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2/01/07 09:51:35
修心日光一 大乘修心耳傳教授 甘丹赤巴尊者2011年
甘丹赤巴 日宗仁波切
中譯:如性法師
日期:2011年2月23日 上午(大悲精舍)
印度的大班智達寂天菩薩曾經造了《入菩薩行論》,而這一次在這個地方為各位介紹的教授是有關「修心」的教授。「修心的教授」跟《入行論》這兩者之間的關係相當的密切,所以在第一堂課調整動機的時候,以印度的成就者寂天菩薩所造的《入行論》作為開頭,在《入行論》當中有提到:
暇滿極難得,既得能成利,倘若利未辦,後世豈復得?
在今生我們有機會能夠獲得「八種閒暇」以及「十種圓滿」的人身,這樣的人身是相當難得的;不僅難得,藉由此暇滿的人身能夠成辦許多有意義的事情。在偈頌當中的第二句話「既得能成利」,這當中的「利」最主要指的是「士夫的利益」。
所謂的「士夫」以廣義的方式來作解釋的話,一切的補特伽羅都能夠稱之為是士夫。在梵文當中「士夫」的這個詞,它所代表的意思是「具有能力、有作用」的一個物品,稱之為「士夫」。就比方說,補特伽羅他們不管是身體或是心裡,在面對外境時都會有種種的感受(他是有某種反應的能力),所以我們稱一切的補特伽羅為「士夫」。
但是在《入行論》當中所特別提到的「士夫利益」,這當中的「士夫」並不是以今生的安樂為主的士夫(也就是他跟一般的凡夫俗子是不同的),這當中的士夫他的眼光必須要放得長遠,他所想的是以來生作為出發點,所以這當中的「士夫」解釋的方式是比較狹隘的。如果我們所緣的都是以今生的安樂作為出發點,貪著今生的樂而行善的話,其實所造的善並不能稱之為是「正法」;更進一步,如果我們想要將所造的善業提升為「正法」的話,這時我們的眼光必須放得更長遠,也就是不以「今生」作為出發點而以「來生」為主。
以「來生」為主我們所要成辦的利益或者是有意義的事情,簡單的來分可以分為「現前」以及「究竟」這兩個部分。「現前」是指獲得人天的增上果,如果沒有人天的增上果,我們想要修學佛法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獲得人天的增上果位之後,更進一步要成辦「究竟」的利益(也就是解脫以及一切遍智)。而現今我們所獲得的暇滿身就是能夠成辦「現前」以及「究竟」的種種利益,所以我們必須要藉由當下所獲得的人身,在今生當中成辦種種的利益。最殊勝的,希望藉由人身能夠「成就佛果」;退而求其次,在今生如果沒有辦法成就佛果,也希望能夠「求得一己的解脫」;如果沒有辦法獲得解脫,也希望來生能夠「不墮惡趣」或者是「不墮非閒暇處」,這是我們藉由現今的人身能夠做到的。
所以過去西藏的上師他們有提到,在獲得了增上生(尤其是獲得暇滿人身)之後,我們必須要能夠生生增上(希望一生比一生更進步),藉由這樣的方式讓我們脫離輪迴的苦、獲得解脫、甚至究竟一切圓滿佛果;如果我們沒有辦法生生增上,縱使在今生能夠獲得暇滿的人身,實際上這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因此在偈頌的最後兩句話當中有特別的強調「倘若利未辦」,如果在獲得人身的同時,種種的利益無法去成辦的話,「後世豈復得?」而在將來想要再次的獲得暇滿人身,這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
在今天還未聞法之前,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必須要藉由道次的內涵,來調整聽法的動機。首先以「下士道」的方式來調整自身的動機,我們必須要想到「雖然在今生我獲得了能夠修學佛法的人身,但我所獲得的人身並沒有辦法長久的安住在世間」,而思惟到「死」的內涵。為什麼要思惟「死」?這是因為當想到「死」的這件事情之後,會有一種推動的能力,促使我們想要修學正法,這種思惟是非常重要的。
現今我們絕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念死無常」,但實際上仔細的想想都知道「有一天我們會死」,並且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什麼樣的時間點「死」?這是沒有辦法預測的。在死的當下除了所學的「正法」之外,周遭的一切對於我們都不會有任何的幫助。如果我們能夠思惟「死」,就會更進一步的想要修學正法;相反的,如果沒有辦法「念死」,所追求的都是以今生的安樂為主的話,這時所作所為都沒辦法稱之為是「正法」。所以必須透由「念死」,讓我們的思惟放得更長遠而想到「來生」。
仔細的想一想在我們的心續當中,有許多的「善業」也有許多的「惡業」,但是「善、惡」兩者相較之下,「惡業」的數量是遠超過善業的;它不僅數量超過善業,而且它的力量也遠大於善業。所以我們心續當中雖然有「善」,但是不管從「數量」的角度或者是「力量」的角度,它都沒有辦法跟惡業相比較。所以現今如果我們保持現狀的話,等到死亡到來的那一天,除了惡趣之外沒有另外一個地方可以去。
並且由於我們沒有辦法「藉由今生所獲得的人身如實修學正法」的緣故,能夠真正幫助我們的法,在臨終的時候是沒有辦法呈現出來的。而來生如果墮入了惡趣,雖然我們沒有辦法親眼見到餓鬼道以及地獄道的現狀,但是仔細的看看我們周遭的畜生道,生為一隻狗、一隻豬或者是一隻牛,所必須要承受的痛苦是我們能夠承受的嗎?我想在座各位應該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畜生道的痛苦,那就更不用說是我們沒有辦法親眼見到的餓鬼道或者是地獄道的苦;這當中的苦跟畜生道相較之下,比畜生道的痛苦還要多好幾千倍。
所以這時候如果透由「思惟三惡趣的苦」,讓內心生起恐懼,而來生不想投生在這種環境的話,這時就必須要生起正念而「皈依三寶」,在皈依三寶之後如實的修學「皈依的學處」。而我們所皈依的三寶當中,「佛」是我們皈依的導師,「法」是我們的正皈依,而「僧」是我們修學皈依的助伴。在皈依的同時,必須要打從內心底非常虔誠的來皈依三寶,因為唯有三寶才能夠救護我們、讓我們的來生不墮惡趣。但是僅有皈依三寶的念頭這是不夠的,在皈依三寶之後必須要如實的修學「業果」的道理,盡可能的行善、斷惡;如果我們能夠「行善、斷惡」,來生才有獲得增上生的機會。這是以「下士道」的角度來調整聞法的動機。
總攝來說一開始必須要「思惟無常」,藉由「思惟無常」而想到來生有可能墮入惡趣受苦;如果不想要「墮入惡趣受苦」,就必須要提起「皈依三寶」的心;並且在皈依三寶之後,內心生起强烈的定解,「我要按照三寶所告誡的方式,如實的去修行」。對於過去所造的惡業心生懺悔,對於將來三門有可能造作的惡行內心生起防護,以這種方式「來生」才有機會再次的獲得增上生。“
更進一步的來作思惟,如果只是投生在善趣這樣就足夠了嗎?其實這還不夠。為什麼?反觀我們的現狀,我們現今也是投生在善趣,並且能夠獲得暇滿的人身,在獲得人身的同時也能夠值遇善知識以及佛陀的教法。雖然投生在善趣能夠暫時脫離惡趣的痛苦,但現今我們還是必須要面對輪迴當中「生、老、病、死」的種種苦;甚至在今生,如果沒有好好的修學遇到惡緣的話,來生還是必須墮入惡趣當中。
所以現今暫時的獲得人身,並沒辦法保證來生不墮惡趣,我們想要提升必須費盡所有的心力才有辦法提升;如果要墮落的話,只要一瞬間就能夠讓我們墮落。在今生修學佛法時,如果遇到的是惡知識或者是惡友,在他們的帶領之下想要墮落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所以我們目前的現狀,只是讓我們暫時的跳脫惡趣的痛苦,而得到些許的喘息空間,但實際上我們的現狀還是相當的危急,因為一不小心還是會再一次的墮落。
所以更進一步的,看是否能夠藉由修學佛法的內涵,而讓我們脫離「業」以及「煩惱」束縛的狀態(也就是輪迴)。要藉由什麼樣的方式才能夠脫離輪迴?這時必須要修學「戒、定、慧」三學。這個部分是與聲聞緣覺共同的,這也是所謂的「中士道」的調心方式;藉由中士道的調心方式,能夠讓小乘的行者(不管是聲聞或者是緣覺)獲得羅漢的果位,而斷除輪迴當中生老病死的種種痛苦。
總結來說,我們不應該「以現前獲得增上生的果位」為滿足,必須要更進一步的了解到,「獲得解脫」才能夠獲得究竟的安樂,因此我必須要盡心盡力的來修學「戒、定、慧」三學的內涵。“
之前藉由「中士道」的法類,並且依次的生起「戒、定、慧」的功德之後,修學者本身能夠藉此而現證「無我」的內涵;透由現證「無我」,能夠在心續中生起「見道」的功德;並且透由不斷的修學以及串習,到最後能夠斷除煩惱障而獲得解脫。但是這不是最究竟的目標,為什麼不是最究竟的目標?雖然能夠藉由中士道的法類獲得羅漢的果位,並且安住在「寂靜的狀態」當中…,這是什麼樣的一種狀態?所謂「寂靜的狀態」是完全斷除煩惱,能夠享受究竟快樂的狀態。雖然小乘的羅漢,他們能夠安住在寂靜的狀態當中,但是他們並沒有辦法斷除一切的「所斷」;如果沒有辦法斷除一切的「所斷」,就沒有辦法成辦一切的利他。
為什麼?在「所斷」當中簡單的來分可以分為「煩惱障」以及「所知障」。小乘的羅漢們雖然能夠斷除「煩惱障」,但沒有辦法斷除「所知障」的緣故,所以他沒有辦法了解世間當中「一切所知」。所以以自利的角度而言,「自利」沒有圓滿;在「自利」沒有圓滿,又沒有辦法了知「一切所知」的情況下,就沒有辦法圓滿「利他」。這一點從過去七代護法藏師的公案當中就可以了解到,小乘的羅漢們雖然也能夠利他,但是利他的層面是沒有辦法跟大乘的菩薩、甚至佛來相比,但是跟我們一般凡夫來比較是綽綽有餘的。
過去佛陀的弟子當中,七代護法藏師有一位名字叫做涅悲,這位羅漢時常為弟子宣說正法,並且透由宣說正法之後,如果在場聽聞的弟子當中有人因此而證得羅漢的果位,這時他會拿一根小小的樹枝作為記號來告訴自己:「我透由宣說佛陀的正法而利益了哪一些人?讓哪一些人獲得了羅漢的果位?」他所收集的樹枝到最後清點的時候,發現有好幾百萬根的樹枝。這時我們就可以知道,小乘的羅漢藉由他自己本身的能力也能夠行廣泛的利他,但是這跟大乘的菩薩以及諸佛相比,是沒有辦法比擬的。
所以這時候我們乍聽之下,甚至在眼前有羅漢出現的話,我們會覺得這位羅漢是不是就是佛呢?為什麼他能夠在說法的當下讓這麼多人證得羅漢的果位?以我們自己的程度會覺得這位羅漢似乎跟佛沒有任何的差異,但是實際上他跟佛的能力或者是利眾的程度是沒有辦法相比的。“
而提到了涅悲的這位羅漢,在過去曾經發生了一個公案。由於這位羅漢,他善於說法能夠調伏眾多的弟子,讓弟子們獲得羅漢的果位,這個時候魔知道了這事情,就處心積慮的想要干預這位羅漢對弟子們宣說正法。因此他就在羅漢講法的現場附近,用各種的神通、神變變化出許多的場景,讓聽法者沒有辦法專心聽法,甚至不想到聽法的會場去聽法。這時候這位羅漢他也很善巧的告訴這位魔王說:「你神變的功夫真的相當的好,所以現今我的手上有一個花圈想要供養給你。」這時羅漢就將他手上的花圈放在這位魔王的頭上,在放下去的一瞬間,這個花圈瞬間的變成一堆的毒蛇,而環繞在魔王的頸部上,這時旁邊的弟子們看了都嚇了一大跳紛紛的逃離現場。這時魔王知道這位羅漢有一定的證量,就向這位羅漢懺悔,並且在他的面前立下誓言說:「我從今天開始,絕對不會再干擾你說法。」
這時這位羅漢就很好奇的對這位魔王說:「我自己本身雖然有一定的證量,但是我沒有辦法親見諸佛,而你在過去能夠看到諸佛,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佛到底是長什麼樣子?」這時候魔王因為有各種神變的緣故,他在一瞬間之內變出了具有三十二相以及八十種隨形好的相好莊嚴的一尊佛。而羅漢在看到這一尊佛的時候,當下就很想去頂禮,而這時魔王知道對方是羅漢,所以沒有辦法承受對方向他頂禮(他的福德可能會因此而瞬間消失的緣故),所以在他頂禮的一瞬間這位魔王就消失了。“
所以從這個當中我們可以知道,小乘的羅漢能夠行廣大的利眾事業,但是由於沒有辦法斷除「所知障」,沒有辦法「了知一切的所知」,因此他「利眾」的程度跟佛是沒有辦法相比的。不要說是小乘的羅漢,就連十地的菩薩利眾的程度,跟佛都沒有辦法相提並論。所以在經論當中時常用大海以及水滴的譬喻,來譬喻佛「利眾」的程度,就猶如同是大海,而十地菩薩以下的這些菩薩,甚至到最後的聲聞緣覺的羅漢們,他們「利眾」的程度就猶如同是水滴一般,跟佛是沒有辦法比擬的。
所以這時候我們必須要了解,藉由人身修學中士道的法而獲得究竟的解脫,這是「不究竟、不圓滿」的。縱使能夠獲得解脫得到羅漢的果位,到最後還是必須要進入大乘的法脈裡面,所以我們必須要了解這一點的重要性。現今很多的人,在修學佛法的時候會覺得三惡趣的苦或者是輪迴的苦,是我們比較難以忍受的,所以我應該想辦法先跳脫惡趣以及輪迴的痛苦,獲得一己的解脫之後,再慢慢的修學大乘法,如果各位有這樣的觀念的話,其實這樣的觀念是大錯、特錯了。雖然脫離輪迴能夠讓你得到解脫,能夠去除苦苦、壞苦以及種種的痛苦,而讓你安住在襌定的狀態當中,內心生起無比的安樂。但在這種狀態裡,想要修學佛法、甚至進入大乘法的體系裡面是非常困難的。當我們貪著在「寂靜樂」時,如果入定在這種安樂的狀態下想要行布施、持戒、忍辱等等的六度是相當困難的,所以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如果一開始我們能夠進入大乘門、修學大乘法的話,對我們來說這樣的時間才是快速的。“
過去有很多的上師他們都提到,如果有一個人他透由修學佛法而證得羅漢的果位,並且在之後獲得佛果,這段時間其實是相當漫長的,如何的漫長呢?他跟「一位具有大乘種性的人,在墮入惡趣承受多生多劫的惡趣苦,之後從惡趣的狀態當中跳脫,遇到大乘的善知識修學大乘法而成佛的速度」,兩者相較之下後者比較快,前者是沒有辦法跟後者相比的;前者透由獲得羅漢,更進一步的獲得佛果,它的時間其實是相當漫長的。
如果我們在修學中士道的法,對輪迴當中的苦生起一種沒有辦法忍受的出離之後,這時候必須更進一步的去思惟:「就如同在面對輪迴苦的當下,我不願意去忍受而生起出離;相同的,周遭的有情眾生他們所面臨的苦跟我是沒有太大的差異,所以對於他人所承受的苦,內心應該生起悲愍;對於他人所沒有辦法遭遇的安樂,必須要生起慈心,所以在內心當中,藉由慈心以及悲心作為根本(作為基礎),而策發起菩提心。」這一點相當重要的。“
提到了這一點,過去曾經發生了一個公案,有一次文殊菩薩對六十位比丘宣說大乘法,這六十位比丘並不是能夠聽聞大乘法的具器弟子,所以在聽聞文殊菩薩對他們講說大乘法之後,對於大乘法不僅沒有生起信念,反而生起了邪見而作毀謗,也就是因為毀謗,之後這六十位比丘都在吐血的狀態中而墮入惡趣。這時在旁邊的弟子他們看到了這個場景,非常的緊張而跑去跟佛說:「佛啊!今天文殊菩薩出了紕漏!他講大乘法而讓六十位比丘墮入惡趣,這真的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情,你應該去跟文殊菩薩說說才是!」這時佛對這些弟子說:「其實文殊菩薩他這樣的講法方式是可以接受的,而且非常的善巧。如果文殊菩薩對這六十位比丘宣說小乘法,雖然在說法的當下這六十位比丘能夠獲得羅漢的果位,但是這對將來想要進入大乘法修學也好、或者是想要成佛也好,這個時間是相當漫長的,所以文殊菩薩這樣做是沒有錯的。」
從這些公案裡面就可以知道,當我們透由修學中士道的法類之後,更進一步的必須在內心當中生起想要進入大乘道的這種心念。而這種心念最主要的轉折是在於透由思惟中士道的法,讓我們的內心對於惡趣(尤其是輪迴的苦)生起出離;心生出離之後,由於周遭想要離苦得樂的眾生,他們也有離苦得樂的權利以及本能,因此在我不想要忍受眾苦逼迫的同時,周遭的有情眾生也是如此,因此對周遭的有情眾生生起慈悲心。而更進一步的透由修學大乘法,策發自己內心當中的菩提心,以這種方式修學大乘法。以上的部分就是介紹在聽法之前,必須藉由三士道的內涵來調整我們的動機。“
在聽聞大乘的修心法之前,調整動機這一點相當的重要,雖然我們在此所聽聞的法是大乘法,但是「聽聞者」本身如果沒有辦法調整自己的動機,而所貪著的是以現今的安樂為主來作聽聞的話,縱使所聽聞的法是大乘法,實際上所修學的人本身的條件是不夠格來修學這種法類。所以在還沒有聽聞之前必須要藉由三士道的內涵,來調整自己聽法的動機。
對於這一點,宗大師曾經在《菩提道次第廣論》當中有特別的強調,「我們所聽聞的法是大乘法」這一點是不怎麼希奇,我們也不應該以此作為滿足。雖然我們所聽的法是大乘法,但是更進一步的,修學大乘法的人本身必須要具有修大乘法的條件(也就是行者本身必須要是一位大乘的行者)這才是重要的。所以今天在這個地方,以說法者(也就是我本身),如果我沒有辦法調整好我自己的動機而對你們說法,其實沒有太大的利益;相同的,聞法者(也就是在座的各位),如果你們沒有辦法調整好你們自己聞法的動機來聽聞佛法,對你們自己也不會有太大的幫助。如果我們所貪著的是輪迴當中的安樂,就沒有辦法獲得解脫;如果我們對於小乘的寂靜樂生起貪著,也就沒有辦法進入大乘。所以想要修學大乘法,必須要藉由不斷思惟的方式,而讓自己生起大乘法的動機。不管是講說者本身也好、或者是聽聞者本身,這一點是「講說」以及「聽聞」這兩方面、這兩種人都必須要具備的。“
因此現今有許多上師在講大乘法或者是「道次第」的一開始,都會藉由「皈依發心」的偈頌來調整自己的動機,也藉由講法的方式讓與會現場所有的聽眾們能夠調整自己的動機。在皈依發心偈的前面兩句是提到了「大乘的不共皈依」,而後面兩句是提到了「大乘的發心」。為什麼要提到「皈依」以及「發心」?如果行善前自己的動機沒有辦法生起「皈依」的心念,我們所修的善沒有辦法稱之為是「正法」;更進一步,如果我們在內心沒有辦法生起菩提心,我們所造的善就不能夠稱之為是「大乘的正法」。
因此在做任何的善行之前調整動機,生起「皈依」以及「發心」是相當重要的。如果我們所生起來的信念力量越強大的話,我們所造善業的力量也會變得更強大;相反的,如果我們沒辦法調整動機,或者我們調整動機的方式是不具力的,這時我們所行的善它的力量也會變得相當微薄。因此在還未為各位介紹「正行」的佛法前,不管是講說者(我本身),或者是聽聞者(也就是各位),我們都必須要調整自己聞法、講法的動機,這一點相當的重要。
總之在一開始還未聞法之前,我們在內心中必須要生起菩提心,菩提心的內涵是提到:為了利益如同虛空般的有情,我希望能夠快速獲得圓滿的佛果,所以今天我來到上師的面前聽聞大乘的法類。“
接下來我們看到正文,今天在這個地方所要為各位介紹的是《修心日光》,這部論是宗大師的親弟子虛空祥論師所造的。接下來我們看到正文(5頁):
一切時敬禮、皈依諸具大悲至尊善士蓮足,惟願一切分位大慈悲隨攝受!
在一切的時中,我希望能夠以最恭敬的方式,來頂禮皈依諸大善知識們,也希望這些善知識們在一切的狀態下,能夠在內心生起悲愍心來攝受我等!
由彼根本慈悲心所出,而得善具菩提心寶船,
張起六度四攝廣大帆,以不懈精進風極運行,
令諸含識悉離輪迴海,並得引至遍智如意洲。
在一開始有提到「由彼根本慈悲心所出」,這句話特別要強調菩提心的內涵。宗大師在《菩提道次第廣論》當中有一再的強調,由「慈悲」作為根本所生的菩提心。為什麼要特別的強調這一句話?是因為所謂的「菩提心」,並不是我們內心作意說:「我希望能夠早日獲得圓滿的佛果」,就代表已經生起了菩提心,並不是!在生起菩提心之前,必須要如實的思惟:「輪迴當中流轉的有情們安樂匱乏、眾苦逼迫的相狀」,透由如實的思惟「眾生所面臨的苦」,而在內心生起悲愍;並且思惟「眾生所想要追求的安樂」,在短時間之內沒有辦法圓滿的緣故,而在內心當中生起慈悲。
「而得善具菩提心寶船」,而「菩提心」就是以「慈悲」作為根本所生起來的「善心」,這樣的心必須要具備有兩種的希求,先希求「利他」,更進一步的,以希求「自利」作為出發點而生起菩提心。而在這一本論當中一開始是把「菩提心」比喻成是一艘船,藉由菩提心作為根本所形成的一艘船「張起六度四攝廣大帆」,在這一艘船上懸掛起六度四攝的大帆。「以不懈精進風極運行,令諸含識悉離輪迴海」,並且被永不懈怠的精進巨風所推動著,帶領著一切有情度脫輪迴的大海。「並得引至遍智如意洲」,而前往的方向,是前往一切遍智的如意寶洲。
此即勝妙商主大能仁,
而在這一艘船上面,是誰帶領著我們前往一切遍智的如意寶洲呢?一開始有提到,「此即勝妙商主大能仁」,也就是導師釋迦世尊。接下來,
彌勒無著世親安慧足,
這一句是提到了「廣行派」的傳承上師,這當中有彌勒菩薩、無著菩薩、世親論師以及安慧論師。下一句:
妙音龍樹聖者勝寂天,
這一句是提到了「深見派」的傳承袓師們,這當中有妙音文殊菩薩、龍樹菩薩以及聖者聖寂天論師。而更進一步的,由於在這個地方所要介紹的論是以「修心」為主,它的不共傳承是來至於誰呢?
金洲法王吉祥阿底峽,
金洲法王(也就是金洲大師),以及他的弟子阿底峽尊者。
勝生及彼昆仲三尊等,
「勝生」也就是種敦巴勝生,「及彼昆仲三尊等」,這時候提到的是博多瓦、慬哦瓦以及樸窮瓦三位尊者。
俱彼傳承師足悉頂禮。
因此在還未正式造論之前,在「廣行派」以及「深見派」以及「不共傳承」的袓師面前,以最殷重的心情來作頂禮。
下一句:
大車軌師各各諸道規,不相雜染明分而善顯,
即濁時第二佛宗喀巴,偉大妙音足下虔敬禮。
這個偈頌最主要是頂禮造論者(也就是虛空祥論師)他自己的親教師(也就是宗喀巴大師)。對於「廣行派」以及「深見派」的諸多袓師們,他們所傳下來的種種法義,內容雖然相當的深廣,但是猶如同是五濁惡世第二尊佛的宗喀巴大師,他不僅不會有任何的雜亂,並且能夠清楚的辨別這當中的差異性;在辨別之後,也能夠善巧的開導弟子。因此在造論之前,造論者本身將宗大師以及文殊菩薩作無二無別的觀想,而在他們的面前恭敬的頂禮。
最後一個偈頌:
由彼善妙演說勝教授,修習菩提心寶諸方便,
真實如其而有我當說,勝乘道具緣者起信聽。
這當中的「彼」指的就是宗大師,宗大師善巧的演說了種種殊勝的教授,這當中「殊勝的教授」,最主要指的是修學菩提心的種種善妙方便。而我在上師的座前「如實」的聽聞種種殊勝教授之後,在此我也希望藉由「如實」的方式,如理的為各位宣說。因此具有「勝乘道」,也就是具有大乘種性的善緣者,在一開始內心必須要生起信念來作聽聞。因此造論者本身,對於造論立下了誓言,並且勸誡弟子們應該生起信念來聽聞大乘法。“
在接下來的正文當中,由於譯者所使用的名相,跟末學平常所使用的名相有些許的出入,所以在接下來傳授正文的時候,就不逐字來作念誦,而將文義的意思講述出來。
在一開始是提到,(7頁)在這個地方所要講說,修習菩提心寶的教授,是眾所皆知的「大乘修心耳傳教授」。這當中「大乘修心的耳傳教授」,最主要指的是《修心七義》。為什麼《修心七義》是大乘修心的耳傳教授呢?因為修心的教授,最主要是源自於金洲大師傳至阿底峽尊者,並且透由不同的噶當派的袓師們口耳相傳而流傳到現今。而這些口耳相傳的內容能夠統攝在《修心七義》裡,所以這個地方最主要為各位介紹的就是「大乘修心耳傳教授」的內容,也就是《修心七義》的內涵。
對於這一點在講說的時候,可以從兩個科判來作講說:第一個科判裡它最主要強調的是,如果是一位具慧者(也就是具有智慧的行者),在還未正式趣入正文之前必須要先思惟:「我所修學的法它的法源是否是清淨的?我今天想要修學的教授,它本身具有什麼樣的殊勝?」所以具慧者在趣入本論前的「支分」,也就是在趣入本論前的先決條件裡面有提到,述說由何傳承的歷史,也就是這個傳承是從誰傳下來的?以及此教授的殊勝,這個教授當中有什麼殊勝的特點值得我們來學習?這是第一個部分。第二個部分,闡示教授寶王的主要內涵,並且正式的講說現今修學菩提心的教授寶王當中最主要的意涵,可以分兩個部分來作介紹。“
接下來在第一個科判當中最主要的內涵可以分為二:第一個部分,為了顯示此教授的法源是相當清淨的緣故,共說這樣的法源是從何處所流傳下來的歷史以及教授的殊勝,第二個部分,為了讓弟子對於此教授生起恭敬的緣故,由不共的作用各別講說教授的殊勝。
對於第一點,如云:「教授甘露藏,從金洲所傳。」總體來說,圓滿的正等覺宣說了八萬四千種法蘊,或者是三轉法輪,如果將所有的內容加以統攝的話,它能夠統攝在兩種法類裡。第一種的法類,僅僅是為了要滅除執著自我的錯亂執所講的法,第二種,以串習積極利他的心念為主的道以及此道的支分(也就是它的前行)。
統攝在這兩者當中,為了能夠成辦「初者」,以所詮釋的「內容」來說,分為聲聞以及緣覺二乘;以能夠詮釋的「經典」來說,佛陀宣說了能夠指引聲聞以及緣覺種性的小乘法。所以「小乘法」的內容,最主要是強調聲聞以及緣覺所要修學的法類,而詮釋這種法類的經典,就是我們所熟知的小乘法。透由小乘法當中的這些小乘法類,能夠完全的斷除執著自我的這種錯亂的認知,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為了要能夠成辦「後者」,以所詮的內容來說,為大乘因果。這當中「大乘因果」,指的是大乘的五道十地,彼此之間的因果關係,這是大乘法最主要詮釋的內容;以能詮的經典來說,佛宣說了大乘顯密的教典。而第二個部分是我們今天(也就是這一次講經法會),最主要為各位介紹的內容。
因此在這個地方就是要明白的告訴我們,一位具善緣的補特伽羅他能夠獲得一切種智佛果的方便。什麼方便?修習菩提心的教授。透由修學菩提心能夠進入大乘之門,因此修學菩提心的教授,是讓一位具有大乘種性的補特伽羅,在最快速的時間之內獲得一切種智佛果的善妙方便。“
接下來,佛薄伽梵宣說所有修習菩提心的教授,它能夠保留在各大車軌的三種教軌當中。在這個地方為什麼要特別的提到「三種的教軌」?這三種的教軌是哪三種呢?分別提到的是:廣行派、深見派以及偉大行派的三種傳承。「廣行派」的傳承是由彌勒菩薩傳給無著菩薩,「深見派」的傳承是由文殊菩薩傳給龍樹菩薩,而「偉大行派」的傳承是由文殊菩薩傳給寂天菩薩。而導師釋迦世尊宣說所有修學菩提心的教授,都保留在各大車軌,也就是之前我們所介紹的廣行、深見以及偉大行這三種的傳承當中。
因此,之前所提到的「教授甘露藏,從金洲所傳。」這兩句話當中,最主要強調的就是,金洲大師的傳承是來至於三大車軌,也就是廣行、深見、偉大行派的三種傳承。而這三種的傳承當中都分別保留著佛陀所傳下來修習「菩提心」的種種殊勝教授。而這些諸多修心教授的精華從過去直到現今、從袓師們傳至金洲大師,因此在《修心七義》的正文裡面有提到「教授甘露藏」,也就是修學菩提心的眾多教授裡,如同甘露般的心要是從三種不同的傳承,分別傳至於金洲大師的。
我們所熟知的「修心教授」是由金洲大師傳給阿底峽尊者。阿底峽尊者一開始誕生在印度,並且在二十多歲的時候,他個人的所學已經究竟圓滿;而更進一步的,他希望能夠獲得菩提心的教授以及菩提心的傳承,因此找到了金洲大師,並且在金洲大師的座前修學了十二年的修心教授。而金洲大師在還未正式傳授修心的教授前,為了能夠留下一個很好的緣起,所以他一開始藉由十五堂課為阿底峽尊者介紹了《現觀莊嚴論》的內容,而整部《現觀莊嚴論》最主要想要呈現的就是《般若經》當中的「隱義道次」的內涵。而透由短短的十五堂課,金洲大師告訴了阿底峽尊者整部《現觀莊嚴論》的心要,而在十五堂課之後,更進一步的指導阿底峽尊者「如何的來觀修菩提心」的內涵。“
在一開始,我們有特別提到「大乘修心耳傳教授」,這個教授也是現今我們所謂「教授甘露藏」這句話當中最主要的一個部分。所謂的「教授」是指修學菩提心的教授,而眾多的教授裡最精華的就是透由金洲大師所留傳下來的這個教授。而金洲大師的傳承是從何而來?他是從過去廣行、深見以及偉大行派的歷代傳承袓師那個地方所獲得的。所以接下來的這些時間裡面所要為各位介紹的「大乘修心耳傳教授」,就是以金洲大師所傳的這個教授為主要的介紹內容。
提到「大乘修心耳傳教授」,平時一般人都會稱班智達給謝蔣千所造的一本修心教授為「大乘修心耳傳教授」,它的教授的名稱就稱之為是《大乘修心耳傳教授》。但實際上在原文裡面所謂「大乘修心的耳傳教授」,應該不是指這一本教授。為什麼?因為原文當中的「大乘修心耳傳教授」,應該是宗大師在世的時候就有的一種教授。而班智達給謝蔣千他所造的這一本教授,是後期的論師所造的一部論,所以應該不是我們這邊所稱的「大乘修心耳傳教授」。如果不是這部論的話,是不是有一部論的名稱它就稱之為是《大乘修心耳傳教授》?這是值得探討的問題。
但是這個地方我們最主要強調的「大乘修心耳傳教授」,就是透由過去三種不同的傳承,依次的傳至於金洲大師,再傳至於阿底峽尊者,以及後期的噶當派諸多的上師,藉由口耳相傳的方式而傳遞下來的一種教授,這樣的教授應該在過去宗大師的時代就已經有了,而不是後期才出現的教授。至於說「大乘修心耳傳教授」,是不是某一部論的另外一種名稱,這一點我自己本身並不是很清楚,但是這一點是值得探討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