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2/01/08 01:41:27
學習次第 : 進階
修心日光十六 大悲是一切大乘道的根本 2011年
甘丹赤巴尊者 日宗仁波切
中譯:如性法師
日期:2011年3月8日 下午
首先早上的那一堂,第一段有部分內容,由於沒有聽清楚的緣故,在這個地方稍微做一個補充。在早上有講到西藏有兩位大師的傳承,一位是班襌喇嘛、一位是達賴喇嘛法王尊者。而這兩個傳承,達賴的傳承是由根敦促巴這個地方所傳下來的,而班襌喇嘛的傳承是由喀主傑尊者傳至之後的溫薩巴大師、以及洛桑謙堅的這位成就者。而這當中的溫薩巴是第三世班襌喇嘛,而洛桑謙堅是第四世班襌喇嘛,在這個地方做一個更正以及補充。
接下來我們看到正文,在正文第60頁的最後一段有提到,如果對於布施回向給他人的物品,如果我們生起「自利」的心,而忘失了「利他」的這種心念,在受用的同時(之前我們有提到)會造作種種的墮罪以及惡業,所以在受用的時候,應該用什麼心態來受用這些東西呢?提到了「菩薩在受用彼等之物時,當如何行持?」如果心是為了利益有情而受用彼物,這時是不會有過失的。
對於這一點在《集學論》當中有提到一個譬喻,這個譬喻最主要是提到:
(61頁)「以有主財護有主身,若由是念受用無罪,
僕使恆時為主作業,非自有財以為存活。」
如果有一戶人家,這一戶人家有一位僕人,這個僕人他在使用人這戶人家一切的東西時,他內心不會覺得這些東西都是他所擁有的,但由於他是為這戶人家工作的緣故,所以他可以使用這當中的東西,而不會造作惡業;相同的道理,我們將所擁有的這一切善妙之物布施給一切有情之後,如果我們的心念、我們的意樂,是為了利益一切的有情而使用的話,在使用的當下也不會有任何的罪過。
而對於這一點,又有人提出以下的質疑:「如果我們藉由內心的力量(也就是透由自己本身的意樂),將所擁有的一切回向給他人,但是在加行上(也就是實際行為上),我們是自己在使用這些東西,那這樣的回向有什麼意義呢?」這時候就回答到說:「若有一類於如是行,諸菩薩前未見實施而不信解,不應道理。有一些人因為看到菩薩們,他們在當下並沒有實際的付諸於身語的行動去布施他人,而只是透由內在的力量來作回向或是布施,很多的人看到這一點會覺得「他沒有辦法因此而對菩薩生起信解」,其實不應該有這種看法。當知捨心最希有故,於此道理,有起疑惑,不應道理。」我們必須要了解,在內心中培養「捨」的這種意樂,其實它是很稀有的心,如果我們在內心中能夠讓「捨心」不斷的增長,縱使在當下沒有辦法將我們所擁有的資財布施給其他的人,他人當下或許沒有辦法獲得任何的利益;但是間接的透由我們培養增長內心當中的捨心,更進一步的能夠藉此累積廣大的資糧,對於成佛而言,我們就離佛果更接近了一步,成佛之後就能夠利益廣大的有情眾生。所以當下培養捨心,雖然沒有辦法直接的利益到周遭的有情,但是可以間接的利益到他們,因此這種心念是值得我們去培養,它是很珍貴的一顆心。“
下一段,第二個部分,修習悲心之理。在還未正式修學悲心之前,如果能夠多加思惟修習大悲的利益,就能夠增長想要修學大悲的歡喜心,因此在一開始必須要介紹修學「大悲的利益」,這一點就如同之前我們所強調的「大悲是一切大乘道的根本」。
在《入中論》當中有提到:
以許悲為佛勝苗,初如種子長如水,
長時受用如成熟,是故我先讚大悲。
當種子要發芽,甚至到最後開花結果,這段時間初、中、後三個階段分別有它所要代表的東西。一開始種子是很重要的,而種子在發芽的過程裡水是很重要的,而最後當我們想要享用果實的時候果實要能夠成熟;相同的,對一個修學大乘道的行者來說,初、中、後三個階段修學「悲心」的內涵,就如同是「種子」、「水」以及「成熟」這三點。月稱菩薩就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撰寫《入中論》之前,並沒有禮敬其他的對象,而先禮敬了「大悲心」。
《正攝法經》云:「世尊!菩薩不須學習多法。世尊!菩薩若能善受善達一法,一切佛法皆在其手。一法云何?所謂大悲。在《正攝法經》當中有提到,菩薩如果能夠善於了解通達一法,一切的佛法就掌握在他的手裡,這「一法」是什麼法?這一法就是提到了「大悲」。
世尊!若具大悲,一切佛法皆在其手。如果我們的心續中能夠具有大悲,我們能夠掌握大悲心,這時一切的佛法都在我們的手中。並且在《正攝法經》當中舉了以下的這個譬喻:轉輪聖王他所擁有的寶輪在什麼地方,這時轉輪聖王所帶領的軍隊就會來到這個地方;相同的,對於一個菩薩來說,大悲心只要能夠生起,一切的佛法就在那裡。
更進一步的提到:世尊!譬如命根若在,餘根亦在。如果一個人,他的命根、他的生命存在的話,其餘的眼根、耳根等等,就能夠依附著命根而繼續的保存下去;相同的道理,世尊!如是大悲若在,菩薩餘法亦將生起。」如果一位菩薩、一位修學大乘的行者,他的手裡能夠掌握「大悲」的內涵,菩薩其餘一切善法,也能夠在這位行者的心續當中依次的生起。“
而這個部分思惟的內容可以分為兩點:第一點、取情世間,第二點、取器世間。首先在第一點「取情世間」當中,《修心七義》裡有提到:
「雜修取捨二,取至從自起。」
為什麼要特別的提到「取」跟「捨」?是因為在《修心七義》裡面,修習菩提心的教授當中,觀修「慈心」以及「悲心」的內涵,是配合著「取、捨」來作觀修的。而「取、捨」這兩者當中,「取」的次第是從「自己本身的痛苦」開始來作練習,對於將來有可能要承受的痛苦,藉由觀想的力量將它取回到自身;如果這種觀修方式,藉由不斷的串習慢慢的熟悉之後,再取他人的苦於自身。如果一開始,我們不先觀想「自己本身的痛苦」而觀想「周遭有情的痛苦」,以這種方式來修學「取」,這時對初學者來說,有些觀想內容是很困難的。
而在正文裡面有提到,「對於有情所承受的苦及苦因,藉由修取來修習悲心。」為什麼要特別的強調「苦因」?因為想要去除痛苦,就必須要去除苦的根源(也就是苦因);如果沒有辦法去除苦因,藉由外在種種的因緣「痛苦」還是會源源不斷的產生。所以對於有情所承受的「苦」以及「苦因」,藉由修「取」的方式來修習「悲心」。
而修「取」的次第,將自身相續上「來生」將會產生的「煩惱」和「種種的惡業」(這兩種稱之為「集」),也就是將「來生」自身上所會產生的煩惱以及惡業、以及投生五惑六趣當中所要承受的一切痛苦,簡單的來說就是將煩惱以及業,「集」的部分以及「集所生的苦果」,藉由觀想的方式將「來生」所會面臨的「集因」、「苦果」取至自身。
這時候「取」的方式,我們必須要觀想:不管是煩惱、或是業、或是痛苦,就如同是用一把鋒利的刀,將它完全的斷除;並且斷除之後,這一切的東西瞬間成為烏黑的行相,取回於「今生」的取蘊之上。藉由刀割將「煩惱、業以及痛苦」觀想為是烏黑的行相,取回於「今生的取蘊上」,思惟在「來生」完全遠離了集因苦果(就是將「來生」的煩惱、業以及痛苦取回於「今生」)。思惟完這個部分之後將時間縮短,將「明年」以後(也就是今生下半輩子),將要承受的一切痛苦,如前觀想取回於今生的取蘊上,思惟完全的遠離了明年以後的苦、集;同樣的,下一個月、或是「明天」之後所要承受的一切苦集,悉皆取回於「今天的取蘊身上」,思惟完全遠離了「明天」以後的苦集。
而我們在取回這些痛苦之後,我們要如何的作觀想?在取他苦之後,我們並不是希望這樣的苦消失在別的地方,或者將這些取回來的苦放置在自己的身旁,並不是以這樣的方式來作觀想。在《修心七義》裡面之所以提到要練習「取」跟「捨」,最主要的就是要調伏我們內心當中的「我愛執」。所以之所以要練習「取」,就是為了要摧伏心中的「我愛執」,所以應該將所要承受的「煩惱、業以及痛苦」取回來我們自己的心中。
而所觀想的次第,就如同之前在修習慈心的時候有提到,地獄眾生的一切集因苦果,像是被利刀所割,成為烏黑的行相取回自己的心中,集中在「我愛執」上而完全的成熟。成熟之後,我們更進一步的想到:內心當中的「我愛執」因此而感到滿足,而被我們調伏,到最後消失在我們的心裡;思惟地獄眾生得以完全遠離苦集。
相同的,以這種觀想方式,十方世界中所有餓鬼、畜生,四大洲、八小洲中所有人道,四大王眾天等欲界六天,從梵天到廣果天之間,凡夫的色界十二處天所有眾生,以及無色四處天所有眾生的一切集因苦果,像被利刀所割,皆如同前面觀想的方式取回於自己的心中,集中在自心我愛執之上,透由成熟滿足了心中的我愛執,調伏我愛執之後,心中的我愛執在一瞬間完全的消失。並且思惟:彼之眾生,得以完全遠離苦集。同樣的,取回住於三有中陰眾生的苦集,思惟的方式如同前面所介紹的。
簡言之,四生所攝的眾生,其總的業集、煩惱集、痛苦以及個別應予區分。以總相來說,眾生造了什麼樣的業?心續中有什麼樣的煩惱?透由煩惱以及業力產生了什麼樣的痛苦?以總相來說做一種總相的思惟。以個別而言,我們應該要個別的來作區分,什麼樣的眾生,因為造作了什麼樣的因,而感得什麼樣的果?緣念每一位眾生,從每一位眾生別別取回,而思惟這一切的眾生,皆已遠離苦因,以及苦因所生的苦果,這樣的思惟方式是很重要的一個關鍵。“
下一段,在之前所提到觀想的「對象」,最主要提到的是「未入道的眾生」,而之後所要介紹的是「入道的眾生」。住於聲聞、緣覺五道當中,以及大乘資糧道以上、修道以下的一切有情,在未成佛前,他仍有少許的苦集,而且他也有少許沒有辦法斷除的所斷。這時將這一切取回於我們的自心,而取回的方式、觀想的方式,如同之前所介紹的,以那一種方式來作觀想。
而最後佛薄伽梵,衪的心續中沒有任何我們可以取的過失或是痛苦,所以對於佛不需要做以上的觀想。而有一說,我們必須把上師也觀為是佛,他跟佛是無二無別,所以對於上師也不做以上的觀想。
提到了這一點,我們平常在練習「慈心」或是「悲心」的時候,所謂的「慈心」並不是只是讓內心中「生起希望他人與樂相遇,或者是在生起悲心時,希望他人離苦的這一顆心」就罷了!如果我們想要讓他人離苦,必須要知道「他人所承受的是什麼苦」?所以我們必須要去思惟他人的痛苦。比方說我們觀想的對象,如果是地獄道的有情,這時我們必須要能了解地獄道的有情所承受的痛苦可以分為哪幾種?相同的道理,餓鬼道的有情、畜生道的有情、人道當中的有情。
人道當中有很多的人是投生在不閒暇處,投生在不閒暇處之後,有什麼樣的痛苦?縱使投生在閒暇之處,有機會修學佛法,但在修學佛法的過程中,學下士道的人他會遇到什麼樣的痛苦?這些人他在修學「下士道」的法類,不管是念死無常、皈依、業果的同時,所遇到的違緣障礙又是什麼?這都是我們必須要去了解的。
而以「上士道」來說,大部分的人之所以沒有辦法生起菩提心,最主要的關鍵是因為絕大部分的人心續當中都有「我愛執」的緣故,所以「我愛執」是我們沒有辦法生起菩提心最大的阻礙。所以如果我們想要藉由修「取」來練習內心的「悲」,這時我們必須要知道要取什麼東西回來?所以在這之前,我們必須要對於整個道次的內涵有更深入的了解才行。所以藉由這樣的方式來修學「慈悲」,等於是將整個道次的內容,從頭到尾觀修了一遍。其實這種觀修方式是很重要的。“
接下來我們看到的是「取器世間」,這時我們要思惟十方世界中,凡是由惑(也就是煩惱)以及業力所引生的一切不清淨世間、皆轉成清淨世間。而這種修學方式,取回一切的苦集於自身,施捨一切的善樂於他人,而修學慈悲心的法,夏樸巴曾經說到:
「此是驅魔法。」
為什麼這樣的法,可以稱之為是「驅魔法」?所謂的「魔」不外乎就是傷害我們的人,而在我們內心中真正傷害我們的是誰?是我們內心當中的「我愛執」,以及我們肉身心靈所必須要承受的種種「痛苦」。「我愛執」以及種種的「苦」壓迫著我們、傷害著我們,而我們要如何的去除心中的「我愛執」以及它所產生的種種「痛苦」?這時就必須要修學「慈悲心」。修學「慈悲」能夠淨化「人」與「非人」的干擾,這時如果我們的內心能夠修學慈悲,其實不需要修太多的除障法,外在的種種違緣障礙都能夠在一瞬間之內淨化。如果我們在修除障法時,內心的動機不清淨的話,到底能不能夠除障?還是再次的被其他的障礙所干擾?這都是值得考慮的一件事。
提到了這一點,過去曾經有一個公案,在十三世法王的時候,當時法王他住在羅布林卡。他有一位侍者,這位侍者生前是修大威德金剛的一位瑜伽師,但是不知道他是否在修學的過程中「動機」出了問題,在他生前時常會被非人干擾,而在他死後投生為餓鬼,而且這個餓鬼是一般的上師都沒有辦法制伏的大力餓鬼。所以法王為了要制伏他,這時法王就修法,並且他所修的法是除障法,這個除障法是透由修學大威德金剛而來除障的一種法門,所以這時法王他必須要先自生為大威德金剛,並且以觀想的方式,藉由觀想的力量來調伏這個餓鬼。
但是在法王自生為大威德金剛的時候,這位餓鬼跑到法王的面前對著法王笑說:「大威德金剛的自生法,才不是你這樣的這種修法,你根本就不會修,我現在表演給你看。」所以他修得比法王還要好,法王當時根本拿他沒有辦法。但是為了要制伏他,法王只好去尋求其他的管道,所以他找他的上師名叫做究涅的一位仁波切(他是法王的一位很重要的上師),他就去請求他、希望他的上師能夠修法來制伏這位餓鬼。這時他的上師在修的時候,他並不是自生大威德金剛,而是在內心觀修悲心的內涵。而當這個餓鬼看到這位上師在修「悲愍」的這種心念時,他馬上就哭了。
十三世法王感到相當的好奇:「為什麼我沒有辦法搞定的事情,你在一瞬間之內就完全化解了?」這時他就問他的上師是怎麼做到的?他的上師就回答說:「我是觀想了悲心的內涵,而將他調伏。」所以有時我們想要藉由種種粗暴的方式去傷害、制伏他人,但是實際上能夠呈現出的效果有多少?這是值得考慮的。
尤其是對一個修學大乘法的人而言,大乘法的精神是在談論「慈悲」,所以時常在內心當中培養「慈悲」,對於我們以及周遭的有情都有一定的利益。這一點我們之前在法會的時候也有提到,上一世的林仁波切他對弟子說:「其實以我們目前的福德資糧而言,根本就沒有資格來對他人修學誅法,修誅法不僅沒有辦法改變現狀,對我們自己本身也不會有任何的幫助,所以我寧可靜下心來好好的思惟『慈悲』的內涵,也不想再花太多的心力對他人修誅法。」“
接下來在(64頁)一開始提到,之前所提到的修習之理,有什麼樣的根據呢?在《華嚴經》《善財傳記》中有提到:
「信解有情之苦為我所有,而我成為長養一切有情之身。」
《勝行祈願文》也提到:
「地獄畜生閻羅苦,諸住人天非天等,
有情苦蘊無邊際,願臨我身有情樂。」
在文中有提到地獄、畜生、閻羅,住於人道的人類,以及天道的天、非天等等,一切有情的痛苦雖然是無量無邊,但是希望這一切的痛苦都降臨在我的身上;在降臨我身之後,有情能夠獲得安樂。
《彌勒勝施祈願文》也提到:
「上至有頂下無間,所有無數諸世間,
大腹行聚天非天,願我取苦彼得樂。」
龍樹阿闍黎也提到:
「願眾罪歸我,我善盡施眾。」
這兩句話之前,當我們在講說伽喀瓦大師,到了夏拉瓦尊者前去尋求菩提心的教授時,這時夏拉瓦就對伽喀瓦提到:「有誰不認為龍樹菩薩是一位正量的士夫呢?他所說的話應該是值得信賴的。」所以這當中就引了「願眾罪歸我,我善盡施眾。」的這兩句話。“
寂天也提到:
「自他不異皆平等,應修自他相換法。」
在正式的修學自他相換之前,我們必須要先修「自、他」兩者是平等的(平等捨)。所以提到「自他不異皆平等,應修自他相換法。」更提到了:
「應觀自身多過失,於他見為功德海,
於己棄捨我執心,於他攝取當修習。」
平時我們要多反觀自己的過失,而去了解他人所擁有的功德。在了解了自身的過失、他人的功德之後,我們必須要「棄捨貪愛自我」的這一顆心,而將「貪愛自我」的這一顆心轉向於他人去「珍愛一切的有情」。又說:
「誰欲速救護,自身與他人,當修自他等,
及自他相換,密勝應受行。」
有誰想要快速的救護自己以及他人,這時候就必須要修學「自他相換」的法門,所以一開始要修學「自他平等」,更進一步的正式的觀修「自他相換」的內涵。自他相換的教授,可以稱之為是秘密的勝行,為什麼稱之為「秘密的勝行」?因為這對於聲聞、緣覺的行者而言,他們覺得:「這種觀想方式是不可思議,他們沒有辦法接受。」甚至對現今絕大多數的有情而言,大多數的人也都沒有辦法接受「自他相換的教授」,所以這種秘密之行,對一個想要快速成就佛果,救護自身與他人的行者來說,是應該要努力來修持的。又提到:
「若於自樂及他苦,不能互換正修行,
豈唯正覺不能成,即輪迴中亦無樂。」
「若於自樂及他苦」,如果我們老覺得「自己本身的苦樂問題」是最主要的,而忽略了「他人的苦樂問題」。「不能互換正修行」,沒有辦法將「自樂」以及「他苦」這兩者來做對調的話,「豈唯正覺不能成,即輪迴中亦無樂。」不要說是成佛,在輪迴當中我們也沒有辦法獲得快樂。「貪愛自己、棄捨他人」的人,是沒有辦法打從內心底想要去幫助別人,不想要幫助別人的一個人,也不會得到他人的援助。相同的,保護自己、棄捨他人的人,容易做出傷害他人的行為;傷害他人的人,也會容易被他人所傷害,所以在輪迴中是不會有任何的快樂可言。又說:
「是故為滅自損害,亦為息滅他人苦,
應捨自身為他人,亦應攝他為自體。」又說:
「願諸一切眾生苦,悉皆成熟報我身。」
《莊嚴經論》當中也提到:
「唯此自他平等心,或得珍愛他勝自,故說利他為殊勝。」
這幾個偈頌當中所要表達的內容,跟之前我們所談到「自他相換」或者「必須以利他的角度來行善」,這個內容是相同的。“
《七十願文》裡面:
「惑毒激擾諸士夫,任有微小不善業,
由彼我亦任隨一,易墮地獄眾生處。」
現今絕大部分的有情,因為內心被煩惱所控制的緣故,所以會造作種種的惡業,來生墮入惡趣當中受苦。這樣的有情在造作惡業之後,必須承受惡趣的苦果,這一點如果我們仔細的思惟,內心當中應該要能夠生起「忍辱」的心而勇於去承擔。更進一步的在《七十願文》當中:
「願諸有情苦任一,一切由我自願取,
由彼勝樂世間心,滿足並常轉行善。」
周遭的有情所遭遇的任何一種痛苦,這一切我都希望取回於自身,而藉由我本身的力量來承受這一切的痛苦。「由彼勝樂世間心,滿足並常轉行善。」“
《資糧讚》云:
「自身與命等,應遍捨眾生,當令慈悲心,遍一切有情。
一切罪異熟,現成自心續,隨喜一切福,思佛為大士。」
「自身與命等,應遍捨眾生」,我們的身體、壽命等等一切的資財,都應該要勇於捨給一切的眾生,「當令慈悲心,遍一切有情。」也希望我們內心當中的慈悲,它的所緣能夠緣著一切的有情。「一切罪異熟,現成自心續,隨喜一切福,思佛為大士。」最後一句「思佛為大士」是什麼意思?當我們了解慈悲的重要,更進一步的了解到「佛是因為緣著一切有情,心生慈悲之後,才能成就圓滿的佛果。」這時打從內心底,對於佛生起恭敬心,並且以佛或是菩薩作為我們修學大乘法的榜樣,並且在內心中告訴自己「我要跟佛以及菩薩,好好的來修學他們的精神。」又提到:
「自身及命者,應如心換取。」
我們的身體、壽命,就如同之前在觀修「慈悲」時所提到的內容,必須要打從內心底,「希望將所擁有的這一切,布施給其他的有情。」所以提到「應如心換取」。又說:
「諸有情眾罪,一切熟於我,如是應取罪,取有情損苦。」又說:
「他皆成我所,我所依成他。」
以上最主要提到的是「顯教」當中的經論。“
接下來在密教當中,《勝樂常懺文》也說到:
「願遍眾苦熟於我,由我善令彼皆樂;
願盡生世諸三門,如妙瓶如意樹等。」
所以希望一切的有情都能夠獲得安樂,如同妙瓶以及如意寶樹。大部分的大乘經論中,都有提到以上的這些內涵。
在下一段,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難提到說:修學慈悲的內涵,雖然是很殊勝沒有錯,但是這個部分是對於想成就佛果的大乘行者而言,這個部分確實是重要的,大乘的行者為了要斷除有邊的輪迴、以及寂邊的小乘涅槃,所以必須要藉由修學慈悲來成就佛果;但是對於聲聞以及緣覺來說,不是有提到決定種性的究竟聲聞、以及決定種性的究竟緣覺嗎?這兩類的人,他又不需要成就圓滿的佛果,為什麼也要修學慈悲呢?」在這個地方有人提出了這個問難。在佛經裡面有兩種說法:第一種提到的是「究竟一乘」,也就是一切的有情最終都會成佛,這是佛在佛經當中的一種說法。但是佛也曾經在佛經裡面提到「究竟三乘」,對於聲聞、緣覺來說,有一些人他在證得聲聞以及緣覺的羅漢之後,他的目標已經達到了,所以他不需要往大乘道去邁進(也就是他最後是不會成佛的)。如果這樣的話,一切眾生如何皆得成佛?如果有究竟的聲聞、緣覺,那他們是怎麼成佛呢?──宣說三乘者,實是暫時不了義;觀待究竟了義,決定是一乘。
這段文最主要提到的是,佛之所以要在佛經當中提到「究竟三乘」,這是因為對於某一些的小乘種性的行者,佛暫時沒有辦法引領他進入大乘道的緣故,所以會告訴這些行者有所謂的「究竟三乘」,讓這些人在修學佛法時,不會覺得這個目標是很遙遠的,讓他覺得有「暫時究竟的目標」可以去追尋。所以對於這些具有小乘種性的行者而言,佛一開始沒有辦法直接帶領他前往大乘的這條路上,所以告訴他們有「究竟三乘」的這個內涵。但「究竟三乘」與事實的相狀不符的緣故,所以宣說究竟三乘的經典,稱之為是「不了義經」,也就是它當中的內容跟實際的相狀是沒有辦法完全符合的。所以宣說「究竟三乘」的經典,稱之為是「不了義經」;而宣說「究竟一乘」的經典,稱之為是「了義經」。
對於證成只有「究竟一乘」的這個觀點,龍樹菩薩的《寶鬘論》、以及清辨論師的論著當中,都一再的提出種種的正因,並且在《文殊真實名經》當中有提到: 「說三乘出離,實住一乘果。」
這兩句話也是在證成只有「究竟一乘」,而沒有「究竟三乘」的道理。“
在中間的這一段,最主要提到的是「藉由呼吸的方式,配合之前所修學慈悲的內涵來練習取捨」的這個部分。也就是對於之前所練習的「取、捨」,如果透由不斷串習,而感覺到有一些熟悉的話,(這當中的「 淨治」這兩個字,應該指的是「熟悉」的意思)。也就是藉由不斷的串習之後,你感覺到能夠「捨自己的善根以及種種的善妙之物給他人,並取他人的痛苦於自身時」,對於這個部分透由不斷的串習而感到熟悉,已經上手的話,這時以非常簡要的方式來作修學。
而這當中「簡要的方式」,最主要提到的是,藉由一呼一吸的過程中,當我們「呼氣」時,我們就觀想是在修學「捨」,將一切的身體、資財、三世善根都施捨給他人;在「吸」的一瞬間我們必須觀想,將一切有情的痛苦都吸取回來,而來到我們的自身。之所以要用這樣的方式來作練習,是因為「心」以及「氣」(或者是「心」跟「風」)這兩者是一體的,如果能夠藉由呼吸的方式來練習的話,這時讓我們的內心中,能夠轉變的力量是比較強大的。
在這個地方為什麼要特別的強調,「藉由呼吸的方式來練習取捨而修學慈悲」?「呼吸」,它能夠讓我們的心變得更專注,一開始的時間不用太久,呼吸的次數可能以三次、或者是七次、或者是九次為基礎來作練習。透由呼吸而讓我們的心能夠專注在「所思境」,也就是所緣的境界上,這一點在「道次第」的論著裡都有一再的提到。當我們的心在緣著所緣境時,發現心沒有辦法專注於所緣境之上,而很容易產生散亂的話,這時要想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收攝心、讓心能夠完全專注,最好的方式就是「透由心的力量來數自己的呼吸」,一呼一吸的過程裡面,用我們的心來作計算,而這時讓我們的心能夠再次的從散亂的狀態、變成集中精神的狀態,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的去所著所緣,這樣能夠讓我們的心變得更專注。“
在正文當中,透由反覆的串習而感覺到對於「取捨」的內涵,有些許(淨治)熟悉的感覺時,取捨二者以簡要的方式來作修學,這一點如同《修心七義》裡面所提到:「彼二乘風息。」
在熟悉「取捨」的內容之後,當氣息經由鼻孔向外呼時,思惟將身體、資財、三世善根施捨遍虛空的一切眾生,思惟一切眾生藉此具足無漏的究竟安樂;當氣息向內吸時,思惟三界一切眾生所有集因苦果取回自心之中,此諸一切皆能遠離苦集,就是在取回自心之後,這一切的有情,在一瞬間能夠完全的遠離苦集。如果能夠藉由這種方式來作串習,由於風以及心是同行俱轉(它是一體的),能夠讓我們的心不散亂,並且具足正知正念而成大力。“
第二個部分,正行之後與座間時的修持,這一點在《修心七義》裡面提到了: 「境毒善各三,總攝後得教,威儀皆頌持。」
這個部分最主要提到的是,在正行之後,在座間的同時,我們必須要如何的來修持慈悲的內涵?首先「六根之境」,六根所面對的對境,簡單的來分可以分為三種:第一種、悅意境,第二種、不悅意境,第三種、中庸之境,在面對這三種境界時,絕大部分的人內心當中會依次的生起貪、瞋、癡,所以這一點我們自己跟周遭的一切有情是相同的。當我們在面對悅意境時會生「貪」,在面對不悅意境時會生「瞋」,在面對中庸之境時會生起「癡」。
由此生起三毒時,在面對三種境界內心生起三毒的同時,世間中多數有情都是被這些煩惱所控制的,這時我們在內心中更進一步的來作思惟:「既然我跟一切有情的心續中,在面對三種境界的當下都會生起三毒的話,那我乾脆代替一切的有情來承擔所生起來的三毒。」也就是反正我的內心都會生起貪、瞋、癡,如果是這樣,那我就代替一切的有情生起貪、瞋、癡,我希望他們的內心中都完全的去除貪、瞋、癡的三毒。所以提到世間當中雖然多數的有情,都是被這些煩惱所控制的,一切有情的一切煩惱,在此時都希望由我來擔待、由我來代替;而打從心底希望一切的有情,能夠具足無有三毒的善根。
所以「境毒善各三」提到的是,「在面對三種境界的同時,絕大部分的人心中都會生起三毒,既然我的心中也會生起三毒,我希望代替一切的有情來生起貪瞋癡三毒;希望一切有情的心中都能夠生起沒有三毒的三種善根。」以這種方式來作練習。“
行住坐臥一切威儀、晝夜一切時中亦應如是修習。不管行、住、坐、臥任何的威儀,不管是白天、夜晚,在任何的狀態下,如果我們能夠以這樣的方式來作練習的話,其實對於我們當下所做的任何行為,這種修心方式都能夠成為助緣。這一點在《修行次第篇》當中有提到:
「此大悲心,或行走中,或站立中,或於一切威儀之中,
於一切時一切有情,皆當修習。」
內心有這樣的意樂,並且更進一步的在「加行」(也就是我們的行為上),也結合著詞句來作念誦。透由內心的意樂,如果我們的嘴巴能夠做以下的這種念誦的話,對我們自己會更有幫助。這時我們可以念:
「惟願彼罪熟於我,我樂無餘熟於他。
惟願眾生遍苦熟於我,復由我善令彼皆喜樂。
有情之苦任隨一,願皆成熟於我身。
由彼菩薩一切善,惟願有情受用樂。」
為什麼在這個科判裡,特別要強調在「正行」之後,我們要如何的來作行持?這一點在之前的課堂上,我們也有提到就如同是鑽木取火,如果我們想要藉由鑽木來生火,這時我們鑽木的動作必須要能夠持續不間斷;透由持續不間斷的鑽木,才能夠從木頭當中生起火來。如果我們一會兒很用心的在鑽、一會兒在休息的話,這時候是沒有辦法取得火的。“
接下來在修學「取捨」、或是「慈悲」的同時,我們在內心必須要生起「勇悍、堅固」的「精進心」來作修持。這個地方有特別的提到「屢薪」的這個字,這個字平常直接翻譯成藏文的意思的話,是有「精進」的意思。但是這個字本身它代表的是一種樹種,也就是一棵樹。這棵樹它平常有什麼樣的作用呢?比方我們在為大尊的佛像裝藏的時候,這裡面要放一根命根樹,而這時候讓這根命根樹能夠直立不倒的,最主要的關鍵「這時我們必須要放另外的一種木材在命根樹之後,來讓這根命根樹能夠直立、然後堅固。」所以這棵樹的這個詞它的意義,其實就是有「堅固」的意思。所以在修持「自他相換」或是「取捨、慈悲」的這個內涵,我們的內心當中所生起的意樂,必須是堅固的一種精進心。
對於這一點夏拉瓦大師他有提到以下的這幾個譬喻。
「修習我此教誡,如椽木太長即物凹陷,皆亦不得。第一個譬喻是譬喻到說,如果有一塊木頭非常的長,這時候把這塊木頭放在兩棟建築物,或者是兩個物品之上的話,由於這一根木頭非常的長,所以走在上面會覺得有不穩的現象,就是忽高忽低、搖搖晃晃,所以在這上面沒有辦法走得很平穩,這是第一個譬喻。
如令大石往下滑落,雖修心亦無希望。第二個譬喻提到的是,如果將石頭往陡坡推的話,或者是往懸崖裡面推,這時候這些石頭照道理來說,應該會快快的滾下這個陡坡。在滾的同時,你的內心或許會既望說「這顆石頭是不是會停下來?」這是第二個譬喻。
如煖溫伏水,雖軟亦濁,皆亦不得。第三個譬喻,如果有一個人他想要煮熱水,但是煮出來的水是溫水,也就是要熱不熱的溫水的話,其實對於想要熱水的這個人而言,給他溫水是沒有任何的幫助。
所以我們學習的人,要有什麼樣的一種心態呢?如謂:若白為酪,若紅為血,要白的話就是純白,就像酸奶一樣的白;如果要紅的話,就是要大紅,就像我們的鮮血一樣的紅。如是由衷勤行,則如綿羊群中現起一驢,即得脫離一切損害與痛苦。」如果我們能夠打從內心以精進的方式來修學,就有如同是一頭驢子在綿羊群中,由於綿羊的個體比較小,驢的身材比較大,所以很容易就發現在綿羊群當中有一隻驢;相同的道理,如果能夠用以上的這些譬喻的方式來作修學的話,你很容易知道自己的問題是什麼?所以當你發現你的問題之後,就會更進一步的,想辦法解決自己的問題以及痛苦。
若想:這宜不宜?這能不能?這作不作?懷疑滿地,必皆不得。」如果你在做的過程中懷疑:「我修這樣的法,到底適不適合我?我能不能夠修?我作不作得來?」你內心當中充滿懷疑的話,一定沒有辦法做好。
所以這當中的第一個譬喻,仁波切第二次解釋的時候是提到說:如果這塊木頭這麼的長,你走在上面,沒有辦法用非常堅穩的步伐跨出下一步,而產生搖搖晃晃的現象;就像我們內心中對於「想要修學的法」,沒有辦法把持住以堅定的意志力來修學,是絕對學不上去的。而你把石頭推下山底,這時你既望「我推下去的這個石頭,會不會停下來?」其實你內心當中生起這個疑惑已經沒有用了,因為你已經把石頭推下去了,所以既然要做,就不需要再生起懷疑,就好好的去做。所以這當中的幾個譬喻所要譬喻的內涵,最主要提到的是「做之前我們想清楚,做了之後內心就不要生起過多的懷疑,而必須要以非常精進、勇悍的心情來修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