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02/01 03:3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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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網 日期:2010/02/01 03:27:44   編輯部 報導

帝洛巴的口訣   直貢法王澈贊仁波切
 

  在書名後,本教典以禮敬做為開始,說「頂禮俱生!」什麼是「俱生」?俱生意指現象,特別是觀察事物的主體,就在客體之中,二者同時出現。換句話說,彼此本質上沒有早晚、先後、始末。因為無始以來就已存在,連先後都談不上,所以必得說是俱生的。這和客體的現象及其屬性有關。或者可以說現象及其精要本質、其實相皆是俱生的。


  以糖與其甜味為例,糖與甜味就像是火和熱一樣同時出現。它們就是事物及其屬性。我們無法說誰先出現、誰後出現,只能說是一開始就同時出現的。正如糖和火一樣,一切現象開始時便與其實相、其精要屬性同在。


  法王岡波巴說:「與心俱生者為法身。」恰如糖與其甜味般,心與法身皆是本初即同時出現的。法王岡波巴又說:「與顯相同時俱生者即法身之光輝。」因此,一切顯相,也就是我們所見一切,包括我們錯誤的二元對立概念,這一切都和所謂的法身之光同時出現。如是禮敬心與法身,此二者與顯相俱生,是法身之光。


  此教典說:「大手印不是可以被簡單指出或展示的東西。」因為大手印不是那樣的東西。對此的解釋是:大手印不是任何一種我們可以指出、展示,或藉由某些流行物而暗示出的凡俗現象。為什麼呢?因為在究竟上,大手印即是實相自身,即是絕對實相。而我們所指的任何事物都是造作的,由二元對立所生,不是實相,因此大手印不是那一類的東西。大手印是非二元的,是究竟實相自身,所以不易指出。


  因為大手印不是世間的對象物,也不是簡單的事,因此想要了悟它,就需要修行,必須努力與專注。《恒河大手印》中說道:「如那洛巴便曾經歷十二大苦行,以獲得此精要教法而了悟大手印。」不僅如此,他還用一段意義深遠的時光,以淨化一切障礙、積聚廣大功德。此後,為了求法,曾多次祈求,經歷許多大苦行,逐漸堪能獲得教法並了悟大手印。


  帝洛巴在教典一開始說:「奇哉!」他照見世間諸法本性而說:「這一切眾生徘徊流連的大幻相——凡是生於此世界者必死,此世間所建一切必塌毀,眾生所積聚的一切必散,聚集、合作的人們最後必定分道揚鑣、各走各的。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是恒常、安住、穩定的,一切都如夢幻般無常,沒有任何可以信賴、依靠之物。」


  無常的本質,不是只有在看到比較表面的事,像每一個眾生的死亡、各種組合物的壞滅、諸聚集物的散去才有,而是遍在一切世間現象中。萬事萬物都在刹那之間遷流變化不已。當我們說出一句話時,此話一出便永不復返。它出現在此,但當我們試圖去抓住它時,它卻已經消失無蹤。一切現象的本質皆是如此,刹那間微細地變化著。無一物可以刹那安住不動。


  所以—切現象,如虛空中雲朵般地不斷移動、變化、消失、再出現,卻從未真正能夠安住或持於其本性。世間萬物未有能如此者。世間如同一場有諸多顯相與音聲的戲,但戲不可能停下,也無實相可言,它只是一種現象。從主客各方面瞭解無常,能引導我們了悟世間如夢如幻。


  做夢的時候,我們看到、聽到、感覺到很多事,似乎非常真實。但當我們醒來後,一切都不見了。夢中所見的房屋、人們、事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如鳥翔空無跡可尋。一切現象都這般地無常,出現時似乎很真實,但刹那即逝,先前的種種無一物留下。如果看看我們的一生,到現在為止,這已逝去的—切,完全就像一場夢一樣。當我們洞見當下的本質時,便會了悟到事物並不像它們所顯現般地存在,一切所顯現象絕對沒有堅固、安住的實相。


  這不但對我們是真實的,對其他有情眾生,甚至天道的長壽天眾神亦然。當他們死亡時,連他們所處的天道也是刹那變遷的。因為相對世間所顯一切都缺乏真實實相,所以找不到任何的恒常事物。因為一切都是空性的,所以沒有任何事物是如其所顯的永恆存在著。世間一切存在物都是朝生暮死、虛幻無常的。


  當我們執著於世間,相信它是某種真實的東西時,我們便以某種不可避免地導致痛苦的特定方式而行動。因此說一切世間的活動都沒有實義,本質上都是痛苦的。因為他們皆立基於世間是如其所顯般地存在的錯覺。他們無視於世間如幻、無一物可以執取。當我們試圖去抓住某些東西時,便犯下了不可避免地導致痛苦的行動。正如我們一出生於世間,便不可避免地體驗到生、老、病、死。


  一旦我們生到世間,介入此幻相中,這些事情就會發生,無所逃遁。我們因為執著而生於世間。當我們渴望、貪執某物,卻又不能得到時,那便是一種悲劇。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等痛苦都是世間的一部份。一旦我們涉入世間及其幻相,就不可能從這些痛苦中逃脫。


  此注解中說到帝洛巴告訴那洛巴一個故事,用來闡明世間萬法毫無意義,而世間活動縱使看起來相對變好,卻仍不免導致痛苦。


  故事是關於一個獵人,狩獵是他賴以維生的唯一方式,一次他出門去捕獵動物,花了很多天的時間爬過高山峻嶺,覺得又饑又渴,卻還找不到任何獵物。飽受求不得之苦後,終於看到一隻山鹿。當他以弓箭射向它時,雖然射中卻只傷了它。因此只好循著血跡走了好久好久。經歷一段搜尋之後,終於找到死亡的獵物,但更苦的事才剛開始。他把死鹿背在肩上,翻山越嶺準備回家,但死鹿很重,要把它扛回去真是一大痛苦,一路上還要防範其他肉食動物和小偷。最後,終於把鹿扛回家時,早已精疲力盡。但村子裏的人看到他帶著鹿回來都很高興,稱讚他的偉大,並尋問他大家能不能分一點點肉。於是他的家人就把鹿肉給切了,這個人、那個人分一點,竟沒能讓獵人自己留下什麼。


  這就是帝洛巴對世間人的活動之比喻。眾生對生活的苦、求不得的苦,就算找到了也抓不到,一旦抓到又有不要讓它跑掉的苦。最後,要享受的時候,也只有一點點可以受用。帝洛巴給那洛巴的忠告就是:恒常了知這就是世間與世間俗務的本質,藉此瞭解,遠離世間與俗務。


  忙於俗務、對世間幻相執著不放時,絕對無法獲得解脫與佛果。因為這已違背了修行的要求。所以帝洛巴要他的弟子到遠離塵囂、繁忙俗務的靜僻處閉關。在那裏應使自己與俗世分離。唯有如此,方能真正得到有效修持的機會。


  回到大手印最初的描述,帝洛巴說:「大手印不簡單,不是可被指點之物。」它不是這、不是那,也不是其他什麼東西。它就是實相自身。再以空的空間為例,空的空間不是合成的,不是由任何東西做成的、不具任何成份。同時,當我們說到空的空間時,我們常用種種比喻,卻仍然無法真正使人藉之瞭解到空的空間。因為比喻的東西並不是空間的本質。


  同樣的,心的淨光也不能用太陽光來相比擬,那不是精確的比喻,也不具啟發性。心的淨光或其實相自身,是必須親身體驗,而不能以分析或類似物來瞭解。如果我們想想空的本質,與如何能指出或形容它,便可看到這方法有多麼粗糙。我們只能描述各別的客體,即使如此,我們的描述也僅是指標而非事物本身。當我們真正試著去定義或指出,某些像空的空間一樣精微、難以抓到的東西時。我們只能以粗略的方式為之。於是便有一道認知的鴻溝,出現在概念與實際經驗之間。


  試圖描述空蕩的空間是很困難的,因為我們所有的只是概念。當我們試圖去抓住它真正是什麼的時候,這個概念還沒把我們帶遠。但是當我們覺得自己知道那是什麼的時候,由於心的本質更較那精微了許多,因此我們甚至無法用概念來粗略地抓住它。然而,藉由除去這些從概念上抓住心的嘗試,我們便能直接洞見它。從想要了悟自心本性開始,我們就得放棄概念這個途逕。了知此方法必定徒勞無功,而捨棄任何在心中建構、創造某物,以精確描述或反應自心本性的想法。


  因此,在禪定中,我們必須養成放下試圖建構什麼是自心本性的假設。這些假設只會把心綁住,而不能顯其本性。就像是把一條蛇打結一樣,如果想要打開它,會很困難,但只要放蛇走,它自己就可以脫開。


  形容心如空蕩之空間,就是描述實相自身。實相像是空的空間,其本質不能為概念所攫取。事實上,概念無法抓住任何東西。大手印不是讓我們試圖去找到叫做心的東西,然後將它從實相的其他部份抽離出來。


  一切究竟實相都超越執取,如同空的空間般。究竟上,當我們的修持趨近大手印的了悟時,必須放下所有心理、身體、和語言的活動。因為那些都是二元性的,都會障礙對實相的了悟。


  當法王岡波巴初訪至尊密勒日巴求法時,他已是博通佛法之人。他曾經在噶當派傳承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在各種禪定、觀想、持咒、食子製作等一切宗教修持,都達到很高的程度。至尊密勒日巴對這些成果很歡喜,但想要了悟大手印真諦,最後這些都必須放下。一切與身語意有關的作為都必須放下,才可能了悟實相。實相的本質不需要創造、達成或建構。反之,只要放下世間一切不自然的、有限的、二元的、概念的想法即可。


  「身如草上露」。露水看似實體,但它其實是完全中空的。同樣地,身體看似實體、看似極重要,卻無精要存在。心如虛空,沒有邊際、中央、顏色或形狀。要想了悟心的本性,行者必須徹底放下,放下一切創造性的心理活動與努力,放下所有二元對立的東西。心不是可以被描述為:「不是這樣、是那樣,或某物的。」只要我們試圖去描述心是什麼,我們就一定會迷失,並且無法發現它的本性。
  那麼,要如何停止具體說明心是何物呢?首先,應該停止假設心是什麼?或以心是這樣、那樣的方式去思維。然後令心完全習慣於無分別的境界中。一旦心變得完全習於、安住於無分別的境界後,便能了悟大手印。


  心的本性無物可被定義。心的本性是光明,所以不可被描述、定義或指出。心中無物、心不可被分割。因此,超越了這些,行者便從心的實相的不可描述、不可定義本質中,找到通達佛果之路,習於此境界,便離於一切念。


  道本非道,究竟道不可說。道是究竟而不可描述的,習於此道便趨入佛果之道。圓滿佛果的境界,就是行者習於非定義、非概念境界之修持所達成的。於此境界中,心不生一念、不造作,唯有放下一切矯作之心而已。如此能使究竟實相自己顯現、光耀,被如實了悟。而不是被影射、分析所得知。然而,仍需要努力將心專注於此超越一切概念的境界。


  此後,談到大手印之見、修、行三者:
  一、大手印之見:完全超離、捨棄主客對立。
  二、大手印之修:是離於一切動搖、紛擾,心如是全然安住不動的至高禪修。
  三、大手印之行:是離一切取捨、彼此等分別的最勝行。


  最高的果——證得大手印,只有在超越希望與恐懼時才會生起。只要有任何希求,縱然是佛果等善境,或恐懼墮入惡道等,便已彼置於究竟了悟之外。唯有超越、放下希求與恐懼,在不迎不拒的境界中,才能證得大手印。


  現在,此教典又重複一次最高的見、修、行等等。此處略加詳述大手印見離於主客對立,亦即離邊、離於外內等偏執。所有的邊見都是相對的見地,彼此互依而存在,有此有彼此才能說主體與客體。但究竟實相是遍在的,超越這些二元對立與限制的。


  複次,最高的禪修境界再度被簡釋。至高的禪修是心如如不動。此處所謂的「動」,不僅是指散失禪修的專注客體,還指移動至任何世俗諦的有限眼光中。最高的果或目標,是了悟心的究竟本性,因此需要達成、獲得某物的,都不是究竟的目標。只要有所證、有所悟,就還有彼此可言,仍是二元對立的。但究竟的果即是於其自身的精要之中,不是證得自心以外的任何東西。因此究竟的目標是離於二元對立的。


  我們尋求究竟結果的修持,需要致力於一心寂止不動之道。這是從現在起,直到證得圓滿正覺究竟佛果的主要修持。而開展一心寂止不動境界的旅程,就像是印度的恒河般。當我們開始修止時,就像恒河最高的源流從岡底斯山流下一樣,水勢微小又被許多岩石阻礙河道,因而湍急、澎湃。此後,漸行漸下,則河水彙集水量漸大、河道漸寬,進入平原後,便成深廣大河。達到這樣的「止」時,禪定之流已經夠強大而能不被阻斷、紛擾。此時水勢強大,最後終於歸入無垠大海、深不可測。就像習於修「止」,能引至大手印的境界般。


  我們應知,沒有任何一個前行法能夠獨自顯露大手印淨光。禪定、持戒、修密等修持,都一路伴隨、開展、引導至大手印的目標,而不能單修其中一種而顯露大手印淨光。


  顯露大手印淨光要藉由逐步的禪修,而使行者漸次離於執著的系縛。由世間粗相之物,漸至微細者,直到完全離於一切身、語、意,或客體的執著為止。行者離於—切二元性,進而了悟佛陀所傳三藏法教的意義,這就是大手印淨光的究竟了悟。


  藉由了悟,就算是僅僅瞥見大手印的淨光,輪回的禁錮之門也會迅速敞開。此後,藉由修持令心安住、浸淫於大手印的淨光中。一切身語意無始以來所積聚的粗細染汙,都將被完全燒盡、遣除,臻於圓滿正覺之究竟果位。


  首先,要恐懼墮入輪回惡道的苦痛。力求進趨大手印的了悟而離此恐懼,行者將對輪回中無助地徘徊、一再墮入惡道慘境的眾生充滿大悲。以此大悲力,修持至尊佛陀的法教,在心穩固地住於大手印時,將完全地證入究竟實相之中。以此證悟佛果、滅盡一切煩惱。


  帝洛巴在教典最後為一切眾生的福祉而回向說:
  

「以此修持功德力,  願證悟大手印的障礙皆遣除,願大手印淨光於眾弟子心中生起,  願一切堪能、具器之有情眾生恒常受持此法。」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