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12/08 01:14:09
學習次第 : 進階

解脫之門  道次第、修心類、對治世間八法的方便

6、對治世間八法的方便

帕繃喀大師 著

(江波)仁欽曲紮 譯

火雞年,帕繃喀金剛持住錫于昌都甘丹降巴林寺時,為便於學人如何對治斷除世間八法,特緝錄《道次第廣論》等而成此文。

敬禮上師!

  《善住意天子請問經》中說:

    得諸利稱與譽樂,不應於彼生驕慢,

    雖遭無利稱毀苦,願無耽著護世間。

《妙臂請問續》中說:

    “稱無稱與利無利,苦樂如是毀譽等,

    以心善破諸世法,罪惡淵藪應捨棄。”

《親友書》中也說:

    “利無利苦樂,稱無稱毀譽,

    了世俗八法,齊心離斯境。”

此段勸誡國王對八法應等量齊觀。受用圓滿之“利”與貧窮之“不利”,身中無病心情舒暢之“樂”與(相反之)“不樂”,名聲遠播之“稱”與(相反之)“無稱”,他人當面對自己恭維之“譽”與(相反之)“毀”。這八種法是世人最為執著的,最容易生起貪嗔,但由此生起的貪嗔只不過是錯亂心造作的顛倒作意,所以貪嗔本身不是取捨境,我們應如注疏中所說的那樣:“於利等四不生歡喜與貪著,於無利等四不生苦惱與嗔恚,於彼等八法應平等住!”

  《道次第廣論》中說:“又易生難離,謂愛四事:利、譽、稱、樂,及於此等四相違品,意不歡喜,當修對治。此複總修生死過患,特修念死,即能退除。”以及“思維譽等無功德之理,思維有過失之理,故於破此應當歡喜”。

  “若他贊我稱譽廣大,全無現世長壽、無病,亦無後世獲福德等二種利益,若彼失壞而不喜者,則與無用沙屋傾塌、諸愚童啼哭等無有異,應自呵責而不貪著。如雲:

    贊稱及承事,非福非長壽,

    非力非無病,非令身安樂,

    我若識自利,彼利自者何?

  又雲:

    若沙屋傾塌,兒童極痛哭,

    如是失讚譽,我心如愚童。”

  “讚譽等者,于諸非義令心散亂,壞滅厭離,令嫉有德,退失善事。如是思已,則於彼等令心厭離。如雲:

     贊等令我散,彼壞厭離心,

     嫉妒諸有德,破壞圓滿事。”

  “如是令我退失譽稱及利敬者,是救護我脫離惡趣,斬除貪縛,遮趣苦門,如佛加被。如是思已,應至心滅嗔、生喜。如雲:

    故若有現前,壞我譽等者,

    彼豈非於我,救護墮惡趣?

    我為求解脫,無須利敬縛,

    若有解我縛,我何反憎彼?

    我欲趣眾苦,如佛所加被,

    閉門而不放,我何反憎彼?”

  其他如《入行論》所說教授,破除對作譭謗等三事的無法忍受:“心非有體他所能害,若直害身、間損於心,毀等於身亦不能損,既於身心二俱無損,故應歡喜,如是思已,斷除憂悒,憂悒若滅,嗔不生起。亦如論雲:

    意非有形故,誰亦不能壞,

    由耽著於身,故身為苦損。

    毀訾及粗語,並其惡名稱,

    於身若無害,心汝何故憎。

霞惹瓦雲:‘若于康壟巴,內鄔蘇巴,照巴三人,任說何語與向土石,全無差別,故得安樂,後時諸人耳根薄弱,故無安樂。’若對馨敦說,某作是言,答曰:‘暗中可罵國王,汝犯離間應當懺悔。’有謂慧金剛瑜伽師雲:‘人說我等為伏後者。’答雲:‘人不於人作言說事,又于何事。’次雲:‘速斷離間。’若作是念,由毀訾等則餘補特伽羅於我不喜故不歡喜。若余不喜我,於我有損可為實爾,然此于自全無所損,故應斷除不歡喜心。如雲:

    余不喜於我,此於現後世,

    俱不損於我,何故我不樂。

若作是念:雖他不喜無損於我,然由依此,即能障礙從他人所獲得利養,故於毀訾謗傳惡名者而發憎憤,(。)所得利養須置現世,憎他之惡隨逐而行,故無利養速疾死沒,與以邪命長時存活,前者為勝。設獲利養長時存活,然於死亡終無免脫終須有死,至臨終時,先經百年受用安樂,與唯一年受用安樂,二者相等,唯為念境。兒時苦樂無差別故,比如夢中受樂百年,與唯須臾領受安樂,二睡醒時,樂與不樂全無差別。如是思維,若於利敬能破貪著,則於毀訾揚惡名等不生憂悒,以不求於他顯我殊勝,雖不顯揚喜無退故”。

《宗喀巴大師散集》中說:“是故此虛榮心有白、黑、花三種,黑者易知,餘二多有錯亂,慎勿放逸!”至尊米拉日巴在道歌中唱到:

    現世如欺豈不知?受用如幻豈不知?

    快樂如夢豈不知?毀譽如響豈不知?

    親友施主徒眾三,我瑜伽師無所需,

    汝世俗輩乃需之。財物資具喧鬧三,

    我瑜伽師無所需,求虛名者乃需之。

以及:

    為摧世間八法故,世尊人王說諸法,

    如今自詡智者眾,誰不熱衷於八法?

    為舍世間諸業故,佛說守護戒律法,

    如今持戒尊者眾,誰不身陷俗務中?

  《最初修心》中說:“眾生依怙說得好:現在一般法師、律師、禪師,也不過是想有現世的法師、律師之名,閉關修行的人在門楣上寫些字,表示修行人不會客,也無非是想有現世的禪師之名。行佈施,也只是希望得到現世的樂善好施的美名。這比如把糌粑粉拋到水裏,毫不相干。甚至做一點點供養,也希望別人看見。任憑做什麼事,都有這個無所不想的觀念來參加,任何善行,都是在追逐名呀名呀!‘名’像個騎士,它索著我們的一切。因此士夫們!我們必須用槍戳穿攀緣現世的觀念,如果不戳穿它,那麼,一切習教、持律、說法和參禪,都不能關閉三惡趣的門,都不能回避三惡趣的苦,而這樣的法師、律師和禪師有什麼用處呢?”以及格西奔為了施主的情面,希望施主讚歎莊嚴而做供品的故事。

嘉色仁波切說:

    “親友承事皆捨棄,求他承事舍心衰,

    鄉親受用悉捨棄,複為好名心所縛,

    如斷鐵鐐被繩捆。”

博朵巴曾說:

    “人所不欲四世法,解脫行者自選擇,

    不觸於庫藏無損,觸者為他做嫁衣,

    利等四法視為他,如同失物應了知。

    多康覺沃持蜜行,招蜂利等引仇敵,

    權勢廣大苦海湧,俗語亦然應了知。”

正理自在說:

    “希求世間八法事,贊毀以及稱無稱,

    利與無利樂與苦,於彼歡喜或不喜,

    種種分別生起時,不可自矜為佛徒,

    過去將來與現在,八法等起有或無,

    當於自心作提問。”

  格西桑摩瓦說:“此世間八法之事周遍於我等一切有情,其中歡喜快樂尤為周遍,在此大地之上,眾有情熙熙攘攘莫不為希求快樂而行。然樂之根中有苦不應歡喜,于苦不應灰心失望。若注重現世之樂而對後世漠然,以為做某事才有快樂,則無論是佛法、還是世間法,一切所做皆成現世者、世間八法者,應如是思維。于下述者,亦應如是思。若所求之樂未生,想‘如彼出生即當歡喜’而生值遇之愛;彼若現前,想‘我甚歡喜’而生現喜之愛;彼若已生,想‘當不離此’而生不離之愛;若現在無樂而昔曾受樂,想‘我當時歡喜快樂’而生味著過去欲之過去愛;若生苦與不欲事,想‘若無此苦,我當快樂’而生遠離之愛;若彼不生,想‘彼不生起甚妙’而生不值遇之愛;若苦樂皆非,則生欲彼不衰之愛,故彼等一切皆隨貪愛轉,乃是世間八法者、現世者。”

  覺貢欽摩說:“我們也應該像以前格西敦巴所做的那樣在念誦偈頌時,甚或是一偈句,都應依止對治,斷除世間八法”。敦巴仁波切對於這世間的一切享受都是棄舍了的。有一次,因為街上請吃飯,他教功德自在說:“今天你到那裏去吧!我因為想做一個棄舍世間享受的樣子,所以去不成。”他說著穿一件破舊的衣服,披一件大氅。褪出兩膊,把兩袖搭在左右肩上。有時走進柏樹林裏,有時拿了一根滕杖支著下頜,口誦:

    世間智者利與衰,苦樂毀譽及稱譏,

    世間八法非我境,一切當作平等觀。

有時又念:

    我今求解脫,不須利敬縛。

他這樣走來走去地念,有時全念,有時念一點,有時念一半。在他本人,並不需要那樣做,這是為的教導後人。瑾哦瓦也常常念這個頌文,而等觀八法。

正如《入行論》中所說:

    “是故如來說:凡夫無自利,

    終不生歡喜,故莫親凡夫。”

不拆除現世的牛鼻繩,任做何事都逃不出自利的俗套。老師對學生,學生對老師;主人對僕人,僕人對主人等相互欺騙者,比比皆是。

耶協嘉措大師說:“入自利洞窟,見利他皺眉”。為了希望別人讚歎自己的證德高妙、相續調柔等,對別人裝出恭敬和舉止文雅的樣子,表裏如一正直之人極為少有。遇到別人呵責懷疑便心緒不寧,自己沒個決定。別人向自己合掌敬禮或稱呼自己為仁波切、格西拉、先生等便滿心歡喜。反之,若拳腳相加或直呼己名,或稱某某劄巴,或喂等,則生憂惱等之輩無量無邊。

  如果修暇滿、死無常等達到扼要的話,這些便容易遮退。不僅如此,二種菩提心的修心,對於對治八法也有很大的力量,如《攝正法經》中廣說:“說空性者無住故,諸世間法不能劫奪。無利之喜,亦無無利不喜;無稱之勇悍,亦無無稱之怯弱;無毀之畏懼,亦無贊之歡快;無樂之貪,亦無苦之憂惱。如是諸世間法不能劫奪者,為通達空性,如是不能劫奪故,應通達所說空性。”又說“諸凡菩薩儀軌……利與無利,稱與無稱,贊毀樂苦不能撼動,一切知量……”

  又《最初修心》中說:“若想至心求法,然未最初的捨棄現世白、黑、花三種所作是最重要的。其中除埋怨發牢騷等之外,大家都容易知道像殺生、偷盜等黑所作是非理的,也容易斷除。但白所作或花所作之類,如不舍現世之耽著,而忙於灌頂、說法、造像、施捨、經懺、印擦擦、繪護輪、降魔、放咒及日課等,能斷除這些的就很少了。心不離現世的耽著,所作再妙亦無意義。”

  總之,善與不善一切都是心的功用故,此心應不招致天、鬼、人三者嫌恨才是。因陀羅菩提王在《智慧成就》中說:

    “所作業隨一,皆身口意作,

    餘無第四種,彼等應觀察,

    無心唯身口,絕不能造作,

    彼若無詞句,亦不能出口。

    是故身口業,是意之變化,

    眾生以自心,隨作善不善。

    有益諸業者,一切善觀察,

    顛倒乃非福,諸勝者善說。

    是故善不善,皆心所造作,

    心亦能破壞,眾生師所說。”

《迦葉品》也說:

    “如為海水漂,卻因乾渴死,

    愛多法放逸,法海隨惡趣。

    比如巨囊藥,世人所珍愛,

    病者不服用,此藥終無益;

    比丘具戒德,見聞然不除,

    非禮煩惱病,彼勤聞無益。”

我們對這段經文應認真考慮。這裏說的意思是:某些人一生都在實踐佛法,別人都認為他們是佛弟子,他們本人也認為自己是個佛弟子,而他們最後卻像渴死在海中一樣,死後墮入惡趣。這究竟說的是何許人呢?回答是:就是那種經受不起現世的痛苦,放不下現世的快樂,要快樂、要幸福、要名聲,從灌頂說法到日常念誦,所有的一切都在忙於現世經營的人。我們在輪回中所受的一切苦,都是世間八法招來的,但我們世間八法的白、黑、花三種所作仍在不斷地增長膨脹,而這一切所作都是沒有意義的,就像背負無益於治病之藥而行一樣。

  有人不理解要絕不考慮現世的快樂而整個地加以拋棄的原因,甚或會想:“一切以世間八法或煩惱為動機所造業都是罪惡?都是惡趣的因嗎?”總的來說,以世間八法為動機所作的白、黑、花三種,一切未由殊勝出離心所攝持的,純系領受輪回苦之因。所以說,以煩惱為動機所作諸法皆成無益。然而,是否成惡趣之因或罪惡則分二種。上、中、下三士道中下士道之善,全是由希求輪回所積集的,所以,是由世間八法與煩惱造集的,更確切的說,是由貪所集之善,這些是善非是罪。又,下士道中,希求獲得欲界天人圓滿而積集佈施、持戒等福德,希求獲得色界與無色界圓滿而修奢摩他、毗缽舍那與止觀雙運三摩地等,這些雖然是由煩惱與世間八法作的,但不是罪而是善。在諸大教典中,這些善稱之為“福德同品善”。同樣的,屬上界的一切煩惱及其所集業亦非不善。“救怖與正願戒”及“正願施”等並非是不善,所以,雖是世間八法與貪等煩惱所造集,而非罪與不善者有很多。聖無著說,諂誑等上界之一切煩惱,因奢摩他堅固及眾多善法攝持故,非成不善。

那麼有人會問:“究竟何為善,何為不善呢?”當知諸佛菩薩最為呵斥、絕不讚歎的那些業及其動機煩惱為不善,與此全然相反之業及其等起為善,二者皆非之身口意業為無記。如此看來,以煩惱為動機然非是罪者為數眾多。但是,為了現世的利養、名聞、快樂而作灌頂、說法、念經、誦咒等,就會變成罪障之蘊,像這種販賣甚深法,貪婪心、損害心、諂誑、詭詐、諂求、側求、研求、以利求利(五邪命)及綺語等一切罪障,猶如豪雨不斷傾注。由念及此,諸位祖師多說:“若不離現世之耽著,任作何者莫非是罪。”

又,因耽著現世故,一切所作皆是勝義之罪,由念及此,故說一切是罪。大成就者林日巴曾說:

    “輪回分別城邑中,世間八法僵屍遊,

    此即可畏屍陀林,師當于彼修等味。”

《宗喀巴大師散集》中說:

    “願於世間八法者,自心獲得平等性,

    恒離世法之紛亂,以諸法喜而養生!”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