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佛教密宗(3)約翰·布洛菲爾德著
約翰·布洛菲爾德著
壇場中溫和的與畏怖的神
壇場中心智力的象徵是以相當數量的形態表現出來的,存在有不同的幾類耆那或最勝者。使用最多的一類是以其變化身出現的面貌溫和的耆那類。除了他們的手結印契和顏色之外,他們都特別酷似佛陀的普通畫像。如果出現的是他們的頭飾及其豐富的裝飾,那就可以根據其過分講究的頭飾及其豐富的裝飾很容易地辨認出來,不過他們的顏色和手結印契(舉行)則仍為前一類。法身的表像不可能以令人滿意的方式體現出來,它不可能存在有五種形狀。然而,它有時是由一種坐在中央香那之上的赤裸的暗藍色形象所象徵的,它代表著所有耆那共同的法身。
在某些壇場中,耆那們都以父母(陰陽交合)的形式表現出來,以代表與五種智(他們的精神夫人)有關在母親與修法女伴(歡喜佛女身)之間的混淆問題,大家可以參閱《西藏奧義的基礎》第126-140頁(巴黎1960年法文版)。上相互影響的五種力(耆那)。這些女神被分別稱為空行母(中央)、遍見母(東)、二母(南)、皈母(西)和度母(北)。第一個和第三個名字可以由其自身而得到解釋,第二個名字是“佛智”的同義詞,第四個名字使人聯想到了空,“白色”則近似於無色,第五種明顯意味著解脫。
菩薩、女神--金剛和其他有時簇擁著中心圖案的諸神都是抽象性的象徵,一名精通這些內容的喇嘛可以解釋她們之中每個的通靈意義。
法場的所有表像都是以其畏怖外表而出現的。它們在火焰、醜惡的和裝飾以陰森可怕的飾物之光暈中幹屍體之上跳舞。壇場以這種形式描述世界,即當五智被眾生的貪欲和幻(它們出自無明之業)變得暗淡不明的。這些令人畏怖的形象無疑與前佛教時代吐著的凶煞鬼神具有很大的相似性,但大家可能錯誤地假設認為它們代表的是忿怒。它們的作用實際上與基督教中世紀魔怪的作用相差甚殊。它的功能不是折磨罪孽者,而是戰勝惡。它們那咬緊的牙關及其殘忍兇惡的表情和那些運用全力與貪欲、幻作鬥爭的生靈們完全相同。它們那武器的目的在於破除法汙心的思想力量(煩惱或業的增長),被踏在它們腳下的屍體就是它們壓垮的貪欲。此外,這些憤怒的表像還是密教的不二概念之實質:美和醜是任何想之所緣的兩種表像。這些畏怖形象還是以另外一種原因為基礎的:堅信當一個人死亡時要在中陰(或轉生之前的中間狀態)中度過四十九天,他在這一期間將會遇到出自其個人識的心之外貌(它們將會具有畏怖神的象貌)。如果他熟悉壇場,那麼這種知識就將幫助他驅除由這些外貌招致的恐懼心情。
在成就期間現觀或親見到的神是出現在溫和神和畏怖神的大圓圈中的神報之一。每尊神都相當於識的某種外貌,也是羯磨增長(諸如貪、欲和惡劣傾向)之一的解毒劑。這一切均出於心,雖然(我們已經看到)大家並不是始終都很清楚地知道它們被視為信徒心的造化,(它們僅僅作為對他之召請的回答而呈現),還是被當作以與眾生及其外緣同樣的名義而出現的心本身的表現物,它們在這一方面具有“種獨立的存在。這是一個很難與喇嘛們進行討論的問題,因為他們本人在心和思想之間不作任何區別。對此,他們無疑會回答說,既然唯有心是真實的,那就不存在任何這類的區別。但根據我那不太敏銳的思想,我認為相對存在有一種真正的區別。我真誠地相信我的人性特徵是虛幻的,但我不能阻止自己感覺到一個人,我也覺得自己如同一個人一般行動。因此,我傾向於某種程度上在由我自己的心創造的臆想所緣和一種雖然也是由心創造而其他人覺得是存在的所緣之間做出區別,無論式是睡還是醒,是死還是活。但這種區別明顯出自我對一切所緣的虛幻性的不完整的理解。對於信徒實際意義最大的是在一次成就修持中召請的生靈(無論它們的起源和性質如何)都確實是以預料之中的方式行事的。無論朱底特是否與畢達歌拉斯同樣真實地存在都一樣,華達歌拉斯不可能對於一名從該神的手中接受一杯甘露和一聲帶問電的霹靂的希臘人具有多大意義。然而,如果在一次成就中召請的神不能使甘露酒杯實實在在地從空中出現,也不能使真正的霹靂降臨到那些背棄了他們一致同意誓願的人頭上,那麼神祇平息心中的渴望、幫助實施特別的環境,並對那些違背義務誓約的人強行心理上的懲罰也就成為了一種事實。換言之,無論它們真實性的程度有多大,召請它們就是一種有效的作法。
耆那們提出了另一個問題。佛陀之法的五種智慧表像或對覺的強烈嚮往當然要由佛陀的外形來表現。但一旦引入"神通力",象徵物就會冒遭到誤解的危險。
這是佛教的一種基本事實:佛陀之法並不是輪回的締造者,而是其最勝者(大雄)。然而,如果著那被認為是出自中心的五種力之表像的象徵,為了使產生形成世界上抽象和具體內容的所有心造物顯現,那麼這種理論則明顯具有一種矛盾。
這是一個我不能與我的喇嘛們提及的問題,所以我被迫相信我自己勉強作出的解釋:其表現形式為智慧現前或有表(表現形式),心在本質上是空的,但一切卻又都出自其中,因而一切都是心的造化,使造化變得可能的神通力也如此。佛陀的教法完全有理由變成這樣的等式:心。智。力。因此,大家可以說一切真實的東西均為佛陀的造物。但我們應對這種思想補充很重要的一項:被創造的一切就如同產生它的一切一樣均為空。如果我們把它想得如同是不空和不圓滿,那完全不是由於佛陀之法的原因。
而是由於無明(大家承認它是無法解釋的)的作用。所以,智慧力的造物是空(具有涅裝的性質)。這就是我們對此所作的想,它為不空(輪回)。
雖然涅槃--輪回的存在是由於智力的作用,但生死輪回的表像形式卻出自肯定絕非為佛陀法之造物的幻。為了非常簡單地表示這一切,可以說空的世界正是佛陀的一種造物,不空則為我們心的一種造物。在實際中,這就意味著當眾生誤入歧途時,他們便使用一種由空創造的力,但這種力卻由於無明而變得含糊不清和難以使用了。我們還應提請大家注意,每尊耆那都不僅僅代表著一種智力,而且也代表著一種必須作出的虛妄之想。我們可以由此得出結論認為智力和妄想二者在本質上都相似,其一排除了無明,其二則被無明所歪曲。壇場的目的就是在向人類傳授改變這五力時將這一事實置於他們的面前,使之從它們那含糊不清的現有表像過渡到會導致覺的智慧之純潔形式。
但全面來看,喇嘛們不關心這類形而上學的論據,而只關心導致党的修持法。他們使用壇場以向最為適宜他們所訓誨的弟子們的智力水準的人解釋存在(有)。在研究籠統的(尤其是佛教密宗)時,應該記得其主要內容就是修持。如果一種因素有助於心靈的發展,那麼它就是很好的。無論隱蔽的理論是否能被人很好地理解,也無論這種理解對修持的品質和方向的意義是大還是小,佛教確實是一種宣揚理智的宗教,就象一個人於其房間中使用電燈光則是理智的,無論他是否懂得電流是怎樣產生的都一樣。據我認為,這種類比非常恰當地適用於召請密教之神,它們的神通力都受我們的支配,不論我們是否理解其性質。
除了管那和協助他們的菩薩之外的其他神分別代表智力的主要和次要的顯現物,其中有兩類特別重要的生靈:荼伽女和本尊神。嚴格地說,本尊神並沒有形成一個獨特的類別,因為慈祥神和畏怖神中的每一種都可以被選擇為本尊神。
荼伽女始終是以女子的形貌表現出來的。她在一個人實現黨的過程中起著巨大的作用。因為她們事實上是從他自身的深處出現的力量,這些力量促使他制服貪、欲和幻的大批敵視者並把它們改造成能把他一直帶到覺地的千里馬。用玄學的術語來講,大家可以聲稱一個人的荼伽女是對黨的普遍強烈嚮往,以至於它可以對他施加影響。荼伽女往往具有令人畏怖的外表,它們那可怕的表情和陰森的裝飾使人聯想起印度教中畏怖女神難近母(DOO,·sa)。她們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身體往往一絲不掛的赤裸著,其中一些還具有奇怪的相,如僅長著一隻眼睛或一條腿。正如斯朵格洛夫教授所提示的那樣,其肖像可能是沿用了一種要追溯到一直向西藏西部擴展的喜馬拉雅山區前佛教時代通行的那些原始信仰。在此情況下,當世界另一部分地區的某人于其靜修禪定期間觀想一名荼伽女時,那麼她就會以一種差異很大的外貌出現於其面前,也可能是以漂亮的無情夫人之面目而出現。而藏族人則準備由肖像家們描繪的形狀出現的荼伽女,來如此出神地觀想她們。無論如何,一名信徒一般都將荼伽女作為神智聯繫的人物象徵。他在與之相合時,便理解非常深刻的教理真義以將它們的秘密置於普通意識能夠理解的水準上。我未獲得有關荼伽女的任何直接訓誨,因為如同認為本尊神具有一種女形的大部分信徒一樣,大家都向我傳授同樣應將我的本尊神當作我的荼伽女的教義。女形本尊神一般都具有一種神奇的外貌,與有關荼伽女的傳統概念形成了明顯對照。大家可以簡單地說荼伽女具有象徵性的外貌,對覺的強烈嚮往以及實現這種嚮往的手段都以這種外貌表現出來以為某些禪定修持服務。
本等神是被個人選擇用來作為良師益友和保護神的神極。當一名接受灌頂儀軌者進入修習之道時,其喇嘛就為他選擇一種完全符合其特殊需要的本尊神。如果他具有取勝的極度貪欲,那麼其本尊神就將是畏怖神之一。如果他輕而易舉地接受女色的支配或他在倫理上受苦和需要支援,那麼他就會得到以女形出現的本尊神。本尊神的支持作用是很明顯的。在另外一種情況下,她應該被現觀得很年輕和美貌,並且受到了虔誠貞潔的崇拜,就如同一名王室成員對他為之效勞的一名極其可愛的公主廣施恩惠一般。信徒在虛妄分別中可以與其本尊神友好相處,但他應使其愛理想化,以至於無論他是如何被她的美貌所打動,其心中也要排除一切淫蕩之念。最常見的這類本尊神是二十一名度母,這就是綠度母、白度母和紅度母,她們一般都是經過選擇的。度母各自與心理的真實性具有一些差異甚微的相似處。在某幾類成就修持中,本尊神被與荼伽女,甚至是與上師等同起來了。這樣一來,那些崇拜綠度母的人便用這樣的術語來召請它:”上師、本尊神、荼伽女、大聖度母!“在禪定三昧的靜修期間,一尊本尊神也如同荼伽女一樣同樣受召請以在禪定期間完成雙重功能。這主要是信徒對党的強烈嚮往。如同將党視為本性的主要組成部分或合作者,以最適宜其心、智和受之發展水準的形貌出現。
我們直到現在所看到的全部神在很大程度上都或為直接出自空的主要共有力之象徵,或為與信徒個人具有密切聯繫的力之象徵。現在尚存在有第三類,不過在同一壇場中沒有它的位置,它有時於壇場的外部被描繪出來,這就是屬於具有一種心和被認為人畜等以同樣的地位存在的六道輪回之生靈的天神和魔。這是歐洲中世紀存在的情況。在亞洲各地普遍接受各種超自然生靈的存在,這一等級中的最高者在某些地區被稱為天神,在其他地方則又李有不太響亮的名字。但我們講的天神、鬼或天使和魔的這種概念卻基本相同。這些失靈只能具有以有限的y式幫助或折磨人的力位藏族人自己也不例外,他們向神靈頂禮膜拜,僅僅是為了獲得它們的保護或勝俗的恩惠。天神與對覺的追求沒有任何共同之處。佛教以其慣有的寬容態度要求崇拜它們,當它們饑餓時便為它們上供食,佛教還將其中某些最畏怖者納入了佛法守護神的行列。
對待神靈的這種態度曾被一名很快成為蘇格蘭的桑耶嶺寺寺主的喇嘛作了很精彩的理解。他于其未來的寺院周圍聽到了議論一個環形大石亙,於是便以一種若有所思的口氣說:"我將於幾夜間選擇一夜以前往該環形大石亙附近去靜修禪定。如果當地神扶出現並表現得心情很愉快,那麼我將可能會邀請它成為我寺的守護神之一"。
在壇場神的畏怖外表和西藏或印度教地方神的外表之間的相似性導致了認為藏傳佛教中大量摻和了前佛教和印度教的信仰與修持法,從而稱之為"變性宗教"和"多神論宗教"的錯誤想法。斯奈爾格洛夫於其《喜馬拉雅地區的佛教》中正確地回答了這種批評:
"我們頗感興趣地指出,無論在最早幾個教派的佛教與我們現在所達到的階段之間具有多大差異,如若大家不首先確信它與教理立場之間的吻合不會採納任何新內容。教法本身始終都一清二楚地屬於佛教。變為引人注目的是這種教法甚至是在於佛教體系中引入‘母親’的概念之後仍繼續堅持如一的"。
壇場中神的形狀也並沒有象大家有時斷言的那樣說明了有神論從佛教內部的出現。任何神都不被認為應對生死輪回及其無數劫世界的創建負責。任何神也不能以其聖寵而減少人類自己的無知及其缺少力量而造成的影響。每一種生靈都應該獨自獲得黨。在世間發生作用的力量都要以複數形式被現觀或親見到。因為在其不空的外表中,世界事實上是多元的。佛教始終主張使用適當的方便以促使人們作出這種對他們的福利如此至關緊要的努力。壇場及其所有的神恰恰如此,是為導致生靈從個體向群體發展的合適辦法。至於諸如與某些山脈或地方有聯繫的神抵這類的超自然生靈,它們都與佛教沒有任何關係。佛教徒們對於是否應崇拜它們完全自由,完全如同基督徒們可以自由地實施招魂術一般。
下面的幾段文字講到了一類完全不同的象徵物:與現觀沒有任何關係的所緣,它們都被簡單地用於將思想集中於某些教法上了。
金剛或金剛杵
金剛乘取名于金剛(具有金剛石的硬度和銳利得能摧毀一切的東西)和乘(運載、運度)。金剛代表著一種如此堅硬、以至於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能劃破或割裂它的物體。無敵的、不可戰勝的、閃閃發光和透明的,這實際上就是空的非實體或佛陀金剛身的"實體"。當一名信徒如此接近解脫,以至於任何因素都不能影響其決心,也不能改變其流向。如此大家就說他實現了一種金剛身,並變成了一名金剛的生靈。從此之後,他可以忍受無論什麼心力的權勢,就如同金剛體一樣容易。如果它以一種能看得到的形狀出現,那它就可以承受最強烈的熱情或最強大的霹靂的打擊。在懷有完成其本身的全部變化(由此就可以實現金剛身)的希望中,許多藏族信徒都將多吉(指金剛)一詞放在其名字中。處於最純潔形式中的佛陀之法被稱為金剛薩埵或金剛大力。金剛生靈是大家經常對於壇場中心或東部的佛陀之形狀的稱呼。
"金剛"一詞在其哲學意義上意指如同能穿刺妄想並導致佛性的金剛石那樣堅硬和銳利的智慧。這就是為什麼佛陀和菩薩都被稱為金剛手,即金剛的持有者、執金剛或金剛持。
被稱為金剛的法器酷似一很長五至十釐米長的青銅、銀或金杖。最早,它是印度教中因陀羅神的象徵物,它過去曾象徵著一種霹靂,但佛教徒們不再把它與這種意義聯繫起來了。它被與金剛鈴聯合使用,其柄把呈半根金剛校的形狀,正如大家可以在有關法器的圖解中所看到的那樣。它們共同象徵著巧妙的手段(方便,被與慈悲等同起來了)和智慧,這二者可以使人獲得覺。如同陰和陽一樣,它們也代表著被動性和主動性(正和反),僅僅在它們的結合中才會達到圓滿。喇嘛每只手中執一種法器,從而形成了作為大部分儀軌組成部分的各種手結印契。
金剛杵的形狀傳播了這種圖案的同一概念,即一分為二的概念,也是在無數雙對立面中表現出來的不二性概念。大部分金剛作都有一個由一種球形或圓柱形的圖案組成的中心,由此而對稱地從每側伸出一朵用線條勾勒而成的蓮花。從每朵蓮花中又誕生了向前伸出、並彎曲得使其尖頂互相接觸的五個分枝。這些枝條是象徵壇場五種智力的另一種方式。
當我們講到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時,我們就會看到中間的兩個詞各自意為"核"和"蓮花"。蓮花中的核心可以理解作會在教法中心找到的真諦,這兩個字聯合起來具有大批相似的意義。金剛林可能代表著核心,而金剛鈴(藏鈴)則代表著蓮花。所以,除了它們各自的固有意義之外,它們還相當於壇場的中心以及神奇的真言。密教的象徵物必然不可避免地會互相滲透。大家經常會遇到能夠使人窺視到轉向其他所緣的其他象徵意義,所以它們象徵著世界所有表像的相互影響。密教研究產生了與一顆炮彈爆炸相同的效果,大家在這顆炮彈中發現了第二顆,在第二顆中又發現了第三顆,以此類推,一直到達似乎為其堅實的中心一般的終點。但簡單地觸及一下,它就會粉碎,其內部恰恰是在開始時包括其他所有炮彈的那一顆。這一完整的系列於是便無限期地重複,一直到黨開始顯示出為止。大家得到了一種彼此互相封閉在一起的意義之感覺,尤其是於其各部分中都存在有全部之感覺。這一成果值得由那些在一開始就害怕密教體系的複雜性的人作深入思考。這種以成倍地聯繫在一起的各種面貌出現的基本真諦的介紹產生了一種強有力的影響,它使這一切深入到思想意識的各種不同水準上去。
生存圈
在西藏大部分寺廟的進口處都有一幅生存圈的大壁畫,是將生死輪回當作幻的驅使物件的漂亮畫。大家在這一生存圈或生命圈的中心會看到三種造化物:一隻公雞,代表著欲與貪;一條蛇,代表著瞋恚和貪欲;一頭豬,代表著愚癡和幻。它們均由一個大圓圈包圍,其一半由喜形於色的人占滿,他們執著於世俗物,都在上升;另一半則由都在下降的赤身裸體和愁容滿面的生靈占滿。該圈的六個組成部分,分別指六道之一(天、阿修羅、人、畜牲或傍生、餓鬼和地獄)。如果將前二道集為上或下的唯-一道,那也可以稱為五趣。其邊緣被分成十二段,各自指十二因緣鎖鏈中的一種,它一世一世地持續以陷井捕捉生靈。整個生存留都被一個巨大而又醜陋的魔鬼爪支撐,它酷似陰間之王閻魔王(閻羅王),戴一頂由五顆死人頭組成的王冠。在畫畫的上角,佛陀用手所指的不是生存圈,而是另一個更為簡單和非常漂亮的八道光之輪。這就是"阿育王之輪“,該輪自二千多年以來就是佛法(即佛教教法)的象徵,在另一個方向是宇宙之法。
觀想這些象徵物是大量功課之源,尤其是把善行功德積累起來而又不引起心的真正發展的瑣事之源。大家通過善行功德而可以獲得的最佳成果是為了有資格在六根的最高一類中獲得短暫的樂。大家於其中仍然容易受苦,即使它籠統的不滿足、而不是以劇烈的苦之形式表現出來也罷。天神沒有提供永久解脫最嚴酷的苦之方法。心的行為本身就是受人敬仰的,它同時有利於實施這種行為的人和這種行為對他而實施的人,但它不會導致戰勝幻。如果大家希望合乎道德的生活之善行能持久的話,那就應完成大大超越倫理和慈悲的識境之變化。
佛塔
佛塔是塔狀的舍利子收藏處。最小的佛塔近三十釐米高,以將之供於家庭的私人祭壇上,同時供有的一尊佛像和一部經文以代表佛陀的三業(身業、語業和意業),寶塔象徵著佛意。最大的佛塔是帶凸面的龐大之塔,它可達三十多米高,內藏釋迎牟尼佛或某些重要高僧上師的舍利骨。在這兩種極端之間,大家還可以發現三至十米高的塔,有時用作聖址的標誌,有時又是為了收藏已故大喇嘛們的遺骸。習慣上是按鐘錶時針的方向建塔,這樣就可以始終使右臂保持著以伸向塔的方向。這也是釋跡牟尼的弟子們對它非常尊重的方式。佛教寶塔的發展是頗有意義的。我們認為最早紀念釋邊牟尼佛的古建築是來堵波,如同印度制多山的密堵波那樣,為一個特大穹丘形,上面是一個相當小的隆突處。它後來根據各個民族的天才能力而在所有佛教地區發展起來了。在諸如泰國那樣的某些地區,穹丘縮小到幾乎變成了圓柱體,而其隆突部分則延伸為一支細長的大箭狀。在中國中原和尼泊爾,寶塔從箭形開始發展,穹形已完全消失。在西藏和蒙古,密堵波變成了寶塔。寶塔的圖案僅具有很有限的變化。因此,其大部分都保留了在本書插圖中所指出的那種象徵性特徵。小塔中往往收藏著一些特別神聖的物品、以及成卷的上面寫有佛經內容的薄紙。
第二篇
第一章 憧憬
本書的整個下半部分主要涉及的是修持法。但理論和修持如此密切地互相交織在一起,以至於任何真正的分割都是不可能的,我認為在許多方面都要重提早已在密教的《背景和理論》的總標題下作過解釋的幾點是有益的。我的主要目的是追蹤一名接受灌頂儀軌者的發展過程,從他進入這一條道路的第一步起直到已獲圓滿的信徒度過了多年發展的時刻,他為成為一名能夠親自帶弟子們的喇嘛邁出了矯健的步伐。大家對更高的成果尚不能講出任何內容,因為尚未攀登上這些高峰者中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對這種變得稀薄的空氣之純潔性有任何一點看法。具備為上升得如此之高峰所必須的勇氣和決心的人僅僅認為本世所有的光明對於他們來說只不過是渣滓。誰會想像他們的思想之莊嚴或他們觀想的奇跡之光芒呢?
發展中的最初階段的定義是明確的,相對變化較少。首先是某一青年人決定做出了自願奉獻給宗教追求的行為的一天。如果他出生以來就是佛教徒,那麼他無疑曾完成了數千次請求皈依三寶(佛、法、僧)的簡單儀式,但他利用這一機會前往寺院並反復地和不是如同過去一樣在表面上、而是真心實意地誦讀咒語真言。在這種行為中,他滿懷信心地宣佈自己是佛教徒。接著便是.尋求一名喇嘛。如果他生活在一個由遼闊的荒涼地區或沙漠與最近的城市或寺廟相隔離的小市鎮中,那麼他無疑是沒有選擇的。他隨身攜帶幾件小禮物,便前去拜訪當地的喇嘛(此人很可能在數年前就已經是其學校的教師了),以適宜的方式宣佈自己為其弟子。喇嘛賜給他一個法號,接著又與他的其餘幾名教友向此人傳授宗教訓誨的基礎知識。隨後,如果那名青年人表現得充滿希望,那麼喇嘛(他也可能是一名出於禮貌而被稱為喇嘛的知識非常平庸的人物)肯定就會安排以使他前往另一位更有資格的上師處學習。
後來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使青年人在某種程度上屬於其村莊所屬的那個宗教支系。如果他們是格魯巴,那麼他幾乎可以肯定會被立即派往一座寺院中去,在接受最基礎的三昧禪定修持形式之外的其他教育之前用數年的時間致力於經院式宗教學習。如果其家族屬於"紅帽派"的支系之一,那麼他將或去一座寺院、或是與一名可能是僧侶或在俗信徒的喇嘛一起生活。在這兩種情況下,青年人可以很早地於其生涯中從事密教學習。拜一名宗教上師的禮儀要反復舉行,因為把他派往遠離其家鄉的喇嘛可能會解除他的戒律義務。當密教傳授的開始時刻到來時,可能會為一大批嚮往者同時舉行灌頂儀軌。灌頂儀軌的性質取決於形勢,它在一個仍是根當低的水準上舉行,它將允許他們從事一種具有嚴格限制的密教修持儀式;或者是准許他們在一個大大超過了他們現有階段水準上的修持,以便允許他們在作好準備時從事一種發達的修持。
繼這種傳授奧義的儀式之後,青年信徒必須度過兩年或更多的一些時間,用於使他獲得能發展最高識境之能力的禪定三昧的加行修持。一旦加行道結束之後,如果其喇嘛對他的進步感到了滿意,那麼這位喇嘛將會接受他準備繼續深入的修持儀式所必須的其他灌頂儀軌,但他在被認為適宜接受更高的瑜伽奧義之前安度過數年,甚至是十幾年的時間,而這以後一些瑜伽奧義則會引起對身體秘密部分(心理中樞和心理血管)的認識。
在描述這些灌頂儀軌可以使人達到的各種不同種類的修持的時候,我以相當的長篇大論強調了大量可以稱為其儀軌表現形式的內容,因為把禪定三昧與宗教篤誠密切地聯繫起來是密宗佛教的一大特點。伴隨著密教修持的儀軌是複雜的和有聲有色的。某些具體特點是向古代吐蕃宗教借鑒的,但大部分都明顯會在那爛陀和印度的其他地方找到其起源。這種儀軌和心的修持之不大合乎慣例的結合具有許多原因,但大家可以把它們總結為四大類:堅信缺乏虔誠之所緣的禪定可以導致與驅除自我之幻的努力不相容的一種精神自豪;強調密教牽涉到了身、語、意,以便通過在組成信徒的身界和心界因素之微妙變化,信徒最終變成了大家所說的金剛體;堅信欲、美和受之動力是心力的一種珍貴源泉。發現某些使概念思想無法接受的識的深境可以以合適的象徵物的辦法直接達到。
這樣就產生了精神上的修持,其中包括不具同情心的觀察家們可能會傾向於貼神秘化標籤的一大部分事實。對這種批評的最佳回答是,這些生動而有聲有色的方法確實是有效的,已獲圓滿修持的信徒不可否認地可以達到識境和通過其他辦法很難獲得的奇特心力。我們應強調以下事實,除了一些受教育不足的人之外,任何人都從來不會懷著贏得神之垂青的希望完成儀軌。從第一直到最末一個,這都是幫助達到無礙微妙助手從外邊與胎藏心力以及由此而產生的特殊心境的神秘吻合處得到其力量。
金剛乘作為一種適宜控制神秘成果的心之科學而吸引的非教徒們認為,這些失去了其附加條件的方法可以被運用到普遍的背景中。他們可能不大關心儀軌的具體細節。這些段落無疑會使那些對任何儀軌形式都產生煩惱的人感到不安。但金剛乘的性質是港所有組成部分都由成百條線密切地聯繫在一起的。也正是由於、美感的原因,這些美好儀軌的例證都被搜集於此了。在原藏文儀軌書中,大部分均由渴句寫成,往往是由七言或九言長短格言詩寫成的,以鑼和鼓伴奏,用猶如一個俄國合唱隊的沉悶低聲一樣深沉的聲音念誦。用外文的賦翻譯和缺乏音色伴奏時,這些段落就會失去其力量,但畢竟還可以略微顯示出其美感。
對於以後發生的一切,宗教修持是在兩個範圍內進行的。第一是在一座寺院中的神殿中舉行,寺中集聚了許多喇嘛。他們的目光平靜而發自內心,這是很久以來就習慣于觀想修持的人之目光。他們身穿絳紅色的袈裟,跏趺坐在他們的蒲團上,由帶有他們信仰的象徵物之色澤的大批東西所環繞,雙眼半閉,陷入了他們使之從其心中迸發出的聖相的觀想之中。燈火的小火苗和香煙從蓮台上升起,大殿被他們那深沉而又單調的誦經聲、鑼的響聲和鼓的顫抖聲所震動。氣勢神奇地有利於純屬於對一種神聖奧義的觀想的敬畏。第二個背景是獨自坐在一個偏僻和沒有任何裝飾的石窟中,或者是在再現了經縮小的寺廟裝飾的小發願堂中。在他的周圍,寂靜僅僅由其隆重的喃喃誦經聲所打破,有時也由其金剛鈴那極其動人的音調、和被一根皮帶綁在由背對背接起來的兩顆頭顱組成的一面鼓上的旋轉球之連續撞擊聲有節奏地打破。這些聲音以及在奉施期間使用的鑼和巨鼓的低而深沉的聲音之單調感並不很容易描述。它們所產生的聲音不具音樂的效果,卻很接近大自然中五行的聲音。唯一可以與它們具有某種相似性的音樂聲可能是日本的歌舞使或能劇的舞臺音樂。這其中肯定沒有教堂音樂那枯燥無味的樂趣,也沒有任何與哀歌相似的音調,如"你記得嗎?啊!罪人!你已死去和被安葬"。
如果這些形象的莊嚴隆重使人產生了金剛乘信徒們都面目憂鬱和缺乏幽默、並懷疑歡樂為一種罪孽的篤信宗教者的印象,那麼它們二者就把人引向歧途了。藏族人的幽默是抑制不住的。即使是在一次持續的感人儀軌的高峰,大家雖然都抑制住呼吸,表現出一種敬畏感情。但如果出現了某種可笑的事,那麼神聖的背景也不能迫使他們抑制其笑聲。由於宗教與他們的生活密切地結合起來了,宗教修持也多有在寺院外舉行的,所以,正常的反應在寺院中絕不會引起驚奇或反感。
皈依
"我皈依佛,
我皈依法,
我皈依僧。"
任何佛教修持都以"尋求皈依"(尋求庇護)而開始。首先要作為如同佛教徒一般生活的堅振而發願,它也形成了寺院中所有儀軌的開始,每天早晚都要在私宅的供壇前重複這種儀式。這些崇拜的話要講三次,要三拜或九叩,每次頂禮都以前額觸地而結束。
佛、法、僧以一個共同名稱"三寶"(三種庇護處)而為人所知。在它們最廣泛的意義上,則意指覺者、教法和僧眾;在它們那大乘的特殊意義上,它們又意為党法、普通的教法和實現了圓滿者(各種菩薩、辟支佛、羅漢等)之僧眾。金剛乘在這種公開傳授的定義中又增加了另一種秘傳的定義:
佛:覺之法,由一直追溯到釋迦牟尼的上師世系以及現在以佛像或活著的大師的形式而存在的一切所代表。
法:覺之法,它存在于信徒的心中,與本尊神相同。
僧:覺之法,與荼伽女相同,具有為自身和一切眾生而尋求解脫的強烈嚮往,同時也嚮往生命之無數形式的最高真實性(法:無分別的空性)。
這些詮釋以及某些僅僅向已接受灌頂儀軌者揭示的更為細微的詮釋絕不是排名性的。它們提供了金剛乘在絲毫不拒絕比較古老的佛教教法的情況下向多種真諦水準揭示這一切方式的例證。
在修持中,金剛乘儀軌一般都要求採取四種,甚至是五種皈依。在上文提到的皈依三寶之前要皈依上師(我們有關這三寶的全部知識之源),有時其後還要皈依本尊神或"心中之佛"。在梵文>,這五種形式可以這樣講:
"皈依大師、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皈依……"我們可以用信徒的本尊神之名稱來取代刪節號。
皈依行為的經常性重複可以被用於一種密教目的(這就是說它被認為導致了一種心理上的回答,把通過法而尋求的迫切需要深深地印在心中了)。即使追求的成果不可避免地取決於個人的努力,這也是覺者的施教使之變得可能了。對於密教的皈依,在現觀從中發出所有方向的顏色光芒時,要重複一種比上文提到的真言更長的神咒。其中有些光芒進入了弟子的顱頂、並以光明充滿了其整個身體。佛陀和僧眾以及上師和本尊神都是以其發光的生靈之面目為人所見的。法則作為一堆裝飾華麗的經文(發出了密教的真言)而出現。信徒由大群向庇護者(皈依者)頂禮的生靈包圍著。這樣一種相的徹底現前要求有長期的準備。一些詳細的訓誨記述了召請一大批佛陀、菩薩、大師、本尊神和荼伽女的情況,他們都是受皈依的見證人。為了徹底真實和非常詳細地對他們進行觀想,需要不只一種的記憶力和禪定的功德。事實上,除非是進人比平時更為深刻的識境,否則這一切幾乎是不可能的。當受皈依之後,所有這些神抵以及一切眾生都"如周被彈石打亂的鳥群",並融合於五皈依中,而王皈依又彼此融合在一起,一直到"全部被吸收到無分別的法身之本性中"為止。
菩薩願
未來的信徒于其修持中很早就要發菩薩願,然後每天都要反復舉行。他保證極力全心全意地達到覺,但只要其他生靈都被留在生死輪回的"苦海"中掙扎,他自己就不能進入漢籌。在獲得黨的時刻和它距覺可能有數百萬劫的時刻(他於此期間將步所有眾生的後塵而進人混裝)之間,他決心仍留在六道輪口之中,並忍受以有利於他為引導其他眾生走向解脫的努力形式--轉生之苦。這種概念很容易被頗受崇拜的觀世音菩薩(觀自在)--那是一匹馬狀的雕像--來說明在成百萬或成十億劫中身於生死輪回的心具有使人戰慄的因素。流離失所的猶太人或幽靈號船長的可怕命運與此相比都顯得非常平淡無色了。但時空是其作用僅僅在生存的最粗俗的水準上才很明顯的因。對於一種已實現覺的心來說,要經過數劫艱苦努力的前景並不太暗淡。
菩薩地(階位)是不太容易獲得的。它要求對六道眾生都具有無限的慈悲。大家特別認為在發此願之前,信徒應該下決心獲得六度(六波羅蜜)。首先是佈施(檀那,慷慨施捨),在此背景下意味著信徒為實現其願要完全放棄自我。其二為持戒(屍羅,道德行為),這不僅僅有其棄惡和不傷害他人的常義,而且還具有密教的特殊意義。即任何失敗的思想都應該如同不道德一般而被拋棄,因為它會引起對信徒清淨佛性的懷疑。其三為忍(羼提,耐性),它允許他忍受任何辱駡或任何挫折失敗,而又不會因此而使其慈悲或其安全感受到減少。接著是精進(毗梨耶,持之以恆的努力),它可以同時克服障礙和麻木遲鈍。其五是定(禪那、觀想),他應繼續趨向圓滿。最後,在清除了不淨的廢由(執著和厭惡)時,他應清理其心以便向智慧的進入開放。解決了這些問題之後,他便跪拜在聖像或三寶之前,並虔誠地發願將其本世本生和所有的來世都用於解脫眾生。這一切完成之後,他就應該去尋求一位上師了。
六度之名當然是整個大乘佛教的,但佈施和持戒的定義卻特別具有密教的味道。在這一問題上,於身體之度中又加入了心之度。
尋求上師
如果大家願意簡單地學習一點禪定三昧修持法,那麼選擇一名上師(他們在某些地方的人數很多)是不會有問題的。但如果他的願望是學習某些高級的瑜伽修持,或者是由經過一次心的巨大變革和對信徒之識進行危險控制的辦法而進入頓悟之道,那麼這一問題就變得比選擇一名外科醫師為一個處於生死關頭的病人動手術要嚴重得多。其危險如此之大,以至於大家永遠不敢冒險試圖進入頓悟之道和不敢從事不是在一名大家可以絕對信任的喇嘛指導下的高級瑜伽修持。一句古老的格言說。"當弟子成熟時,一名上師便出現了",這句話可能是非常正確的。但在西方國家中它可能會產生一種虔誠的希望、而不是對一種已得到證實的真諦之堅振。在歐洲和美國,與一名已獲圓滿的喇嘛保持接觸似乎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移居于喜馬拉雅山區。但在這後一個地區,除了大家無法維持生活和很難獲得允許居住之處,還需要數年的時間以克服語言的困難。然而,缺乏上師的現象越來越少了。除了一批接一批地前來西方居住的藏族喇嘛(他們經過一段時間之後便掌握了其歸屬國的語言)之外,還有越來越多的一批西方人很快將有資格承擔上師的某些職責了。除了德國的大阿闍梨(大法師)戈文達喇嘛之外,他們之中還包括現在生活于錫金的一名噶舉巴英國僧侶、一名已被充分傳授了甯瑪巴中最神秘修持法的英國在俗青年信徒、一名已與一些高僧喇嘛學習過四年左右的噶舉巴的英國女尼,從現在起到十幾年之後,所有這三個人將會由於他們的禪定三昧修持成果之水準而完全具有資格施教了。可能還有其他許多我不知道的人。上師的數目自然會越來越增長得快,因為每名喇嘛肯定會傳授許多信徒,其中最佳者無疑也將會變成上師。
對於那些居住在喜馬拉雅周邊地區(那裏有許多久負盛名的上師)的人中,選擇一名上師並不需要特殊手續,但讓人接受他成為上師則要困難得多。不過倉促地選擇絕不是一種明智的辦法。為了指導我們,名望本身並不是一名喇嘛之傑出本領的可靠標誌。普通的藏族人也分享了對奇跡的普通渴望,某些喇嘛由於一種獲得圓滿成功(當其目的很高時)的修持而得到了非凡的能力時,便可以使他們在普通人中具有異乎尋常的威望,並力圖使他們滿足於其已取得的進步。我不知道這是否是真實情況,但印度的濕婆教徒和漢族僧侶們的某些經驗卻告訴我不能輕信上師,他的名聲不會對此有影響。一些很小的奇跡可以被所有人看到、並受到好評,而對於一種重大教義的評價則僅限於那些學業已相當深而足可以分別真偽的人。
我們把自己的福利,甚至自己的理智都交給了我們的喇嘛。這並不是一種輕而易舉就能做出的決定。但一種簡單的辦法往往可以使人發現某一名喇嘛的宗教成果是否品質很高。所有達到了高水準的密教修習成果的人都會僅僅以他們的存在而傳授內心的極大寂寧。正是這種原因,而不是其威望、態度和行為提供了最可靠的指導。為了判斷其行為,我們應該確切地瞭解其動機及周圍的環境。當看到一個人從其藏旯射出來、並撲向一名行人時,大家就會認為他意欲搶劫行人或對行人施行暴力。但此人卻是因為知道即將發生一次爆炸,而寧舍己命以搶救一名陌生人的生命。如果爆炸一旦發生,那麼他就很可能會被炸死。如果某種原因阻止了爆炸,那麼誰還會相信其意圖之純潔呢?介紹喇嘛們(包括活佛上師)異行的藏文史著都解釋了這種倫理。
人的意圖往往是很難判斷的,它既實用於選擇或接受弟子,又適用於選擇一名上師。眾所周知,藏族喇嘛都傾向于嚴格地考驗那些嚮往成為其弟子的人。許多故事都介紹了于其隱修處自我封閉的苦修僧是怎樣通過預見而看到那些追求智慧的青年人接近大山的,於是為了考驗其決心,便使可怕的暴風雪驟起以阻擋他們。最著名的故事是苦行僧--詩人米拉日巴早年的情節,即當他絕望地嚮往擁有瑪爾巴喇嘛為自己的上師時。由於虔誠的米拉日巴具有一種很不光彩的過去,所以瑪爾巴喇嘛顯得猶豫不決(我們暫且使用一個溫和的詞)。他三次命令米拉日巴獨自建一幢住宅,三次當工程即將竣工時,他不僅命令米拉日巴拆毀住宅,而且還要求他將所有的土石都重新放回他取來的地方。瑪爾巴對此尚不滿足,雖然米拉日巴已經由於背負石筐而使背部傷痕累累了。瑪爾巴大師痛打了他一頓,並命令他重新開始造第四幢房子,接著是第五幢。可憐的米拉日巴經常感到失望並想逃走。但他每次都返回來了,因為他相信瑪爾巴喇嘛從印度上人那羅巴那裏學到了能在本世中達到解脫的唯一可靠方法之知識。這一故事結束得很圓滿,米拉日巴變成了瑪爾巴最得意的門生、以及其可貴知識的繼承人。可能永遠不會有西方的米拉日巴,當代西藏的瑪爾巴一般都要考慮我們缺乏這樣的培養鍛煉。
當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上師時,信徒就應該象米拉日巴那樣準備遭到無禮的對待。某些喇嘛非常樂意歡迎那些於某一B在他們極力提供一切方便的異國傳播佛法的喇嘛。另一方面,如果他們認為某人具有很大的才能和可以真正地獲得成功時,那麼他們就可能會趨向于在向他們開放心扉之前強使他們接受嚴格的考驗。據我個人的經驗來看,某些人從一開始就對我表示了熱情的歡迎,而其他人則會使我遭受一個體面而又堅定的失望之變化不定的時候。非常不幸,這一切與一種基本規則沒有任何共同之處,因為我從未有幸與我的上師之一相當長時期地生活在一起以發現他是否準備毫無保留地傳授他的知識。 上 師
信徒一旦被上師接受,他就應該絕對服從上師。從此之後,只要協議仍有效,他就不能隨便對其師的行為提出異議,也不能對這些行為的合理性持有疑心,這恰恰就是為什麼選師擇徒對於雙方來說都很微妙。只要信徒不要求解除他的弟子義務,他就應該如同尊崇佛陀本身一樣尊重喇嘛。從密教的觀點來看,這種態度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此外,無論從哪一種觀點來看,它都是至關緊要的。因為正當自己在修持的道路上前進時,與喇嘛進人對峙狀態將如同在一艘在落潮海中的破碎暗礁中航行的船隻上完全放棄了服從船長命令的作法一般。那些對絕對服從持有反感的人則沒有資格從事這項事業。
信徒還有另一種比所有人都要更為崇拜其喇嘛的原因;喇嘛可從追溯到佛祖釋迦牟尼的上師世系處接受了其全部智慧遺產,並打算將這種財寶傳給其弟子們。弟子于其喇嘛身上發現了該世系的所有上師。此外還有從喇嘛手中接受"神通力轉移"的問題。"傳授神通力"一詞的本意在其他地方被譯作"授奧義"。金剛乘的信徒認為上師並不僅僅傳授知識,而且也傳授他從自己所繼承的那位上師手中獲得的心之神通力。有時候,當喇嘛以其雙手撫摸其弟子的顱頂(或為了表示他的極大聖寵而以自己的頭觸弟子的頭顱)時,便會有如同電流一般的輕微感覺從顱頂一直傳到脊椎的下部和四肢的末梢。這種感受可能完全是想像出來的,因為當大家刻意追求它時卻很少產生。
從喇嘛身上獲得的初級訓誨涉及到了主要修持的加行道,也就是為了排斥膽小行為而從事的相當初級的準備階段(加行),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免除這一段落。大家可以在開始加行道的修持之前接受一種成就教義,但其條件始終是只要尚未結束這些加行道(這就意味著初學者需要二年左右)之前就絕不使用這種知識。無論如何,對成就的深刻意義的詮釋在一般情況下僅僅是當已開始從事主要修持時才傳授。如果弟子是一名沒有可能長期滯留在上師身旁的外來人,那麼有時也可能會出現例外。在此情況下,其喇嘛可能會傾向于立即向他提供多種水準上的一些詮釋,但只要他未能以其修持而發展其理解(無礙),他肯定得不到其上師傳授的真正意義。在弟子留在其師身旁的這一長短不一的時間內,他應準備以一種極度的虔誠和服從為上師服務,無論是否能滿足其特殊的要求。在進入坐著一名喇嘛的房間和離開該房間時,除非是每天進出數次,弟子們都應頂禮三次,然後再跪於其腳下以其手接受在頭上的摸頂。只要他們面對其喇嘛,他們就應舉止莊重,不能吸煙,不能以一種無拘無束的方式落座,不能提高聲音也不能過長時間和過分激烈地發笑,但也完全沒有必要裝出一種悶悶不樂的莊重。事實上。大家很難想像出始終保持莊重的藏族人的形象。當弟子們在大街上遇到其喇嘛時,他們就要奔向他,並以頭觸及其袈裟,即使有人批評其喇嘛,他也絕不應懷疑該喇嘛行為的適當性。"對於一個人來說,寧可割掉其舌頭也不能批評自己的喇嘛。因為根據佛法的教義,喇嘛代表著佛陀本身;誣衊喇嘛,那就是誣衊佛陀"。如果喇嘛有錯誤的話,那麼弟子們也決不能對此留意。
如果一名弟子對於其喇嘛的行為極其不滿,那麼他就可以三次頂禮叩拜、並正式要求允許撤銷契約。但從全面來看,如果喇嘛自認為不能勝任這一職務,那麼對於後果的強烈害怕情緒就會阻止他向其他人傳授高級的密教修持術,因此導致如此撤銷契約的機會頗為稀少。
不大熟悉東方禮儀的西方人有時對於跪拜頂禮會感到尷尬和不知所措。相反,對於所有亞洲人來說,這是崇拜他們的先祖及其長輩們的一種很自然的方式,它不會引起任何有失尊嚴和降低身份的想法。喇嘛們並不要求這種崇拜,我認為他們不會因免除儀禮而感到生氣。它可以自由地實行,因為這是習慣和它具有價值。這是對驕傲情緒,因而也是對自私行為的一種有益的遏制手段。此外,它還有利於為弟子迅速地同意深刻地涉及到了其身心利益的訓誨所必須的心地。
喇嘛作為回報而給予的一切則被認為與他接受的服務和崇拜的意義沒有任何關係。為了成為一名有資格的上師,他很可能要在一座寺院大學中度過二十多年、並以一種百折不回的毅力工作以獲得其最高知識。如果他出自一個貧寒之家(這是最常見的情況。除非他被承認是化身,那就可以從很幼小的童年時代起就被從貧困中拯救出來。),那麼他在學習期間無疑要經過許多難以忍受的時期。他所付出的一切已遠遠超越了其弟子們可以作為謝意而向他提供的一切。即使出現了允許他們在戒律中出現某種懈怠的時候,他基本上也會嚴謹地低守他自己的責任。成為上師之後,他會承擔起比父母更多的義務。當他的弟子們由於錯誤地使用密教方法而危及到了其生命或理智時,尚且不講對他們迅速達到黨的運氣之有害影響,他會自己承擔對此的指責。隨著時間的轉移,他往往會對他們產生深切的愛,也可以以一種激動人心的方式而表現出這一切來。藏族人將他們的碗及餐具裝進長袍中腰帶之上的衣褶深處。我於某一天去向一名我過去曾向他學習了近三個月的喇嘛辭行。他正在一座距其住處比較遠的寺院中忙於儀軌活動,他在我到達時正匆匆忙忙地吃飯。我的這次出發是出乎預料地倉促決定的,所以因沒有向他奉送禮物而感到頗為難為情。他擦了一下他那經錘打出來的湯匙,並將之包在一塊絲綢中,微笑著把它遞給了我。這一禮物並不是一種價值很大時物品,而該喇嘛是一名沒有多少財產的人,他將他最有用的物品之一送給了我,而且還必須用手指吃飯以結束這一餐。
如同佛陀的信徒
繼祖師釋迦牟尼佛之後,信徒所崇拜的第二位就是其上師,大師是作為覺法的活化身而受到崇拜的。這一點很容易理解。最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弟子承認本人也應承認他自己是佛陀的訓誨。那種"我即佛"的思想具有多層意義:(1)佛與眾生具有同樣的無分別空的特徵;(2)完全如同某些種籽也具有巍巍大樹的力量一般,一切眾生均為胎藏佛,不受時代的控制,已實現的胎藏力與有待於發展的潛在力量沒有任何區別;(3)作為覺之法和趨向覺的力量的佛陀充滿了宇宙,並存在於每種生靈之中。
在被稱為Tak一ngi(?)的經文中,大家可以發現這樣的一種看法。
"我是被闡述的真諦和闡述真諦者。我是聲聞者,我是世界的指揮者。我是以儀軌所崇拜者。我是已超過了六度的人。我是尊者。"
這是對信徒進步的主要感想。它消除了對失敗的畏怖和排除了不允許密教信徒們擁有的一種內疚,即在被出自過去之妄想的羯磨之壓力而變心垂頭喪氣的內疚。它把他從偶像崇拜(崇拜者和被崇拜者的有神論二元論)中拯救出來了。它解決了在對人力的信仰與對作為解脫手段的外力的信仰之間的大乘宗內部的矛盾。它鼓勵他擁有一種與其佛性相適宜的行為。它幫助他否認自我意識並促進其慈悲和忍。因為,如?quot;我是佛",那麼同一種例證對於任何生靈都應該是完全真實的,那麼他就應該獲得一種愛、·一種耐力和一種無限的幫助。特別是由於這些原因,信徒每天都應該觀想它。它是以兩行成相反方向排在祭壇上的供品為象徵的,這是為了能夠將此同時奉獻給受崇拜者和崇拜者。
然而,"我是佛"可能為一種極其危險的想法。如果它遭到了曲解,那麼它會具有導致一種傲慢的個人主義、一種可以與一名醉心於權力、並恬不知恥地自認為居於法之上的.匪徒一樣的放蕩民俗習慣之危險。因此,他應該極其謹慎地觀想這一切並通過日常對上師和三寶的崇拜而避兔自負。
灌頂儀軌
"灌頂儀軌"一詞在梵文中為abhisheka,藏文中叫Wang。它包括了"以水灑頭頂"和"授予力量"的意義。以聖水灑頭頂的作法把它與基督教的洗禮以及為君主加冕的印度教儀禮相聯繫起來了。某些藏族在俗信徒相反則貪婪地搜集聖水,這是由於多種原因造成的,從接受此後的訓誨之嚴肅的意圖一直到確保由灌頂儀軌世代相傳的一部分力量之願望。因為完全如同印度教徒相信灌頂可以把一尊神賜于一名王子一樣,金剛乘的信徒們也認為一種神通力會進入他們的心中,並停留於那裏。
在金剛乘中,一名喇嘛在未向其弟子傳授一種新水準的智慧或一種新修持之前,一次灌頂儀軌始終是必要的。因此,存在有許多部們滾式的灌頂儀軌,其中大部分或是分別、或是同時舉行、即於四個不同的理解和修待位上舉行。這些位是:
1.法器傳力。它可以淨化業障之身以及心動脈的障礙。它允許現觀或親見神。如同其他三種位一樣,它也具有某些不能被揭示的成果。
2.秘密傳力,它可以淨化語,允許生命息(漢語中叫作"氣")的流通,加強語的神通力,可以使神咒(曼陀羅)被有效地使用並具有其他某些成果。
3.傳神智之力。它可以淨化意,允許特殊的修持(其中包括逼遣方便的修持),並具有某種成果。
4.最高的傳力。它會導致承認心的真正實質。象徵物從此之後就應被超越,能與所(主與客)之間的等同可以由直接體驗而感覺到。它允許實施極至瑜伽和具有深刻的神秘成果。
所授予的前三種力屬於相對的範疇,允許實施不同的處理煩惱(基本相當於基督教術語中所說的部之業障)的辦法。所授予的第四種力量屬於絕對的範疇,不僅使身、語、意三業清淨,而且也是"明色(人格)的基礎"(也就是認識力)。
大家可以認為每種灌頂都會提供四種福樂:(1)清除疑難(2)傳授法力;(3)允許進入教義和修持之身;(4)允許信徒以特殊的方式祈求壇場中的某些神。灌頂儀軌根據金剛乘的各不同支系而具有某些細微差別。使世界力人格化的神可以具有不同的形狀和名稱,但所有舉行了灌頂儀軌的人都清楚地懂得它們那真實的身份,由於第一種和第四種福樂,某些人便迫不急待地設法接受儘量多的灌頂儀軌,即使他們缺乏利用最重要的福樂之時間、傾向愛好或能力也罷。事實上存在著一種特殊的准頂儀軌,其具體目的恰恰在於清除煩惱和傳授神通力。其中最好的一個例證是傳授長壽力。經常重複這種儀軌,被認為能延長生命。它使人聯想到了俄國東正教教會中的禮儀,其中七位牧師和教務會議向病人敷聖油以幫助他們痊癒。
一般來說,要由喇嘛選擇與其弟子之根相一致的灌頂儀軌,但沒有任何原因能阻止任何人提出經他個人選擇的一種儀軌。無論這些要求根據灌頂儀軌的神秘程度能否獲得准許,當有人要求補充施教時,則將根據喇嘛擁有的致力於這一任務的必要時間而定,也可能為數周或數月。我曾有一、二次被允許參加主要是為其他人舉行的灌頂儀軌,完全是懷著我於某一日將有時間和機會接受由這些軌儀引起的特殊訓誨的希望。無論如何,不管大家可以引以為自豪的接受港頂儀軌的數目如何,大家都不能偽造心為。其他人可能會允許這樣作,但並不是弟子的喇嘛本人或其他任何有能力對此做出判斷的人。
一種重要的灌頂儀軌還可能包括應該簡單提及的其他方面。該教派的守護神要受到召請,信徒將保證在合適的時候向他們奉獻某些供品。然後,由於對守護神的一種有益的崇拜,他應注意不要違背由契約保證的義務的條款,這些把接受灌頂者與其喇嘛連結在一起了,他們彼此之間在金剛中作為兄弟姐妹而存在。契約義務的保證包括三大行動領域--身、語、意,它根據灌頂的位元而具有不同意義。但它始終會對某些內容保持沉默,這是由於害怕那些未曾受過這類訓誨的人對此做出誤解並受到惡劣的影響,或者是害怕他們歪曲其深刻的意義。大家可以根據一些令人震驚的荒謬言論來考慮這種必要性,即諸如沃德爾那樣未曾接受過口傳的作家對密教所作的描述,因為口傳可以揭示在密教經文中闡述的真義。契約的義務保證並不是一種大家可以輕易地使之突然中斷的誓言,而是傳授了一些能在一個三年的最長期限內避免違犯它的方法。
恰恰如此,在一次灌頂儀軌中發生的情況不可能被詳細地揭示出來,儀軌變持續近三個小時,在一種充滿了和平與神聖的氣氛中進行。喇嘛那深沉的語調,不斷被其帶錘的鼓之連續響聲以及金剛鈴的清脆聲調所打斷,這些聲音又與大錢的撞擊聲以及會使建築物牆壁發生顫抖的一面豎形巨鼓的雷鳴般的聲音交相爭鳴。在此期間,接受灌頂儀軌者試圖全心全意地深入到為清楚地現觀或親見已被揭示出的一切之識境。此外,他們還學習了為修持相當於灌頂儀軌的成就法所必須的神咒、手結印契和現觀或親見。這種儀軌如此動人心弦。以至於可以引起某種緊張情緒。最後,每個人(特別是喇嘛)更可能是精疲力竭的了。然而,在這種非常隆重的氣氛中,絕不會有任何虛偽的和嚴厲的感情。我能回憶起當某些接受灌頂儀軌者為了模仿獅子和大象而從事滑稽可笑和無成果的表演嘗試時發出的哄堂大笑的情景。
繼灌頂儀軌之後便是"授記",即儀軌性地誦讀接受港頂儀軌者後來被允許研究的經文。這一儀軌要在連續一個星期中每天持續近八個小時。隨著"授記"而開始的口傳具有特別重大的意義,並且可以一直持續數年之久。
第二章 加行道的修持
目的
在舉行准項儀軌時,信徒將從其喇嘛處接受一個新名,從此之後便將此名用於宗教中。作為接受灌頂儀軌者,在本章中更為正確的作法是稱他為"徒弟",並將信徒的稱號保留在以後幾章中。因為在完成近兩年的加行道修持之後,他將肯定不再是完全名副其實的弟子或信徒了。
逐漸戰勝自我、並將心中最秘密的角落向般若(智慧的潮流)開放,代表著一種無限的成就,即使於解脫之前停止也如此。不經過一段緊張的準備工作(加行),要試圖從事一項如此巨大的任務將是徒勞和枉然的。藝術家們(無論其才能多麼大)都很少會在經過一段初步的學習之後而達到盡善盡美。法律迫使醫生和精神病科醫生在冒險行醫之前要具有資格。同樣,那些研究密教方法的人為了他們自身的利益和未來數世的利益都必須從事一種長期的修持。這就是宗教修持法的性質,為了能夠獲得成功則必須同時成為藝術家和心理學家。藝術家們能夠使他們的心中出現比夢境或幻覺更為生動的畫面,那些對其心的功能具有如此深刻瞭解的心理學家們也能控制他們的心和他們的感受。
我們非常奇怪地發現,幾部相當長篇大論的闡述了佛教密宗修持的英文著作基本都遺漏了事先的培養學習(加行)。一名準備開始其第一次成就修持的新近接受灌頂儀軌的人〕沙彌一般都會發現要有五至六種加行道的修持,每種都要完成不止十萬次。如果他每天從黎明到夜幕降臨而不間斷地工作,那麼他就可以在不足兩年的時間內完成這一切,這就是大家所說的基本培養的最少時期。正如我們已經看到的那樣,為了成為一名喇嘛而從事的準備工作似乎需要二十多年。其次,沙彌們可以完成大部分成就而又不需要其他加行。及至他稍後又從另一個要求略有小異的加行階段的教派的一名喇嘛學習,大家也不大可能要求他完全重新開始,因為他幾乎肯定會達到加行道階段志在達到的成果。
大部分修持都可以於幾分鐘內結束。但要對每種修持全部完成十萬次則必須付出一種神奇的努力。初看起來,它們是機械的、煩惱的和枯燥乏味的,但這完全是一種假像。大家不能機械地執行儀軌,因為那樣就等於根本沒有舉行修持。大家對這一切不會感到煩惱,因為它們很快就導致了會變成一種樂的神秘靜修;它們遠不是枯燥乏味的,因為他們形成了反對向信徒掩飾他迫切希望觀想的神聖奧義之很不完善感想之障的第一次衝擊。相反,一名開始時不相信但卻希望掌握修持以估計其心理成果的科研人員將會發現這些加行不僅僅具有一種無法容忍的煩惱,而且同時也是枯燥無味的。因為當缺乏一種熱忱的信仰時,他們肯定是機械的,因而也是不會有成果的。
那些提倡使用諸如麥斯卡林幻劑那樣的藥以作為實現用其他方法需要數年努力才能獲得瑜伽感受的人,可能會證明他們這樣做就能夠不費任何力氣地接近或很接近最高奧義。在某些情況下,這一切都是千真萬確的。但服藥者不可能預見或控制當他們服藥時所產生的感受,也經常無法達到在他們並未處於令人可怕的不愉快之境地時與目的沒有任何關係的成果。他們不可能希望能與已獲圓滿和在他們希望的時候每次都能觀想奧義的密教信徒相比較。我們還需要看一下密教之加行與使用幻覺藥(不能在結束培養之前服這種藥)的結合所產生的期望的成果。很可能某一個人正在研究這一問題。
加行道具有為更加深入的現觀或親見(如果有的話)和為極其困難的心理修持準備身、語、意之根的雙重作用,這一切在某些情況下被認為能在本世中導致解脫。心變成了可以為彩色強烈.地和引人注目的變化之表演而隨心所欲地照亮的舞臺,這些變化可以透過欲障並使之與神聖的起源神秘地結合在~起;自我的意識同時也遭到了壓仰,甚至在日常事務中,信徒也在不同程度上根據無我的概念從事活動,並非常簡單、非常自動地滿足需要與形勢,完全如同一棵樹能滿足光明和濕度的需要一樣。
如若不經過規定所要求的培養,那麼成就功德就將會喪失,心與態度的全面重新定向只可以勉強地實施。完全如同那些感受到禪定或一種印度教瑜伽的人經常發現的那樣,大家都很難僅僅通過一種有意的行為而簡單地達得要持續幾分鐘或幾小時的不可動搖的禪定狀態。除非是特別富有天賦,即具有"天生的神學修持者"的天賦,那麼他們將發現心就如同一隻逃出籠的飛鳥一樣難以控制,飛鳥一邊在公園中的樹上盤旋飛翔,同時又思忖它是否應該以其自由為代價而返回具有可靠的食物來源的地方去。金剛乘的加行提供了一種獲得對心的牢固控制之方便,主要修持繼此之後變得特別容易和特別富有成果了。
這些加行中的某些作法明顯不會產生促進上文提到的作用之印象,大家可以發現他們酷似天主教教堂中虔誠的"聖父"和"耶娃馬利亞"。毫無疑問,其內容如果確實部分是虔誠的,則必須等待具有深刻宗教思想者們的一方。但兩種特點卻使他們有別于常規意義上的祈禱,它們伴隨著瑜伽現觀或親見,被認為其有效性出自信徒的心,而不是出自他所召請的生靈之聖寵。其中的某些加行包括反復誦讀神咒,這些神咒的詞並不是由於其意義才被誦讀的,而是為了在比概念思想更深的水準上影響信的"真言之力量"。
磕長頭
大家可以同時完成各種不同的加行修持,即每天完成一定數目的各種修持。它們必不可缺地包括十萬次磕長頭,這類磕長頭要比普通的頂禮稍具強迫性。為了普通的頂禮,大家要雙腳併攏地站在那裏,雙手合揖地舉至額頭、嘴部和胸部。然後相繼使雙膝、雙肘和頭部著地,這種動作要重複三次。就這樣在大師和佛像面前正常地拜三次。它形成了所有儀軌的開始和結尾的組成部分,廣泛地流傳於整個佛教世界。除此之外,在大乘的其他支系中,信徒那揖合的雙手僅僅舉到胸部;在上座部信徒中,三次跪拜可以從跪著的姿態開始。為了磕長頭,其開始的姿態也相同,但不是以膝蓋跪地和以頭觸地,信徒要迅速地將雙手伸向前面的地上,全身僕伏在地,雙手和雙腿完全伸開,然後將肘部彎曲並將雙手揮於額頭以示禮拜。
連續重複一百或二百次的這種修持極其累人。此外,地面如果不是相當光滑以使雙手很容易地滑向前,那就不會顯得優雅;在一種崎嶇不平的地面上,這種頂禮儀式勉強可行;如果木板系用質地不好的木料製成,那麼就可能會使手中紮進刺去。這就是大家為什麼更喜歡使用一種特殊裝置的原因,這種裝置由一塊長兩米的寬木板組成,木板在頭部要加高七釐米左右。木板須創得很光滑,雙手在每一側要首先觸及的地方都有兩塊布團。信此用手抓住這些布團,在伏到時一直將它推向木板的另一端,如此便使其雙臂和整個身體向前伸去。
甚至是使用這種適用的輔助手段,連續磕一百次長頭也會使初學沙彌們的力氣受到考驗。在等待習慣這種作法期間,他們可能會滿足於磕較少的長頭。當使用一塊木板時,不一定必須朝一尊佛像或一座塔擺放,但如果沒有任何不方便的話,那麼大家也願意這樣作。伴隨磕長頭的祈願語和現觀成了一種真正的虔誠修持,無論大家在哪里完成這種修持都完全一樣,祈願語一般都是:"我是某某人,以眾生之名義和完全自願地奉獻我的身、語、意,我跪在上師和三皈依面"。信徒在發這些願的時候會現觀或意見到與在皈依時召請的神相同的一大批神靈。出自他們那閃爍光芒的外形的光線陷入了十方天頂、天底和羅盤的八個方向。為六道眾生提供幫助和安慰,並進入信徒自己那已變成發光的水晶體的身體中去。在這樣的背景下,三皈依是對閃閃發光的空之人格化、並尋求與之神秘地結合起來的媒介。隨著大家的修持向前發展,現現便變得越來越清楚和詳細了。
磕長頭授予了相當數量的恩德。在體位方面,它恢復了每天在三昧現觀中度過很長時間對身體造成的不利影響。這就是為什麼某些信徒終身一直堅持這種儀軌的原因。對於身強力壯的藏族人來說,每日磕四百個長頭者並不罕見。毫無疑問,古代的那些創造了這些修持法的佛教徒頭腦中就具有這種恢復體力的作用。然後就是這種行為的象徵性謙卑,它為結束自我之幻做出了貢獻。因為謙卑是傲慢之後果,而傲慢又是自我的主要精神食糧。大家還可以認為,沉浸在生死輪回的幻覺之中和在其神聖的胎藏出現之前尚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跋涉的生靈,明確向為他傳授怎樣才能獲得党的三寶大師表示感激是正常的。
最為正常的還是這兩種福樂是將個人力量和外在力量的兩種大乘概念結合起來的跪拜所起的作用。隨著於其中出現了虔誠感的修持的禪定三昧必不可免地會導致如下想法的虛妄:"我取得了進步,這是我的成就"。從始至終,金剛乘的修持都包括著這種雙重的接近:個人能力的概念,這就是說一個人不能被除他本人之外的其他任何人所解脫;外來力的概念,這就是說他的解脫可以由一種大大超越了他的小"我"的力量來完成,它應放棄將此視為其真正的身份。從另一方面來看,這也不是"可憐的罪孽者"祈求神之慈悲的謙卑,因為信徒很早就已經非常清楚地懂得對於出自其真性的神與三寶之性的神的一致性了,即使全身匍伏在地伸長身體是一種完全放棄8我的行為。據佛教徒看來,一個完成了這種摒棄的人會受到漫不經心地于其在蘇迷廬山(須彌山)山巔附近被大雪覆蓋的神宮中趾高氣揚地生活的天神們的羡慕。因為當天神用盡它們的功德儲備之後,將重新墮入那些較低的輪回之道中,且不具人體。它們沒有通向覺的乘,只好等?quot;作為人而轉生在一個已傳播了佛法的地區"之機會。
皈 依
我們在有關"嚮往"的一章中已經詳細地描述了受皈依的問題,因為它明顯先于任何修持,包括加行。這完全是在前迸道路上邁出的第一步。我們于此同樣還應提及它,因為重要的加行修習之一就在於完成十萬次皈依的行為。由於如若將全部現觀過程都重複同樣多的次數需要佔用很多年的時間,所以大家被迫把這種儀軌簡化為在上文己描述過的方式現觀大批神靈時可行的時間,每次修待時僅僅重複皈依的咒語數百次即可。即使如此,倉促行事是不行的,每次都要極其虔誠的反復誦讀神咒,現觀或親見的過程要自始至終地維持。
每次修持一般都是通過另一種叫作"召請喇嘛的慈悲"的儀軌而開始的,信徒應在蓮台前跪拜三次,蓮臺上點燃著香炷和酥油燈或蠟燭。信徒接著跏趺於一個蒲團上、並虔誠地追思他擁有覺的兩種主要條件(一種人類的身體和某些佛法的知識)的機遇。他接著思考了消費這種珍貴機會的妄想。他頻繁地反復看到了于其道路上遍佈的障礙和危險以及出生在牲畜道(傍生)或較低的各道中的生靈之可怕的苦厄。為了幫助他,可能存在有一篇以一種動人的和詩歌般的文筆寫成的闡述這些看法的著作。下面就是甯瑪巴所實施的這種儀軌的一些段落:
"信仰的芙蓉爾花(象徵圓滿的黃花)于我的心田開放。
充滿仁慈的喇嘛(唯一的皈依)顯示了你的存在:
在你對這一可憐生靈的保護中,
受其折磨之債及其可怕之苦的壓抑,
於我的頭顱之上
和大樂天帝釋的裝飾物上就坐,
喚起了我的記憶和我心中充滿的意識!
我今天贏得了一種新的暫緩,
為避免轉生到地獄道,
或俄鬼與愚蠢的牲畜之中,
或擁有長壽的天神、原始部族和外道信徒之中。
在那些從未出現過佛陀的各道中,
或者是在一種偶像的淒慘處境中,
這都是八種非常不利的條件!
一個擁有所有這些才能的人,
生活在一個中央地區,
不以劣行為生,
堅信佛法,我這樣就佔有了個人的五福樂。
一尊佛陀已出現,其佛法被傳授。
現在情況依然如此,我進入了此道。
一名上人大師指導我,我就這樣佔有了
外界的五福樂
但儘管是這種充滿了所有才能的狀態,
我仍鄙視人生的不可靠性,
它是以如此變幻不定的條件為基礎的。
事實上,我堅信還要經過其他的轉世。
啊!上師!你清楚地知道這一切。
我請求你,使我的思想轉向法。
無所不知的王子,使我避開迂回的最低道,
我只有一個目地,喇嘛,你清楚地知道之。
如果我今天不利用它,
這些暫緩為我提┝思崆康乃怠?br> 我稍後將提供缺乏這種解脫的所緣。
如果我為享受唯一幸運的一生
而耗盡我的全部功德,
那麼我在死後將陷入悲慘的轉世。
無法區別善和惡在尚未布講佛法的地區轉世,
我不會發現神聖的宗教導師!
啊!
無論普通眾生數目多麼多,
無論它們的差異多麼龐大!
這種思想使人確實感到人類的轉世非常稀少!
當大家考慮到人類本身中該有多少成員,
在災難和佛法之外生活,
他們稀少得如同白天閃爍的星辰,
似乎是由佛法指導的一生。
啊!上師!你清楚地知道所有這一切。
我祈求你,把我的思想引向佛法。
無所不知的王子,使我避免進入
迂回的最低之道吧!
我僅有一種目地,喇嘛!你知道這一切。
即使到達這一漂亮的島嶼之寶,
也就是人類的轉世--一種有益的身體之緣,
這種可悲的心很難支持實現我的目地。
如果我受蹩腳旅伴的支配,
或者更糟的是我身上的五毒越來越多地發作,
如果惡業以災難折磨我,
如果遲鈍使我得到消遣或我變成馴鹿,
如果我的修法僅僅是一種假像,
如果我由於害怕而受皈依如果我作了蠢事,
這都是出自一中出乎意外的起源的八種災難。
當法的這些敵人緊逼我時,
啊!上師!你清楚地知道這一切。
我祈求你,把我的思想引向法。
無所不知的王於,使我避免進入迂回的最低之道,
我僅有一種目地,喇嘛!你清楚地知道這一切。
不要對本世所固有的苦厄表示遺憾,
缺乏信仰之寶,就會落入陷阱
由於欲海,便會陷入庸俗化。
儘管犯妄想而不知羞恥,由劣行孕育,
違背其誓願,毀約棄誓,
這就是出自我們身上的根深蒂固的八種災難.
當法的這些敵人緊逼我時,
啊!上師!你清楚地知道所有這一切。
我祈求你,把我的思想導向法。
無所不知的王子,使我避免進入迂回的最低之道。
我僅有一種目地,喇嘛!你清楚地知道所有這一切。
我現在既無疾病又無災難,
而且也未受強制行為的束縛,
但儘管有如此有利的背景,
當這些成果被我的閒散所耗盡,
又會變得如何?
甚至當我的珍貴身體被拖到了床下,
以作為狐狸、禿鷹和餓狗的食物時,
又怎麼想到大樂、吉祥和親朋呢?
什麼樣的糾纏人的恐懼會引起中陰狀態!
啊!上師:你清楚地知道所有這一切。
我祈求你,請把我的思想引向佛法。
無所不知的王子,使我避免進入迂回的最低之道。
我僅有一種目的,喇嘛,你知道所有這一切。
放棄限制我的劣行,
使我進入了神聖之道。
缺乏幫助我的教友之熱忱
。當我現在進入了大乘之門,
陷入了對禪定三昧所有階位的麻木中,
於是便授予了我四種灌頂。
啊!喇嘛!把我們從如此墮落的行為中解脫出來吧!
在被理解之前的視野中的傲慢。
被遺想法汙的三昧修持,
對行為領域中妄想的滿不在乎。
啊!喇嘛!把我從"佛法之幽禁" 這就是指佛法的一名假信徒。
中拯救出來吧!
如果渴望住處、衣物和財產,
那麼我可能會在清早黎明就會死亡。
缺少對本世的煩惱,
自我生命的歲月減少時,
對我的智慧之所得的大肆吹噓。
當我遠不能熟悉佛法時,
啊! 喇嘛!把我從如此的一種無知中
拯救出來吧! 被陷入了煩燥不安的粗俗輪回中,
而我的前進路上卻充滿了光輝燦爛的好運。
具有一種木頭般的僵硬心,
當我選擇相信禪定時,
將會滔滔不絕地講戒律指佛教的行為準則。
仍成為貪和瞋恚的犧牲品,
啊!喇嘛!把我從卑微之道中解脫出來吧。
啊!喇嘛!讓我從沉睡中醒來吧!
啊!讓我很快地從這一深獄中出來吧!
在將這段經文重複了三次之後,信徒便會現觀到大批神並誦讀一種簡單的皈依神咒,每種神咒的重複次數都在一百零八次和一千零八十次之間。他接著便觀想結合為一體的眾多神,它們然後又結合為無分別的法身的無色之原狀。他本人於此期間也進入了三昧。
菩提心的產生
"菩提"意為"覺","心"則同時指思想與心(智與受的所在處)之意思。因此,整個詞字面上意為"覺心"。但解釋儀軌名稱的最佳方式則是"實現一種由佛陀的智慧和菩薩對眾生的慈悲形成的心之狀"。其中第一階段在於培養大家所說的"四無量"或"四梵住",這就是一慈二悲三喜四合。據一部甯瑪巴經文記載,它們是這樣實現的;
"信徒首先想到其朋友與敵人,指出了如果善於行事的話,敵人是可以變成一種福源的;而朋友也可以變成進步的障礙,因為對他們的無限愛可能會引來未來的轉世,他以聯想到一、兩個人而開始,然後逐漸將其感想發展到包括世間一切眾生,同時也培育一種對待他們的公正態度,從而使在親密朋友和遠方的熟人之間或在敵人和朋友之間的差別消失。這樣一來就逐漸實現了公正。他接著觀想世間的所有眾生,以一種如同父母對待他們那些失去理智的孩子們般的充滿溫情的衝動,熱切地追求他們個人的福利。這樣一來就實現了嚮往以所有辦法利益眾生的慈愛。其次,為了加強慈悲,他在觀想某些殘忍打擊生靈的命運時,就如同一名作惡者在被處決前夕或一隻落入屠夫那尚冒有其可悲種類之鮮血熱氣的手中的動物。他想到了這種不幸者,就如同一個母親想到了其子一般,心中充滿了一種如此強烈的愛和憐憫,以至於幾乎是不可忍受的了,他自言自語地說:(啊! 如果他能擺脫這種暴行該多好啊!)接著他逐漸將其心轉向那些處於其他悲慘生活條件下的人,以及那些在痛苦的環境中清除其羯磨的人。這一部分禪定三昧修持將直接導致大家在現觀或親見苦厄眾生界時所達到的三昧,它越來越發展,直到無限的空。出自三昧的心會實現指向一切眾生,特別是現在正享受福樂的敵人。他不懷有嫉妒,為他們的歡樂感到高興,熱烈地希望這種樂能得到增長。並能持續一段時間。在將他觀想的幸運眾生的數目擴大到無限時。以便重新進入三昧。
"當他第二次出現三昧時,菩提心的真正發展便開始了。在強烈地希望眾生都獲解脫並為他個人繼眾生的解脫之後而解脫的劣現進行祈禱時,他會看到由無數在前世中曾為其父母的生靈組 成的世界眾生,其中包括天神、阿修羅、人類、各種育類和鳥類、爬蟲類和昆蟲類以及魔怪和地獄中的生靈。
"他的心中充滿了深刻的慈悲,於是便思考。在這所有的眾 生中,沒有一個過去曾是我的父母。我現今的雙親慈愛地將我撫養大,慷慨地給予我食物和衣著。只要他們與我的前世父母始終停留在生死輪回中時,為什麼我自己重解脫呢?我應該將我的心固定於最高的覺中,這樣也算趕得上一尊菩薩的神聖行為了。我將不遺餘力地為此而努力,一直到達再沒有一種生靈仍停留於生死輪回之中"。
他於是便念誦了一短節表達了其嚮往的經文,也可能重複了數百次,作為完成加行修持所做出的貢獻。下面就是這那經文的一節。
"啊!
以類似月亮在水中那倒影的虛假反映的多種面目出現,
被禁煙於生死輪回之道中的眾生在遊蕩。
為了使他們的心停留于其自然的空一一光明之中,
我身上的菩提心自四無量中誕生"。
當信徒念誦完這段經文之後,他便會看到壇場中的神出現於他的面前,然後又觸合於他自己的身體中。一旦當菩提心如同一道閃光而於其識中出現,三昧便會第三次出現。
為了結束儀軌,信徒要考慮他可以進行修持練習幫助其他人的方式,以及在對所有實物的內在空(法)進行禪定修持時獲得般若智慧的方式。這樣一來,初學者便產生了菩提心。在最為先進發達的方式中,不要求任何固定的修持。
金剛大力的淨化
金剛大力或金剛薩埵(金剛性)是對壇場中心的圖像之一的稱呼,也是處於最接近法身的最細微和無分別形態的可見形式中的佛法.
這種儀軌首先形成了一種加行修持,稍成不久又成了信徒可以在其整個一生中不時重複的淨化手段。每次當他違犯誓約的義務的一條教款時,他就不可避免地要這樣作,並一直重複到某些跡象使他堅信這種義務進一步鞏固了。自從他違約之後,度過的時間越久,淨化過程就越長和越深刻。如果度過三年,而任何淨化都未曾實現,那麼義務在本世中則不可能得到鞏固,迷途的信徒應該接受可怕的羯磨(業)之後果。
那些不能接受主要教法以及這種儀軌之基礎的讀者將會從中更好地看到一種有益的心理修持。但已接受金剛乘之灌頂儀軌的人則於他本身中辨認出了一種無限清淨的力量之源。完全如同整個世界是心的現前(有表)一樣,心之所緣的無限繼續是由個人的心創造的。如果在這兩種意義上的心之區別是真實的話,那麼這諸如在燒開水的青銅壺中與心的概念之間也明顯地存在著巨大的差異一般。但對於一名內行人來說,這種區別明顯是虛幻的。與夢相比則更容易理解這種觀點。毫無疑義,所緣在夢中就是心的造化。但對於做夢者來說,它們卻如同他醒來時其房間的牆壁一般。通過現觀或親見金剛大力而清潔的有效性則出自心造物(它們是作為一個人周圍的物品而出現的)的性質,與作為其心的概念而出現的造物之間的相似性。
當這種儀軌形成了加行(預備修待階段)之一時,金剛大力?quot;百字神咒"就成了在每次儀式中都要重複多次的組成部分,
從而在近二年間達到重複十萬次。雖然一旦將其藏文--梵文形式再用梵文原文轉寫時,它就具有某種明顯的意義了,但它也如同所有的神咒一樣,被用於了簡短而虔誠的祈禱,而根據發言無法辨認出來的這些詞的意義則在有意識的思想水準上沒有意義。然而,如果聲稱選擇神咒沒有重大意義,那也是錯誤的。因為大家不會無分別地用另一種神咒或一系列抽象的真言來取代它。誦讀這種神咒的方式非常重要,聲音被認為能產生某些振盪的作用,心在比較深刻的識之位上就相當於它。
一格波用於這種儀軌的相當著名的甯瑪巴經文是這樣表現出來的:
《金剛大力的禪定和神咒》:
"由劣行引起的障礙是阻止心獲得深奧之道的全部成果的因素,消除這些障礙的最佳方法是修持金剛大力的瑜珈、這是於其中介入的四種力量的要義。
"(a)所緣之力。它出自皈依金剛大力"、嚮往金剛心以及作進入沸道之中的皈依。
(b)戰勝惡業之力。它出自你的不潔之業,啟發你產生強烈的內疚和你的妄想。
(c)遏制惡行之力。它出自如下思想:'從此之後,即使以我的生命為代價,我也將克制自我犯下劣行。'
(d)解毒力:它出自作為我們過去行為之藥的禪定和金剛大力的神?quot;。
"在於心中嚴格保持由這些力給予的清淨的同時,你要將對神的現觀及其語言表達方式圓滿地結合起來,你應以這些話作為開始:
'啊!
在我那卑微的頭上,
置有一塊放于一朵白蓮花之上的月亮地毯。
從吽中出現了金剛大力薩埵,
於其受用身中有一種閃光的白色。
與甯瑪指母親__原注。結合,執有鈴與金剛。
請接受我的皈依吧!清除我的妄想吧。
我以一種強烈的內疚,完全明白了。
我從此之後將放棄這一切,即使讓我付出生命的代價。
在你的心中閃耀著一輪滿月。
在吽的周圍,於其中心轉動著你的神咒。
由這些聖言而引起,
從處於極樂中結合在一起的父母身上,
降落下了菩提心之雲,
後為如同樟腦粉一樣閃閃發光的露珠。
我請求你,讓它使任何業、任何苦羯磨的增長,不淨。和任何災難之種子消失。
心之混亂、魔怪的災難,
罪蘗的黑色陰影,災難的可怕陰暗,
無論是我的還是三界的災難均如此"。
這三界分別為:1、欲界(對可愛樂事之希求),我們以及某些神界均屬於它。在那裏,身和心在不同程度上尚粗俗。2、色界(純潔形狀之界),其中心已變得很細微,如同我們的心一樣無形,心已細微到失去了任何欲望了。3、無色界(無形狀之界),極其細微。這三界仍屬於生死輪回的組成部分,甚至是在其最高的階位中也如此.一旦當達到這程度的善業用盡時,大家又將從那裏掉下來。對於任何執著形式,即使是最細微者,我們也應將之關生死輪回聯繫起來。例如,對於那些達到了一定程度的禪定和觀想的人來說,執著於經過考驗的真福將會導致在欲界中轉生,執著於觀想的光明則會轉生於色的神界中,執著於空則轉生於無色界中。
"你然後再非常用心虔誠地和崇拜地重複百字神咒,而又不使飄忽不定的思想讓你放棄靜修禪定三昧;
"當大樂的智慧之精美食物被現觀到的智慧如同一種奶自色的非實體。如同流動的月光從時光中流向金剛大力及其周圍的神咒之心,當它從他們的身體中流出,接著便通過你顱頂之洞而進入你的身時,這時候,你那些以膿的色和形式出現的所有疾病,你那些以畏怖的昆蟲之形狀出現的身內之災禍、由你的妄想而造成的以煙霧和蒸氣狀的所有障礙均出自你的門面以及下身的排泄洞。所有這些畏怖都穿過了大地的九層深度並進入黑色的死亡之神--行為可怕的閻王之腹,閻王張開大口(貪婪地接受由你的妄想而欠下的他的供品)等待著它們(以其陰森可怕的衛隊簇擁)。你這樣就被從一次早亡中拯救出來了。在現觀或親見整個場而時,你應持續地和在盡可能長的時間內重複這些神咒。最後,吃飽閃閃發光的白色美味食物的四種天帝釋、身、語都被無法遏制的樂所陶醉。
"接著要講:
'保護主!陷人了最憂鬱的精神錯亂之中,
我經常違犯誓約之義務。
保護主喇嘛,請接受我的皈依I
壇場之神和金剛的持有者,
無量慈悲的化身,
一切眾生之主,
我將在你身上尋求可靠的保佑'。
'我現在懺海和自白我違犯身、語、意三約全部行為,無論是輕還是重。我祈求你使我完全淨化,洗去我身上由我作惡造成的污點,無論是任何妄想還是任何卑劣的言行'。
"聽了這些話之後,歡樂和帶微笑面龐的金剛大力在講下面的話時表示'歉意',(良家子弟)指佛陸的家出.(法譯者注)!你的妄想和所有錯誤的言行以及你的錯誤的壞行為都已被洗滌'。
"他於是便化人光明之中並融人你身,你便會成為金剛大力,如同是在一面鏡子裏的映影中一樣,同時既明顯又空"。
當這種儀軌被由結束了加行道之修持的信徒使用時,它還包括一句補充的活,我們在下一章中將以《正規的禪定和儀軌》為標題來作描述。當它被用作加持時,它將使金剛大力與現觀到它們之統一外形並吸收於空之中的信徒融合起來。三昧於是便又重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