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問問我是誰?
宣化上人
舉動行為管自己,行住坐臥不離家。
一九九三年一月十五日開示戒子於臺灣板橋臺北縣立體育館
各位善知識:我們信佛的人哪,首先要循規蹈矩。本來佛教也沒有戒律可講的,可是因為我們人,多數都是不守規矩的,所以釋迦牟尼佛不得已才說出這個戒律來。這個戒律就是止惡防非的;我們每一個人要常常不做諸惡,奉行眾善,不做種種有過的事情,要守法,守佛法、奉行佛法。我們也要守國法,奉行國家這種治國的方法。
所以,我們每一個人哪,都要“舉動行為管自己,行住坐臥不離家。”管自己,就是要迴光返照,看看我這一天所行所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不合法的,有不合理的,有對人不忠實的地方?我是不是用過什麼欺騙人的手段,打過妄語?每一天都要檢討檢討自己,我們這樣子才能配做一個佛的弟子、佛的門人。
我們一定要循規蹈矩,不犯任何的錯誤,不要給旁人洗衣服,要洗洗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要洗乾淨了它。不是每一天盡講旁人的是是非非,給旁人消罪業;我自己就講是是非非,造一些個口業,造一些個身業,造一些個意業。要是這樣子,我們也不配做一個佛教徒。
我們出家人有出家人的本份,在家人有在家人的本份。我們出家人在吃飯的時候,都要有三念。三念就是:第一念,願斷一切惡;第二念,願修一切善。第一個斷一切惡,我們不要護短,不要把我們的惡事藏起來,不教人知道。我們做一點點的善事,就恐怕人不知道,各處自我宣傳,這個都不是佛教徒的行為。第三念,願度一切眾生,同登彼岸。
每一天在吃飯的時候,要先有這三種的念,我們念念不忘這願斷一切惡,願修一切善,誓度一切眾生,同登彼岸。我們發這個願要發真了,不是像念經似地念念而已,我們必須要身體力行,要這樣去做去。
那麼三念之後,還要有五觀。這五觀是:
一、計功多少,量彼來處
你要較量較量多少功德,才能成這一粒米。所以古人說:“施主一粒米,賽如須彌山;吃了不得道,披毛戴角還。”得道這是很長遠的時間修行,才能得道。那麼我把它改一個字,說是“施主一粒米,重如須彌山;吃了不修道”,你不要說得道,你就修道,已經夠了;可是,你若不修道,“披毛戴角還”。
古人又說:“鋤禾日當午”,鋤這個田,鏟這個地啊,日當午,太陽正在中天,午時的時候。“汗滴禾下土”,這個農夫的血汗,流滿了這個田園裏頭,這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我們這樣一想起來,農夫那麼流血流汗,這一粒米才能有所成就。我們如果不感謝農夫的這種功德,我們可以說是都是沒有良心的人,所以我們必須要感激農人的辛苦,才能有飯吃。所以說“誰知盤中飧”哪,你知道不知道,這個盤裏頭的飲食,“粒粒皆辛苦”啊,每一粒都是從辛辛苦苦地換來的,這叫“一、計功多少,量彼來處”。
二、忖己德行,全缺應供
第二我們要想一想,我有沒有德行?我德行是圓滿了?或者是不圓滿?這叫忖己德行。忖,就是思忖,思忖自己這個德行;也就是想一想自己有沒有功德?全缺,這個德行是全哪?是缺?是夠不夠資格來受人家的供養?這是全缺應供。
三、防心離過,貪等為宗
第三要防備自己吃東西有一種貪心。啊!好吃的,就想吃多一點;ㄕ n 吃的,就吃少一點;一點也不平均,也不平等。所以貪等為宗,就是要平等,不要貪好吃的。所以,我這個出家人,我從在家我就不敢貪好吃的東西。我所吃的東西,都是人家不願吃的,我來吃;所以人家願意吃的,我能不吃就不吃,這是我一個很愚癡的習慣,這是很愚癡的。一般人認為吃好東西就好了,對身體也有營養了,吃不好的東西,就認為沒有營養,我不是這樣子。說你是表示標異現奇,表示你怎麼樣特別。也不是這樣子,我不希望有所選擇吃東西。貪等為宗,這是我吃飯的一個宗旨。
所以我在吃三餐的時候,每一天每一頓飯,吃五碗飯。等我看見人沒有飯吃的時候,沒有衣服穿,沒有房子住,我願意節省自己這個飲食、衣服,和住的地方。所以我改成每一餐三碗飯,這麼一天吃一餐,只吃三碗飯。到現在我連三碗也吃不了了,最多吃兩碗飯,甚至於就一碗飯;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個肚子它容納不下了,所以一吃多了,就覺得不自在了,妄想紛飛了。
所以我吃一餐以後,就一天吃三碗,省下來這十二碗飯做什麼呢?不是放到我的家裏,留著慢慢吃,不是這樣子。我一天省下十二碗飯,我給這個沒有飯吃的人來回向,希望我少吃十二碗飯,他們也能得到飽暖。這是我一個小小的思想。啊!就這麼愚癡。這是“三、防心離過,貪等為宗”。
四、正事良藥,為療形枯
第四個觀,說這是一種良藥,能治人饑餓的病。人有饑餓的病,可以把它治好了。那麼既然是治病,何必又分別好吃不好吃呢?都是一樣的藥,就到應該服這個藥的時候,就服一點;不應該的時候,就不需要。所以有的時候,我常常也自己刻苦自待。正事良藥,為療形枯,如果我不吃這個藥,這個身體就幹了,就不能活了,所以也勉強吃它一點。
五、為成道業,應受此食
第五是為了修行成道業,所以才要吃飯,令這個身體不朽壞,才吃點飲食。這是出家人三念五觀,每一個出家人都應該常常不要忘了這三念五觀。至於在家人啊!吃東西更應該自己檢點自己,不要那麼奢侈,盡找好東西吃。
所以在萬佛城,飲食也是少油無鹽的,生活都是非常平淡,那麼有的人初初到萬佛城,不習慣過這種生活,我聽報紙上講,臺灣去的人都跑回來說:“受不了!受不了!吃的飯太沒有營養了!”其實我們萬佛城的人,不過都瘦一點,也談不到沒有什麼營養。這一點哪,我還不同意一般人所說的。
方才我這個弟子,就是三步一拜拜了兩年零九個月,可是對佛教的道理還沒能真正地瞭解,他說佛教不是這樣子,這是錯誤的。現在的佛教都是以盲引盲,盲引癡愚,不知道一個正當的路子,所以我說佛教本來是這樣子。本來是這樣子,可是我要改正這佛教的風氣,我不要自我崇拜,那麼神化自己,我也不要看著我覺得不對的地方我不說。人盲目地崇拜,看見我到了那兒,在旁邊走,又打問訊又叩頭的,好像什麼也不顧了似的。你在那兒念佛,或者誦經,必須要畢恭畢敬,你不能東張西望,這樣一點也不恭敬這個儀式。
所以我不願意你們大家見到我,就瘋狂了,又叩頭、又打問訊、又打招呼。我在萬佛城也提倡這個,凡是我走到什麼地方,你在那兒念佛,不要和我打招呼;你在那兒做什麼儀式,也不要和我打招呼。我是要你專心致志,一心一意地在那兒做這個法會的佛事;你這麼樣給我打個問訊,又叩頭啊,這個心已經都散了,沒能專一,沒能好好在那兒一心頂禮了,你這個心就有分散了。
我再告訴你們一句真理的話,你們在做儀式的時候,不要說見到我,不可以叩頭打招呼、打問訊;你就在做儀式的時候,見到佛來了,見放光、散花、佛現身來加被你們每一個人,你也不需要拜。因為什麼呢?你在那兒做法會,要拿出萬分的誠心來,你心不旁騖,不要誰走到旁邊,你就知道了;你知道有什麼人走到你旁邊,那你已經是沒有誠心了,沒有真心在那兒做儀式,所以這是我不同意的。
我不同意現在這個佛教,盡做一些個迷信的彩色,盡誘惑人,盡教人不認識真理。我是講真理的人,我所以和一般的佛教有多少不同,我並不是標異現奇,而我是不要瞎人的眼目,不要令人迷信。這個迷信的彩色,佛教裏不應該有的。
在現在的時代,我有很多事情也不懂,所以做的事情,就和其他人所做的事情是格格不入,不一樣。那麼我若知道一點,我就和大家說一點;不知道的,我也沒有法子。好像佛教徒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應該給旁人做個榜樣。遇到什麼境界,也不可以慌慌張張的,那麼亂來。所以我希望佛教徒,都應該守秩序,按步就班的,不應該遇到一個什麼奇怪的事情,就慌慌張張的。
我對臺灣的佛教,本來已經很怕了。怕什麼呢?我就怕臺灣的佛教──佛教徒瘋狂了似地這麼信仰,沒有理智,也不來研究真理。所以我每一次到臺灣來,都是要用又什麼金剛隊,又什麼護法金剛,都來手拉手在旁邊擋著,我覺得這是很沒有智慧的一種行為。因為我們佛教徒,遇到什麼事,都應該守戒律,有定力,有慧力,不應該對什麼境界一來了,就無所措手,手忙腳亂,連次序也都忘了。應該按著次序,無論什麼事,都不要那麼你擠我,我擠你,把人都擠得喘不過氣來,甚至於把人都擠倒了,發生意外,都不一定的。
我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規規矩矩的,不要那麼爭先恐後。譬如,你供養要依照次序來供養,不要那麼爭先恐後,好像搶搶奪奪似的,把人家擠得不能上前,自己跑著上前先供養。這是對人也沒有禮貌,對佛也不恭敬。我看見臺灣這個佛教徒,多數是這麼樣子的,不守秩序,所以我很不敢來臺灣,也就是這樣子。
那麼各位今天既然來了,我要和你們講一點,最低限度的,我們做什麼事要守秩序;要像那個軍隊似的,有條不紊;要像那個學生似的,也都有條不紊的,要有一定的規矩,這是我們學佛的人最低限度所應該遵守的一個條件。萬佛城是個小地方,我看見各處到萬佛城的人,一看見我走過來,這個爭著叩頭,那個爭著打問訊,那個又爭著供養,這令我對於佛教徒很失望的。
所以你們各位要好自為之,要自己愛惜自己,也要擁護佛教,不要弄得佛教令外邊的人都看不起佛教:“你看他們像一窩蜂似地這麼供養,沒有規矩。”你要供養也要按照次序來,不能爭前恐後的。那麼一般的出家人,我知道他們喜歡這一套,喜歡你對他又叩頭,又頂禮啊,好像什麼都忘了,我覺得這個對佛教是不合法的。所以我到什麼地方,我講出來的話,都是人家不願意聽的話,就常常講這很不近人情的話,令人都說我怎麼嚴峻、多規矩;其實要是真研究起來,我是什麼規矩都沒有的。
眼不見嘴不饞,耳不聽心不煩,你有吃的,教我們看著,這是不太好的。可是佛教徒應該忍饑、忍寒、忍渴、忍餓,一切一切和佛法要相應,不要貪吃好的、貪穿好的、貪住好的,貪享受,受苦是了苦,享福是消福。
報紙上說,我有霸氣,又有媚氣。你們不要被我這個迷信的彩色迷住了,不要聽人家說,我怎麼有神通啊!我老實告訴你們,我連鬼通都沒有,不要說神通。你們各位不要聽人的傳言,要有擇法眼,要真正認識。我也不會給人治病,我什麼都不會的,“堪笑我心,是如頑如鄙;人問所能,百無一會。”什麼我也不會,我就是愚癡到極點了,旁的我都不懂。我所說的話不是客氣,是真的;你們不要以為我客氣,我從來不會說客氣話,我的確是一個最愚癡、最蠢笨的人。
為什麼呢?我所做的事情,旁人沒有人願意做的;我所說的話,沒有人敢說的。為什麼呢?怕傷緣、怕得罪人。我就是這麼一個剛強眾生,願說一些個剛強的話。我老實告訴你們,在東北零下三、四度,冬天都是這樣子天氣。可是我在那兒硬逞強,就是冬天、夏天都是穿三層布,冬天、夏天都是吃一餐。這要不是剛強的人,怎麼會吃這個虧?怎麼願意這麼樣子忍餓、忍饑、忍寒地這麼忍?我方才雖然把這個道理講給你們聽,你們相信,我也這麼說;不相信,我也這麼說。我希望你們都多吃虧,不佔便宜,不要跑江湖。
(司儀叫戒子起立。)你不要叫他們那麼快,你說得快了,他們站起來站得來不及,會跌倒的。(司儀:是。)你說:“起……立……”,要慢一點。(司儀:是。)都是一些年紀差不多的,老了,不要叫他們那麼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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