是您的名字,隨便稱一聲,儘是您的名諱。)
朗日塘巴也這樣說:“出生三世諸佛的母親,厥為有情,應報答之!”
又說:“菩提心依靠有情才得以生起。自己為何干什麼都像戴著沉重的頭盔般,悶悶不樂呢?若是因為在任何地方,都對他人看不上眼,所以想遠離他人而不高興的話。唉!有這種思想的人,則是由於令他成佛的因,使他鬱鬱寡歡呀!”
他愛執的功德,及我愛執的過患,概括起來,如聖寂天說:
“何須更繁敘?凡愚求自利,
牟尼唯利他,且觀此二別!”
(何必再多費口舌呢?愚笨的凡夫不斷追求自利,卻慘遭痛苦;牟尼一切智者,一向利益眾生,終成正覺,你瞧,這兩方面的功過得失差距有多大!)
如是善加思惟,真切地見到,我愛執是一切罪惡的泉源,而他愛執則出生一切的美妙功德,從而心中生起所要利益的物件——有情的悅意可愛相。
因此,我們在執愛自我與漠棄他人二者的位置未調換過來期間,都應努力修習。
自他相換理略釋畢。
庚二、修習希求利他的菩提心正行 分二:
辛一、正行時的修法;
辛二、下座後的修法。
辛一、頌日:“取捨間雜修。”分二:壬一、修習慈心之理:
通過把身體、受用、善根施捨給他人的方式,修習慈心。
最初如果思惟慈心的功德,就會生起強烈的歡喜心修習慈心。那麼,慈心有何功德義利呢?
如《三摩地王經》雲:
“遍於無邊俱胝刹,
盡其無量眾供養,
以此常供諸聖士,
不及慈心一數分。”
是說用廣大無量的供物,在一切刹土,恒常供養諸佛的福德,遠遠少於慈心的福德。
《曼殊室利莊嚴佛土經》雲:
“於東北方,有大自在王佛,世界曰千莊嚴,其中有情皆具安樂,如諸比丘入滅定樂。設于彼土修淨梵行,經過百千俱胝年歲,若於此土最下乃至於彈指頃,緣一切有情發生慈心,其所生福較前尤多,況晝夜住。”
《寶鬘論》雲:
“每日三時施,三百罐飲食,
然不及須臾,修慈福一分,
天人皆慈愛,彼等恒守護,
意喜身多樂,毒刀不能害,
無勞事得成,當生梵世間,
設未得解脫,得慈法八德。”
如果自己有了慈心,那麼,人天也會對自己生起慈護的心,自然雲集臣服於自己的腳下,佛陀亦是用慈心的力量擊敗了億萬魔軍的,所以慈心是一切守護中最為殊勝的。
如是等等。
若想:“通過施捨身體、受用、善根,修習慈心,是在哪里宣說的?”
《入行論》“受持菩提心”這一品中,積聚資糧加行圓滿後,正式誓願發菩提心儀軌前,在解釋慈悲的所緣及行相時,說到施捨身體、受用、善根。
總的,在經典中所宣說的施捨它們的情形,在下面會提到。
施捨的用意,是為了圓滿福智二種資糧而施捨身體、受用、善根。
如《入行論》雲:
“為利有情故,不吝盡施捨,
身財諸受用,三世一切善。”
(為了成辦一切有情的利益,我將毫無吝惜地捐贈我的身體,施捨種種受用的財物,和三世所集的一切善根福德。)
癸一、施捨身體,不是用血肉這樣不乾淨的樣子籠統地施予,詳細的施捨方式,下文依次會談及,希望了知者,可依文披閱。
那麼,如何施捨身體呢?
如《華嚴經》雲:
“我變成滋養一切眾生的如意身。”
《金剛幢經》雲:“如地水火風四大種,以無量無邊的方式,護養一切有情,作為菩薩的我,也願這個身體變成護養一切有情的源泉。”
如《入行論》中 “為成有情利,變成如意身” 所說,向一切有情,施捨他們所希望的東西。
《入行論》雲:
“于諸災荒劫,願成充饑食!
為濟貧困者,願成無盡藏!
願諸資生物,悉現彼等前!”
(在災荒浩劫的期間,願我化作充饑解渴的飲食!為了救濟那些貧困的有情,願我變成取用不盡的寶藏!希望各種各類的日用所需品,都化現在他們的面前!)
又雲:
“路人無怙依,願為彼引導,
並作渡者舟,船筏與橋樑!”
(願我充當無人保護者的依怙,行路人安心的嚮導,旅客們渡越江海的舟楫船筏和橋樑!)
“求島即成島,欲燈化為燈,
覓床變作床,凡需僕從者,
我願成彼僕!”
(願我化為島嶼,讓航行的船隻棲泊;願我化作明燈,為企盼光明的人照明;願我變成床榻,供應疲憊者休息;願我成為善體人意的僕從,服侍所有需要護侍的人!)
“願成如意牛,妙瓶如意寶,
明咒及靈藥,如意諸寶樹!”
(願我成為能圓滿眾生意願的如意牛,如意寶和妙瓶、強力有效的明咒和靈藥,以及各種如意寶樹!)
“如空及四大,願我恒成為,
無量眾有情,資生大根本!”
(就像地水火風等四大種和虛空,始終支持著一切有情眾生和世間,同樣地,願我永遠成為維持一切有情生活的要素!)
“迨至盡空際,有情種種界,
殊途悉涅槃,願成資生因!”
(一直到盡虛空際的一切有情界眾生都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完全超脫一切憂苦而達成涅槃,願我化成滋長他們生命的要素!)
《菩薩地》中說:
“菩薩到達一處寂靜的地方,攝斂心念,懷著清淨的意樂,淳厚的淨信心,觀想出無量無邊的種種財寶,勝解把這些財物施給一切有情,由此不待辛苦,而增長積集下無量福德。這種佈施也叫作菩薩巧慧佈施。”
此處分兩個方面,觀想施捨身體:
子一、向有情世間施捨的情況;
子二、向器世間施捨的情況。
子一又分二:
醜一、向未入道補特伽羅施捨的情況;
醜二、向已入道補特伽羅施捨的情況。
醜一、如下面這樣觀想:
盡所有的地獄有情,包括等活等八大熱地獄,泡裂等八大寒地獄、孤獨地獄、近邊地獄中的一切有情。
當我們的身體施捨給他們後,如鐵遇上點金劑後刹那間變成黃金般。他們都轉成善趣七功德身,富有七種聖法財。
我們自身又轉成如意身,如從摩尼寶中隨心所欲地降下衣食等受用般,從自己的如意身中出生無盡的百味飲食、百千種華服、五百層摩天大廈,以及志同道合的友伴,佈施給他們。
這樣,能受用的身體,所受用的境,以及共同娛樂的圓滿眷屬等一切,都變成他們修習大乘正法的順緣。
如是,原是地獄中的這些有情,現在他們修法的重要外緣,有了大乘善知識的歡喜攝受、所要聞思的顯密教典等,內緣方面,他們有著信等七聖財,又有著依戒行持等三種增上寶學。
總之,他們內心上,生起了以慈悲為根本的菩提心,又能廣行六度,從而二資究竟圓滿,證得無上大覺位,享受著法身大樂。
像這樣,複緣十方無量無邊世界中,三十六種餓鬼 所攝的一切有情,向他們施捨身體後,如前那樣觀想,都成佛後,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然後如前,觀想施予各個世界中,根本居住處(大海)或散居各方的畜生……
同樣,十方世界四大洲、八小洲中,無暇修學佛法的人,或在活著的時候,沒有緣分修學解脫道的人,亦如前觀想施予身體。
如果在活著的時候,有緣生起解脫道的人,如前觀想,向他們施予身體,由此使他們具足修道的一切外緣及內緣……
如是,四大天王等的六欲天 、梵眾天到廣果天的十二處色界天 、四處無色天等,一切未入解脫道的有情,如前觀想,施予整個身體。
施予中陰有情亦應例知。
特別是,向損害自己的有情施捨的情況為:
從自身變現出華衣美食、豪宅大院等多種外在的助緣,然後用菩提心鉤攝一切惱害自己的有情,迎請到這些財物前,對他們作如下祝禱而佈施:
無始以來,你們也曾無數次地作過我的慈母,而在那時,你們盡己所能,為我成辦一切的利益,救護無數次的損害與痛苦,恩深似海,每思及此,心甚悲切!
另外,無始以來,自己卻恩將仇將,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嚼骨穿皮、打殺劫掠……對你們造下太多的傷害,現在一切後果冤債,甘願落在我的頭上,任由你們發落,想要什麼都滿足你們的心願,欲吃者施食,欲衣者施衣,欲房者施房,欲朋友僕人者施予友僕,食物或三白或三甜,我都不吝施予。
如果希望血肉的,就觀想以血肉的樣子施捨。
你們不要有任何顧忌,想吃肉就吃肉、想喝血就喝血、或者想嚼啃骨頭,或想披穿皮衣,我都無條件地滿足你們的願望。
如果你們心急難耐,就請吃生的,若氣緩心安,就稍待享用熟食。
如是安然佈施,這樣佈施後,觀想:他們享受已,身心即刻舒適康泰,饑渴貧乏的痛苦泯跡於無形,一切毒害罪惡的心也得以息滅,身心獲得無比的清涼,利他的菩提心油然生起,二資究竟圓滿,心中具足法身大樂。
偈曰:“利果為樂損果苦,已身取喻勿害他。”
(利益他人的果報是安樂,損害他人的果報是痛苦,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自己既然希望離苦得樂,他人何嘗不是如此,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傷害他人,導致他人痛苦了。)
或者以東方等四方四隅的次第,漸次施予各方的有情,如先觀想向東方盡恒河沙數的一切有情,施捨身體……觀想如前。像這樣,其他方隅亦可例知。
醜二、向已入道的補特伽羅,施捨身體的情況:
觀想自己的身體,變成如意身,能滿足任何的願望,有求必應。把這個如意身供養給小乘的補特伽羅,使他們在這一生中,獲得能夠即身現證佛果的內外因緣,依此精進修習,從而二資究竟圓滿,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然後如前觀想,對住於大乘資糧道、加行道及十地中的大菩薩,供養如意身,……,二資究竟圓滿,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然後,對於根本傳承的上師及安住十方無量無邊的諸佛婆伽梵,如前觀想,供養如意身。在他們一一面前,變化無數身,每一身又變化出無數肢分,從因、果功德兩方面頂禮。
還應觀想,從如意身中,化現出無量不可思儀的供養雲,供養諸位聖尊,由此使他們的內心上,生起無漏大樂。
如《入行論》雲:
“願諸有情眾,殷勤供諸佛,
依佛無邊福,恒常獲安樂!
菩薩願如意,成辦眾生利!
有情願悉得,怙主慈護念!
獨覺聲聞眾,願獲涅槃樂!”
(願一切有情眾生,經常不斷地供養諸佛,並因佛陀無邊的福德,恒常獲得身心的安樂!願菩薩們都能隨心所欲,成就一切眾生的利益!願一切有情都能蒙受諸佛期盼眾生獲得的庇護!願所有的獨覺和聲聞行者,也同樣如願獲得涅槃寂滅的妙樂!)
施捨有情界的情況解說完畢。
子二、向器世間施捨的情況:
自己的身體,以如意身的樣子,施捨到十方無量無邊世界的器世間時,由此力量,不淨器世間的禿樹荊棘、磚頭瓦礫、懸崖險地等一切發生變化,一切器世間皆轉成柔軟舒適的七寶自性,大地坦如掌心,寬廣無垠,沒有纖毫塵垢,舒散著絢爛的光芒,空中洋溢著令人心曠神怡的蛇心檀香味,地面上散滿了品種繁多的豔麗天花。
具有八功德水 的湖池泉等,星羅棋佈,寶磚堆砌,周邊圍繞。湖底鋪著金銀珍珠的細砂,青蓮、睡蓮等各種蓮花,婀娜多姿,競相爭豔,佈滿清澈的湖面,各種水鳥宛轉輕歌,愉快地飛翔著,點綴著美滿的理想淨土。
在這樣的淨土中,如供養諸佛菩薩聖眾的大供養雲,也供養這裏的所有有情,這些有情,雖有如此的圓滿富樂,但刹那不會由此滋生內心的我慢散亂,反而都成為他們修習菩提的緣。
如《入行論》雲:
“普願十方地,無礫無荊棘,
平坦如舒掌,柔軟似琉璃,
願諸有情眾,相繼恒聽聞,
鳥樹虛空光,所出妙法音。”
(願所有的地表上面,沒有碎石和荊棘等障礙,平坦得就像舒張的手掌,柔軟得如同珍奇的吠琉璃;願一切有情眾生,都能相續不斷地聽聞,從小鳥、樹林、光明,甚至從空中飄送出來的微妙法音。)
癸二、施捨受用財物的情況:
對於前面所說的各種施捨的物件,觀想自己的受用資財、衣食住房等,變成有求必應的如意財物,依次沒有遺漏地施矛。每一方所的有情,由所施捨的任何一個如意物,亦出生不可思議的世出世間受用資財,使那些有情獲得現證圓滿菩提的因位資糧,從而究竟成佛,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對於諸位上師佛陀,也觀想供養如意的受用財物相,由此他們,內心生起殊勝的無漏大樂……。
癸三、施捨善根的情況:
身體及受用財物,只有現在、未來的部分可以施捨,過去的部分無法施捨,因為已經壞滅了。
但善根就有所不同,三世所攝的一切善根,都可以用來施捨,過去的善種子或善的習氣,現在的、未來乃至成佛中間的一切善根都可以佈施。
如《入行論》雲:
“為利有情故,不吝盡施捨,三世一切善。”
龍樹菩薩亦雲:
“此善願有情,積聚福智資,
由福智所生,二身悉獲得。”
(祈願以此善根,回給一切有情,能夠圓滿地積集福德、智慧二種資糧,證得二資究竟的色法二身。)
《虛空藏經》雲:
“祈願我的所有善根,無不用來滋養利益一切有情。”
像其中所說的那樣,我們應施捨一切的善根。又善根中,微小的如施給畜生一塊食物,或者由此附帶產生的少許善業,乃至強大的如內心生起的大寶菩提心,觀想這一切強弱大小的善根,全部次第一一施予前面所說的施田,由此因緣,他們獲得即世成佛的各種因緣,二資究竟,大圓滿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如果心有疑惑:“單單修習像這樣佈施的意樂,有什麼用處?”
《妙臂請問經》中說:
“現在如果不修習勝解佈施的心,待到以後,真要佈施一點東西,也有很大困難。”
是說,從現在起,經常修習樂於佈施的心,由於串習達到任運嫺熟的程度,即使真到了佈施身體的時候,也會感到毫不費力。
《三摩地王經》雲:
“如人多觀察,由住彼觀察,心能如是趣。”
(猶如有人對某件事物,觀察得越多、越用功,那麼,由於思想總是在那個方面考慮,這樣一來,內心自然就會專注在那個方面上。)
聖勇(馬鳴菩薩)雲:
“利他雖無力,常時習意樂,
若誰有此要,任運行利義。”
(雖暫時還沒有利益他人這份力量,但應恒常地串習這個利益他人的心,時節一到就能任運自然地饒益他人。)
伽喀巴大師雲:
“淨意樂為要,七佛等多喻。”
(淨化自己的思想和意樂是至關重要的,有著如往昔“七尊古佛”等很多的比喻來說明它的重要。)
《本生傳》雲:
“雖僅見聽聞,亦或念觸語,
亦皆利眾生,願彼常歡喜。”
(雖然僅僅見到我,或者聽到我的名字,或者憶念我、接觸我、與我交談,也希望通過這些小小的因緣,都能夠利益到眾生,惟願他們恒常快樂無憂地生活!)
由於至誠施予的物件是無量無邊的一切有情,我們從中也非常容易地積集了無量無邊的福德資糧。
如《寶鬘論》雲:
“盡所說福德,設若有形色,
雖滿虛空界,較彼猶多餘,”
(如前所說回向、發願等一切的福德,如果有形體的話,即便以虛空界為容器,都盛不下呀!)
“ 此為佛所說,由因亦成此,
有情界無量,希樂福亦爾。”
(而且這是佛在《三摩地王經》、《無盡慧經》等中宣說的。當然,這其中自有它的理由,因為,有情界是無量無邊的,那麼,希望利樂眾生的福德自然也是無量無邊。)
自己的衣服飲食等資財,已至心地施捨給有情,如果自己享用時,忘掉了利益他人的意樂,而是自我貪著地享用,就犯了染汙性墮罪,如果沒有貪著的心,僅是沒有懷著利他的心去享用,則為非染汙性墮罪。
《集學論》中說,如果財物已經回向給他人,並且他人看到,還自認為擁有此物,這時,若為了一已之利,懷著盜心受用此物,一旦價值達到一定數量,就犯了別別解脫戒中的根本他勝罪。
那麼,菩薩受用財物時,應懷著什麼樣的思想呢?
應當懷著“為利益有情故”的思想而受用,則無罪過。
《集學論》中舉了一個比喻,如經常為主人操勞辦事的僕人,他本人沒有任何資財,生活完全來源於主人的家產,而他本人又是由主人指使的,所以用主人的財產來養活主人指使的身體,完全是理所當然的。
若念:“像那樣已經思想著回向施捨給他人了,而實際行為上,還是自己擁有享受,實在沒有什麼意義。”
萬不可有此念頭。如《集學論》中說:
“如果在這樣修行的菩薩前,有人作出這種完全是愚昧不信的言語或行為,是極不應該的。應當知道,這個樂於佈施的心是極為稀有難得的,不應在這個方面猶豫不決。”
壬二、修習悲心之理:
如果多多的思惟大悲心的功德義利,就會增長強烈的歡喜心去修持它。所以,先解釋一下大悲的功德:
如《入中論》雲:
“悲性于佛廣大果,初猶種子長如水,
常時受用若成熟,故我先贊大悲心。”
(大悲對於廣大的佛果來說,在最初階段是非常重要的,猶如種子,因為有了大悲,才可以生起菩提心;大悲心在中間階段也是非常重要的,猶如水、肥等,因為由它才可以發起堅毅持久的精進,廣行菩薩行,積集增長二種資糧;大悲心在最後階段,也是非常重要的,猶如果實成熟,因為即使成佛後,輪回未空之際,利生無盡的廣大事業亦賴它的支援,所以,我開始先禮贊大悲心。)
由於見到悲心所起的關鍵作用,《攝正法經》中這樣說:
“世尊,菩薩不須學習多法。世尊,菩薩若能善受善達一法,一切佛法皆在其手。一法雲何?所謂大悲。世尊,由大悲故,一切佛法皆能自來菩薩手中。世尊,如轉輪聖王輪寶所至,一切軍眾皆至其所,世尊,如是菩薩大悲所至,一切佛法鹹至其所。世尊,如命根若在,餘根亦在。世尊,如是大悲若在,菩提餘法亦當生起。”
此中分二:
癸一、從情世間,攝取的情況;
癸二、從器世間,攝取的情況。
癸一、頌日:
“取捨間雜修,取次從己起。”
通過把有情的痛苦及痛苦的因,攝取過來給自己的方式,修習悲心 。
其中取的次第:
觀想自己內心上,來世以後將出生的惑業之集,以及將來受生於五道或六道中時感受的一切痛苦,如利刃割下來般,黑乎乎的樣子,攝取來安放在這一生的近取蘊上,以此因緣,自己在來世以後,永遠地離開一切惑業苦——流轉因果的系縛。
然後,再觀想,明年以後乃至此生臨終以來,將出生的一切痛苦,如前一樣,攝取過來,安放在今年的近取蘊上,以此因緣,明年、後年的一切苦、集得以淨化消失。
這樣觀想下個月的苦集攝取到這個月的近取蘊上,……,乃至明、後天以後的一切苦、集,攝取安放在今天的近取蘊上,……明、後天以後,再也沒有任何的苦、集。
然後,攝取他人的一切痛苦,“攝取”的意思不是僅僅指他人的痛苦從他人身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也不是拿過來放在自己身邊,而是攝取過來安放在我們自己的內心上,因為是通過攝取有情的苦,來祛除自己的我愛執故。
如修慈心時所說的次第,觀想一切有情地獄的因集、苦果,黑乎乎的樣子如利刃割下般地安放在自己內心中的我愛執上,從而發生反應,全部成熟淨化,那些有情遠離地獄中一切的苦集。
如是觀想十方世界盡所有的餓鬼,盡所有的畜生,盡所有四大洲八小洲的人類,四大王眾天等六欲界天、從梵眾天到廣果天之間的色界十二處、盡所有的四處無色界有情的一切因集、苦果,如利刃割下般地安放在自己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全部成熟淨化,而他們這些有情遠離一切苦集。
如是攝取中有界有情的苦集如前觀想。
簡要言之,四生所攝有情的惑業之集,以及總別諸苦,對於他們一一分開緣念,攝取過來,並勝解諸位有情永遠遠離一切苦集,這點至為重要!
入道的有情,從小乘五道中的一切聲聞緣覺,至大乘修道位的菩薩,他們所要斷除的苦集,哪怕纖毫般大小,也如前觀想攝取過來。
諸佛世尊內心則沒有絲毫可以取來代受的,而且由於把上師觀為佛的體性,所以上師也同於佛。
癸二、從器世間,攝取的情況:
觀想十方世界中,由於惑業所感生的一切不淨世界,都轉為淨土。
像這樣,通過把一切苦集攝取過來給自己,把一切樂善施捨於他人的方式,修習慈悲的這種修法,夏沃巴稱之為“送魔法。”
如此的修法,在何處宣說的呢?
《華嚴經》善財童子傳中說:
“勝解眾生的一切痛苦都轉受到我身上,我變成滋養一切眾生的身體。”
《勝行願》中亦雲:
“地獄畜生餓鬼苦,人及天人非人等,
無盡眾生苦痛蘊,願熟我身眾生樂。”
《慈勝施願》中亦雲:
“有頂乃至無間獄,無數世界天非天,
大鬼魔眾願歡愉,一切苦痛我取受。”
龍樹菩薩雲:
“眾罪鹹歸我,我善施眾生(願彼罪惡熟於我,我善無餘成熟彼)。”
寂天菩薩雲:“自他本平等,
自他應相換。”
又雲:“自身過患多,
他身功德廣;
知已當修習,
愛他棄我執。”
(自己,是眾多禍害的淵藪,他人是廣大功德的泉源。認清了這個道理以後,就應當趕緊修習斷舍我執、友愛他人的這種法門。)
又雲:“若人欲速疾,
救護自與他,
當修自他換,
勝妙秘密訣。”
(如果有人想要以最迅速有效的方法,救護自己和其他眾生免除一切痛苦,那麼他應當努力修習這種自他換的法門,因為這是一切成佛法門中最殊勝的秘訣了。)
“若不以自樂,
真實換他苦,
非僅不成佛,
生死亦無樂。”
(如果一個人不能學習以自己的幸福,真誠地去替換他人的痛苦,那麼,未來非但不能修成圓滿的佛果,即使在生死中也不會有快活的日子。)
“故為止自害,
及滅他痛苦,
舍自盡施他,
愛他如愛己。”
(所以,為了中止我執繼續傷害自己,也為了永遠滅除有情的種種痛苦,我應當努力練習把自己完全施捨給別人,並且愛護眾生就如同愛惜自己一樣。)
“任一眾生苦,
皆盡成熟我。”
(願任何一點眾生的痛苦,都由我來承擔,報應在我的身上。)
《經莊嚴論》雲:“如果生起自他平等的心,或關愛他人勝於自己者,即是說,把別人的利益看得比自己重要。”
《七十願》雲:
“煩惱毒相纏,
士夫少許惡,
彼亦易擲我,
地獄隨一中。
眾生任何苦,
彼悉我樂取,
世心以殊樂,
意滿常行善。”
(被煩惱毒素浸潤的眾生,他們所造的哪怕是一點惡,如果報應在我身上,也會很輕易地把我拋擲到隨便一個地獄中去。雖然如此,我也心甘情願地希望眾生所有的痛苦,由我來代受,願世間人內心充滿歡喜,愜意自在地恒常修習善業。)
“自身及性命,
以意隨後舍。”
(作意觀想:把自己的身體性命,佈施出去。)
“有情所有惡,
一切熟於我,
如是取諸惡,
亦取諸乏苦。”
(有情所有的惡業,都成熟在我的身心上,就像取受各種惡業這樣,也把各種各樣的貧乏苦厄攝取領受在我的身心上。)
“彼悉為我所,
于己作為他。”
(把他們看作自己一樣去珍愛呵護,而把自己看作他人一樣,漠棄呵責。)
《勝樂時懺》中雲:
“有情苦痛熟於己,
我善使彼願得樂,
世世三門一一中,
願似如意寶瓶樹。”
(祈願有情的痛苦成熟在我自己身上,我自己的善根令他們都得到快樂,在未來的一切生中,自己的身、口、意三門,其中任何一個,都像摩尼寶、妙瓶、如意樹那樣,滿足一切有情的願望。)
……
像這樣,許多大乘經典有著如此的教言。
如果這樣想:“難道不是究竟三乘種性決定了的嗎?如何能使一切有情都能成佛?”
說“三乘”者,只是某個階段的不了義之說。就究竟了義上來講,則決定一乘。
如《聖妙吉祥真實名經》中說:
“決定出於三乘者,
住在於彼一乘果。”
如是等大乘經典多為宣說。
如前串習稍微嫺熟時,可以簡略為修習取捨二法的情況:
頌曰:“彼二禦風修,”
到達取捨純熟階段,當氣從鼻孔呼出的時候,觀想身體受用以及三世善根,施捨給遍滿虛空界的一切有情,令他們具足究竟的無漏樂。氣向內吸時,觀想三界一切有情的因集、苦果取放在自己心中,他們永離一切苦集。
如是提起念知,心不散亂,風心一如地修習,定會心力大增。
辛二、下座後修習的情況:
頌曰:“境毒善各三,
總攝座後教,
威儀盡誦持。”
六根對應的六境中,概括為三,謂悅意境、不悅意境、中庸境,依此三境而自然地生起三毒,對於世間人而言,可以說是司空見慣的事了。
鑒於這種情況,自己應至心如是修習,願他們的一切煩惱,由我的煩惱來承擔,願他們都具備沒有三毒的善根。
並且要在行住坐臥的一切威儀中,以及晝夜恒時觀想修習。
如《修行次第》 中雲:“走亦可,站亦可,一切威儀,一切時,悉應對一切有情修習大悲心。”
剛才提到的是應懷著那樣的心態,在語言行為上應這樣持誦:
“眾罪鹹歸我,
我善施眾生。”
(願眾生的罪惡苦果都成熟在我的身心上,願我的善業樂果施捨給一切眾生。)
“不為自己求安樂,
但願眾生得離苦。”
(祈願眾生的一切痛苦由我替代,以我所有的善業,但願眾生得到安樂,遠離痛苦。)
“眾生任何苦,
悉願熟於我,
菩薩所有善,
願眾生行樂。”
(祈願眾生的任何痛苦都成熟在我的身心上,菩薩所有的善業回向給眾生,讓他們享受歡樂。)
我們應當像這樣精勤地修習,如大德霞惹瓦說:“修習我的這個教授,如房頂的櫞木,顫悠悠地,時直時屈不行;如懸崖滾石,太過猛烈,持續下滾亦不行;或如陰溝死水,混濁不清,遲滯不前亦不行。當如‘白如優酪乳紅如血’所說,至心精進,如從羊群中跑出個驢子般,將從一切損害苦惱中解脫出來。如果疑心重重,猶猶豫豫,滿腦子‘行還是不行?’‘適合不適合’‘作還是捨棄?’的話,是無法修習這個教授的。”
知母等七因果中前面三種,可以用自他相換法代替。通過取捨的方式修習慈悲,其中自然有增上心的內涵,所以就不另外敍述了。
己二、修習希求菩提的菩提心:
若思:“雖然像那樣修習慈悲,但真正修成的有誰呢?”
諸聲緣大阿羅漢,以及大地菩薩,他們雖有不可思議的利他事業,但是,卻唯有佛陀,能夠任運不斷地盡輪回際,僅僅依靠說一座法或發一線光,也能安立無量有情於涅槃位,不僅如此,自利方面的斷證功德,達到最究竟境界的亦唯獨佛陀。
因此,我為了利益一切有情,應當獲得二利究竟的佛陀位。
如是思惟修習。
修習菩提心的利益:
如《勇授問經》雲:
“菩提心福德,
假設若有色,
遍滿虛空界,
福尤過於彼。”
(菩提心的福德,如果有了體積,即使裝滿虛空,還是盛不下呀!)
“若人以諸寶,
遍滿恒河沙,
諸佛刹土中,
供養世間依。”
(如果有人用種種珍寶,充滿恒河沙數的佛刹,以供養世間的依怙主——佛陀,福德何其大呀!)
“若有敬合掌,
心敬禮菩提,
此供最殊勝,
此福無邊際。”
(但還不如恭敬地合起雙掌,發起對大菩提的恭敬、希求心,這種供養是最為殊勝的,它的福德,也是沒有邊際的。)
《集學論》中說:“願菩提心,其義是說‘當願作佛’,從願心中生起。”
戊二、修習世俗菩提心的支分教授,分五:
己一、惡緣轉為菩提道;
己二、總示一生修法;
己三、修心純熟之量;
己四、修心誓言;
己五、顯示修心學處。
己一,分二:庚一、總示;
庚二、廣說。
庚一、頌曰:“罪滿情器時,
惡緣轉道用。”
外在的器世間中,由十不善業所感的增上果——饑疫兵戈、災難重重。有情世間中,有情所思亦無非煩惱,所作無非造惡,由此因緣,歡喜黑品的天龍鬼魔等邪惡勢力猖獗增盛。對於修法的人士作各種損害,特別是對進入大乘法門者,更是耍盡伎倆、施盡詭計地設下各種惡緣。
若在此時,進入這個法門修學,知道轉違緣為順緣,轉中斷為助伴,也知道把作損害的人轉為自己的善知識進行修習,那麼,惡緣則顯現為成辦菩提的道友。
如善知識謹哦瓦說:“夏沃巴!你通過修心,能夠把惡緣轉為助伴,痛苦轉為安樂,真是稀有難得啊!”
庚二、廣說,分二:
辛一、依據殊勝的意樂——菩提心,轉惡緣為道用;
辛二、依據殊勝的加行——淨障積資,轉惡緣為道用。
辛一、頌曰:“遇緣即修習。”
時運有富樂、貧苦,境有故土、異鄉,處有鬧市、曠野,友有人與非人,不管任何時間地點,何種因緣際遇,與誰相伴,自己身心內大中小各種痛苦,都會不期而至地發生。同樣,無邊世間中的各類有情,也太多地飽受著這些痛苦的折磨。惟願他們的一切苦由我的痛苦代替!惟願他們遠離一切的痛苦!
應當想到:“今天我又能夠通過取苦的方式修習悲心,真好啊!”發自內心地歡喜。
在幸運富饒的時候,外緣如衣食住房、道友善知識等無不具備,內緣,如自己身心舒泰,沒有病患、瑣事的煩擾,又有信心堪能趣入正法時,我們應當生起如此決定的信解,認為:
佛教在這樣五濁橫流之時,自己卻沒有違緣、內外順緣都集於一堂地修習大乘法,一定是過去多門積集福德資糧的果報。從而為了來世,也能不斷地出生這樣的圓滿,我們應當在它的因上精進用功,以清淨戒律作為基礎,廣泛地積集資糧。
如果不這樣修習,雖然現階段稍微有些圓滿的條件,卻轉為滋生我慢、驕狂的土壤,這種現象實在是太多了!
或者,身心稍有痛苦,就會使心灰意懶、畏縮懈怠,導致這種不良現象的也非常多。
所以說,我們不應當被境所轉,當樂來樂受,苦來苦受,不怨不尤,寵辱不驚,坦然面對,皆為道伴。
辛二、依據殊勝的加行——淨障積資,轉惡緣為道用:
頌曰:“四行勝方便。”
其中分四:壬一、積資:
如果我們希望安樂,厭離痛苦,應用任何一種大中小供物供養上下福田,並回向一切有情,由欲樂力轉為無上菩提之因。
如《修習閃電願》中說:
“不管任何善業安樂,或者罪惡苦果,如果通過領受它,能對我有所利益的,那就讓這種善樂或罪苦成熟到我的身心上吧!”
我們應如其中所說而祈禱。
壬二、淨罪:
從無始乃至今日,由煩惱發起的制、性二罪以及教他作等的一切罪過,通過四力數數懺悔。
壬三、供魔:
在前面曾講到:思惟對自己作損害的有情於己有著很大的恩德。如其中所說,對他們分開緣念,修習慈悲忍辱之心。
壬四、於護法,布獻食丸,勸請事業:
隨應自己的財力,陳獻清淨的供品、食子。意樂方面,則觀想為美妙無比的供物。如法如律供獻後,然後邀請諸位護法,並至心祈禱求加,諸佛菩薩如何轉惡緣為道用,我也能像他們那樣轉為道用。大寶菩提心乃大乘經教的核心,諸佛菩薩如何在這上面生起並安住,也願在我的內心上生住增長,由此使身語意三門,通過見聞念觸,利益無邊有情。
己二、總示一生修行:
庚一、頌曰:“應修五種力。”
分五:
辛一、牽引力:
我們應發起強大的心念,這樣發願:
從今乃至菩提,特別是盡形壽間,其中又有今年、此月,更尤其是在今天一晝夜的時間裏,令我執率領的根本煩惱、隨煩惱無機可乘,沒有現起的餘地,刹那亦不造作由彼控制下的身語惡行。
同樣還發願:如是乃至菩提間,特別是在今天的晝夜間,應修習菩提心,根本不與菩提心相離。
這樣,來世亦不會與菩提心相離。
如《三摩地王經》雲:
“如人多觀察,由住彼觀察,心能如是趣。”
辛二、白法種子力:
佈施、持戒及修所生的福智二種資糧,是令大寶菩提心未生者生起、生已不斷增長的因,所以應在這幾個方面精勤用功。
辛三、對治力:
見到我執及它引發的我愛執、輕棄他人等諸煩惱的過患,如前面自他相換時所說的那樣,從而勵力修習它們的對治法並徹底根除。
如《入行論》雲:
“吾寧被燒殺,或遭斷頭苦;
然心終不屈,順就煩惱敵。”
(我寧可被人焚燒或殺戮,甚至被人砍掉頭顱;但無論如何,都不向煩惱賊低頭。)
我們應像這樣去修學。
辛四、願力:
發起廣大的願力,而引導自己修行,如:藉著世出世間所有的善根,特別地祈願令自己內心上的大寶菩提心,未生者生,生已堅住,住已輾轉增長……等大願。
辛五、串習力:
如在上面將護正行所緣時所說的那樣,一切時間,一切地點,唯在這個上面修習。
如《入行論》雲:
“凡愚唯自利,牟尼唯利他,且觀此二別。”(凡夫俗子唯求自利,能仁牟尼唯求利他,就請暫且看看二者之間的差別吧!)
“串習不成易,此事定非有。”
(經過反復地串習,還是沒變成容易的事物是根本不存在的。)
伽喀巴大士說:
“此錯亂心識,猶有一功德,如學彼出生。”(這個錯亂顛倒的心呀!還有一點值得稱道的好處,就是學什麼像什麼。)
庚二、五大教授與臨終時教授結合者:
頌曰:“大乘往生法,五力重威儀。”
辛一、白法種子力:
臨終時這樣想:“未來世的痛苦,以及制性諸罪等苦因,我已通過四力懺悔淨化無餘,現在即便死去也沒有什, , 麼遺憾的了。”
這樣的話,死時就沒有憂苦畏懼。
自己擁有的資具全部至心地上供下施各種福田,沒有貪戀地死去是至為重要的。
某位比丘臨終時,由於貪著自己的缽,他在三處受生的身子同時起火……,像這樣令人悲哀的事也可以說實在太多了。
特別應捨棄對自己這個臭皮囊的愛執不舍,因為我執是一切煩惱的根本,它對於受生六趣中任何一處的身體,貪愛執著,從而為了追求衣食等我所擁有的資財,造作十不善、五無間等無邊的非福業,導致我們經受無邊輪回,尤其惡趣中的粗猛痛苦。
如《入行論》雲:
“貪著自身故,小怖亦生畏,
於此生懼身,誰不似敵嗔?”
(由於我們太過於貪著自己的身體,所以連最微不足道的險難也會產生畏懼。對於這一切恐懼之源的身體,哪個智者不把它當作敵人一樣地嗔恨呢?)
千般欲療除,饑渴身疾者,
捕殺魚鳥獸,伺機劫道途。
(有些貪愛自己身體的人,為了解除自身的饑渴等疾病,不惜捕殺池魚、飛鳥和走獸,甚至埋伏在道途中,等待機會搶劫行人。)
或為求利敬,乃至殺父母,
盜取三寶物,以是焚無間。
(有些人為了財利和別人的恭敬承侍,甚至不惜造作極重的罪業,如殺害親生的父母、盜取三寶財物等等。以至於來生墮落無間地獄,被烈火焚燒。)
有誰聰智者,欲護供此身?
誰不視如仇?誰不輕蔑彼?
(哪一個有智慧的人,還會去貪愛、保護和供養這個身體呢?哪一個智者不把它看成仇敵呢?哪一個有智慧的人會不厭棄它呢?)
並且還要這樣思惟,發起強大的牽引力:願來世再也不受取這般由惑業所感的此等下劣之身;願心性安住於無自性的法身境界中。
辛二、牽引力:
如前發起長中短三種牽引力。
辛三、對治力:
憶念煩惱的過患,披起精進鎧甲,任於何時亦不被我執等煩惱占了上風,受它控制。
辛四、願力:
發強大願:一切時處,永不舍離菩提心,不受我執等煩惱的擺佈。
辛五、串習力:
身體的威儀者:頭朝北方,右脅而臥,右手無名指堵住右鼻孔,左手松緩地放在左大腿上,隨著左鼻孔氣息的呼吸收放而往生。
伽喀巴大士說:“往生教授中浮誇者甚多,看來沒有比這個更為踏實稀有的了!”
已三、修心純熟之量:
頌曰:“諸法歸一要。”
一切佛法都是為了調伏我執而說的,所應當斷除、滅盡的也是這個我執,所以我們應當審察自己的三門各種行為,到底是在長養我執,還是在損減我執?若是長養,那麼聞思修等的用處就搞顛倒了,若是損減,則是法趣入正道之相,這時,也說明了我們的內心在真實地修心。
所以說,這是稱量是否是“修行人”的長秤桿。
如是審察時,我們要無愧於自心,
頌曰:“二證取其主。”
如果他人讚歎我們說:“某人已生起善法,內心極為調柔。”
這雖然是一種修行好的證明,實際說來,並沒有什麼大利益。最主要的是:一切時處,我們審察自心時,應作到坦坦蕩蕩,問心無愧!
通過修心,能夠歡喜地面對令人嗔惱的世間法,不再被其苦惱時,以此顯示修心之量,
頌曰:“常懷喜悅心”。
通過修習,得嘗法味,不管怎樣的痛苦惡名等惡緣發生,都能用取捨之法修心。邪境乍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除了歡喜面對外,不會轉成令自己不快、憂惱的因素。
如果能這樣修習時,是達到了生起對治法的最初限量。
總之,在修心時,如果稍微有我們不喜歡的東西發生,我們就心生嗔惱,這樣就會摧壞我們的善根,過失極大。
夏沃巴說:“有人說:我的善知識心不快樂。聽到這話,我感覺再沒有比這個更大的誹謗了。”
正示修心純熟之量者:
頌曰:“修量餘處顯。”
從修所依的加行法,直到修習勝義菩提心中間,在各各階段,內心最初生起的覺受,就是修心之量。例如任何違緣也不會導致我們虛度此暇滿人身,即是真實生起了攝取心要的欲樂。
修心之外相者:
頌曰:“修成具五相。”
由於見到菩提心是一切經教精華,而于一切時間修習者,故為大菩薩相;
由於深信因果,雖微細惡亦能謹慎防範,如履薄冰者,故為大持律相;
能摧壞自心的煩惱,難忍能忍、難行能行者,故為大苦行相。
身語的行為不與大乘十種法行 相離者,故為大沙門相;
恒時修習菩提心及其支分瑜伽者,故為大瑜伽士相。
頌曰:“散能即修淨。”
騎技嫺熟的騎士心不在焉時,如果馬在這時忽然受驚竄跳,這樣的騎士也不會脫蹬落馬。
同樣,在惡劣的環境裏,驟然出現對自己無中生有或貶低等責駡聲時,如果自己能至心生起這樣的想法:即便諸佛世尊尚有很多這樣無端地漫駡、誹謗,更何況像我這樣的凡夫俗子呢?這一定是往昔造下的惡業報應現前。
並且能這樣發願:
“惟願毀我者,
及餘害我者,
乃至辱我者,
皆具菩提緣!”
如果我們達到這種境界時,確為修心純熟之相。
己四、顯示修心者不應違越的諸三昧耶戒:(指修心者不應該作的事情)
分二:庚一、用偈頌顯示內容連貫的誓言:
頌曰:“恒學三總義。”
1、修心不違戒律;
2、不現怪誕;
3、不墮黨類。
1、我們應徹底杜絕這樣的想法:如雲:“我是修心的人,這點小戒算什麼呢?”從而輕視細小的制戒;或者如:“有了這個修心法門,別的還有什麼用?”從而與修習一切乘法背道而馳。
我們應當學習用四方道總攝沙彌學處集頌以上,密集以下的一切佛法並付諸實踐。
2、我們還應當斷除:掛上修心者的幌子,隨處挖妖地、砍神樹、攪邪水、肆意行走於瘟疫流行之地、違越誓句、瘋顛狂走等類似的邪見邪行。
我們應當隨學從阿底峽尊者乃至一切智宗喀巴大師師徒之間的高潔懿行。
3、修心的對境有人與非人,或者親仇中庸,或善惡中三類的上、中、下三種有情,我們對他們不應有絲毫的偏執之見,應對如虛空界的有情修習平等的慈悲心。
我們為了調伏自己內心中應斷的一切煩惱,僅以狹隘片面之法對治一類煩惱是不行的,應當對治所有的煩惱,因為我們應當知道一切煩惱都能障礙解脫及一切智道,邀合輪回的痛苦也無二樣。
顯示要想對一切有情沒有黨執,則需要下面這個內容:
頌曰:“強斷取刻薄。”
總之,我們不應對一切人及非人,刻薄寡恩,要不然,會導致他們懷恨於心,特別是非人,會在今生來世乃至中陰的一切時候懷恨不舍,伺機報復損害,危險極大。
即使對於我們的親人,雖然恩護有加,但也不能過於刻薄,否則,反令其反目成仇,以前的一切恩典利益也得不到肯定。
那麼,應對誰刻薄呢?
所有的一切輪回過患,是從惑業之集產生的。業又是由惑積集,而惑中最為主要的即是我執,所有聞恩修以及身語意一切作為都應對此刻薄,在摧滅它的方法上,精進用功。
如《入行論》(不放逸品)雲:
“吾應樂修斷,
懷恨與彼戰;
似嗔此道心,
唯能滅煩惱。
(我應該熱愛這種斷煩惱的對治之道,應該要仇恨煩惱並和它決一死戰;因為這種類似嗔煩惱的對治心態,只會消滅真正的煩惱,而不會引生痛苦。)
吾寧被燒殺,
或遭斷頭苦;
然心終不屈,
順就煩惱敵。”
(我寧可被人焚燒或殺戮,甚至被人砍掉頭顱;但是無論如何,都不向煩惱賊低頭。)
我們應努力斷除我執,並修習執愛他人的心。
要如上斷除我愛執,還需要下面這個內容:
頌曰:“應毀一切因。”
由於盲目地把有情定位為怨敵、親人、無關痛癢的人三類,或者悅意、不悅意兩種,從而生起的一切貪嗔,我們應徹底摧毀它。
在這個輪回世間,一切法都是沒有定性的,特別是怨親更是反復無常。
如雲:“父變為子母為妻,
仇恨士夫複親密,
如是反之皆隨見,
輪回定性少亦無。”
(在輪回中漂泊流轉的時候,改頭換面,父轉為子,母轉為妻,諸怨敵轉成難捨難分的至親,或者子轉為父,妻轉為母,至親變成不共戴天的仇人……,這些現象都是不足為奇的,在這個輪回中,哪里有什麼一成不變的東西?)
如“在關隘要塞建設城防”所說,宣示我們如何對於可能損失善法的地方謹慎修行者:
頌曰:“常修諸特境。”
1、五特境中初為三寶、堪布、阿舍黎、有法緣的上師以及父母等,對這些於己有著大恩的物件,雖稍作惱害,而罪過卻極深重,所以應當斷除嗔恨等煩惱;
2、朝暮相處的道友,我們也容易對他們產生煩惱,應特別淨修;
3.僧俗大眾,雖然有時他們有的表現出與我們自己爭強鬥勝的樣子,稍微作些傷害到自己的事情,應歡喜面對,特以淨修;
4、我們對某個人素無仇怨,但他卻對我們怒目以視,這種情況發生時,應當緣彼特以淨修。
我們要知道,嗔心的危害很大,如雲:“嗔恨的火焰如果太猛,就會烤幹悲心的水份。”
5、他人對我們自己雖沒有傷害,卻沒來由地對他心存厭惡,不願意見到聽到他。這時也應當特別地緣念淨修,因為這時很容易產生嗔恨心。
我們要對上面所說的諸境生起等舍的心,還需要下面這個內容:
頌曰:“不觀待眾緣。”
總的來說,要想進入聞思等哪一個方面,都要有足夠的順緣才行,缺一不可。但若入此法門,至心修習,雖然順緣沒有齊備,卻可以轉化為修習的逆增上緣而修習,因此,對於內外違緣不足為懼,反會以此對於菩提心的修習有著殊勝的效用。
宣示修行時,威儀需要忍耐,外表依舊者:
頌曰:“心改身如故。”
應當學習:內心的意樂刹那不離菩提心的修心,然而身口的外面行為並非今昔迥異,卓然不群。
如伽喀巴大士說:“一切修心者,應外不顯山露水,而內證進展神速。”
宣示進入修心法門,不應說他過失者:
頌曰:“勿說缺支節。”
應當斷除:心懷惡意,而說人非人等的一切過失。
宣示不應思考他人過失者:
頌曰:“勿思他人非。”
不應懷著這樣的想法或宣說:
“我是一個修心的人,當然還說得過去,怎麼會和他這種人在一起?”
宣說自己不應貪求修習的果報:
頌曰:“斷一切希果。”
任何時候我們不應該希望修心的果報,是為了今生來世中一切輪回裏的榮華富貴;也不應希望為了自利而成就解脫和一切智的寶位。
要知道,佛陀的聖位也應是為了有情而希求證得的,如雲:
“發心利他故,求正等菩提。”
庚二、現在以長行散文的方式宣示與前面類似的內容:
頌曰:“斷舍摻毒食。”
例如,美食雖能滋養我們的身體,但若與毒相混,反而成了致死的因素。同樣,聞思等功德雖能出生佛果,但若摻雜上世間八風 的邪尋思、我執、我所執,則會斬斷解脫及一切智的命根。所以我們任行何善,請務必不和它們混雜在一起。
頌曰:“不可依長遠。”
當別人稍微作了些對不起我們的事情時,我們萬不可牢記心中,懷恨不舍,否則,就斷除了緣他人生起慈悲的機緣。
頌曰:“莫發粗惡言。”
不應說刺激他人或令人噁心反感的惡語,伽喀巴大士曾說:“當別人詆毀自己時,如果這樣尋思:‘你作這樣的壞事,如果我在這時修忍辱、作功德,又有誰知道證明呢?’從而惡語連串噴出者,顯示了自己對於善法連點種子都沒有。”
頌曰:“不候險要路。”
進入這個法門修學,在別人不經意間傷害到我們時,不應記恨心中,挾嫌伺機報復。如果我們作了落井下石的事情,就與自己取受他人的損害痛苦完全相違了。
頌曰:“莫刺激要害。”
不應心懷惡意對於人或非人,揭他隱私,揚他過失。
如果作了這樣的事情,就會令對方內心上生起猶如斷命般的痛苦。
頌曰:“犛載勿移牛。”
自己與別人應共同承擔的責任,例如討厭的擔子,自己卻耍陰謀把這份擔子從自己身上移到別人上面,這種事情應根本斷除,原因如前。
頌曰:“公利不爭先。”
自他雙方共同的榮譽,如利益別人的業績,修心者不應當任由我執作怪,希望自己獨佔,到處宣揚:“那件事是我做的。”
頌曰:“天莫變邪魔。”
錯依世間天,則有斷命憂。同樣,如果我們進入法門,所作的聞思修任何事,都成了滋養生長我執的肥料,這就叫“天變成魔”。
我們應盡己所能不被它牽著鼻子走。
頌曰:“樂因不求苦。”
完全不應把我們的幸福美滿建立在他人避恐不及的痛苦上。
前面這些是修心者不應違越的三昧耶戒。
己五、宣示修心學處:
分二,庚一、以偈頌宣示的內容:
頌曰:“一貫眾瑜伽。”
衣食住威儀等一切瑜伽,都應在利益他人之心的攝持下。
頌曰:“初後修二事。”
謂盡形壽間,我們每天開始起床時,如前面開示牽引力時所說的那樣,發起堅定的誓願,依靠對治法,斷除所應斷。
晚上臨睡時,如果身語之行是依照所發的誓願而行持的,就應發起大歡喜心,想到:得到暇滿身,又與大乘法相遇,並且複有善知識的攝受,在這種萬劫難遇的情況下,又能夠有意義地度過這一天,真是稀有難得呀!
如果沒有依願而行,應想到:今天我又虛度了暇滿的人身,雖值遇甚深法,卻沒有好好地把握住,實在慚愧至極,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頌曰:“學習易修行。”
有人會懷著這樣的想法:“取受他人的苦,施捨自己的善,實在太難了!”實際上我們如果從現在先在意樂方面修習,串習力一旦漸漸增強,到真實地取捨時,也就不覺得難了。
頌曰:“二境皆安忍。”
不管我們身心上發生任何苦樂,都應如惡緣轉成道用時所說,使它轉為成就菩提的助伴。
頌曰:“二戒捨命護。”
捨命守護自己承許的三律儀制、性戒,特別是前面所說的修心三昧耶戒。
頌曰:“當學三種難。”
初難,憶念煩惱的對治法;
中難,遮止煩惱的生起;
後難,斷除煩惱的續流。
所以我們先要識別煩惱,然後憶念它的過患,通過各種方法遮止它,使它不再延續下去。
頌曰:“一切轉大乘。”
我們自身的一切動機,如果具有對有情的慈悲心,以及追求菩提的意樂,那麼,在輪回未空之際,一切三門諸行都以見聞念觸的方式轉為大乘道。
如《本生傳》中說:
“雖僅見聽聞,亦或念觸語,
悉皆利眾生,願彼常歡愉。”
伽喀巴大士也說:“祝願那些見到我的人都能成佛,也祝願那些接觸到我,或與我交談的一切有情,依此因緣,都能順利地到達佛地。”
我們還需要下面這個瑜伽:
頌曰:“珍重遍深修。”
謂不只是對少許有情修習菩提心,而應對四生所攝的一切有情,沒有偏執地修習。
同時,我們還應至心徹底地修習,不要像女子走馬觀花般地朝拜佛殿那樣,僅僅停留在口頭上。
夏沃巴雲:“無餘願成熟,
熟則願永盡。”
(願一切眾生的痛苦全部成熟在我的身上,並且得以永遠地淨化完盡。)
伽喀巴大士臨圓寂時,對弟子說:“塞瓊瓦,我希望的境界沒有出現,趕快在三寶前陳獻供品祈禱。”
問道:“師父,您還有什麼未竟的心願?”
答道:“本來希望一切眾生的痛苦堆積到我心裏來,想不到卻出現了莊嚴的極樂世界景象。”
頌曰:“取三主要因。”
我們進行聞思修,特別是進入這個法門修心者,需要三種因緣:
1、內緣為得到暇滿的人身,並且具足信、慧、精進等白法;
2、外緣為值遇恒常示現為人相的善知識,並且被他歡喜攝受;
3、順緣衣食等既不豐裕又不匱乏。
猶如仲敦巴值遇阿底峽尊者那種情形,是最為恰當不過的了。
我們沒有生起功德就是由於這些因緣不完備所致,所以我們應積集資糧並發願,希願未來能隨心所欲地具足這些因緣,自己的功德如上弦之月,漸豐漸滿。
頌曰:“先治重煩惱。”
謂總應勵力對治所有的煩惱,其中更應細微地審察自心,哪種煩惱更為粗重明顯,並且努力地修習它的對治法。
頌曰:“當取義大者。”
嚴淨戒律比起廣大的佈施,它的力量尤為強大,所以應以此為基,牢固地薰染一切時處不離菩提心的習氣,意義則更為深遠。
頌曰:“修三不退失。”
謂:1、不退失對上師的敬信心,因為如果沒有敬信心,則關閉了引發功德的大門。
2、不退失對學處的謹慎,若不然,戒律不會清淨,就是因為放逸而引發了一切罪墮。
3、不退失對修心的興趣,若不然,就喪失了見到菩提心功德後產生的信心,也沒有了由信心引發的欲樂心等,內心沒有半點希求心,唯成口頭禪。
頌曰:“具三不舍離。”
謂當珍重修習:
身不離頂禮圍繞上師三寶等的善行;
語不離歸依本尊的念誦等;
意不離修習菩提心及其支分。
頌曰:“倒應修對治。”
是說在某個時間,我們有這樣的顛倒心態生起時,認為:就是因為修心,才導致他人厭恨我;我執等煩惱反而更為猛烈;衣食等受用條件也日漸匱乏;病魔的損害反有愈演愈烈之勢。從而,導致我們不願再修習,有可能退心的時候,我們應當這樣殷切至誠地思惟:這個修法是沒有欺誑的,一定是邪魔等加持我,想讓我退失修心的信心。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說有許多人對這樣的勝法,生起了顛倒邪見,多麼值得哀憫!願他們的一切顛倒心態由我來代替,願他們的內心與大乘法如水乳般地揉和一味。
頌曰:“今當修主要。”
無始以來,我們一直棲居在如廢墟老家般的惡趣等無暇處,這次僥倖地由內外諸緣,獲得賢善的暇滿之際,成辦後世的義利,比起成辦今生的幸福更為重要。而在講法、修持二者裏面修持則是主要的,其中更以同時修持菩提心及其支分教授為首要之舉措,所以我們應當這樣去修習。
頌曰:“未來常披甲。”
謂發起堅固的披甲誓願:從後世乃至未證菩提之間,願一切時處,不離菩提心。
《寶雲經》說不離菩提心的因中,有任做何善回向不離菩提心;任做何善回向串修菩提心。
庚二、以長行宣示的內容:
頌曰:“勿作六顛倒。”
應當斷除下麵的六種顛倒:
不對被各種痛苦折磨的有情修悲心,卻在見到布衣蔬食而精進于聞思正法的苦行者時,心生輕蔑,把他們作為可憐的對象,這是悲心顛倒;
不是為了有情,希求證得圓滿正覺,卻對輪回的圓滿盛事,特別是今世的利養恭敬等生起希求,這是希求顛倒;
沒有把一切有情安立於佛位的謀求心,卻自詡為盡職盡責、忠誠好善,而貪著謀取三寶財物,特別是僧人共有的財物,這是謀求顛倒;
不對諸佛菩薩的善根,至心隨喜,從而增長自己的諸多善根,卻在聽到仇人稍有不幸發生時,在那裏幸災樂禍,這是隨喜顛倒;
在精進聞思修時,稍微產生的難行之苦,以及他人稍微對我們造成的損害,對於這些不去修習甘願受苦、逆來順受的忍辱,卻對由八風尋思發起的滅仇護親等產生的種種痛苦修習忍辱,這是忍辱顛倒;
我們進入大乘法門,不去享受聞思正法的甘露妙味,卻去享受五種欲塵以及貪嗔發起的滅仇護親等世間味道,這是享味顛倒。
頌曰:“修不作間歇。”
由於我們沒有對修心生起深深的信解,只是偶一為之,主要還是為了今世的垢染,間或作一作身語上的虛假善行而已,這種不良現象應徹底改變,應當把三門的一切力量集中這個方面,因為這是三世諸佛踐履的共同道啊!
頌曰:“徹底勤修習。”
鑒於上面所說的原因,我們應毫不猶豫地集中一切心思在這個上面。
頌曰:“觀察令解脫。”
謂一切時間,憶念對照前面所說的長中短三種牽引力,來粗略或仔細地觀察自己的起心動念及身語諸行,是善還是惡?從而決定斷除或是隨喜,通過這樣度過每一段時光。
頌曰:“不作矜誇事。”
我們雖然曾經幫助過別人一點,但不可念念不忘、到處宣揚。世尊從沒有在教理中說,應該炫耀自己對別人的恩惠。
頌曰:“氣量勿狹隘。”
我們不可在利養等高低上,心胸狹隘、嫉妒成性,否則,就違背了不與他人爭強鬥勝等的三昧耶戒。(莫發粗惡言的三昧耶戒)
頌曰:“不可以輕急。”
謂我們在修行的時候,最初發精進時,不應該心力太猛,以致後來反而捨棄,半途而廢,應始終如大河流水,不急不緩,無有間斷,亦如弓弦般堅固持久地精進。
如《贊應贊》中說:
“修殊勝德時,
尊曾無急緩,
故尊諸勝德,
前後無差別。”
(在修殊勝功德的時候,您從來都是不急不緩地去作,所以您的一切殊勝的功德,前後沒有勝劣的差別。)
頌曰:“勿貪取報酬。”
謂稍微幫助他人一點,不應希望立刻得到報答,或者背地裏嘀咕:“對那種人,幫助不幫助沒有什麼差別,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大菩薩伽喀巴大士,通過修心,內心生起了真實的覺受,說出這般發自肺腑的歡喜語:
“由自勝解力,摧苦及惡名,
求治我執教,今死亦無憾!”
如是修習世俗菩提心竟。
丙二、修習勝義菩提心,分三:
丁一、堪為聽此教授的法器;
丁二、顯示修習勝義菩提心的時機;
丁三、正示修習勝義菩提心的教授。
丁一、應向具器的弟子開示勝義菩提心,否則會有過失產生。那麼,怎麼才可以知道是具器的弟子呢?
如雲:“由煙知有火,
由鷗知有水;
菩薩具慧種,
由相可得知。”
從其外面的身語表現是可以衡量的,那麼,有什麼樣的表現呢?
具器的弟子在最初聽聞到談及空性的話語時,內心就歡喜雀躍,由此禁不住地身毛豎立、眼淚溢流等,有這樣清淨的現象出現。
如《入中論》(第六地)中說:
“若異生位聞空性,
內心數數發歡喜,
由喜引生淚流注,
周身毛孔自動豎,
彼身已有佛慧種,
是可宣說真性器。”
(如果哪位凡夫,聞到說空性的語言,就樂不自禁,以致喜極泣零、身毛倒豎,就說明他往昔已多番聽聞般若,而熏成深厚的善根,是可以宣說真實性的法器。)
如果向不是法器的人開示,其中就會有些人由於畏懼空性,對空性沒有勝解的心,而謗舍空性,還會有些人雖然有相似的勝解心,但對空性的意義理解顛倒了,錯認為“空”義即是“完全沒有”的意思,由此墮入輕視黑白業果的大險處。
反之,如果對如前所說的具器弟子開示,那麼他就會把“空性”正確地理解為“緣起”的意思,從而對空性如理地聞思修。
所以有資格修行空性的關鍵因素,是要通過淨守戒律等方便分,使空性證悟轉為清淨的解脫道。
如《入中論》中說:
“常能正受住淨戒,
勤行佈施修悲心,
並修安忍為度生,
善根回向大菩提,
複能恭敬諸菩薩。”
(真正是空性法器的弟子,不唯信解空性的道理,還恒常從善知識處如法受持淨戒;廣行佈施;修習悲心;修習安忍;為利眾生,把所積的善根回向無上菩提;還能自處低劣恭敬如法宣說真實教的大菩薩。)
丁二、顯示修習勝義菩提心的時機:
頌曰:“得固應習密。”
總的來說,大乘種姓者的入道情形,有的是先堅固地得到領悟空性的正見,然後再進入方便分的修習。但此處修法說的是,先思惟前行所依法,正行時,善加修習,希求利他及希求菩提的菩提心及其支分,這樣的方便分修習堅固後,最後開示修習秘密的勝義菩提心。
丁三、正示修習勝義菩提心的教授,分二:戊一、略說;戊二、廣說。
戊一、略說,分二:
己一、根本定修法:
頌曰:
“思諸法如夢,觀心亦無生,
對治自然解,道體住賴耶 。”
初句抉擇所取包含的一切法,都沒有諦實性;第二句抉擇能取包含的一切法,都沒有諦實性;第三句為令了知觀察者本身亦無諦實性。以上為觀察修。第四句是在觀察無可得的空義上,遠離沉掉,安住而修的保任根本定次第。
已二、後得修法:
頌曰:“座間如幻夫。”
在後面解釋。
這些是依照伽喀巴大師所說,無有增減地顯示了修習勝義菩提心的次第。
戊二、廣說:
空性的內涵是一切聖教的精華。世尊曾授記龍樹菩薩師徒能無倒清淨地抉擇經典的了義不了義之別。後來的中觀師能夠追隨龍樹菩薩師徒,闡述佛陀的真實意趣者,則是其中的聖者月稱。聖者月稱是阿底峽尊者極力推崇的。
如雲:“由何能證空?如來記龍猛:
現見法性諦。弟子名月稱,
依彼傳教授,能證法性諦。”
(怎樣才能證得空性呢?答曰:如來曾在經典裏授記龍樹菩薩,現證法性登臨初地。在他的傳承弟子中,月稱菩薩更加清楚地闡述宣揚,依此教授,當能證得清淨的法性。)
我們也應隨順這個觀點,依照匯三世佛智于一處的文殊化身——法王宗喀巴大師所稱許的那樣,而抉擇空性分二部分:
己一、識別無明,顯示它為輪回的根本; 己二、想要斷除它,則需要抉擇無我正見以及抉擇的情況。
己一、無明,是明的不順品。不順品的內涵,不是僅僅指明之外的任何一種東西,也不是指破除明之後所顯的那種空無的狀態。
明的正相反的東西,即不順品。明也不是隨便一件物品,它是證得無我義的智慧,因此,無明即增益有“我”的執著,有人我執與法我執兩種。這兩種我執的所緣境依次是補特且羅與法,增益的執持境,依次為人我及法我。
我們在抉擇無我時,應掌握好所破的量,遠離所破周遍太大及太小兩種過失,這點是不可或缺的,為什麼這樣說呢?
如果所破周遍太大,那麼“有”與“諦實有”就混為一談,在某個事物上,承認破除諦實以及安立正式破除而破諦實有時,但不知道如何以量識證成為“有”,那麼一切雜染、清淨的緣起諸法則會被認為只是由錯亂識安立的。
由於就其自宗而言,不知道以量識成立緣起“有”,這樣一來,抉擇安立一切基、道、果都將成為大混亂。
基、道、果中的基為遠離斷常二邊的正見;道為修習方便智慧的雙運道;果為在證得一個補特且羅心續上,體性為一、反體為異(一體兩面)的法、色二身後,在輪回未空之際,任運無間地饒益有情,這是三世諸佛共同經過的歷程,將混亂不堪,無法安立。
如果所破周遍太小者,佛教內部宗師都承許世尊所說的“四法印 ”之聲,但在識別“諸法無我”中所無的“我”時,就大相徑庭了,聲聞部沒有安立“法我”及破我之後的“法無我”,認為所說的“無我”印義僅為“人無我”,“人無我”又僅指“補特且羅獨立實有空”。
開顯唯識宗義的大車軌者,認為“無我”印義有人無我、法無我兩種。其中初如聲聞部,第二法無我者,法我是能取所取體性別異,二取空即法無我。
宣說無自性宗義的有自續、應成二宗。自續宗義中“無我”法印義分兩種無我,人無我同前,法無我的意思者,如《分別熾燃論》中說:
“排除由暫時錯亂因素所導致的錯亂,在正常情況下的諸根識把事物的自相作為它的顯現境。”
所以自續宗師認為有分別識對貪著境是不錯亂的,無分別識對顯現境是不錯亂的;並承認在這種情況下而安立的自性或自相。而認為蘊處界等諸法上沒有,或者說所破的這個“我”,不是由無損識上的顯現而安立的,而是一種實在的本體,破除這個實在的本體即“法無我”。
藏地有些先輩智者認為,“無我”所說的我,堪忍“觀察究竟理智”所觀察,把“堪忍觀察究竟理智觀察”、“觀察究竟理智證成”、“觀察究竟理智前站得住腳的內容”、“觀察究竟理智的所量境”四者作為同義,由此認為如果存在觀察究竟理智的所量境,那麼應堪忍觀察究竟理智觀察,這樣就應執為諦實有。
有些認為“觀察究竟理智”的境是不存在的,如果有,反而變成了應根本的所破物件,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如果它的境存在,就應堪忍理智觀察,如是則就為諦實有。
有些認為勝義諦是諦實成就,因為它堪忍理智觀察故,是理智所量境故。
有些感到,勝義諦若非所量境,是損減勝義諦,但如果是理智量的所量境,又反而變成了根本的所破物件,從而別出心裁地說:從理智的反體來說,沒有所量境,而從比量這方面,則安立“現空合聚”為其所量境,由此超越增益、損減二邊。
自續派以下的各宗僅僅依照《俱舍論》本注中所安立的煩惱,這樣一來,他們所認為作為輪回根本的無明壞聚見,也只是遍計的。遍計無明唯存在於被宗派薰染了內心的有情上,其他有情是沒有的,所以說,這些不能作為輪回的根本。
如《入中論》中說:
“有生傍生經多劫,
彼亦未見常不生,
然猶見彼有聚執。”
(投生在傍生中的有情,雖歷經多劫流轉,也未曾見到有“常住不生”之神我,然而我們還是看到這些有情有著怖畏死亡的我執。)
如果抉擇無我時,所破的量度僅局限于遍計執所執的範圍,這樣導致所破周遍太小,即使明白領悟了破除所破後的內涵,複數數串修,如何精進辦道,終徒勞無功,不會從輪回中解脫出來,歸根結底,就是因為沒有在補特且羅及蘊等法上,徹底拔除執著自相成立的執持境故。
如《寶鬘論》雲:
“何時有蘊執,
彼時有我執,
我執複造業,
由此受生死。”
(什麼時候還存在執著蘊有自性的法我執,彼時就有執著補特且羅有自性的人我執,有了人我執就會反復地積集輪回之業,從而沉沒漂泊於生死。)
就自宗而言,無明有兩種,作為輪回根本的無明是俱生無明,內外二道師在識別無明的行相執持境時,有兩種情況產生,諸外道師不知道以量證成它的執持境僅為分別安立的,而自部宗師則知道以量證成其唯為分別安立。
在自部宗師裏,又分兩派,一派為自續以下的諸宗師,他們對於唯分別安立中,不知道如何建立能生、所生等功用,因為他們雖承認用量證成諸法,但舉例如“這是某某”,對於單純安立的名字“某某”,還不能用量成立,還必須在尋找安立“某某”名的安立義時,如果有其安立義,就可以用量證成“某某”的存在,如果沒有它的安立義,則不承認以量證成它的存在。
所以,自續部以下諸宗師對於唯分別安立上,不承認用量證成有能生、所生等功用。
自部宗師裏的另一派,如月稱論師,更加顯明地闡述龍樹師徒密竟,可以用量證成唯分別安立上猶有能生所生、能量所量、能得所得等功用,是無倒解釋世尊教法的殊勝門。
如怙主龍樹說:“知此諸法空,
複謹依業果,
希奇中希奇,
殊勝最殊勝。”
(了知一切法體性本空,而又能謹慎地依循業果,這真是希奇中最為希奇的事,也是殊勝中最為殊勝的事。)
所以如果認為補特且羅、蘊等法不是唯由心安立的,而是境本身上自體成就地存在,即是俱生無明所增益的境有諦實的界限。
如是在補特且羅上面遮除諦實性即是人無我,在蘊等法上遮除即是法無我。
如《四百論疏》中說:“任何事物不依仗他的自性,就稱其為‘我’,不存在其自性即為‘無我’,無我又依法與補特且羅二者的差別,分為法無我和人無我。”
諸法由分別安立的情況,如《優婆離請問經》中說:
“種種悅意豔花綻,
適心極燦金光殿,
此等無有造作者,
僅為分別增上立,
分別增上安世間。”
是說諸法是由分別增上安立的。
《六十正理論》雲:
“大圓滿覺如是說,
世間具有無明緣,
故此世間唯分別,
如是宣說豈非理?”
其注釋中說一切世間沒有自性,唯分別安立。
《百論》中雲:
“若無有分別,
則無有貪等,
智者誰執著,
真義為分別。”
(若無有非理作意的分別和見繩為蛇的虛妄分別,則無有貪欲等雜染煩惱;然彼等有,唯是觀待而有,非有自性,若是有自性,智者誰肯執著與真義相違的法,謂是分別假立的法呢?)
其釋雲:“唯有分別而有,若無分別,貪等亦無,若對彼等義理無疑,則能了知如依盤繩實立為蛇,全無自體。”
如是沒有自性中,如安立繩為蛇一樣,貪等亦由安立而來。
“天施”與“供施”等補特且羅,以及瓶布等法,由分別安立的安立之理,與下面兩種的安立之理是沒有什麼差異的,如幻師把石木變為牛馬時,在石木上安立為牛馬的情況;或如當黑暗降臨時,於盤繞的繩子上分別妄認為是蛇的情況。
繩上之蛇,除了僅僅由於內部錯亂心的原因而安立外,繩本身的一部分乃至全部分找不到一點蛇的成份。同樣,應知道在木石上牛馬的成份,鏡內影像上身體的成份等一切亦複如是,這時,就容易明白自己內心的俱生我執是如何執持人我、法我的。
如前所說,於繩上妄現為蛇時,在那個地方,蛇及顯現為蛇二者,唯由錯亂心增上安立,在本非蛇的繩境上,那二者一點也不成立,唯是由心安立的。
同樣,鏡內顯現影像時,世間老人就知道鏡中的眼鼻、影像色二者,唯是由錯亂心安立的,在那境上一點實際的東西也不存在。
以這些淺顯易懂的事例作為比喻,總的說來,執持“我”的念頭有三種執持的情況,其中一種不是如世間老人顯現影像那樣,而是執著境為自體成就地存在,即是俱生人我執,它的執持境為人我。
如是從色乃至一切種智間,所有的無為、有為法,如前那樣增益執著的心,即為俱生法我執。它的執持境為自相成就、自性成就、勝義成就、諦實成就、真實成就等,就是在抉擇無我時,所破的諦實界限。
修習無我的時候,應對於俱生我執如何執著的情況生起決定的瞭解,而且不可與遍計執的執著情況混為一談。
此中的細微部分,由從長期承事善知識而來,故應於依止法善加探尋。
如大德獅子賢論師說:“具有真正令善知識歡喜的無倒教授(具有由令善知識歡喜而獲得的無倒教授)”等。
如是我執、我所執俱生無明,作為輪回根本的情況者:由於向內執著我、我所是自性成就的,這樣就對我生起貪心,此貪心又對自己的一切安樂生起愛染的心,自己的安樂又一定依靠我所擁有的東西,從而對“我所”生愛,由此看不到“我所”的過患,只看到它的功德,自然就會多方攝取,以成辦我的安樂,就這樣生起煩惱,積集諸業,由業力令自己在輪回中結生相續,脫苦無期。
如《六十空性論》中說:
“業具煩惱因,由惑起諸行,
身則有業因,三者皆性空。”
(業是以煩惱為因的,由於煩惱而造作各種業,又由業力感受輪回之身,實則煩惱、業、身三者都是自性空的。)
我們應當以這個道理,再再對於輪回中生死流轉的次第獲得定解。
己二、想要斷除它,則需要抉擇無我正見,以及抉擇的情況:
我們要想斷盡無明,應對於它緣任何一種所緣境時,如何執持的執持境,用道理抉擇出這個執持境是根本不存在的空義,然後在這個空義上數數修習即可斷除。
如法稱論師說:
“彼境不拔除,不能斷彼執。”
如果不是這樣,第一種情況僅是不趣向所破之我,只是斂心內修;或者是第二種情況,對於有無、是非等一切都不分別;或者是第三種情況,所破的總義影像顯現,然後通過理路伺察後,並生起了理智所得的空義,但在正修時,卻把理智所得義拋在一邊,只是修什麼都不識別的無分別等。
第一種情況,不管怎樣修習,也不能斷除我執的種子,因為最初心雖不趣向所破之“我”,但還是沒有從我執的執持方式異品方面去決定執持故,心不趣入無我故。
如《釋量論》雲:
“慈等不違愚,
不滅極罪過。”
第二種情況,認為任何執著“有無”等的分別心所執持的境,與任何執實分別心所執持的境,都是抉擇無我理所破的諦實,混為一談,所破周遍太大,是支那堪布的惡規死灰復燃。
第三種情況者,理智在這個地方抉擇,而修行時卻修別的東西,互不關聯,如賽馬時,這裏是目的地,卻向別處跑去一般。
另外若貪著某件事,要想斷除,應在所執的這件事上,通過決定相違的方式執持,否則,當如“賊入密林,卻追向草原”,或者“東門有鬼,西門送俑”般,徒勞無功。
抉擇無我見,分二:庚一、抉擇二無我的次第;庚二、正式抉擇無我之理。
庚一、如前所說,差別處補特且羅及蘊法上沒有的我,雖沒有絲毫粗細行相的差異,但由於所破處有粗細差異的原因,導致了對人無我、法無我的定解有了難易的區別。
如天施等補特且羅,心要把他顯現為境,還要依靠觀待執持他的五蘊才可以,所以容易用正理證成他是假有的。
同樣,鏡中顯現影像及瓶布等法,抉擇它們都是法無我的所破方面,雖沒有些微粗細的差異,但由於所破處顯現為“心所安立”這點上有難易之別,就導致了在決定它們無我的道理上有難易之別了。
如《攝般若波羅密多經》中說:
“如我知有情,如是知諸法。”
庚二、扶擇無我,分三:
辛一、人無我;辛二、法無我;辛三、依彼人法顯現如幻理。
辛一、抉擇人無我,分二:
壬一、最初先認識安立處補特且羅。
自部宗師都承認俱生我執的所緣境是補特且羅。有些聲聞宗師認為它的所緣境是五蘊,有些認為只是心王。唯識師承認阿賴耶識,由末那識緣它而生“我”念,所以安立處為阿賴耶識。
不承認八識的唯識師、清辯論師及其弟子、經部師三者安立第六意識流為補特且羅。清辯論師在《分別熾燃論》中,以教理二門證成心流為補特且羅。
不管怎樣,他們都一致認為:補特且羅僅是依靠蘊而安立的假有之法,但它的“事相”一定要是實有之法,因為以量安立補特且羅時,尋找它的安立義自相,應有所得,如果沒有自相,就成了(如龜毛兔角般)完全不存在的東西了。
自宗觀點者,月稱論師在《入中論》中徹底破除俱生我執的所緣境為蘊。
依據注釋,說是緣“安立的我”,會生起感覺是“真實的我”的心來,但對於蘊等,則生起感覺是“真實的我所”的心,而根本不會生起感覺是“我”的心,反觀一下內心的感受就很明顯了。
緣這個安立的“我”的心,如果只是泛泛而緣,不起“實有”的想法,並非是錯亂識的執著,若一旦取為“實有”,即為顛倒錯誤。
補特且羅是依據男女、凡聖、流轉解脫者等的安立處——五蘊而安立的,所以蘊聚、流聚、有聚、流、有流都不是補特且羅。
猶如車是依自己的支分輪等而假立的,它的一一支分或者聚合在一起都不是車。
如經雲:
“如依支分聚,稱名為大車,
如是依諸蘊,稱世俗有情。”
這個安立補特且羅的道理,實在是迅速通達萬法實相的最善方便,從色法乃至遍智間的一切法,都可以此類推。
壬二、抉擇如是補特且羅無自性,分二:
癸一、抉擇我無自性;
癸二、抉擇我所無自性。
癸一:要無我見在內心上生起,可依靠兩方面的清淨因令生起,第一為離一、異等系屬不可得因,第二為緣起因等相違可得因。
最初觀察自己的相續時,認清俱生人我執如何執持的情況非常重要,這點在前面已經說明。
如是觀察修與止住修二中,第一、從離一異門中抉擇而觀察修者;
補特且羅如果有自性,一定與蘊或者是自性一,或者是自性異,除這兩種情況外,決定不會有其他的存在方式。這是如何決定的呢?
總的來說,如瓶等任何一種法,如果用量證成它是有支分的時,則可以否定它是無支分的;另一方面,如果用量證成它是無支分的時,則可以否定它是有支分的。
由絕不會超過一、異的情況來決定,沒有除此二者之外的第三種情況。
補特且羅與蘊如果是自相成就的自性一時,則用於破斥它所說的三種正理中的初者:稱許有“我”應變得沒有意義。
我與五蘊如果是自相成就的自性一時,執著它們的分別心應當是對顯現境沒有錯亂的,因為這種分別心是把自相成就作為它的顯現境故。
比如聲聞部師承認從堅固習氣中出生的顯現青色的眼根識,是對它的顯現境不錯亂的,這二者道理相同。
在這種情況下,執著我、蘊的分別心上顯現我、蘊二者的關係情況,一定要與我、蘊二者之間的究竟實際關係保持一致,即應該顯現為自性成就的自性一的關係。
僅在分別心上把二者顯現為相異的關係也不會存在,因為我蘊境在心識上顯現的情況要符合這二者的實際情況,而且境的實際情況是自性成就的自性一故。
這樣一來,這二者完全沒有分別,成為一性,它們兩個即便在分別心上僅顯為異體的關係,也會消失。
那麼,認為有取蘊、舍蘊作用的“我”,應沒有什麼意義,因為這個“我”不過是蘊的一個“異名”罷了。
所以這是不合道理的,如《中論》雲:
“若除取蘊外,其我定非有,
計取蘊即我,汝我全無義。”
第二、我應成多。
如果我、蘊沒有差異,完全一樣。每一個補特且羅有幾個蘊,補特且羅也應成了幾個,或者幾個蘊合而為一,因為是與一個我完全相同的原故。
這也是不合道理的。
如《入中論》中說:
“若蘊即我故,蘊多我亦多。”
第三、我應有生滅。一個補特且羅的蘊有前後生滅的變化,補特且羅也應有生滅。自性生滅時,不會超出自性一的生滅,或自性異的生滅兩種情況,而這兩種都不合理。
因為如果是自性成立的自性一者,那麼,今生與前世的補特且羅二者應完全是一個東西。
如果是這樣,今生補特且羅的前世——與今生同一相續的那位補特且羅應不會死去,因為今生的補特且羅與前世的補特且羅完全相同。
這是不合理的,因為如果是這樣,補特且羅就成了恒常的了。如《中論》雲:
“若天為彼人,如是應是常。”
前、後世的補特且羅如果是自相成立的自性異的話,這二者就不應有任何關係,因為關係不外兩種,即同一體性的關係與緣生的關係,而它們即不是同一體性的關係,自性相異故;也不是緣生的關係,其中一個並不依賴於另一個故。因為自性成立,自然不用觀待它物。這樣一來,就無法安立他們有著同一相續的關係,因為前、後世補特且羅二者沒有緣生的關係。
如《入中論》雲:
“諸法若由自相別,
是一相續不應理。”
如果不是同一相續,憶念宿世就不合道理,就會與許多經典相違。
另外,前世補特且羅造下的善惡業也會失壞,因為他不會感受,又沒有安立與他同一相續的補特且羅來受其報。
此世補特且羅感受以前的善惡果報,也成了不造業卻受其果報的狀況,因為他沒有積集那些業,而又沒有安立與他同一相續的補特且羅去積集諸業。
這樣通過多種理路,破斥我蘊為自相成就的自性一,從中尋求決定解而修習。
就自宗而言,應承認我、蘊在名言上為同一體性。這點就非常細微難懂了。
若我、蘊二者為自相成就的自性異時,如《中論》雲:
“若我異諸蘊,應全無蘊相。”
我應不具有表示蘊是有為法的生壞住三相,猶如牛馬體性相異,它們之間互不具有對方的特徵。如果是這樣,我就不是有為法了,不堪為俱生人我執所緣、行相二中的所緣境了,如虛空和涅槃。
另外,在根本沒有自己的五蘊的地方,也能生起真實是“我”的感覺來,因為補特且羅與蘊是自相成就的體性異的原故,猶如瓶與布體性相異的原因,在無瓶處也能真切地生起那是布的感覺來,或無布處也能生起那是瓶的感覺來。
如《中論》雲:
“我離所取蘊,異者不應理,
若異無所取,應見然不見。”
《入中論》雲:“故無離蘊我,
除蘊不執故。”
這樣通過見到補特且羅與蘊是自相成就的自性一或異的諸多過失,就會明白自性一或自性異都是不成立的,能遍既得以遮除後,所遍自然也被遮除,從而完美地生起了定解補特且羅無自性義的比量,並以正知正念加以保任。
癸二、抉擇我所無自性之理:
由依離一、異之理決定人無我,同時也可以通過這個道理的作用領悟我所無自性,如領悟沒有石女兒的量,就不必再依賴別的力量,而能明白他的顏色白及藍等根本不存在。
如《中論》雲:
“若我且非有,
豈能有我所。”
《入中論》雲:
“由無作者則無業,
無我故亦無我所,
故由見我我所空,
彼瑜伽師當解脫。”
我們依靠同樣的道理,也就領悟了與自己不同心識的其他凡聖補特且羅都是無我的實相,而反復串習。
《攝般若波羅密多論》雲:
“如我知有情,如是知諸法。”
辛二、抉擇法無我之理:
法是指蘊處界等。
清楚認識它們上面俱生諦實執所執著的所破,是至關重要的,以及執持的方式情況,在前面已說過了。
從離一、異門抉擇蘊等諸法無我的情況:首先,應破除在所知的一切法中,存在無支分的狀態,這樣用道理證成只要是法,一定是有支分的。這時,再觀察支分與有支分是自相成立的自性一,還是自性異時,如果是自相成立的自性一時,支分與有支分就變成了完全無差異的一個東西,如果是自性異,就破除了它們之間的任何聯繫,這樣一來,自性一、異俱不成立,就證成了無自性。
這種道理如在人無我時所說,只是把作為有法的人換成法,即可了知。
從相違可得因方面抉擇無自性的道理者,對於蘊等諸法,容易明白它是依靠內外的因緣而生起的。破除緣起與自性成立有共同的部分,它的道理即何法是自性成立,那就和依賴它緣而生相違,何法是依緣而生,就必須依賴觀待它法。
如鏡中的影像,要觀待內外因緣乃可生起,如果它是獨立自主的自性有,把它作為顯現境的心對於顯現境就不是錯亂的,這樣的顯現情況亦符合影像的實際情況,然而現識即可證明這二者是不一致的。當見到在影像上緣起與自性成立是無法共處時,就可領悟緣起法上是自性空的道理,以此推及一切法,也就容易明白了。
其中清淨地領悟無我見過程中,有常見、斷見兩種歧途。
當用量決定內外諸法皆為緣起之法,依此就可斷除一切斷見。
當看到在影像上,因緣而起與自性成立絕不能有共同的部分,在自宗方面,用量證成無自性義時,就可斷除一切常見,所以讚歎緣起是一切正理中王。
如《無熱惱龍王請問經》中說:
“緣生即無生,亦無自性生,
依緣說為空,知空不放逸。”
《入中論》中雲:
“由說諸法依緣生,
非諸分別能觀察,
是故以此緣起理,
能破一切惡見網。”(由於知道諸法皆依因緣所生,故知諸法無有自性,既無少法有自性,則不會有認為自然生、自生、他生、共生、不順因生等邪分別,所以說,依緣起之理,能破一切惡見邪分別網)
以上簡單明白地解說了以理觀察人無我的修習情況。
人、法無自性的空性,毫無差別地遍及從色乃至遍智的一切法,所以不是偏空,而是遍空。
它也不是起先不空,後由正理觀察才成空的“心造空”,而是本來空性。
如是抉擇的空性,不是無法用量安立造作作用的斷空,而是一切種最勝空。
它不是超過心境、無法見聞通達的空性,也不是雖能通達明瞭,但沒有什麼義利的空性,而是通達明瞭,能讓我們從二障及其習氣中解脫出來,施予解脫及一切智寶位的三乘共行道。
第二、以止住修將護無我的情況:
前面已談到應當斷除三種不正確的修法,這三種依次為;一、不令心趣向所破之我,僅攝意內住而修;二、修習不分辨“有、無、是非”等任何法的單純無分別;三、用量觀察後,並獲得自性空義時,卻修另外的它法等。
聖龍樹菩薩所說“諸法不自生……” 等破四生而立的四宗,都是無遮,對這個道理,諸大車軌都是異口同聲共許的。
因此,在將護無我時,俱生我執對某個所緣境有著怎樣的執持行相,應好好地生起決定瞭解。從而在這個所緣境上,破除它以那種行相執持的執持境,將護修習這種破境而現的無遮行相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其他的任何舉措都是不可以的。
以修習人無我為例,俱生我執在名言我上,所執持的執持境是自性成就,或自相成就,或自體成就等,因此,我們要珍視根本不要離開決定差別事補特且羅無自性的見解。
有些人說:“我無自性”,我看他們只不過是作表面文章,修口頭禪而已。
為什麼這樣說呢?
如要將護修習“我在那裏是沒有的,那樣的我是沒有的,那樣顯現的我是沒有的”這些話,我們可以考察一下,如果是指在差別事我上,清楚地顯現出如前所說所破的總義影像後,從而將護修習“差別事我在那個自性裏是沒有的”,當然,不是口頭禪。
但如果沒有清楚地顯現並識別所破的總義,那麼所言“我在那裏是沒有的”等話又如何不會變成口頭禪呢?
所以,開示甚深義的一切經典,它們表達的正見決定境,一定要在某事及其自性、法性、真理、勝義諦等中立宗方可。
緣如此的人或法無我,修習止的情況者:
具備修止的資糧後,系心於所緣境無我時,沉掉從中作障,妨礙生起明瞭、無分別的禪定,這時,就要識別微細沉掉,修習正念正知以對治它們,不被它們控制。
住心生起的次第為:內住、續住、安住、近住、調伏、寂靜、最極寂靜、專注一境、平等住。
九住心由六力成辦及有四作意的情況為:初心由聽聞力;第二心由思惟力;第三心、第四心由憶念力;第五心、第六心由正知力;第七心、第八心由精進力;第九心由串習力成辦。
第一、二心有四作意中的“勵力運轉作意”;第三、四、五、六、七心有“有間缺運轉作意”;第八心有“無間缺運轉作意”;第九心有“無功用運轉作意”。
如雲:“由習無作行。”
從此以後,對所緣不用再勵力防範昏沉、掉舉的產生,從而松緩而修,當身心獲輕安時,即為修成了止。
如雲:“次獲得圓滿,
身心妙輕安,
名為有作意。”
這樣修成止後,像前面那樣觀察無我的道理,平等地修習住分與各各觀察的智慧分,當不僅僅前面所說的那種輕安生起,而是由觀察修引生了新的輕安時,是修成勝觀的量,即是止觀相應或者說是止觀雙運。如智者馨底巴所說,止觀二者相互纏結而轉。
這時,緣空性的勝觀就成了修所生慧。
辛三、依彼人法顯現如幻理:
在根本位時,通過止住修、觀察修兩種方式修習無我之義,在後得位時,修習的方法者:
頌曰:“座間如幻夫。”
總的所言單純的“幻化”之事,內外道都有幻化之事,把這些幻事比喻無自性的道理時,分兩種:
壬一、相似的如幻義;
壬二、正確的如幻義。
壬一、如果行者內心不趣向真實性,只是修習無分別念當獲得住分時,這樣起座後,一切現象顯現為依稀模糊的狀態,或者在此時,有著觸礙性、質地堅固的山房等顯現為或煙或虹的樣子,沒有光彩可言,這些都不是這裏要說的如幻義。
此處顯現如幻,要先在差別事上,用理智破除諦實性故。
某些先智在解說人、法二者如幻,作比喻時,認為:如木石雖顯現為牛、馬,其實牛馬本空,同樣,男女等人雖顯現為補特且羅,其實補特且羅空,蘊處界等雖顯現為種種法,其實那種法本空。
如是結合夢、陽焰等喻。
應當向他們發難說:“男女等,即由男女等空,是什麼意思?”
回答說:“他們上面沒有他們。”
如果是這樣,那些法就成了根本不存在的了,如果有就應在自己上面有,而自己上面沒有了自己。
追根究底,還是因為這些先智沒有認清楚所破的界限,沒有明白地顯現所破的總義,依此因緣,僅耽著於無我的虛言浮詞,顛倒理解經中所說 “幻夢”等的喻義。
在沒有好好地識別所破的界限就破所破時,導致無法用量證成差別事的存在,這樣,觀察者觀察法等任何東西都失去了存在的地方,反復串習這種不可得義,那些現象就顯現為依稀模糊狀,這並不是如幻正義。
產生這種過失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沒有分清何者是領悟無諦實的正見?何者是損減緣起顯現的邪見?
壬二、正確的如幻義:
如《三摩地王經》中說:
“猶如陽焰尋香城,
及如幻事並如夢,
串習諸相自性空,
當知一切法如是。”
《般若經》中說:
“色至遍智間,諸法如幻等。”
如幻的意思有兩種說法;
一是勝義諦如幻,是指僅是名言有而無諦實;二是性空中顯現現象的如幻。在這裏指的是後面的意思。
簡單明瞭地說來,如魔術師把木石變成牛馬時,牛馬的顯現是由現量證成的,而像那樣顯現的東西是不存在的則是由意識決定,這兩者會合在一塊,就出現了幻相。
同樣的道理,用名言量通過能作所作等作用方面,明白地證成凡聖補特且羅及蘊等諸法。同樣,還以理智量破除掉它們上面的如前所說的微細所破,這兩者會合起來就現起了幻化之相。
要達到這種程度,又需要在根本定中將護如虛空般的空性達到扼要之所在,出定時,一切顯現的境界自然地如幻化一般,不必要另尋捷徑。
最初的初業學人,所破處與所破混淆在一起,無法分開來,這樣顯現如幻的力量就很小,如果能依前面所說的修法因緣,長時串習,那麼無倒領悟空性義的智慧,將會自然地使如幻的勢力達到究竟。
闡述大菩薩伽喀巴大師的修習菩提心教授——《最勝耳傳大乘修心日光論》,是依據貫通佛經大海的自在舵手——法王宗喀巴大師的教授而撰寫的,其中一切微細要點,望從大師所著的《菩提道次第》中明瞭於心。
成就相智不共因
趣入大乘唯一門
如火焚盡罪稠林
善資生處寶源藏
無上大士能仁尊
開演修習菩提心
長子不敗妙吉祥
開山龍樹聖無著
寂天吉祥阿底峽
如量生起耳相傳
菩薩伽喀巴大士
受教生起覺心法
分為前行四種法
正行菩提心二理
大車各各共同道
不共之規皆明析
特于聖者寂天宗
淨習自他相換法
佛子伽喀巴修規
二者合一道體全
支分微細學修理
如是明瞭漸開示
教授特法無比倫
如彼善說皆師恩
難量佛佛子密意
我慧勢劣少精進
若有未說邪說類
向具法眼誠心悔
由此勵力所積集
白善資力盡回向
我及無餘等空眾
永不舍離菩提心
由彼力故輪回際
三門由見聞念觸
願賜三界眾生樂
複祛憂苦無遺佘
《最勝耳傳大乘修心》的注釋《日光論》是由對這個修法有著無比勝解的許多大德的殷重勸請下,十二年間,如頂嚴般意樂、加行如理依止法王宗喀巴大師的親炙弟子——聞達顯密、教淹三藏的虛空祥在許多大成就者加持過的寂靜處仁青嶺撰寫。
菩提心日無瑕翳
菩提心光映十方
願諸有情依修心
輕禦光馬證三身
於一九九九年初譯于青海隆務大寺,複於二OO四年正月重校于浙江龍翔寺。
大乘修心七義覺受引導文
第一世夏日倉·噶丹嘉措著
緣宗譯
頂禮諸位具德上師及怙主大悲觀世音菩薩:
一、依止善知識法
若欲修持大乘修心引導法的行者,在禪房中坐于舒適的禪座上,如是觀修:
為利一切慈母有情,無論如何,我當速疾速疾證得大覺寶位!因此我當趣入修持大乘修心甚深引導法!(如是三遍思惟)
當與內心相融而修皈依發心四無量心:
諸佛正法賢聖三寶尊,
從今直至菩提永皈依;
我以所修施等諸資糧,
為利有情故願大覺成。
母變一切有情于安樂及安樂因等願悉具足!
一切有情之苦果及苦因等願悉脫離!
一切有情無苦及不離樂我心喜悅!
一切有情斷除貪嗔之舍念住願得成就!
然後,觀想自己頭頂蓮月座上,體性為自己歷代的具恩根本傳承上師,外相為怙主觀世音菩薩,身色紅中帶白,猶如雪山輝映著旭日,一面四臂,上二臂合掌於心間,下麵右手提著一百零八顆的水晶念珠,左手捏著潔白的蓮花,頭飾、耳環、項鏈、腕釧、足鐲等八種珍寶飾品嚴飾,綾羅天衣,舒展飄然,寂靜含笑,姿態優雅,結跏趺坐,頭頂白色“嗡”,喉間紅色“阿”,心間藍色“吽”。心間“吽”字放光,迎請根本傳承上師本尊佛菩薩勇士勇女護法海會聖眾:
大悲體性根本傳承師,
本尊天眾三寶救怙處,
勇士勇女護法海會眾,
迎請祈願降臨供養地!
班則薩瑪雅紮紮 紮吽旺火
智慧尊與三昧耶尊無二無別地融為一體,如是成為普攝三寶的體性。
誰恩刹那際,令獲大樂性,
如寶上師體,金剛持前禮。
攝集諸佛身,金剛持體性,
三寶根本處,頂禮諸上師。
白身不被罪愆衣,
無量壽佛莊嚴頂,
以大悲眼視眾生,
聖觀自在我頂禮!
香塗地基遍敷眾鮮花,
須彌四洲日月為莊嚴,
觀為清淨佛土而奉獻,
願諸眾生受用清淨刹!
實設意現妙供無餘獻,
無始所積罪墮悉懺悔,
凡聖所修諸善皆隨喜,
乃至輪回未空請住世,
為諸眾生廣轉正法輪,
自他善根回向大菩提。
祈請普攝上師本尊三寶體性的上師大悲觀世音菩薩!
祈願大寶上師加持我的心續趣入正法!
祈願加持法趣入道!
祈願加持法無障礙!
祈願加持遮止一切顛倒的念頭!
尤其祈願加持出離心、慈悲心、大寶菩提心、殊勝無我慧迅速地在內心上生起!
祈願加持息滅修法的違緣,如意成辦各種順緣!(以上是隨順大菩薩雲乃嘉卻的修心法而作的)
或者,若欲依菩薩熱振的修心法修持的話,前面先修皈依發心四無量心,然後觀想:
自己頭頂蓮月座上 ,安坐著自己的具恩根本上師,外現為大悲觀世音菩薩,在其頂端蓮月座上,從下至上,層疊安住著從根本上師乃至聖者無著之間的根本傳承諸位上師,外相皆現為大悲觀世音菩薩。
在聖者無著的頂端蓮月座上,安住著至尊彌勒菩薩,身色紅黃,一面二手,雙手於心間結法輪印,拇指食指捏著龍華樹枝,上面莊嚴著甘露盈滿的純金淨瓶。在彌勒菩薩的頂端蓮月座上,安住著釋迦牟尼佛,紫磨金身,一面二手,右手鎮地印,左手等持印,上托甘露盈滿的缽盂,身莊嚴地披著褐黃色三件法衣,頭具頂髻,結跏趺坐。
釋迦牟尼佛心間放光,迎請十方諸佛,融入根本傳承的上師本尊佛菩薩,尤其融入釋迦牟尼佛。
至尊彌勒菩薩心間又放光,迎請十方諸佛,融入根本傳承的上師本尊佛菩薩,尤其融入至尊彌勒菩薩。
從聖者無著乃至根本上師之間的根本傳承諸位上師心間放光,迎請根本傳承諸位上師本尊勇士空行護法聖眾,融入根本傳承的上師本尊佛菩薩,尤其融入根本傳承的上師。
彼等心間又放光,攝集殊勝、共通的一切悉地,成為出生一切悉地的體性。然後如前供七支供並祈求加持。
遂後如是觀修:我的這些根本傳承恩師,無非是大覺世尊及觀世音菩薩等諸佛菩薩為了攝受我及如我一般的有情,而示現為諸位上師的身形。其原由者,如續部《金剛帳》中說:
“金剛薩埵者,現為上師相,
饒益有情故,住於凡庸身。”
當弟子供贊諸位上師時,一切諸佛菩薩亦會進入上師身中接受供養,加持弟子。如《文殊口授》中說:
“於此合義者,我住彼身中,
受諸行者供,歡喜故自心,
業障得清淨。”
弟子如理地修習上師法,諸佛菩薩的加持自然會進入。如《阿毗達那》中說:“具恩上師尊,手心或心間,
于身何處修,千佛齊加持,
雲集行者身。”
總之,我應對于這些根本傳承的諸位恩師從功德方面淨修信心,何時亦不要生起觀察過失的邪分別心。(如是立下誓願)
如《金剛手灌頂續》中說:
“應取軌範德,
終不應執過,
取德得成就,
執眾過不成。”
因此,我當以利養、恭敬、承事,尤其以依教奉行的供養令具恩的根本傳承諸師心生歡喜。
並想到上師了知能如是而行。
而後,頂端的諸位上師身中出生無量光明甘露,猶如乳流般地融入自身,淨化一切的罪障病魔以及中斷之障礙,法喜遍滿身心,尤其出離心、慈悲心等殊勝功德在內心上生起。
最後,諸位上師歡喜化光,融入自身,由此上師的身語意與自己的身語意無二無別地融為一體。(如是觀修)
以“無上導師之聖教……”作為回向印證。
二、暇滿難得法
從上師三寶的恩澤裏獲得的這個暇滿身,不僅義大,而且難得。
其中義大者:
觀待現前義大之理者,依靠此身即能修持佈施持戒安忍等,由此等因即可獲得增上生的果位。如龍樹《寶鬘論》(第五品)中說:
“施受用、戒樂,忍光澤、進威。”觀待究竟義大之理者,依靠此身可以生起三類律儀戒,尤其是在進入甚深金剛乘後,謹慎防護三昧耶戒及諸律儀,如護眼珠,複如理地修持兩種道次第,如此一來,即便佛陀的寶位亦能即生證得。如至尊善慧法幢大師說:
“現得暇滿身,值遇佛聖教,
複獲最上法,即生可成佛。”
如此的暇滿身不僅義大,而且又是這樣的難得:
從因方面講難得者,這樣暇滿身的因需用以清淨的戒律為基礎,佈施等作為助伴,還需要無垢的願力等。而成辦這些因的修持又是何等的稀少呀!
從果方面講難得者,世尊在《律典本事教》中說,從善惡二趣死後,投生惡趣者如大地的塵埃那樣多,而投生善趣者,卻如世尊指甲尖上的土那樣少。不僅如此,瑪傑拉卓也說:
“若算邊地人,以及不憶法,
修習正法人,稀有比曇花。”
從多障方面講難得者,我等凡夫俗子貪嗔熾盛,黨同伐異,由此之力多是墮入惡趣,難得善趣身。
如《四百論》中說:
“諸人多受行,非殊勝善品,
是故諸異生,多定往惡趣。”
這樣的暇滿身難得如如意寶,如雲:“暇身勝過如意寶,
唯有今生始獲得。”
我們在僥倖得到暇滿身的這個時候,就應該修習正法,因為我們都希望得到快樂,盡力地遠離痛苦,而唯有正法才可以成辦快樂、遠離痛苦。
而且我們也有足夠的能力辦到,因為外緣值遇善知識的攝受,內緣又得到暇滿的人身。
我們在現世就要修持,因為後世暇滿身難以再得到故,而且當下就要修持,死期不定故。
因此,我們當以慈悲心、大寶菩提心等殊勝功德令此暇滿身具足義利!
三、死歿無常法
不念死歿無常的過患者,由不念死歿無常,從而肆無忌憚地造作種種惡不善法,則臨命終時,內心不由自主地被憂惱之火所煎熬。
而憶念死歿無常的勝利者,由想到只有佛法才能在死時給予利益,自會對於佛法,發大精進。
另外,死決定會到來,何時死又一無所知,臨死時,除了佛法,其他東西沒有任何幫助。
死決定會到來者,內外何緣亦不能遮止;壽量無增,且無間速減;即便存活之際,亦無閒暇修習正法,而決定走向後世。既然臨死時,除了佛法,其他東西沒有任何幫助,所以當修習一種清淨的佛法。
如是不僅決定會死,而何時死又一無所知,總的南瞻部洲人的壽量就不決定;特別其中又死緣眾多,活緣稀少;身命極為危脆,小小的因緣亦能輕易地摧毀。既然決定會死、死期又不定,而臨死時只有佛法才有利益,因此,當下就應修習一種清淨的佛法。
臨死之際,除了佛法,其他的東西沒有任何利益。在那時,能救護的唯有上師三寶,能利益的唯有正法。而正法的心髓則是慈悲心、大寶菩提心,即具有悲空心要的諸法,所以當下就應精進行之。
四、三惡趣苦
死之後,並非就此消失,而決定要受生。受生何處,自己沒有一點自主權,唯隨業力所牽。
萬一投生到炎熱地獄,等活地獄中的有情有著相互間以利器刺殺的痛苦。
黑繩地獄中的有情有著被熾烈的火漆、烊銅劃身,鋸割斧砍等的痛苦。
合眾地獄中的有情,有著被如山羊頭、綿羊頭之類的噴火鐵山合擊、血流如注的痛苦,或有著從天空中墜下巨石,擊身如粉的痛苦。
號叫地獄中的有情,有著投生在熾然的鐵房中淒慘號叫的痛苦。
大號叫地獄中的有情,有著投生在雙層熾然的鐵房中更為淒慘大聲號叫的痛苦。
燒熱地獄中的有情,有著於鐵鍋中,被鐵弗貫穿身體,全身受燒烤的痛苦; 極燒熱地獄中的有情,或被三尖鐵弗穿身,分別從頭頂、雙肩貫出,如是一切根門熾然冒火;或於鐵簸箕中被煎簸;或被迫登降鐵山;或被沸騰的烊銅鐵水灌口;或被百多鐵釘鋪張其舌,令無皺紋。
無間地獄的有情,被四方四隅及上下共十面的烈焰燃燒,困於一處,受著無量被燒身的痛苦。
近邊地獄的有情,或被獄卒牽引到熱炭地;或被引至糞泥坑中,被利嘴的蟲子鑽透一切身體;或被驅至利刃佈滿的險道上,被利劍截肢斷體;或于劍葉林裏受剖肢之苦;或被獄卒驅迫著無奈地爬上鐵刺樹,一切樹葉變成利劍貫穿皮肉,還有鐵嘴鳥飛落到有情的頭頂或肩上,啄食眼珠;或被引至彌滿著沸騰灰水的無極河,有情墮入其中,被上下翻滾地煎煮。
若投生為孤獨地獄的有情,則有著于燃燒的房子或缽盂中被燃燒的無量痛苦。
萬一投生到寒冰地獄,彼時寒風襲身,或身上寒皰遍體,或寒皰潰爛,或口中發出阿啾啾、嗟呼呼的聲音,或酷寒難耐,牙齒緊咬,或由於寒風襲身難耐,身色變成青瘀色,猶如青蓮花,裂成五、六瓣,或轉青為紅,猶如紅蓮花,裂成十瓣或者更多,或如大紅蓮,身體凍裂為百、千瓣,膿血滴濺……有著如是無量痛苦。
就現在而言,若無衣服在寒冷的山崗上呆上一晝夜,或被火星濺在身上,或被蚊蟲叮咬等小小的痛苦,我們都無法忍受的話,寒熱地獄、孤獨地獄、近邊地獄中那樣的痛苦又何堪忍受?而那些痛苦的因唯是惡不善法,所以我們應從當下開始努力斷除一切惡業。
萬一投生為餓鬼,有外障者,連江河、飲食等看不到。
有內障者,飲食等變成烊銅燒身;名叫“火焰鬘”的餓鬼,口中噴火;有頸癭者,頸被癭瘤所阻,無法受用飲食。 飲食有障者,見飲食為屎尿等而不欲受用。
夏季時,不僅感到白天的太陽是炎熱的,連晚上的月亮也是炎熱的;而在冬季,不僅感到晚上的月亮是寒冷的,連白天的太陽都是寒冷的。
如是等有無邊痛苦。
萬一投生為旁生,或相互殘殺,或因皮肉而殺,或被剪毛穿鼻,腳踢鞭笞,蚊蟲噬咬,乃至受著日曬風吹等的痛苦。旁生的根本居處為外大海,若是投生到鐵圍山中,則要居住在黑暗的環境中,有著如是等不可思議的痛苦。
就現在而言,我們連一晝夜都不能忍受沒有飲食的痛苦,又如何忍受餓鬼那樣的痛苦?連小小蚊蟲叮身的痛苦都不能忍受,又如何忍受旁生那樣的痛苦?
五、皈依三寶
而從那些痛苦中能救護我們,唯有上師三寶才適合。
因為適合作為救護處的,首先應當他自己解脫了一切的怖畏;而且精通從怖畏中解救他人的方便;又對一切有情大悲普運,沒有親疏遠近的分別;無論是否曾饒益過自己,都能對他們普作利益。上師、佛陀正具備這些條件。上師佛從法而生,法又從聖僧的修行而生,所以上師三寶皆適合作我們的救護處。
從有頂乃至無間的一切輪回之處,猶如熾然的火坑,只要投生其中,刹那間也沒有忍受的餘地。一切六道眾生皆為苦苦等三苦所煎熬。而能從彼三惡趣苦中救護我們的救護處,唯是上師三寶,更無餘處。唯願上師三寶了知!(如是思惟一心精進皈依。)
六 深信業果
一切白法的根本是深信業果。業果有四種特性:業決定,業增長,未作不遇,作已不失。
初業決定者,行善因唯出生安樂的果報,而不會產生痛苦;行不善因唯出生痛苦的果報,而不會產生安樂。間雜地行善造惡,則出生間雜的安樂、痛苦。
業增長者,雖行小小的善業因,若沒遇上能障礙增長的嗔恚、邪見、謗法等惡業,卻會產生極大的安樂果報。雖行小小的不善業因,若沒遇上能障礙增長的四種對治力,卻會產生極大的痛苦果報。
如釋迦佛往昔生為婆羅門子“光明”時,向當時的世尊供養一碗粥,四顆貝殼,一雙靴子,而發心無上菩提,最終證得無上正等菩提,二利任運成就。
又如翳羅龍曾是迦葉佛時的一位比丘,由於折斷小小的一條翳羅樹枝,認為以此小事於世尊制戒並無防害,而輕視業果,後來投生為翳羅龍,嘗受無量痛苦。
未作不遇者,未行善因,不會產生樂果,未造不善因,不會產生苦果。
作已不失者,如《百業經》中說:
“縱使百千劫,所作業不亡,
因緣若會時,果報還自受。”
因此,對於惡不善業,起心動念間亦應遮止;對於善業,身語意三門精進行之。
特別在現在這樣的時候,對治力弱,而煩惱的力量又是那樣的強大,每天三門都被罪墮極大地染汙著,所以當在四力對治的懺護上面勤加功用!
四力之一的現行對治力其中最主要的即是修習大寶菩提心及空性的正見,在這兩方面的修習更要特別地用功。
七 輪回之苦
如是我們精進于止惡行善,雖可獲得增上的人天果位,然並沒有超出痛苦的束縛。
人中之苦者,如《四百論》中說:
“勝者為意苦,庸流從身生,
二苦日日中,能壞此世間。”
若投生為天,則有死歿下墮之苦,較地獄之苦還要深重,如龍樹《親友書》中說:
“諸天趣樂雖極大,
然其死苦大於彼。”
若投生為非天,其苦者,如雲:
“諸非天中意苦重,由其性嗔天德故。”於此輪回險處,隨生高低何處,皆無一定,如雲:
“既成百施世應供,
業增上故複墮地。”
需數數捨身者,如雲:
“一一身體諸骨聚,
超過幾多須彌峰。”
仇變成親,親變成仇,饒益損害不定者,如雲:
“父轉為子母為妻,怨仇眾生轉為親,
及其返此親轉仇,故于生死全無定。”
昔曾所喝每一位母親的乳汁亦超過四大海水之量,仍無滿足者,如雲:
“一一曾飲諸乳汁,過四海水而今後,
隨異生性流轉者,所飲遠當逾於此。”於母胎中數數受生者,如雲:
“雖將地丸如柏子,
數母邊際未能盡。”
需無伴孤零零地走向後世者,如雲:
“獨自當趣雖日月,
難破無邊黑暗中。”
因此,在此輪回中,隨生何處,都不會超出苦惱之處、苦惱之伴、苦惱之受用、苦惱之自性,故當從此諸苦中解脫出來。
八 輪回之集
如是這般的痛苦則是從惑業之集中產生,究其根源,一切煩惱的根本即是我執,心自身雖是無記,但由最初言我而執著我及我所,依此產生貪自嗔他的根本煩惱,由此之力,複滋長了其他的煩惱。由此造業,由業於輪回中如水車般無奈地漂泊,倍受辛苦,如《入中論》雲:“最初說我而執我,
次言我所則著法,
如水車轉無自在。”
因此,我們若未證得息滅苦集的解脫,就永遠不會得到刹那安樂之時日,當發心精進於斷除投生、束縛于輪回的根本——我執,至為重要。如至尊宗喀巴大師說:
“若不思惟苦諦失,
終不能發解脫欲;
若不思惟集流轉,
則不能斷生死根。
應厭三有希出離,
了達生死系縛因!”
九 修學三學
我們要證得滅諦解脫,就當精進於道諦三學道的修持。其中以戒學壓服現行的煩惱,以定學令心有堪能性,以慧學斬斷輪回的根本——我執。
無知是生起罪墮之門,故當無有混雜清晰地了知善行惡行。
不敬是生起罪墮之門,故當于大師、大師所制的學處生起恭敬。
放逸是生起罪墮之門,故當何時亦不可擅自違越大師所制的取捨界限。
煩惱熾盛為罪墮之門,其中愚癡的對治為修習緣起;貪心的對治為修習不淨觀;嗔恚的對治為修慈心觀;慢心的對治為修界分別觀;散亂的對治為修數息觀;不敬及邪見的對治為修隨念三寶的禪定,通過如此的精進而獲解脫。
十 菩提心的利益
大寶菩提心是入大乘之門;是大乘佛法的核心;是佛子大行的根本依處;猶如金汁一般,令所積集的一切二種資源糧轉成無上菩提的因;是攝納無邊善法的福德寶藏;是諸佛菩薩大士修持的重點,所以我們當精進於各種方便,令此大寶菩提心未生令生,生已輾轉增進。
十一 七因果中知母、念恩、報恩法
在此輪回大海中,沒有一處地方,我們沒有受生過,沒有一種身體,我們沒有投生過,而且六道的這些有情,沒有一位不曾作過我們的父母,沒有一位不曾恩育、呵護過我們。
如一切智更敦嘉措(僧海)說:
“何地未曾生?何身未曾受?
六道有情誰,未曾為父母?
未曾恩將護?”
是故,這一切六道有情都曾無數次地作過我們的母親,每次作母親的時候,都像今生的母親一樣,以恩將護,最初從懷胎時就細心呵護我,十月懷胎生下我時,把我放在柔軟的墊子上,從小就沐浴在母愛的慈輝裏,或十指逗玩,或擁懷送暖、哺以甘乳,或倚門懸望、慈顏相迎……總之是盡了她自己一切的能力,凡有利樂無不給予,凡有損苦無不救護,如此的舔犢深恩,粉骨難酬!
如是具恩的父親、親人、中庸之人、仇人、此地的仇人、南瞻部洲的人,乃至三千界的有情都曾無數次地作過我的母親,每次作母親的時候,都像今生的母親一樣,慈恩將護,何能具言?
而如今這些具恩的慈母眾生,被煩惱魔所迷惑,心無主宰,瘋狂顛倒,又為愚癡黑暗所蒙蔽,喪失了辨清取捨的慧眼,被惡行控制著,不能自拔,由此刹那刹那蹣跚在惡趣險處。
複在貪嗔癡三毒的發動下,恒時造集種種惡不善法,依此力量,在此三界輪回大海,過去曾無奈地嘗受種種漂泊之苦,未來仍將嘗受這般的痛苦,現在則正嘗受著這般的痛苦。
而救度這些慈母有情脫離痛苦,並安置于大樂地的希望,若不寄望於我,又能寄望於誰呢?這樣的擔子,不落在我的肩上,又能推給誰呢?
因此,我要肩負起這個重擔,救度一切慈母有情脫離痛苦,並安置于清淨的大樂地。
十二 我愛執的過患
我雖然有這份報恩的心願,但是卻無能為力,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我愛執這個邪惡心的習慣勢力太強大了,由它糾集招來貪嗔癡三毒等一切煩惱,使一切痛苦不欲如密雨般降臨到我們的身心上,使我們不由自主地遠離一切究竟的幸福安樂。
如今,我已幡然醒悟,縱使此身碎為千段,亦應令此我愛執邪惡之心,未生不令生起,已生堅決斷除!如《修心根本頌》中說:
“眾過歸於一。”
又如《上師供養法》中說:
“自我愛執難愈沉屙此,
非所意願苦因即見已,
執持忿心摧彼怨恨彼,
滅除我執大魔求加持。”
十三 他愛執的功德
諸佛佛子由輕棄自己,珍愛他人,而證得佛菩薩之位,二利任運成就。同樣,如果我也隨順諸佛佛子的行傳,輕棄自己,珍愛他人,那麼,不僅能生起希望成辦他人利樂的慈心、希望祛除痛苦的悲心、擔當成辦利樂祛除痛苦重任的增上心、為利有情願成佛的菩提心,還可依此證得佛菩薩之位。現在,我應當令此珍愛他人的心未生者令生起,生已輾轉增勝。
十四 修習慈悲
然後,我們發起這樣的牽引力:我當通過把我的住處、身體、受用、善根施捨給情器世界的方式,修習慈心;通過把情器世間的一切痛苦、不欲取到自己心上的方式,修習悲心。
觀想自己的住處、身體、受用、善根變成猶如如意寶一般的住處、身體、受用、善根,乘著向外呼出的氣息,遍佈一切器世界與有情世界。一切有情轉成圓滿的天人身,獲得圓滿的修法順緣資具,以圓滿的善根成熟心續,內心生起慈悲菩提心等種種稀有功德,以此二資圓滿,二障淨化,成正等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觀想一切器世界轉成珍寶造成的無量宮,猶如極樂世界,特別是我的一切歡樂,施向十方有情的痛苦與疾病上,由此一切有情獲得猶如大海一般蕩漾無盡的歡樂。
口誦:“周遍諸方所,身心病苦者,
願彼因吾福,得樂如大海!”
然後,觀想自己的住處、身體、受用、善根變成猶如如意寶一般的住處、身體、受用、善根,乘著向外呼出的氣息,施向地獄裏的一切情器世界,由此一切器世界猶如極樂淨土一般莊嚴,一切有情世界的有情獲得修法的圓滿身體,圓滿的順緣資具,以圓滿的善根成熟心續,內心生起慈悲菩提心等種種稀有功德,以此二資圓滿,二障淨化,成正等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如是,施向餓鬼裏的一切情器世界,由此一切器世界猶如極樂淨土一般莊嚴,一切有情世界的有情獲得修法的圓滿身體,圓滿的順緣資具,以圓滿的善根成熟心續,內心生起慈悲菩提心等種種稀有功德,以此二資圓滿,二障淨化,成正等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如是,施向旁生裏的一切情器世界,由此一切器世界猶如極樂淨土一般莊嚴,一切有情世界的有情獲得修法的圓滿身體,圓滿的順緣資具,以圓滿的善根成熟心續,內心生起慈悲菩提心等種種稀有功德,以此二資圓滿,二障淨化,成正等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如是,施向人中的一切情器世界,由此一切器世界猶如極樂淨土一般莊嚴,一切有情世界的有情獲得修法的圓滿身體,圓滿的順緣資具,以圓滿的善根成熟心續,慈悲菩提心等種種稀有功德,未生者生,生已堅固,以此二資圓滿,二障淨化,成正等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如是,施向非天中的一切情器世界,由此一切器世界猶如極樂淨土一般莊嚴,一切有情世界的有情獲得修法的圓滿身體,圓滿的順緣資具,以圓滿的善根成熟心續,慈悲菩提心等種種稀有功德,未生者生,生已堅固,以此二資圓滿,二障淨化,成正等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如是,施向天中的一切情器世界,由此一切器世界猶如極樂淨土一般莊嚴,一切有情世界的有情獲得修法的圓滿身體,圓滿的順緣資具,以圓滿的善根成熟心續,慈悲菩提心等種種稀有功德,未生者生,生已堅固,以此二資圓滿,二障淨化,成正等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如是,施向住於中有的苦惱羸弱有情,由此所居住的一切器世界猶如極樂淨土一般莊嚴,一切情世界有情獲得修法的圓滿身體,圓滿的順緣資具,以圓滿的善根成熟心續,內心生起慈悲菩提心等種種稀有功德,以此二資圓滿,二障淨化,成正等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如是,觀想供于聲聞、緣覺人,由此內心生起慈悲菩提心等種種稀有功德,以此二資圓滿,二障淨化,成正等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如是,供于諸位菩薩,由此成就即身成佛的各種順緣,而成就大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如是,供于上師諸佛,上師諸佛欣然接納住處、身體、受用方面的資財供養,以及善根方面的修行供養,法喜充滿,由此我們得到上師諸佛的加持。
如是,自己的一切歡樂,遍滿虛空,施向一切有情,以此祈願一切有情獲得猶如大海一樣的歡樂!如果獲得,該是一件多麼令人歡喜的事呀!但願獲得!
如釋迦喜熱大班智達的口訣如是說:
“願回安樂向資糧,
願盡虛空利樂遍。”如是口誦而修。
特別在面前觀想對自己作損害的障魔,這樣思惟:
這些有情都曾做過自己的父母,在每次做父母的時候,都竭盡其能成辦無量的利樂,救護無量的痛苦與損害,為了這些父母有情的義利,讓她們具足安樂,遠離痛苦,我當證得佛陀的果位。
故爾,如今我當以財施令這些父母有情的內心自在愜意,未來當以法施令其心續獲得解脫。
然後,觀想對希望三白的有情,自己的身體則以三白的形象施予,對希望三甜的有情,自己的身體則以三甜的形象施予,對希望血肉的有情,自己的身體則以血肉的形象施予,由此之力,他們一切邪惡的思想與粗暴的行為得以息滅,內心生起慈悲菩提心等種種稀有功德,以此二資圓滿,二障淨化,成正等覺,內心充滿法身大樂。
同時誦:
“利果為樂損果苦,已身取喻勿害他。”
然後,我們發起這樣的牽引力:如是,我不僅要以施捨的方式修習慈心,還當以取的方式修習悲心。
如《修心根本頌》中說:“取次從己起。”
觀想自己將來要受的一切痛苦及其因,如利刃割下來一般,黑乎乎的樣子,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從而全部成熟淨化,自己遠離一切痛苦及其因。
然後,觀想地獄中有情的種種寒熱等苦及一切惑業之因,如利刃割下來一般,黑乎乎的樣子,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從而全部成熟淨化,地獄中有情遠離一切痛苦及其因。
然後,觀想餓鬼中有情的種種饑渴等苦及一切惑業之因,如利刃割下來一般,黑乎乎的樣子,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從而全部成熟淨化,餓鬼中有情遠離一切痛苦及其因。
然後,觀想旁生中有情的種種驅使、弱肉強食等苦及一切惑業之因,如利刃割下來一般,黑乎乎的樣子,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從而全部成熟淨化,旁生中有情遠離一切痛苦及其因。
然後,觀想人中有情的種種生老病死等苦及一切惑業之因,如利刃割下來一般,黑乎乎的樣子,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從而全部成熟淨化,人中有情遠離一切痛苦及其因。
然後,觀想非天中有情的種種爭鬥等苦及一切惑業之因,如利刃割下來一般,黑乎乎的樣子,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從而全部成熟淨化,非天中有情遠離一切痛苦及其因。
然後,觀想欲天、色界天、無色界天中有情的種種死歿下墮、遍行等苦及一切惑業之因,如利刃割下來一般,黑乎乎的樣子,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從而全部成熟淨化,欲天、色界天、無色界天中有情遠離一切痛苦及其因。
然後,觀想中有、疾厄纏身的病人等可憐眾生,以及障魔有情的種種痛苦及一切惑業之因,如利刃割下來一般,黑乎乎的樣子,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從而全部成熟淨化,這些有情遠離一切痛苦及其因。
然後,觀想聲緣以上,十地菩薩以下的有情種種痛苦,如利刃割下來一般,黑乎乎的樣子,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從而全部成熟淨化,這些有情遠離一切痛苦及其因。
然後,觀想一切器世界的罪過、不淨,如利刃割下來一般,黑乎乎的樣子,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從而全部成熟淨化,一切器世界遠離罪過。
總之,一切有情的種種痛苦,以及一切惑業之因,黑乎乎的樣子,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發生反應,從而全部成熟淨化,由此當願一切有情,遠離一切痛苦及其因,如果遠離,該是多麼好的事呀,願能遠離。
然後,取捨間雜修習法者,觀想自己的一切歡樂,乘著鼻孔向外呼出的氣息,施向一切有情,由此有情獲得圓滿的安樂善法。同時,在言語上亦修慈心,口誦:
“有情諸苦熟於我,我善令彼獲安樂。” 向內吸氣的同時,觀想一切有情的種種痛苦,取過來安放在自己的心中,在我愛執上成熟淨化,一切有情遠離痛苦。在言語上亦修悲心,口誦:“有情諸苦熟於我,我善令彼離痛苦。”
一切有情的一切罪障習氣融入自己,由此一切有情遠離罪障習氣,究竟成佛。在言語上亦修菩提心,口誦:“有情罪障熟於我,我善令彼皆成佛。”
十五 修菩提心
如是祛除一切有情的痛苦,成辦一切利樂的重擔,我無論如何要承擔下來,但如今這樣的能力我是不具備的,而誰才具有這樣的能力呢?只有無上正等正覺才具有。
佛身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種隨形好,極為端嚴,隨順一切有情的意樂根性,每一刹那都能化現出百千萬億的化身,僅僅見到這些化身,亦能救護輪回與惡趣之苦。
佛語具足六十四支韻音,即便一切有情同時發問百千萬不同的問題,亦能一音回答。隨順一切有情的意樂及語言,一音說法,隨類得解,僅僅聽到這些音聲,亦能救護輪回與惡趣之苦。
佛智現前觀照如所有性和盡所有性的所知法,如掌中新鮮菴摩羅果;佛的大悲,無有間缺,較母愛獨子的悲心,猶超出百千倍,只要有佛的大悲攝受,即能救護輪回與惡趣之苦。
不僅如此,佛本身解脫了一切的怖畏;而且精通從怖畏中解救他人的方便;又對一切有情大悲普運,沒有親疏遠近的分別;無論是否曾饒益過自己,都能對他們普作利益,有著如是等不可思議的功德。因此,為度一切慈母有情脫離痛苦,安置於現前究竟無量的安樂中,我當速疾證得佛陀寶位。
十六 受願行菩提心
我當受持菩薩戒,直至菩提亦不捨棄。(如是思惟)
然後,依《華嚴經》所出皈依發心頌,念誦並受願心:
“諸佛正法賢聖三寶尊,
從今直至菩提永皈依;
我以所修施等諸資糧,
為利有情故願大覺成。”
然後,觀想於面前虛空中安住著諸佛佛子,這樣思惟:往昔諸佛佛子發心大菩提,複學修廣大的佛子大行,同樣,我為了一切慈母有情,無論如何當證得大寶佛位,故爾學修廣大的佛子大行,直至菩提亦不捨棄。依《入行論》所出而發心:
“如昔諸善逝,先發菩提心,
複次循序住,菩薩諸學處,
我今為利生,發起菩提心,
複于諸學處,次第勤修學!”(三遍)
並發誓未至菩提之間,終不捨棄行菩提心。
在我們的內心上能夠生起如此的菩提心,實在是令我們所得到的人身充滿價值,使我們的人生有了美好的果報,生於如來的家族裏,成為一名佛子菩薩。口誦下麵的頌子修歡喜心:
“今生我具果,善獲此人身,
今日生佛族,是為諸佛子!”
十七 六度四攝
然後,發如是牽引力:為利一切慈母有情,我當速疾速疾證得佛陀果位,因此,我當如理學修總的菩薩大行,特別是六度四攝的修持。對於財物匱乏的有情,我把自己的一切身體受用變成他們所希望的任何東西,毫無吝嗇地安然而施(此為財施)。對於貧法的有情,盡己所能宣示正法(此為法施)。對於安樂匱乏的苦惱有情,滋潤以安樂(此為慈施)。對於恐怖驚心的可憐有情,施以無畏(此為無畏施)。(學習這四種佈施是佈施的修持)。
我當學習依別別解脫戒、菩薩戒、密咒戒守護種種罪行(律儀戒)。依彼做利益眾生的事業(饒益有情戒)。依彼攝取種種善法(攝善法戒)。(是為淨戒的修持)
我當學習耐怨害忍,諸位有情如何地傷害我,我亦不起嗔心,以德報怨,反作利益。對於十二分教經義難解之處,心無滯礙,於法獲得決定的定解法忍等,我亦學習。(是為安忍的修持)
即便為一個有情,要在無間地獄中住百千劫的時間,亦能由悲心所使,歡喜而入的披甲精進等,我亦當學習。(是為精進的修持)
我亦當學習永息沉掉、向內安住的三摩地。(是為禪定的修持)我亦當學習斬斷輪回根本的我執。(是為般若的修持)
我亦當學習四攝的修持,以財物令自己的眷屬所代表的一切有情,心滿意足,佈施所需;隨順諸位有情的意樂根性,宣示相應正法的愛語;一如所宣示的正法,令其修學的利行;向別人如何宣示,自己亦且實修持的同事。總之,我當如理地學習六度四攝的修持。
十八 止觀修法
止觀二者,若如中觀見引導而修的話,三方面結合起來而修,對於正見的證悟有著重要的作用:一、對於上師本尊無二無別地祈禱,以七支供的方式,精進於積資淨障;二、深入詳細地觀察思惟中觀諸大論;三、修持甚深的正見所緣引導。
然後,坐于安樂舒適的座位上,身心稍事休息,在這種狀態中,如果能猛然冒出“我”的念頭來,是最好不過的了,若不然,令新生起一個“我”的念頭,觀察這個念頭的顯現情況與執持情況,會顯現一個不觀待自己的身心或五蘊、獨自成立的“我”,而且赤裸鮮明地現出來。這樣的顯現情況與執持情況是道之所破,如所顯現而成立與如所執持而成立二者是正理所破。
這樣的顯現情況與執持情況不是一次兩次或短短的時間內,就可以產生的,應一再地觀清,令其鮮明而且持續不斷、並且力量越來越強地將護是至關重要的。
如《正見引導祈請文》中說:
“感覺‘我我’之念頭,其‘我’非是分別立,
而是境上自體成,鮮明顯現祈加持!”
然後,在決定所破的力量未消失的狀態下, 我們應當決定,那樣的我與我的身心或五蘊不是一,即是異,除此之外,不會有另外的存在狀態。此為周遍決定的扼要點。
如是在決定所破、周遍的力量未消失的狀態下,那樣的我與我的身心或五蘊若是一,就應是根本沒有異(不同)的一,那麼,我是我的身。我的身也是我,我是我的心,我的心也是我,或者,我是我的色蘊、受蘊、想蘊、行蘊、識蘊,我的色蘊、受蘊、想蘊、行蘊、識蘊也是我,因此,自己應決定:是一不合理。此為決定離一的扼要點。
如是在前三個力量未消失的狀態下,那樣的我若是與我的身心或五蘊為異的話,則應是毫無關係的異,那麼,離開我的身、心之外,應存在一個我,但卻沒有;或者,離開我的色蘊、受蘊、想蘊、行蘊、識蘊之外,應存在一個我,但卻沒有。因此,自己應決定:是異不合理。此為決定離異的扼要點。
如是通過對於四要點引生決定解後,不必再觀待其他的原因,即可產生決定無我的決定解,並在此力量未消失的期間將護保任。
若力量稍微有所減弱,再憶念前面的四要點,令定解的力量加強而修。此為克智傑一切智兄弟的修持法。
宗喀巴大師的心子喜饒僧格認為宗喀巴大師的意趣是依靠四要點,決定無我後,即在此上安住,若定解的力量減弱,即憶念所破的顯現情況及證成的道理,心念“我並非如顯現的那樣”,或“那樣顯現的我並不存在。”
隨意哪一種方式將護正見都可以。
另有宗喀巴大師的心子貢熱·堅贊桑布認為宗喀巴大師的意趣是依靠四要點,產生決定無我的決定解,持續保任此定解。
不管那種方式,都應在所破的顯現情況及證成的道理未忘失的狀態下,持續將護此決定解,令其力量益發堅固。若定解的力量有所減弱,應在大部分心未動搖此定解的前提下,以少分心念憶念前面所破的顯現情況及證成的道理,持續將護,令其力量益發堅固。並在此上一心安住,時時以正知觀照而修,此為緣空性的修止法。何時得到由此修持引生的身心輕安之樂,即安立為證得緣空性的止。
在堅固的止的境界中,廣泛地觀察真如之義,何時得到由觀察力所引生的身心輕安,即安立為證得緣空性的勝觀。若與大乘道結合,證得如此的勝觀與證得大乘加行道暖位是同一時間。如此的根本定稱為如虛空根本定者,是因為虛空僅於遮除滯礙所觸上安立,同樣,那樣的根本定,亦是在破除所破的無遮上安立,依此密意而說。
從根本定起後的後得中,世出世間的一切法,雖然顯現出來,但是空性的,此為現象如幻;世出世間的一切法,雖然是空的,但卻顯現出來,此為空性如幻。在如是現空如幻的攝持下,淨習利他的意樂,於言詞上發如是願:
如龍樹怙主的《寶鬘論》雲:
“眾罪鹹歸我,我善施眾生。
何時有有情,未得解脫者,
我雖得菩提,誓願住三有。”
(自他相換而發願者,願彼等眾生的罪惡鹹歸於我身上成熟,我的一切善法則施于彼等眾生身上成熟。盡三有際為利他而回向者,乃至有一有情何時未得解脫者,即有一有情尚在生死輪回中,為了利益彼等三有眾生故,我雖得無上菩提,亦誓願住於三有。)
阿底峽尊者的上師法護論師于《修心利器之輪》中說:
“盡我善根施眾生,
食毒烏鴉得藥療;
三門積業我取受,
若有孔雀毒潤澤,
願惑轉成菩提伴。”
如善知識朗日塘巴于《修心八頌》中說:
“我於一切有情眾,
視之尤勝如意寶;
願我成彼究竟利,
恒常心懷珍愛情。”
如寂天菩薩的《入行論》中說:
“乃至有虛空,以及眾生住,
願吾住世間,盡除眾生苦。”
如是口誦這樣的文句,憶念其中的意思修習利他的心。
最後,以清淨的回向把諸善根回向出生現前、究竟善樂之因。
具量正典為基礎,
上師口訣勝莊嚴,
為便修持著於書,
覺心甘露心續滿。
此《大乘修心七義覺受引導文——大乘美嚴》是獨自住山的噶丹嘉措為許多精進於禪定輪閉年關的比丘弟子,所奉獻的覺受引導,書於文字的地點是寂靜地紮西央且(吉祥右旋)。
二零零五年八月始譯于青海隆務寺,九月十三日圓滿譯于西康色須寺兜率宮。
附:修 心 八 頌
我於一切有情眾,視之尤勝如意寶,
依彼能成究竟利,願常心懷珍愛情。
隨處與誰為伴時,視己較諸眾人卑,
從心深處思利他,恒常尊他為最上。
一舉一動觀自心,正當煩惱初萌生,
即將惱害自他時,願疾呵斥令消除。
秉性邪惡眾有情,恒為猛烈罪苦迫,
見時如遇大寶藏,願恒惜此難得寶。
他人出於嫉妒心,非理辱駡謗我等,
虧損失敗我取受,願將勝利奉獻他。
吾昔饒益助某人,且曾深心寄厚望,
彼雖非理妄加害,願視彼為善知識。
無論直接與間接,願獻利樂於慈母,
如母有情諸苦患,我願暗中自取受。
願此一切我所行,不為八法念垢染,
以知諸法如幻智,無執離縛而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