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佛教簡史

洛本仁波切

 

頂禮上師本尊空行母,加持我等破除無明□;
  教授聽聞皆無魔障礙,導意能入信心大藏海。
  佛法不可思議,非一般宗教觀點或哲學思維所能徹見;為利益具緣具信之弟子,撰此藏史,以為趨入正道之根基。
  佛陀是全知者,曾為眾生三轉法輪。初轉法輪,于鹿野苑度五比丘,為不信輪回者說四聖諦─苦、集、滅、道。二轉法輪在靈鷲山,說空性,破小乘一切我見。最後於廣岩城,四處行化說空與有之辯證。佛陀涅盤後,長老迦葉尊者,慈湣眾生,唯恐法燈將滅;為使佛法久住人間,因而集結諸大阿羅漢,依戒定慧三學的說教集成三藏十二部經律論。[何謂十二部:一、修多羅(契經),二、祗耶(頌),三、伽陀(諷誦),四、尼陀那(因緣),五、伊帝目多(本事),六、□多伽(本生),七、阿浮達磨(新譯阿□達磨,未曾有),八、阿波陀那(譬諭),九、優婆提舍(議論),十、優陀那(自說),十一、□婆略(方廣),十二、合伽羅(授記)。另有佛教十二支,是指佛教十二事,分別收錄于大藏經中:一、經,二、聖歌,三、授記,四、偈語,五、僧團清規,六、傳記,七持論,八歷史,九、故事,十、奇跡,十一、論疏,十二、印證。
  其中密續是屬於“內形而上學”,而阿□達磨則稱之為“外形而上學”。密續又稱為金剛乘,是以小乘的戒律和大乘的菩提心為基礎,在具足高度空性智慧的認知中,以真言轉化的力量為方便解脫道,直證本覺之果乘。
  佛法偉大浩瀚如海。佛陀法教自印度向外弘傳計有三次。第一次是在佛滅後四百年的阿育王時代。相傳阿育王本來十分兇殘,以戰爭為樂,前後征服了巴基斯坦、錫蘭等無數小國。一日巧遇一位威德出眾的僧人,令阿育王十分折服。僧人勸諫阿育王說:“君王啊!鎮恨難滅欲之火,窮兵黷武不可能滿足併吞天下的野心。唯有慈悲才能降服鎮恨,獲得內心的安寧。”於是向阿育王開示四聖諦。阿育王受教後,正式皈依成為佛教徒。爾後王子與公主相繼出家為僧尼,並且將佛法帶到斯里蘭卡,佛法因而首次向外傳揚,此時約在紀元前二百年。有關斯里蘭卡佛教部份,相傳玄奘大師亦曾為此造論。印度佛法初期五百年以巴厘文傳教,屬於小乘弘揚期。
  

到了第三世紀西元二百年左右,中國比丘法顯大師首度入天竺求戒。由於正值印度大乘佛教之興盛期,所以隨著法顯傳回中國的是,經歷五百年的演進與地域性擴張後的大乘佛教,這與釋尊的原始佛教有著甚大差異。法顯大師取經攜回了世親菩薩所著的唯識二十論與三十論頌。世親的傳承有四家:一、安慧,傳毗曇之學。二,陳那,傳唯識因明之學。三、德光,傳律學。四、解脫軍,傳般若之學。除了世親學說之外,另有提婆與寂天菩薩亦自成一系。法顯入竺時,正是唯識學說風行時代,所以後來中國佛教便以唯識為觀點,發揚出禪宗之特色。禪門所宗的金剛經亦在西元伍佰年譯成中文。中國佛教後來傳入日本韓國以及西藏。這是印度佛法第二次外傳。
  

在第九世紀時,佛法傳入西藏,當時印度佛教正在弘揚密續,在以到天竺學習的西藏青年,所學到的全部都是密續。因此西藏才有超越過四萬冊的藏版密續。這是印度佛法第三次外傳。
  

西藏在佛法當未傳入前,流行一種“苯教”有人稱黑教:專以咒語役使神靈祈禱禳福降禍,與巫術無異,並非佛教。但人民信仰已久,不易改變,所以在佛法初傳不被接受。然今藏地苯教近似絕跡,僅有西康噶魯這個地方,尚有保存。但也已深受佛教影響,所以,目前“苯教” 在西藏可說是改良的混合式民間信仰了。
  第二十九代藏王拉多多利年傑時,大約是西元四百年。相傳有一天王宮屋頂巨響,國王派人察看,發現一尊水晶觀音像,以及兩部經典(諸佛名稱經、寶篋經)。當時西藏無文字,梵經無人能識,以為神聖不敢褻瀆,黃綢包裹僅為供奉。到了三十二代藏王松贊幹波,西元六佰伍拾年,大約在唐貞觀十五年時與唐宗室女文成公主聯姻。先前已娶尼泊爾王女白利斯布公主。兩位王妃篤信佛教。文成公主到西藏時,攜帶不少佛像和經典。藏王深受感動,廣造廟宇,力弘佛教。藏王松贊幹波派宰相突密桑波等十九人,假道尼泊爾遠赴印度那瀾陀。一路上死了十七人,到達印度後,僅剩一人與突密桑波進入那瀾陀佛學院學習梵文。數年後返藏,以梵文十六母音、三十二子音,創造了藏文四母音、三十子音,同時造了不同于梵文的字體。當所依的梵文,自阿育王時代開始已經十六次改革。而關於佛教事蹟,阿育王以降始有碑文傳述。之前沒有,佛陀時代也沒有。佛滅後的集結記載,相傳寫于貝葉上,保存不易。直至阿育王時代,王令子民勒碑記述,佛陀行化各聖地事蹟,方有今日佛教遺跡可資考證。由此亦可看出,上師與功德主對護持佛法的重要。祖師密勒日巴說:“供養我者,功德與我等同。”所以淨信功德主的重要與偉大,跟上師是無異的,兩者相輔相成。因為只有在功德主的發願用心之下,給予各種資源協助,佛法始能廣傳弘揚。印證歷代史實,佛法的興盛大多來自國王功德主的護持。所以,我們今天尚能禮拜佛陀聖地,應感謝阿育王。典藏於印度博物館的某些石雕佛像古物,即是阿育王時代所雕造,這些珍貴佛像足以代表阿育王不滅的功德。
  那麼,世間塑造佛陀像與佛最為神似是何像?眾說紛紜,其中一則較為可靠的是──佛滅度後百年間,世人逐漸淡忘佛陀尊容。爾時,一位百余歲老嫗,年幼時曾面謁佛陀,在世上僅剩其一人能憶佛顏。老人家發願為令世人皆能見佛威儀,故教其子雕塑佛像,並在菩提迦耶金剛舍利塔中進行,預計兩個月完成。彼時塔門緊閉。相傳有天人入塔相助。老人家自知其壽僅剩七日,希望能親眼見到佛像完成,於是打開塔門,結果驚走天神,幸好佛像業已完成。老人家見了佛像之後說,像極了,除了眉心白毫與光環無法雕造之外,其他一切均與佛無異。之後老人家旋即往生三十三天。相傳這就是現今菩提迦耶金剛舍利塔內的釋尊聖像,也就是世間第一尊佛像。
  佛典中記載,佛住世時無任何像,亦無造像傳統。佛陀說法無量,經典大都在舍衛國講授,佛住此二十五年之久,金剛經就在此處說。同時,佛在舍衛城結夏安居二十五次。每年四月十五日至七月十五日止三個月。有時候,佛陀會遠行。經常有子從遠方前來晉見世尊,求加持,不能滿願。因此阿難稟佛此事,並請示如何處理?佛示諭阿難,可在院前種顆菩提樹以為世尊代表。從此之後,凡是來訪者,見不到佛,就會至菩提樹前頂禮,代表向佛恭敬。這是佛住世時的代表象徵。佛滅後四百年,始由阿育王大舉造塔、造像、勒碑。
  

藏文翻譯的佛典超過一百卷《甘珠爾》。內容涵攝三藏教法論藏丹珠爾,在小乘中有大□婆論及其他。大乘論著有許多,如莊嚴六論師所著諸論述。莊嚴六論師系指印度六位佛教學者:龍樹、聖天、阿僧伽無著、婆修盤頭世親、域龍陳那及達磨吉諦。金剛乘教方面,則有無數與密續有關的論、儀軌及教導。
  

松贊幹波的宰相突密桑波,創造了藏文及八部文法,後者僅存一部。突密桑波返藏時結識了三位印度學者,一同返回西藏。一位名咕嘛(童子之意),另一位名桑傑香噶(大力士之意),以及一位尼泊爾的“阿□梨”(金剛上師)。突密桑波攜回了大量的經典、密續。這些密續主要是以觀音為本尊,有二十一冊,突密將他譯成藏文,藏王學習後,傳教於子民。同時也撰寫了一部《□瑪尼全集》,裏面包含觀音儀軌與藏史。這時佛教在西藏明顯興盛。但從三十三世藏王到三十五世期間,於佛法弘揚並無大作為。
  

到了三十七世藏王赤松德貞時代,朝臣信佛謗佛的衝突爭辯很厲害,而藏王力排眾議,先後派宰相等人前去印度聘阿難陀入藏,寂護堪布入藏。寂護當年在印度頂有名氣。他本是孟加拉的王子,在那瀾陀佛學院受具足戒,是一名中觀論師,著有《中觀莊嚴論》。寂護大師在西藏首度七人為僧,教導律藏及中觀,僧伽制度隨即創立。這時西藏佛法受到舊有苯教阻礙,弘化不易。於是寂護請求藏王,迎請烏仗那國的蓮華生大士前來降服地祗神靈。蓮師遂與二十五位弟子一同入藏,摧伏外道惡魔,使其成為護法。爾後為桑耶寺灑淨,順利建寺。當蓮師入藏前,國王宣佈寂護回印,事實上寂護仍在西藏;當西藏第一座寺院桑耶寺完成時,寂護堪布即在寺中為全藏根器最利的七個人剃度,成就第一批僧寶。寂護花了七天時間教導僧人三皈依文,卻無法學會。因此,建議藏王,若想弘揚佛法,必須派遣賢者至印度學法,再譯成藏文,如此佛法才能廣傳。藏王順應所求,派員七名赴印求法。西藏佛法,自此奠定基礎。弘揚佛法的三大功臣:赤松德貞、蓮師及寂護,遂被尊稱為三主尊;法王赤松德貞、多傑洛本是蓮師、堪布寂護。
  早期西藏的譯師及學者對藏傳佛教貢獻甚多,已被譯成藏文的經論達兩百卷以上。西藏譯師將早期翻譯與後期翻譯區分為新舊密續。在甯青桑波以前所譯稱為舊續,其後稱為新續。而印度本來沒有新舊密續之分。洛劄哇甯青桑波的年代約當九、十世紀間,為西藏朗達瑪毀佛後,首次引進佛法者。他在印度學佛十七年,同期有欽智等二十一位同學,後來僅剩他們兩人。欽智原本十分驕傲,某次譯經時對一名相“拉大”不解其意,後來尋到早期□盧遮那所譯範本,“拉大”即是“不執著、慈悲忍辱”之意,而警覺前人智慧之偉大,傲慢心頓消。並且讚揚□盧遮那是“太陽”,甯青桑波是“星星”,而謙稱自已是像“營火”一樣微不足道。
  

在早期所譯包含“□奈耶律”、“修多羅經”、“阿□達磨論”、以及下三部密續:“怛特羅事密”、“行密”、“瑜伽密”。而如“三跋羅”、“喜金剛”、“時輪金剛”、“大威德”及其他無上瑜伽之類的密續,則是屬於後期所譯的“新續”。但舊續翻譯中也有無上瑜伽續經典。為此有學者爭議其正確性。蔣揚確吉羅佐認為,新舊續所譯皆無錯誤,因為佛教徒必須以最大敬意接受佛陀深廣教誨,及祖師詮釋所啟示的任何意義。
  赤松德貞對藏傳佛教具有深遠的貢獻與影響。到了第四十一代藏王傑魯巴加時代(紀元九百年左右),佛教在西藏蓬勃發展。藏王傑魯巴加對僧恭敬有加,蓄發供養,結髮長辮左右系以紅白布,紅布代表迎接僧寶,白布代表迎接瑜伽士。同時欽定百姓七石供養一位僧人的制度。然而只知供僧,卻忽略人民重稅之困,致使百姓將民生日窘之疾苦,移恨於佛法,埋下日後毀佛之惡因。
 

 第四十二代藏王朗達瑪即位後,大肆滅佛,禁譯佛典、拆毀寺院、破壞佛像、經典殺害僧侶,西藏佛教遂進入黑暗時期。而朗達瑪的毀佛有一因緣。話說在尼泊爾布達造塔的三兄弟,在佛塔完成時作回向,依三人不同願力,後來分別轉世為赤松德貞、蓮師、寂護。然而他們不小心忘了為辛苦工作的牛作回向,牛起鎮恨,發願在他們三人弘法時予以阻撓破壞。是故,朗達瑪頭頂凸起酷似牛角,“朗”就是牛的意思,“達瑪”是流傳,也就是說牛的轉世。
  到了十一世紀時,第五十代藏王拉拉瑪嘿西額,護佛心切,先遣侄子菩提光攜帶黃金到印度禮請阿底峽尊者。當時那瀾陀佛學院已經沒落了。阿底峽尊者在恒河畔戒香寺教授佛法。菩提光曾是玄奘大師的弟子,當見到阿底峽時,力邀尊者入藏,然因尊者當時繁忙無暇,故而婉拒。菩提光返藏稟明,藏王失望之餘,並未放棄,再度指派大臣攜帶黃金前往禮請。途經回教地方遭人劫奪,大臣亦被監禁病死。藏王聞訊後,再派宰相與菩提光二人前去印度。二人面見阿底峽時,陳述三度求法之經過曲折並獻上黃金供養。阿底峽尊者聽了很是後悔,直說:“我本第一次邀請就該前往才是!”
  阿底峽在印度到西藏的途中,遇見了瑪爾巴,這是瑪爾巴第三次到印度去。阿底峽告訴瑪爾巴,“你的上師帝洛巴已經圓寂了,不必再到印度去,隨我翻譯如何?”但瑪爾巴認為已經承諾自已的上師會再到印度去,故婉拒了阿底峽。
  當阿底峽尊者抵達西藏時,遇見甯青桑波,那他已玖拾有餘之高齡,尊者也已經陸拾多歲了。二人對談後,尊者稱讚甯青桑波說,“西藏有你這樣的善知識,其實沒有必要請我來。”然而,當尊者問及甯青桑波修持的時候,發現他上午修事密,下午修作密,傍晚修瑜伽密,晚上修無上瑜伽密。他所造的寺院亦如是,一樓事密,……,四樓無上瑜伽密。於是阿底峽說,“還是需要我來!”事實上,修持四部瑜伽不應作如此之分別,一切時皆可修。阿底峽並為西藏造了《菩提道次第論》本論共七十偈,闡明聲聞乘、緣覺乘、大乘及金剛乘之要義。後來岡波巴的《解脫寶縵論》及宗喀巴的《大道論》,皆是以此為基礎,再次延伸增廣的論著。
  西藏佛教經由阿底峽在十一世紀左右的整頓後,形成了新密續派,被稱為“覺沃噶丹巴”,“覺沃噶丹巴”的意思是依命令團結。它是第一個改革後的教派,以極嚴峻樸素為特色。格魯巴自其法裔,並稱為“噶丹薩巴”,即噶丹巴之意。另有嘉瓦雍敦巴為阿底峽尊者的首席弟子,于一○五六年創建拉仁寺,以嚴峻教法聞名西藏。雍敦巴三名出色弟子為:布托巴仁成薩、平噶巴祖林巴、布群巴宗努仁成薩嘉姆善,並稱三兄弟。此外尚有其他無數之佛法擁護者。因緣際會下,一時教派蓬勃,寧瑪、噶丹巴、薩迦巴、噶居巴……紛紛出現。
  阿底峽尊者在西藏並未傳戒,因為尊者本身屬“大眾部傳承”,而西藏原屬於“說一切有部傳承”,寂護亦然。此乃由羅候羅直接傳下。而當時曾因朗達瑪滅佛逃離西藏的喇嘛,已陸續回藏傳戒授法,所以阿底峽尊者認為若再傳戒,未來勢必有兩個傳承,唯恐不明究理者妄起爭執,因此不傳戒,只傳“皈依發菩提心”及“菩薩道”教法。大眾部與上座部(說一切有部)最大的不同在於,大眾部有比丘戒253 條,其中四條根本墮,任何部皆同,不能懺悔;而十三僧殘戒,上座部認為懺悔了,即可遮止,但業殘留;而大眾部認為在僧團面前只需隨喜說“呼嚕呼嚕”,即可無罪,這是兩部戒最大差異所在。
  

西藏的新舊教派之分,事實上是從阿底峽尊者整頓之後算起,但西藏學者主張從甯青桑波開始。這種說法反應出西藏的特殊宗教個性。藏傳佛教的四大教派,就新教派興起與發展的基礎上來說,噶居巴傳承肇始于帝洛巴與那諾巴及梅紀巴。瑪爾巴、密勒日巴及達波拉傑為所有噶居共同祖師。帝洛巴本是上樂金剛化身,無人類上師。原從事炸油工作,經由專注而開顯自性;開悟後至金剛持處接受灌頂傳承,返回人間。帝洛巴持有四條法脈,為令眾生依循四皈依正道,故向世人宣說:“我的人間上師有四:第一位是龍樹、第二位是拉瓦巴、第三位是佳訝巴、第四位是瑪噶巴桑莫。這是帝洛巴四法脈的簡短傳承。
  若詳細言之,帝洛巴第一條法脈為:金剛持傳帝釋、帝釋傳亥母、亥母傳印度善知識比蘇噶巴、比蘇噶巴傳沙拉哈、沙拉哈傳龍樹、龍樹傳帝洛巴,此乃父續傳承。父續傳承共有三十五位本尊,而以密集金剛為主尊。另外父續傳承也有“金剛四座”等調伏法門,這類法門在傳承的考證上,學者看法分岐。金剛四座對應那諾六法之幻身與破哇;幻身、破哇與拙火、明光、中陰、睡夢瑜伽合稱六法。若加上遷識與行印則稱八法。遷識類似移魂大法,就是將意識遷入新死屍體而令復活。這個傳承見於瑪爾巴傳記中,但不適合西藏,故祖師終止口訣授受,而不復傳世,僅剩儀軌。行印指的是下門大手印,上門大手印修觀想,下門大手印修明印。
  第二條法脈:金剛持傳智慧空行母、智慧空行母傳咕咕利巴(印度八十四位成就者之一,咕咕利巴與狗長住,舉止與狗無異。)、咕咕利巴傳迦雅巴、迦雅巴傳帝洛巴,此乃母續傳承。主修大幻化網金剛,對應六法中的睡夢瑜伽。
  第三條法脈:金剛持傳金剛手菩薩,金剛手菩薩傳董比嘿嚕卡(八十四成就者之一)、董比嘿嚕卡傳帝那哇劄、帝那哇劄傳那哇巴、那哇巴傳帝洛巴,此傳亦屬母續。以上樂金剛為主尊,對應六法中的明光。
  第四條法脈:金剛持傳金剛手、金剛手傳阿那哇劄(八十四成就者)、阿那哇劄傳貝瑪瓦劄、貝瑪瓦劄傳噶巴桑莫、噶巴桑莫傳帝洛巴,此亦屬母續傳承。主要本尊是喜金剛,對應六法中的拙火。
  帝洛巴尚持有其他傳承。自那波巴得到拙火,自龍樹得到幻身與明光,自拉哇巴得睡夢瑜伽,自蘇哇西底得到中陰身及破哇傳承。
  帝洛巴將法脈傳予那諾巴。那諾巴,喀什米爾人,亦屬於八十四位成就者之一,原來販賣木材,後棄商為瑜伽士。曾任那瀾陀佛學院方丈,駐守此門與來自北方的印度教徒辯論,舌燦蓮花,盛名遠播。專精密續、大手印、經藏般若,但仍嫌不足,聽聞帝洛巴祖師名號頓生信心。經過十二年艱苦虔誠跟隨後,帝洛巴才收為徒。那諾巴的弟子有瑜伽行者香帝巴、阿底峽、瑪爾巴。香帝巴創立了香巴噶居。瑪爾巴則創立達波噶居。
  瑪爾巴初學密續是在尼泊爾追隨善知識潘聽巴,修習梵文文法、邏輯、醫藥、金剛四座。聽聞那諾巴之盛名,遂與尼泊爾學者編諜巴一同到印度戒香寺親近那諾巴。瑪爾巴向那諾巴獻曼達供養,從尊者處學喜金剛密續。尊者向瑪爾巴顯現九座喜金剛壇城,瑪爾巴自疑思惟:“我應向何者頂禮?上師?本尊?”自以為上師經常可見,而本尊難得一見,故向本尊頂禮,祈求加持。此時,那諾巴將九座壇城本尊收回心輪,向瑪爾巴說,你的家族從此將無法弘揚此傳承,但你的弟子將繼承光大。此乃依緣起徵兆授記。一日,瑪爾巴在花園裏向那洛巴求金剛藏、三部密續、金剛密續、大幻化網、貢布之灌頂及口傳、教授金剛藏、三部、四座、大幻化網、貢布護法。這系列即是完整的母續教授。金剛藏是喜金剛的論,佛所親造。貢布是智慧護法,與佛本尊無有分別。瑪爾巴更向那諾巴請求父續的密集金剛灌頂,但是那諾巴拒絕了。並向瑪爾巴說:“我對此部不熟,你可以去求依喜寧波,他是當今最有名的密集金剛上師。”因此,瑪爾巴謹依上師教誨,前去依止依喜寧波,求得完整的密集金剛灌頂與口傳。當瑪爾巴回到上師處時,有一弟子嘉那阿噶西諦向上師求密集金剛灌頂,上師那諾巴欣然接受,並為他們二人行灌。當瑪爾巴得灌及接受口傳後,覺受比依喜寧波更了義深入。這是因為有了前次的經驗所致。
  瑪爾巴亦從梅季巴求得大手印。梅季巴是沙拉哈的弟子,在唯識的造詣甚高。曾寫下三十五部有關大手印的著作。所以噶瑪岡倉認為大手印是由梅季巴傳出,但其他噶居傳承則認為大手印是從那諾巴傳下。我則以為大手印可視出自梅季巴與那諾巴二人口中,因二人皆是見性的聖者,身為凡夫的我們實不必為此煩惱。
  雖然瑪爾巴的傳承主要來自那諾巴,但尊者在印度十八年之中,亦曾向他人求教,如依喜寧波、潘聽巴等,故瑪爾巴向梅季巴求法就不是全然沒有依據了。在藏文版的論藏有 240部之多,主要都是印度善知識所著,其中亦有一些瑪爾巴的著作。當時在那瀾陀佛學院的善知識,經常集會發表論文,並以“證道歌”來表現其證悟境界,其就有瑪爾巴的證道歌。前面提到瑪爾巴在半途與阿底峽碰面時,得知上師那洛巴已圓寂,阿底峽邀其一同翻譯,但瑪爾巴因已答應上師,故而婉拒,當瑪爾巴來到上師花園處向上師獻曼達時,那諾巴示現在花園上空,手搖鈴鼓,向瑪爾巴開示密續心要,並加持其法脈在西藏弘揚。
  有些學者認為密續不是佛法,若以正確客觀的觀點來說。佛陀三轉法輪示現圓滿僧相;然因不宜向非具根器之佛子宣說密法,故佛陀為利根者宣說密法時,必化現為本尊,如喜金剛、密集金剛、時輪金剛等報身相。報、化身相雖不同,但本質乃一味。因此也有西藏學者認為,“密續是由不同佛所說,其秘密法教亦非人間上師所傳授,因為人不可能有千手多頭的。”對此論點我們不表反對,然而,本尊是上師秘密清淨心的本質確實不可否認;再者密續主要是從八十四成就者而來,而八十四成就者的師承,均上溯至佛陀,這亦是不可改變的事實,除了從“佛”得法之外,亦可自“定觀”、“禪修”中親見本尊受灌,而造論及儀軌法本,但追本溯源,法脈均自佛處傳下。以紅觀音儀軌為例,紅觀音儀軌是卻達蔣措所造,並沒有說是佛親告。但此儀軌的長傳或短傳都記載著:此法出自本尊。在廣軌中明白寫著是由佛所說。任何本尊儀軌皆對傳承出處交待嚴謹,不可杜撰自已成為本尊或祖師,亦不可依附任何謊言。
  瑪爾巴眾多弟子當中,以密勒日巴最出色,他是西藏著名的詩聖。生平苦修精進留傳有許多膾炙人口的故事。
  密勒日巴主要的弟子是達波拉傑,又名岡波巴。達波拉傑的意思:“達波”是地名,“拉傑”是醫生之意,也就是“來自達波的醫生”。經由岡波巴的努力,噶居巴始成為一個獨立的傳承教派,其弟子多如繁星,故衍生出四大八小傳承。
  薩迦巴由“五聖”創教,即貢噶寧波(1592-1158)、索南則莫(1142-1182)、勒巴嘉贊(1147-1216)、貢噶嘉贊(薩迦尊者,1182-1251)、卻嘉巴巴(八思巴,1232-1280)。薩迦傳承是由五聖所創,但多密羅招卻是貢噶寧波的上師。多密羅招與瑪爾巴同年代,瑪爾巴初學時曾向他學文法與邏輯。多密羅招曾依止畢盧巴學習唯識。畢盧巴乃八十四成就者中的那位喝酒沒錢付,令太陽不落地七天的尊者。他不僅精通唯識,亦了義中觀及密續,是那洛巴時代的名師。多密向畢盧巴學唯識之後,到菩提佳耶學密續,依止噶雅達。返藏後,傳法給貢噶寧波,尊者是一位白衣居士,是薩迦始祖。薩迦屬於父子傳承,五聖皆是赫赫有名有上師兼學者。八思巴曾為中國皇帝之國師。五聖中,前三者為白衣,互為親眷,或為兄弟,或為父子,後二者乃具足僧。薩迦法王的繼承是堂兄弟二房之中,繼任為法王的這一脈必須出家,但其他兄弟則可結婚。待法王圓寂後,再由堂兄弟這一房的小孩出家繼承。薩迦五祖固守傳統,接受殊勝瑜伽行者□盧巴、那諾巴、多傑登巴,以及其他許多印度學者聖人的經及恒多羅續,嚴守一個殊勝的“康”的傳統,並且涵攝吸收普巴法及寧瑪派的儀軌,無間斷的傳承直至今日仍未消失。
  薩迦尊者貢噶嘉贊,是世上學者之泰斗,以駁斥當時西藏的異教徒議論而聞名,未聞有人之博學辯才超越於他。薩迦傳承中有“額爾巴”、“薩迦巴”、“察爾巴”,是固守傳統精神傳承的三派。額爾巴是貢噶贊波所建立之薩迦支派,所建寺院名字是取“額凡卻丹寺”。察爾巴是羅薩嘉措所創的薩迦支派。與額爾巴均屬於第六世薩迦巴索南嘉贊之派系。
  

甯瑪巴又稱古老的紅教,屬於早期的舊派,但並未因宗教上的改革而消失,反而為了實踐教義而將甯瑪巴固有之“九乘修道次第”更加發展。九乘為:一“預見”,二“可視見”,三“妄想”,四“存在”,五“從善者”,六“大苦行者”,七“淨者”,八“原法”,九“無上法”。而一般對九乘的解釋是:顯教三因乘;“聲聞”、“緣覺”和“大乘”,密乘六果乘;三外密續“事密”、“行密”、“瑜珈密”,三內密續;“瑪哈瑜珈”、“阿努瑜珈”、“阿帝瑜珈”。九乘分為因與果之兩道。因道包括“聲聞”、“緣覺”及“菩薩道”。果道涵攝三外密與三內密,就新密續之說,六果道包括事密、行密、瑜珈密、無上瑜珈密;無上瑜珈密再分為“父續”、“母續”、“無二續”,這是依九乘來探討。若依“九乘修道次第”來說,前述九乘法的前四法為因地之道,後五種法則是果位之道。
  北傳佛教認為在每一個時代的特殊情況下,有補助弘法之必要。基於此理由,寧瑪派的殊勝“寶藏”,便由烏金仁波切偉大的蓮花生大士所隱藏。蓮師來到西藏後,將許多基本及特殊的經典傳給藏王及臣民,並將諸法寶藏藏于地下及弟子心中,使其受到保護而度過法脈衰微的飄搖時代。在授記預言的時期來臨時,這些寶藏即為卓越的化身菩薩(德童)所發現,而挖掘取出來,用於利益這些寶藏包括法本儀軌、法器、舍利、秘密文字,佛像……等不可思議,且具有大加持的聖物。有些學者反對“岩藏”之說。但若仔細研究,為什麼需要岩藏?蔣揚確吉羅佐仁波切說:“岩藏”具有“引用聖典的正當性”、“可見證據之正當性”、及“推論之正當性”等三種邏輯的支援。所以小心不可藐視,否則犯上毀棄佛法的的嚴重罪過。般若波羅密多及其他隱涵的寶藏被龍樹菩薩所揭開,而金剛乘的續則在烏金國的杜馬達拉塔的學者所發現。事實上在印度也有很多岩藏經典,諸多事實,足以反駁那些反對岩藏真實性的看法。
  宗喀巴建立了格魯派,弘揚經、律、般若、中觀、密續等。宗喀巴在他自己的著作中,宣揚他認為正確的經及深奧的密續。宗喀巴的著作,是在他的本尊文殊師利菩薩的加持下,以其深高智慧,依自己本性而寫成的。格魯巴的祖師未曾有人到過印度學法,全是藏人,所以所有的法門皆來自瑪爾巴所譯,宗喀巴的弟子格頓魯(亦為其侄子)為拉西熏波寺的開山祖師,舍報後被追封為第一世達賴喇嘛。
  宗喀巴出生於十四世紀,年輕時曾得到第四世大寶法王的居士戒與授記加持。自幼好學,於佛教史跡中,特別讚歎集結三藏的聖者,所以宗喀巴學習三乘時,先從小乘入手;密續部份則多得自于噶居傳承;主於辯論、中觀、唯識、阿□達摩論,則得自於薩迦的恩大哇。宗喀巴學成之後,貶其師。並且說,我的中觀思想得自觀想中的文殊菩薩,同時重新造《中觀論》。爾後成為黃教始祖。宗喀巴拜讀阿底峽的“菩提道第論”,有所領悟,自己也造了《菩提道次第廣論》,此論是格魯巴極重要的著述。
  其有二心子,給促節與迦察節。給促節本來是薩迦派的學者,曾在宗喀巴辯論之前,隨身攜帶一把匕首,為宗喀巴預知,故在桌下藏一塊石頭。給促節頂禮後,宗喀巴將石頭拿給他並且說道,“你先拿去磨刀子。”給促節當下攝服,拜為門下。另一位迦察節亦屬於薩迦派,欲與宗喀巴辯論時,看見宗喀巴披著袈裟如廁,心想具足僧是不可以穿袈裟如廁的,可就此點攻擊,於是偷偷跑到廁所一探究竟,不料赫然發現,袈裟掛在廁所外大威德牛角上。迦察節一時恍然大悟,於是心悅誠服依止座下。
  

事實上,宗喀巴不但是一位卓越的宗教家,也是一位見性的菩薩。恒順眾生,依無上悲願為眾生建寺於市井之中;不像噶居祖師,其道場皆遠離塵囂不近人群。此外更為眾生寫下《菩提道次第廣論》。過去如世親菩薩為小乘造《識性微塵實有論》,以大乘觀點來看固然不了義,但若世親果真不了義,又如何寫出“識性微塵”的卓越見解?此論乃為利益小乘根器的眾生而造,內容雖不究竟,然而亦不失為方便說法之一種圓滿示現。
  有學者批評宗喀巴的見地不正確,我則不以為然,因為他的實修傳承來自噶居派,“唯識”來自薩迦派,“密續”來自瑪爾巴。既然實修與教理上皆有如法殊勝之傳承,則宗喀巴的見性不是憑空妄想。可是當宗喀巴著作《中觀論述》後,其他教派的學者群起反駁他的見地,認為宗喀巴見到的不是文殊,而是鬼。以宗喀巴的“中觀見地”來說或許可議,但可議的是指反對這種看法的人。至於“見地”則是像杯中甘露,隨器而成形,本無定相。以二諦來說,勝義諦不可說,僅能指以示人,而且弟子領悟多少,端看個人根基,如果根器不具足,則會造成更大的懷疑與恐慌,故所著學說亦有可破之處。若基於此一觀念,那麼“識性微塵實有”之說,反而容易接受,唯識亦是基於此一原理。至於弟子們,一般根器的適合修學什麼法門?則需依自己的選擇。
  

欲學上述各教派成就法門之精髓,必須依止明師,先學見地,瞭解傳承,以鞏固信心。于日常生活中用心體會“無常”,而深知每天、每月、每年的改變,並非你我所能控制。瞭解無常若只是從文字上去揣摩,或從周遭見聞加以想像,也只是一時膚淺片面的感受,而非內心深處的體驗。唯有生出放棄世俗物質的誘惑,方可進入解脫的開悟道。學習佛法,不是為學習“佛學”而來,更不是為祈求平安而皈依。遠離塵俗的基礎在於嚴守七種波羅提木叉中的任何一種,何謂七種波羅提木叉?一、布薩,暫時性的戒。例如:八關齋戒。二、優婆塞戒,居士戒。三、優婆夷戒。四、沙彌戒。五、沙彌尼戒。六、比丘戒。七、比丘尼戒。
  無論持守的是哪一種戒,都不能視戒為約束或法律,因為戒律是保護我們免於惡業的誓言,更是確保來生不墮三惡道的保護網,所以說“戒”不是約束的教條,我們必須相信人身是難得的,來世想確保人身並不是容易的事。擁有人身最大的意義在於“可以修行”,而非創造世人眼中美好的人生;再美好的人身都免不了一死,而且非常迅速,百年只不過一眨眼功夫。死亡的來臨,對老年人、壯年人、青年人,甚至是小孩子胎兒,都是同樣具有不確定性。致死的原因有很多,除了生病之外,就是意外非時死;而能夠沿壽的條件卻是很少,即使延長了生命的跡象,只不過是靠機器維持生命的假像,沒有人生在世的尊嚴。在生老病死的催促裏,我們不斷觀察與反省,並且要謹記無常的教訓和提醒,學習面對無常,進而將無常的催逼,轉化為精進的力量,與無常為友。
  當無常來臨時,意識被迫離開身體,成為中陰身。意識不會憑空消失,只會受著業力牽引,而受生六道,輪回不斷。有人說,人將會轉世為人,馬將會轉世為馬,這是錯誤的見解。因為所有的眾生,將受生何處,皆依自己的因緣、業力而來。故有上三道與下三道,或擁有不同福德、權力、美麗或醜惡的外貌。這一切不同的顯現,就是善業、惡業、善惡業錯綜複雜的結果。善惡業各有十種。業果有四種,一、成熟的業果。二、現世自然顯現的的業果。三、一般的業果。四、未來的業果。善業果、惡業果,善惡業果均在不同時期成熟顯現。現世行為所造惡果,通常不會在行為中馬上實現,但實際行為的業果是不會消滅的。最終將因因緣的成熟而降臨於造業者本身之上。業果的成熟可能在可見的今生中,亦可能在未來任何一生中顯現。因果業報的確實性,或其重要性,必須依經、論中有關因緣果之教理瞭解說明;而不是靠那些不懂因緣法的人,倒果為因,危言聳聽。
  

佛法的精髓與根本要義,在於“四聖諦”苦集滅道,及十二緣起的因緣果作用,其深奧難懂的究竟實義,與所表現出來的俗義,令人樂於接受善、肯定善,而拒絕惡、遠離惡,相信自己所做行為不離果報。但由於各自分別善惡,未能真正瞭解善惡本質,故以有染汙的感覺,率性自我表現,而以為是善。因此才有無量眾生流轉於六道之中。欲界、色界、無色界,三界涵攝六道。三界中無有一物獨自存在,即便是空氣的因數,亦是相互依賴及互相轉化。因此三界眾生可說是被“痛苦”、“變化的無常苦”及“有條件的生存苦”所折磨。可悲的是,六道眾生各自受各道特有的痛苦所煩惱,以苦作樂,猶不自覺。沾沾自喜于為人的欲樂之中,或深受其苦不知離苦者,註定來生再受輪回,無有盡期。不善之因帶來痛苦之果,但若處生在痛苦環境終而能行善因,未來所得果報,則將轉生於較好的環境。
  我們或許無力改變現有環境,但在惡劣環境中,若以苦為師,努力行善,積聚福慧資糧,卻可改善未來;未來雖難以預料,不可盡知。但“當下即是未來之因”這是不可改變的法則。在相對法中的微妙時空裏,未來的未來可謂是現在的過去,三世之中各有三世。百齡老榕不會是一發芽即百齡,而從現在之所見,不必回到最初,即可推知過去,確信百年前的因。
  如果受六根、六識及六塵之蒙蔽,將受欲界之苦;反之,若能修持“等持”,擺脫根識塵的束縛,可證色界四禪;等持修得“不動三摩地”,可證無色界四處。受生色界與無色界皆因“無記業”所致,無記業因修“等持”而得。一時雖止輪回,是因不造善惡業;但過去的業果成熟後,亦有可能墮入下三道,未能破除輪回根本者,往往被欲望牽制,遂再跳入輪回之中;人為欲望而活,卻不知追求欲望如舔刀口密,不足一口之甜,而有割舌之患。人們,深受欲望毒害卻不以為然。因此,不要只眷戀於輪回的快樂,雖然那一瞬間的快樂確實令人興奮與難忘,但各種情感的結果就是癡戀的枷鎖、愛恨的水火。常以為得到了快樂,其實是套上刑具,而渾然不覺。為了破解沉重的束縛,我們心中要萌起出離娑婆世界的念頭。
 

 升起“出離心”,重點並非捨棄娑婆世間,而是“出離欲望”之心,不願再受欲望束縛,藉佛法方便道昇華之,停止或斬斷欲望鎖練。簡言之,就是進入開悟之道路。追隨一位高尚品德,充滿開悟思想有著一顆從事精神教義修行者,有正見、和善與慈悲的上師,其本身受過灌頂並遵守戒律,曾努力學習,潛心閉關,修而有證,經過傳承持有者公開印證,並宣告他可以傳法的喇嘛或瑜珈士。始是可皈依信賴的上師。追隨符合上述條件的喇嘛上師時,應聽從他的話如命令。上師是一切加持的來源,更是開悟的心靈導師,若無上師的指導,就如失去塔臺導航的飛機一樣危險。分辨一位元上師如不如法,應從他的傳承瞭解起,傳承有其輝煌歷史及偉大的持有者,傳承不是故事,可任由人編造,更不是一張刻意編造的文書可以代表。在這個世上除了大寶法王,沒有任何人可以證明自己是誰的轉世,更何況是那些專門說別人是何人轉世的人。難道他們有更高的證量嗎?非也!若無正知見做理性判斷而相信這種傳說,就如貿然自蜂巢中取蜜一樣可怕,因此跟隨一位具德喇嘛上師是很重要的。上師的教導勸告或斥喝,如同神聖的甘露,必須將聽到的付之實行,不要失掉注意力;尤其上師責備不是時,不能反對或不滿,加強隱瞞及掩飾,如是欲蓋彌彰,只會對自己百害無一利,並且有毀壞菩提種性之虞。若只是聽而不做或片面選取自己所喜則不會真正獲益,正如渴而不飲或偏食一樣。諸如此類的過失,無非是自己的染習、我執所致,故向上師坦白懺悔,則是消滅我執的的根本良方。
  決定追隨何人為師後,必須皈依上師三寶。皈依不是儀式,而是進入修行的礎石。不單是所有戒的基本,更是佛教徒與非佛教徒的區別所在,故應為人天所共同遵守。成為佛教徒第一個要遵守的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依此而行今生及來世一切功德的積聚,皆由此可達成。對於所皈依的教主佛陀,保護眾生慧命的佛法,指導弟子修行的僧伽,我們應有完全的信心。所生起的信心,不是假裝的,不是諂媚奉承,不是嘴巴上說的,更不是為事業成功,家庭平安而有的,因地不真,果招迂曲,動機不純,佛道難成之外,恐有造業之虞!用“心”想想上師在皈依時的教悔,念茲在茲,不可或忘!究竟皈依是佛,無有其他。
  大乘的心是一種追尋解脫自利利他的心。此心就像牛乳中提煉出來的醍醐精華,如此聖法猶如蒸餾的淨水一樣,沒有雜質。若不依此心修行,那不論你依那一種經或續,其結果就像妄想從公牛身上擠出牛奶一樣,這是不可能。缺乏正確的發心,所行諸善,就像流水,有去無回。
  

眾生如母,我們每一個人的過去世不可數,眾生亦不可數,在生生世世輪回中,他們曾是生我的父母,從彼獲益實難想像。因此我們必須要以慈悲與善念,對待我們身邊周遭的一切眾生,特別是此生生我育我的父母。不論他們是朋友、敵人、或不相干的人,不論他們對我們愛悅或憎恨,我們內心都要保持平靜,至少看到他們,沒有恨或激動。保持至善的身口意,而不是笑面虎,同時培養利他的慈悲心。一個人應積極反省自己,努力積聚善業功德,藉以去除罪障。當善業增長時,惡念的力量自然消減,這是一生中最好最實在的學佛正見。依循上師之教悔,以“四力”頌念“七支供養文”。何謂四力?一、自力,支持力,來自信心。二、他力,消除業罪力,來自上師及佛的加持。三、善業力,以所行善業力量補救之力。四、保護力,依受戒不犯惡之力。有人以為佛法是依他力而成佛,此是斷見。盡力念誦七支供養文,並頂禮、獻供、懺悔、隨喜、弘法、祈請不入涅盤、回向。以虔誠之心向普賢菩薩祈禱,用以禮佛、經行、讀經、持真言、誦菩薩戒,將往昔所造罪過、惡行、破戒、敗德之行為,仰仗真心與佛之功德,悉皆清淨無餘。
 

 清淨“身”的業,修皈依大禮拜,清淨“語”與“意”的業,則修金剛百字明。三業清淨後,還必須修獻曼達,因為這是積聚功德的精華。將此獻曼達與空性的知見結合,將可進一步體認“三界不實有”的實相。不執著有無二邊的功德,是由不斷訓練對空性的覺受,漸次堅固,而達到覺醒內心“本空”的超越覺醒或自性。為了積聚這樣的功德;清淨罪障並且生出“淨念”,首先要在內心依止息開展九次第禪定,念心專注,知念不住。以“六種定力”去除“五障”,並遵守“八固”,即能得“無念”等持。在此階段,只能制服感情之頭而已,不要以為真正見到了“本空”的自性。“九次第定”亦稱“九住心”,是修止息的一種結果,有四種境界。修習過程中,依六種定力一、聞力。二、思力。三、念力。四、正知力。五、精進力。六、成熟力。可去除五種禪病。禪病乃俗稱,正確說法是“止息五害”或“五障”----五種阻撓心安住于清淨境的“障礙”即一、怠惰,包括拖延、畏縮、熱衷俗務。二、忘失上師教悔。三、昏掉,昏沉掉舉。四、不作行、散漫不攀緣。五、作行,造作攀緣。“八固”即是八種對治五障的方法:一、信心。二、願力。三、精進。四、平靜心。五、謹記。六、警覺。七、作行。八、自然。當止息功夫越見深厚之時,內心自然生起“清安”,煩惱日漸減少;比較沒有感情上的困擾,對俗務不喜歡亦不排斥,有自己的無常體認,心常住無念、但仍有我執存在。所以要持續禪修的觀照(□婆舍那),並觀空徹底破除“我執”證“無我妙智”。不修觀照,智慧不生。“我執”是輪回存在的根本,細究我執,我執即為“我見”與“個性”,“我見”是一種經驗及所受教育與環境長期薰染的結果,而個性是意識型態,喜樂感覺,知識品味,心理現象,以及自覺善惡的分辨能力所構成。要清淨“我執”,必須要從內外兩方面著手,當觀察思維,了知“我”不再是唯一不變的代表時,我的名相就會從內消失。愛著色身,充滿欲望皆是因不瞭解“我”而產生的“執”,內在的“我”消失後,外在的我將只是血肉的複合體,從外分析亦無實有的“我”可以代表“我”,如此一來,“我無我”的知見即可建立。“無我知見”應遵照《中論》之教法於止觀雙運中,住於“無我觀”,當可確立在身體中的內部,或意識本身所存在的自我,是不存在的正見。一旦能有此正見,自然會保有對現世以及天界所有的一切本質是“不生”的經驗。心中所生的每一件事情均無別平等,所見所聞,得知的訊息均得以充分瞭解,特別是對“二諦”的體驗,自“不生”的空性智慧境界中,放出自然的自性光芒不受阻礙。達到此離戲瑜珈,對空與因果關係已不存在分別,了悟兩者實為一體並具體化;至此,安住於自性覺,不受執著煩惱所破壞,不做觀,亦不動。換言之,“清淨觀”就是般若波羅密多(到彼岸的智慧)為目的,也就是辨別智慧之修行與考驗和合,止於一處的平等境界,並保持超越“所知的智慧”----觀空。所知的“智慧”指的是對空的覺知,“覺知空”尚屬心的造作,不能稱之為究竟智慧,但已近似究竟真如了。離開八種極端的行為觀點,“不生不滅、不常不斷、不來不去、不一不異”之後,保持覺明性空行菩薩道,證五道十地之果位,不住輪涅,自然達到自他共求之佛陀境界。
  此時正值末法時期,五濁惡世。命濁、眾生濁、煩惱濁、見濁、劫濁,“命濁”即眾生生命短促,心身交瘁為業力所困;“眾生濁”指世人心身不淨,不講義理多弊惡;“煩惱濁”是世人貪於愛欲,鎮怒諍鬥,虛誑好勇;“見濁”是世人知見不正,不依正道,好聞邪說,創新異教蠱惑人心;“劫濁”是指生於末法時期,饑餓疾疫刀兵等相繼而起,生靈塗炭,永無寧日。今日惡魔當道竊喜,而善神逃竄。法理公義已被私欲蒙蔽,外道挑□的叫囂漫天價響,正義之音空在幽谷回湯。如確吉羅佐仁波切說:一些偉大的智慧聖者已往生天界,而今人間儘是只說不做的偽善者,像我一樣盡說些無益的話。願所有大慈悲者,能憶起佛陀遺教與囑咐,捐棄門戶偏見,戮力同心,不生分別。願寺院僧俗二眾和諧共處,放棄言論上的分裂主張。除去自我貢高及鄙視譭謗,莫將傳承分裂或片段派系,不要引起弟子間任何皈依上的矛盾。
  

第十七世大寶法王之轉世,雖有爭議與風波,然而偉大的噶碼巴說:“不論我的弟子做了什麼不如法的事,他終究是我的弟子。”我們應依此自我反省,在爭論誰是法王時,是否想到爭論中已造下的惡業。這樣的結果,對今生與未來世均無幫助,毫無意義。大寶法王的繼位是噶居的教內事,依慣例應由 夏瑪巴決定。若有人以為錫度仁波切也可以確認的話,那是在夏瑪巴離世時。若二人皆不在時則由嘉察仁波切主持。如是當今錫度率先公開確認法王事宜,實在違背傳統精神。若是你別無選擇或不知如何選擇,那麼請為保護佛法而止語,讓自己的心住於無畏的安穩之中,不要被任何外在言論所破壞。佛雲:“佛法只會從內部破壞,如同獅子被身上的蝨子所咬一樣。”
  儘管如此,我們還是要恭敬三寶,以供養利他之心努力行善。在禪定中修“無二”,後定中修十度。成為一位實行佛陀思想的行者,而非只會說話的佛教徒。
  

撰寫此文主要依據蔣揚欽智確吉羅佐所造之西藏簡史,時內心如腐朽的獨木樁,河水日漲隨時都會衝垮它;但我仍不斷向上師欽智文殊菩薩之化身祈求,賜予我智慧,願我能為佛教盡一點心力。在天災人禍不斷的今日,願所有劫難速消,佛光日慧,國泰民安。善哉  【三乘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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