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網 日期:2012/05/05 NPO  編輯部 報導

五臺山著名高僧章嘉若必多吉
 

 肖 雨
 

 (山西省社會科學院,山西太原)
 

 摘 要:三世章嘉國師畢弘法利生,著書立說,翻譯了許多漢、滿、蒙、藏佛教經典,還協助清政府解決了不少有關漢、滿、蒙、藏間的政教問題,為漢、滿、蒙、藏的文化交流和民族團結、祖國統一作出了巨大貢獻。因此說,三世章嘉國師不僅是清代五臺山的著名高僧,而且也是佛教史上頗有作為的佛學家、翻譯家、宗教家和社會活動家。
  

關鍵字:三世章嘉國師;駐錫五台;弘法利生;著書立說
  

中圖分類號:B94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6176(2003)04—0028—05
  章嘉國師,即三世章嘉呼圖克圖,名業西丹畢蓉梅,亦名若必多吉,康熙五十六年(1717)正月十五日生於甘肅涼州西蓮花寺附近的一個牧民家庭。康熙五十八年(1719),經理藩院奏准,被認定為二世章嘉的轉世靈童。次年,迎請至青海佑寧寺坐床,成為三世章嘉呼圖克圖。雍正元年(1723),青海發生了羅卜藏丹津之亂。時三世章嘉在亂軍中,雍正皇帝恐其受害,“諭令延請至京。岳將軍年羹堯遵命,派人護送北行,清帝躬自慰問。帝信佛法,與前輩章嘉尤結深緣,一見如故,龍目潸然。”[1]遂命三世章嘉跟隨駐京掌印喇嘛靜修禪師二世土觀活佛學習經典,“三妙俱備,稍學即成”。時雍正皇帝還令他與愛新覺羅·弘曆一起讀書,遂與乾隆皇帝結下了同窗共硯之情。在這期間,他不僅學會了漢滿蒙藏梵多種文字,掌握了醫藥、曆算、母音數術、詩律寶源等方面的知識,而且對佛典也有了較高造詣。所以,經常被迎請人宮,覲見皇帝,談論政教大事,遂結下了無上法緣。於是,雍正皇帝特于多倫泊爾興建了善因寺,賜其居住。雍正十二年(1734),《清會典》:
  章嘉呼圖克圖呼畢勒罕,來歷甚明,于經典性宗,皆能通曉,不昧前因,實為喇嘛內特出之人,應照前身賜國師之號。其原有“灌頂普惠廣慈大國師印”,現在其徒收儲,毋庸頒給外,應給予誥傘敕書。
  雍正皇帝認為三世章嘉是前世章嘉的再來人,於其經典文字,皆能通曉,所以,依照前例,襲封為“灌頂普惠廣慈大國師”之號,且頒賜金冊金印。
  

雍正十三年(1735),準噶爾和西藏定界息兵,章嘉國師奉命同果毅親王人藏:送第七輩達賴喇嘛噶桑嘉措于布達拉坐床。而章嘉國師又赴後藏,禮第五輩班禪額爾德尼祿卜藏伊什,傳衣受戒。乾隆元年(1736),自藏起程回京,謁見了剛剛登基的乾隆皇帝,“受到如先帝在位時一樣的尊榮”。[2]“在京時,黃幡車過處,都人仕女,爭取手帕鋪途,以輪轂壓過,即為有福。其車可出入東華門,蓋所以尊寵之者備至”。[3]
  

乾隆七年(1742),章嘉國師奉旨將藏文《大藏經》中的《丹珠爾》譯為蒙文。乾隆十年(1745),章嘉國師奉命將雍親王邸改建為雍和宮大喇嘛廟,且設立四大學院。同時,章嘉國師還監修了妙應寺、資福院、普度寺及專供滿族出家的正覺寺、梵香寺、功德寺、東西陵的永謨寺、隆福寺、熱河的布達拉寺等九大寺院,還制訂了管理寺廟的規章制度,對於黃教的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
  

乾隆十五年(1750),西藏發生了珠爾墨特那木劄勒之亂,章嘉國師建議乾隆皇帝,把西藏的政教大權給予七世達賴喇嘛和駐藏大臣共同掌握,從而迅速平息了珠爾墨特那木劄勒之亂。乾隆二十一年(1756)外蒙古發生了“阿木爾劄那”及“達瓦旗”判亂,章嘉國師又運用自己的政治影響,派員送信說服了哲布尊丹巴,迅速平息了外蒙發生的判亂。乾隆二十二年(1757),七世達賴喇嘛逝世後,章嘉國師又奉命人藏辦理善後之事,並尋找八世呼畢勒罕靈童。乾隆二十四年(1759)由藏歸京,又建議由前後藏派堪布多名至北京、熱河、五臺山等處,任劄薩克達喇嘛及總理堪布,並為駐京聯絡代表。乾隆四十五年(1780),六世班禪詔請至京,覲見乾隆皇帝,章嘉國師擔任了翻譯。總之,章嘉國師在維護西藏、蒙古與祖國統一的大業中,發揮了巨大作用。
  

章嘉國師不僅是一位宗教家、政治活動家,而且還是一位佛學家和翻譯家。他著作巨集富,文字優美,蒙藏喇嘛莫不奉為圭臬。其主要有:《達賴格桑嘉措傳·如意寶穗》、《宗派建立論·須彌妙莊嚴》、《人中論注疏·首次發心》、《緣起贊釋·嘉言摩尼藏》、《聖普賢行願品解說·闡明普賢密意之莊嚴》、《菩提道炬論科判略編》、《發菩提心法解說·大乘入門》、《修中觀見之法·顯見空性明燈》、《上樂食供法》、《紅黃文殊之大小修法》、《藏文正字學·智者之源》、《聖地清涼山志》、《與至尊文殊內修結合之上師瑜伽不共法·大樂昌盛喜宴》、《與任何本尊皆可結合之長壽修法·長生不老之金剛武器》、《波羅蜜多正道》、《善說精要釋難》、《上樂教法史》、《五尊明王前供朵馬法》等113部。此外,還有:一、將《大佛頂如來密因修正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刊為漢滿蒙藏四體合璧本,十函。二、在乾隆三十八年(1773)至乾隆五十五年(1790)間,譯成滿文藏經108函。三、於乾隆三十八年(1773)編成《禦制滿漢蒙古西番合璧大藏全咒》九函,85冊。四、於乾隆十五年(1750)奉敕撰成《欽定同文韻統》6卷。五、奉雍正皇帝之命校正了蒙譯《甘珠爾》。六、乾隆六、七年譯成蒙文《丹珠爾》。七、乾隆時,指導西藏佛像畫家丹巴把梵文Vajracchedika翻譯為藏文。八、厘訂出蒙古工布查布翻譯的《造像度量經》。九、編纂成《喇嘛神像集》。十、編纂成《諸佛菩薩聖像藏》的稿本。十一、監製成北京故宮鹹若館的《擦擦》等等。
  

駐錫五台
  《大方廣菩薩藏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曰:
  五臺山是文殊菩薩的根本道場,是諸佛菩薩和印度、漢地無數高僧大德加持的極其殊勝的聖地。
  《山西通志》卷五十七載:
  貞元丙子天竺烏荼國王遣使齎奇香旌旆往禮五項。
  《舊唐書》卷一百九十六下《吐蕃》下曰:
  長慶四年九月,遣使求《五臺山圖》。
  貞元丙子,即唐德宗貞元十二年(796);唐穆宗長慶四年,即西元824年。可見,早在唐代時候,五臺山就名被印度、西藏。
  布頓的《佛教史大寶藏論》載,尼泊爾籍的藏族僧人諾穹·嘎卻讓說:
  他逝世時,預示將去到人間刹土五臺山。
  可見,在北宋時五臺山已成了西藏人民夢寐嚮往的聖地,以後陸續至五臺山朝拜的西藏僧人有希解派的祖師帕當巴桑結、薩迦派的第五代祖師八思巴、帝師意希仁欽和國師膽巴、噶舉派黑帽系的第五世活佛得銀協巴、噶瑪乳必多吉、攘迥多吉和格魯派的大慈法王釋迦也失等達賴、班禪、章嘉呼圖克圖等大活佛,他們把藏傳佛教傳至五臺山,使五臺山成了漢滿蒙藏人民崇拜的漢藏佛教聖地。
  

《高宗純皇帝禦制喇嘛說》曰:
  蓋中外黃教……各部蒙古一心歸之,興黃教,即所以安眾蒙古。所系非小,故不可不保護之……以為懷柔之道也。
  我朝雖護黃教,正合于王制所謂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而惑眾亂法者,仍以王法治之,與內地齊民無異。當耄近,歸政之年,複成此事,輯藏安邊,定國家清平之基於永久,子幸在茲,予敬益在茲矣。
  上述材料說明,清朝諸帝大興黃教,尊崇喇嘛的目的是“安眾蒙古”、“輯藏安邊”,定國家清平之基於永久;清朝諸帝大興黃教,尊崇喇嘛是一種因其俗、化其愚的“懷柔之道”,是對王道的一種補充。因此,清朝皇帝就多次朝拜五臺山和以優禮黃教領袖的手段,綏靖蒙古,加強對蒙藏地區的統治。
  

清聖祖《禦制中台演教寺碑》曰:
  五台之山,高出雲代,然不與嶽鎮之列,山經禹貢,以及道書所稱洞天福地,均莫之載。蓋自昔為釋子所棲,故與峨眉、普陀,號三靈山。之三山者,或在海上,或當巴蜀險遠之區。惟茲山峙神京之右,千里而近,宜登陟者較多焉。朕嘗覽觀載記,謂茲山東有離嶽火珠,西有麗農瑤室,南有洞光珠樹,北有玉澗瓊枝,中峰則有自明之金、環光之璧,是靈秀所鐘。
  五臺山是中國佛教著名靈山,又為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之首。不僅是一個氣候清涼、曾無炎暑、五座台頂各有千秋的避暑勝地,又離京師不遠,宜於登陟游《宗喀巴大師傳》中說:
  宗喀巴大師轉生在五臺山,以班智達的形象出現。上午對許多學經弟子說法,下午對許
  多持金剛師講說密法。
  《章嘉國師若必多吉傳》載,達賴喇嘛曾對章嘉國師說:
  脫離庸俗愚味和猜疑,在一荒僻清靜的地方……努力地修證教法實義……同時莊嚴你 的菩薩道行。
  因此,章嘉國師早就想至五臺山朝拜聖跡,閉關靜修;乾隆皇帝也因安撫蒙藏需要,樂於章嘉國師駐錫五臺山。於是,章嘉國師即從乾隆十五年(1750)至五十一年(1786)的36年間,每年夏季都要至五臺山閉關靜修,弘法著書,為清廷誦經祈願,延壽禳災。
  

四次接駕
  乾隆皇帝和章嘉國師不僅是“具有三昧耶關係的密法師兄弟”,[4]而且章嘉國師還是乾隆皇帝的“上師”、“金剛阿閣黎”。[5]所以,乾隆皇帝不僅尊崇章嘉國師,而且還多次徵求採納章嘉國師在政教方面的意見。因此,乾隆皇帝六次巡幸五臺山時,即有四次讓章嘉國師陪同前往。乾隆十五年(1750)二月,乾隆皇帝第二次奉皇太后瞻禮五臺山。章嘉國師遵照皇帝旨意,在菩薩頂主持了祈願法會。在會上講經說法,廣發誓願,為皇太后祈福安寧,消災免難。從此,章嘉國師便成了五臺山青黃兩廟的首領,受到了五臺山僧眾的尊崇。
  

乾隆二十六年(1761)二月,乾隆皇帝第三次奉皇太后朝禮五臺山,為皇太后七旬大壽拈香禮拜,祈福延壽。章嘉國師則奉旨提前到達,率眾接駕,並主持了顯通寺的祈壽法會。會後,在瞻禮殊像寺時,皇太后看到了“瑞相天然”的文殊騎狡猊神像,遂打算回京後也造一座文殊寺院。於是,乾隆皇帝征得章嘉國師同意,於北京香山仿照殊像寺的塑像造了一座專供滿族僧人誦經念佛的寶相寺。章嘉國師奉旨主持了該寺的開光儀式,還擔任了該寺的堪布,並給初出家的滿族僧人傳授了居士戒和沙彌戒。乾隆皇帝還令該寺喇嘛全部誦習章嘉國師為其翻譯的滿文藏經。
  

乾隆四十六年(1781)二月,乾隆皇帝第四次巡幸五臺山,乾隆皇帝和章嘉國師從京西潭柘寺起程,同至五臺山。在菩薩頂舉行的祈願法會上,章嘉國師居於中央,乾隆皇帝坐在左首,誦經念佛,廣做回向發願佛事。當誦經結束時候,按照慣例章嘉國師和其徒眾即向乾隆皇帝頌辭,撒花瓣,獻哈達。此時,乾隆皇帝說:“‘與呼圖克圖同坐在朕:座位上,朕便覺安樂’。說完,拉著章嘉國師之手,讓章嘉國師與他坐在同一個寶座上。如此尊寵,簡直不可思議”。[6]
  祈願法會之後,乾隆皇帝來到章嘉國師的居地——鎮海寺普樂院,和章嘉國師親切地談了許多話。乾隆皇帝握著章嘉國師的手,恭敬地說:“你是朕之上師”。[7]章嘉國師即向乾隆皇帝獻茶、佛像、上等熏香等禮物,乾隆皇帝欣然接受。乾隆皇帝看見章嘉國師的寢室比較狹小,遂說:“應該擴建一下。”[8]於是,乾隆皇帝敕賜給章嘉國師白銀一萬兩、鎮海寺內的寢宮一座,真是關懷備至,尊榮有加。但是,章嘉國師沒有將皇帝的賞賜據為已有,即從所賜的銀兩中拿出三千兩來佈施給了五臺山的僧眾和所有寺院,讓其同沐皇恩。這就維護了清廷和各民族的密切關係。
  乾隆五十一年(1786)二月,乾隆皇帝第五次巡幸五臺山,並令章嘉國師先期前往。當乾隆皇帝到達五臺山時,章嘉國師率眾喇嘛誦經接駕,並在菩薩頂大殿的文殊像前,為乾隆皇帝舉行了祈願法會。章嘉國師居於會眾之首,乾隆皇帝也來參加,按照祈願法會的儀軌,一起誦經,廣做回向發願佛事。之後,乾隆皇帝賜予“章嘉呼圖克圖一萬銀兩,分賞於五臺山各廟喇嘛,以為熬茶念經之用”。[9]乾隆皇帝還即興吟詩,提筆書曰:
  開塔曾聞演法華,縈繆抒誠陟雲棧,梵經宣教率章嘉。[10]霏微示喜舞天花。[11]
  台稱以五崇標頂,曼殊師利壽無量,乘列維三普度車。寶號貞符我國家。[12]
  後來,乾隆皇帝命伊桑阿把上書《至靈鷲峰文殊寺即事成句》律詩以漢、滿、藏、蒙四體文字刻於漢白玉四棱碑上,屹立于菩薩頂東院的碑亭裏。它記述了章嘉國師和乾隆皇帝這兩位“福田施主會聚聖地,在文殊像前舉行偉大的最後回向發願活動。象徵著章嘉國師和大皇帝二位福田施主如同一雙日月,以政教事業的光輝照耀著眾生利樂的道路”。[13]
  

撰述山志
  五臺山自東晉時期佛教傳人以來,已有1680餘年的歷史了。其間經歷了兩次法難、三個高潮,一直延續至今。可謂歷經滄桑,久傳不斷,遂積澱了相當豐富的佛教文化遺產。僅就山《志》而言,就有十一部之多。它們依次是:唐龍朔二年(662)西京(長安)會昌寺沙門釋會賾撰的《清涼山略傳》1卷、唐永隆元年(680)藍穀沙門釋慧祥撰的《古清涼傳》2卷、北宋嘉枯五年(1060)清涼山大華嚴寺壇長釋延一編的《廣清涼傳》3卷、北宋元祜三年(1088)無盡居士張商英撰的《續清涼傳》2卷、明正德間(1506—1521)秋崖法師編的《清涼山志》20卷、明嘉靖間(1522—1566)山西按察使喬世寧撰的《五臺山志》1卷、明萬曆二十四年(1596)五臺山獅子窩沙門釋鎮澄撰的《清涼山志》10卷、清康熙三十三年(1694)欽命督理五臺山番漢大喇嘛老藏丹巴撰的《清涼山新志》10卷、清道光十一年(1831)五臺山集福寺刊印的三世章嘉國師若必多吉編纂的《聖地清涼山志》5卷、清代雅德輯纂的《清涼山輯要》2卷和《欽定清涼山志》22卷等。下麵僅就三世章嘉國師若必多吉的《聖地清涼山志》作一簡略的評介。
 

 乾隆三十二年(1767)夏天,章嘉國師在五臺山鎮海寺閉關靜修金剛瑜伽時,看了阿巴·貝丹劄巴所著的一本《聖地志》,因其是從漢文史籍的字面意思翻譯過來的,所以,缺漏甚多,不易理解。於是,在弟子們的勸請下,他就答應寫《聖地清涼山志——信仰盛蓮奇異陽光》這一志書。章嘉國師口述了這一志書的第一卷——“山門初開”和第二卷“地域靈跡”、“寺廟概況”後,就授意大譯師阿旺格桑及瞿曇寺堪布師徒二人牽頭,領導其他信徒,將五臺山資料自漢文叢書翻譯過來。但是,因其錯誤較多,而且晦澀難懂,章嘉國師又參與了大部分的修改工作;他還根據藏文文法,把存在的許多疏漏及錯誤糾正過來,從而使其通俗易懂、錯漏減少,比較完善。可惜,這一書稿沒有刊印,章嘉國師就圓寂了。後來,成吉思汗種族的尊者阿旺濟桑丹白堅贊白桑布遵照八世達賴喇嘛的旨意,全心全意地擔當起三世章嘉國師這一未盡事宜,將印文、出版等所有工作交給了五臺山集福寺的拉讓。於是,由集福寺出資印刷,在道光十一年(1831)出版發行,了結了三世章嘉國師的遺願,也為五臺山留下了一部珍貴史料。
  

《聖地清涼山志》五卷七章,62000餘字。第一卷《山門初開》,章嘉國師根據藏文的《大方廣菩薩藏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和《文殊菩薩八咒文儀軌細則》指出,五臺山是文殊道場、東漢永平年間佛教傳人了五臺山。第二卷《地域靈跡》記述了南台的21處、東台14處、西台17處、中台28處,計107處。《寺廟概況》記述了100座寺廟。第三卷《歷代高僧》記述了49位著名高僧,其中龍孝禪師、奧心禪師、秀峰禪師是其他《傳》《志》所未有的。第四卷《菩薩顯應》記述了19件菩薩顯應的事情,《異眾感通》記述了43件感通事情。第五卷《帝王供奉》記述了從漢明帝、元魏以來各個朝代帝王對五台佛教的供養之事。其特點是:首先,它指出“世上有五個殊勝加持地,中部印度金剛座,東部漢地五臺山,南部布達拉山,西部空行地烏仗那,北部貴種地香拔拉”。五臺山不僅是漢傳佛教聖地,也是漢藏佛教聖地,還是世界五大佛教聖地之一。其次,它還以形象生動的語言,從藏傳佛教的角度描繪了五臺山五座台頂的形狀。他說:“這五座山峰是文殊菩薩大顯受身之極淨五體,顯示五種幻化智慧之光幻的五種身像。據考證其中間的山為‘身’,東邊的山為‘意’,南邊的山為‘智慧’,西邊的山為‘語’,北邊的山為‘業’。它們依次代表大日如來佛、不動金剛佛、寶生如來佛、無量光佛、不空成就如來佛的幻化之地。”這是說,五臺山的五座台頂是文殊的五種智慧變現來的,它是文殊的“身”、“語”、“意”、“業”和“智慧”,也分別代表大日如來、無量光佛、不動金剛佛、不空成就佛和寶生佛。說明五臺山的一草一木都是文殊化現的。同時,他也肯定了《廣傳》說的:“中山似雄獅逞威,呈大日如來地之菩提塔像;東山似矜持大象,呈不動金剛地之吉祥塔像;南山似駿馬倒臥,呈寶生佛地之神變塔狀;西山似孔雀飛舞,呈無量光佛之涅漿塔狀;北山似共命鳥交頸,呈釋迦佛地之天降塔狀。”還肯定了《廣傳》說的五臺山周圍的四捶,即“東邊是‘青峰捶’,南邊是‘朱明捶’,西邊是‘鶴林增’,北邊是‘玄冥捶’。”指出了大五臺山的範圍。複次,他還根據藏醫專家的辨認,指出了五臺山的許多奇花異草和藏藥,即金芙蓉、靈芝草、台蘑、日菊、柏枝、鬼見愁、缽囊、苦普、大吉、天花、瞢肇、雞足、菩薩線、茯苓、長松、黃芪、黃精、黃連、木瓜、大黃、芍藥、甘草、百合、沙參、小茴香、管仲、木賊、秦艽、蒼術、鐘乳石等和紫堇、龍鬚根、苦參、山龍藤、寒水石、馬方冰糖、岩精、龍膽、紫苑、大堵囊巴蘇、色覺本等藏藥。這對我們開發利用五臺山的自然資源提供了新的線索。第四,他又把舊《志》“存在的許多疏漏及錯誤糾正過來,還補充了一些舊《志》所沒有的材料”,為我們進一步研究土:臺山提供了新資料。總之,此《志》使我們看到廠藏傳佛教僧人眼中的五臺山。因此說,此《志》是我們研究五臺山不可或缺的資料,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和現實意義。
  

修行弘法
  自乾隆十五年(1750)二月章嘉國師隨同乾隆皇帝到五臺山巡禮開始,到乾隆五十—年(1786)四月章嘉國師壽終正寢的36年問,每年四至八月章嘉國師都要至五臺山閉關靜修,弘法傳教,著書立說。起初,章嘉國師居住在上善財洞、金剛窟、菩薩頂,後來就定居在鎮海寺普樂院。普樂院,是乾隆皇帝御賜的名字。這個“樂”字具有大樂修行興旺的瑞兆。在普樂院中,章嘉國師把自己修行的精舍叫做“艾旺噶齊”。“艾旺”,是一首藏寧道歌的名字。“艾旺噶齊”,是顯密喜旋的意思。章嘉國師就是在這裏修習甚深秘密金剛瑜伽的。
  鎮海寺坐落在交口西南嶺的半山腰,蒼松環繞,綠樹成蔭,花香飄溢,清泉淙淙,是一個風景優美的避暑勝地,也是一個清靜幽雅的清涼書院。乾隆三十二年(1767)夏天,章嘉國師在此閉關靜修金剛瑜伽。他說:“因為聖地護持,使我感到歡樂舒暢,心情大為暢快。”[4]在此期間,章嘉國師看了阿巴·貝丹紮巴所著的一本《聖地志》。因其是從漢文史籍的字面意思翻譯過來的,所以缺漏甚多。遂在弟子們的請求下他主持編撰了一本《聖地清涼山志》。這本《志》書可以補充漢文《清涼山志》的疏漏不足,是我們研究五臺山的珍貴資料。另外,他還寫了一首讚頌五臺山佛教聖地的《道歌》、一首《空行母心要之歌》、一篇讚揚五臺山護法神——閻羅王的文章和供養佛陀、龍樹、宗喀巴大師的《認識母親的戲語回聲之歌》。同時,他還根據宗喀巴大師傳中的“宗喀巴轉生在五臺山”的說法,指出宗喀巴“現在大約是住在叫做慶甯寺的和尚廟中”。[15]宗喀巴大師是西藏格魯派的創始人,也是五臺山黃教的祖師。宗喀巴雖然沒有來過五臺山,但在五臺山的黃廟中,都供奉著宗喀巴大師的尊像。章嘉國師這一說法,雖系宗教臆測,但他卻把五臺山和藏傳佛教更加緊密地聯繫在了一起,更提高了五臺山在蒙藏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和信仰。
  

乾隆三十四年(1769)夏天,章嘉國師和嘉木樣活佛,在鎮海寺普樂院的佛堂裏,還為阿拉漢的托音諾門汗等眾多僧人給吉祥金剛怖畏像舉行了盛大的開光儀式。章嘉國師還佈施了全體僧眾,向喇嘛們贈送了禮物。又受嘉木樣活佛的請求,給不少徒眾傳授了“溫薩耳傳教誡”,弘揚了藏傳佛教。
 

 一次,當章嘉國師在五臺山駐賜時,有一位僧人從台懷街上買來一種帶有時針的希奇手杖,獻給章嘉國師。章嘉國師一見就說:“在我幼年時,世宗皇帝在蓮苑的佛堂裏巡禮時,所拄的手杖正是此杖。”[16]於是,章嘉國師就把此杖供在了依怙殿的顯眼處,可見,他對死去的雍正皇帝是何等尊崇。這表明了蒙藏人民和清廷的親密關係。
  

乾隆三十七年(1772)夏天,章嘉國師在普樂院閉關坐靜,刻苦修習金剛瑜伽密法。他晝夜兼修,精進不懈,與諸佛菩薩一起以三密戲樂度過時光。到秋天時候,他去獵苑覲見了乾隆皇帝。帝還向他徵詢了一些政教方面的重大事宜,他也從當前和長遠方面提出了一些良策。此年前後,章嘉國師在五臺山為周倉娃·卻劄達結善知識講解了《般若八千頌》、《三十四本生故事》、《宗喀巴傳》等經訓,弘揚了佛法。
  

乾隆四十一年(1776)夏天,當章嘉國師在五臺山坐靜結束以後,又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給近侍弟子劄薩克達喇嘛格勒南喀和官卻劄什根據宗喀巴不共教誡勝樂輪續注疏明義講解了《總攝輪本續注疏》,又用了三天時間講授了羅桑曲丹大師所著講義中的《勝樂輪身入壇城的生起和圓滿次第指導》,並舉行了兩次會供輪續部供養法事。這是章嘉國師一生只講過的一次勝樂密法。當章嘉國師在五臺山坐靜結束時候,按照慣例,都要拋擲朵馬。但這一次
 

 拋擲的卻是法王退敵朵馬。據說當時他佩戴骨晶,身體威嚴,語氣洶洶,侍從們也感到害怕。又有一次,是乾隆四十九年(1784),當章嘉國師在五臺山修行完畢後,立刻拋擲的卻是託福朵馬。當時,章嘉國師威風凜凜,火光沖天,耀眼奪目,朵馬被拋向遠方,圓光大吉。於是,章嘉國師高興地說:“此次拋擲朵馬甚為吉祥。我年年如此,迄今已有二十八年了。”[17]可見,章嘉國師拋擲的朵馬有法王退敵朵馬和託福朵馬。它們是藏傳佛教特有的密法。
  

章嘉國師常住在鎮海寺普樂院中,但也常去菩薩頂禮拜。因為菩薩頂是五臺山黃教的首廟,章嘉國師又對其內的真容菩薩非常崇信。一次,他在真容菩薩像前,敬獻了曼劄,舉行了回向祈願。他一邊磕頭禮拜,一邊念誦了七次《八支讚頌》。他還用頭去碰菩薩尊像,並像接受禪定回灌頂護持一般進行答禮,似乎他感到從來沒有過的歡樂。可見,他對文殊菩薩的虔誠和信仰。
  乾隆四十六年(1781)夏天,章嘉國師在五臺山靜修中,還給其侄拉科呼圖克圖傳授了大畏德二次第教誡等法,弘揚了藏密。
  

乾隆四十七年(1782)至五十一年(1786)間,章嘉國師在五臺山靜修之餘就講經說法。一次,他在衛拉特丁科夏茸的請求下,向衛拉特丁科夏茸和呼和浩特方面的一些喇嘛、五臺山的劄薩克喇嘛、夏爾官卻紮西、劄薩克格勒南喀等近侍200多人傳授了“密集大灌頂法”。又在阿巴噶江隆活佛的請求下,向喇嘛羅桑達結、夏茸官卻構西、大固始活佛等駐寺和外出回來的200多名僧人傳授了十三尊大威德四種完全灌頂。還在察哈爾羅本夏茸的請求下,向羅本夏茸和堅葉堪布等駐寺和外出回來的300多名僧人傳授了“秘密主大輪灌頂法”。又向千里迢迢來五臺山聆聽章嘉國師講授中觀理論,但又理解不了的南方和尚授與所緣相,培養了和尚的理解能力,使其對中觀思想心領神會。總之,在五臺山期間,章嘉國師總是有求必應,按照求法者們的意願講授了顯密經典、各種注疏典籍和道次、修心、生起及圓滿次第顯密教誡等經典。還傳授了共同的和特殊的灌頂法、隨讖法、各種顯密經典教本等等。因此,他的弟子很多,有賢聖轉世的活佛、住持法座的大喇嘛、精通萬卷的格西、潛心專修的行者、雙語說法的固始、精通三藏的和尚、富有信財的施主及康熙皇帝的第十二皇子、乾隆皇帝的第五皇子、第六皇子、第八皇子等西藏、蒙古、安多、康區、漢地的喇嘛、和尚等等。可謂桃李滿天下,教法被世間。
  

乾隆五十一年(1786)三月,當章嘉國師送走第五次至五臺山巡幸的乾隆皇帝不久,章嘉國師就病情加重。雖經乾隆皇帝派來的兩名漢藏御醫多方診治,但也醫治無效,於四月初二在五臺山鎮海寺普樂院圓寂。乾隆皇帝為了紀念這位上師金剛阿閣黎在維護清廷和蒙藏關係上所起的巨大作用,即用七千兩純金製造了一座鑲嵌無量珍寶的大塔,把章嘉國師的遺體安放在塔瓶內。根據章嘉國師的遺囑,把塔安放在他所指定的地下石窟中,並建塔于普樂院,以供後人瞻仰。
  注釋:
  [1]《第三世上觀語自在法海傳》.
  [2]土觀·洛桑卻吉尼瑪著、陳慶英、馬連龍譯《章嘉國師若必多吉傳》第131頁,民族出版社,1988年4月第1版.
  [3]《穹廬集》,第398頁.
  [4][5][61同[2],第185頁,第183頁,第356頁.
  [7] [8]同[2],第356頁.
  [9]徐繼佘《五台新志·巡幸》卷首.
  [10]乾隆五十一年(1786)三月初二日,章嘉國師率眾喇嘛誦經迎駕.
  [11]三月初二日,乾隆皇帝至靈鷲峰瞻禮文殊寶相時,適值瑞雪霏宴,扈從及僧俗人等鹹謂天花飛舞,文殊示喜也.
  [12]文殊,梵文本稱曼殊師利,漢經內亦或書之。曼殊對音即滿珠,、今衛藏呈進丹書均稱曼殊師利大皇帝。竺蘭寶號與我朝國號相符,用征億萬年無量福祚也.
  [13] [14] [15] [16] [17]同[2],第364頁,第303頁,第314頁,第359頁,第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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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