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洛確仁波切

實執諍論(第2講上)

洛確仁波切(2006年)

首先,先請安立動機,要想說:為了如同虛空一般的如母有情,我要迅速的證得無上菩提,這無上菩提它是斷除一切過失,並且圓滿一切功德的佛菩提果位,為此我將以最虔敬、專注的心來聆聽這場佛法。“

接前面《智慧繼續答覆》四

68.心性空明鏡,夢身影像現,因緣夢緣起,往昔串習故。

69.善諸因緣作,唯見皆可視,尋與醒之時,未見有實我,

70.雖生由心生,雖攝由心攝,唯見立因果。心性空水中,

71.慧月影像映,驅除闇邪見;心性空水中,慧月影緣起,

72.皆窺見真視。唯見立名言,尋意我未見,此等生由心,

73.攝由心空攝。心性空岩山,法音宏聲響,滅增真性音,

74.因岩山而響;空詞宏音聲,心空岩石聚,因緣起空聲。

75.除無明闇炬,唯見行聞思,尋有我未見,雖生由心生,

76.雖攝由心攝。此故汝與我,所執正違故,無有同俱處,

77.任隨汝離去!

心性空明鏡,夢身影像現,因緣夢緣起,往昔串習故。我們的心它是自性空的,這自性空的心就好像是一面鏡子,如同我們在鏡子裡面會看到它顯出種種,像是身體以及各種不同的影像等等。我們的心也好像在夢裡,現出了種種身體不同的影像、映相,就在我們的心中顯現出來,這個就如同在夢中所顯現的身形一樣。而如同在夢中所顯現的身像,那一般所顯現的例如:因、緣、還有緣起之法,乃至睡眠等等這一些事情,都好像是我們夢中所顯現出來的一種影像而已。而會這麼顯現,都是因為我們之前所串習的習氣,由這個力量所顯現出來的。

善諸因緣作,唯見皆可視,尋與醒之時,未見有實我,雖生由心生,雖攝由心攝,唯見立因果。而剛剛所說的所顯現出來的因果之法,這一切法裡面包括境、還有造業之人、還有所造的業等等,這一切法其實它只是一種唯顯現的方式而存在著,這個是大家都顯而易見的。就這一點來說大家都了解、都是我們能夠看見的。但是如果真的去尋找、真的去觀察的時候會怎麼樣呢?就好像是夢醒的時候,在夢裡面看到那些影像都消失了一樣,你都找不到了。同樣的,如果你去觀察的話,觀察什麼呢?觀察我們在平常所看到的因、緣、還有緣起等等這一切法,如果你詳細的去觀察的話,其實就跟夢醒一樣,你將找不到一個真實的東西。也就是說就真實存在的這一點來講,我們是看不到的、我們是找不到的。也因此如果說這一切法產生、生起的話,也是由心而生;而收攝的話,最後也都將收攝於心中。也因此所謂的業果,也僅是在一種「唯顯現」的狀態之下所安立的而已,除此之外所謂的由自方而存在的這種法,那就不存在了。“

心性空水中,慧月影像映,驅除闇邪見;心性空水中,慧月影緣起,皆窺見真視。在第二個部分又舉了另外一個比喻,就是自性空的心,就將它比喻成空無之水,而在這個水上就現出了智慧之月,這時把智慧比喻成月亮,在自性空的心上就現出了智慧的月亮,而藉由這一顆智慧之月,去除內心中所有惡見的種種黑暗。這裡把心比喻成空明之水,而智慧把它比喻成月亮,而心跟智慧這兩者,都是由因緣而起的,就是由因果的緣起而產生的。就這一點來說,是通達空性的人(通達事物的存在方式的這一切人),他們都看得很清楚、都了解的。

唯見立名言,尋意我未見,此等生由心,攝由心空攝。而這一切法也僅僅是在「唯顯現」中的狀態之上而安立的,而安立的方式就是以一種名言的方式而安立。也就是說像我們所謂的聖者、凡夫,這一切法都是在「唯顯現」的狀態中,以一種名言的方式而安立的。所以如同前面所說的,如果你真的去觀察,你要去尋找一個假義的話,你是找不到的,最後你是什麼都得不到的。也因此這一切法如果「若生」的話,皆是由心而生,同樣的如果有「收攝」的話,最終也將收攝於心中。“

心性空岩山,法音宏聲響,滅增真性音,因岩山而響;空詞宏音聲,心空岩石聚,因緣起空聲。這裡又舉另外一個喻,就是說把自性空的這顆心比喻成空明的石山(就是岩石之山)。這個岩石之山,以非常高聲(高音量)的方式,發出了宣說法的音聲。你宣說出這個聲音的話,那這個法音是可以利益到你未來能夠證悟空性(證悟到事物的存在方式)的聲音,這個聲音指的就是能夠去除你疑惑的法音,而這個聲音就是所謂的迴音、迴聲(就是說你對岩石之山發出了聲音之後,就會有迴音回來一樣)。現在你講出去的、發出去的「自性空」的這個極大的音聲,以及比喻為石山的這個心(岩石之山的心),這兩者組合、聚合在一起,就會產生出剛剛所說的那個迴音,而這個迴音是由因緣聚合而成,所發出來的一種宣揚、宣讀空性之音。

除無明闇炬,唯見行聞思,尋有我未見,雖生由心生,雖攝由心攝。而這個聲音就好像是能夠去除我們無明之闇的火炬一樣,對於這一點我們要知道,它就只是一種「唯顯現」的方式而存在的而已,這個我們就是要藉由「聞所生慧」以及「思所生慧」等等,由這方面去加以了解,了解這一切都僅僅是以一種「唯顯現」的方式而存在。如果你去尋找的話,將什麼都找不到、什麼都見不到的,也因此「若生」、若產生的話,那也是由心而產生,「收攝」的話,也是這一切法都將收攝於心中。

此故汝與我,所執正違故,無有同俱處,任隨汝離去!因此,最後智慧就跟我執說,(「你」指的就是真實有執,而「我」指的就是智慧):我們兩個因為在感受境上面是直接相違的緣故,所以說我們是不可能待在一起的,就好像一者是冷、一者是熱,會互相傷害一般,我們兩個是不可能待在一起的緣故,所以說你還是趕快離開吧!你自己去找個地方待著,不要再待在這兒了。“

《我執答覆》四

77.      實執答覆道:汝雖盡說空,我遣八法現,

78.我與汝二執,正違我亦許,若非同俱處,汝可離餘處。

79.我乃久居處;汝僅偶然時,我與心伴遊,如山王須彌,

80.無動而安住;汝如閃電頃,我如廣大海,無有增或減;

81.汝乃頃刻夢,我如廣海續;汝乃闔眼頃,我如母愛子;

82.汝乃心常客,而稱驅我走。

實執答覆道:汝雖盡說空,我遣八法現,我與汝二執,正違我亦許,若非同俱處,汝可離餘處。下面就是實執(我執)對智慧的一段回答。你說了這麼多空語,(「空語」指的就是剛剛智慧講了很多像「心的本性是自性空」,「心是為空性」這部分的話),所以你剛剛說了很多關於「空」的這些語言、這些話,你盡管說得那麼多,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是我如果把世間八法介紹給你,把世間八法丟給你的話,看你還能怎麼樣?我們兩個就知道了。沒錯!你和我「我們兩個的感受境是直接相違的」沒有錯,這個我也了解,也因此我們兩個是不可能待在一起的。既然如此,說要走的話,也不應該是我走,應該是你走才對啊!

我乃久居處;汝僅偶然時,我與心伴遊,如山王須彌,無動而安住;為什麼呢?因為就我來說,在這裡面我已經是一個很老很老的朋友了。不管是就這個人、或者是就這個身體來說,我已經處在他心中很久了,就好像是一個老朋友一樣,而你只不過是剎那、須臾頃之間來到而已。而我跟心相隨在一起這種關係,就好像是須彌山一樣,須彌山它是不會因為風吹而有所撼動的。同樣的,我跟心、跟這個有情,我們的關係也是如同須彌山一樣,是不會因為任何的因緣而有所撼動、而有所改變的。

汝如閃電頃,我如廣大海,無有增或減;汝乃頃刻夢,我如廣海續;同樣的,你(智慧)就好像是剎那的閃電一樣,一下子就消失了,而我卻如同廣大的大海一般,是無有任何的增減。這個所比喻就是說,大海和小水池不一樣的地方例如像下雨,雨下來的時候,小水池裡面的水就會變多,沒有下雨的話它可能就會減少,但是大海卻不會有這種因為下雨而有增、減的現象發生。我就如同大海一樣,是以一種安住於「完全沒有增減」的狀態當中;而你就好像作夢一樣,一下子就過去了,而我卻如同大海的續流一樣,永遠的、時常的、一直都不斷的延續下去。

汝乃闔眼頃,我如母愛子;汝乃心常客,而稱驅我走。你就如同眨眼一般如此的短暫。我們都知道「眨眼」跟「彈指」這兩個時間都是很短暫,一下子就過去了,這裡也是指一個非常短的時間(這是指智慧)。而我卻如同母親愛自己的孩子一樣;你就好像遠方來的一個朋友(就是說你和心之間的關係是很長、很遙遠的,就像遠方來的朋友)一樣,所以這種情況你要叫我走、叫我離開,這不是很沒有道理嗎?“

82.            然緣汝觀之,修者則如是:

83.稱觀心修行,前時後未斷,後時前未迎,現有新初識;

84.無染作觀修,雖緣心而觀,此乃緣我觀,所執無違故;

85.非緣汝之觀,如何能害我?此復汝未達。

然緣汝觀之,修者則如是:稱觀心修行,前時後未斷,後時前未迎,現有新初識;這裡的「汝」指的就是「智慧你」,有一些修行人他正在修習「你」,他們就自稱說:我正在修習智慧(就是指修習你)。這些大修行人他們是這麼作的,其實他們說真正在修智慧,其實修的也只不過是心的本質而已。而他們修習的方式,就是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就是前面的這些剎那),在後面都不去絕斷、都不再去想它了;而在後面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在前面也不去準備、也不去迎接,就是完全不去管它了,也因此他們就處在一種安住於心的自性上面,安住於心的本性上面;

無染作觀修,雖緣心而觀,此乃緣我觀,所執無違故;他們是以一種沒有任何造作的方式來作修行,他們的修習方法是這樣子的,而這種修習方法,並不能叫做真正的修習智慧,他所修的只不過是在修所謂的心,就修心的這一點他是超越不了的,就是說他只侷限在這個範圍裡面。所以說只是在修心的本性這種方法,等於是在修「我」(這「我」指的就是我執、諦實有執)。就是說這種修法,其實也就是「真實有執」的修法而已,也因此與「我」的感受境、所執境是不相違的;

非緣汝之觀,如何能害我?此復汝未達。也因為和「我」的所執境不相違的緣故,所以就不等於是修「汝」了(這個「汝」指的就是智慧),等於說這不算是真正在智慧上的修習。而對「我」來說,(我就是我執),對「我執」來說,又怎麼可能造成損害呢?所以就那些修行人來說,智慧「你」根本都沒有來到這個地方,「你」根本都沒有幫助到他們,對於「我」來說「你」根本是無法造成任何傷害的。“

85.                  有些遮作意,

86.有觀無作意,汝與我所執,無違故無害,何屬緣汝觀?

87.此復未達矣。有許識色者,尋觀無所獲,此無害我方;

88.莫說所執違,汝方亦無故,何害於我方?有些心未治,

89.空洞作觀修,此等觀心修,未離緣我觀;觀我則我伴,

90.何為緣汝觀?汝未達無害。有些稱大明,所見非作意。

91.無作意觀修,此亦無害我,與我所執同,若未離能治,

92.何為緣汝觀?此復汝未達。

有些遮作意,有觀無作意,汝與我所執,無違故無害,何屬緣汝觀?此復未達矣。有一部分的修行人,他們修行的方法就是「遮除一切的作意」,因為遮除一切的作意,所以他們修行的方式就是在心中沒有任何的想法、不去作任何的作為。而這種的修行方法他所執的境,與「我」(這個「我」指的就是我執),我們兩個的所執境、感受境也是一樣,是不相違的。因為這個緣故,所以說對「我」不會造成任何的損害。(「汝」指的就是智慧。)也因為如此,這個又怎麼能算是對於智慧「你」的一種修持呢?所以說這個也是一樣,智慧「你」跑到哪裡去了?「你」根本沒有來到這個地方,他們根本沒有修到「你」。

有許識色者,尋觀無所獲,此無害我方;莫說所執違,汝方亦無故,何害於我方?還有一類人,他們在修習的時候,是在修所謂的「心」。他首先去尋找「心」是不是有形狀?有沒有顏色?就是去找它的形相。在找的時候當然是找不到了,「尋找之後找不到」的這一點,他們拿這一點來作修習。而這種修習方法,在「我」方(也就是「我執」這一方),這個也是不屬於「我」方的,我都不承許了。更何況我們兩個的所執是相違的,這個就更不用說了。也因為他們的這種修行方式,跟「你」智慧這一方也是不相順、不符順的緣故,所以說又怎麼可能對「我」產生傷害呢?“

有些心未治,空洞作觀修,此等觀心修,未離緣我觀;觀我則我伴,何為緣汝觀?汝未達無害。還有一種人,他們的修行方式也是一樣在「心」上面作修行,就是在心上面,以一種悠然、赤裸裸的方式直接面對、直接去修習這顆心,完全對它沒有任何的造作,有人就是以這種方式在作修行的。而這種修行方式,他所修的其實也就是心識它本身而已,所以說這種修習方式就等於在修「我」(我執),跟修「我」是一樣的,還是不會超出修習「我執」(修習「我」)的這個範圍的;也因此修習的是「我」,這種修法也是「我」的朋友,與「我」是相隨的。而就「汝」來說,這種修習方式當然就不可能是修習智慧「你」了,也因為「你」沒有到達這個地方的緣故,所以說對「我」一樣是不會造成任何損害的。“

有些稱大明,所見非作意。無作意觀修,此亦無害我,與我所執同,若未離能治,何為緣汝觀?此復汝未達。還有一類人,他們的修行方式就是說(這個「明」指的就是心),這個心應該是逕自的、很直接的去修習它。對於所顯現的這一切都不要去作意,而在修習的當下,也不要作任何的作意,他們是以這種方式修習的。而這種修習的方式對「我」來講,是完全不會造成任何傷害、不會造成任何損失的,為什麼呢?因為這和我的所執境來說根本都不相違,就是說與「我」相違的這個所執境、這個對治來講,以這種修習方式根本都還沒有到達能夠對治我的地步、還不能到達這種境界,又怎麼可能是在修習「你」呢?又怎麼可能是在智慧「你」上面作修習的呢?也因此「你」智慧還是沒有到達這個地方,對「我」還是不會對我造成任何的損害。“

92.            無聞多觀修,解述似應理,

93.用詞乃深奧,雖住於此觀,於根本定時,多者緣我觀,

94.未別我與有。有稱緣無我,無我與非有,差異皆無別,

95.多唯觀僅無。此等皆我業,若未離汝方,此時汝何去?

96.僅有達頃刻,驅我乃笑處!

無聞多觀修,解述似應理,用詞乃深奧,雖住於此觀,於根本定時,多者緣我觀,未別我與有。對於一些聽聞比較少的人來說,他們對修習智慧的這一點,大部分的人他們在介紹、在談說空性之法的時候,總是說得很漂亮(就是把整個法要都說得很好聽),而在用詞、在說的時候總是把它講得很深奧,或者以一種非常誇大、誇張的方式來講述這個法。而就修來說,從外表看起來也好像能夠修、也好像是在修習一樣,就外快看起來是如此。但是這些人,他們真正在修習的時候(就是將要入定去作修習)的時候,其實大部分的人所修的還是在修「我」,也就是說他們一坐下來,心中所現起的還是一樣「我」這個念頭,所修的還是「我」這個東西。對於所謂的「我」跟「存在」、「有」這個東西,他們不知道這兩者的差別在哪裡?他們分不出來,這是一類人。“

有稱緣無我,無我與非有,差異皆無別,多唯觀僅無。還有一類人,覺得自己雖然已經在修「無我」了,但是實際上他們對於所謂的「無我」跟「無」(無就是「沒有」),所謂的「沒有」(不存在),跟所謂的「無我」這兩者的差別,他們卻一點都分別不出來。所以他們在修「無我」的時候,其實在他們的感覺,在修的應該全部都是一種不存在的東西,他們在修的時候,修的也只是一種不存在的東西而已,而這種人是非常多的。

此等皆我業,若未離汝方,此時汝何去?僅有達頃刻,驅我乃笑處。總而言之,像之前所講的這些修習的過患,能夠產生這些情況,那都是「我」的事業能力所及、都是「我」幫忙造就的。所以說「我」在幫助他們的時候,「我」都沒有看到你(智慧)來到這個地方,這個時候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呢?就智慧(你)來講,在修行的時候,你連這麼一下子都到不了的話,那你說你要把我趕走、你要把我驅逐,這不是一件很可笑、很好笑的事情嗎?“

96.            聞者稱觀汝,成立常斷邊,

97.多次觀察後,盡尋觀修患,宗義尋患與,覆尋於觀修,

98尋者亦作尋,此尋者亦尋,尋治未盡故,尋找至無終。

99.倦之大妄念,墮網無觀修。尋時似已成,立時則無修。

100.有些緣我觀,有些唯觀無,有觀無作意,立無謬意時,

101.與我所執違,觀性唯日月,若未離此法,莫稱驅我走!

聞者稱觀汝,成立常斷邊,多次觀察後,另一類人他們是有聽聞過、有思惟、抉擇過的,的確你們也會覺得自己好像正在修行,你會說自己正在修行。你們對於正理它到了頂點(常、斷邊),上面的頂點為何?下面的頂點為何?也就是說最終極的兩邊,你都一直反覆的在成立、在證明,而也以非常多的觀察方式、不同的角度,一直在作觀察。

盡尋觀修患,宗義尋患與,覆尋於觀修,尋者亦作尋,此尋者亦尋,尋治未盡故,尋找至無終。而比較常作聽聞的這些人來講,對於一般的修行人,他也是一直尋找他的過失。比如在修行的當下,他會覺得這個人好像這樣修不行、那個人那樣子修也不行,就是一直去尋找這些修行人的過失,而讓自己所有的時間都空耗過去了。等於是說他們(指的就是在聽聞上做得比較多的這些人),就是在這些修行人所安住的義理上面,一直不斷的去尋找過失。而對修行這件事情來講,他們覺得修行方式就是反覆的一直觀察、觀察、再觀察,對於所謂的「尋者」(就是觀察者),也要對他加以觀察。而對觀察者之上又有一個觀察者,因為剛才已經要對「觀察者」作觀察了,所以有一個「觀察者的觀察者」。而對於這個「觀察者的觀察者」他們認為又要再加以觀察,所以等於說「觀察」的這種對治的方式,對他們來講根本就是無窮無盡的,根本找不到一個邊際了。

倦之大妄念,墮網無觀修。所以這種觀察方式到最後會落入一種什麼樣的結果呢?他們就會感到疲倦,落入一種疲倦的分別之網中(這種「分別」指的就是一種念頭,把這個念頭比喻成一個大網)。他們觀察到最後心裡面疲倦了,落入了這個「疲倦的念頭」這種網中,而到了這裡面之後,他們就再也無法修學,再也沒有辦法去思惟,沒有辦法去作任何的修習。“

尋時似已成,立時則無修。就這些人來說,他們在尋找、在觀察這些法的時候,好像覺得已經找到了什麼,好像覺得所謂的空性真的就如同他們所觀察的一樣,他們好像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但是真的在修行的時候、正安住於準備要修行的時候,他們卻不修這個,等於說觀察的是一者,真正修行的時候他們卻又不修這個、又修別的東西。 

有些緣我觀,有些唯觀無,有觀無作意,立無謬意時,與我所執違,觀性唯日月,若未離此法,莫稱驅我走!而修什麼呢?有些就直接在「我」上面去作修習。他們錯誤的修習方式:有些就直接對「我」去作修習;有些則是對一種「全然不存在」的東西,在這個上面去作修習,而有些則是以「無作意」的方式在作修習,等於說真的在修習的時候,他們所作的都並不是正確的。而能夠對一個清淨真實的義理,能夠對它修行、能夠真正安住在它上面的,這個作法(修法)才是真的與「我」(我執、我的所執)是真的會產生相違的。但是這種修習空性的方式、這種觀察空性修習的方式,卻如同白天的星星一樣,白天的星星是非常稀少、非常難找到的,是很少很少的。因為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辦法超出這個範圍,所以你(智慧)想要把我(我執)驅逐走,這是不可能的、不要再這麼說了。“

102.汝乃唯悟障,機緣亦鮮少,亦需無量劫,無上資糧聚,

103.此亦由師喜。然我不需此,我乃常主者,若要驅我走,

104.與我所執違,需無謬慧治,必要除此餘,雖有餘能治。

105.諸無信任故,成我之伴侶,成伴無解脫。若未捶擊我,

106.此是非無之,無妄念識觀,有許真性觀,我從心笑矣!

汝乃唯悟障,機緣亦鮮少,亦需無量劫,無上資糧聚,此亦由師喜。就智慧「你」來說,(「悟障」在文中,指的就是優曇波羅花,這個花非常的珍貴,傳聞說這個花只有在佛出世的時候才會開花、才會出現,以這個花來比喻「非常珍貴、難以值遇,而且才剎那顯現馬上又消逝」的意思),而你就好像是優曇波羅花一樣,幸運的話的確會出現,不過也就那麼一次而已。而且要出現的話,又必須靠著在無量劫中,不斷的集聚廣大的資糧;而要集聚廣大的資糧,又必需透由上師告訴你、歡喜教授你,你才有能力、才有智慧能夠去集聚資糧。

然我不需此,我乃常主者,若要驅我走,與我所執違,需無謬慧治,必要除此餘,雖有餘能治。而就「我」來說,我(我執)是不需要這麼麻煩的,不需要集聚資糧、不需要依靠上師,我一點都不麻煩。我(我執)是內心它絕對的一個主宰者。所以如果你要將我驅逐的話,那唯有藉著與我的所執境相違的智慧,而且這個智慧是一個完全沒有錯謬、能夠對治「我」的智慧,也唯有靠著這樣的智慧才能夠將我驅逐。

諸無信任故,成我之伴侶,成伴無解脫。除此之外,雖然有其他的對治,沒有錯!但是他們都不會相信你,對你絕對無法信任,所以這些對治其實也都可以算是我的朋友,因為他們總是與「我」為友的緣故,所以說這個人是無法得到解脫的。

若未捶擊我,此是非無之,無妄念識觀,有許真性觀,我從心笑矣!對我來說,你都碰不了我、都動不了我。就是說如果你不碰「我」的話,在「不碰我」這當下,「不碰到我」只是一直在修一種無分別的心識,所謂「無分別的心識」,就是說不會去觀察「這個」是什麼?「那個」是什麼?「是」這個、或「不是」這個,這一切的分別都已經不存在了。在一個無分別的心識上面去修習的這種作法,有些人會覺得他們正在修習空性,他們正在修習事物的存在軌理。對於這種事情,我是打從心裡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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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確仁波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