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經》淺釋

上隆下蓮法師講 弘永根據錄音整

  今天大家要求講《心經》,因為大家天天都在念,如果不講一下,就容易產生誤解。

  一、先釋經題:般若波羅密多心經

  佛教小乘在藏經中屬於“阿含部”。“阿含”是譯音。含:即包含。南洋國家沒有大乘經典,只有五部阿含,中國祗譯了《雜阿含》、《長阿含》、《中阿含》、《增—阿含》,中土稱之為小乘經典。世界上稱為原始佛教,是佛的常隨弟子們,特別是阿難尊者記載佛講的法。是佛最初度脫弟子的敦法。稱為“阿含”的意思是“這是佛親口所說的法”。

  藏經中的大乘經典中有一部叫“般若部”,有許多種,最大的是玄奘大師請回並譯出的《大般若經》,共600卷。這部《大般若經》總共有十六會,即十六次說完的。第一會說得最多,說了400卷,第二會說了一百多卷,第三會說80卷,第四會至第九會說了兩卷。後面每會說得很少,到最後的十六會時說菩薩的六度。六度:佈施度、持戒度、忍辱度、精進度、禪定度、智慧度。前五度是福德資糧精進度通於五度,最後的智慧度又叫般若度,是智慧資糧。要成佛度眾生必須積聚福德、智慧二種資糧。資:即資本、資糧。因智慧資糧是由福德資糧而生,故菩薩應先修福德資糧,在六度中亦以福德度為先,智慧度最後說。

  從前上師(能海上師)等大德到西藏求法,用騾子馱銀子。因為第一是應廣修供養。第二自己還要帶生活費。如果沒有這些福德資糧,是不可能求得妙法的。但福德以智慧為引導。

  現在每個道場都有大殿,這是供養三寶的地方,也是我們培福的主要場所,是一個莊嚴而神聖的地方。(大家除了念經、作佛事、搞清潔、禮佛外不應到大殿上走動)搞大殿上的清潔如:燒香、換水等都是供養三費,給佛菩薩當侍者師。所以不要把這麼好的培福機會讓給別人了。菩薩的六度就是培福、培慧。有了圓滿的福德資糧,才能產生甚深妙智。在培福當中建立智慧資糧,由“實踐出真知”故。

  民國時佛教界辦了許多佛學院,一辦佛學院就把佛事、培福的事忽視了, 一天只是上課,叢林中的一切事都不做,就是上殿也只念三遍心經,因此辦了將近百年出的法師並不多。

  《八心》就是講“般若”,是講小般若,但是這部心經卻包含了整個《大般若經》600卷的內容。此經屬於般若部中最小的一部,僅用260個字就把600卷的內容說完了。大般若經如最大的照片,心經如最小的照片,所以內容完全一樣,不過是把它縮小了而已。我們天天念心經等於念了大般若經六百卷。因此今天我們就跳一下,從佛法的最高處——般若開始學。

  心經有多種譯本,藏經中有鳩摩羅什譯的,還有藏文譯本,與一般的經一樣前面有“如是我聞”等六事。我們天天念的心經是玄奘大師譯的,沒有一般經上的“如是我聞”六事的句子,直接譯正文。

  般若經;為何屬於大乘經呢?小乘經也有講智慧的經,為何又不叫般若,這與大乘講的智慧有何·異同呢?其實大、小乘講智慧都是講“無我”。小乘的慧學如《俱舍論》中的最後一品講的是“無我品”,這部書是彌勒菩薩的大弟子世親菩薩造的,叫做“聰明論”。在當時被印度人認為是最聰明的人所寫,是智慧的結晶,小乘講的“無我”叫“智慧”。大乘講智慧時的無我叫“般若”。

  有的人認為小乘講的無我祗是說人無我,沒有大乘講的細緻深入,大乘不僅講人“我”沒有,且講法“我”也沒有。但是在中觀宗的應成派卻說小乘也要見法無我,因為說明人無我與法無我的理由,都是“緣起故性空”。“人”也不過是諸法之一,能通達人無我,必通達法無我,因此大、小乘講的智慧都是相同的。

  大、小乘的根本區別只是在於:大乘人發了菩提心——即為利眾生願成佛的心,小乘人沒發菩提心,只發了出離心。

  佛教講般若,特別識無我慧。小乘一開始就講無我。小乘的戒定慧三學分開來就是講三十七道品。即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聖道分。三十七道品分三層講戒、定、慧,一層比一層更深入、細緻。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是第一層,是修加行的三學。四念處是慧學,四正勤是戒學,四如意足是定學。因為聲聞乘人的水準高,故佛以五根、五力講,五根、五力為第二層三學;七菩提分、八聖道分是第三層三學。四念處是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最後的“觀法無我”就是“無我意”。“我”究竟指的是什麼東西?這是大家用功的地方。怎樣個“無”?有人說小乘只通達人無我,不通達法無我,這個說法有爭論。究竟來說小乘亦通達法無我,因為四念處中就說的“觀法無我”。大、小乘的根本區別上面已說過了。

  為了便於初學的同學們,我採取一個字一個字翻譯的講法。

  般若:智慧。波羅蜜:彼岸。多:到。波羅蜜多合為“到彼岸”,即是“徹底”之意。一件事的完成叫彼岸、開始行動為此岸。佛法裡說生死、流轉,凡夫是此岸;涅盤、成佛是彼岸。心:心是人體最重要的部位,用此字作為這部經的題目。意義在於:此經講的是《大般若經》的最重要、最扼要的內容。經:是貫穿意,讀音同“徑”,順牽的叫“徑線”(織布時)。喻能貫穿道理。經又當“常”講。即是說此理永久不變。是顛撲不破的常恒的真理。

  這部心經是玄奘大師譯的。《大唐西域記》中說玄奘大師在去印度求法的路上全靠心經的加持力,而能克服重重困難。由於大師攝持著心經的妙理,因此不被任何魔事所擾。所以我們天天念心經,不懂道理念了文亦能得加持,如是不溝,理解錯了就會產生誤解,因此大家應知道個大綱領。下麵依文講釋。

  二、釋正文

  觀自在菩薩:“菩薩”是梵語“菩提薩埵”的簡稱。菩提意為“覺”。“薩埵”意為“有情”,全意為“覺有情”。凡是一切有生命的都叫“有情”。佛法說“有情”指胎、卵、濕、化四生。人是胎生中最有靈性的,故最高極,蚊蟲、禽類等是卵生,濕生是一定的溫度、濕度合和產生的生命。天人、鬼神、地獄中的人是化生,西方極樂世界的人是蓮花化生。但現在科學還沒有發現化生的有情。化生是眾生業力(正業)所感,化境是依報所感。如做夢—般,是依、正二報現前,在現實中不能找到的。“情”是指有心識、有精神、有思維活動的,最下等的動物也是有神經的。有情”即“有心”,“心”就是人的粘神,有思維能力。有情的範圍很寬,菩薩也是有情,是最高尚的有情,是“覺悟了的有情”,故叫“覺有情”。

  菩薩覺悟的是什麼呢?覺悟了“諸法無我”,菩薩覺悟了這個妙理後把他傳給寬生,使眾生也能同他們一樣覺悟。這是菩薩發了菩提心,由於有這個高尚的心而能度一切的有情,這也是菩薩區別於聲聞乘人的地方。只要發了菩提心的人都能稱為“發心菩薩”。所謂菩提心,就是“為利眾生願成佛”的大願心。菩提心在心所法中屬於欲心所,是善法欲,是高尚的願望、志向。願成佛是一個高尚的動機,佛足最高尚的人格,具佛那樣圓滿的福德、智慧資糧,那麼大的神通力,才能夠救度眾生,充分利益策生。這就是願成佛的真正目的。(而不是看見佛有那麼多的人、天恭敬、供養才想成佛。)只要發了這個大願心,就不能退轉了,正如經上所說:假使熟鐵輪,在五口頂上旋,終不以此苦,退失菩提心。從初發心到十地菩薩,乃至成佛都不退失此心。你們能出家就是發了大心,這說明你們對佛法抱有大的希望心,是大心菩薩,就更應向上,如菩薩那樣,上面識的是一般的菩薩。

  心經中講的是“觀自在菩薩”,是否是觀世音菩薩呢?這有兩種講法:

  一、是指觀世音菩薩。是《瑜伽焰口》中的觀自在菩薩。

  二、指凡是有觀世音菩薩的地位、程度的都可稱之為觀自在菩薩。

  “觀”:即觀點、看法,觀就是般若,般若是叫我們對待事物應有怎樣的看法。修觀的“觀”是動詞,是觀察、觀看。止觀:止是定,是六度中的第五度靜慮波羅蜜。觀:即慧,是第六度般若波羅蜜。我們對於世間的事事物物都要通過觀察才能得到正確的認識。佛菩薩的智是由觀而來的。觀,是對宇宙人生的最深入細緻的看法。在法相宗中講“觀”叫“周偏尋思,周徧伺察”。觀不是只看一點,而是周徧的看,看得機叫“尋思”,看得細叫“周徧伺察”。我們看問題應“如貓捕鼠”那樣集中全部注意力。佛法看問題是把問題抓出來,從整個方面去觀察,然後結合起來,而不是祗著力於一方面,是靈活的、細密的觀。而修禪觀的目的也在於先把心訓練得很細密、靈活,所以應先修止、令心寧靜,才能觀。楞嚴咒中的:“妙湛總持不動尊”,“妙湛”:是水清涼而寧靜,比喻心應如清涼而寧靜的水一樣,沒有一點微波,沒有一點煩惱塵垢才能如實照見東西,修上觀一方面是使心寧靜,在這個基礎上修觀,心要十分寧靜無垢,才能如實洞察一切。

  海公上師敦的《三皈依觀初修略法》包含了整套如來禪甚深的禪定,由上()生觀()。為什麼要觀呢?糊塗人不會觀,觀是有智慧的人明辨環境,觀清楚了才能認識,才能對洽,觀是產生認識的力量,認識宇宙人生就是通過觀的力量,菩薩就要把宇宙人生弄清楚,如能將無我的觀慧修起才能自在。

  “自在”:就是解脫,解脫就會自在,解脫是針對縛,煩惱就是縛,由於這個縛,所以眾生流轉生死,我們每天被煩惱縛著而起惑造業,作無意義的事,煩惱使我們不得解脫、不自由,要解脫、自在就必須斷除煩惱,斷我執習氣,這就要靠觀,才得自由、自在。眾生由於執著有個常恒不變的我而造種種業,由觀——真正的觀才能把所執的“我”看清、看透,就不為他所縛,而得大自在。斷盡我執,就能成就阿羅漢。

  菩薩起了智慧觀,看透了所執的我是欺騙我們的,就不再為我所縛。我們遇到每一件事都應觀,觀清了才能正確的解答。正確的認識,才不會被困難所阻礙,人的殊勝處就是能觀,由觀而得解脫自在,觀主要是通達“無我”,我們現在只是發了笠口提願心,未通達無我,只是粗略的瞭解一點表面,沒有通過觀,要真正觀照到“無我”的道理,就要按照理論修觀。從理論上知道無我的道理。“相似見道”,是真正見道的前相,每個人都能成為觀自在菩薩,只要好好修,通達無我、般若之智才得自在。

  四念處就是讓我們觀,念即是為了觀,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觀”就是看法,是智慧,有了智慧就有超脫的、不尋常的看法。有的老菩薩不怕髒,不怕苦精勤為常住做事,因為他見身體本來就是不淨,他的看法就與一般人不同。貪生都是愛身惜命。(但講衛生不是愛生惜命)佛法對人生的看法是真理,因為身體本來不淨,身如“行廁”,教眾生應觀身不淨,即修不淨觀,佛法的各種觀都是駁寬生的顛倒見,使眾生得解脫的。

  “教觀綱宗”中的教是教理,觀是學了教理真正從自己思想、行動上起作用,在心靈深處起影響。我們學的是佛法,不是口頭禪,只有將所學的實修,變為行動才能得到無限的解脫,才得自在。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般若波羅蜜多,字面意思前面已講過,不再重複。

  “行”是實行,實踐。所學的道理在思想上起作用,而付諸實踐,這裡的“行”主要指內心活動,是思維。“深”:是重要,精深的意思。佛法講般若有兩方面:一是深般若,二是廣般若。廣般若屬實踐,深般若屬於認識,智慧屬認識方面的,佛法的般若是指認識與實踐兩方面。只有深入的研究才能把問題看穿看透,實際上佛法無多旨。

  要通達無我的道理,就應實踐、兌現。所以應實行。實行時的事情特別多,菩薩的六度萬行是深廣般若,範圍特別寬,六度中前五度屬於廣般若,是實踐方面的,智慧度是認識方面的,是深般若,只有先認識,然後才照著認識的真理實踐。這裡講的“深”字特別講明是“深般若”。廣般若是不舍一法,一切功德事都要實行。如掃殿堂、行堂、掃廁所都是佛法的實踐。故說:“搬柴運水、無非佛法”。勞動是廣般若部分,在佛法中是身力供養,不要把身供養看為佛法以外的事,這是佛法中很重要的事。海公上師集的《文殊五字根本真言念誦法》中講菩薩六度萬行、四攝法,這個我們以後再講。

  我們(鐵像寺)大雄寶殿中的釋迦牟尼佛,左邊脅侍為文殊師利菩薩,右脅侍為彌勒菩薩,文殊菩薩傳的是深般若叫“真觀”,彌勒菩薩傳的廣般若叫“正行”。

  深般若是說看問題應深入、透徹,也就是說入無我和法無我。“一切法無我”是《百法明門論》的中心問題,一切法有些什麼呢?我又是什麼?無我的無,無的是什麼?如何個“無”法?這些問題都是很高深細微的,故為“深”。

  佛法看事物是透過表面,比一切世間人看的深入,不是人云亦云。世間人也在找世界的根源,基督教、天主教就講上帝造人,上帝造世界;儒家就說世界所存在的一切是“天地”在指揮、安排,用這些語言搪塞過去了,哲學稱世界本體為“本體論”。看問題不應隨俗,應深入透徹的看,這就是深般若。

  佛法觀的是“我”是不是有,認識到這個“我”是煩惱、業的根本,而眾生就是整天被這個“我”所牽引、左右。世間人說佛教把本來有的說成沒有是說瞎話,豈知佛法是從根本上看問題的,各個宗派的看法也有深淺不同。唯識宗就沒有中觀宗看得徹底,中觀宗的應成派與自續派的講法又有所不同。世親菩薩的《三論玄義》就是講般若理。三論:《中論》、《百論》、《十二門論》。三部論都是講空理的。《百論》有一百個論,是總結三論講空的道理。自續派,“自續”的含義為“自己相續”,認為事物本生是自己相續下去,這只是把中觀淺一層意思講了,深義未講出。後來宗喀巴大師才把中觀之深理講徹底了,把印度最後的注疏譯出了。(漢地還未把三論宗最後的深理譯出來。)善知識已給我們講出了深般若理,寫成了著作,我們應好好學,多用腦想,多思維,這不是瞎猜出的,法尊法師用口語講了《四宗要義》是弟子隆蓮記錄的,是西藏的四個宗派對深般若的講法,在《現代佛學》上有載。

  《現代佛學》已改為《法音》,以後我還要講一下法尊法師講的深般若。佛法不同於世俗諦。世俗諦是世間上的人認為的真理,是習慣是俗成共許的。聖義諦是聖人的智慧所親證知的真理,所以是“深般若”的看法,表示不同一般俗人所見,“深”亦有“重要”的意思。“時”:是菩薩用深入的眼光看世間宇宙問題的時候,是心用功時,“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最後講“行”字,“行”是心深入一層看問題的時候,這時得出了“五蘊皆空”的道理,世間上的人認為空就是沒有,所以佛法說“萬法皆空”他們說佛法是睜眼說瞎話;我們說“空”並不是“什麼也沒有”,世間人又說和尚在詭辯,說的話不盡人情,一會說空,一會又說空不是沒有。

  從前般若宗流行時,空理沒有講清楚,俗人稱為“鼠嘰鳥空”如鳥啄樹之聲“空空”作響。般若裡講空講得很透徹,大家都知道釋迦世尊被尊為“空王”。說出家是入空門。若不把空講清楚,佛法裡就叫“斷滅空”。更不能講得籠統,應下一個界限,即“空”的是什麼東西?什麼東西是沒有,除了“沒有”的還有沒有“有”的?

  簡單說“空”就是空掉我們那個執著。凡是對每一樣東西起的執著,認為萬物是實有的,這種看法是錯誤的,因為萬物都是緣起性空,而並非說東西不存在。如桌子是存在的,若在這個東西上起了“這個東西是不滅的、是實實在在有的”,這就是錯誤的認識,就叫執著。即是最小的執著都應破除,如果保留—點都是流轉生死的根子。佛已斷盡了金剛習氣,也即是斷盡了眾生最堅固的執著,我們應把所執的物件找出來。

  “照見五蘊皆空”:五蘊:色、受、想、行、識五蘊。

  ()色蘊:凡一切物質,都是色蘊所攝,一切物質不外乎堅、濕、暖、動四性而構成(是由地、水、火、風四大種所構成)。六根中眼、耳、鼻、舌、身五根;六塵中色、聲、香、味、觸、無表色都是色蘊所攝。眼、耳、鼻、舌、身為內五根是物質的。色、聲、香、味、觸是外五塵。色塵:是眼所對的顯色、形色,不是五蘊中色蘊的色,色塵只是色蘊的一種,顯色是顯在外的各種顏色;形色是指物質的形狀,有長、短、方、圓等形狀。聲塵:是耳所對的,分為有執受六種,即有情所發出的,無執受六種,即非情所發如打雷,風聲;有執受無執受六種是有情和無情一起作用發出的,如打鐘、吹笛,是有情通過無情的東西發出的聲。香塵:凡是鼻根能嗅到的氣味都叫香,有好香、惡香、乎等香。味塵:舌根所嘗的叫味。有苦、酢、甘、辛、鹹、淡等。觸塵:是身根所感覺的。有滑、澀等。此五塵是內五根所對境,都是客觀存在的物質。無表色是看不見的物質,如受戒,能產生—種看不見的物質作用。受了戒能生防護犯戒的作用,修禪定也能在身上產生作用叫定果色。蘊:積聚義。佛法也是先說物質後說精神,精神主要是說對外界產生的認識,受、想、行、識四蘊都是精神方面的。

  ()受蘊:是感受、領納,即對外境產生的感受,發生感受還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觸”受是五根對五塵發生的感受,有很多種,歸納為三種:苦受、樂受、舍受。根觸境時產生感受,即心理活動。對於適悅的境生樂受,不喜歡的境就會產生苦受,不苦不樂的中庸境產生舍受。由種種感受進一步產生認識即想。

  ()想蘊:是思維、取境安名,心理學上叫做概念,即對事物大概的印象。 一個人看見東西有些什麼想法呢 如果見過—次就會在腦海裡留下一個印象,箏二次再見到,或別人提起時就知道是什麼,這個東西的形狀馬上會重現,就可以叫出他的名字來,故叫做“取境安名”。這是心理活動的作用,只要印象留在腦子裡,不論走到哪裡也不會忘記。在百法中的徧行五裡也有受、想二種心所。

  ()行蘊:是百法中徧行五的思心所。是心理作用,由前面的受、想蘊之後進—步在這個東西上打主意,作種種盤算,如果是自己喜愛的就千方百計想得到,採取種種辦法追求,得到這個東西,這就叫行,也叫“業”。

  ()識蘊:由於受、想、行之後產生決定的認識,識是所有的心理活動,長久就會在心識上留下印象,唯識學叫做種子,由這個種子,以後因緣成熟就會產生作用叫種子起現行。對於佛法的道理不知道就應多學,久久熏習,讓其在八識田中下個種子,久了就會熟悉的。

  五蘊偏重講心即精神方面,只有一色蘊講的是物質,其餘四蘊都是講精神方面的。五蘊也是佛法對世界萬物歸納的一種,但佛法並非二元論。元:是本體、自性意,而佛法講世間萬物都沒有自性,都是因緣所生,沒有自性的,五蘊是“緣起性空”的。物質、精神(是根對境然後產生的種種心理活動)都是緣生無自性的,我們應如中觀宗所說的應慢慢地思維觀察,看世間萬物哪一樣不是緣生的,哪一樣是有自性的,大般若經把每個法相名詞都提出來說了,所以文很長,一共600卷。心經把大般若經的內容歸納濃縮為二百六十個字。

  只有用智慧去觀照時,才能見到五蘊(世間萬物)都是緣起性空,故說照見五蘊皆空。在照見五蘊皆空的基礎上才能不畏生死地“度一切苦厄”的眾生。眾生之所以在生死長河裡流轉,就是由於不能照見五蘊皆空。人是一個四大假合之軀,有心理活動,是物與識(精神)構成的,卻認為這就是真實的我,整天跟著這個“我”轉。

  蘇聯人的哲學詞典中沒有“精神”二字,他們只承認有思維,不承認有精神,認為只有大腦的活動,這種看法太簡單了。所謂“人我空”是說眾生所執的我只是物質和精神聚集在一起(緣生)而構成的,沒有一個實在的不變東西(自性是空)存在。但眾生是由於無始以來的煩惱習氣,因此總認為五蘊之軀就是一個常恒不變的“我”。這個“我”並不是真實的、可靠的,只能使我們因他而起種種的煩惱邪見,造各種業,流轉生死,“我執”是流轉生死的動力,如果能將所執的我斷盡,看成緣起性空的,就能出生死不再流轉六道了。

  (待續)

“照見五蘊皆空”不僅是照見人我空,還照見世間萬法部是緣生無自性,故“皆”字是包括了人、法二空,把人、法都看成是緣起性空了,才能稱之為“皆空”。斷盡人、法二種我執才能真正出離生死。有的人認為小乘只談人我空,大乘才談人、法二空,這是一種誤解,其宵在小乘裹也談了人法二空,只不過著重於人我空,而大乘談法我空時多些。按中觀宗的說法既通達人我空,同樣通達法我空,如同一個數學公式一樣,能按這個公式算出這道題,就能算出另一道同類型的題。擺在人我上能見緣起性空之理,對於世間萬法也能見到緣起性空。所以小乘還是能通達法的緣起性空。只要照見了五蘊皆空,就能知道下面的文了,以下的文句都是由遣一句發揮出的。

  照見五蘊皆空,了知萬法的真實相,才能“度一切苦厄”。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是色蘊,色蘊是世間一切物質,物質都是緣生的,緣即是“條件”的意思。每個東西的存在是由眾多條件的聚合,消失是由條件的散失,或壞滅。從構成其它東西的條件本身來說也是緣起,而不變的自性是沒有的,並不是說每個東西之外另有一個緣生無白性的定義,假如這樣認識的話,就如有眼病的人看見月亮上面還有一輸月亮是一樣的,其實天上只有一個月亮,月上面又有一個月亮,在佛法上稱為“二月”。這個“二月”是世俗諦所不承認的。一切萬法由於是緣生,所以沒有自性,緣生無自性二者並不矛盾,是一個物上具有的兩方面,緣生故性空,所以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不異:是“同”的意思。“空不異色”就是說“有”與“空”二者是一體的,物質的存在是自性空的存在,這個物質本身沒有一個常恒的“自性”存在,他雖然存在但他顯示的是沒有自性,緣起性空是一切物質的屬性,正是由於沒有自性,所以一個物質的生與滅不是絕對的,條件具足和合了則能產生,條件不具足、和合則不能產生這種物質,雖然此時滅了,但一旦條件具足和合,即因緣成熟時這種物質就能夠生起了,因此說“空不異色”。

  “受想行識亦複如是”。受、想、行、識四蘊是精神方面的,是由物質的根對外境產生的,所以也是因緣所生,既是因緣所生所以也沒有自性,因此精神方面也同色(物質)蘊一樣。“受不異空,空不異受,乃至識不異空,空不異識。”

  有的學唯識宗的把第八阿賴耶讖看得很神秘,認為第八識是有自性的,而中觀宗講無我,講的道理比唯識宗更深入,透徹些。學佛法廳把這個學好,應從法相唯識開始學,真正從法上通達緣生無自性的道理。

  西藏的小喇嘛是從三論、因明學起,學得很踏實細緻,我們應知道每一宗的輪廓、大概。因明應學,特別中觀宗很重要,這是一個了生死的法門,是挖出我執,是一門正規的學科,佛法就是講人無我、法無我,一切法緣起無自性,所以內斷人我執,外斷法我執,起執就會生障礙,成偏邪見。

  “是諸法空相”,諸法的本相就是緣生性空相,這才是他的真宵相。

  “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這幾句容易體會錯,以為是不分別,不愛乾淨。應該這樣講:一切萬法既然沒有自性就沒有宵在的生滅、垢淨、增減。如果執著一個事物有一個不變的自性,就有一個東西在那裡生滅,分別他是垢淨、增減,既無自性誰在生滅,何有垢淨呢?所以文殊菩薩手中的劍叫做“八不慧劍”,是斬斷眾生的一切我執習氣的。八不:不生、不滅、不來、不去、不一、不異、不斷、不常。中觀宗就是著重闡述八不正見。由於“諸法空相”所以是“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不生、不滅”。真正見到了諸法的性空後,才能見到事物沒生滅等災相。無自性,就無從安立生滅等頗倒相。

  下面一段更進一步深人說明前面的道理。“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在諸法空相的基礎上就沒有眾生起實有的物質(色蘊)和精神(受想行識四蘊)。五蘊——世間萬法都無自性。“照見五蘊皆空”是在“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見到的諸法真理。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這是說無十二處,佛法把世閑萬法歸納的中等法(即不略不廣)為十二處,佛法用蘊、處、界三科總括世間萬法,粗略名歟不同,其宵只是開合的差別,這是佛應各類眾生的根機而善巧說法。十二處又叫十二入,“入”是說六根對六座境時能產生作用,故又叫生門二八根又叫根門,根對境能產生認識。“意”,指精神活動。“法”是意根所對的境,很抽象的。在般若觀來看,此五蘊,十二處都無自性,這一句亦是從上句的“空中”帶下來的,應為“是故空中無眼耳鼻舌……法”。是在修空觀之時見列十二處無白性,在修空覲時五蘊、十二處都應依次觀他們的性空。

  “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這是佛將世間萬法歸納得較細的一科,說世間萬法總歸為十八界。界:種類的意思。十八界即六根、六塵境。六巍界。六根對六境時產生認識,即是六識,此六識都是依根立名,即眼識界、耳識界……意識界。佛法把世間萬法用略、中,廣三種歸納法,把世間萵法歸為蘊處界三科。對每一法都要在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看他是不是緣起性空。“乃至”是包括其餘十六界,蘊、處,界總攝世間萬法。出世間法以諦(四聖諦)(十二因緣)(六度萬行)三科攝盡。下麵講十二因緣法。“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先講十二因緣:無明,行、識、名色、六人、觸、受、愛,取、有、生、老死。順起推就是生死流轉,逆推即無明滅則行滅乃至老死滅,就是出生死的還減法。十二因緣是眾生起惑造業流轉生死的次第,眾生流轉生死是從無明開始的,無明根本就是俱生我執,是人本來的屬性,俱生我是說這種我執不是別人教你的,是與生俱來的,這是流轉生死的主因。每個人都有,小到嬰兒也不例外,從一離開母腹就為這個我擔心,於是一出生就哇哇的哭,這是俱生我執的體現。下地就哭,感到環境改變了,恐怕周圍對我不利,而推動生命的動力就是這個俱生我執,“俱”是同等、一起。此我執是根本無明,是一切煩惱的根子,所以又生根本煩惱,一切煩惱都是由我執無明而生,從我執遣個根本無明產生貪、嗔、癡等根本煩惱。因而造種種業,這就是“無明緣行”。“行”就是造業,是通過種種思維所起的行為,“行”即與“思”一樣,思起善惡的種種想法,就會有善惡的行為,有行為則是善惡的業,唯識宗說業的能力潛伏在阿賴耶識小,由業產生識,由識而受生,初投胎時還只是一個肉團,是物質與神識(精神)兩部分,在十二因緣中把物質叫做色,把精神方面的叫名,這時還未展出六根之前的胎兒叫作“名色”。名色分肢有眼睛等器官時就叫“六入”,即六根,這時就是一個人形了。胎兒在母腹中是有感覺的,知道冷熱,到出胎時,六根已經完備,能發揮作用,就會攀緣外境,這時便產生種種的感觸,觸是內之六根與外界境界心識三結合而產生的,在胎中會感到有壓力,出胎後與外界接觸時覺得餓時就想吃,會到處看,最初給他吃苦藥他也會吃得很香的,後來給他吃過甜美的東西後再給他吃苦水他就不幹了,就會喜歡好吃的,對於喜愛的東西產生樂受,對於不喜愛的產生苦受,這是由觸而產生受,對於樂受產生愛,由愛就希望得到它,並想辦法去取得,就是由愛而取,由取又造業,這是後生受生死的因,故叫有。有就是有業力種子、是生死的根本,由業感得“生”,即是生命,有生必然會老死。即是夭折的人雖不經歷衰老這個苦,但也逃不出死字。死後到二世生命開始之間,佛法叫做“中有”。中有有天眼通,能看到與自己業力相應的那一道父母在一起交會,由他業力的推動便會趨向彼處,對父精母血生染著執取的心,這一執著就人胎了,一入胎就是生有。“中有”的生命最畏是七七四十九天,而每七天又轉變一次,所以人死後每七天給他念經消業。如果中有未投生,則會由惡中有轉變為善中有,他能得到很大的利益。只要他一投胎,生入六道任一道中,中有就完了,就是第二世的生有,而十二因緣則是從出胎開始才叫“生”。有生就會死,或年長的可以到老才死,佛法把出生到老死叫一期生死,在一期生死之中又有無效的憂悲苦惱,這一切的痛苦都是由於有“生”,而“生”是由於無明造種種業,由業而生,所以推列最後無明就是生死根本,一切痛苦的根於也是無明,瞭解這個道理,我們要想遠離一切痛苦就必然要出生死,欲出生死就應從無明這個根子上下手,無明的根子在俱生我執,所以應斷俱生我執。

  十二因緣歸總有三方面,就是惑、業、苦。惑就是煩惱無明,由煩惱才造業,由業而受種種苦,此惑業苦三是屬四聖諦的苦諦,集諦。集諦是惑業、是苦諦的因,由煩惱,業招集苦,由煩惱業受生、老、病、死種種報應,煩惱是誰給你的?是自己找來的,所以只有俱生我執才是我們每個人的真正冤家讎人,但是我們卻把它當成我們善知識一樣一切都聽從他的指揮,幹種種的壞事,造種種業。

  佛說萬法因緣生,一切有為法都是有造作的,所以無明也是萬法之一,萬法既是緣生無自性,無明也不例外,他是能夠消除的,無明滅盡就是明,但這個“無明盡”也不應對它起執著,無明盡則相續到行列老死都滅盡,這是十二因緣的還減法,但不能對此起執著,無無明,所以無明盡也是沒有的,無明盡是努力達到的目的,無明滅盡了,生苑的根子也滅盡了,因為由無明而起的種種惑業也不再起了,就沒有苦。故說“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老死也沒有自性,他是由惑業而感故。惑業滅,老死也隨之而滅。“老死盡”就是涅盤,涅盤也無自性,依中觀見看一切法都沒有自性,十二因緣的流轉還滅都無自性,所以不能執一法。凡有執都不符合般若見,都是錯誤的。

  (待續)

緣覺聖人是觀十二因緣得解脫,故稱之為緣覺,比聲明人修得要複雜細緻些,阿羅漢主要修四聖諦法證果、出離生死,但修行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修四諦、十二因緣都不容易,出生死是很難的,所以不能只想走簡單的路,要想成佛就更難了,要經三大阿僧只劫,廣修六度萬行。阿僧只:意為“無數”,真正菩薩發心敢於承擔長時的生死流轉,這是菩薩的般若智,這是菩薩的精進勇猛心。有的人想速成佛,這種勇猛可以,但修行來不得半點投機,應腳踏實地修,沒有便宜可揀,不應偷懶,學佛法不能鑽空子,也沒有輕巧法。路不怕遠,只要未走錯就應踏踏宵災地走下去。了生死就是出世間。佛法講出世間,是出“五欲”、“八風”,能超脫五欲,不為八風所動則現前就叫出世間。五欲有粗細不同,粗五欲是財、色、名、食、睡。細五欲是色、聲、香、味、觸,這襄講粗五欲:①財:是經濟基礎,現在在城襄工作的人都是瓴工資。②色:主要指男女色,佛教講色不單指男女欲,退包括一忉現前的享受,都是從色開始。③名:名利之心,修行人最難擺脫。儒家說:三代之人唯恐人知不好名,好名還知向上。我看《袁了凡家訓》書後有兩句是:“善欲人知並非真善,惡恐人知便是大惡”。做了好事不應讓人知道,密法講“秘藏功德”,自己有功德應不讓人知道,不僅自己不顯示,亦不讓人幫自己顯示,別人知道了不是好事,學雷鋒做好事不求人表揚,名造一關最不易過,尤其是為當法師出家的。世間人都愛爭名,眾生都有這種習氣,看見有人來就輿人比高低。從學習上、修行上輿人比,總是想自己比別人要高一些。嗯!他還站在我前面,我站在他後面,心裡老不痛快。

  這次我在北京開會時,記者訪問我,在問我時,我閒聊天式的說了幾句,沒想到他給我大肆宣傳,許多人給我寫信,要求到鐵像寺出家,然後中國新聞社吹四川尼眾佛學院,吹到了香港,在各家新聞宣傳,我想這是黨的照顧怕我們招不到生吧?出家人別人當面讚歎就應否認,不應默認。別人吹自己不是好事。上師說有一個人在稱讚你,就有一百個人在誹謗你。從前聰明人都逃名,有名不是好事。世間人有名隨之而有財,所以他們都爭名。

  ④食,有許多人把前三種欲都看得淡,卻把食看得重,修行人對於飲食也是一個關鍵。食是眾生的主要依靠,所謂“一切眾生皆依食住”,每個眾生都要吃。但認真修行的人這一關也可遇的。

  ⑤睡,人要休息,不休息身體吃不消。睡有正常的睡,只睡·四小時,符合佛制。其餘時間應打坐,不應“開夜車”讀書,這樣最虧身體。眾生都有貪睡的習氣,睡是懶惰,貪睡貪安逸,修行人睡眠越少越好,久休息就把時間浪費掉了,人生的時間實在太有限,太少了,應該好好利用才對,世人卻貪安逸,好耍。

  八風:利、衰、毀、譽、稱、譏、苦、樂。①利:對自己有好處的為利:②衰:對自己有損害的事,③毀:別人誹謗,使名譽受損害,④譽:稱歎,給自身帶來榮譽的言詞;⑤稱:稱揚,讚歎:⑥譏:別人說自己的短處:⑦苦:凡逼迫身心之事都是苦:⑧樂:自己喜歡好樂的,如己的心願。

  眾生被五欲、八風所牽,哪裡有利就往哪裡,無利就避開。八風使世人變成傀儡的主人,令世人不得自在。出世間就是出五欲、八風,當五欲、八風現前時,自己首先應認識,還能對治、抵抗。出家不顧世利,就是開始與八風唱反調,所以現前就應出世間,以後才能證阿羅漢。海公老上師(能海上師)從西藏回來後,到五臺山閉關,親見文殊菩薩,集了《文殊五字根本真言念誦法》這個儀軌。他老人家修本尊法能現本尊相,他的弟子在他坐靜時,在法座上都見到遇他的本尊相。通教寺有位師父告訴我,他聽老上師講法時見到上師法座上坐的是彌勒菩薩,心想座上放了彌勒菩薩,上師講法又坐哪呢?正在想時,一下子看到的又是上師坐在那裹開始講法了。上師是成就了的人,他老人家告訴了我們的修行道路,我們就應照著修,法尊法師譯的頌文中說:“至尊恩師如教修,我等亦應如是行”。我們應照宗喀巴大師走過的路那樣走,才走得到目的地,我就教你們宗喀巴大師的久笠口提道次第鑼,海公上師也是依《菩提道次第》成就的。我們應走這條穩當的路,(但是如果你們想另修一種法門,另走一條路,我也不能勉強。)我指的就是這條路,要了道只有照善知識走過的路才得了道,修行事應如禪宗門下說的,要直下承當,說了應馬上兌現,當下就出五欲八風,對著五欲,八風境時能抵抗、解決,才是真功夫,真修行。而不只是表面上的禮拜、念誦以為才叫修行,真正五欲、八風現前時被牽著走,這不是真修行的功夫。

  你們要求講心經,心經主要是講“照見五蘊皆空”,空是把五欲、八風看空。如果把空解釋為“沒有”就會成為斷滅見,佛法稱之為“惡取空”,取是執著之意。應好好領會佛說空的意趣,否則以為空是沒有,因果報應、造善、惡業、成佛墮地獄都空掉了,小則流入消極,大則就會否定因果,做壞事犯戒,成為大惡人墮地獄,這在佛法是極呵斥的,如果把空弄錯了還不如說有,因為說有還信因果,畏業果,把空講錯了反而無所顧忌,為一己之利什麽壞事都敢幹。

  說“空”是說無自性。“自性”的含義是說有個東西不依靠因緣(條件)就能生起,不依靠條件而存在,這叫自性生。佛說一切萬法都是緣生,佛法的理論就是緣生論。緣:條件,所有世間法都是緣生。佛法否定世間有不可分割的物質最小單位“極微”,再小的東西都是眾緣和合而成,都可以再分,這是佛法的微觀宇宙。今天科學上把一切萬法的緣稱為“元素”,說萬物都由各種元素構成,如水是由氫氧兩種元素構成。每一元素都有原子,原子有正負電荷,證明可以再分的,總之世上沒有不可分的東西。莊子說,一個東西天天拿去他的一半永遠也拿不完,反正要剩下一半,永遠都可以再分的。

  每個東西再小都有兩面,不是孤立單面,部是由許多客觀存在的條件構成,客觀條件夠了此物就產生了,條件和合存在,條件不夠就消滅。這是佛法講的“諸法因緣生,亦從因緣滅”的緣生道理。

  正因為事物是由客觀條件聚合而存在,所以叫緣生法,緣生就是無自性,無自性就是無常性,因為他是依靠客觀條件聚合而存在,不聚則會消失,他的存在是毫無主宰,沒有常性的即沒有自性的存在,正如一個會議的組成,大家都聚集在一起便組成了一個會,人都散了這個會也不存在了。所以三法印中有一印是“諸行無常”,“諸行”的“行”不是“行深般若”的“行”指心理活動),這個“行”是指一切有為法,即由因緣所聚合成的一切事物。因為一切法因緣所生,緣散則滅,所以他是無常的,緣生即無常,聚合則無自性。“無常”的含義是說沒有一成不變獨立的東西,這就是無常、緣生。所以佛法的緣生理論同辨證法的觀點並不矛盾,與馬列主義並不衝突,佛法的中心論點就是講緣生,因為緣生所以無自性,所以是無常,不是孤立的存在,這是符合宇宙萬法的真實相的。

  而且這個“空”是“照見”,即是用智慧如實觀察時“照見”的,觀行是在智慧上起的,如“X”光那樣透視人體,諸法的真實相,非凡夫的眼光能見到的,是觀自在菩薩以深般若智慧觀見的,觀見五蘊都是因緣所生,都沒有自性,自性空才是空的講法,緣生故空,空無自性。空掉我們對於一切事物及人我上起的我執見,起執就是障礙,有的對三寶即對佛像、經書上起執著了,就貪佛像、經書,看見好的就偷為已有,凡是對任何法上起執都是流轉生死的根本,而空就是要空掉這種執著。

  “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是十二因緣的還滅法,十二因緣又叫十二有支,都是緣生性空的,沒有常恒的存在,故沒有不變生滅。 (待續)

般若如大火能“燒”盡一切執著,不僅對有為法不應起執著,對無為法亦不應執著,“金屑雖貴,著眼成翳”,在講般若中沒有一點兒保留,保留一點兒就是流轉生死的根子。四諦也是緣起性空,不應在上面起執著。

  修般若求智慧,有智慧就修,修又求證得一個果位,求得道。《心經》說“無智亦無得”、“得”有具體的東西。“得”有災在的東西,得道得果,修行成就,都不能在得上起執著,不定法中亦有一個得,眾生總以為是實在的東西叫得。智慧、得道都是緣起性空,“得”也是緣起性空,假名安立。總之應了知“得”是緣起性空,這就是無執著的“得”、“智”。

  學修不應太著急,對於所學修的法不應起執著,修行的心不應太急切,但不精進也不好,佛對弟子講,修行應如彈琴一樣,心太切,如弦繃得太緊了就容易斷,應不過緊不過松,還應有持久不懈的心,有勇猛心,恒常心,太著急會出毛病,佛法無多旨,真正用於修行成就的法門用不了多少,萬法歸根到底都是說一切法無我,如果太精進了會把身體搞垮的。反而達不到自己的願望,不應急於求成,應有畏遠心,學法應如其次第的學,猶如禽走路的人一樣,開始不緊不慢的走,才走得遠,才能到達目的地。

  “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堙,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礙”。

  無得,本來就沒有可得的,般若經說對一切不得起執著。對一切法不起執著就無裡礙。執無為法,如三寶、般若都不應,執任何一法都是墨礙,眾生的罣礙恐怖就是因為執著有一個“我”,“我”就是裡礙的根子,無我了就無墨礙了,無罣礙就無恐怖,菩薩發心度眾生,他不怕流轉生死,因為菩薩早就沒有我了,所以才發得起菩提心,覺悟一切有情。小乘發不起菩提心是因為他未真正見到無我。

  “無罣礙故,無有恐怖”:沒有我了就不會有罣礙,無罣礙,就不會恐怖。

  “遠離頰倒夢想”:般若的究竟是無我慧,般若離顛倒。顛倒有四種:無常常倒,無我我倒,苦為樂倒,不淨淨倒。

  ()無常常倒: 一切有為法都是無常,但眾生都執以為常恒不變,就叫無常常倒。如“無常頌”中所說,知道自己要死,但總是想我還不得死。

  ()無我我倒:眾生把五蘊假合的軀體以為是我。這就是無我我倒。

  ()苦為樂倒:世間皆是無常幻化,但眾生是以苦為樂,如結婚,世人以為快樂,而根本就是苦。

  ()不淨淨倒,淨是妙好的意思,身子是最不淨的,但眾生卻以為是淨,對身體起執著。這是四種顛倒。

  “夢想”:眾生想的一切境,都是緣生無自性,如夢境一般,但卻以為是真實的,夢見可怕的心生恐怖,夢見歡喜的就高興,世間上沒有一樣是穴在的。想:幻想,各人的想法都是顛倒想,證了阿羅漢就滅受想定。證到般若遠離顛倒夢想,菩薩證了涅盤,永不休息地度眾生,說小乘的涅盤是墮涅盤,未發度眾生的菩提心,我們每天念的《羅漢儀軌》和大藏經中的《法住記》,都說佛法不來,在世間上時興時衰,都是由於十六尊者住持,十六尊者不入涅盤,住世度眾生,各在佛前發誓住持佛法,各人住持一處,迦葉尊者在雞足山(雲南省)入定,從定力延長生命,住持正法,等到彌勒菩薩下生,我們應求十六尊者的加持,十六尊者都發了菩提心,在法華會上得到佛授記以後都要成佛,是大乘人,是大菩薩,都發了大乘心,以定力住世,現的聲聞相。《羅漢儀軌)中有頌文“調伏自在現住聲聞身”。

  “究竟涅盤”:不住生死,不住涅盤。

  “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梵語的音譯,意思是“無上正等正覺”佛成道就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無上正等正覺區別於菩薩和小乘的覺,十地菩薩等於十四晚上的月亮,佛才是十五晚上的月亮,一切福德智慧資糧都圓滿成就,小乘的覺是偏覺,只是偏重自己覺悟。

  禪宗陰悟的人,僅是一點沒有明白,沒有過關。若根底深厚,到善知識處參學,善知識一點就穿,破除他的迷惑就開悟了。遣便是祖師禪的微妙,祖師禪主要是以慧學斷煩惱證無我,見諸法宵性,開悟就是見諸法實性,即見佛性。不立文字,見性成佛。見性即見佛性,佛性是無明的反面,無明遮住佛性就是迷,斷盡無明就見到佛性,開悟要依善知識參,無明的根本是俱生我執,無明(心裡的病)被善知識拉出來就見到佛性,所以要參訪善知識,求師訪道,請善知識印證,教誡。

  祖師禪,如來禪都是有傳承的。禪宗門下常參“念佛是誰”,是把無明的根子挖出來,這是禪宗下的疑情,參念佛究竟是誰,說是我在念,那個在念佛的“我”究竟有沒有?佛在世裡主要是禪誦,禪是如來禪,範圍很寬,後來達摩祖師傳的祖師禪,沒有說是坐在禪凳上開悟的。

  《續比丘尼傳》中載:一位叫玄機的比丘尼去參訪禪宗的雪峰義存禪師。禪師問:你從哪來,玄機答:從日照峰來。師問:日出也未?答:日出就把雪峰照化了。問:你叫什麼名字?“玄機”。“一天織多少布?”“寸絲不掛”。說完轉身就走。沒幾步,禪師突然說:“袈裟拖地也”!玄機忙回頭看,禪師笑著說:“好一個寸絲不掛呀!”玄機即拜禪師為師,禪宗的話頭就是沒有答案,人的我執最易在名字上起,所以禪師們以名字開玩笑。若師徒二人都是飽參飽學,一句話就解決問題了。

  修定的人,入定時就能降伏煩惱,所謂禪誦,禪是心裡用功,修定之前的除蓋、斷障也都是從內心降伏煩惱,沒有智慧則被煩惱所障,沒有煩惱才能考慮問題,禪應是止觀雙運。止,心不沉,散、掉舉。觀,心起十分微細的作用。誦:就是讀誦,主要是背誦,但現在多不重視禪誦了,禪宗叢林也很少有禪堂。密宗的修法是如來禪,是從佛到歷代的祖師們師師相傳的。但能修的人很少。每個宗派都有禪的修法,後期無人修就失傳了,所以內地有些大德就發心到藏地求法。

  中國的第一位比丘尼淨檢,晉朝人,當時由於沒有外國來的比丘尼,淨檢等尼直接從比丘僧中受比丘尼戒(按佛制尼眾應從比丘、比丘尼二部僧中受戒的規定來說,這是不如法的,但也能得戒,因為佛說比丘尼得戒是從比丘僧得),她的學問,修行都好,由於他們受戒時有多人反對,就在船上受戒,這表示與反對的人劇清界限,當受戒時異香芬馥,撲鼻而來,這說明她的功德大,得戒殊勝。她七十多歲要圓寂那天,眾人又聞到了受戒時的香氣,並見到天上一道祥光,從光束中下來一位手拿花束的女人,淨檢告訴眾人她要走了,教眾人好好行持,就與遣個女人牽著手從彩虹中上天了。這是非常真實的事,是梁代高僧災唱寫的,後來西藏盛傳“空行母成就法”時,才知道淨檢是修此法最高成就者,修這種法最高的成就是肉身成就,次一等是身子走衣服不帶,再次一等的身子會縮小,成就了就往生到空行母的淨土去了。西藏修此法的人十分尊重婦女,把女人都想為空行母,否則修此法不行。但這法不輕易傳的,修的人應十分保密不許講。

  佛法最重傳承的,戒、密等一切法都是如此。

  道諦歸總就是三學,定學是佛法的基本功,最開始修定不一定修祖師禪,我們根基淺,修不起祖師禪,祗能修如來禪,現在這兩種禪基本上已融合了,如禪宗參的念佛是誰,這一句就是去除我執,只有心定下來才能把子時想不通的問題想通,就會開悟,如來禪、祖師禪是相通的。戒定慧三學開廣是三十七道品,八萬四千法門。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咒是隨心語,念咒能防護心,降伏其心,伏煩惱,念咒時發什麼願都能滿願,咒是諸佛的願力,念咒求什麽都能成就。咒,一般不講,講了容易起執著,什麽意思都不說只是念,念時應恭敬,不打妄想,就能起作用。神:不可測。明:般若、智慧。咒是大明,密法把佛法最密的都告訴你了,級若波羅蜜多是一個咒,咒是把最密的法都攝持了。般若波羅蜜多是第一義最高法。所謂「法門龍象眾,當觀第一義氣第一義是一切法無我的慧。

  “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沒有一咒一法與此法相等,這是最高的密法,是般若波耀蜜多之心經,開始念其它經之前念一遍心經,能除一切魔障。

  “能除一切苦”:有我就苦,首先應通達人無我,另外通達法無我,通達諸法緣生性。觀緣生是分析問題的最佳方法,問題困難來了,應從正反多面觀察,就能解決問題了,通達般若就能除一切苦。第一苦就是輸回之苦,成佛就是度眾生苦。佛是真語者,宵語者,他說此經後叮嚀我們心經是個咒“能除一切苦”是“真實不虛的”。這個經前一段文是顯教,後一部分是密法,後文說般若波羅蜜多是咒。

  咒有時亦可以簡講。“揭諦”:去超出三界的輪回;“波羅揭諦”:走到彼岸去。從生死大海的此岸到達涅盤的彼岸,走向解脫的彼岸。“波羅僧揭諦”:僧,和合眾。使我們大家都到彼岸去,“菩提莎婆訶”:菩提是佛的果位。“莎婆訶”:成佛,我們大家都成佛。

  這個心經是全部的佛法,佛法無多旨,不應貪多,最後的建議是我們佛弟子的修行目標,我們聽了心經,不應起執著,我們大家都成佛。





主持人
上隆下蓮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