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2/06/26 20:49:11
學習次第 : 進階

三主要道 宗喀巴大師 造頌  帕繃喀大師 講授 洛桑多傑 記錄 編輯   仁欽曲紮 敬譯 (上)

 

緣起
  西藏佛法由印度傳入,藏地迭有大成就者和眾多成就者。因眾有情根性各別,因緣各異,佛雖悲慧普濟有情,鬚根緣成熟者,乃易得度。但佛悲心不捨有情,佛度化事業從未停息,在藏地遂有寧瑪、噶舉、薩迦、格魯等派先後迭興,根熟緣聚眾多有情,俱皆得度。蒙古、京滬暨全國各地區普惠宏揚,學人深受大益,亦迭出太成就者。
  宗喀巴大師依藏中各派大德教授實修,建立清淨完整顯密圓融教法,於拉薩建噶登寺,立辯論之規,建密院之制,使學人皆能依顯入密,實踐實修,由凡趨聖;遂使釋迦牟尼教法,在藏地大為興盛,故西藏僧俗尊稱宗喀巴大師為第二法王。
  宗喀聖教繼阿底峽尊者噶當派而為新噶當派,即格魯派,即善律派;俗稱黃教。
  宗喀聖教心要,顯密圓融、徑趣大乘、普利三士。密依顯而生,顯因密而速成;故聖教之心要,乃佛三藏十二部精要,攝為菩提道次第,道次第之心要,厥為三主要道。帕繃喀大師是拉薩色拉寺格西、善律派第十九代承傳師,為西藏僧俗眾所依止。於三主要道、依道次教誡,詳為開演,既精辟,又簡沽,又肯切,又踏實;依之則成,違之則失,誠學人斷煩惱、趨聖地之津梁也。
  由大師親炙弟子洛桑多吉記錄編輯,由仁欽曲札譯成漢文,學人見之,皆極歡喜,群力校核排印,備內部學修。

    總分三部份:
  初:改正動機與觀察所修之法。
  中:三主要道甚深引導筆記,開妙道門。
  後:附錄:
  後跋,三主要道筆記-密鑰,加持近傳諸上師啟請文,註釋。
    願諸學修者依之皆發大心,共證菩提!

            低劣再傳弟子 昂旺敦振 謹識      佛曆二五四一年十二月

    初-改正動機與觀察所修之法
  (作為引導的加行,無等法王(帕繃喀大師)首先開示如何改正我們的聽法動機)
  哦,是呵!正如三界法王大宗喀巴所說:
  「暇身勝過如意寶,唯有今生始獲得,難得易失如空電,思已則覺世間事,
   縱勞無益如揚糠,故應晝夜取堅實。至尊恩師如是修,欲解脫者如是行。」
  從無始以來直至現在的一切生中,我們在輪迴中沒有哪一種痛苦未曾經歷過,也沒有哪一種快樂未曾享受過,雖然受取過那麼多的身體,但取心要的事一次也未曾發生。如今值此獲得清淨暇滿身之際,我們必須要取得一些有堅實價值的東西。
  我們在不作觀察的時候,對獲得這樣的妙身一點也感覺不到特別的快樂,還不如得到一二兩銀子感到更高興些;對於浪費我們的暇滿,一點也不覺得可惜,還不如失去一二兩銀子感到更可惜些。然而,我們所得的這個身體,其價值要勝過如意寶十萬倍!如果將如意寶洗三次擦三次使之乾淨後,置於幢頂而作供養,那麼衣食等現世的快樂都能不勞而獲,但是即便獲得這樣的如意寶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甚至十萬個,也無法使我們後世不入惡趣,而這還衹是此身所能辦到的最小利益。如果我們依賴此身,想要不入惡趣,它就能為我們辦到。同樣,如果我們想成就梵天、帝釋等身,它也能為我們辦到。不僅如此,我們不能獲得解脫與一切智位,僅僅是因為我們不去修,事實上,依靠此身同樣也能辦到。尤其是別人要修三大阿僧祗劫才能獲得的雙運金剛持位,依靠此身,在濁世的短暫一生中就能辦到。
  我們現在的人身遠勝於十萬俱胝個摩尼寶,所以如果將這樣的妙身得到後,又白白浪費的話,那要比白白扔掉十萬俱胝個摩尼寶更為可惜,再沒有比這個更虧損、更愚癡、更自欺的事了。怙主寂天曾說:
  「既得此閑暇,我若不修善,自欺莫勝此,亦無過此愚。」
  如果我們想取心要,必須從現在就開始。這有二個原因:死決定與死時不定。舉例來說,我們現在參加法會的這些人,一百年後恐怕一個也剩不下。以前我們的大師釋迦牟尼佛,雖多劫修集二種資糧獲得如金剛般的身體,也顯現出涅槃相。後來印度、西藏的智者、成就師、譯師、班智達等也全都已示現涅槃相,只剩下一個名字「某某時代有某某大師在世。」總之,我們現在在任何地方都無法指著某個人說:「此人(從很久以來)一直未死而活到了現在,也不該有這樣的指望。」這樣的話,我怎麼會成為唯一的例外呢?
  不僅像這樣死是決定的,而且死期還是不定的。我們中沒有人能肯定明年這個時候我們是否還穿著三法衣安住在人群中。明年這個時候,我們或許已經投生在畜生中,身上披著長長的毛,頭上長著豎起的角;也許已經投生在餓鬼中,連一滴水都得不到;也許已經投生在地獄中,正受著寒、熱、燒、煮的痛苦,這一切都難保不會發生。
  死後心相續是不會就此中止結束的,我們必須再一次地受生,而所生之地不外乎樂趣與惡趣二種。倘若我們生在無間地獄,那麼我們的身體與火將沒有區別。即便是生在地獄中痛苦最輕的等活地獄,每天也要受死一百次又活一百次等等的苦。現在我們把手放入火中一小會兒都無法忍受,又怎能忍受那樣的大苦呢?而且地獄中所受的苦與現在這個身上所受的苦一樣,不要認為會有所不同而變得輕一些。如果生在餓鬼中,多年之中連一滴水都難得到,我們現在視齋戒等為畏途,又怎能忍受受生在餓鬼中呢?假如生在畜生中,以狗為例,仔細研究一下它的住所,它是如何覓食的,通常它能獲得怎樣的食物等等,一旦我們受生為狗,我們又該如何忍受?
  我們總喜歡把惡趣想成是在極遙遠的地方,但是惡趣與我們之間的間隔僅在此呼吸間。在不作觀察的情況下,我們似乎不大會擔心自己將墮入惡趣,我們常對自己說:「畢竟平時我還能持戒,也能念念經。至於罪嘛,我從未作過殺人打罵這樣的大惡。」然而這衹是不善觀察的過失。如果認真加以思考,我們可以發現入不入惡趣是不能由我們自己決定的,這取決於我們所造的業。在我們的相續中有很多的業,善與不善混在一起,哪種業力量大,臨死前就會被愛取潤髮。如果我們檢查一下我們相續中哪種業力大的話,我們會發現多半是不善業力大。
  業力的大小與造業動機、正行及結行等的強弱有關。因此,即便是那些我們認為是很小的不善業實際上也會變成很大的惡業。比如說,即便只用一個詞去罵學生,如果責罵的動機是帶有很大的瞋恚,罵又罵得極為惡毒、粗魯,最後又生起很大的傲慢,這樣的話,加行、正行、結行三者都做得很圓滿。另以殺虱子為例,如果以極強的瞋心為動機,殺的時候先用手指擠壓虱子,折磨它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再將其殺死,最後又沾沾自喜地想:「這下我感到好多了。」這樣的不善業就會變得很有力量。
  另一方面,我們總感覺自己所作的善業力量很大,而實際上非常微弱。善業要成為大力,加行、動機、正行與結行迴向等各方面都必須清淨才行。我們作善時最初的動機,最上的菩提心和中等的出離心就不必說了,就是最下希求後世之心都很少見。在通常情況下,我們首先是希望能實現現世安樂的意願,任何發願想達到這些目的的全都是罪業。正行也多不清淨,修法缺乏熱忱,即便只念一圈「嘛呢」也難專心致志,不是瞌睡就是散亂。連好好地念一遍《喜足天眾頌》都很困難;結行中的迴向發願也多半流於現世這一方面。所以,我們自以為很大的善實際上力量極弱。有些人加行不清淨,有些人動機和結行不清淨,也有人所有這些方面都不清淨。
  由於我們相續中不善業的力量最大,因此衹有不善業會在臨終時被潤髮。假如不善業被潤髮,那麼下世所去的地方也就衹有惡趣了,所以我們肯定將投生於惡趣。
  現在我們中有許多人喜歡跑到據說有神通的上師那裏去求卦、預言、推算,詢問自己後世將生於哪裏。他如果說好便感到放心,如果說不好則感到害怕。然而這豈是保信之法!根本沒有必要靠打卦、預言、推算去瞭解自己後世將到何處去。大悲大師在大寶經典裏面早就對此作了授記,印度、西藏的眾多班智達、大成就者也都作了授記。比如,聖龍猛在《寶蔓論》中說到:
  「不善感諸苦,如是諸惡趣;善感諸樂趣,諸生獲安樂。」所以,我們現在雖然不能以現量決定後世將至何處,但由於佛能如實觀見隱蔽事,因此可以依靠佛的聖言量以信解比量獲得決定。
  如果這樣,我們投生惡趣(幾乎)是肯定的,那麼我們應該馬上去尋找一種可避免生於惡趣的方法。而要想從惡趣中解脫出來,就必須找到有能力救護我們的皈依處。如同將被處決的罪犯請求有權有勢的官員庇護一樣;犯有重大罪業的有罪之人面臨惡趣判決時,能夠救他的衹有三寶,所以必須向三寶求皈依。
  僅僅向三寶求救是不夠的,我們對他們鼓勵的事必須要去修,對他們禁止的事必須要去斷。如果佛能用手來救拔我們,用水來洗去我們的罪障,那麼這些事佛早就做了,我們現在也不會有苦了。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能仁衹能為我們說法,並勸導我們對業果作出無誤的取捨。經中說:
  「諸佛非以水洗罪,亦非以手除眾苦,非將所證遷於他,示法性諦令解脫。」因此,當我們想到,「我為瞭解脫惡趣而皈依三寶,對於解脫惡趣的方法業果取捨應當如理地進退。」作這樣的思維,便是根據共下士道次第來改正我們的動機。
  那末,單從惡趣中解脫出來就行嗎?不行!即使我們能逃脫惡趣,獲得一二次樂趣身,最終又會值遇某種惡業而墮入惡趣。所以這種結局是不穩固和不可靠的。過去我們也曾多次得到過樂趣身,但又都墮入惡趣,現在也肯定會墮入。

  在前生中,我們曾多次受生為大梵天王或帝釋,住在天宮內,而死後又不得不許多次地墮入地獄,在熾燃的鐵地上翻騰、打滾。同樣地,我們在天界長時間地受用天之甘露,而死後又必須得去喝地獄裏的烊銅;與天子天女一起娛樂,然後又被地獄中可畏的獄卒所包圍。我們亦曾受生為轉輪王,為十萬戶臣民之主,然後又受生為世上最下賤的奴僕,如驢倌、牧童等。亦曾受生為日月天子,以自身光明照耀四大部洲,然後又受生在洲與洲之間黑暗的地方,連我們的手是伸是蜷都看不見,如是等等,不管我們得到多少輪迴的快樂,沒有一樣是靠得住的,有堅實價值的。
  我們以前已受過那麼多的苦,如果現在還不從輪迴中解脫的話,將來要受的苦比這還多。假如把我們過去受生為豬狗等畜生時喫過的髒東西、糞便等放置在一起的話,將比須彌山還要高。除非我們解脫輪迴,否則還必須喫更多這樣的東西;假如把我們過去被冤敵砍落下來的頭堆聚在一起的話,恐怕也超過梵天世界。如果還不斬斷輪迴使其結束,那麼被敵人砍下來的頭將會更多;假如把我們過去在地獄中喝過的烊銅累聚在一起的話,那要比大海里的水還要多。除非我們從輪迴中解脫出來,否則還要喝更多的烊銅。所以,如能好好地想一想我們以後無止盡地漂蕩在輪迴中的情形,便足以在我們的心中引生恐懼。
  即便天人之身也不外乎純係痛苦的自性。生於人中,有生、老、病、死之苦,與所愛的人分離之苦,與怨家遭遇之苦,得不到想求的東西之苦等等;生於非天中,有在戰爭時身體被割裂之苦,長時間因嫉妒而憂愁之苦等;生於天中,有死相籠罩之苦。上界諸天雖然沒有明顯的痛苦,但仍具週遍行苦的自性,對於安住本位不得自在,最終必須下墮等苦。
  總而言之,在沒有根本解脫輪迴之前,一切逃不出苦的自性。所以,我們必須從這種環境下解脫出來,而且必須以我們現在的人身來作。我們中大部分人總認為我們在今生中絕不能獲得解脫而寄希望於來世,然而以我們現在的人身能夠辦到。我們已獲得暇滿人身,這是修法的殊勝身,也遇到了佛教等,遠離一切違緣,具足所有的順緣,如果現在還無力求解脫,那麼何時才行呢?
  所以,我們應該當下即求解脫輪迴,而獲得解脫的方法,不是別的,就是寶貴的增上三學。因此,當我們想到「我必須盡力學習寶貴的增上三學,以便從這輪迴的大苦海中解脫出來。」作這樣的思維,便是根據共中士道次第來改正我們的動機。
  那麼這就足夠了嗎?不行!因為即便為了自身個人的利益而獲得聲聞緣覺阿羅漢位,僅此還難以完全圓滿自利,利他也是很微小的,這是因為我們尚未能斷除所知障和四種無明等的緣故。所以正如所謂「渡一次衣須撩二次衣」,就算由小乘道獲得阿羅漢位,最後還得發菩提心入大乘資糧道,從頭開始學佛子行,就像新入寺者,從行茶僧開始幹起直到昇任堪布,後來轉到其它寺院,又得從行茶僧幹起一樣。因此,從一開始就入大乘十分重要。又如《弟子書》中所說:
  「諸親趣入生死海,現如沈沒漩渦中,易生不識而棄捨,自脫無愧何過此?!」
  雖然我們互不相識,但沒有一個有情未曾做過我們的母親。正如我們在輪迴中有過無數次受生,我們也有過無數的母親,因此未曾當過我們母親的有情一個也沒有。他們每次當我們母親的時候,與我們今生的母親沒有差別,全都是以同樣的恩德來撫養我們。因此,一切有情與今生之母無絲毫不同;都曾做過我們的母親,都曾以恩德撫養過我們。
  有些人也許會想:「一切有情不會是我的母親。如果是的話,我應該認得他們是我的母親才對呀,而我並不認得。」然而但靠不認識這一點不能作為證明他們不是母親的理由,事實上有許多人甚至連自己今生的母親也不認得!
  我們也可能這樣想:「他們過去作我母親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所以不應該再把他們視作有恩之母。」然而,就作母親與恩養而言,前生與今世並沒少分的不同。譬如,去年饒益於我,施我飲食財物者,與今年施我者,二者的恩德相同,這個事實,並不僅僅因為時間有前有後而發生變化。因此,一切有情全部都是我們有恩的母親。像這樣有恩之人墮在輪迴大海的漩渦中,如果我們就這樣隨隨便便地拋棄他們,只顧自己求解脫的話,就像做兒子的眼看著母親等極親愛的親屬被海里的漩渦卷走,即將沈沒,他們正害怕地哭叫,他卻在岸邊心不在焉,唱歌跳舞自顧自己玩樂,還有比這種更為下等與無恥的人嗎?木船與皮筏一旦被卷入漩渦,定有滅頂之災,極為恐怖。像這個譬喻說的那樣,我們似乎覺得我們現在與一切被卷入輪迴大漩游渦的有情好像沒有任何關係,而實際上並不是這樣,他們都是我們有恩的母親。所以,對於這些有恩者,我們必須報恩!
  施饑者以食物,施渴者以飲水,施貧者以財物。讓他們滿足(暫時的需求)雖然也有點報恩的意味,然而僅此並不能成為大的利益。最上報恩者,就是要讓他們具足一切安樂遠離一切苦惱,沒有比這更超勝的報恩了。所以,我們應該生起慈心,願一切有情具足安樂;生起悲心,願一切有情遠離痛苦。而且,我們應該生起增上意樂,令這些母親具足一切安樂,遠離一切痛苦的擔子就落在我的肩上。因此,我應該自己去完成這項使命。
  然而,你現在有這樣的能力去做嗎?在現在,不要說是一切有情,就是一個有情恐怕也沒有能力去利益他。那麼誰有這樣的能力呢?雖然聲聞緣覺與清淨地菩薩能利益有情,但並不圓滿,無法與佛相提並論。因此,在利益有情方面,衹有佛是無與倫比的。比如,佛身所出一光明均能成熟和解脫無量有情,在每個有情面前,均能變化出適合於這個有情的界、根、意樂及隨眠的色身,併用他自己的語言來說法等。
  那麼,我有沒有能力獲得這樣的佛位呢?有的。成佛所需身中最殊勝的是暇滿身。瞻部洲人所具有的胎生六界之身,是極其殊勝的,以此能在一生中成就雙運金剛持位,我們衹是沒有去修才沒有成佛。
  成佛的方法是大乘法,我們已遇到了圓滿無誤的聖教心要一一「勝者第二」宗喀巴大師的顯密雙修無垢教法。簡言之,我們衹是被自己的不精進所蒙騙,事實上我們具有遠離一切違緣,具足一切順緣之妙身。如果現在還不能去修,將來比這更好的身和更妙的法肯定是不可得的。
  有些人說,現在是濁世,是惡劣的時代。事實上,從無始以來,我們從未經歷過比現在更好的時代!現在值此僥幸獲得這樣一次機會之際,我們必須盡力去修習佛位。因此,當我們想到:「為了利益一切有情,我必須盡力去獲得無上圓滿菩提。」而憶念菩提心的所緣相,作這樣的思維便是根據上士道次第來改正我們的動機。當行者生起「無勵力」的體驗才算真正的發菩提心。
  為獲得這樣的佛位,就必須要修習,為了修習,就必須要知道修法。僅管我們有修法之心,跑到僻靜的地方去,自以為是地念念咒、發發願或修一二次「住心」,若不知修法的話,還是不知道怎樣下手。
  想了知修法的方法,就必須要學習一種圓滿無誤的教授。而這樣的教授之王,便是我將要講的《菩提道次第》。因此,你們必須生起這樣的動機:「我要認真地聽聞《菩提道次第》,然後將它用於實修。」
  無論我們做什麼事,最初改正動機是最要緊的。尤其是在聽《菩提道次第》引導的時候,其動機不能是隨隨便便的,最低條件,必須是由造作的菩提心攝持才行。已有菩提心體驗的人,只需簡單地回想一句短語--「為利有情願成佛」即可。但對初業行人來說,單靠這個是不能令心轉變的,衹有從暇滿、利大、難得開始依次憶念,才能令心轉變,引出菩提心所緣相。
  不僅《道次第》如此,我們甘丹山派在傳任何灌頂、經教和引導之前,都要以一整套三士道次第來改正動機。我的大寶上師時常教戒說:「即便在發願中,也包含著簡略但全面的三士道次第,這是我們新舊噶當派無上的特別之處。」所以,你們這些肩負宏揚聖教之責的人們必須這樣來學。
  然而有一個例外,在傳長壽灌頂時,按照傳統只講暇滿、利大、難得之類,不講無常,這是因為怕緣起的扼要有誤(不吉祥)。
  在參加此次法會的人中,有的是抱著這種想法來的:「我能來聽法緣份真是太好了,修則非我所能,」有些人來則是隨大流:「如果你們去,那我也去。」而從另一方面講,由於此次說法與其它大灌頂等不同,人們至少不會這樣想:「我來求這個法是為了能做經懺。」如果不是這樣而是大灌頂的話,有些人就會有這種想法:「求了這個法之後,我便能以念咒等獲得降伏魔鬼的能力,以及息滅病魔、召財、懷攝等等。」還有些人儘可能多地聽聞,將法視為做買賣的資本,然後到蒙古等地方去兜售。此些都是依於佛法而造集的大罪!把佛所說的成就解脫與一切智的方法用於現世的目的,如同把國王從寶座上請下來而委以打掃的工作。因此,如果你們覺得自己有前面所說的那些不好動機,就請你們將之丟棄,至少要好好地生起造作菩提心來聽。以上是有關如何改正聽法動機,現在我們轉入正行部分。
  關於所聽之法,首先要搞清楚以下幾點:
  第一,所修之法必須是大師佛所說;
  第二,經過諸位班智達解釋抉擇;
  第三,由那些大成就者修習後在相續中發生證悟。我們應該修這樣的法。對於其它佛沒有講過的,任何智者成就師都不知道的所謂甚深教授,你再怎麼修,其結果也衹能是佛未曾得到的或其他智者成就師根本成就不了的。
  因此,首先必須觀察所修之法。如薩迦班智達所說:
  「事關馬寶等,不大之買賣,問他善思量,於今生小事,尚如此勤苦,
   諸生長久事,雖觀待正法,遇法即信受,妙劣不觀察,如狗食不可。」
  我們在做馬的買賣時,通常要做多次的調查研究,請教老師和詢問眾人的意見。或以購茶的僧人為例,他要多次地觀察茶葉的色澤、重量和形狀,要認真地研究是否有被水泡過等毛病,詢問別人的意見。但他即便上當,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損失幾杯茶的事。人們似乎常對這樣暫時的小事作詳細的研究,而對實現我們今後諸生長遠目標的基礎--所修之法卻不作任何的觀察,像狗喫食一樣,隨便遇到什麼就滿足了。這實在是個可怕的錯誤,絕對不可。因為法若有誤,勢必使今後諸生的長遠目標發生錯誤。
  因此,我們在實修前,必須對所修之法加以認真觀察。如果這樣觀察的話,可以發現再沒有比這個《菩提道次第》更殊勝的法了。即便是密咒的甚深差別也觀待於道次第,《三主要道》在相續中沒生起來,是無法靠咒道在一生中成佛的。
  以前我曾聽過不少「淨相」和「伏藏法」等被認為是甚深的教授,《羯磨集》等所謂稀有的密法也見過很多,但是這裏面根本見不到三主要道體驗法或體性特別的教授。
  這個《菩提道次第》既不是傑仁波切所創造,也不是覺窩傑所發明,而是由正等覺本人所傳下來的。一旦你理解了這個教授,你將認識到一切佛經都是道次第,而不管經題中是否有《道次第》這個名字。比如,一切佛經中最上、最勝、最妙的是大寶《般若波羅蜜經》,此經包含八萬四千法蘊一切關要,正說甚深道次第,隱說廣大道次第。其傳承之紹繼:廣大道次第由大師上首弟子慈氏傳於無著,甚深道次第則由妙音傳於龍猛,從而形成二種不同的道次第傳承。慈氏造《五法》,無著造《五地》,龍猛造《六正理聚》等以解釋道次第。
  以前,深、廣道次第傳承是各別傳的。無等大覺窩從金洲上師聽受廣大道次第,從明杜鵲聽受甚深道次第,而將教授合流。不僅如此,他還是由妙音傳寂天的廣大行傳承和密咒傳承等顯密全圓傳承的承紹者。
  覺窩在西藏造出了攝集聖教全圓扼要的《菩提道燈》,現在流行的《道次第》一名就是從那時起開始有的。從那以後,見行傳承雖已合流,但因為廣略的不同又分為「噶當教典」、「道次第」和「教授」三派。後來,傑達尼欽波在洛札大成就者和札窩堪欽.卻嘉桑波二位上師前聽受這三派教授,從那以後,這三派又變成一個傳承。
  傑仁波切在熱振的獅子巖腳下著出《啟請-開勝道門》一文,又將覺窩歪頭像迎請來。在作啟請的時候,親見道次第傳承一切上師現身說法,尤其是親見覺窩、仲敦巴、搏朵瓦、夏惹瓦諸師達一月之久。最後,其他三位融入覺窩身中,阿底峽將手置於宗喀巴大師頭頂上說道:「去作利益聖教的事業吧!我將作你的助伴!」實際上,這是勸請宗喀巴大師著述《道次第廣論》。於是宗喀巴大師完成了《道次第廣論》奢摩他章以下的部份。後來又經至尊妙吉祥音勸請完成了大毗缽舍那章。其他方面不必說,衹要看一看此論的勸請者,就可以知道這是部包含加持寶藏的大論。該論後跋中的「從佛菩薩微妙業」數語隱含著這層意思。
  後來;傑仁波切又省去《道次結廣論》的繁說,攝其要義著出《道次第略論》。此論以耳傳為主,前者以講傳為主,因此,教授的扼要各有不同,可相互補充。
  傑仁波切意識到,將來會有人不知道如何將這些(較廣的)教授用於實修,他本人曾指示說:「然能瞭解一切講說皆為修持者實屬少際,故能略攝所應修事亦可別書。」於是有了嘉旺索朗嘉錯的《道次第-純金》;第五世達賴喇嘛的《道次第-妙音口授》,此論可視為《鈍金》的註解;班禪洛桑卻堅的《樂道》;至尊洛桑耶協的《速道》,此論猶如《樂道》的註解。
  像這樣,宗喀巴大師的廣中二種道次第和較略的道歌,以及上述四種「明晰引導」,再加上達波.阿旺札巴的《善說精髓》,這八種合起來稱為「道次第八大引導」。
  由於這些本注無法以一蓋全,所以必須分別獲得引導傳承。特別是《妙音口授》引導傳承,有廣略二種,因傳承住持者分別來自中部和南部,所以分為「中傳」和「南傳」二派,其引導傳承也必須分別獲得。
  仲巴打浦巴父子後來看到《妙音口授》時,他們曾說如果早些看到此論,他們修這些所緣就不會有那麼大的困難了。因此,《速道明晰引導》與《妙音口授》二論各包含一種對方所沒有的深要。
  大師釋迦佛在世的時代,衹有「經教」傳承別無「引導」傳承。由於後來的人但靠「經教」傳承無法理解,所以另外有了「引導」傳承。
  引導可分成幾種形式。所謂「講解引導」,是指對書本上的文字進行詳盡的解釋;所謂「明晰引導」,是指不作文字上的廣釋,而是把教授的心要直接地提出來進行教導,就像善巧醫術者把新鮮的屍體剖開,直觀地為弟子介紹五臟六腑等的構造;所謂「經驗引導「,是指為弟子一次開示一種所緣類,然後讓弟子住在附近去修,如果前面的體驗尚未生起,則不說後面的所緣類,如果前面的已生起再接著講下一個。這些引導各有其經驗加持,對調伏相續利益極大。現在這裏所講的就是采用「經驗引導」的方式。
  為了方便那些從別處趕來,緣份不大衹能聽一二次的人,現將《速道》和廣略《妙音口授》以及後面自他相換章中的《修心七義》合起來講。
  施主們啟建這次法會,旨在為已故的二位公爵大人迴向善根,在我這邊,我想說的是:其他灌頂等法對師弟雙方而言利弊俱存,講《道次第》則沒有這個問題,所以我很樂意為大家講,我能肯定這將給每個人帶來極大的利益。因此,我懇求諸位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實修,並應當為已故和在世的施主們祈福。
  (接著帕繃喀大師略微傳了三種道次第的開頭部分然後散會)

    中、三主要道筆記--開妙道門(注1)
    前言
  《三主要道》作者宗喀巴大師(1357-1419),元至正十七年丁酉誕生於青海省湟中縣魯沙爾鎮,即今塔爾寺所在地。由於當時的湟水兩岸,藏人稱之為(安多宗喀),所以依照西藏的避諱習慣,稱大師為(宗喀巴)(意為來自宗喀的人)。大師本名洛桑札巴,漢譯為善慧名稱。藏文中,對大師的尊稱極多,較常見的除(傑喇嘛宗喀巴)(師尊宗喀巴)之外,還有(傑仁波切)(大寶師尊),(傑達尼欽波)(師尊大主宰),(傑湯呂欽巴)(師尊一切智),(絳袞喇嘛),(妙音怙主上師)等,其全稱是:至尊具德上師正士與能仁王大金剛持體性無別妙音怙主法王東宗喀巴善慧名稱吉祥。由此可見大師在西藏佛教史上的崇高地位以及藏地僧俗大眾信仰程度之一斑。
  大師三歲那年,由法王噶瑪巴.若貝多傑(遊戲金剛)授予優婆塞戒,並賜名(褒嘎寧波)(慶喜藏)。八歲時受沙彌戒,並己受學怖畏,勝樂輪,喜金剛等多種密法。年屆十六,研習已達善巧。為求得進一步的教授,大師遵從師命赴西藏訪師學法。
  在此要詳細敘述大師所學之法是不可能的,詳情可參閱各種宗喀巴大師傳和宗喀巴大師自述的《證道歌》。簡單地說,大師普遍參學於噶舉,薩迦,寧瑪,覺朗等各派大德之門,掌握了顯密全圓教法和醫方明等外學。達到了教證雙美的最上乘境界。此處例舉一些大師的師承:如從京俄法王學(那若六法)與(大印);從傑貢卻嘉(寶怙)學(醫方明);在德瓦中寺,從薩迦派大師仁達瓦與聶溫袞嘎貝(慶喜祥)學(般若);從南喀堅贊(虛空幢)學(道次第)等噶當派教授;從洛欽頓桑,至尊仁達瓦與多傑仁欽(金剛寶)學(量論);從洛欽頓桑和至尊仁達瓦學(俱舍);從至尊仁達瓦與堪欽.卻嘉桑波學(中觀);從堪欽洛賽學(毗奈耶);從耶協堅贊和其他上師學(時輪)密法;從至尊仁達瓦以及隨學布頓派的瓊佈雷巴等學各種密法;從堪欽.卻嘉桑波學噶當派的《藍色小冊》以如是等等不勝枚舉。
  除此之外,宗喀巴大師還通過夢兆、幻境和真實會唔,從諸聖者處直接聽受教授。例如,大師常年以至尊妙音為善知識,起初尚需請主要上師之一的喇嘛鄔瑪巴代為傳達,稍後大師便能直接與至尊妙音對話。
  大師在聽受了無數教授之後,於二十五歲那年,在拉薩南面的雅隴地方,受具足戒。(洛桑紮巴)之名,在大師受沙彌戒時就已賜給了。所以後來許多西藏人,特別是格魯派學人都冠以(洛桑)之名以示紀念。
  宗喀巴大師從十七歲到三十六歲間廣作多聞,三十六歲時,因至尊妙音的激勵,捨事專修,觀上師與本尊無別而作啟請,並懺罪積福,積聚眾多資糧,行持四年,通達一切經論皆是教授。其後從三十八歲至五十三歲之間,不是偏面,而是對顯密全圓教法加以實修。所以不像某些人僅滿足於證得內外共同功德的一小部分,而是如經教中所說的那樣獲得標準的證德。大師生前已證得集密五次第的(語遠離)究竟證德和(意遠離)部分證德,如果當時依止羯摩手印,便能即身即生成就雙運佛位。大師沒有那麼做,完全是出於對未來學人的愛護,令大家珍重佛教的根本清淨梵行,而不是某些人所認為的宗喀巴大師創建的格魯派中沒有即身成佛的教授。
  宗喀巴大師的宏法利生事業可謂空前絕後,主要表現在二個方面:一是建立聖教基礎,創建可容數萬名出家人學修的三大寺,大講戒律,培植僧才,令如來聖教長久住世。二是由講、辨、著三善巧之門宏揚佛法,大師的善說好比是澄水珠,能去蕪存真,使釋迦能仁的一代時教完整無誤地保存至今。大師這種崇尚戒律,深研教理,提倡學行,顯密並重的賢妙規則,一舉壓倒了當時藏地各派已盛行的惡風,有志之智者無不雲集於大師周圍,於是蔚然形成了超出一切教派之上的格魯派宗風。一切求解脫者的無過津梁。六十三歲,大師示寂於甘丹寺。
  縱觀宗喀巴大師的一生,可用大師自己的四句話來概括:「最初常求廣大聞,中達經論皆教授,最後日夜勤修持,一切迴向為弘法」,俗語說,言傳不如身教,宗喀巴大師的一生就是菩提道次第教授的生動體現和絕妙註釋,立志行菩薩道者應該多多閱讀大師的傳記。
  宗喀巴大師留給我們後人的遺囑一--十八函文集,加上大師的二位上首弟子嘉曹傑與克珠傑的文集,合稱(宗喀巴三父子集)。這三十八函三百餘種著作,涉及到佛法各個方面。大師著作的特點是:顯密均依據標準可信的佛教經論;運用縝密的正理與精確的定義;用辭典雅不俗,嚴格遵循文法,是古藏文文學花園中的一朵奇葩;涉及面廣泛,適合初中上各種根機的需要。
  最後一點也說明了為什麼本文--《三主要道》能在西藏流傳達幾個世紀的原因。真正如我們將會在下面看到的,宗喀巴大師將整個佛法濃縮在短短的十四個倡頌中,可以相信,如果我們懷著清淨心去研習,以大精進去實修,那麼它一定能引導我們走完成佛之路。因為成佛的方便雖多,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出離心,菩提心和正見這三條主要的大道。
  《三主要道》是宗喀巴大師為其弟子,也是他的親侄一-擦廓.阿旺札巴(語自在稱)寫的。阿旺札巴不屬於宗喀巴大師最著名的大弟子之列。但在十五幅宗喀巴大師行傳卷軸畫中,他的形象處在中間一幅的弟子群中。根據絳央協巴大師(l648-1721)的解說,那是宗喀巴大師在凱魯寺,為阿旺札巴及其三位同學講授(般若)、(量論)和(中觀)。這事似乎發生在大師受具足後不久,和遇到嘉曹傑,克珠傑,根敦珠巴三大弟子之前。根據阿旺札巴(密傳)的說法,這四位是宗喀巴大師閉關專修前的(最初四弟子)。
  阿旺札巴是西藏東部傑摩隴地方擦廓王的後裔。他和宗喀巴大師一樣,從家鄉來到衛藏訪師求法,於顯密教法俱得善巧。他曾跟隨宗喀巴大師一路學法至西藏東部之札雪蔡寺,返回拉薩後便閉關專修。
  有一次,師弟倆在大昭寺大悲觀自在像前殷重祈禱,請求聖者在夢中授記。阿旺札巴在夢中,眼睛注視著虛空,見有兩個碩大的白法螺落入自己的法衣內,隨後立即合成一個。阿旺札巴順手拿出來一吹,竟發出震耳欲聾,傳播很遠的聲音。宗喀巴大師解釋說,這是預示阿旺札巴將在遙遠的故鄉傑摩隴宏揚佛法。事實也果真如此,阿旺札巴後來在
西藏東部創建了百餘座寺院。
  宗喀巴大師與這位弟子的關係十分親密。在《三主要道》的末頌中,大師稱阿旺札巴為(子),表明大師非同一般的慈愛。而且從上述的那幅畫來看(眾弟子向宗喀巴大師作求法狀),大師似乎很願意滿足阿旺札巴的學法請求。據說《常啼菩薩本生記-詩詞如意樹》一文就是應他的請求而造的。在阿旺札巴回到傑摩隴並大力弘法時,宗喀巴大師先後寄了三封信給他(均收入《宗喀巴大師散集》),在首封信的結尾部分,大師勉勵他要奉行大師之教,希望他在一切生中能像大師一樣地行持與發願。大師答應,將把成佛後的第一口正法甘露賜給這位鍾愛的弟子。
  有意思的是,這位如此受宗喀巴大師喜愛的弟子,就是大師圓寂五百多年後,振興格魯派教法的一代巨匠,《三主要道甚深引導-開妙道門》的講授者--帕繃喀大師(1878-1941)的歷代轉世化身之一。這在《帕繃喀大師傳》上卷中,有詳細的描述。
  (帕繃喀)一名與(宗喀巴)一樣,是藏文中的一種避諱稱呼。大師的真名是(傑尊強巴丹增成雷嘉措貝桑波),漢譯為至尊慈氏持教事業海吉祥賢,(德欽寧波)(大樂藏)是他的密名,亦為大家所熟知。藏文典籍中多有稱為(帕繃喀德欽寧波)者。據傳大師是嘿汝嘎勝樂金剛的化身。
  1878年,帕繃喀大師誕生於拉薩北方耶魯桑地方的擦瓦裏鎮。他的家庭系一名門望族,擁有一座簡陋的莊園。父親是個小官,但家境不算寬裕。據說大師降生之時正值黑夜,但屋內光明晃耀,屋外有人見到一位護法神降臨於房頂。在孩提時代,大師便顯露了非凡的功德,七歲那年,由當時的一位大德卻傑.洛桑達吉(法主-善慧宏揚)攝受。
  這位大德確定此男孩必是某位大師的轉世化身,甚至還考察其是否為他本人已故上師的轉世,結果證明不是。但他授記,如果這個孩子加入色拉寺麥札倉傑隴康村,將來會有希有之事發生,稍後,年幼的大師被認定是章嘉大師的一個轉世,由於當時漢藏關係十分緊張,為避人耳目,取消了(章嘉)的名號,而代之以(帕繃喀堪珠),意為帕繃喀寺堪布(方丈)的轉世化身,所以帕繃喀大師實際上是第二世帕繃喀。
  帕繃喀,又稱頗章喀(漢文意為磐石頂),本是拉薩色拉寺西山腰間的一座古廟名,公元七世紀初,吐蕃王松贊干布在拉薩平原西北山坡上建了一個小屋,屋在一塊大石頂上,因而得名。吞米桑布札就是在這裏創造藏文字母和文法的,是一處十分重要的古跡。帕繃喀大師在色拉寺的生活並不出名;他只獲得(林賽)格西學位,也就是說只通過了本寺的考試而未去參加最高一級的(拉然巴)格西學位的角逐。大師從色拉寺畢業之後,又花了二年時間在上密院學習。
  他的根本上師是洛卡的達波喇嘛仁波切.絳貝倫珠嘉措(妙吉祥任運海),他是金洲大師的化身,帕繃喀大師是他的上首弟子,這位上師常年居住在巴桑的一個山洞裏,主修(菩提心),其本尊是聖觀自在,他每天晚上念誦六字大明咒達五萬遍以上。當帕繃喀大師第一次與達波上師會面,在拉薩共修(供養上師法)與會供時,大師出於無比的尊敬,自始至終痛哭不已。
  帕繃喀大師完成學業後,便長時期親近達波上師,並在上師所居山洞的附近閉關專修(道次第)。達波上師每教完一個道次第所緣類,大師便離去實修,稍後再回來陳述自己所證的情況;如果他獲得一定的證德,達波上師就進一步教下去,大師又再離去實修,就這樣來來迴迴一直持續了十年!
  根據帕繃喀大師諸親炙眾弟子的描述,大師身材不高但十分肥胖,當他登上講經臺說法時,似乎能將整個座位填得滿滿的。他的聲音宏亮有力,令人不可思議。大師說法時,動輒會集數千人甚至上萬人,但每個人都能清晰地聽見大師的法音。要知道,當時的西藏根本沒有麥克風或揚聲器!
  總的來說,西藏各大寺中學習的教理極為深細和專門化,並以嚴格的辯論考試方式逐步昇級,這種方式對系統地修學得到成就和日後傳授他人十分重要。但這些都超出在家人的能力和時間限制,而大師最大的成就在於:能深深地吸引和引導各個層次的僧俗聽眾。
  他最出名的武器是幽默。西藏的法會經常持續十多個小時,中間不休息,衹有大德高僧才能保持注意力如此之久。每當部分聽眾開始瞌睡或走神時,帕繃喀大師便會突然講個奇妙的故事或開個有意思的玩笑,令聽眾哄堂大笑。這往往使某些做白日夢者大喫一驚而要求鄰座重複大師講的笑話。所以由大師主持的法會自始至終充滿著智慧與生機。
  大師對聽眾的影響是深刻和立見成效的。例如有一位名叫達彭擦果的貴族武官,他第一次來聽大師說法時,衣著華麗,頭髮梳著精細的辮子,腰挎寶劍,行動鏗鏘有聲。當教授的第一部分結束時,他深思著默默地退出了經堂,將劍包在布中藏起來,偷偷地帶了回去。後來他把自己的勇士髮辮修剪掉了。最後有一天他跪在大師面前,請求授予在家居士戒。從此之後,他寸步不離大師,大師所有的公開講經活動他都參加了。還有許多玩世不恭,渾渾噩噩度日之人,在聽了大師的教導後,立即洗心革面,刻苦學修。例如,現在美國新澤西洲弘法的洛桑塔欽上師就是在大師的加持和教導下,由一個頑皮的小學僧成長為受人尊敬的拉然巴格西。
  大師住在帕繃喀小寺的時間並不長,大師出名後,色拉寺的阿巴札倉供養了一座大閉關房,建在帕繃喀上方的山腰上。這座茅篷藏文名為(紮西卻林),意為吉祥法洲。常住的有六十多位比丘,其中十六名為侍者,照顧大師的日常起居。此外還有一個建在山洞口的小禪室。帕繃喀大師的日常生活多是在這二個地方度過的。
  那個山洞被稱作(達丹)(意為常固),帕繃喀大師長期在此修持。山洞有個很高的拱形頂,普通火把的光明難以照達,故終年處於黑暗之中。據說頂部中央的岩石上,有個自然形成的三角形圖案,與密法中所說的(法基)或(法生)十分相似。在這個奇妙山洞的一隅,還有一股泉水從山巖中湧出,在此之上,另有一個自然形成的圖案,狀似佛母前額上的第三個眼睛。藏人相信,這個山洞是空行母的住所。據稱經常有人看到一個美女從山洞中出來,卻從未有人見她進去過。可情的是,此禪室已在(文革)中毀掉,洞門被封閉。
  帕繃喀喀巴大師和宗喀巴大師等許多格魯派大德一樣,其教證功德是凡人難以測度的,從外表上看,大師溫文爾雅,從不發怒,任何瞋心都被他的菩提心徹底平息了。每當人們排著長隊請求加持時,大師都要各別垂詢並摸頂加持。大師還經常施藥,不管多苦多累都要滿足來訪者的請求。有時候,大師的管家--據說是一位護法的化身,面相極為凶惡,因不忍心見到大師過度勞累而破口大罵來訪者,大師都要好言相勸。大師甚至還數次實施(自他相換)之法,將病危者的死亡危險轉移到自己身上。這一切都使大師成為一位不尋常的大師。
  帕繃喀大師對正法住世的貢獻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如藏文《帕繃喀傳》所說:「當總的灌頂、傳教、教授等一切顯密教法,尤其是菩提道次第教法在雪域藏地極為衰微之時,大師從根本上加以救治;對業已嚴重衰微的瑜伽密際速道,大加持藏吉祥總攝輪的講修,大師也極大地作了弘揚工作。」
  大師示寂前不久,受邀前往他根本上師的寺院,洛卡的達波西達林講授(道次第),他選了第二世班禪著的《速道》為主講內容。這是達波上師第一次教他(道次第)時使用的,大師生前也說過,這將是他最後一次說法所要講的。以前每次拜謁他上師的寺院,衹要寺院一進入大師的視線,他便立即下馬,一路頂禮,直至寺門,這對他這種身材的人來說,是極不容易的。這一次,當寺院在大師視線中消失時,大師作了一次頂禮,隨後住在附近的一所房子裏,不久大師示現腹部不適之相,於當天晚上輟講。他要求侍者離開以便誦經,聲音響亮逾常。後來又似在傳授(道次第),當聲音停止後,侍者入室一看,發現大師已悄然示寂。
  大師的遺體以錦鍛包裹,按儀軌焚化,靈骨舍利奉安於札西卻林,受人天供養。然而不幸的是,紮西卻林在文革期間遭到極大的破壞,大師的聖骨箱亦被拆毀,後經裏布仁波切盡力收集,現有一部分舍利供養在色拉寺。有關大師的生平,詳細的請參閱洛桑多傑著的《各部與曼茶羅海遍主嘿汝嘎吉祥作袈姿舞唯一依怙帕繃喀大樂藏吉祥賢傳-具義梵音》,以及赤江仁波切著的《具足三恩根本上師遍主金剛持帕繃喀吉祥賢密傳讚頌啟請-三信歡喜增長白蓮柬》。
  領受過大師正法甘露的弟子不計其數,其中最著名的四大上首弟子是:嘉傑.林仁波切,嘉傑.赤江仁波切,康薩仁波切和達札仁波切。其中達札仁波切是當時西藏的攝政,也是現在第十四世達賴喇嘛幼年時的經師,並授過他沙彌戒。林仁波切和赤江仁波切是達賴大師後來的正、副經師,正如達波上師所授記的(子威於父,孫威於子)。康薩仁波切也是位教證功德最極增上的大師,在近代西藏大德中,最受四眾弟子敬仰的就是帕繃喀大師與康薩仁波切,被譽為西藏的(日月二輪)。目前在海內外傳法的格魯派格西、仁波切多半是大師的弟子和再傳弟子,所以稱帕繃喀為格魯派宏傳史上劃時代的一代大師並不過分。
  我們漢地也有一些人曾親近過大師,如觀空法師、法尊法師等,其中觀空法師依止大師的時間長達十年,大師的《至尊那若空行母單尊遷識法-大悲鉤》就是應他之請求造的,該文後跋中的(嘉喇嘛強巴袞欽)(漢地法師慈氏遍智),是大師賜給他的藏文法名。除此之外,大師還給當時的西康省省長劉軍長(音譯,可能是劉文輝或劉湘)與夫人以及幾位漢地居士講過開示,散見於大師文集中。
  大師的文集共十三函(一說十五函),和宗喀巴大師文集一樣,是末法時代求解脫者最可信賴的教授寶藏。我真誠地啟請立志復興佛教的各位大心道友,儘自所能將這些寶藏從藏文英文等遷譯成漢文,使清淨聖教之日重現於神州大地,我個人以為,這是行菩薩行的最佳機會。
  在宗喀巴大師和帕繃喀大師的慈悲加持下,我順利地完成了本文的漢譯工作,我希望這外翻譯能成為好的緣起,不久會有更多的大師嘉言漢譯本湧現出來供養給諸位。
                仁欽曲紮           1994年於上海

  那謨咕嚕曼殊廓喀雅
  敬禮上師妙音(注2)
  開頭詩
  敬禮恩德無比的上師,
  您是一切諸佛三密(注3)的總聚體,作披著架裝之舞。

  在這裏,我要將解釋妙音口授《三主要道》的筆記,簡略地寫一下。

    一、序分
    1、本文的說法上師與文字來源
  有這樣一位上師,他的本色是無量佛陀一切智、悲、力三者的總聚體,是我們上、中、下一切眾生所不熟知的唯一大親友,也是濁世唯一的輪怙主(注4),他就是恩德無比的至尊上師,遍主帕繃喀大金剛持。本教授是上師親口宣說的。
  妙音上師宗喀巴的善說甘露《三主要道頌》,是三世一切諸佛教法的心要,是菩提道次第的精髓。
  帕繃喀大師曾先後多次很高興地賜給我們《三主要道頌》的甚深引導。他的引導是密切建立在本頌之上,並包含極為甚深與扼要的教授。因擔心日久遺忘,我們作了筆記,並將其中一些零散的資料編輯整理而成為現在這篇講記。
    2、為什麼要學《三主要道》
  帕繃喀大師的開場白是引述三界法王大宗喀巴的話,即「暇身勝過如意寶(注5)」等與全圓道體相配合,以此使我們大家真正改正聽法動機,調柔身心相續。又簡略地特別開示了斷除「器之三過(注6)」,依止六想(注7)等聽聞法,並指出最初所說的「器垢」,不僅在現在聽聞時,就是在其他思、修等時都很重要等。
  《菩提道次第》是三世諸佛所共履的康莊大道,是三界(注8)中唯一的明燈。而《三主要道》就像是它的心要或命根一樣。
  我們要想利他就必須成辦佛位,為成辦佛位就必須懂得修法,為修法就必須要聽法,而所聽之法又必須是一種無謬之道。
  所以,我想把在不了義化機感覺中,由妙音怙主大宗喀巴賜給傑摩隴為官的侄兒阿旺札巴的《三主要道》本頌甚深引導簡略地奉獻給諸位,現在正逢其時!
  這裏所說的《三主要道》與《道次第》中所說的「三士」(注9),除立名與科判略有差別外,實際上與《道次第》相仿,但因科判分法的不同,故另有一種引導傳承。
  《三主要道》就像是能支橕一切道之主心木,不管你是修顯還是修密,決定需要由這三種道來攝持。凡為出離心所攝持的,就是解脫的因;凡為菩提心所攝持的,就是一切智的因;凡為正見所攝持的,就是輪迴的對治法。
  否則的話,你便會造非福不善業墮於惡趣(注10),造福業生於欲界天人中,造不動業生於色、無色界天中。如果沒有三主要道的攝持,無論你假裝修什麼法一一氣脈明點(注11)、大印、大圓滿、生圓次第等等,這一切除了是輪迴的因外,一點也不會成為解脫或一切智的因。
  格西浦穹瓦曾請問京俄瓦(注12)這樣一個問題:「假設有二種情況,一種是善巧五明(注13),獲得堅固三摩地,具足五神通(注14),得八大悉地(注15);另一種是覺窩(注16)的教授雖尚未如實在相續中生起,但對此能獲得定解,他人無法改變其意,不知您選哪一種?」
  京俄瓦回答說:「阿奢黎,不要說《道次第》在相續中生起,就算是只知道一點點《道次第》,我也寧可選這種。因為我以前曾無數次地善巧五明,能經劫入三摩地,具足五種神通,獲得八大悉地,但卻不能超越輪迴;但是如果我能對覺窩所說的《菩提道次第》獲得決定,那麼我一定能夠遮退輪迴。」
  婆羅門子旃迦(注17),喜金剛瑜伽師(注18)等的故事也能說明這點。至尊妙音對妙音怙主大宗喀巴說:「如果你不能依止觀見到輪迴過患與解脫利益的正念正知,背棄虛榮,不能繫念於生死醜陋,解脫勝利,熟習所緣生起出離心覺受,不管你再怎麼熟習善根一一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也絕不會成為解脫之因。所以真心求解脫的人起初應將其它一切所謂甚深教授放下,應作「分別修」以生出離心。
  大乘行者應花數座時間,依止作意自利過失與利他功德的正念正知,熟習所緣以生起覺受,不然的話修什麼都不會成(大乘)道。因作意自利的關係,諸善根只會成為「下劣菩提」之因,就像不熟習依止出離心正念正知的所緣,一切善根便會隨世間虛榮而轉,衹能成為輪迴的因一樣。所以先把密法等所謂甚深教誡放下,最初生起出離心與菩提心的覺受是完全必要的,這些生起之後,一切善根便自然而然成為解脫與一切智之因。因此,如果有人認為這些法不值一修,便是根本不懂修道扼要之輩(注19)。」
  上述之「分別修」就是「觀察修」,這個《三主要道》是一切佛經的心要精華,所有經論之義都可攝入「三士道次第」中,它又能攝入《三主要道》中。
  那麼這是怎樣攝入的呢?當知所有經論之義說的都不外乎是幫助諸化機獲得佛位的方便,為獲佛位就必須學習方便智慧二因,這二種因最主要的成份就是菩提心與正見這二個,為了使這二個在相續中生起,就要把自己耽著輪迴圓滿的心整個地顛倒過來。這種希求自己解脫輪迴的合格出離心生不起來,希望其它有情解脫輪迴的大悲心就不會生起,所以沒法不要這個出離心。為了成辦佛的色身,必須積集福德資糧,這主要歸究於菩提心,成辦法身智慧資糧中最重要的是正見。因此一切道要都能攝入三主要道而修,這是妙音直接賜予大寶師尊宗喀巴的殊勝教授。
  最初沒有出離心就無法使心趨向佛法,沒有菩提心佛法就不會成為大乘道,沒有正見就無法斷盡二障(注20),所以這三者被稱之為《三主要道》。
  一旦在《三主要道》中生起某些覺受,那麼你的一切所作都能成為佛法。如果未由這三種攝持,那麼無論你做什麼都不外乎是輪迴之因,如《道次第廣論》中所說:「由是因緣,若未由多異門,觀察修習生死過患,於生死盛事破除貪愛,獲得對治。又未如理以正觀慧觀無我義,又離修習二菩提心。(注21),餘諸善行,唯除少數依福田力,悉是庸常集攝,轉生死輪。」
  出於同樣的考慮,噶當派祖師也曾說過:「人人都有本尊可修,人人都有密咒可念,這都是因為沒人有可思維的正法。」
  因此,如果我們這些人要想修真正的佛法,那就必須使自己的一切所作成為解脫與一切智之因,為了這一目的,就應在《三主要道》中生起覺受。這三者如同《菩提道次第》的心要或命根,正如至尊一切智宗喀巴所說:「我之所說是以《菩提道炬論》為根本教典,並以此三為道之根本而說的」(注22)。
  所以,我現在把建立在宗喀巴大師《三主要道》根本頌基礎上的引導,簡單地奉獻給諸位。
    3、讚歎供養
  最初我們先談一下科判,《三主要道》引導分三大段:趨入造論之支分(序分),本論正文(正宗分)。講解究竟之結行(結束分)。第一段又分三節,讚歎供養,立誓造論,鼓勵聽聞。今初:
  「敬禮諸至尊上師」
  造論者最初應做的事是敬禮本人的本尊,阿闍黎丹孜(注23)說:「祝願、敬禮宗旨者,決定顯示彼是門。「以及「敬禮自所修本尊」(注24)。
  這是為了令造論事究竟圓滿與不出障礙。此裏所說「諸上師」之「諸」是總的指廣大行與甚深見傳承等親疏諸師,不共的如《智有頌(注25)》所說,是指佛金剛持,至尊妙音和勇金剛。宗喀巴大師經常親見至尊妙音現身。見到現身有三種情況:夢中見,幻覺見和真實見。真實見又分二種:根識見與意識見,妙音怙主大宗喀巴是根識中親見,狀如上師與弟子,能從至尊妙音聽聞一切顯密教法。
  別的一些人以為宗喀巴大師衹是以其智者與尊者的功德來造論。實際上,宗喀巴大師的大小著述沒有一篇不是至尊妙音所宣說的。就連住錫於何地,攜帶多少侍者等事大師都要請示至尊妙音,依教而行。
  往昔諸智者所未能通達的顯密殊勝甚深扼要,宗喀巴大師都能加以抉擇而說,這些教授絕非出自宗喀巴大師本人的主觀臆造,而是至尊妙音親口所宣的。
  總的來說,諸論典中讚歎供養之境多為「大悲」與「三智」等,此處作禮讚上師者,為的是讓大家明白:總《道次第》,別《三主要道》能在相續中生起,觀待於如理依止善知識。
    4、如何尋訪上師
  修法之初,上師最為重要。格西博朵瓦說:「修解脫者,更無緊要過於上師,即觀現世可看他而作者,若無教者亦且無成,況是無間從惡趣來,欲往從所未經之地,豈能無師?!」(注26)因此必須依止一位上師,但靠自己讀書是不行的。沒有上師單靠讀書能得成就的,以前一個也沒有,今後也不會有。
  至於應該依止何種上師,譬如選擇嚮導時,你應該找一個熟知全程的人,而不是只知一日之程者。同樣你應該找一個能引導你通向解脫與一切智位的、合格標準的上師。尋找合格的上師最為重要,因為上師或優或劣,弟子也隨之或優或劣,就像印出來的擦擦(小泥像)與刻出來的模子一樣。
  合格的上師應具備哪些功德?根據毗奈耶,應如「功德生源」(注27)等所說,具足堅固與善巧(注28)二種功德;根據密法,則如「善護三門」等所說。顯密總體上講,應如「具足何種」等所講的,具足十種功德。
  至少必須是能以三學(注29)調伏心相續,具足教功德與具足證功德。《經莊嚴論》說:「知識調伏而寂靜,功德增上勤教豐,善達真實善說法,悲愍捨憂應依止。」學人應把這些上師的標準牢記於胸,然後去尋訪這樣的上師。上師功德的大小與弟子緣份的優劣一致,如果弟子親近一位能引導顯密全圓道的上師,此人便有聽聞與理解全圓道的緣份,對全圓道能懂個大概者,其福報也比具有別的功德來得大。
  一旦獲得這樣的上師就應如理依止,這裏面有「近於佛位」等八種如理依止功德(注30),以及相反的八種不如理依止過患。
  宗喀巴大師也說:「所有現後諸福聚,其能最初成就者,謂由意樂及加行,如法親近善知識,縱至命緣終不捨,如教修行法供養,至尊恩師如是修,欲解脫者如是行。「(注31)
  以前覺窩與仲敦巴(注32)等能有無與倫比的證德與事業,都是由於如理依止各自的諸位上師所出生的。不僅這些,以前的米拉日巴大師等也是這樣的。
  此依止善知識法中,緣起善惡的利害極大,瑪爾巴在那若巴跟前一時疏忽而緣起錯亂;米拉日巴向瑪爾巴供養一隻無垢空銅鍋,緣起的善惡也隨之而生。
  赤欽.丹巴饒傑在雍增.阿旺群覺(注33)患疾時作了巨大的護理工作,結果他證得了中觀見,薩迦班智達(注34)由於如法護理至尊札巴堅贊,故能親見上師即妙音,無礙通曉五明,為漢、藏、蒙等地眾多上層人物奉為頂上莊嚴。
  這裏也要指出依師法顛倒的過患,如《黑閻曼德迦難義疏》中引經說:「設唯聞一頌,若不奉為師,百世生犬中,後生賤(注35)族姓。」《時輪根本續》中說:「瞋師剎那數,等劫積善壞,等劫數領受,地獄等大苦。」一彈指頃中有六十五「成事剎那」,假如對上師生瞋恨心達六十五「成事剎那」,就會在地獄中呆上六十五劫,這是小乘的說法,大乘的說法比這還要長。
  不僅如此,如果你的依師法顛倒,就會像《事師五十頌(注36)》中所說的那樣,還會在現世中受到疾病、妖魔等的侵害,臨終時遭受無量解肢節苦與恐懼,以及因十三種非時死緣導致死亡等。
  還有其它的例子,如阿奢黎桑傑耶協(注37)眼珠突墜,格西乃鄔素巴(注38)的弟子遭遇死緣等等。總之,據稱對上師作誹謗的異熟果連佛都無法具說,後世必生無間地獄。
  當知依師法中,傳法師與啟蒙師(教字母等)這二者並無差別。在親近上師期間,除了像為自利而作念誦等外,侍候、恭敬上師等一切承事都是「上師瑜伽」,是故不須別求上師瑜伽所緣。
  隨著依師法的或好或壞,八種功德與過患也如影隨形各各出生。依止時也應將「上師即佛是金剛持所許」等作「觀察修」以教理成立之科判分攤而修。
  這種觀察修是不可或缺的,在西藏,能知觀察修為修的衹有宗喀巴大師。循文作觀的是「速修」;回憶各節科判心想「這是某科,那是某科」的是「溫習」。「觀察修」則不同,它是把所修之法固定於心中,用許多教理來作觀察。
  舉個例子說吧,我們對貪欲境數數作意,就是一種「觀察修」,由此貪等煩惱愈來愈強烈,直至出生覺受。相反,如果你對「上師即佛是金剛持所許」等依次作觀察修的話,證悟的覺受就會速速生起。
  《三主要道頌》中,依止善知識法是以「敬禮諸至尊上師」這句話來表示的,隨便說一下,這裏所說的「主」、「尊」(漢文合譯為「至尊」)、「上師」三者可分別配合下、中、上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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