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2/01/04 22:47:35
學習次第 : 進階

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 第二十一講

夏巴曲傑仁波切(2001年)

此勝義有,亦就前理門。中觀諸論,與瑜伽師,諍論有無依他起者,非依名言增上,皆是諍論勝義有無,故應善辨二種勝義。論師兄弟論中,亦多依後種建立勝義。

我們先看到(601)「此勝義有,亦就前理門。」「此勝義有」,就是之前所講到的,智藏集論云:「識離能所取,許為勝義有」,這邊所謂的「勝義有」它可以分為兩種:就是第一種的勝義有,和第二種的勝義有。這個論著當中所謂的勝義,是我們之前所講述的第一種勝義,它不是僅由分別心去安立的,它是自相成立的這種法門。

「中觀諸論,與瑜伽師,諍論有無依他起者,非依名言增上」,在中觀的這些論著當中,它與瑜伽師諍議依他起,不是諍議「名言的有無」,而是在諍議「勝義有無」這個上面。這邊所謂「中觀的諸論」,龍樹菩薩所作的《中論》有八部的註解,八部的註解當中,以月稱菩薩作的《明句義論》當中的註解來作代表,《明句義論》可以說是《中論》註解當中,最重要的一部註解,這是以顯教方面來說的。如果是以密教方面來說的話,《密集根本續》當中也有幾部註解,這也是由月稱菩薩所作的。

以中觀應成派的角度來看的話,月稱菩薩是中觀應成派的開派師,以自續的角度來看的話,清辨論師是中觀自續派的開派師。龍樹菩薩所造的《中論》當中,他們沒有跟這些瑜伽師來作諍論,因為《中論》最主要的辯論者,是以經部的這些論師。《明句義論》,或者清辨論師所作的《中觀》的這些著作當中,他們會跟瑜伽師,也就是唯識的這些中論師來作辯論。清辨論師,因為跟經部論師講的有部分相同的緣故,他承認外境是成立的。清辨論師認為,諸法外境不成立的這一點,不是佛陀的密意,因為他承認諸法都是外境成立的,這也是經部的這些論師所讚成的。以應成派的角度來看的話,他認為諸法外境是不成立的,諸法外境成立的這一點,是某一部經的密意而已,並不是佛陀最究竟的密意。佛陀最究竟的密意是在講述什麼呢?是在講述諸法它的外境是不成立的。

所以自續跟應成這兩個宗派,他們一個是承許外境成立的,一個是承許外境不成立的。月稱菩薩,他是應成派的開派師,清辨論師是自續派的開派師,所以他們所作的有關中觀的註解當中,他們有跟瑜伽師作諍論。他們在諍論的時候,是在「依他起」上作諍論的。在依他起上作諍論的時候,他們不是在諍論依他起的有和無,也不是諍論依他起是名言有、還是名言無,他們在諍論哪一點呢?「皆是諍論勝義有無,故應善辨二種勝義。」他們是在諍論,依他起是勝義有的,還是勝義無的?因為中觀的這些論師,以及唯識的這些論師,他們在諍論的時候,是在諍論「勝義有無」,所以我們對他們所諍議的勝義有無的道理,應該要詳細的去了解。

「善辨二種勝義」,就是第一種的勝義和第二種的勝義,它之間有什麼樣的差別。比如以唯識這個宗派來說好了,一般的勝義有,並不一定要是第二種的勝義有。他們所謂的勝義有無,是第一種的勝義有無。一般的勝義有無是怎麼安立的呢?勝義有和無,是自相成立或不成立來安立它的,自相成立的這一類的法叫勝義有,自相不成立的這類法叫勝義無。所以勝義有的話,並不一定要是第二種的勝義有,因為第二種的勝義有一定要是圓成實,它一定要是空性的關係,所以勝義有的話,它並不一定要是第二種的勝義有。比如依他起這一類的法,它是勝義有,但它不是第二種的勝義有。所以,這兩種勝義有,第一種勝義有和第二種勝義有,應該仔細的去辨別它。

下面一句,「論師兄弟論中,亦多依後種建立勝義。」「論師兄弟」就是無著以及世親這兩個兄弟,無著論師兄弟在他們的論著當中,有很多地方,他們在講述勝義有無的時候,是依著第二種勝義有無來作講述的。“

初二自性世俗有者,如決擇分說相及分別世俗有之因緣,一、雜染起故,二、施設器故。其中初義如解深密經說,清淨所緣名為勝義。故若緣何法而起雜染,即由彼義立世俗有,與集論同。第二義者,謂是名言假立自性及是施設名言依處,名世俗有。相是言說依處之事。

「初二自性世俗有者,如決擇分說相及分別世俗有之因緣」,這邊《決擇分》中,所謂的「相」就是之前所介紹的「能生之相」,就是依他起這一類的法是我們這邊的相。「分別」就是分別心,能夠分別外境的這些分別心。「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它們是世俗有的因緣(因緣就是原因的意思)。它們為什麼是世俗有?之前有講到,《決擇分》當中它問到說:相是世俗有,還是勝義有的時候,它在回答的時候,是回答「世俗有」。相同而言,「分別心」它是世俗有的,還是勝義有的時候,它也是回答「世俗有」。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這兩種法,它為什麼是世俗有?它是世俗有的原因是什麼呢?第一個「雜染起故」,這是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是「施設器故」。什麼叫做「雜染起故」呢?下面有作解釋。

「其中初義如解深密經說」,第一種義就是「雜染起故」,因為它是雜染,因為緣著這種的法,會讓我們內心當中生起雜染、生起煩惱的關係,所以「相」以及「分別心」,就說相是世俗有。「其中初義如解深密經說」,《解深密經》在哪裡說的呢?我們可以翻到(11“末1),這邊是在講述什麼呢?之前我們有講述三無自性性:相無自性性、生無自性性、勝義無自性性這三種法。勝義無自性性當中又可以分為兩種:依他起是勝義無自性性,和圓成實是勝義無自性性兩種道理。依他起它是勝義無自性性的時候,它是怎麼作解釋的呢?「何以故?勝義生!於諸法中,若是清淨所緣境界,我顯示彼以為勝義。」諸法當中,它要是清淨道的所緣境,最究竟的那個目標的話,佛陀顯示這一類的法叫做勝義,就是清淨道最究竟的目標這一類的法,就是我們這邊所謂的勝義。我們再翻回(61“)原文這這邊,「其中初義如解深密經說,清淨所緣名為勝義。」就是在解釋這一句。清淨道它的所緣,最究竟的目標,我們給它安立個名稱叫勝義。

「故若緣何法而起雜染,即由彼義立世俗有」,這個是怎麼說呢?這些清淨道的所緣,我們在安立它的時候,是安立它叫「勝義」。所以煩惱這一類的心法,它的所緣,我們就給它安立為「世俗」。一般來講,「世俗」和「勝義」是相反的。所以清淨道的所緣,和煩惱的所緣也是相反的。我們在安立清淨道的所緣的時候,我們給它安立叫做「勝義」的時候,煩惱它這一類的所緣境,我們給它安立個名稱的時候,就變成「世俗」。所以「故若緣何法而起雜染」,當你緣著依他起的時候,你在內心當中會生起雜染的關係(這邊的雜染可以說成煩惱),它是煩惱的一個緣,它是煩惱的一個境,因為它煩惱的一個境的關係,「即由彼義立世俗有」,即此道理,所以我們立它為世俗有。

因為之前所講的清淨道它的所緣境,我們給它安立為「勝義」的緣故,所以清淨道它的相反方向,這個煩惱它的所緣境,我們就給它安立為「世俗」。所以清淨道和煩惱它是相反的,所以它們的所緣境,勝義和世俗也是相反的。所以,清淨道的所緣,我們給它安立為勝義的時候,它的相反方向,煩惱它的所緣,我們就給它安立為世俗。「與集論同」,這邊所謂的《集論》,它是怎麼講述的呢?在《集論》當中它是這樣講述,什麼叫做世俗有?「世俗有」它有哪些的事例,這些的法它為什麼要叫做世俗有?這個是《集論》當中的句子,我們簡單翻譯過來就是什麼叫做世俗有?有哪一些的法它叫做世俗有?這些的法為什麼它要叫做世俗有?就是前三個問題。在回答的時候是怎麼回答?煩惱這一類的心法,它的所緣境,這一類的法,我們就叫它世俗有。所以之前宗喀巴大師所作的註解,跟《集論》當中所講的意思是相同的。「立世俗有,與集論同」,之前我們所講述的世俗有無,就是第一個道理,「雜染起故」這個道理,跟《集論》當中所講述的道理是相同的。

「第二義者」,之前有講述到說,「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這兩種法是世俗有。它是世俗有的原因、正因有兩種:第一個正因是「雜染起」的關係,第二個正因是「施設器」的關係。第一個正因,我們之前有作講述,因為依著它,在內心會生起雜染的關係,所以它是世俗有。第二個什麼叫做「施設器」呢?「第二義者,謂是名言假立自性及是施設名言依處,名世俗有。」一般來說的話,「依他起」或者「能生之相」,這兩種法它是名言假立之自性及是施設名言依處。因為我們在假立它的時候,它是一個名言假立的自性,它算是一個施設處,施設名言所依之處。這邊所謂的「施設名言依處」,在它之上安立名字的時候,這個名字是安立在它之上的,所以它是這個名字的施設處。依他起它是名言假立自性,以及施設名言之處,但是是依他起的話,是不是一定要是名言假立自性以及施設名言依處呢?這邊是說不用的。依他起的話,它並不一定要是名言假立自性的施設名言依處,但是依他起它本身是名言假立自性的施設名言依處。如果是依他起的話,並不一定要是這個,依他起它本身是名言假立自性及施設名言依處。相同的,分別心也是同樣的道理。因為依他起,就是我們這邊所謂的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它們是名言假立自性及施設名言依處的關係,所以它是世俗有。

「相是言說依處之事。」之前所謂的「能生之相」,它是「言說依處之事」。「相是言說依處之事」,在藏文版當中是說,這個道理在某一部論著當中有作講述,但是字沒有翻出來。「相是言說依處之事」,這個是在哪裡說呢?是在《攝決擇分》當中有說到。《攝決擇分》當中是怎麼講述的呢?它就說問:「什麼叫做相?何謂相?」回答說:「言說依處之事」,只要你是言說依處之事的,就是我們這邊所謂的相,也就是之前所講述的「能生之相」的意思,這個道理在《攝決擇分》當中有作講述。所以他講的道理,跟宗喀巴大師所作的註解是相同的意思,最主要是講述這一點。“

解釋正理論云:「謂於世間錯亂識境,及於出世無錯識境,密意宣說二諦,為世俗諦及勝義諦。由能顯了是世俗故,彼所決諦名世俗諦,以是顯了所詮事故,譬如二足登處名為足橙,船所渡處名為船墩。」

「解釋正理論云」,這邊在藏文版是「解釋正理論『亦』云」,加一個「亦」字。對這個「亦」字,仁波切他有特別作解釋。「解釋正理論亦云」,這個「亦」字是包涵什麼意思呢?之前我們在《解深密經》、或者《抉擇分》當中,有講述到依他起這一類的法,它是勝義有無的道理。這邊所謂的「勝義有無的道理」是第二種勝義有無,並不是第一種勝義有無。以《解深密經》來說,清淨道的所緣境這一類的法,也就是所謂的勝義諦,我們安立它為勝義有,這是第二種的勝義有無。之前的《抉擇分》當中也有講述到,「相」以及「分別心」這兩種法,它是世俗有,它是勝義無的。為什麼說它是勝義無呢?因為它不是勝義諦的關係,所以它是勝義無。所以在《解深密經》或者《攝決擇分》當中,它們這邊的勝義有無的道理,是第二種的勝義有無。不僅僅是這兩本著作當中有這樣作講述,《解釋正理論》當中也有這樣作講述,所以這個「亦」就包涵兩個,有包涵其他幾個著作。所以「解釋正理論亦云」,它也有這樣說的意思,「亦」這個字有加進去。

《解釋正理論》,這本著作是世親菩薩所作的。世親菩薩在這本著作當中,是怎麼講述勝義有無的呢?「謂於世間錯亂識境」,這邊所謂的「世間錯亂識境」就是錯亂識所緣的這些境,什麼叫錯亂識呢?以唯識來說,緣著瓶子所生起的眼識,或者執取瓶子的分別心,它們都是錯亂識。一般來說,分別心一定都是錯亂識,這個是沒有諍論的。以唯識宗的角度來看,他認為眼根識、耳根識、鼻根識,眼耳鼻舌身這幾種根識,它們也都是錯亂識。因為它們會在它們的顯現境上,顯現出來這些諸法都是外境成立的關係,所以它們算是錯亂識。「世間錯亂識境」,這些錯亂識的境,比如瓶子、柱子,我們在安立它的時候,就安立為世俗諦。

「及於出世無錯識境」,這邊的出世間的無錯識,就是沒有錯亂的這些心法。這邊所謂的「沒有錯亂的心法」就是之前所講到的「根本智」,就是現證空性的這些定慧。這邊所謂的「世間」和「出世間」它有很多種的講法,這邊我們有看到「謂於世間錯亂識境,及於出世無錯識境」,有一類說,所謂的世間和出世間,就是證得空性的這一類的心法叫做出世間,沒有辦法證得空性這一類的心法叫做世間,這是一種安立方式。還有一種安立方式,比如說凡夫內心當中的這些心法叫做世間,聖者內心當中的這些心法叫做出世間,這是第二種。我們這邊所謂的「世間」和「出世間」,它是怎麼安立的呢?世間的錯亂識,就是之前所講的緣瓶子所生的眼識,或者執取瓶子的這個分別心,它們是這邊所謂的世間的錯亂識,它們所緣的境叫做世俗諦。出世間的這些無錯亂識,這邊所謂的出世間,就是證得空性這一類的心法,它們的境界叫做勝義諦。它們的所緣境,我們這邊給它安立一個名稱叫勝義諦。

所以「密意宣說二諦,為世俗諦及勝義諦。」世間這些錯亂識的境界,以及出世間這些無錯亂識,現證空性的這些心法當中的這些境,我們依著這個密意來說二諦,也就是所謂的世俗諦以及勝義諦。世間錯亂識的這些境界,它的境我們給它安立個名稱叫做世俗諦,後者我們再安立為勝義諦。

「由能顯了是世俗故」,這個「顯了」是什麼意思呢?能夠詮釋外物的能詮聲,以及能夠執取外物的分別心,是這邊顯了的意思。為什麼要叫它顯了呢?(後面有作解釋,我們先安立它說)這一類的法,能詮聲以及分別心,它們是世俗故,「彼所決諦名世俗諦」,「彼」就是之前所謂的「顯了」,也就是分別心以及能詮聲的意思。這個能詮聲以及分別心的所決,「諦」就是它們所決的這個境界,名世俗諦。

「以是顯了所詮事故」,「顯了所決諦」,就是顯了所詮事的意思。什麼叫做「顯了所詮事」呢?能夠詮釋外境的這個能詮聲,以及能夠執著外境的這個分別心,它是能夠詮釋外境的。比如像能詮聲,能夠透過這個聲音,它能夠表現外境出來,它能夠詮釋外境出來。執著它的分別心,它在執著的時候,它也能夠執著這個外境,它們兩個是這邊所謂的「顯了」的意思。「彼所決諦」,「所決」就是它們能夠趣入境的意思。「顯了是世俗故,彼所決」,它字面上的意思,應該怎麼作講述呢?應該是講說,「顯了所決諦」或者「顯了所詮事」,在講述的時候應該是這樣講的。為什麼說它們這一類顯了法,它所安立的這些法,要叫做世俗諦呢?字面上的意思,它應該是講說「顯了所詮事」,不然就講說「顯了所決諦」啊!為什麼要叫做「世俗諦」?因為這邊的「顯了」,它是「世俗」的意思。這邊所謂的顯了,能詮聲以及分別心,它是世俗的意思。世俗它的所決諦,我們就給它安立為世俗諦。世俗能所決的這個境界,我們叫做世俗諦。

它就做一個譬喻,「譬如二足登處名為足橙」,「二足」就是兩支腳所踏的那個地方,在講的時候應該講「二足登處」,把這個字濃縮起來叫它「足橙」。「船所渡處名為船墩」,藏文的意思是皮所做的船,因為以前在西藏或印度,他們的船都是用皮做成的,不像現在有的用木頭、或者用鐵做成的。這個船它的渡處(就是它停靠的地方),我們在安立它的時候,會說船所停靠的地方,或船所渡處。在講的時候,字面上會講出這個字,但是把這個字濃縮的時候,是怎麼講述呢?就叫它「船墩」的意思。以此道理,這個是譬喻,用一件事情來作譬喻。以此道理,我們之前所謂的「由能顯了是世俗故,彼所決諦」,在字面上的意思,它應該怎麼作講述呢?應該講述成「顯了所決諦」。為什麼這邊的「顯了所決諦」,要講述成「世俗諦」呢?就是把那個字濃縮起來,因為之前我們所謂的這個顯了,也就是能詮聲以及分別心,這一類的法我們給它安立為「世俗」。這些世俗的所決諦,我們就叫它「世俗諦」,而不叫它「世俗所決諦」。因為這個字濃縮起來變成世俗諦的意思,所以「世俗所決諦」就是我們這邊所謂的「世俗諦」,它有例子作比較的,足橙以及船墩是互相作比較的。“

攝決擇分說:「通達真如根本正智,是勝義有。意謂無前立世俗有二因緣故。說後得智是世俗有及勝義有者,由緣世俗相故,說名世俗有。由施設器相故,及起雜染緣故,名世俗有,與由有自相故,名勝義有,亦不相違。

在《攝決擇分》當中,它有講述到,通達真如的根本正智,也就是我們之前所講的現證空性的這個正智,它是勝義有的。它是怎麼作講述的呢?我們可以翻到(563)中間這邊,決擇分云:「問:相當言世俗有?當言勝義有?答:當言世俗有。」在問通達真如的根本正智的時候,它是怎麼問的呢?它就問說,「問:清淨之心法,當言世俗有?當言勝義有?答:當言勝義有。」在《決擇分》當中是這樣作講述的。

所以(61“)我們看到原文,攝決擇分說:「通達真如根本正智,是勝義有。」這是《決擇分》當中的論文。問這個清淨的心法,就是現證空性的心法,它是「勝義有」還是「世俗有」?回答的時候是回答:「勝義有」。之前在《決擇分》當中它是問:「相當言世俗有?當言勝義?答:當言世俗有。又云:「問:分別當言世俗有?當言勝義有?答:當言世俗有。」能生之相這一類的法,它是勝義有、還是世俗有的時候,它是回答說:它是世俗有的。分別心這一類的法,它是勝義有、還是世俗有的時候,是回答它是「世俗有」的。為什麼在問現證空性的這個智慧的時候,問它是勝義有、還是世俗有的時候,它要回答是「勝義有」的呢?它們這三種法都是依他起,就比如「相」來說好了,之前有說(61“末2)「相是言說依處是事」,這邊所謂的相,它是能生之相,能生之相是依他起這一類的法。這邊的分別是講「分別心」,分別心它是一種心法,所以它也是依他起。現證空性的根本正智,它也是一種心法,它也是依他起。這三種法都是依他起的當下,為什麼說相和分別它是世俗有?現證空性的根本正智,它是勝義有呢?就有人懷疑了。

攝決擇分說:「通達真如根本正智,是勝義有。」這個是論文當中有講到的,宗喀巴大師把它引伸出來。它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要說「通達真如的根本正智,它是勝義有?」講說它是勝義有的,是什麼樣的道理來講述的呢?「意謂無前立世俗有二因緣故。」因為它沒有前面兩種世俗有之因緣,(這邊的「因緣」就是跟前面所講的一樣,它是原因的意思)。我們前面在講世俗有無的時候,它是怎麼講述的呢?第一種講述的方式就是說,「相及分別世俗有之因緣,一、雜染起故,二施設器故。」這是第一種的講法。

第二種的講法,就是在世親菩薩所作的《解釋正理論》當中有講述到,世間錯亂識的境,是我們這邊的世俗,也就是世俗諦的意思。出世間的無錯亂境的這些境界,是我們這邊所講的勝義諦,它有兩種的講述方式。所謂的前後,「無前立世俗有二因緣故」,前面有兩種的方式,在我們引伸「通達真如的根本正智是勝義有」的這個道理之前,它有兩種安立世俗有無的方式,這兩種方式是「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它是世俗有的這個正因,第一個是雜染起,第二個是施設器,這是第一種的安立方式。

第二種的安立方式,就是在《解釋正理論》這本論著當中,它也有另外一種安立的方式。現證空性的根本正智,它沒有涵蓋這兩種的道理存在。它無前面所立的世俗有的兩種正因,它都沒有包涵。為什麼說它沒有包涵呢?第二種就是《解釋正理論》當中的這種包涵方式,就是它已經沒有涵蓋到了。因為它是出世間的法,它是現證空性的一種定慧,這邊所謂的世俗和勝義它是怎麼安立的呢?就是說世間的這些錯亂識的境,就是這邊的世俗諦。出世間無錯亂的這些諦,心法的這些境界,我們叫做勝義諦。所以後者,《解釋正理論》這本論著當中所謂的勝義以及世俗,它這個道理已經沒有包涵了。

第一種的相以及分別,就是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它是世俗有,有兩種道理,第一個是雜染起故,第二個是施設器故。如果我們以「雜染起故」這種觀點來看的話,我們緣著現證空性的根本正智,會不會在我們的內心當中生起雜染,生起染污的這種煩惱呢?並不會!它並不像柱子和瓶子一樣。當我們緣著外境瓶子、柱子這些色法的時候,內心當中會生起一種煩惱,會有染污產生。但是我們在緣著這個根本正智的時候,緣著它的同時,我們在內心當中會生起這種染污嗎?不會啊!所以它不是雜染起的關係。這是第一個原因。

「施設器故」,它也不是施設器的關係,為什麼說它不是施設器的關係呢?「第二義者,謂是名言假立自性及是施設名言依處,名世俗有。」它也不是名言假立自性的施設名言依處。這邊所謂的「名言假立自性的施設依處」,它是什麼意思呢?一般世間人,他們在安立「能生之相」以及安立「分別心」的方式,跟安立通達現證空性的「根本正智」的安立方式是不相同的。它們安立的方式是不相同的,不能以世間的名言假立自性,以及施設名言依處來安立相,相以及分別心的這種方式,來安立這個根本正智。

一般來說的話,會有人產生疑問就是說,「根本正智」它也是名言安立的,名言安立和僅是名言安立是有差別的。現證空性的這個根本正智,一般來說它是名言安立的,為什麼說它是名言安立?因為有一個詮釋它的名字,有一個詮釋根本正智的名字,能詮聲以及執著它的分別心,所以它是能透過這個能詮聲以及分別心,然後詮釋它的。但是為什麼我們這邊說,它不是這個名言假立,以及施設名言的依處?相以及分別心的這種安立方式,跟之後所謂的這種通達真如的根本正智,它的這種能詮聲和分別心的安立方式並不相同。我們並不能以之前的這種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安立它的方式,來安立之後的真如根本正智,這個是不能安立的。所以這邊所謂的「施設器故」,這邊的解釋蠻難講的。

這邊所謂的不是「施設器故」,就是說我們之前,安立這種相以及分別心的這種假立方式來安立相以及分別心的時候,不能以同樣的這種方式來安立之後的這種根本正智。因為之後的這種現證空性的根本正智的安立方式,跟之前的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的這種安立方式是不相同的。因為「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安立的方式,是以世間的角度來安立它的。之後現證真如的這種「根本正智」的安立方式,它不是以這種世間的角度來安立它的,所以安立方式不同的關係,所以它不是「雜染起故」,也不是「施設器故」。所以第一種的世俗有無,就已經不涵蓋了。

第二種的世俗有無,也就是《解釋正理論》當中的世俗有無,它也不涵蓋,因為它是出世間的,因為它是現證空性的心法,所以它是出世間的,它不是世間的這種法,所以第二種的世俗有無它也不涵蓋。所以「無前立世俗有二因緣故」,它沒有涵蓋之前所謂的兩種世俗有無的因緣。之前我們所講述的,在《攝決擇分》當中它會說,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它是世俗有。但是現證空性的根本正智,雖然它們都是依他起,但是它不會說,現證空性的根本正智是世俗有。在講述的時候,是說它是勝義有,在講述「它是勝義有」有什麼樣的密意呢?因為之前所講述的世俗有無的道理,它沒有涵蓋、沒有包涵的關係,所以我們說現證真如的根本正智,是勝義有的。在《攝決擇分》當中它所講的是勝義有,不會講是世俗有。

「說後得智是世俗有及勝義有者,由緣世俗相故,說名世俗有。」在《攝決擇分》這部論當中,它講說根本正智是勝義有的,根本正智之後所生的這個智慧,也就是這邊所謂的「後得智」。「後得智」它是世俗有,又是勝義有,在《攝決擇分》當中它是這樣作講述的。之前《攝決擇分》當中講說根本正智它是勝義有,但是是世俗無的。但之後所生的後得智,是世俗有又是勝義有,是什麼樣的道理呢?它們之間是有差別的,我們要做個分別。一般來說的話,後得智它是勝義有,這個我們能夠了解,因為它不是僅由分別心去安立,它是自相成立的。所以它是第一種的勝義有,也就是我們這邊所謂的勝義有,後得智它是勝義有的。

為什麼說它是世俗有呢?它是世俗有的原因是因為,「由緣世俗相故,說名世俗有。」因為它的所緣境是世俗諦的關係,所以在這邊給它安立為世俗有。「由緣世俗相」,這邊所謂的「世俗相」,就是我們之前所講的「世俗諦」。由於它的所緣境是「世俗諦」的關係,所以我們說它是「世俗有」。後得智跟之前的根本正智是有差別的,比如後得智它不是證現空性的一種定慧,之前的根本正智是現證空性的定慧。所以現證空性的定慧,它的所緣境,一定是勝義諦。它之後的後得智,它的所緣境並不是勝義諦,是世俗諦。因為它在趣入境的時候,它必須顯現出外境的「生」的義共相,或「識」的義共相,必須透過這個義共相的顯現之後,它才能夠趣入境。之前的通達真如的根本正智,它在趣入境的時候,它是不用透過義共相的顯現,它就能夠趣入境的。因為它是一種現識,所以它不用透過義共相的顯現,就能夠趣入境。

所以之前的這個「根本智」,跟之後的「後得智」,它們趣入境的方式就已經不相同了,不僅它們趣入境的方式不相同,就連他們的所緣境也都不相同。之前的這個「根本識」,最主要是以「勝義諦」為主,之後的「後得智」,它的所緣境是以「世俗諦」為主。所以在之前,我們講說根本智,為什麼不說它是世俗有?因為它的所緣境不是世俗諦的關係。之後的後得智,為什麼我們要說它是世俗有呢?因為它的所緣「由緣世俗相故,說名世俗有。」因為它的所緣境是世俗諦的關係、世俗相的關係,所以我們說它是世俗有。所以之後的這個後得智,跟之前的通達空性的根本正智是有差別的,這個地方我們要作一個比對、作一個比較。

「由施設器相故,及起雜染緣故,名世俗有,與由有自相故,名勝義有,亦不相違。」哪二種法是不相違的呢?「由施設器相故,及起雜染緣故,名世俗有」的這一類的法,跟之後的由自相成立的關係,而安立它為世俗有的這兩種法,它們是不相違的。我們有講兩種原因,「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它是世俗有有兩種的正因:一個它是雜染起故,一個它是施設器故。由雜染起故以及施設器故,所安立的世俗有這一類的法,跟之前我們所安立自相成立它是勝義有,這兩種法是不違背的。比如說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它是施設器,也是依著它能夠生起雜染的,所以它是這邊所謂的世俗有,但是它也是之前所謂的勝義有。之前的這個勝義有,因為它是自相安立的關係,因為它是依他起,就是之前所說的能生之相以及分別心,它是依他起的關係,所以它是勝義有的。

為什麼說它是「施設器相故」以及「起雜染緣故」,這邊再作解釋。因為之前我們在講兩個正因的時候,第一個正因是「雜染起故」,這個比較容易了解,第二個「施設器故」就比較難了解,這邊再作解釋。這邊所謂的「起雜染緣故」是什麼意思呢?比如以分別心來說,分別心之上,我們在安立它的時候,會安立兩個遍計執,一個是假立自相遍計執,一個是假立差別遍計執,安立的時候,最主要是以分別心來作安立。比如說,有一個能詮瓶子的聲音,能詮聲,這個能詮聲講出來之後,對方那個人聽到之後,會在內心當中生起一個能緣瓶子的分別心出來。就是透過這個能詮聲,在內心當中會生起分別心,這個分別心,雖然沒有當下就去執取外境成立的這一點,但是它有去緣,在它的顯現境當中能夠顯現出來「瓶子它是外境成立」的這一點,它能夠顯現出來。透過這個分別心之力,在它之後的分別心不僅會去緣,還是去執著這個瓶子是外境成立的。所以瓶子它是外境成立的這個執著,是透過之前的能詮聲,以及能詮聲之後所生的這個分別心的關係,因為透過這兩者之力,所以之後的那個心法在緣著外境的時候,它會去執著「這個瓶子它是外境成立的」。

這邊所謂的分別心,是「起雜染緣故」。為什麼說,之前所謂的現證空性的根本正智,它不是起雜染緣故呢?現證空性的這個根本正智,以它的顯現境來說,它的顯現境當中,沒有辦法顯現出來遍計執,不管是假立自性的遍計執,或者是假立差別的遍計執,在它的顯現境當中是沒有辦法顯現的。但是之前的這個分別心,在它的顯現境當中,有辦法顯現出來這兩種遍計執。我們之前有講述到,透過這個能詮聲之後,它會生起一個分別心。在這個分別心的顯現境上,它能夠顯現出「外境是成立」的這一點,也就是這邊所謂的所破遍計執。所以它能夠顯現出「假立自性遍計執」以及「假立差別遍計執」這兩種行相出來。但是在現證空性的這個心法之上,它的顯現境上是沒有辦法顯現出這兩種遍計執的,所以在顯現境上就已經有差別了。

不僅是在顯現境上有差別,我們透過了現證空性的這個定慧之後,透過它之力,在它之後會不會生起一種「執取外境」的這種心法產生?執取外境它是自相成立的,或者執取色法它是外境成立的這一點,會不會有這種執著產生?不會透過它之力而去執著的。但是之前這個分別心就不一樣了,之前的分別心,它不僅能夠緣著「瓶子它是外境成立的」,透過它之力,它之後有個心法會去執著「色法它是外境成立的」,它會去執著,它執著的這個地方,是從之前的分別心之力所引起的,這個就跟現證空性的定慧就已經有差別了。現證空性的定慧,它的顯現境上沒有辦法顯現出遍計執,不僅是沒有辦法顯現出遍計執,以它之力,它之後的這個心法,會不會執著瓶子是外境成立的?不會。所以之前所謂的現證空性的根本正智,跟之前所謂的分別心,雖然它們都是依他起,但是它有一者是起雜染的緣故,但是有一者它就不是起雜染緣故,所以它們之間是有差別的。雖然它們都是依他起,但是在講述的時候,為什麼會說一個是勝義有?一個是勝義無?它們的差別點就是在這個地方。

所以由施設器相故,以及起雜染緣故,名世俗有。這一類的世俗有,這一類的法,跟之前第一種的勝義有(自相成立這一類的法),它們兩者是不相違的。一般來說,勝義有跟世俗有是相違的,但是這邊所謂的「施設器相故」以及「起雜染緣故」所安立的這一類的世俗有,這一類的法,跟自相成立的勝義有這一類的法,這兩種法是不相違的。因為之前所謂的能生之相,或者是分別心,它們是這邊所謂的世俗有,以及之前所安立的勝義有,它們的交集,所以說這兩種法是不相違的。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