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2/01/05 05:57:27
學習次第 : 進階

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 第十五講

夏巴曲傑仁波切(2001年)

48“)「次破所明勝義」,這個科判是從哪裡出來的呢?就是從前面的「顯他宗相違」的地方,這最主要是講說《攝決擇分》的顯明他宗,然後再破他宗。

因為今天來的人比較多,在講法之前我們把修法的意樂再講一遍。因為今天所求的法是《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這部論是大乘的論典,所以我們在求這個大乘論典的時候,意樂就很重要了。在《廣論》裡面常常說到,是不是大乘法,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修法的人,他能夠是大乘的人、求大乘的心。一個人怎麼成為大乘者呢?最主要的抉擇點是在,他有沒有在菩提心這個地方努力。我們常常說「菩提心是入大乘之門」,不是說法它是大乘法而已,最重要的是那個修行的人,他有沒有提起這個心念:「我要為眾生發心」。

今天我們在求法的時候,就像剛剛念的「歸依發心頌」一樣,它就是為了要修正我們的意樂的。修正意樂的時候,還是像上次所講的,我們為什麼要求法?是很簡單的,就是為了離苦得樂。我們是想要快樂、不要痛苦的,但是為什麼我們還是痛苦呢?因為我們不知道什麼樣因造成快樂?什麼樣因造成痛苦?樂的因是什麼?苦的因是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快樂的因應該是善業,苦的因應該是惡業,快樂的因是我們要具足的,而痛苦的因是我們要斷除的,這個取捨我們都不知道,所以一直在錯誤之中不斷的流轉,所以一直感受到痛苦。而這個能夠如實瞭解善惡,能夠如實瞭解取捨的人是誰呢?衪是佛陀。所以今天我為了要得到快樂,為了要善加分別這個取捨,所以我一定要歸依佛陀,佛陀能夠教導我這個道理,所以今天我至誠禮敬的歸依佛陀。

這種快樂是怎麼樣的呢?如果只是為了這一世的快樂,沒有必要學習佛法,因為這一世的快樂,可以靠外面環境成辦的。我們不只是要這一世的快樂,這一世的快樂是不夠的,它是不穩定的,我們為的是後世的快樂。後世的快樂又有後世的快樂,後世的快樂又有後世的快樂,可是不管怎麼樣追求,還是在輪迴裡面,永遠逃脫不了。只要是有業和煩惱,被業和煩惱所束縛的,都是痛苦的本性,所以我們還要脫離它,這就講到中士道的內涵。我們要找一條道路,脫離這些造成輪迴的因,破除輪迴的因就得到羅漢果。得到羅漢果,是聲聞跟獨覺都能夠做到的,能夠做到這樣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了。

是不是這樣就夠了呢?是不夠的。因為這只是他一個人快樂而已,他並不能造成很多人的快樂,他並不能讓所有的人都快樂。為什麼要讓很多人都能夠快樂呢?我們在前面已經講過了,因為所有的人都是曾經做過我們的母親,我們想想看,別人是怎麼樣為我們付出的,別人對我們是做過多麼大的努力,如果他們對我們的恩德是那麼大的話,我們也應該為他們想想看。當我們能夠生起那種「為了他利而負荷的心」的時候,才會生起那種要去為他人的心。

在「自他相換」來講的話,我們為什麼會受這麼多的痛苦,就是因為「愛我執」的關係,我們從來都不去愛他人,都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我們口頭上講說要行大乘法,要為利益一切有情而成佛,可是從頭到尾想一下,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其實大部分都是為了自己。我們再想想看,就是因為一直為了自己,可是到現在為止,還是這個樣子,還是受了這麼多的痛苦。已經學佛學這麼久了,為了要去成辦我的快樂,一直執著在這個點之上,所以我們還是為了這個而不斷的流轉。再想想佛陀,佛陀衪已經放棄了自己,衪只為了別人,無始以前我們和佛陀一樣都是凡夫,都是為了自己而造集煩惱,受了很多的痛苦,但是佛陀看清楚了這一點,衪知道因為愛我執的關係,所以不肯放下自己去緣著別人,去緣著更偉大的目標,衪見到了這一點之後,願意把這個拿去交換。「自他相換」,把愛我自己的心拿去愛別人,而把那個愛自己的心,換成愛他人的心,把自和他相換了以後,發了這個心以後,修行五道、十地,最後得到身語意的功德。所以我們在修法之前,要好好的思惟愛我執的過患,還有愛他執的勝利,這樣不斷的發心之後,就能夠對菩提心有一點點的感受。

菩提心的定義,最主要是為了他利而願意希求圓滿菩提。希求圓滿菩提的時候會有一種感覺,我們要成佛,成佛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得到色身,心裡想的只是想要得到佛陀的色身。後來我讀了很多的經論,讀了《廣論》以後,才知道為什麼要成佛,是為了「他利」,這是最重要的。所以在菩提心的性相、菩提心的定義裡面,是為了「他利」才要成佛的。如果成佛不是為了「他利」的話,那也不用去做成佛的這個事情了,這怎麼講呢?比如我們很渴的時候,想要去除口渴的這個痛苦,因為要去除口渴的痛苦,所以才要這個瓶子,我們要這個瓶子的目的,是為了能夠裝水、能夠去除痛苦。同樣的,今天我所要做的事,是為了一切眾生的利益,我的目的最重要的是這個了。為了圓滿一切有情的利益,為了讓眾生離苦得樂,所以我要成佛,所以它只是一個方便,成佛不是最終的目的,它是菩提心所緣的。為了達到讓一切眾生離苦得樂的目的,所以我們要成佛,但是成佛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他利」。

當生起這種心的時候,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他利,所作的一切事情,也都是為了成就大乘的法,都是大乘的因,也都是成佛的因。所以如果我們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有這樣的意樂的話,即使是只唸一句阿彌陀佛,或者是為了團體做了很微小的事情,即使像作飯、掃地,為的是什麼呢?為的是他利,為了成佛我今天願意做這個事情,當我們緣著這種意樂去做的話,功德是無量無邊的。所以在講法之前,因為今天學的是大乘法,不是說是大乘法就夠了,最重要是我們能有大乘的心,所以在這之前希望大家能夠提起大乘的心。“

《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是怎麼來的呢?三大寺還沒有之前,是有六大寺的。宗大師在六大寺其中一個寺裡面修行,就像前面《歸依頌》裡面講的,「由師妙音恩善見,以悲湣心我當說。」就是他不斷的修行,不斷的向本尊祈求,見到本尊以後,本尊文殊師利菩薩就告訴他,如果想要瞭解甚深空性,必須具備三個條件:第一個在廣大的經上面作聞修,第二個是要以正理不斷的去抉擇,第三個就是不斷的淨罪集資。透由這三個條件,宗大師不斷的修行,不斷的請問文殊師利菩薩,然後他把很多的事情,把他得到的心得、感受,都寫下來作為筆記,日後就寫成這本《了不了義善說藏論》,所以這一本論的由來是這樣子的。

大乘宗法又分成兩個:一個是唯識、一個是中觀。唯識跟中觀這兩個宗派會這樣分,是世尊在世的時候就已經預言:將來我所說的大乘法會分成兩部:一個是唯識、一個是中觀。唯識會由無著論師來開派,中觀這一派會由龍樹菩薩來開派,所以我們想要瞭解大乘宗義法的話,要由無著菩薩所開的唯識宗,還有龍樹菩薩所開的中觀宗,他們所講的內涵就變得非常重要了。所以我們如果要瞭解,就必須靠唯識宗跟中觀宗所開出來的見,就是無著菩薩和龍樹菩薩他們所開述出來的,來抉擇甚深空性的定義、義理。

無著菩薩在講說空性,開唯識派的時候,也不是按照他自己的意見去開的,而是依照《解深密經》,完全依靠佛所說的法,不斷的抉擇而定下唯識派的。我們最主要是要學中觀派的定解,講中觀派的時候,一再的說明痛苦的原因,是自相執、還有自方執的。自相執所執的那個「自相」,還有「自方」這非常的重要。在唯識派裡面講依他起是自相存在的,如果它不是以自相存在的話,它就沒有了,它就變成完全由分別心所安立,一切法就如同在繩子上安立蛇一樣,一切法就沒有辦法安立了。所以我們好好去瞭解它的原因,就能夠對自相存在和自性存在有很多的瞭解,就能夠瞭解中觀宗所執的所破,將來就能夠瞭解中觀派。

中觀派所講的自性空,是非常深、非常難的,除了非常利根的人之外,其他的人是不可能瞭解的。所以說瞭解唯識宗、還有自續宗,他們是怎麼成立就變成很重要了。如果我們連粗淺的都不能瞭解的話,是很難走上去的,很難瞭解中觀應成派最深的密意在哪裡。我很高興今天來到這邊,大家都是宗大師的弟子,你們所學的法也都是學《廣論》,學宗大師的教法。我今天為什麼會很高興呢?不是因為你們學的是宗大師的法,我學的也是宗大師的法,我們都是一個法的弟子,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我才高興的。為什麼呢?我主要是看到了宗大師法的殊勝,所以我今天覺得很殊勝。

因為宗大師在很多的傳記裡面,都已經授記他將來會護持教法。在佛陀在世的時候,已經預言在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有宗大師這樣的人,到藏地來闡揚這個教法。然後,這個傳承交給了目犍連,目犍連把一個法羅藏起來,最後宗大師找到那個法羅,並且把那個法羅帶到了藏域,藏域是在哲邦寺。這就是世尊的授記,然後他也得到這個授記,在這個地方傳教法。所以說今天我們有信心的宗大師,他並不是隨隨便便的,他是有佛陀的加持、佛陀的傳承的。而且重要的是,他講了這些甚深的教法,從這些甚深的教法之中,對他生起很大的信心。他講了這麼多的佛法,有十八卷的佛法。總之,有這麼多的人,可是能學法的人有多少?能學法的人當中,能學到佛法的人又有多少?能學習佛法的人裡面,能夠學到宗大師顯密圓融的教法又有多少?“

485)次破所明勝義,即前論雲:「又應告言,長老!何緣諸可得者,此無自性。如是問已,彼若答言,顛倒事故。復應告言,汝何所欲,此顛倒事為有為無,若言有者,說一切法皆無自性是名勝義,不應道理。若言無者,顛倒事故,諸可得者此無自性,不應道理。」

次破所明勝義,即前論雲:「又應告言,長老!」他就問說「何緣諸可得者,此無自性。」明明心就已經緣到「一切法都是實執存在的」,為什麼你說「一切法都是實執存在的」這個東西是不存在的呢?「如是問已,彼若答言,顛倒事故。」接下來他就回答了,是可以緣依他起是實執存在的,但是就算緣到了,也不能證明一切法就是實執存在的,因為那個緣一切法都是實執存在的心,它是顛倒的、是錯誤的,它所執著的是不存在的,所以它是一個顛倒事。

「復應告言」,接下來就要再問他,你說那個實執是顛倒事,你說執取一切法皆是自相存在的那個心,它是顛倒事,「汝何所欲,此顛倒事為有為無」,你說這個心是顛倒事,這個顛倒事它是自相存在?還是自相不存在呢?就說出兩個疑問。「若言有者,說一切法皆無自性是名勝義」,如果這個顛倒事,它是自相存在的,表示有法它是自相存在的囉!那你怎麼會說一切法都不是自相存在,是勝義呢?你說一切法都不是自相存在,那就不行了,「不應道理。」說一切法皆無自性,就是前面講的,(456)「此述諸中觀師,分辨諸法有無差別,謂一切法於勝義無,名言有。」中觀師在分別一切法的差別時,他說一切法都是勝義無的,而在名言上有。他說一切法都是勝義無的、是諦實無的、是自相無的,所以說一切法都應該是自相無。如果你說這個「實執」,執取一切法是真實存在的這一顆心,它是以自相存在的話,你說一切法都是無自相的,那不就不存在了嗎?一切法不是以自相存在,這個是勝義,那也就不對了。所以「說一切法皆無自性是名勝義,不應道理。」

「若言無者」,這個心如果它是自性無的話,「顛倒事故,諸可得者此無自性,不應道理。」如果說這顆實執,它不是以自相存在,你說它是一種顛倒事,所以它所緣的是不存在的,也不能這樣講。為什麼不能這樣講呢?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辦法說,它所緣的是不存在的,因為它根本就不是顛倒事。為什麼不是顛倒事呢?因為它是依他起,是依他起的話,應該是自相存在的。實執它是一個心法,應該是以自相存在的,如果你說它不是以自相存在的話,就等於說它沒有了。如果說它沒有的話,你怎麼可以說它是顛倒事,而去執著一個不存在的東西呢?這是不行的。所以「若言無者,顛倒事故,諸可得者此無自性,不應道理。」“

一切法都是無自性的,比如依他、圓成實它們是無自性的。可是它們成立依他起跟圓成實是有自性的,這一點在應成派來講,它是一種實執,這是一種該破的。既然是該破的,為什麼唯識宗要承許它呢?為什麼佛陀在《解深密經》當中,不斷的說明依他起、圓成實,它們是自相存在的呢?既然它們不存在,何必一再的宣說呢?佛陀是為了要攝受這些唯識派的眾生,因為他們心裡面有很重的執著,為了攝受這一類的眾生,所以佛陀才應他們的機,而說依他起和圓成實是有自相的。宗大師是怎麼說的呢?請看到後面:

123“末4)寶鬘論亦雲:「猶如諸教師,先令讀字母,如是佛對機,說其堪忍法。為一類說法,令止諸罪惡,有為令修福,有說令依二,有令俱不依,對修菩提者,說甚深可畏,空悲心要法。」這句偈頌就是在描述佛陀是對機,實際上的情況是不存在的,但是為了要攝受不一樣的眾生,所以他會說各式各樣的法。

初頌顯示佛於所化,與慧相稱而為說法。「初頌」就是第一偈頌,「猶如諸教師,先令讀字母,如是佛對機,說其堪忍法。」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佛陀是依照所化機的智慧、還有根器,而說各式各樣的法。舉一個譬喻,比如一位老師,他在教書的時候必須先教字母一樣,如果他沒有那個根機的話,沒有辦法學更多的東西。同樣的,佛陀在講某一部分法的時候,他會依照不同的眾生而說不同的法,所以說「與慧相稱而為說法」。

其次三句,依增上生而為說法。再看下麵三句,「為一類說法,令止諸罪惡,有為令修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佛陀在說某一部分法的時候,並沒有講很深的內涵,但是這些法是為了要攝受某一類的眾生,為了令他們得到「增上生」,希望他們能夠滅除各種罪惡,修習各種福德,為了讓他們走上增上生(就是人天的果報),所以會教他們行善法,這時候是「依增上生而為說法」,因為某一類的眾生,衪會講這一類的法。

次之一句,對於二部小乘種性,依補特伽羅無我及有二取而為說法。接下來一句「有說令依二」,這邊的「二」就是「能取」和「所取」的意思,就是我們所說的「心」和「境」。我們執著外境的心,還有那個被執著的境,這兩個能取和所取,它們是實體存在的,這是小乘部所承許的。對二部小乘種性者,佛陀宣說了補特伽羅無我,因為這一類的補特伽羅,他們是可以承許(接受)補特伽羅是無我的。但是更深的一步,如果說一切法是沒有外境,他們沒有辦法接受這個道理了。如果一切法沒有外境的話,那很多事情都安立不起來,會變得很奇怪,所以他們會承認補特伽羅無我,但是他們卻不會承認沒有外境。所以針對這一部分的人,就會說這一類的經,就是「依補特伽羅無我及有二取而為說法。」

再次一句,對於一類大乘種性,說無二取而有二空。「再次一句」,就是下一句,「有令俱不依」,那兩個「二」都不在,就是外境不存在的意思。「對於一類大乘種性,說無二取而有二空」,能取和所取它們的實體是不存在的,也就是外境是不存在的。但是外境不存在的空性它是存在的,所以有二空。「二空」就是那二取空,是空性,空性它本身是自相存在的,但是能取和所取它們是異體空的,它們是本質相異的空。唯識宗這一部分的人,他們能夠瞭解的就更深一點了。

再次三句,對緣大乘上慧之機,依可怖法皆無自性,及大悲心而為說法。接下來再次三句,「對修菩提者,說甚深可畏,空悲心要法。」這句話就是對最上的根機,也就是中觀宗所說的,他說一切法皆是無有自性的,這種法一般人看到都會覺得很可怕,一切法都是沒有自性的話,那不是就沒了嗎?可是這是最究竟的道理,「對緣大乘上慧之機,依可怖法皆無自性,及大悲心而為說法。」

我們整理出來可以分成五個部分:第一個先說佛陀會對於所化,依照他的智慧而說不同的法。說哪一些法呢?有說以增上生而說的法,有小乘種性所說的法,有對唯識宗所說的法,有對大乘上慧之機所說的中觀的法。為什麼要這樣子說呢?

以是若時見說無實,即不能立繫縛解脫等一切建立。爾時須分有實不實,為說一分無我,漸次引導。那個時候,他如果說一切法都不是實執存在的時候,就不能安立什麼叫做繫縛,什麼叫做解脫,什麼叫做被煩惱控制,什麼叫做脫離煩惱,因為一切法都不是真實存在的話,一切都沒有了。這時候因為不能建立的關係,所以必須要分類,他能夠接受的那一部分,說它不是實執存在的,他不能接受的那一方面,就說它是實執存在的。「為說一分無我,漸次引導」,我們舉小乘種性者來講,他所能接受的就是補特伽羅無我而已,他不能接受補特伽羅是沒有自性的,所以會先對他講補特伽羅無我之後,讓他對佛法生起信心,然後漸次引導。

以無安立因果依處,其少分空,亦不可立故。如果一開始就跟他們講說,一切法都是不存在的話,業果也不存在了;如果業果不存在的話,那一切法都沒有辦法安立了;如果一切法沒有辦法安立的話,(這一類的補特伽羅,他本來是可以接受補特伽羅無我的,再慢慢引導下去的),可是如果你說一切都沒有的話,他連補特伽羅「其少分空」,連補特伽羅無我都沒有辦法安立,那對他完全沒有幫助了。所以先跟他講,雖然一切法都是有自性的,但是補特伽羅是無我的,必須要依照不同眾生的類型,而說不同的法,原因就是這樣子。如果一開始就講說沒有自性的話,沒有辦法安立因果,如果連因果都沒有辦法安立的話,連少部分的空性都沒有辦法瞭解的話,怎麼去瞭解更深的空性呢?怎麼樣讓他成佛呢?所以一開始是有必要對他們說一切法是有自性的,但是會說補特伽羅是無我的。

故有經破補特伽羅自性,多不破蘊。有經破除異體二取,而不破除二空自性。因為這樣的原因,有些經會說補特伽羅是沒有自性的,補特伽羅自性是不存在的,這是我們比較可以瞭解的。補特伽羅沒有自性,但是補特伽羅的施設處(諸蘊)它是有自性的,他只破一部分,不破全部。他說補特伽羅是沒有自性的,他破除了補特伽羅的自性,但是他說補特伽羅的施設處──蘊體是有自性的,沒有破它。「有經破除異體二取,而不破除二空自性。」《解深密經》這一類的經,為了攝持唯識宗這一類的人,他破除異體二取,能取和所取,也就是心和境是異體的,這是要破除的。但是他不破除異體二取空,空性它本身是有自性的。就是空性它是有自性的,能取、所取異體的空,這個事情它是有自性的,他沒有破。那他破除的是什麼呢?他破除的是能取和所取是異體這件事情。「有經破除異體二取」,他破除了異體二取,異體它是二取把它破除了,但是他不破除的是什麼呢?二空它本來的自性,這也是為了攝受唯識宗的人所講的法。

若時能達緣起之義即無性義,是則無須如上分別。以於無性之事,即能許可一切建立皆應理故。當這樣漸次引導之後,他能夠善加瞭解緣起之義的時候(也就是無性義的時候),就不用這樣分別了,說有些是有自性的,有些是沒有自性的。有些雖然是有自性,卻是沒有外境的;有些雖然是有自性的,卻是補特伽羅無我的。他不用再這樣作分別,他可以說一切都是沒有自性的、補特伽羅無我的,他可以這樣說了。為什麼呢?「以於無性之事,即能許可一切建立皆應理故。」雖然說一切皆是無性之理,但是在分別心之上,還是可以安立一切法的,他能夠瞭解這個關係,所以不用再作分別,就可以直接跟他講說,一切法都是無性的,乃至得到最高的境界。

以是因緣於業果等少斷見過大乘種性,亦有眾多,雖破粗分實有,然不能破細分。因為這個關係,在一部分的大乘種性者裡面(也就是唯識宗的人),有少數的斷見。所以說他只能破粗分的實有,而不能破細分的實有,如果連細分的也破掉的話,會產生一種斷見,他破不了了,如果他破的話,就等於把有的也破掉了。這個「少斷見過大乘種性」是指唯識宗的人,他有很多只能破粗分的實有,而不能破細分的實有。

更有眾多破細分者,則無正量所立一切建立,更有眾多的人,把那些細分的我破掉以後,也就是自性有、自相有這些破掉了以後,他會覺得一切都沒有,那一切正量都沒有辦法成立了。所以這邊講的就是,每一個宗義不能只斷一邊的,不僅要斷常邊、也要斷斷邊,常邊和斷邊兩個都要斷的。以應成派來講,他破除一切法是沒有自性、沒有自相了以後,他要建立的是什麼呢?破除的斷邊是什麼呢?雖然一切法沒有自性,都是唯分別心安立的,但是它還是有作用的,它還是能夠作用的。同樣的,在唯識宗裡面,他破除了一切法沒有外境之後,還要建立一切法是以自相存在的。他是沒有外境沒有錯!可是外境是依他起這一類的法,它是以自相存在的。不能只破常邊,必須連斷邊也一起破。所以說,如果在唯識宗,他所破的常邊是以自相存在的話,當他破一切法都是自相存在的話,會連依他起名言有的存在狀況都會破掉,變成一切法都無。所以「更有眾多破細分者,則無正量所立一切建立」。故解深密經所分了不了義,是於大乘引多眾生最大善權方便。所以《解深密經》所分的了不了義,也就是這種三相的分法,還有裡面所講的八事,還有無外境這些概念,以應成派來講很多是不正確的,但是為什麼要這樣講呢?「是於大乘引多眾生最大善權方便」,是引很多的眾生,能夠走上大乘之道的最大善權方便。

如釋彼經,是依眾生增上而說,如是與彼隨順諸經,亦當了知。所以說這些經,是為了眾生的增上而說不了義事情的。「如是與彼隨順諸經,亦當了知」,所以在佛陀的經典裡面有很多,比如說補特伽羅是實有的,或者說父母是該殺的,有些經也不能夠隨言取義的,它很多的密意所依是我們不能瞭解的。所以講這些不能隨言取義的經,我們也應該了知,那是佛陀的善巧,是佛陀的大悲心,因為佛陀的善巧和大悲心,才能夠瞭解眾生的根器,瞭解眾生根器之後,而說最適合他們的法。

比如有個故事你們都應該知道了,有一個人他殺死了父母以後,心裡很難過,他覺得我既然殺死了父母,已經造了五無間罪了,那我只有下地獄了,我完蛋了,我等死好了。這個時候,因為佛陀的大悲心,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雖然他已經破戒了,但是他還是有求法的機會,所以為了要安慰他,就說「父母是該殺的」,這完全是佛陀已經瞭解這個眾生的根器,瞭解他的情況,而說「父母是該殺的」,而把那個完全放棄的心壓住。其實「父母是該殺」這句話是不了義的。這邊講的「父母」,不是生我們的父、生我們的母,這邊的父母指的是什麼呢?是指十二因緣裡面講的「無明」、還有「行」,這個是該斷的,密意就是這樣子,只是為了攝受這樣的眾生,衪說父母是該殺的,「亦當了知」。

又作諸論釋彼等密意者,如所釋義,雖非自許,當知亦因所化增上,為順彼意而造論釋。「又作諸論釋彼等密意者」,按照唯識宗而解釋《解深密經》的這些論,比如說《五部地論》、《瑜伽師地論》,還有陳那菩薩、法稱菩薩他們所造的論,也是按照唯識派的經來作解釋的。「雖非自許」,這些解釋的經義,雖然不是應成派所主張的,但是我們也應該要知道,他是為了要攝受只能夠瞭解這一類法的眾生,「為順彼意而造論釋。」一般我們會覺得應成派是最好的,我們都會講得很順:「一切法是無自性的」。唯識宗所講的,依他起是有自性的,這個法我們就會覺得,它錯了!但是我們要瞭解,講依他起是有自性的時候,佛陀為什麼要這樣講?這是因為佛陀觀待到這一點(剛剛講的那些道理),而說一切法皆是有自性的。同樣的,諸論師在解釋這些法是有自性的時候,也是為了要攝受這一類的眾生,能夠達到最深的見解而這樣說的。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