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1/07/10 21:51:20
學習次第 : 進階

心念處和法念處目標


第三念處是正念於心識或心。在這裏, 我們並不去區別我們所謂的心及心理狀態(心所)

容我離題插話, 第四念處是正念於諸法, 譯成心理目標。這第四念處是較廣泛, 並且對它的意義,有不同的解釋。一般而言, 有兩種詮釋。一種觀點認為「法」是指教法, 當我們觀它成內觀智慧, 就是毗婆舍那。另一種詮意是心理目標。關於這點, 也可以把法解釋成「現象」,因為所有現象都可以由心造。因此, 這個領域很廣, 延伸的範圍遠超過其他三種目標。對於初學者, 我們不處理那麼多。我們只討論心。我們將談到心理狀態, 其經常被歸類在法、或心理目標之下。

當我們講「心」—citta, 我們究竟在講什麼?Citta 通常被譯為意識心, 能知, 或者覺知所緣的心。當你們知道某些事情, 通常會說「我們」知道。然而, 這裏它指的不是那個「我們」知道,這個是那個「心」知道, 因為心界定分明, 有識知的特質。這些都很抽象、形而上學的。為了簡單易懂, 當我們提到它就稱為「心」, 指意識。在開始修習時, 我們可能無法覺知這些心理狀態。我們比較關切的是,把心安住在「上」、「下」、「坐」、「觸」, 安住在走禪及坐禪等等。可是, 當我們努力的去做, 我們就很能覺知到心。因為我們想去控制它。在過去,我們一直把它當做是理所當然的。我們可能知道有個「心」, 但我們並不真的去觀它。現在你必須掌握著心, 所以你到頭來你依然要處理它。


  煩惱障
關於心念處, 第一階段的訓練是正念於意識, 譬如各種障礙心的因素, 睡眠及散亂。當我們談到心念處, 我們要正念一個清楚目標的心或心理狀態。這不只是知道有這樣的東西在,要能夠緊跟著它, 就好象你死盯著某人的臉看, 你可以很充分地描述它。同樣的, 當你觀心意識-諸如昏沉、睡眠、散亂-你必須能以你自己的話來描述它。

對剛入門的禪修者而言, 明顯的是那些較粗的現象-譬如, 生氣或瞋恨。生氣實在是種很粗的煩惱心。當你生氣時,你的心的狀態像什麼?那心意識又像什麼?當你休息並努力去觀心, 當它呈現生氣狀態, 你感覺到心是動亂不安的。它在燃燒。«阿毗達摩»把猛烈的心, 描述成一個毀滅性的狀態。它就像旋風或爆炸般。很兇猛、有害、狂暴。這些都是不同的方式來描述生氣以及生氣的心。

譬如, 當你坐禪時, 有東西打擾你。你可能變得躁動, 出了定, 稍微起瞋心。當生氣生起時,你不要只是念念有辭, 「生氣、生氣」, 一定要去觀那個散掉、躁動心的狀態-心的兇猛狀態。當你觀它, 你會理解它有多糟。

有時, 劣根性的貪愛更難纏。當貪愛生起, 我們也必須要觀它以及當下的心意識狀態。譬如,當你看到非常好的食物出現在你面前, 你就想:「喔!這個好吃!」你看到愉悅在那裏。那現在怎麼樣, 似乎愉悅覆蓋過一切。貪吃是一件事, 愉悅是另一件。他們是兩件不同的事。一個是意識,那另一個是心和貪愛一起呈現。通常人們吃東西的時候, 味覺帶來了愉悅。他們被愉悅弄糊塗了, 而看不見心的真正狀態。如果可以觀見心意識, 貪愛是在的, 那你就能夠注意到,這個心並不是那麼好的。

在那些患毒癮的人身上, 可以見到詮釋渴愛的好鏡頭。如果你犯毒癮或煙癮,但是手邊沒有毒品或香煙,當你觀心的狀態, 你就可以看出它有多糟。當渴愛以同樣方式生起, 你觀著渴愛的本性。它的狀態是貧乏的, 執著的等等。渴愛與瞋心經常生起。如果你能夠每次都逮到它,在它們萌芽階段就掐毀它, 那它就不會困擾你。

昏沉和睡眠是有點難, 因為打從開始, 它就是較微細的那種。依興趣的觀點來講, 在«阿毗達摩», 一個被解說為意識心(citta)的笨拙,另一個則是心所(cetasika)的不靈活。它們倆是剎那不相離。

那有什麼不同?你見的是意識。當你說意識是不靈活, 這意味著覺知心很模糊, 有困難覺知事物,就如同從目標撤回。這就好象一大早, 當你可能還很困, 你試著去觀上、下, 但你好象什麼也沒觀到, 就只是模糊、朦朧的。不管你多努力地試, 也沒什麼兩樣。最後似乎黑暗來臨,你就進入夢鄉。這個事例的心理狀態, 觀照它本身是困難的。心理狀態是心理的活動, 那活動已經慢下、不靈活、艱難、費力。如你所注意到的, 觀照變得很慢、很困難, 直到最後,你看到心及心理狀態如烏雲蓋頂, 那貪愛就進來了。有時候人們會說, 心理活動仿佛是一道封鎖線, 在他們面前;或是有人丟了件毯子,把他們蓋住, 直到他們睡著。

當然, 在實際練習, 我們並不在知識面上區別心及心所。如果我們昏沉, 我們就觀「昏沉、昏沉」。有時你觀心(意識),有時你觀心所(心理狀態)。重要的是, 對五蓋或是煩惱的生起, 要有有清楚的覺知。如果你可以這樣做的話, 那你就可以在煩惱障萌芽階段, 就把它掐斷。如果最輕微形式的昏沉生起,你可以逮住它。如果最輕微形式的貪愛生起, 你可以逮住它。生氣也是一樣。

這是一定要學會的事;它並不是能夠以眼睛來看。它是要以心來體驗你所覺知的。如果你能保持清明、安詳及平等舍的覺知心;把它與煩惱相伴隨的其他狀態相比較, 你會很清楚的瞭解它。

清明與不清明的心有何差異?
當你很有正念, 心是很平靜、詳和、清明, 它是很穩定且能覺知, 當心裏有一點點躁動發生, 你都知道。當心受擾動時, 那它是怎麼樣的呢?有可能它會動搖。當然,它就不再是平靜、穩定的心了。當生氣現起, 你感受到它, 心開始變得兇猛。當昏沉睡眠生起, 清明的心變暗、變朦朧、變沉重。當貪愛生起, 你覺知它是種執著、愛結,想要什麼, 或者乞求什麼。當它是遲鈍的, 它可能儘是無明及迷惑, 變成一顆黯淡及遲鈍的心。
當你開始訓練自己觀意識, 你就是在學習觀心。這是獨有的另一個世界。你可以叫它心靈風光 (mindscapes),而不是(山水景色) landscape。那裏有高山深壑。那裏有烏雲及晴空。最後,禪修時, 你必須深入些、再深入到這樣的狀況, 熟悉它們。因為還在起跑點, 像昏沉、睡眠這類狀態會先起作用。


  感官功能
初學要處理的另一個重點是六種感官功能, 就是看見、聽到、聞到、嘗到、觸到、知道。通常, 當人們看見東西, 他們會說:「我看見。」 但是, 在此,依照佛法, 這不是「你」在看, 這個「人」是個約定俗成的概念, 那是眼識, 一種意識起作用在看。它是一種覺知, 顏色及光因緣和合, 眼見色法目標。聽聞聲音也是一樣的。耳識覺知聲音。舌識覺知味道。意識覺知心靈目標。當我們無意中發現什麼而中斷,那時我們就需要觀「看見」、「聽見」、「嘗到」、「觸到」。拿經行來說, 觀「看見」是重要的。如果你不起觀照, 那通常會發生的是, 你開始胡思亂想, 你剛看到什麼。當你開始亂想關於你所看到的,那你就偏離了禪修目標。如果你沒正念, 那貪愛、瞋恨這些煩惱會生起。這個禪修技巧要會。在第一階段, 它只是我們所稱的「律儀(攝護根門)」, 那就可以避免煩惱生起。如果你不起觀照,就開始胡思亂想, 你所看到的東西。在下一個階段, 我們只觀照過程。那裏只是眼識見到了目標。這個在於你不去執著有個「我」看見了什麼。當你能如實見到自然現象法, 它會變的更清楚。(我們晚一點會再深入這個主題)

耳識亦如是。講話聲及吵雜聲可能會使你分心, 所以你必須要觀「聽到、聽到聽到」, 因此你知道, 聽到只是一個過程, 你不會去想那個聲音。

在五種感官功能中, 眼識跟耳識扮演重要角色。鼻識角色份量較輕, 舌識只當我們吃東西才作用。身識接觸,當然, 它經常是我們的禪修目標。就禪修而言, 你在禪修時, 「看見」扮演重要角色, 特別是在走禪的時候, 如果你能夠恰當地觀它, 許許多多的念頭及躁動將不會生起。在其他階段,禪修者只要觀六根門, 真的可以獲得內觀智慧。


  觀動機的重要性
正念觀照心意識, 第三件事你絕不能忽略的事, 就是動機。在每一個有意識的動作前, 一定會有動機生起。譬如, 坐了好一會兒, 你想站起來走動。心裏會有動機想起來走。它告訴你:「站起來走一走。你已經坐很久了!」經行完,你知道到時間到, 該坐下了, 因此心會說:「走回去禪坐!」因為那種難以可抗拒的衝動、(自動生起的)動機想打坐, 你走回去並坐下。其他所有的自主意識動作都一樣-想吃、想喝水、想上廁所、想睡覺、想說話等, 動機生起, 動作隨後而行。

每天有許多的動機生起, 它們在你不注意的時候, 就消逝了。如果你能正念觀照所有生起的動機,你在做隨後的動作也會有正念。我們以觀重要動機入手, 這些動機都是跟行、住、坐臥四威儀相關的。它們通常發生在四威儀之間。如果你能觀它, 那你就可以把你的練習展延,做其他較不重要的姿勢, 譬如彎身、伸手、轉頭之類。

有個辦法, 你告訴自己, 「除非我觀到想起床的動機, 否則我將不起床。」或者「除非我觀到坐下的動機,否則我將不坐下。」如果你可以那麼做, 動機最後會變得很強, 你就可以觀到它了。它出現時, 就像一種強烈的驅使、很強的欲望, 或一個很想要的念頭。有個好案例:當有一大堆痛,你真的很想挪動一下, 但是你決定不要這樣做。然後心會告訴你:「移啦!移啦!移啦!」、「再坐下去有用嗎?!」、「你是誰啊?」、「逞強、裝英雄啊?!」、「稍稍移動一下姿勢,你可以坐得更有正念喔!」那你就可以告訴自己:「哇!這就是想移動、想站起來的動機了。」好好留心看!然後, 如果有必要的話, 就移動。同理, 可能的話, 你去觀想上床睡覺的動機,或者當你清晨剛醒來的時候, 去觀你想賴床的動機。(譯者: 通常動機來的快,去的也快, 正念不夠就錯過了。有的禪師甚至會指示, 觀動機要徹底到, 連吞口水、眨眼睛這類非自主意識的動機都要明明了了!)

當你開始能攫取動機, 你將發現:其實心有它自己的生命。 你認為是你在控制心, 其實是心在控制你,當一個人沒有正念, 他做事大半是衝動興起。他並不覺知他的舉動。那就是為什麼會有像上癮這類事情。

從前有個癮君子告訴我, 雖然他努力戒煙, 那種驅力卻縈回不斷。他說:「我不知道香煙是怎麼跑到我手裏的。」香煙只是告訴他的腦袋說:「來吧,讓咱們抽根煙!」接下去, 他就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麼時候伸出去的。那就是因為有很多欲望在心中出現, 當時你沒留意它。因此, 在禪修營, 通常的指示會是:當你進行某一姿勢的禪修,就不要變。嚴格地說, 那種指示是當你進行禪坐, 不可以動, 連肌肉也不能跳動。有的人說, 連眼珠都不可以動。我們經常動來動去, 那是因為我們正念不夠, 我們躁動或不安。如果你想挪動、非動不可,那就要觀動機。舉例來說, 你或許鼻上癢。起先你要觀, 「癢、癢、癢」。但是如果太癢, 癢得受不了, 你真的很想抓抓癢,那你就觀這個想抓癢的動機。觀了想動伸手的動機, 然後再慢慢移動你的手。仔仔細細地觀搔癢, 「抓、抓、抓」, 接著持續地觀照, 慢慢把手放回。那你就知道, 你剛剛做了件蠢事,這樣的了知是另一種感受, 它取代了癢。

要維持覺知不中斷, 觀動機是很重要的。如果你不能覺知動機, 那你對你很多心念都無法觀照。它就好象是個扣環,連結這個動作到另一個動作。不過, 在開始的時候, 你沒有必要去觀每一個動機。

兩種動機
第一種是較強烈、較主動;另一種較像衝動興起。起先觀重大的動機-強烈並且自動出現的。當你能觀主要動機,不只是正念的持續性在, 其他會隨之而來的事物, 譬如清楚地理解那個目的、動機的恰當與否。再舉個經行的例子, 當你注意到想坐下的動機。你為什麼會想坐下呢?這時候,你坐下的話恰當嗎?這類事描述了動機的性質, 它們會伴隨動機而來。可能你已經走太久了、累了, 或者你只是偷懶, 不想再走了。你留意到坐下的動機, 你就問自己, 「我為什麼想坐下啊?」接著答案就出現了,「因為我覺得懶到不行再走了。」、「沒有從經行獲什麼利益。只是浪費時間罷了!」那就不是正確的目的, 因為你的動機是因懶惰而起的。有時, 當然, 不是懶惰的問題,而是時機並不適合停下來, 因為時間並沒到。因此, 每個動機出現, 都帶有它的恰當性及目的。

關於看動機, 另一個重點就是, 它有助於去除我執, 幫助理解因緣性及無我。

在平常的情況下, 那些不能察覺教法的人, 多半對自身、「我」、「我的」, 有很強的自我意識。成天都圍著自我打轉。在教法中,並不是這樣。真實法及正見取代了我執。所以, 當一個人能觀動機, 他就理解了, 並不是「我」想坐下、或想做走禪。這個「想坐」的念頭出現, 是因為動機它希望坐下。

動機為什麼會生起?這是因為有其他的因緣。譬如說, 你為什麼站起身呢?因為太痛了!為什麼痛會這麼強烈呢?因為你太老了,或者因為你骨頭太硬了?!此外, 你缺乏正念、你忍不下去了, 所以唯一明智的做法是起身走動, 或許走個一小時。 所以, 你見到所有的因緣出現, 當你清楚的見到因緣性,理解了並沒有一個「人」在那裏。只有這個動機, 之後才有動作, 那無我的洞察力才會提升。


  正念之旅
因此, 有三件基本的事情。正念意識於諸煩惱障、六根門頭以及動機。還有要正念於感受、各種身體活動。它們都是初學維持正念持續的基本目標。

當有人長時間禪坐, 譬如一天、兩天、三天或更久, 為了維持正念的持續, 他終究要觀這些目標。除非他覺察到,他必須觀這些目標, 否則正念的持續性不會出現的。這包括:它們是何時生起?如何觀照?從他的體驗中, 這些目標究竟是什麼?

它就像出門旅行。有時我們走主要幹道, 但是當沒有可用的主要幹道, 我們就走小路。當主要道路恢復,再重新上大路。有時我們走大路, 遇到淹水的狀況, 連周遭小路也不通, 那我們就渡河。當波浪太過於洶湧的時候, 我們搭飛機或直升機。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時間不夠了,天將黑了, 危險就快要降臨。正念也有點像那樣。我們會遇到不同的目標。那些目標就是我們的路徑, 我們的道路。愈走下去, 就更往前、更接近我們的安全避難所。主要道路好象是身體的主要目標,比起其他念處, 身念處的主要目標堅實的像主要道路。腹部上、下奠定了我們的定力及念力。還有其他次要目標, 如坐、觸, 他們就好象旁邊的小路。

不管你多努力試, 當上下沒有時, 那你就觀坐、觸。將有些時候苦受會占上風, 有些時候樂受會戰勝,接著身體的目標會變模糊。你必須多觀覺受。這就好象(遇水不坐車, 改坐船)渡河一樣。感受如同水,既深又洶湧、狂暴。再過些時候, 當你不能觀覺受或是太痛了, 那你就必須觀心。甚至連身、受念處目標不明顯, 你也要改觀心。當你觀心, 它就像進入虛空, 更難以捉摸。


無我以及意識中斷
關於無我以及意識中斷,我們可以說身體是比較堅實, 但洞察的關鍵在於超越它表面堅實。身體本身是像細微顆粒般的沙。如果你不仔細的觀它, 身如堅石, 但是當你嚴密地觀它,你會看見它是由無數細顆沙組成。你再仔細觀這些細沙, 你會發現, 它們不是靜止的而是飄搖不定的。因此, 你如果能放下看似堅固的身體及形狀, 只是去觀它, 如純然的感官經驗,你就能超越它, 並看透概念上的形式等。你可以洞察它而入無常、苦、無我三共相。

關於感受, 重點是執著樂受。如果你能夠舍離樂受, 你將能觀覺受是無常、苦、無我。

對於意識, 心與心所持續性造成的想法, 這個概念是有個我在, 心裏有個永恆的的靈魂在,一個永恆的「我」。那是因為我們見不到無常及(心意識的)中斷。譬如說,對那些不能體驗到「看見」、「聽見」的人們來說, 他們認為能見、能聽的心是一樣的, 但是禪修時你變得很能覺知「看見」、「聽見」的性質。「看見」是一種現象、一種覺知。「聽見」也是一種覺知。可是, 它們是不同類型的覺知。更重要的是要能見到意識的中斷。起先你看不到它的中斷。你所能體驗到的是心理狀態的中斷。譬如說, 我們知道觀照來來去去。我們知道正念來了又走。我們知道念頭來了又走,但是你仍有個想法, 儘管它們來去不定, 心仍是在那裏, 心仍是永恆的。如果你不斷觀照, 並且非常留心心理狀態的中斷及變化, 觀照「聽到」、「嗅到」、「嘗到」、「觸到」或「見到」,那你就能見到意識它自己的中斷。

有個好的例子:當你觀五蓋, 像昏沉、睡眠, 你觀「想睡想睡想睡」。心是很沉、很昏暗,但是你很有耐心、很有精進力地持續觀照。然後你會發現一個轉捩點, 那時候昏沉沒了, 整個狀況明朗了, 就好象烏雲消散了。那時心煥然一新。用個世俗語、在家人的辭彙,你會說, 「我變了個人似的。」當你見到那個意識的改變, 它就是那樣。

再舉一個例子。你很生氣, 對某人心中不快。那人對你做出很糟糕的事, 譬如騙你、熀你。你火冒三丈。隨後你發現,他們是無辜的。你自己全盤弄錯了。他們並沒欺騙你, 而是另有其人。那你就不再對他們生氣了。那生氣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它就是散了。奇不奇怪?他們是兩種不同的心。這個,當然, 僅是一個例子, 但是當你禪修時, 它就變得很明顯。當它變得更清楚時, 你不只見了煩惱與清淨心的差異, 你也見到清淨心與清淨心之間。覺知心本身, 剎那剎那,念念遷遷。它就好象縱剖了一秒鐘, 每一個剎那都是全然不同的心, 不同的意識。意識更過於覺知的心。心理狀況就如同觀照的心。覺知的心、意識心, 通常是在背後, 難以覺察它們的變動,但是如果你能觀照它, 那你對無常的感知會有改善, 自我的執著是與心意識相連, 它才會慢慢地被捨棄。除非那種狀況出現, 否則較深層的內觀智慧是不會生起。由於潛藏在後的我執、我見,很多較高的內觀智慧被阻礙, 執著與意識相連、與心相連。甚至在許多佛教徒之間, 這種執著的念頭潛藏於心, 在某處、有某種永恆的存在。

當禪修定力蘊育時, 心經常滑脫, 進入非常寂靜的狀態。有些時候平和愉悅會占上風。某些時候真的會進入安止定。這些非常平靜的狀態,有時甚至充滿禪悅。當它們生起, 你觀那個狀態, 你趕緊觀, 「啊!平靜平靜」如果定力在深些,你可能會進入近似一片空白的狀態, 那裏什麼也沒有, 當你回過神來, 你會認為, 「喔! 多麼美好寧靜祥和的狀態啊!」有些人甚至相信那就是涅槃。當你沒正念時,你會執著於它, 那貪愛就生起。不管多麼微妙的狀態意識生起, 你都要觀它們的生起滅去。

這種意識是很微妙、很難處理的。它很深奧, 但它也正是你能獲智慧, 進入真實法的東西,從而進入解脫道。


  正念的優先順序
當禪修進入較深的層次, 禪修者會變得較投入觀心的領域, 他就變得更熟悉這些心理狀態。對一個初學而言, 剛遇上它們, 有些人會很驚慌失措, 有些則非常醉心。很多人問我,「我做對沒? 我是否體驗到我所該經驗到的呢?」我告訴他們, 見到什麼並不重要。更確切地說,重要的是有沒有正念。當你有正念, 你不會做錯任何事。當你有正念, 當它們生起時, 你持續觀這些狀態, 你就會逐漸明白事情。譬如, 當有些人進入空無所有的狀態,就觀它。再進去一次, 要有正念, 接下來過一段時間, 你就會明白你所進入的狀態, 常常會進去, 它是覺知的一種非常微妙的狀態, 那裏是有目標在的。有時那裏也會有很微細、微妙的念頭在。你對這些東西必須有正念。當你觀照到它們,那你的正念就增長, 就更有進步了。

當一個人能夠綿密覺照到所有這些變異, 包括感官覺知、起心動念, 他才能維持正念的持續。當正念得以持續,定力會變得更為強大。心將會更為可用、更靈活,調伏柔順。因為心力的集中,它變得更為強而有力。在這個階段, 它會下沉, 如實覺照身心現象過程, 觀照到身心深處長久,處於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重要的是: 當一個人開發內觀, 智慧將會:非常清楚、明顯地生起。這是無可置疑的。每一個觀智都要很清楚, 因為高層次的智慧是築在於基本觀智上。譬如: 第一觀智是了知身心名色法,清楚觀照法性。並沒有一個我或靈魂體存在。它是無我的。存有的只是現象經驗。它必須非常清楚, 以致於作用在周遭所有的現象目標。只有在這種情境下,現象間的因緣條件才會了了分明。當它能徹頭徹底的清楚,自我的執著才會進一步地被舍離。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