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2/08/03 01:2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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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化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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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次第 : 進階
我們研究佛法的人,對於安放經書的常識應該知道。譬如三藏十二部一切經典,無論是哪一部,我們應該看著這一切經典比我們的生命更重要,看著這一切經典比任何珍寶更重要。《金剛經》上說:「若是經典所在之處,則為有佛。」所以經典是佛的法身所在處。
助印經典、閱讀經書、恭敬經書,皆可啟發無限的智慧;但若對經書不恭敬,也能令人墮落不如意處。安置經書所應注意事項,略說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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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經是法寶,為眾生離苦的指南,應尊重恭敬,若有破損,應速修補,不可燒毀或丟棄。經典所在之處皆有龍天護佑,若任其損壞廢置,罪過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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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經要放在其他書籍的上面。舉凡經、律、論其放置層次,由上而下依次為:原文經典、經典批註、一般佛學書籍、聖賢的言論、教化性書籍、一般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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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書上不可塗寫,不得一邊談說雜話、吃東西,一邊看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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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書應恭敬放于清淨高處,不可隨意扔放床上、座椅上、矮桌幾上,及不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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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手捧或裝於口袋攜持時,不得低於腰部,不可挾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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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在看經的桌面上,擺置雜物,或躺著看經書,更不可以汙手觸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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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口吹經上灰塵,應以專用淨布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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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和睡房若是同一間(限單身淨房),睡覺時應用乾淨的布將經書蓋好,且要安置在頭的那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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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在經典所在的地方,有種種汙穢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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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斷不看時,應夾放紙條做記號。不可折頁、折角,或經書面朝下,作「人」字形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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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經應專心,若有雜念,應先合上經典,淨念後,再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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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無暇閱讀,應轉送他人,廣為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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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在洗手間內看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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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以口水沾指翻經頁。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淺釋
上宣下化老和尚講述
◎美國萬佛聖城宣化上人講述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 至 一九六九年四月
開經偈
無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 願解如來真實義
A1. 總釋名題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淺釋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這一部經在這個般若時裏邊說的。論到五時八教,這屬於別教,是般若時;第四般若時,也就是第四時。在這個四教裏邊,屬於別教。佛說的般若部,有六百多卷。這《金剛經》,是六百多卷裏邊其中的一卷。
講起般若部,這個《般若經》非常重要。怎麼顯出它的重要呢?佛說這個般若部的時候,用了二十年;二十年說般若,在這二十年說了六百卷的《般若經》。最後,佛說過這樣一句話,說這個《般若經》,將來大興於震旦;震旦就是中國。說將來這個般若推行到每一個國家去。所以在唐玄奘翻譯《般若經》的時候,有一千多個比丘共同在一起來翻譯這《般若經》。一千多比丘,在家人有兩千;兩千多在家居士,在大興善寺。
那個大興善寺,當時從方丈室到山門去關門,要怎麼樣關門呢?要騎著馬去關門。那麼現在的時候,可以用一個自行車去關。距離有多遠呢?由方丈到山門那個地方,有十裏路;十裏路遠,所以關山門的時候要騎著馬去關山門。因為它這麼大,所以就能容納--當時從事翻譯經典的工作的三、四千人,來做這件事情。那麼翻譯《大般若經》的時候,這一年桃開六度。這個桃花,就是結桃子的這種樹,在這一年之中開了六次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這叫桃開六度。這是表示甚麼呢?就表示翻譯《般若經》這種的工作是殊勝的,是特別的重要。所以花、草、樹木神,都來擁護這個法會。所以這一年的期間桃花就開了六次,有這種祥瑞。那麼由這種祥瑞,證明《般若經》是非常重要的。
那麼現在再講這個《金剛經》的因緣。我最初到三藩市來,曾經講過一次《金剛經》。當時預備一般聽經的人,有的聽得懂的,有的聽不懂的,那麼以後這麼多年就沒有講過。為甚麼沒有講經呢?就因為我願意隱遁,不願意讓很多人知道有這麼一位法師。所以我到美國自己給自己取個名字,就叫「墓中僧」。墓,就是墳墓;中,就是在墳墓裏邊:墳墓裏邊的一個和尚。雖然我現在沒死,可是已經鑽到墳墓裏頭去了,所以和外邊的人很少接近。那麼,由去年有白文天、韓光先、易象乾、客爾康等等從西雅圖來,就硬把我從這個墳墓裏頭拖出來!拖出來幹甚麼呢?就打禪七。這是在美國第一次打禪七。早起六點到晚間九點,一般人都認為是這是很辛苦了,其實這是很方便的,並不緊。這個工作要緊的時候,應該早起三點鐘開始到晚間十二點鐘,這是正式打禪七的一種工作。
那麼由那一次,我第一次見著這個韓光先,就是果璞。他和我一講話,我就聽他這個聲音好像山東人的聲音,我叫他山東老鄉,就是山東人。那麼他呢,在以前也沒有皈依過;可是沒有皈依,見著我他就叩了個頭。在這美國人裏這樣是很少的,所以我說這個真是正牌的中國山東人。那麼我對於這班人的印象,就很不錯。所以我覺得這幾個人都可以提拔,在佛教裏做一番事業。果然在今年夏季暑假的時候,這一班人就都來學《楞嚴經》。學《楞嚴經》學完了之後,現在又講《法華經》。正在講著《法華經》,有一天,大概是那一天呢?是不是觀音菩薩出家那一天?果璞和果能,就要求講《金剛經》。那麼「法不孤起,仗境方生;道不虛行,遇緣則應。」
怎麼叫法不孤起呢?這個佛法,必須要有人請法,才能說法;要沒有人請法呢,這個法就不容易說的。有人請法,就是有人要求講某一部經,這叫請法。那麼法不孤起也就是這個法不能自己生起。仗境方生,有這個境界才能生出這個法來。道不虛行,這個道不會空走的。遇緣則應,有緣就應;就應付這個緣。這叫道不虛行,遇緣則應。
那麼既然有他們幾位想要聽《金剛經》,於是乎我也不管我會講不會講,就冒冒失失答應了,說可以。並且他們都過去已經聽過《金剛經》了。聽過誰呢?聽過,那個 Kenneth 先生講過《金剛經》。不過他說,當時因為初學,也大約聽得不太懂,現在要再聽你講一遍。那麼我就答應了,所以在今天才有這個金剛法會的成立。以後,無論你們某一個人想要聽某一部經的,都可以請法師說法。這要請法;要有人請法,才可以說法。
那麼講《法華經》,這是甚麼因緣呢?講這《法華經》,我告訴你們這個因緣。這因為現在我在美國,要造就和尚,要造就未來的佛教的繼承人。所以現在有一個果前,他發心出家。那麼發心出家,聽了《楞嚴經》,對於佛法還是一知半解。所以我這個《法華經》的因緣,就是為著要果前,在前邊;這一些果果果果,果甚麼果甚麼--像這個果寧昨天講這個唧唧喳喳,都要在後邊跟著。所以我看這一班人,還都對佛教有一點興趣。所以有的櫛風沐雨,就是颳風也來聽經,下雨也來聽經,在對面這麼遠,又要跑這麼遠的路。在二十九街過來,也要搭巴士,又要等車,又要在那個地方風吹雨打的,這都很不容易的。我看這一班人還有一點誠心。所以我就繼續講這個《法華經》。
現在又講《金剛經》。我們現在講這個《金剛經》要簡單一點,就不要講這個七種立題、五重玄義,都不要講它。我們現在就開門見山,就講這個總釋名題,就講第一,就是總釋名題;第二、講譯人;第三呢,是別解文義,分出大科,分出這麼三種講法。
「金剛」:甚麼叫「金剛」呢?怎麼又「金剛般若波羅蜜」?甚麼叫金剛呢?我告訴你,就是那個金剛心。金剛的心也就是那個金剛性,也就是那個金剛的般若。金剛的心也就是金剛性;金剛性也就是金剛般若。說出來這麼多的名,合而言之是一個。為甚麼要說這麼多名呢?你不知道這一個,知道那一個;你不知道那個,就知道這個;你那個、這個都不知道,你又知道這個般若。所以多舉出幾個名字來,你張三也就是那個張和,也就是那個張老三。這麼說好幾個名字,你就認識他。這金剛也這樣子。那麼金剛怎麼說是自性呢?我們這個自性,是永遠不壞的。我們這個金剛自性也就是金剛心,金剛心也永遠不壞的。我們這個金剛般若,就是實相般若。這實相的般若也是永遠都不壞的,永遠存在。所以這一部經的名字,這「金剛」是個比喻;「般若波羅蜜」是法,這一部經就是法喻為名。在七種立題裏邊就是法喻為名:以金剛來做比喻,比喻般若。
那麼這個講法固然是對,可是不如我說它是金剛心、金剛性、金剛般若。這個般若就是金剛,不用比喻。這個心也就是金剛,不用比喻。這個性也就是金剛,不用比喻。這個就是甚麼呢?金剛,不要比喻,比較直接了當。這個講法,是很少人這麼講的。可以說是這樣,一般的法師,要是對金剛般若波羅蜜沒有認識的,都不這樣講。怎麼樣講呢?都作為法喻為名。我現在,是不是不以法喻為名?不是,也是用法喻為名。可是我把它合成一個,這個法也就是喻,喻也就是法:法喻是一個。分而言之,是金剛般若波羅蜜;合而言之,也就是《金剛經》。所以普通中國人叫它叫《金剛經》,沒有般若波羅蜜。那麼再可以說,也就是《般若波羅蜜經》。那麼這法,我常常對你們講,應該講活了,不要把它講得死板板的。所以現在把它講成一個也可以,講成兩個也可以,甚至於講三個、講四個都可以,這沒有一定法!《金剛經》裏邊說:「無有定法,是名般若波羅蜜多!」你要把它講成死板板的,好像那個釘是釘,卯是卯,總有一定的:那就成一個不活動了。
我們講來講去,究竟「金剛」的這個意思,我還沒有明白。你講一個也好,兩個也好,三個也好;你講了這麼多個,但是我還沒明白!這怎麼辦呢?那好了,我現在再給你把它解釋解釋。金剛具足三個意思。三個意思是甚麼呢?第一個就是堅固;第二個就是光明;第三個是銳利,也可以說鋒利。甚麼叫鋒利呢?就像那個刀刃,非常鋒利,非常快,切金斷玉,削鐵如泥:這都是金剛。削鐵如泥,砍到鐵上,就好像砍到那個泥上一樣,一點也不能擋得住它。金剛的體,是堅固的,金剛本體是堅固的,不壞的。它不可能為一切所壞,它壞一切所不能壞的;壞一切所不能壞的,就是甚麼呢?摧伏天魔,制諸外道。
天魔外道這種邪知邪見,是不容易制伏的,可是你有這個金剛的體,就把這個天魔外道都給它破壞了,這金剛體是堅固的。金剛的相是光明的,金剛,它是透明體的,光明的。光明而不為一切黑闇所破壞,而它能破壞一切的黑闇。所有世間一切的黑闇,你有金剛都可以把它破壞了。說那是破壞主義,你破壞這黑闇,才能得到光明!這是破壞邪法,而不是破壞正法。你把邪法破了,正法才能久住;你邪法不破,正法就不能久住了。所以,這是破壞一切的黑闇。金剛的用,它的功用,是銳利的。這個銳利得,也是無堅不摧,無邪不破。
講到這個金剛心,我們一般人不要誤會了,以為是我們胸腔裏邊這個心。這個心,是個肉團心。這肉團心,沒有甚麼用。這肉團心,它的形相猶如一個倒掛的一朵蓮花這麼樣子。白天,它就開了;晚間,它就合上。合起來,像一個倒掛蓮花一樣;開,甚麼時候開了呢?這個心裏邊有孔,那個孔竅白天它就開了;晚間睡覺的時候,那孔竅就合上了。所以這個心,是個肉團心,沒有甚麼用處。那麼還有一個心,叫妄想心。妄想心又叫第六意識,第六意識心。眼耳鼻舌身意各有它的識:眼有眼識,耳有耳識,鼻有鼻識,舌有舌識,身有身識,意有意識,這叫六識。在這個第六意識,一般人以為肉團心是他的心,這是第一個錯誤。
第二個錯誤,又以為他這妄想心是他的心,就好像《楞嚴經》上;聽過《楞嚴經》有這麼一段文,你們還記得不記得?這一段文是這樣說的:「佛告阿難。此非汝心。乃是前塵。虛妄相想。惑汝真性。由汝無始。認賊做子。失汝元常。故受輪轉。」這一段經文,有的人記得嗎?這一段經文,是很要緊的。這一段經文就是說的這個第六意識盡打妄想;他妄想這本領非常大。他這個打妄想,忽東忽西,忽南忽北,忽上忽下。他不要坐火箭,就到了月球去,不要借著火箭的力量。他這一個打妄想,月亮在那兒,跑到那個地方去了。一瞬間打妄想又到了西天;一瞬間打個妄想又到了東土:甚麼地方都可以打。你想到日本,你打著妄想,日本那個街道,就現在你這個眼前了。你到過德國,到過法國,到過你所到過地方,你這一打妄想,也到那個地方了。現在一般人研究到月球去,這由甚麼造成的?就都是由這個妄想。現在打這個妄想,就要實現這個妄想,這都是從第六意識發生出來的。所以,這第二是妄想心。
阿難就認為妄想心是他的心了;對佛講,但是佛就告阿難,「此非汝心」:這個不是你的心哪!那麼是甚麼呢?「乃是前塵。虛妄相想。」這是一種前邊的塵相,「虛妄相想」;虛妄的那個相,是由你那個妄想生出來的。「惑汝真性」:迷惑你自己的真性,把你自己的真性迷惑了。「由汝無始」:從無始劫以來到現在,你都認為它是心了,「認賊作子。」你認賊作你的兒子囉!「失汝元常」:把你自己本來固有的寶珍,都丟了。原來常住不壞的那個寶貴的性,寶覺,明心,都失去了。「故受輪轉」:所以就在六道輪回裏頭出頭沒,這麼樣子,總也無有了期。這一段文就是說這個妄想心。
那麼第三是甚麼呢?真如心。這個真如心,也就是實相的般若,也就是實相。這個真如,這個心,是大而無外,小而無內。你說它大,沒有再比它大的;你說小,也沒有再比它小的了。沒有法子再找到比它小的,也沒有法子再找到比它大的,這叫真如,真如心。這個心,才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真心,這心有這三種。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金剛」這兩個字已經講一個大概。現在講這個「般若」。甚麼是般若?「翠竹黃花,無非般若。」這個綠的竹子和這黃色的花,都是般若。般若是印度語,在五種不翻之中,它屬於「多含不翻」。因為翻過來中文,祗可以翻譯一個意思,而不能翻譯它這樣多的意思,所以不翻。那麼多的意思有多少呢?有三種般若。這三種般若就是文字般若、觀照般若、實相般若。那麼般若翻譯成中文就是智慧。智慧祗有一種的意思,所以就保留它原來這個梵語來尊重,不翻;尊重這個般若,所以就不翻它。那麼般若有多少呢?般若,光這個《般若經》,那就有很多。本來是說有八部,但是詳細地分析來,它有十個種類的般若。十個種類的般若都是甚麼呢?
第一是《大般若經》。這《大般若經》有多少?有六百卷。我以前不講過嗎?玄奘法師翻譯《大般若經》的時候,桃開六度。那個桃花在這一年之中,開了六次。不是說六年開了六次;要六年開六次,那是很正常的。在這一年之中,桃花開了落;落了之後又開;開了又落。那麼大約兩個月開一次,一年十二個月開六次,兩個月一次。雖然我沒有看見,但是也不會相差太遠,這叫「桃開六度」,翻譯《大般若經》的時候。《大般若經》,就有六百卷。
第二,《放光般若》。放光,佛放光而說這個般若。有多少卷呢?有三十卷。
第三就是《摩訶般若》。這摩訶般若也是大般若,但是這個叫《摩訶般若》,和那個《大般若》又不同了。這個有多少卷呢?也有三十卷,這第三是《摩訶般若》。
第四,叫《光贊般若》。由佛放光而讚歎說這個般若,這是第四。
第五,叫《道行般若》。道,就是道德那個道;行就是行為的那個行,行走的那個行。《道行般若》,這是第五。
第六,《學品般若》。這個《光贊般若》、《道行般若》、《學品般若》,這每一種有十卷,這合起來也是三十卷,這就六百九十卷了,這是第六。
第七,叫《勝天王所說般若》,這有七卷。
第八就是《仁王般若》--《仁王護國般若經》,有兩卷。
再第九是《實相般若》。有這個《實相般若》,一卷。
第十是《文殊般若》,一卷。這合起來大約是七百零一卷。這是《般若經》。
不是說,知道這個般若有這麼多夠啦!那麼,他在甚麼地方講的?講了多少處?有多少法會講過般若?這我們也要知道的。我們研究般若部,對於這些個問題,雖然是一些個皮毛,但是也都應該明白的。那麼這個《般若經》,說的有四處說般若部;四個地方說般若,有十六個法會,都是說這個般若的。四個地方是甚麼地方呢?
第一就是王舍城,鷲峰山王舍城,就是室羅筏城。鷲峰山就是靈鷲山,這兒說了七會。第二就是給孤獨園,說了七會,就是現在這個經的,這個地方,這是第二。第三呢,是在天上說的。甚麼天呢?他化自在天;在他化自在天摩尼寶藏殿,說了一會。第四是在竹林園白鹿池的旁邊,說了一會。這合起來是四個地方,說了十六會。你看!王舍城靈鷲山七會,給孤獨園七會,這十四會了;他化天,摩尼寶藏殿一會,這十五會。再加上竹林園,白鹿池的旁邊,說了一會。這統統是十六會,四個地方,這是般若。我們要知道這個般若有多少種、有多少會所說的,這是應該知道的。
這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是在哪一個地方所說的呢?是在哪一會呢?這要應該知道的。這是在第二次,在給孤獨園。你看那個經文上不是說:「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所以我說這個在第二會,沒有錯的,絕對不會錯的!為甚麼?如果錯了,我也不講了。那麼第二處的第三會;這是在第二處的第三會所說的這一部經。這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是在這個《大般若》六百卷裏邊的第五百七十七卷。你要不相信,也可以去查一查看,這第五百七十七卷。那麼這是這一部經的來源,它的歷史。
那麼般若,由這個文字般若而起觀照的般若;由觀照的般若,而達到實相的般若。甚麼叫文字般若?就是我們看這個經文,這不有文字?這叫文字般若。那麼文字般若,你要沒有觀照的智慧,你光有文字,你看來看去也是不懂的。你不懂就是沒有般若了;沒有般若就是沒生出智慧了。這智慧本來是你有的,但是你沒有栽培灌溉,沒有用般若的水來灌它,所以它就不生出來;不生出來,你就沒有觀照的智慧。你沒有觀照的智慧,沒有觀照的般若,你就不明白實相的般若。你必須要有觀照的般若,以這個正觀的智慧來觀這個般若,然後才能達到這個最後的目的,這實相般若。般若大約的意思是這樣子。
「波羅蜜」:有的人說波羅蜜是甜的。不錯,波羅蜜是甜的。中國有那個波羅,那個波羅就是 before, we had this?(弟子:啊!)叫波羅。這個波羅蜜是甜的,不錯。但是這個波羅蜜,不單是甜的,而且甜中的甜的,是怎麼樣呢?離苦得樂。這是把苦離了而得到樂,這就是波羅蜜。甚麼叫波羅蜜呢?這波羅蜜也是印度話。這印度人,甚麼事情做好了,就說波羅蜜。這個事情做完了,也說波羅蜜了。就像英文說 finish,這個意思。英文是 finish,完了;這個波羅蜜,說這個事情做得好了,叫波羅蜜。
波羅蜜翻譯成中文, 叫「到彼岸」。甚麼叫彼岸呢?我們現在在三藩市到奧克蘭去,或者在這個橋上走過去,或者坐船過去;這從這一邊到那一邊了,這叫波羅蜜了,這叫到彼岸。這到彼岸的意思,也就是譬如,你到小學裏邊去讀書,在小學校裏頭畢業了,得到小學文憑,這是波羅蜜了。你到中學,由開始到最後,得到中學的證書了,這也叫波羅蜜了。你由大學開始,把大學讀完了,這也叫波羅蜜。你由這個學士得到碩士了,這也是波羅蜜。由碩士得到博士,這也是波羅蜜。那麼,為甚麼講這麼多?講這麼多,你就懂這個波羅蜜的意思了。
我們現在是由甚麼地方呢?由生死的此岸,經過煩惱的中流--這個煩惱,就是好像個海似的--到涅盤的彼岸;到達涅盤的彼岸,這也叫波羅蜜了。這個波羅蜜,說起來,甚麼都可以說是波羅蜜。你這兒坐禪,沒有開悟;你從現在開始坐禪,等到你開悟了,這是波羅蜜。好像我們今年夏天這個暑假楞嚴講修班,這一開始的時候,這是此岸,等終了了,把這暑假三個月零六天的時間都圓滿了,這也是摩訶般若波羅蜜了。這是般若波羅蜜了!總而言之,把甚麼事情做完了,又是很圓滿,這都叫波羅蜜。
我們現在修佛法,一開始這是很難懂的,所以有的人聽一次,就不感覺興趣了,不來了。為甚麼呢?這個是最不容易的了。第一要有善根;第二,要有忍力,要有這一種的,認為佛法比任何的事情都重要。我如果不明白佛法,那我就是好像沒吃飽飯。我所以一定要去聽經聞法,比到飯館子去吃最好的東西,都沒有這麼香。你要有這麼一個,好像吃東西,又好像你這個欲心,貪欲你所願意的東西。那麼你所願意的東西是甚麼?我不知道,你自己會知道的。你把這種,最歡喜的這種的心理,放到這個聽經上;聽完了,這也是得到波羅蜜了。這波羅蜜,講起來,那太多了。
這個「經」的意思,已經講好多次了。那麼再重複一下。經者徑也。做什麼的徑呢?就是修行的一條徑路,由這個生死的路,走到沒有生死的那條路去,就是從凡夫可以達到聖人,達到佛的境界,這條路。你想要從凡夫走到佛的果位上去,必須要依法修行。這個法就是經。昨天我不是講那麼多的意思了嗎?這個「經」又有一個意思。
今天我再給你們講多幾個意思。甚麼意思呢?就叫「出生」。這個意思就出生,從這個出就是出來了,生出來了。這從佛口生出來的,這個是經。又有一個意思,叫「顯耀」。顯,就是顯露的那個顯;耀,就是光耀的耀。這個經典,能把世界上都照得光明了,這個是顯耀。又「經」是一種,永遠不變的一種方法,所以叫「常」。
無論你古往今來,這經典是不變的,一字不可去,一字不可偏,是不增不減的,所以這叫經。又有「貫」的意思。這貫,就是貫穿起來,把它串起來,這一行一行的經,從開始到最終,這是貫穿起來。貫穿起來甚麼呢?義理,把義理貫穿起來;貫穿圓滿了,這是貫。「攝」,昨天我們也講,就好像吸鐵石似的,把所有的眾生都吸收來了。眾生,就等於鐵,那個經,就等於吸鐵石,把眾生都吸到這個吸鐵石上來了,就是令眾生都完全明白佛法。這個攝,攝所化機。又有「法」的意思。這個法,就是所有一切人,都依照這個方法去修行去;過去、現在、未來,這三世,都遵守這種的法律,這種的規則,所以這「經」就有這麼多的意思。
那麼「經」還有一個意思,我不妨和你們大家再講一講。這個「經」字的意思,前邊講了很多,還有一個意思是甚麼呢?就是湧泉。湧就是從地裏邊湧出來的這一個水泉,好像水似的,從地裏湧上來了,這湧泉。湧泉湧出來這個泉水,普潤大地一切眾生,令大地眾生都得到法喜充滿了,都得到禪悅為食,法喜充滿。湧泉也是這個「經」的意思。
合起來,這「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是這個經的名字。
A2.譯人
這一部經是誰翻譯的呢?這一部經是在姚秦的時候,三藏法師鳩摩羅什翻譯的。那麼是不是這一部經就單單鳩摩羅什法師翻譯過了?不是的。還有誰翻譯的呢?還有其他五個法師都翻譯過。那麼其他五個法師,是不是和鳩摩羅什法師一同翻譯的呢?不是的。時候不同的。鳩摩羅什法師翻譯的這部經叫《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還有在這個元魏的時候,有一個叫菩提流支;菩提流支法師也翻譯過這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名字和鳩摩羅什法師的名字相同的。菩提流支這幾個名字,我已經寫到黑板上了。他翻譯這一部經的名字,和鳩摩羅什法師相同,這是第二個翻譯。
第三個人翻譯,叫真諦法師。這個真諦法師,在後陳的時候也翻譯過這一部經,《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他的名字也和鳩摩羅什法師翻譯的相同,這《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是以上這三個法師翻譯的,名字相同。
在隋朝的時候,就有一個笈多法師。這個笈多法師,翻譯這一部經的名字就不同了。叫甚麼名字呢?叫《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加上「能斷」兩個字。這是笈多法師翻譯的。
那麼在唐朝貞觀十九年,玄奘法師也翻譯過這部經典。他這個名字又不同了,叫甚麼名字呢?調過來了,他這個名字叫《金剛能斷般若波羅蜜經》。這個笈多的叫《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他叫「金剛能斷般若波羅蜜經」。這個「能斷」兩個字,顛倒過來。那麼究竟這是英文的文法,是中文的文法,是印度文的文法?這是文法的問題。
方才我講那個玄奘法師。玄奘法師是中國一個大德高僧,很高的,或者比果甯都高,但是或者沒有他那麼胖。因為,我相信玄奘法師是這樣,怎麼說他不那麼胖呢?他好跑路,從中國一直跑到印度去,從西伯利亞那兒,一去甚麼馬都沒有,就用跑路。一跑,一定跑得很瘦的,所以比果寧會瘦得多。玄奘法師,是唐朝最高的一個高僧,在印度留學十四年,回到中國,翻譯了很多經典。那麼這是第五個,玄奘法師翻譯的,叫《金剛能斷般若波羅蜜經》。
第六個翻譯是誰呢?叫義淨。這個義淨法師,也是到印度去留學的。留學回來,在唐朝不有個武則天?就在武則天那個時候,他回來的。他回來,武則天也是裝模作樣的說是好佛法,於是乎就叫他來翻譯經典。他也翻譯過這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那麼他翻譯的這個名字,和玄奘這個名字相同,也叫《金剛能斷般若波羅蜜經》。
這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有六種翻譯。這六種翻譯,我們研究佛法的,也應該知道的。那麼這六種翻譯之中,還是鳩摩羅什法師所翻譯的版本,流通得最盛行。一般人,都歡喜讀他所翻譯的經典。為甚麼歡喜誦讀鳩摩羅什法師所翻譯的?因為,在中國唐朝有個道宣律師。這個道宣律師專門修戒律的。修戒律是在行、住、坐、臥這四大威儀裏邊非常嚴整的。《楞嚴經》裏不說「嚴整威儀。肅恭齋法」?這個「嚴整威儀」,為甚麼要嚴整威儀呢?因為你這個人,要是威儀好,不單人天恭敬你,那個鬼神,也都恭敬你,鬼神都要崇拜你。所以道宣律師精持戒律,專門研究戒律的這個法。怎麼樣子呢?站有站的相,有站的樣子;坐有坐的樣子;走路有走路的樣子;那麼臥有臥的樣子:都有個樣子。因為你有一個榜樣,一般人才可以向你學習。
所以我今天對果前講,我說,「我到這個美國來,你是頭一個跟著我出家的,必須要一切一切的,都要往好了做。你不能馬馬虎虎的,你不能隨隨便便的。甚至於你說話也不能隨便亂講話,你走路不能隨便亂走路。你到街市上去,一定要行端,體直,這個身形,要直的。到街上也不要東張西望的,好像要偷東西呢!人說:哦!這是不是來個賊和尚啊?穿著和尚衣服,想要偷東西啊。」不能這樣的。一定要目不斜視,耳不旁聽,這樣子。那麼走路,但是也不像木頭似的,那麼板板直直的,那又錯了。總而言之,也要像個人那麼有一種生氣,可是,目不旁視。
行住坐臥,這叫四大威儀。四大威儀,那麼在行,「行如風」。這個風,不是像颶風那麼樣子,把山也刮崩了,樹也拔出來了,連根拔了,把這個樓房也刮倒了;不像那麼大風,就像那個微風徐來。微風,那個風看不見;水波不興,水上都沒有波浪,那種風。這種風,是人人都歡喜的,行如風。「立如松」,站著的時候,像一棵松樹似的。那個松樹要直的,如果彎的就沒有人歡喜。「坐如鐘」,坐在那個地方像一個鐘似的。但是像鐘,不要像鐘的那個擺。那個鐘擺這麼搖搖晃晃的這麼晃,叮叮噹的,不要像那個鐘擺;要像古來那個坐鐘,紋絲的不動,那個才夠定力。「臥如弓」,躺著像一張弓似的,要吉祥臥。釋迦牟尼佛入涅盤,就是吉祥臥入的涅盤。怎麼叫吉祥臥呢?就是右手托腮,左手搭在腿上,這叫托腮搭胯,叫吉祥臥,臥像一張弓似的。這各有各的樣子,所以這是威儀--三千威儀,八萬細行。
因為道宣律師他的威儀最好,所以感應得怎麼樣子呢?天上人給他送飯吃。我們人,你誰想要做個高僧,就要修持戒律。你受所受的戒律,就要守著;守著這戒律,那護法善神都擁護你。你要破戒了呢?那護法就不護持你了。所以必須要守戒。因為道宣律師他守戒清淨,這所謂「嚴淨毗尼,弘範三界。」嚴淨毗尼,《楞嚴經》不說嚴淨毗尼?毗尼就是律,所指的這個律。「弘範三界」,作欲界、色界、無色界的一個榜樣。所以這個天人就給他送飯。
有一天他就問這個天人,他說:「怎麼現在一般人都歡喜讀鳩摩羅什法師翻譯這個經典呢?」這個天人叫陸玄暢,就對他講:「因為鳩摩羅什法師,過去七佛都是他翻譯經典。他是過去七佛的譯經師,所以他翻譯的經典,和佛的心是一樣的,深得佛心。所以,一般人都歡喜讀誦他所翻譯的經典。」並且鳩摩羅什法師臨終的時候也說過:「我臨命終後,把我這個身體用火化的時候,我所翻譯的經典,不知道有沒有錯?如果我所翻譯的經典沒有錯的話,我這個舌頭,火燒不壞的;如果我翻譯的經典翻譯錯了的話,和佛的心意不相合的話,我這個舌頭會燒化。」所以鳩摩羅什法師圓寂之後,用火焚化,果然這個舌頭還是紅紅的,和我們這口裏舌頭一樣的,一點都沒有變。所以由這一件事,就證明鳩摩羅什法師所翻譯的經典,是正確的,是完全都對的。他是一個翻譯經典的法師。
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
現在講這個鳩摩羅什法師。「姚秦」:是個時代的名字,它和嬴秦和苻秦都不同的,所以叫姚秦。這個皇帝呢,最初是叫姚萇。姚萇死了之後,就是姚興繼位。在這一個時候的朝代就叫姚秦。在姚秦前邊就是苻秦。苻堅,是被姚萇殺死的,所以改了朝代就叫姚秦。在這個以前,秦始皇那時候叫嬴秦,所以現在,注明這個時代就是姚秦的時代。姚秦的時代,在長安那個地方,在中國,正統的時代是在後晉,司馬懿的後人那個晉朝,那個時代。
「三藏法師」:「三藏」,就是經、律、論三藏。因為晚間講《法華經》,還講這個鳩摩羅什法師,現在這兒就簡單講一講,晚間再詳細講。三藏就是經律論三藏。經藏是屬於定學;律藏就屬於戒學;論藏就屬於慧學。經律論所包含的意思就是戒定慧,所以叫,經藏、律藏、論藏:這合到一起叫三藏。「法師」:甚麼叫「法師」呢?「法師」兩個字就是以法施人,以佛法佈施給人,所以叫法師。那麼又有一個講法,是以法為師,以佛法做自己的師父,所以這就叫法師,以法為師。這個法師,又有好多種。有講解的法師,就講經說法這個法師。有的就是讀誦法師,讀誦經典,這也叫法師。那麼講解的法師就是給一切的人,講解經典。讀誦的法師呢,就是為人讀誦經典。
那麼讀和誦又有甚麼分別?讀,對著本子來念,這就叫讀經;不需要本子來念,這就叫誦經:對本曰讀,離本曰誦。離開這個書本子,這叫一個誦,這讀誦法師。又有書寫的法師。書寫就是用筆寫經典,抄錄經典,給你寫一部經,給他寫一部經,這寫。那麼你或者是講解,或者是讀誦,或者是書寫,或者受持;受持,就自己給自己念。讀誦有為人讀誦的,有為自己讀誦的。受持的法師,就是專專為自己來受持。我念這個經,給我自己念經,不為眾生回向,這個受持法師。
以上所說這個種種的法師都叫法師。但是有的不是三藏的,有的或者祗讀經藏,或者單單研究律藏,或者單單研究論藏。那麼單單研究一種,這就不能稱三藏法師。我們這一位法師,他三藏通曉:經藏,他也明白;律藏,他也明白;論藏,他也明白:所以這通達三藏,這叫三藏法師。這個法師是誰呢?就是鳩摩羅什,就是那個在小孩子的時候,頭頂起來那一個缽,自己生了分別思量心,就頂不動。那時候相信就會叫媽了,就是那位法師。
那麼這「鳩摩羅什」,聽來聽去,甚麼叫「鳩麼羅什」?這個意思是甚麼呢?這個意思是很有意思的。不是像昨天我講那個天,沒有意思。昨天我講那個「天」字,說天字,才沒有意思。為甚麼沒有意思?它是自然,自然為義,那麼自然就是沒有意思。這個鳩摩羅什法師,這個名字真有意思。有甚麼意思呢?這是梵語,「鳩摩羅什」翻譯成中文,就叫「童壽」,說他童年而有耆德。雖然他年紀很輕的,可是他有老人的德行。
他一天就可以讀誦一千首的偈頌。這一千首偈頌,每一首就有三十六個字。這一千首偈頌就有三萬六千個字。你看!這三萬六千個字,他一天就背誦熟了。這一部《法華經》,他祗需要兩天的時間就可以把它背得出了;一部《法華經》,兩天就可以背得出。所以他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他的這種德行,這種道德,和那個老人是一樣的,所以叫童壽--童年而有耆德。這個耆德呢?就是有老人之德,有老人的這個德行。所以他的名字就是這個意思。那麼他翻譯這一部經典,在《大般若經》裏邊,它是第五百七十七卷。那麼在這個四處、十六會裏邊,它是第二處第三會所說的這一部《金剛經》。
A3.別解文義
B1.法會因由分第一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這一段經文是第一分,「法會因由分第一」。本來這「法會因由分第一」、「善現啟請分第二」,在經文上沒有的。那麼後人加上去的,我們能明白這個意思就可以了。這是說這個說法聚會的因緣所由來的,這第一。這個說法聚會,誰說法聚會呢?就是佛,釋迦牟尼佛說法聚會。
那這個「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這個「食」字,不讀ㄕˊ,shi2,讀ㄕˋshi4。
「如是我聞」:這是六種成就,這六種成就在每一個講經的人,都應該知道的。如果不知道六種成就,那你沒有法子講這個經的。以前有人講經,到這兒來,問他六種成就,他一就也不就;連一種成就都沒有,你怎麼講經呢?沒法子講,這個經也不能成就的。六種成就是甚麼呢?第一就信成就;第二是聞成就;第三是時成就;第四是主成就;第五是處成就;第六就是眾成就:這六種成就。這個「如是」就是信成就。「我聞」就是聞成就。「一時」就是時成就。「佛」就是主成就。「舍衛國」就是處成就。「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就處成就。「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就是眾成就。
這是在每一部經前邊,都有這六種成就;這六種成在經上叫通序。通序後邊一段文就是別序了。在由這個「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這是別序。怎麼叫通序?怎麼叫別序?通序是通於諸經的,所有的經典,都有這個通序。別序是別於諸經的,就單單這一部經有這個意思,其他的經也有別序,但是和這個是不同的,所以叫別序。這有通別的說法。
那麼每一部經有這六種成就,證明這個經是可信的,是佛所說的。那麼這個通序,通序又有一個名字,叫甚麼呢?就經前序--在經的前邊,就是果前那個前,你們記得,說這個經前序,在經的前邊;這一部經一開始,在經的前邊,這叫經前序。那麼又有一個名字,叫甚麼呢?叫經後序,這個名字也叫經後序。所以講經,你說它是前也可以,說它是後也可以。說,那怎麼沒有一定嗎?當然沒有一定了嘛!要有一定,那又不是佛法了。等講到《金剛經》內容就知道了。
「無有定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你要有一定了,有一定就有所執著;有所執著,就有了障礙;有了障礙就有煩惱。無所執著,你就空了;你空了,那就沒有煩惱了。甚麼事情都空了,有甚麼值得你計較的?有甚麼值得你放不下的呢?你都空了,又有甚麼可生煩惱的呢?為甚麼你生煩惱?就因為你看沒空,你沒有看破,沒有放下!所以就處處是荊棘,處處碰壁。
怎麼叫處處碰壁?就是走到甚麼地方撞到牆上,走到甚麼地方撞到牆上。荊棘是甚麼呢?荊棘就是長刺的那種樹木,刺到身上很痛的。為甚麼把你刺痛了?你這個身體沒有看空,沒有放下,所以你就覺得走到那個荊棘裏頭,刺得痛了。你要根本就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甚麼都沒有了,痛又是誰痛啊?!連一個痛的人都沒有,你生甚麼煩惱?這煩惱又從甚麼地方生出來?這個講是這樣講,行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又叫經後序。怎麼叫經後序呢?因為說經的時候,這一段文沒有的,佛沒有說「如是我聞」。這「如是我聞」是阿難添上去的,在最初說這個經的時候,這一段文沒有。這是,經後序。這個結集經藏,阿難在說經以後,他敍述出來的,所以又叫經後序。這個經前序,又有一個名字,叫甚麼?叫發起序。是這個經的發起。所以,前邊這六種成就,就叫經前序也可以,叫經後序也可以。但是你要明白這意思,你就講得出來;要不明白這個意思,哦!經前序怎麼又跑到經後邊去了呢?那麼就不明白它的意思,也就講不通了。你要明白這個意思,哦!為甚麼叫經前序?因為這一部經,它把這一段文敍述到這個經的前邊,所以叫經前序。為甚麼又叫經後序?哦!釋迦牟尼佛當初說經的時候,沒有這一段文,這是阿難尊者結集經藏的時候,把它寫下去的;好像作文章,敍述這個因緣,所以這叫經後序。
「如是我聞」:在佛經上,一開始的「如是我聞」這四個字,為甚麼用這四個字呢?這四個字是佛指定的。說,我所說這個經典,在經的前邊要用「如是我聞」這四個字。這四個字有很重要的因緣,所以我們每一個研究佛經的人,應該把這四個字的來歷;它的來源,和它的為甚麼用這四個字,要徹底明白。這個四個字在佛所說經典的時候,並沒有說「如是我聞」這四個字。因為佛,說完了《法華經》和《涅盤經》、《佛遺教經》,和《地藏經》,然後將要入涅盤這個時候,佛的弟子就統統都哭起來了:菩薩也哭了,是羅漢也哭了,那一切的凡夫比丘更哭了。哭甚麼呢?那麼菩薩、羅漢為甚麼還有一種情感呢?因為他對於佛所說法,這種教化的法乳的深恩--法,這佛法的法;乳就是奶,就是牛乳的那個乳,從牛出乳--佛,好像一個牛,那麼在牛身上出很多牛乳,來喂這一切的菩薩、羅漢、聲聞、緣覺,在這麼多年受了這種法乳的深恩,所以感激得沒有法子再表示這種感激的情形了,所以聽說佛要入涅盤了,一切的天人眾,天上的人也哭,是人間的人也哭,大家都哭。在這個哭的時候,阿難尤其哭得最厲害。
阿難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甚麼也都不知道了,哭得迷迷茫茫,就甚麼也不會想了。這時候這個阿那律尊者,他因為沒有眼睛,他有天眼,又有天耳,聽得這一些個人這麼樣哭,這麼樣子發狂似的,他頭腦大約比較清醒一點,所以就把阿難叫到一邊,就說:「喂!你現在哭甚麼?」他說:「佛已經要入涅盤了,以後再見不著佛了。怎麼你問我哭甚麼呢?」阿那律就說:「你呀,不要哭了!你還有重要的事情,你要擔當起來。」阿難:「我有甚麼重要的事情啊?佛都入涅盤了,我還幹甚麼?我要跟著佛去呀!」他要跟著佛死去。阿那律尊者說:「不可以的!你這樣想,那是一種錯誤。」阿難說:「那怎麼辦呢?你叫我幹甚麼?」阿那律尊者就對他講,說:「現在有四個問題,你應該請示佛的指示。」阿難說:「四個問題,這麼多啊?現在佛要入涅盤,怎麼還有問題?莫非說你可以不叫佛入涅盤嗎?」
阿那律尊者說:「不是的。」說:「那有甚麼問題?」說:「第一個問題,佛入涅盤,將來佛所說的經典要結集經藏。結集經藏,在這個經的一開始,應該用甚麼字來代表?應該有甚麼樣的規矩?」阿難一聽:「這個是很重要的。你現在告訴我,我認為這個也是應該問的,還有甚麼問題?」阿那律尊者說:「第二個問題,佛在世的時候,我們和佛住在一起。佛滅度之後,入了涅盤之後,我們又應該住到甚麼地方呢?」阿難把眼淚擦一擦,把鼻涕也抹一抹,他說:「哦!這個事情也重要。對的!佛在世的時候,我們大家一千二百五十個比丘和佛在一起住。那麼現在佛入涅盤了,我們還要舉出一個首領,我們要依靠誰去住呢?這對的,這個也重要,我應該問的。」於是乎就說:「你快講,第三個問題是甚麼?」啊,這回阿難也著急了,他認為這個問題是重要的。所以第三個問題,佛在世的時候,佛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師父;現在佛入涅盤了,我們的師父沒有了,怎麼辦呢?我們要以誰為師呢?在我們這裏頭,應該選出來一個人做師父啊?沒有師父是不可以的。
阿難一聽,他說,對的、對的,這個問題應該問的。那麼第四個呢?第四個問題是甚麼呢?阿那律說:「你不要著急,我當然要告訴你。你慢慢等一等。」阿難說:「我不能等了;我不能等了!你快告訴我!我現在著急得不得了!你還要等哪?」阿那律尊者說:「你不等啊?你不等,我還不說了呢!」哈!阿難說:「你現在慈悲,你不要把我急死了,你快告訴我吧!」阿那律說:「哦,你都要陪著佛去死,怎麼現在你又怕死了呢?」阿難說:「你不要講笑話了,快告訴我啦!」
於是乎,阿那律尊者告訴他,說,第四個問題,最重要的問題,甚麼呢?說,佛在世的時候,這個惡性比丘--惡性比丘就是壞和尚,他雖然出家了,但是他不守規矩,很壞的,這個時候佛在世,佛可以管住他,處理他。那麼佛滅度,入涅盤之後,這個惡性比丘怎麼樣處理呢?哦!這個問題真是最重要。為甚麼呢?他認為我們大家都是同等的、同學的,所以你管不了他。這個問題是最頭痛的問題。好了!那我現在就以這四個四事來請問於佛,看看佛怎麼樣答復?
阿難得到阿那律尊者這四個問題的指示,於是乎,阿難眼淚也幹了,這鼻涕也沒有了;雖然沒有洗臉,但是,不像哭的那個時候,那麼樣難看了。於是乎,就慌慌張張,跑到佛住的房間裏頭去。佛在這個時候,他正在入定。阿難這時候,也真不能等了,說:「佛,世尊,我現在有很重要的問題要請問你,你現在可以答復我嗎?」佛一聽,這個小孩子、小弟弟,又是小徒弟,還這麼頑皮,有問題問哪!佛說:「當然!我可以答復你嘛!你有甚麼問題啊?」他說:「我這個問題,不是我的問題,是佛的問題。」嘿!「是佛法的問題,是啊,一切的和尚的問題;這些個問題,我現在都沒有法子解決。所以,要來請問佛的慈悲指示。以前我聽了這麼多經,開了很多的智慧,但是遇著這個大事了,也就不能處理了,一定要請問佛。」佛說:「好了!你講了。」
他說:「第一個問題,在佛入涅盤之後,我們要結集經藏,編訂佛所說的經典。那麼在每一部經的前邊,應該用甚麼字可以代表這個佛經呢?」佛說:「這是第一個問題嗎?」阿難說:「是的。」這第一個問題,佛說:「我告訴你,這個經典前邊,開始就用『如是我聞』四個字。」阿難說:「那我記住了,這個『如是我聞』。那麼第二個問題呢?怎麼樣解決?」佛說:「你第二個是甚麼問題啊?你要講啊!」阿難說:「哦!我還沒有講的嗎?那麼現在我問,第二個問題就是我們到甚麼地方去住啊?這麼多人怎麼辦哪?這個開銷怎麼辦哪?生活怎麼樣維持啊?」佛說:「哦!這個是小問題呀!」
阿難一聽,哦!我認為是很大的問題,怎麼你說是小問題呢?佛說:「你們到甚麼地方住去啊?到四念處;依四念處而住。」阿難說:「哦!依四念處而住。」甚麼叫四念處呢?四念處就是身、受、心、法,要依四念處而住。阿難說:「哦!那住的地方也有了。佛在世的時候,佛是我們的師父;佛入涅盤,哪一個是我們的師父啊?是不是這個年紀最大的--年紀最大的是大迦葉?或者是年紀中等的,是誰啊?是憍陳如?再如果最年輕的,我是不能做人的師父,我阿難是最年輕的。」佛說:「哎!你也不要做師父,憍陳如也不要做師父,是這個大迦葉更不需要做師父。」「那麼說我們這師父是誰啊?」佛說:「你們的師父,你們要以波羅提木叉為師。」
波羅提木叉就是律藏,就是以戒為師,說是,所有的出家人,都以波羅提木叉為師。所以,你想做出家人,一定要受戒的;要不受戒呢,那你就沒有師父,一定要受戒的。因為這個,所以凡是出家,都要受沙彌戒、菩薩戒、比丘戒;要受這三種的戒,才是出家人。那麼現在我們這兒,這三個受了沙彌戒、菩薩戒,沒有受比丘戒。所以現在,這個出家人祗是一半的出家人,不是整個兒的出家人。所以,要以戒為師。
阿難說:「哦!那這師父我們也有了。可是我們有同學啊,有這個惡性的比丘,那應該怎麼辦哪?佛住世的時候,您可以管這個六群比丘。」
佛住世的時候有六群比丘。六群比丘是最不守規矩的,最調皮的,最搗亂的。你這個持戒律的,他就去搗蛋去。可是,在這個六群比丘,當時雖然是不守規矩的,要比現在這個最守規矩的比丘,也沒有那個六群比丘那麼守規矩,我告訴你們。
所以說,惡性比丘怎麼辦呢?佛說:「哦!那個很容易的,很容易的。」阿難說:「怎麼辦呢?容易?」佛說:「你要默而擯之。」默,就是和他不講話;你不要和他講話。他不是惡嗎?他在調皮搗蛋嗎?他最不守規矩嗎?你們大家不要理他,不要和他說話的,叫他自己覺得沒有甚麼意思,他就跑了。這叫擯;擯就是遷單,就是他走了。這叫默擯,惡性比丘用默擯。那麼這四個問題,佛是這樣答復的。
一時佛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一時」:有這麼一個時候,釋迦牟尼佛,「在舍衛國」。「舍衛國」:是印度話,翻到中文就叫豐德。豐德,是說到它國家有五欲和財寶很多,人有多聞、解脫這種德行,所以叫豐德。那麼這個國,就是波斯匿王所住的這個京城。「只樹給孤獨園」:這「只樹給孤獨園」有一個公案,在講經的時候,應該要把它講一講。這個「只樹」,是紀念波斯匿王的一個太子,叫只陀--只陀太子。只陀也是梵語,印度話,翻譯成中文就叫「戰勝」。戰勝,英文就是 fight victory,打仗打勝了。為甚麼叫這麼個名字呢?因為波斯匿王和鄰國去作戰,正在這一天打勝了,就生了這個太子,於是乎,就叫戰勝;叫勝利了,這是這個太子的名字。「只樹」,就是只陀太子的樹。「給孤獨園」:「給」就是周濟、佈施。佈施給甚麼呢?佈施給孤兒和獨夫。
在中國的周朝,周文王當政的時候,他發政施仁,治理國家,首先他周濟這四大窮人。這四種人,在國家裏邊謂之窮人。四種甚麼呢?老而無妻曰鰥,人年老了,沒有太太的這個人,這叫鰥夫。鰥夫,這個鰥,就是魚字邊加一個眾字;這個魚,眾多了。這個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女人到年老了,沒有丈夫,這叫寡婦:鰥夫、寡婦。幼而無父曰孤。幼年的人沒有父親,沒有母親,這叫孤兒,孤。老而無子曰獨。到年老了,男人也有太太,女人也有丈夫,可是夫婦雖然是俱存,都活著,但是沒有兒子;沒有兒子,這叫獨夫、獨婦。那麼周文王發政施仁,治理國家,就首先要來照顧這四種的人。這謂之四大窮民,因為無依無靠,沒有人照料他,所以文王就來照料這種人。好像建立安老院哪,幼稚園哪,這一類的,照料這個老年的人和小孩子。
這個「給孤獨」,有個給孤獨長者。給孤獨長者的名字叫須達多。須,就是須菩提的那個須;達就是通達無礙的這個達;多就是多少的多,叫須達多。這是波斯匿王的大臣,很有錢的,所以他就周濟照顧孤兒,和老年沒有子女的這種人,所以叫給孤獨。「園」,就是花園子、花園。這個花園,本來是只陀太子的。因為須達多請佛說法,把這個花園子給買過來了。用甚麼買的呢?用金磚買的。多少金磚呢?把這一個花園子的地,都用金磚把它鋪滿了,用這麼多的金磚買來的。現在地貴的說是,寸金尺土,這可以說是寸金寸土;不祗尺土,寸金寸土,有一寸的金就有一寸的土,祗買一寸的土。
那麼,怎麼這個須達多,他就要買這個花園子來供養佛呢?因為須達多有一次就到王舍城裏邊去辦一件公事。在城裏邊他就住到他一個老友的家裏。這個老朋友就叫,珊檀那,這是梵語。住到他家裏了,晚間,這個珊檀那長者在半夜的時候起來了。起身幹甚麼呢?就莊嚴舍宅,把他家裏懸燈結彩,掛上一點最美麗的東西,令他這個家裏邊,看著非常美觀。須達多一看,他這樣地莊嚴舍宅,這樣陳設,就問他了,說:「你是把這個房子收拾這樣漂亮,是為的甚麼呢?是不是想請國王到你家裏來呢?或者你是家裏有人結婚嗎?不然你為甚麼把房子收拾這麼樣漂亮呢?」珊檀那長者說:「不是,我也不是請國王,也不是有人結婚。」須達多說:「那麼你幹甚麼把房子設備得這麼樣子好啊?」他說:「我,預備請佛到家裏來吃齋,供養佛。」
這須達多一聽見佛的名字,從來他也沒有聽見;這個字也沒聽過,這個名字也沒聽過。這時候,他一聽這佛的名字,哦!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這個汗毛都豎起來了。這一豎起來,他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了!說:「甚麼叫佛呀?」那麼珊檀那長者就給他說了:「佛呀,是淨飯王的太子,他連皇帝都不做,出家去修行。在雪山修行了六年,又遊學遊了幾年,然後在這個菩提樹下,夜睹明星而悟道,證果成佛了。」須達多這也是善根發現,他就抓耳撓腮的,不知怎麼好。這個時候,一定我要見一見佛。
那麼這時候,因為他想要見佛的這種的誠心,就感動釋迦牟尼佛,在這個竹林精舍。那時候,釋迦牟尼佛住在竹林精舍,在城外,離城大約有六、七裏路這樣子,在城東南上。因為他急於想要見佛的關係,也就把佛感動了,佛大約也就放光照他。佛這一放光照他,這個須達多長者也就以為是天亮了,於是乎就穿上衣服,起身就出城。誰不知這時候還是半夜的時候,這出城,城門還沒有開哪!可是佛以佛的神力,用佛的神通,把這個門就開了。於是乎,這須達多也就從城門走出去了。走出去,順著這個光就去見佛去了。
因為珊檀那長者對他講佛在甚麼地方住啊,他就去了;去到那兒,一看見佛,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樣子好,也不懂禮節,也不懂對佛應該叩頭頂禮。於是乎這時候,就有四個天人來化現,做比丘的樣子,到佛這個地方,先長跪合掌,三白佛言,然後又右繞三匝;在佛的周圍,這麼繞了三次。那麼他看見這四個人,對佛這樣子行禮,於是乎他也這樣行禮。佛就給他摩頂,佛問他來做甚麼?這個須達多就說:「佛,您太好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佛,這一次見著佛了,我簡直地就不想離開您。請到與我家庭相近的那個地方去住,好不好啊?」佛說:「哦!你想我接近你的家庭去住去,可以的。你可有地方嗎?我這兒有一千二百五十個弟子,常常都跟著我同住同食,你有這麼大的地方嗎?」須達多長者說:「我回去,我找一找,一定找一個相當的地點。」
於是乎須達多長者就回到他家裏去,各處去找佛住的地方,看哪個地方可以相當。找來找去就找到只陀太子的這個花園子。他看這個地方,離舍衛國又近,是又相當,這個風景優美,人傑地靈,這個地方,是一切一切都好。但是這是太子的花園子,怎麼可以能買得到呢?於是乎,就請人去向祇陀太子說,要買他花園子。祇陀太子就和他講一個笑話;說笑話,不是講真話,講一個笑話。那麼怎麼說這個笑話?說:「可以,他想買嗎?他這麼多的錢,想要買我的花園子。好了,他用金磚,把我這花園子的土地都給我蓋滿了,我就賣給他。我就要這麼多錢。」
那時候,用金磚把這個地鋪滿了,那要很多很多錢。祇陀太子在他的想像中,他絕對不會買了。為甚麼呢?這個錢用得太多了嘛!一寸金就一寸土,誰能買得起啊!孰不知這個須達多長者錢多得很,他對請佛說法,這是特別誠懇;錢再多,他也要來做這件事。於是乎,就把家裏倉庫所藏的這個金磚,都拿出來,就鋪祇陀太子這個花園子;一鋪果然就給鋪滿了。
這時候,這個祇陀太子也毛了,心裏也就覺著不安樂。為甚麼?他本來不賣的,那麼和人說個笑話,人家現在已經鋪滿了。他就對須達多長者說了,說:「我不能賣我這個花園子。你把你這金磚收回去了,我不能賣的。我以前和你講是講笑話,不是講真的。我以為你捨不得這麼多錢,現在你果然鋪滿了。我這個花園子,你給我多少錢也不能賣的。」須達多長者說:「你不能賣?你是將來做國王,做皇帝的。皇帝的口,說甚麼都要有信用的,不可以打妄語的,不可以撒謊的。所以,你就賣也應該賣了,不賣也要賣的。為甚麼呢?你現在說出話就沒有信用,將來你做皇帝的時候,老百姓都不相信你,沒有人信任你啊!」
祇陀太子一想,哦!這回當上了,自己本來捨不得賣花園子,說了個笑話,就被他不賣不可以。就說:「那好了!我這個花園子裏邊的土,雖然你用金磚蓋滿了,可是我這個樹的地方你沒有蓋滿了。我這個有樹的地方,你沒有金磚蓋著。那麼這回,我們兩分好了,這個園子就是你供養佛的,這個樹就是我供養佛的。這回你還有甚麼話講?」
須達多長者一想,果然這是有道理的,那個樹上沒有鋪金磚的。如果不答應,那個樹他要砍去了,又沒有那麼美觀了。於是乎,好了!那你願意兩分就兩分了,我們兩分。所以就是「祇樹」,因為祇陀太子是太子,是個君,就把他這個名字放到前邊。「給孤獨園」,給孤獨長者,須達多,他是個臣,所以他的名字放到後邊。那麼這個樹,就是祇陀太子的樹,這花園子,就是給孤獨長者,須達多買來的。這須達多,是梵語,翻到中文就叫「善施」。善,就是善惡那個善;施,就是佈施的施。所以,他善於作佈施。那麼現在就佈施,請佛來;就造廟,做說法聚會的一個場所。這是「給孤獨園」。
「與大比丘眾」:這個「大比丘」,講了好多次。「與」,就是共,就是共同。「大比丘」,就是乞士、怖魔、破惡,有這麼三個意思。所以就保存原來這個梵音,沒有翻譯。「眾」,就是很多的。有多少呢?「一千二百五十人俱」。釋迦牟尼佛成佛了之後,最初到鹿野苑度的五比丘,就是憍陳如,阿若憍陳如等五比丘。度這個五比丘之後,他一觀察,就有一個摩訶迦葉。這個摩訶迦葉,那時候已經一百二十歲了,一般人都叫他叫「老大仙」,有五百個弟子。釋迦牟尼佛以智慧來觀察,哦!我要如果把這個摩訶迦葉度過來,就很多人都會相信佛法了。於是乎他就到那兒度摩訶迦葉。哈!這個摩訶迦葉一看,釋迦牟尼佛來了。釋迦牟尼佛那時候也就是一個老比丘,也就是一個和尚的樣子,到那兒去,迦葉睬都不睬他,不理釋迦牟尼佛。
他以為我是老大仙,一般人都叫我「神仙」了。他也不知道佛的來歷,於是乎就和佛一談論,一研究說法;一說,無論說甚麼法都說不過佛,於是乎他就現神通。摩訶迦葉是事火外道,他就放火想把佛給燒了。他有很大的這個火力,會放火。可是這個火,不單不燒釋迦牟尼佛,都回去就要燒他自己。於是乎他就沒有辦法了,這就向佛來投降了,來皈依佛了。他這個老大仙一皈依佛了,他這五百個弟子就都拜佛做師父,就有五百個弟子了,五百零五個。
這個迦葉有三弟兄:摩訶迦葉,那提迦葉、伽耶迦葉。他這兩個兄弟,一個人有二百五十個弟子;兩個人又有了五百,這合起來就一千零五個弟子了。以後又度了舍利弗和目犍連。舍利弗有一百個徒弟,目犍連也有一百個徒弟,他們兩個人都皈依佛了,這就一千二百零五個弟子。又有一個耶舍長者子,他又有五十個徒弟,也都皈依佛了。那麼合起來是一千二百五十五個弟子,這常隨眾。不過在經上,把那個零數減去了,把那五個弟子減去了,所以就說一千二百五十個弟子。其實,這個真實的數目就是一千二百五十五個弟子。那麼現在,都在一起來聽佛說法。
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乞。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爾時」:就是當爾之時。當爾之時這個時,昨天有五種的講法,那麼相信果前或者會記得,現在可以對大家講一講。Yesterday I talked about this “time” that has five components?「世尊」:怎麼叫世尊呢?世尊,是佛十號之一。佛有十種的通號,那麼這是十種通號其中的一個名號。釋迦牟尼佛從兜率天宮降到人間上來,由摩耶夫人右脅而生,由右邊這個肋間生出來;生出來,他就周行七步。一生出來,佛就會走的;走了七步,就一個手指著天,一個手指著地,他就說了:「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你看!說完了這話之後,那麼這個時候就有九龍吐水,給他沐浴身體。因為這個,所以佛是世尊。
「世」呢?就是世間法,這個「世」不單是世間,還是出世間:世出世間都要尊重佛,都要崇拜佛。所以這叫世尊。「食時」,這個就是佛來給說明佛和我們人沒有分別,佛也是要吃飯的。佛,不是說成佛了就不吃飯,也不喝水了;不是的,佛也要吃飯的。所以這「食時」,就到吃飯的時候了;到吃飯的時候,佛吃飯不是這麼自在的,很麻煩的。怎麼個麻煩呢?又「著衣」:就著起這個衣。
這個衣,有三種。第一種就是叫安陀會。安陀會是梵語,中文就叫作務衣,就是做工穿的那個衣。那個衣又叫五衣,五條衣,是一長一短。那麼第二叫鬱多羅僧。鬱多羅僧也是梵語,翻到中文就叫七衣。這個衣是出家人穿的。第三就叫僧伽梨。僧伽梨就是祖衣,是一百零八塊來做到一起的。(上人指著自己身上的祖衣說道:)一二三:這是一,這一行,這是一塊。這表示甚麼呢?這個這一塊,表示一塊田,種的田。這有二十五條,一百零八塊。所以這個又叫祖衣,又叫福田衣。福田,所以出家人穿的這個衣服,這個在家人,你供養,就在出家人面前來求福,也就等於種田,把你這功德種到田裏一樣的,所以又叫福田衣。
所以著這個衣的時候,也有一個咒,叫 :
善哉解脫服,無上福田衣。
這沒有再比這個再高尚了,這福田衣。那麼是到甚麼時候可以著這個衣呢?是升座說法可以著這個衣。講經說法著這個,這叫祖衣,也叫大衣。入王宮,到皇帝的宮院裏去吃飯,去赴齋,應供,應該著這個衣;出去化緣,出去乞食,也應該著這個衣。所以說,釋迦牟尼佛到吃飯的時候,不是說像我們一般很懶惰的人,睡得到吃飯的時候起身;有人把飯給做好了,送到面前來吃,佛不是這樣。
佛就成佛了,有那麼大的神通妙用的力量,他到吃飯的時候,還著衣,穿上這個衣。「持缽」,穿上這個衣服了,就手裏拿起這個缽;拿起這個缽,這麼樣托著,這叫托缽。這個缽,是梵語,叫「缽多羅」。我們中文,就單單一個缽字,這個也是省文了;要是翻譯成中文的意思,就叫「應量器」。應量器,應就是應當的應;量,就是數量的那個量;器,就是機器的那個器。言其這個缽,正可以夠你吃,托來的飯夠你吃,應你的食量。那麼釋迦牟尼佛這個缽,就是四天王所獻給他的那個缽。「持缽」,拿著這個缽。「入舍衛大城」,就到舍衛國這個大城裏邊。「乞食。於其城中」,到這個城裏邊去乞食。
為甚麼出家人要去乞食呢?這個乞食,就是給眾生種福。因為眾生他不曉得到三寶的面前來種福。那麼你到城裏邊,去沿門乞討。有的說是七家的,有的說是,無論幾家,你乞夠吃了,就為止。那麼到這個城裏邊就去乞食。「勿越貧而從富,勿越賤而從貴。」不能像那個須菩提,專門向有錢的去乞。須菩提,在《楞嚴經》上那不說「阿難已知。如來世尊。訶須菩提及大迦葉。為阿羅漢。心不均平。」
為甚麼這麼樣訶斥他們兩個?因為須菩提,這樣想,哦,說這個有錢的人,他為甚麼有錢呢?就因為前生,他做功德,做了很多功德,所以今生他就有錢了。我如果不向他去化緣,給他種福的話,他今生不做功德,來生就該窮,就不會繼續富貴了。所以,須菩提就專門化有錢的人。但是,有錢的人所吃的東西一定都好吃的;我也相信須菩提好吃好東西,所以就專門去向有錢的人化緣。他也就說是,我給他種福,他好來生有錢;那實際上,須菩提好吃好東西。這是我這麼說,或者是譭謗須菩提也不一定。或者須菩提,沒有這麼個食欲,不像我們一般人,專門想吃好東西。須菩提,就是想給他再繼續種福是真的。
這個大迦葉呢,他是個苦行頭陀,一天祗吃一餐。所以他化緣不化有錢的,他專門去化窮人。他的思想怎麼樣呢?他說,哦,這個窮人,為甚麼他窮呢?就因為他在前生,不曉得做功德,不曉得有錢做好事,所以今生他就窮。我現在去度一度他,令他在三寶的面前,來種一點福,來生他就會有錢了,就會富貴了。所以大迦葉專門化窮人:哪一家窮,越窮他越去化緣的;化得甚至於他想人家自己都不吃,把人家所做的這個飲食,來佈施給他。我相信這個迦葉祖師,也是因為他修苦行,願意受苦,不願意吃好東西。他知道有錢的人就吃好的,他自己不歡喜吃好的。
那麼在中國人的習慣上說:
減衣增壽;減食增福。
減衣食,就增他這個福壽,所以大迦葉他活了一百二十歲,才皈依佛。大約他生生世世,都這麼節約,這麼樣子來省吃儉用,不歡喜吃好東西,所以他盡化窮人,向窮人化飯吃。一定大迦葉不會嘴饞的,和須菩提正好相反。但是,這兩種思想都是偏的;偏於二邊了,不合乎中道。所以佛就呵斥,說他們兩個人是阿羅漢,所做的不合乎中道,偏於一邊。那麼在《楞嚴經》上是這樣子。
現在,這個佛是平等乞食,也不揀擇有錢的,也不揀擇窮的,就好像阿難去乞食,「方行等慈。不擇微賤。」又他這個心中,「初求最後檀越。以為齋主。」「不問淨穢。剎利尊姓。及旃陀羅。」「方行等慈。不擇微賤。發意圓成。一切眾生。無量功德。」行這個平等的乞食。「次第乞已」:所以,為甚麼說佛沒有揀擇呢?「次第」,他挨著門去乞食,這叫「次第」。「乞已」,乞完了這家就乞那家,乞完那家就乞那家,有次第的,很有次序去乞食。「還至本處」:那麼乞食乞完了之後,回來就到祇樹給孤獨園了。這個「本處」,就是祇樹給孤獨園。
「飯食訖」:就吃完飯了。「收衣缽」:把衣服也收起來,把缽也收起來;把這個衣缽都收起完了之後,就「洗足已」。佛因為走路不穿鞋和襪子,就打赤腳的,光著腳。回來了,吃完了飯要洗洗腳;把腳也洗完了,「敷座而坐。」這個腳洗完了幹甚麼呢?飯也吃飽了,緣也化完了,那麼這時候就把衣缽收起來,洗洗腳。你看這樣,這種的本地風光啊!「敷座而坐」,這時候就打坐了,參禪打坐。「敷」,就是敷坐,把座位收拾得坐得舒服一點。不是說像我們這個墊上墊得厚厚的,完了坐著這麼舒服;他是,譬如這個座位,擺得不正當,他擺得正當一點,那麼就參禪打坐了。這是佛在吃飯、穿衣服,一天到晚這都是表示這個實相般若,本地風光;不是故意矯揉造作,說是我修行了。
你要明白法的,一切舉動行為都是修行。你不要,說是我打坐的時候我坐這個地方,裝模作樣好像是老修行了;一不打坐了,七扯八拉,講講東,說說西的,南朝北國,亂說亂講的。這個修道的人住到一起,要少講話,不要講話講太多了;講太多了,那就耽誤人家修行,也耽誤自己修行。所以出家人住到一起,不論有多少,你一天到晚聽不見一個人講話的;就是講話也很小聲的,不擾亂其他的人。所以我們要想用功修道學佛的人,一舉一動都不要對人家有妨礙。你看!釋迦牟尼佛,到甚麼時候做甚麼事,沒有亂吵亂鬧的這種的聲音,都是無聲無嗅的。
B2.善現啟請分第二
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
在釋迦牟尼佛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這個時候,就有一位長老,他的名字叫須菩提。
這個長老,有年高臘長的長老,又有法性的長老,又有福德的長老。年高臘長,言其這個人年齡也高,受戒的戒臘時間也久;他要單單年高而沒有受戒,這也談不到年高臘長的長老;他要單受戒而不年高,也談不到是年高臘長的長老。年高,好像摩訶迦葉,年齡是最老的,他受戒的時間也最久,所以這叫年高臘長的長老。
法性長老,這個法性長老,不一定要年高臘長。法性長老他年紀輕而智慧大,能講經說法,教化眾生;深明法藏,通達妙理,辯才無礙,是個法性長老。
有福德長老,福德長老這個人他有福報又有德行,這也可以叫長老。
這個長老,是一般人來恭敬他,稱呼他,叫他叫長老。並不是自己自命為長老,不是自己封自己作長老。哦!說我是長老,你們大家應該稱我叫長老:不是這樣的。這個長老是大家來公認的,不是自己去爭取來的。不是說,哦!我就是長老,你們大家應該稱我作長老!
那麼年高臘長的長老,又有分別。你受戒十年,這叫下座;受戒二十年,這是中座;受戒三十年,這叫上座的長老。要受戒三十年,這叫上座長老。那麼法性長老就不拘年齡。好像舍利弗在八歲就作長老。怎麼樣八歲作長老呢?舍利弗在八歲的時候登座說法,把五印度所有的論師都給辯論得張口結舌,沒有話講了,不得不五體投地,向這個八歲的小孩子來甘拜下風,來認輸的。所以舍利弗,在八歲就作長老了。這叫甚麼長老?就是法性長老。
舍利弗,在七天之內,把一切的佛法都學會了,七日之內通達佛法。你想一想,在七天就把所有的佛法都學會了,那麼他夠不夠一個長老的資格呢?所以他八歲的時候就作長老了,那也是綽然有餘。那麼學佛法的人,你和舍利弗來比較一下,舍利弗八歲可以辯論,所有五印度的這個論師都被他辯論勝了;七天之中通達法藏,把一切的法藏都明白了。那麼他的辯才無礙,智慧第一。
講解這個辯才。辯才有四種;四種辯才叫四無礙辯。這四無礙辯都是甚麼呢?就是辭無礙辯:辭就言辭的這個辭。無論你有甚麼問答,他總把你戰勝了。你有甚麼問難,也問不倒他,辭無礙辯。義無礙辯:你單對言辭上美麗,可以有無量無邊的辭來辯,但是義理也要無礙,這義無礙辯,這第二。第三呢?法無礙辯:所有的佛法,所謂頭頭是道,左右逢源,你無論講甚麼,你總講不過他。這個佛法,你講得再高,他也比你高一著,這法無礙辯。還有樂說無礙辯,他得到樂說三昧。除非你不想要聽法;你想要聽法,他源源而來,所說這個法,猶如流水一樣,川流不息的那種樣子。
那麼現在這個「長老」,那麼究竟他是年高臘長的年高長老?還是法性長老呢?還是福德長老呢?這個「長老」,現在這個在金剛法會、般若法會的這個須菩提,這時候他也是年高長老,也是法性長老,也是福德長老:他兼而有之。你說他年齡,年齡也很高的;你說他法性,法性也是很高的;說他福德,福德也很高的。所以須菩提這個長老,是長也長得很老,做也做得很老,說也說得很老,所以叫長老嘛,長老,真長老了。
可是「須菩提」又是甚麼意思呢?這「須菩提」這個意思是空的,是個有的,是個吉祥的。怎麼叫空的呢?他一生出來的時候,他家裏有一百零八個倉庫,在這每一個庫裏邊都是裝的七寶,七寶裝滿了一百零八個倉庫。究竟這個七寶有多少?一定也有個數目,不過現在這個數目就是一百零八個倉庫都是七寶。他一生的時候,你說怎麼樣呢?這一百零八個倉庫就空了,珠寶都統統都沒有了。你打開倉庫門,這個珠寶一粒都沒有了。他的父親就慌起來了,說這個珠寶被誰都給搶去了呢?我們這麼多的財寶現在都沒有了,生這個小孩子有甚麼用呢?於是乎就去占卦。
因為他一生出來,這個財寶都沒有了,叫「空生」,空了。去這一占卦,叫占卦的人給一算;一算,說這個小孩生出來,既善且吉,好得很!既善且吉,所以又叫「善吉」。那麼等到過了七天之後,他這一百零八個倉庫的珠寶,又都現出來了,一粒也不少,還是那一百零八個倉庫裏頭,滿滿地都裝的七寶。所以他父親,先給他取個名字叫空生。因為算卦的給他算的,既善且吉,這個非常吉祥、非常的好,所以又改名叫善吉。等到七天之後,財寶,金、銀、琉璃、玻璃、硨磲、赤珠、瑪瑙,這一些個七寶又都現出來了,所以他父親想一想,空生改了善吉,現在這個珠寶現出來了,還要紀念這個現出來的名字,就叫「善現」吧,於是乎又給這個小孩子起個名字叫「善現」。
這個善現長得大了,正遇著釋迦牟尼佛出世弘法,教化眾生,於是乎,他就去跟著佛出家了;出家了,那麼還是紀念他這個名字,就叫須菩提。所以,須菩提他的名字就又叫空生,又叫善吉,又叫善現:有這麼三個意思。
「在大眾中」:須菩提在這個般若法會上,百千萬億天人的大眾裏邊,「即從座起。」他看見釋迦牟尼佛坐那個地方,如如不動,了了常明,這種的境界,他知道這有所表法了。表示甚麼法呢?這表示這般若智慧的法門。怎麼樣表示法呢?釋迦牟尼佛在他日用倫常裏邊,行住坐臥之中,演說實相般若、觀照般若、文字般若,這種般若的妙法。這個般若的妙法,唯智可入,要有智慧的人才可以明白。須菩提既具智慧又有福德,所以他就會意了。他就明白佛要說實相般若的法門,所以他在大眾裏邊,「即從座起」,就從他那個座位上站起來,「偏袒右肩。」在印度的風俗,偏袒右邊那個肩,這表示最恭敬的一種禮貌。
談到這個偏袒右肩,在中國的出家人,搭的這個衣,也是右邊肩膀露出來。這也就依照佛教的制度來做這種衣。但是在印度、暹邏、緬甸、錫蘭,出家人所搭袈裟都是黃色的,沒有鉤環。我以前已經講過,那是佛住世留下的這個衣的制度。中國這個衣,為甚麼有鉤環,印度、暹邏、緬甸、錫蘭的衣沒有鉤環?因為這是有一種通權達變,因事制宜的一種關係。在中國的氣候比較寒冷,所以人在貼著皮肉這地方,必須要穿一點棉衣服,或者夾衣服,在衣服上邊加上袈裟,就不容易感覺。如果你沒有個鉤環鉤上,它就跌掉地下也沒有人知道的。所以達摩祖師是很聰明的,不但聰明而且又是一個發明家,於是乎就發明出這個鉤環,加到衣服上,把它掛起來:裏邊穿著衣服,外邊搭上這個衣,掛上一個鉤環,這個衣就不會跌到地下。因為有個鉤環鉤著它。這既可以保持佛制,又可以通權達變。在中國,天氣寒冷的地方,所以裏邊又可以穿衣服。這是中國這個衣有鉤環的來源,大約是這樣。
那麼,須菩提就把右邊的肩膀露出來,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右邊這膝蓋跪到地下。「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偏袒右肩。右膝著地。」這是身業恭敬。「合掌恭敬」:這是,意業清淨。「而白佛言」:這是口業清淨。這是表示三業清淨:清淨其心、清淨其身、清淨其口。三業清淨,「而白佛言」:向佛來請法。
稀有。世尊。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
「稀有」:「希」,稀少;「有」,就是有:這很少有的。很少有的甚麼呢?很少有的世尊,很少有的佛。那麼釋迦牟尼佛敷座而坐,一句話也沒說,須菩提為甚麼這樣多事?無風作浪,無事生非,頭上安頭,相上取相。為甚麼這樣呢?這豈不是所謂沒有事來找事情做嗎?釋迦牟尼佛一句話也沒說,他為甚麼就說「稀有」了呢?或者釋迦牟尼佛說個甚麼道理,有一個甚麼表現,這他說「稀有世尊」都可以的。現在釋迦牟尼佛無所作為,祗是敷座而坐,他就說,「稀有」。那麼,各位應該在這個地方著眼,注意一下,這一部《金剛經》的道理也就在這個地方。釋迦牟尼佛敷座而坐,說法已盡:說法已經完了,所以須菩提才說:「稀有世尊。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這個說的般若就是「護念諸菩薩」,所說的般若也就是「付囑諸菩薩」。在釋迦牟尼佛,離言說相;離文字相,離心緣相,離一切諸相,而說實相的般若。一般的凡夫是沒能了悟這種的般若妙法。所以,須菩提一看,這要想個辦法,令釋迦牟尼佛再說一個權巧方便的文字般若。
本來釋迦牟尼佛這宣說實相般若已經說完了;說完了,祗有證果的聖人懂這實相般若,凡夫俗子是格格不入。是這個須菩提,為大權示現,為眾生請法,所以才從大眾裏邊,就站起來,把右邊的肩露出來,右膝跪到地下,合掌恭敬,對佛說,說:「稀有世尊!」說,真稀有,真少有!少有甚麼?世尊,世尊這個實相般若,善護念諸菩薩啊,善付囑諸菩薩啊,這個法是妙到極點囉!
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雲何住。雲何降伏其心。
「世尊」,這為眾生請法,又稱了一聲世尊,說:「善男子,善女人。」說是,釋迦牟尼佛,佛、世尊,你講這個實相般若已盡,可是一般的眾生不明白,沒瞭解。所以,我再請求世尊,為末法的眾生,為將來的眾生。「善男子」:就是一切好心的男子;「善女人」:一切好心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如果他自己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的。
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就是無上正等正覺的心。為甚麼不翻呢?因為這是佛的一個極果的名稱,佛的果位上一個名稱,所以就保留不翻。最初翻譯經典的這個法師,他沒有把它翻譯過來,保留著它。以後這個翻譯經典的法師,也就尊古不翻。所以保留這原有的意思,就沒有把它翻過來。那麼它的意思就是:「阿耨」就是「無上」;「三藐」就「正等」;「三菩提」就是「正覺」。
「正覺」,就異凡夫;凡夫是不覺的。那麼正覺,和凡夫不同了,他得到這個正當的覺悟,所以和凡夫不同。「正等」就是異二乘,和二乘的又不同。二乘,祗有正覺而沒有正等,這個「正覺」,正當的覺悟了。「正等」,正等於佛的覺悟了,還沒有無上,正等還沒有談到無上。那這個「無上」,就是異菩薩了,和菩薩不同。菩薩祗有得到正等而沒有得到無上,所以菩薩就叫「有上士」。佛呢,就叫「無上士」,沒有再在他上邊。所以這無上就是佛的極果。在過去翻譯經典的大德法師,都保留佛這個名號,所以沒有翻。
那麼假如若有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雲何應住」?這就請問佛了,說怎麼樣可以常住他這個真心呢?「應住」:這得到他這個真心怎麼樣能常住呢?「雲何降伏其心」:怎麼樣才能降伏他這個妄想心呢?怎麼樣才能降伏他這個攀緣心呢?怎麼樣才能降伏他好高騖遠的心呢?怎麼樣才能降伏他吾我貢高的心呢?怎麼樣才能降伏他一切一切虛妄的心呢?怎麼樣能降伏他的貪心呢?怎麼樣能降伏他的瞋心呢?怎麼樣能降伏他的癡心呢?這「降伏其心」,所有這一切的不好的心,都要降伏。怎麼叫降伏呢?這個「降伏」,本來它是不伏的來著,那麼現在好像兩個作戰,作戰把它戰敗了,它投降了,這就是降伏了。
我以前沒有講嗎?貪、瞋、癡,你怎麼樣能降伏這個貪瞋癡?你就培植你這個戒定慧;你戒定慧現出來了,貪瞋癡它就沒有了。這個貪瞋癡也就是戒定慧;戒定慧也就是貪瞋癡,就看你會不會用它。好像一樣的錢,拿這個錢去買鴉片煙回來抽了,這也覺得很好的;你要拿這個錢去幫助人,令人免除人的痛苦,那這比你自己抽鴉片煙更好。那麼一樣的錢,看你怎麼樣的用法。這個貪瞋癡、戒定慧也是這樣子:你要是會用就是戒定慧,你不會用就是貪瞋癡。你明白了,貪瞋癡變成了戒定慧;你愚癡了,戒定慧變成貪瞋癡。
這也就是以前我講的那個道理--「水不異冰,冰不異水;水即是冰,冰即是水。」也就是「煩惱即菩提,菩提即煩惱」,菩提和煩惱沒有兩樣的。那麼你不會用,煩惱就是煩惱;你要是會用,煩惱變成菩提了。所以,說的是法,行的是道。我們說得好,說得妙,不實行就不是道。一定要實實在在去做去,老老實實依照佛法來修行。依照佛法修甚麼呢?就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癡,這就是降伏其心。你把妄心降住了,真心也自然就常住了。所謂 :
常住真心,性淨明體。
也就是你這個妄心息了,真心也就現出來了。
佛言。善哉善哉。須菩提。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汝今諦聽。當為汝說。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願樂欲聞。
釋迦牟尼佛見須菩提這樣的來為眾生請法,他很歡喜,所以就讚歎須菩提,說是:「善哉善哉。」說,你,須菩提真好啊!你須菩提,好得很哪!我!很歡喜你,你是我一個最好的徒弟!於是乎,釋迦牟尼佛就說了:「如汝所說。」不錯了,就像你所說的,「如來善護念諸菩薩」:說是,如來我,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說這個般若法門。「汝今諦聽」:你現在呀,要諦聽,你要特別注意。我,「當為汝說」:我現在給你講一講,可是,你不要當耳邊風似的。我給你講這個般若妙法,哎!你從這個耳朵進去,從那個耳朵又走了;過耳不留,那可就是,枉費如來一番的心血囉!你要特別注意聽嘛!「當為汝說。善男子。」你所說,「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多羅三菩提心。應如是住」,應該,這樣子住他那個真心,「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像這樣子降伏他那個心。
這個《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這個要緊的地方就在這「如是」兩個字,「應如是住」。「如是」,這個地方,釋迦牟尼佛有一個表法,不過在文字上沒說。怎麼樣呢?「如是」,沒有話講,「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在這個時候,言語的道路斷了。你心裏,所想的想像也沒有了。所謂「口欲言而辭喪」:口,想要說,沒有話講,這個話亡了,死亡了:「口欲言而辭喪。」「心欲緣而慮亡」:心想要攀緣一下,哎,這種慮,這思慮心也沒有了。「如是」:如是沒有,這個地方,沒有話講,就是叫你參禪打坐,這就「如是」。「應如是住」:你應如是住,住到這個地方;你真心住到這個地方。「如是降伏其心」:你能以參禪打坐,用這種的靜慮的功夫,你的妄心也自然就降伏了。所以說「如是。」「如是」:這沒有明顯表出來,這有一個樣子。這個樣子,甚麼樣子?就是叫你修道那個樣子。你要能這樣修行,就可以常住真心。你能這樣,就能以得到本來那個性淨明體。你能這樣子,也就可以降伏其心。
「唯」:須菩提一看這個樣子。甚麼樣子?它沒有樣子。無相般若沒有樣子,就這個實相的般若。須菩提就明白了。不但須菩提明白了,須菩提想將來的一切眾生也會明白,所以他就應諾。這個「唯」,就是答應的,哦!哦!這個應諾之辭。這個「唯」就是應諾之辭。
講到這個地方,好像那個孔子和曾子,和一班的弟子在一起。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他說:「我這個道啊,就是應用一個真理,來把它貫穿起來的,這就是我的道。」曾子曰:「唯」。曾子說,就是這個「唯」,說:哦!答應著,哦!「子出,門人問曰」:孔子走了,這一班門人也不知道曾子「唯」了一聲,這是甚麼意思呢!曾參知道了,但是其他弟子還不懂,就問說:「夫子之言,何謂也?」說:「老師所說的話是說的甚麼東西啊?說的甚麼?我怎麼不明白呢?」這一些弟子大約也很粗氣的,這麼樣就問。曾子說:「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他說:「夫子這個道就是忠於持己,恕以待人哪!」這「忠恕而已矣」,那麼也就是這個「唯」。那「然」呢?「然」又是重諾之辭,就是,應了一聲再應一聲。是啊,是啊,是這個樣子。「然」,是這個樣子。
「世尊」:又叫了一聲世尊,須菩提叫的,說:「願樂欲聞。」說:「我很好樂,很願意,好樂,聽釋迦牟尼佛您說法,聽老師您說法的。我很願意聽的。」不是像我的一些弟子,這個老師一講法,哦!我不願意聽,都不知講甚麼!他講中文,我也不懂,要翻譯;我好像要睡著覺了似的。這要睡著覺,並不是,說事前要去入定去睡覺啦,這是,覺得太疲倦了!I'm very tired。喔,我又做工,然後又要聽經;聽經聽得也沒有甚麼意思,所以就沉沉欲睡。
B3.大乘正宗分第三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盤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在上一段經文,釋迦牟尼佛告訴須菩提,說是「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須菩提說:「唯然。世尊。願樂欲聞。」現在佛,又詳細對須菩提說,「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諸菩薩」,這個「諸」字可以當「多」字講,許許多多的菩薩。也可以當「一切」菩薩講,也可以當就是「一個」菩薩。「諸菩薩」:這個「諸」,怎麼說可以當一個菩薩呢?是哪一個菩薩?就是要降伏其心那個菩薩。那麼說這個「多」字,這個「諸」字當「一切」講也可以,當「多」字講也可以。那麼怎麼又可以當「一個」講呢?你要明白,多就是一,一就是多。
怎麼有的多呢?是由「一個」積聚而成的,是多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七個、八個、九個、十個!很多了。這很多從甚麼地方來的?從一個那兒來的。所以我現在講這個「諸」字,就當「一個」講。哪一個呢?就是要降伏其心那個菩薩。那個菩薩是哪一個?你真想要知道?你真想要知道,就是你!你這個法師講經!儘是胡說八道,也不依文解義,也不依義說理。我就是不說理,我這個法師,我告訴你,就是不講道理的法師,沒有道理可講的。那麼怎麼說是就是你呢?你真想要知道這個菩薩是誰,你真想要認識他嗎?你要想真認識這個菩薩了,那不就是你,就是你自己。說是我現在呀,是個凡夫,還沒有成菩薩。那麼你信不信你會成佛呢?「信。」信,佛都可成,何況菩薩呢?那菩薩更沒有問題了。所以,就可以當「一個」講。
我講經就是這樣子,多我就當一個講,因為多,我數不過來了嘛;算不過來那麼多數,就拿一個。我這個沒有讀過數學的,這是一個最好的辦法,多了我就當一個來講。那麼這個「諸」字,的的確確可以當「一個」講。為甚麼呢?這個諸字,可以當語助詞,當語助詞--語就是言語的語,助就是幫助的那個助--幫助這個話,一個虛字,不實在的。「諸菩薩」:就是那個菩薩。所以,現在明白這個菩薩了吧?這個菩薩就是諸菩薩。
「摩訶薩」:這個菩薩不是個小菩薩,是個大菩薩。大菩薩有多大?有大菩薩那麼大嗎?大菩薩還有多大?就是大菩薩那麼大。你不知道有多大,現在我告訴你,有七個意思,這是大菩薩的意思。這七個意思以前已經講過了,聽過的人,會聽得耳朵都塗油了,就是聽得多了。那麼沒有聽過的呢?還想叫這個耳朵,歡喜歡喜,所以呀,我現在再把這七個意思大略的講一講。
第一就是具大根。這個菩薩摩訶薩要有大根性。怎麼樣具的大根?他因為,在無量無量劫以前,在佛的面前供養三寶,禮拜三寶,恭敬三寶。那麼做了很多很多的功德,所以叫植眾德本。那麼他在哪一個佛的面前做的這些功德呢?恒河沙數那麼多。他不是,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哪;他因為在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所以他這個善根就大了,這叫具大根。這是第一。
第二呢,他有大智慧。怎麼樣有的大智慧呢?從甚麼地方來的大智慧呢?因為肯發菩提心。他肯發菩提心,這就是有大智慧,才能發菩提心;要沒有智慧的人,他就不能發菩提心。所以你們現在再到這兒來聽經,到這兒來打禪七,這都因為,在前生,多多少少有一點善根,多多少少有一點智慧,所以才能參加打禪七,才能在這兒研究佛法。如果你沒有善根的人,你到這個門裏邊,這個心裏就覺得好像有個馬猴子,在你的心裏似的,蹦蹦跳跳的;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就好像天人五衰現相那個樣子,不坐本座了。不坐本座就怎麼樣?就跑了。那麼現在沒有跑,甚至於我天天要打,又要罵,要打一百香板。這一百香板不是容易受的,也不是同你們講笑話的,如果真要是不開悟啊,不一定哪一個,一定要打一百香板的。這一次,我寧可把你們打跑了,我也要你們開悟。
所以呢,這要有大智慧,這個有大智慧,發了菩提心還不算,還又要廣度眾生;廣度一切眾生,好像觀世音菩薩,為甚麼他普門示現呢?就因為他有大智慧,要廣度眾生。可是度眾生,而又不要著住到這個度生之相。怎麼叫著住到度生之相了?好像那個梁武帝;梁武帝,就是中國見著達摩祖師那個皇帝。那個皇帝,你說怎麼樣啊?他就是度生而著住度相的。怎麼說呢?他見著菩提達摩,第一代祖師,他見到他了,他先問甚麼呢?說:「你看看我,度了這麼多和尚出家,造了這麼多的廟,修了這麼多的橋,你說我這功德有多少?有多少功德?」
這樣一講,這就是已經有我相了,有執著相了,有一種驕傲的心;驕傲、貢高我慢,以為,你看我這功德可大囉,度了這麼多和尚出家,造了這麼多的廟!你雖然是印度的來的法師,但是,恐怕你都沒有我這麼大的功德。所以,他就意思間呢,就是想要戴幾個高帽子,想要請達摩祖師讚歎讚歎他,是說:「你這個皇帝真是功德最大了,你這個功德無量無邊哪!大約和佛是一樣的。」他希望聽幾句,這個諂諂媚諛的話。怎麼叫諂諂媚諛呢?就是現在的話,所謂溜虛,又所謂拍馬,就是拍馬。叫菩提達摩來,想請菩提達摩來給幫他拍拍馬。
你說,菩提達摩怎麼能做這個事情!所以菩提達摩就直心是道場,說:「你沒有功德!」這一下子,把梁武帝就給說得--「你這個黑臉和尚,說我沒有功德!」--所以以後也不講話了,根本就不睬這個菩提達摩了。所以菩提達摩,才走的。這個就是怎麼樣?可是度生了,他是度生,但是著住度相了;著住度相,想求這個祖師來給印證;求祖師,來承認他這種的功德。誰不知道,菩提達摩這個祖師一點人情都不講,不講人情的。你皇帝,活該你是皇帝,我不買你皇帝的帳。所以呀,就走了。那麼為甚麼他著住度相上呢?就因為他沒有真正智慧嘛;你若有真正智慧,就不著住度生之相。這是第二個要有大的智慧。
第三個大的意思,信大法。這個佛法,深如大海,高過須彌,是難窺難測的,不容易看得見,也不容易測量出來。但是你要有個信心,就可以得到其中的滋味;你要沒有信心,就是格格不入,望洋興嘆哪!看這個大海!這個海這麼大,我怎麼可以把它喝盡了它!我這一生這個大海的海水也喝不盡的!好像看見佛法的寶藏這麼多!大藏經這麼多,我要甚麼時候能看完呢!望洋興嘆。你要有信心呢,我信真了這個法,然後由淺入深,由近及遠,由少而多,那麼一點一點地來研究,終究有一天,你會把佛法的這個寶藏通達無礙。必須要有深信切願,要發願,我一定要明白佛法!要實行,我要照著佛法去修行。所以這深信切願--這個切,是一切的那個切--切願,好懇切的,我發願要學習佛法。學明白了佛法又要去實行,實實在在地照著佛法去做去,這叫深信、切願、實行。這很要緊的。如果你沒有信心,佛法再妙,你也不能得到其中的妙處。
那麼要信大法,甚麼是大法?這個般若波羅蜜就是大法,你信那個般若大法。這個般若是梵語,此雲叫智慧;你就信你自己本有的智慧。《金剛經》的經文上說:「乃至一念生淨信者。如來悉知悉見。」你就一念生出你這個清淨的信心,佛就知道;佛既然知道,你這個電報就打通了;你這個電報打通了,你和佛通了消息了。怎麼樣通的呢?你還沒明白?就是由你這個信心通的嘛!你有這一個信心,一念生淨信。「乃至一念生淨信者。如來悉知悉見。」就把你這個電報給你收下;收下了,一看,哦!現在是…,原來我有個Dinwiddie,法名叫果遵,對佛法生了信心了。好!我給他回一個電報。回個電報,教你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癡。這給你回了一封電報,你收到這一封電報,就拳拳服膺,就守著,抓著;抓著不要放了,不要把它掉了。服膺甚麼呢?就要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癡。你看!你和佛通了電報了,你自己還不知道呢!這就是妙法。妙法就是妙到這個地方,你自己收到電報都不知道,這真是妙。是信大法。
第四呢,要解大理。怎麼叫解大理?解就是明白;明白那個大的理。甚麼叫大的理?這個理,它有大有小嗎?當然有了。你事情有大事小事,這個理就沒有大理小理嗎?大理就是個大道理。這個大道理是甚麼?我告訴你,你不要著急。我既然講經,不會不告訴你;始終我會告訴你,我會講明白了給你聽的。甚麼呢?是你要明白你自己本來是佛,這就是個大理。理即佛,佛即理;佛也就是理,理也就是佛。佛是已成之佛,我是未成之佛。佛和我本來是一個的,無二無別的。不過佛是修德圓滿了,我們這個修德沒有圓滿呢。所以我們是沒成之佛,佛是已成之我;佛是已成的我們,我們是沒成的佛。不要把它囫圇吞個棗,說佛佛、我我、佛佛;佛也就是我,我也就是佛。這不能這樣講!你一定要說,佛是已成的眾生;眾生是未成的佛。你要信真了,我們是未成的佛。那麼我們本來是佛,現在沒成呢!等成了,就是佛了。
為甚麼相信我們本來就是佛呢?因為這個實相的般若,有離開眾生的心。我們眾生的心也就是佛,佛也就是心。我們的真心就是佛,不過我們現在沒有發掘出來我們自己這個真心,用這個妄想心來當家,拿它來用事。妄想心和真心來比較,就好像一個瞎子,一個有眼睛的似的。這個妄想心就是個瞎子;你那個真心就是個有眼睛的人。我們現在盡用這個妄想心來用事,沒有用我們那個真心。為甚麼我們不用我們真心呢?我們真心是不是丟了?是不是沒有了?不是的。為甚麼你用妄想心?在講《楞嚴經》上,有講過,「一念不覺生三細。」在那一念不覺的時候,出三種的細相。所以呀,就把真心給遮蓋了,那如來藏性就不能顯現了,沒能顯現。我們現在信真了,我們就是佛,我們具足佛的智慧德相,那麼這叫解大理。
第五個大的意思,就是要修大行。這修行,不要得少為足,不要中道自劃,半途而廢,不要認為這個化城就是真的。得少為足,這個二乘人就得少為足。或者證初果、二果、三果、四果,他就不回小向大,這叫得少為足。中道自劃,走到半路上--好像那個無聞比丘,他坐禪哪,有這個四禪的境界了,生到四禪天上去,他認為這就是證了四果了。就自己,劃出界線了:我已經到我那個目的了。其實,那是在半路上。有的又半途而廢,這個就是凡夫。凡夫哪,向前走,連四禪天他還沒有到哪;走了幾步,他又回來,他說,這太遠了,我走不到。這叫半途而廢。
有的走到化城了,在《妙法蓮華經》上就有化城。那化城,為甚麼有個化城呢?因為,這二乘人修道的,今天修求菩薩道也不到,明天修菩薩道又不到,後天行菩薩道也沒有行完,這太長遠了。我說這個今天、明天、後天,這不過舉個比喻。就是,這一年、兩年甚至於,很久很久的時間,想求這個菩薩道,也得不到這個菩薩道,達不到目的,他就辛苦了。覺著…哦!太疲倦了。好像我們人走路似的,走得太疲倦了,不要走了,不要去了,去這個地方這麼遠,啊!very far away! tired, very tired. I'm tired. I'm not going。這樣子,佛,一看,這些個人都辛苦了,就化出來一個城市,說,前邊有一個城市,我們到那個城市裏休息幾天。前邊哪,離那個我們所希望的那個目的地,就不太遠了。所以這一些個二乘人,到這個化城裏邊哪,一看,這個地方也不錯啊!甚麼都有,金銀珠寶甚麼都具全哪,就想在這個地方住下,就不再向前去進取去了,所以嘛,這寶所。
我們修行要忍苦耐勞,要不怕風雨。好像在普吉利那邊住的,聽經,颳風也來,下雨也來。這就是有點意思了!我這個做師父的心裏很高興,一想到這些個徒弟,都還對師父印象算不錯了;要是沒有甚麼意思,他不會來聽。他們聽得佛法是有點興趣了!這是,這個有點忍耐了。所以我這個做師父的--做徒弟有忍耐了,做師父也要有忍耐了。我也辛苦一點,我也給你們講經。就我打七打得這個坐得腿也痛,腰也酸,又要去照顧事情,分了很多神,還一樣來講經。所以我徵求大家的意思,來講經。不過我和你們大家商量商量,你們要如果歡喜,覺得坐禪哪,坐得腿不痛了,願意再陪著凳子坐一坐;陪著這個凳子,坐一坐,我就每天晚間還都可以講經的。祗要你們大家歡喜。
那麼講經和打禪七,這都是二不二的。這都是教你那個心念專一,注目凝神的。你在聽經,這也就是坐禪了;你在那兒坐禪,不打妄想,這也就是聽經了。所以,這都是一個道理的,你會得,一切法都是佛法了;會不得,是不是佛法?會不得也是佛法;會不得也不是…說是就不是佛法了。會得會不得都是佛法,所以,這個「粗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我們修行要修大行,修大行就要能忍,能讓,能舍。我前次講那個七大不講那個六度,就要修六度,六度就要佈施。佈施,是佈施給人,不是佈施給自己;是幫助人,不是幫助自己的。說是,我看見出家人化緣呢,他修道盡和人家要錢,他沒有拿出過錢來。
那個出家人拿出過錢哪,他不想叫你給他起個好名,說:「哦!這是個好和尚,或者好法師,或者,哦!他盡説明人哪。」他不。真正想幫助人的,他不願意出名的,不願意要這個名字的。所以,我盡我知道的,我接近的有一些個法師;他真願意幫助人,甚至於,你把他的血給喝了,他的肉給吃了。他都願意的,他都歡喜的。他為這個世界人哪,把肉割下來,來供養天地,這樣他都做得到的。所以呢,那真正發菩提心的修大行的人哪,你們沒有見過;或者你見過,他也不會告訴你,說:「我是個修大行的,你知不知道啊?」他不會這麼樣告訴你,說:「我告訴你呀,我是一個真正修大行人。」他不會告訴你的。他既然不會告訴你,你沒有法子知道的。
所以,這個要忍:忍風、忍雨、忍饑、忍渴、忍寒,忍暑;熱一點也可以,冷一點也可以,餓一點也可以,渴一點也可以:怎麼樣都可以。為甚麼他可以呢?就因為他有一個忍!所以忍人所不能忍的,讓人所不能讓的,吃人所不能吃的,受人所不能受的。人家不願意吃的東西嗎?我來吃。也不要故意裝模作樣,裝出來一個老修行樣子給人家看。說:「你看!你不願意吃的東西我來吃。」給人看樣子那就沒有意義,那又成了一個家俬,成了一個家裏擺著那個擺設。家俬懂不懂?家俬,家俬就是家裏擺的這個沙發,台台凳凳啊,這一切的東西,盡給人擺著樣子看的。好像家裏頭,房子佈置很好的。這都叫家俬。那麼你盡想給人看樣子,這也變成了一個家俬了,變成了人家家裏的一種擺設了。所以不必給人家看樣子,要真做實為,這修大行。
第六,就是經大劫。經大劫,這個菩薩修的,不是在一個佛那兒種善根,所以他經過很長的時間。多長的時間呢?有三大阿僧祇劫那麼長的時間。
第七是求大果。菩薩為甚麼他要行菩薩道?他就因為想要求大果,這個果,是因果的果,不是國家的國,不是他說:菩薩是個小國,他想去霸佔,和其他的國家爭,把小國都征服了變成它一個大國。不是那個國;這個果,是果位的果。甚麼果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佛果的果,所以這是最大的。菩薩他的目的、他的希望就是求大果。這個「摩訶薩」,有這七種的意思。
他又告訴須菩提,說是啊,一切的大菩薩「應如是降伏其心。」他們想要降伏其心的方法要怎樣子呢?就應該這樣子。降伏其心:這個「降伏其心」,也就是對治自己的習氣妄想。那麼菩薩還有習氣妄想嗎?我們修行人有粗惑、細惑、塵沙惑。菩薩有初發心的菩薩;在初發心的菩薩,他不能一點妄想都沒有,他微細微細的習氣毛病還有。所以,那麼羅漢當然是有微細的惑了。所以阿難才說:「希更審除微細惑。」令我這個疑惑的心沒有了。現在說的是這個大菩薩,菩薩摩訶薩是菩薩中的大菩薩。那麼發心這種的菩薩、這種大菩薩,他怎麼樣呢?「應如是降伏其心」:他應該,像這樣子降伏他的心。怎麼樣子呢?沒有樣子。
「如是」:如是是指法之辭,是實相的理體,所以說是沒有樣子。那麼在沒有樣子裏邊哪,不得不說出來一個皮毛的樣子,給大家聽一聽。怎麼降伏其心,像這樣子。怎麼樣子呢?要這樣想,「所有一切眾生之類」:他呀,所有這個世界一切眾生之類。「所有」就包含了其餘的,在這個經上沒有說的那兩種。那兩種是甚麼呢?是無色和無想。無色呢,他因為空散銷沉了,所以叫無色。無想呢,他精神化為土木金石了,所以他沒有想。這在《楞嚴經》上,都有講過。這「一切眾生之類」;「類」就是同類。「若卵生」:《楞嚴經》上說十二類的眾生,現在還有人記得沒有?打開本子可以知道;若不打開本子呢,恐怕都忘了。但是就講胎卵濕化這四生。這四生的來源,有人知道沒有?他為甚麼有這四生?
弟子:那個胎生是因情有,化生也是因情,濕生是因情,那個卵生是因思?
上人:「卵因想生。」(弟子:卵因甚麼?)想,就是思想那個想。「胎因情有。濕以合感。」合,就是和合那個合,「濕以合感。」「化以離應」:化生呢,是離開的,變化的:「化以離應。」(弟子:離應?)應,就是答應。我答應你了,那個應,應當的應。
這個情想合離,情想合離,互相變化,依惑造業,依業受報,各從其類。這說得非常之明白!「卵因想生」,你好像那個雞子,那個小雞子菢雞。牠趴到雞蛋上,牠一天到晚想,這麼想,哦!我這個雞仔子就快出來了。想,想了很久很久,果然就被牠想出來了。牠這個雞蛋都變成了雞了,想出來了。「胎因情有」,這個胎,為甚麼有的胎?就因為男女有一種愛情。這愛情和合起來了,哦!這有了胎了。這叫「胎因情有」。「卵因想生。胎因情有。」「濕以合感」:這個濕和濕、濕和這個泥土,或者和甚麼因緣,合成一起了,這又有一個濕生了。「化以離應」:這個變化,是離開了,自有化無,自無化有,自小化大,自大化小。有的老鼠就變成那個蝙蝠,這都是變化,生出一種變化。那個蟲子變成蝴蝶,這都是變化。「化以離應。」情想和合,互相變化。這互相有一種變化就生了一種迷惑;有了這種迷惑就造出業來了;有業就受果報了。這哪一種類就受哪一種類的果報。
(弟子:最後的那一段,那個……)哪一段?(弟子:迷惑起因……。)依惑造業,依業受報。因為迷惑了,就造出業;因為造出業就受果報了。各從其類,胎卵濕化。胎生就受胎生的果報;濕生就受濕生的果報;化生受化生的果報;卵生受卵生的果報。各從其類,他哪一生與哪一個因緣接近,就受哪一種類的果報。
「若有色」:「有色」,就是能看得見的。「若無色」:你看不見的。「若有想。若無想」:或者有思想的,或者是沒有思想的,這一類的眾生。「若非有想。非無想」:你說他有想嗎?他又沒有;你說他沒有嗎?他又有。這種種的眾生,「我皆令入無餘涅盤」:「我」呀,這是釋迦牟尼佛自稱,說是,我呀,令這所有一切的眾生都入到,無餘涅盤裏去。「而滅度之」:我把他們都度脫,令他們都得到無餘涅盤。「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我,雖然把所有的眾生,也沒有數量,也沒有邊際,這麼多的眾生,我都令他們滅度。那麼要往真實來說,「實無眾生得滅度者」:實實在在的沒有一個眾生,是我度的。這是,眾生的自性自度,並不是我把他們度的。
「何以故」呢?說是甚麼原因呢?「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菩薩因無所住而生其心。菩薩是行所無事的,菩薩掃一切法,離一切相。這個菩薩既然是無相的,他要度眾生,還認為我度了眾生了,這就著相了;著相就著住到我相,著住到人相,著住到眾生相,著住到壽者相。如果執著這個相,這就是不能成為菩薩了。
這個大菩薩想要降伏他這個心。怎麼樣降伏呢?他要這樣的觀想:「所有一切眾生之類」,這「所有」,就是包括十二類的眾生都在這裏邊,「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有卵生一類的,就是由這個蛋生的。「若胎生」:就是經過,胎藏而生的這個眾生。「若濕生」:或者因為有一種濕性,牠生出一類的眾生。好像那個潮濕的地方,時間久,牠就生出一種,這個菌來。「若化生」:化生呢,是自有化無,自無,牠又化有:這個化生。
B4.妙行無住分第四
複次。須菩提。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行於佈施。所謂不住色佈施。不住聲香味觸法佈施。須菩提。菩薩應如是佈施。不住於相。何以故。若菩薩不住相佈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須菩提。于意雲何。東方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須菩提。南西北方。四維上下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須菩提。菩薩無住相佈施。福德亦複如是不可思量。須菩提。菩薩但應如所教住。
這一分經叫「妙行無住」。「無住」,不要執著;沒有執著就是解脫;解脫就是自由;自由就是無所拘束。「複次」:在前邊哪,講這個菩薩要離一切相,不著我人眾生壽者四相。如果著這四相呢,就不是真正發菩薩心的菩薩、發菩提心的菩薩。「複次」,那麼現在,再來一次,把這個道理呀,再往明顯的說一說。佛說,「須菩提。菩薩於法。應無所住」:這個菩薩不單要離相,要不著相,而且呀,要於法、於這個佈施這種的法呀,「應無所住」,不應該有所執著,不應該放不下。你這個佈施要三輪體空。你能三輪體空,這就是,不著相佈施,不住於相的佈施。
怎麼叫三輪體空呢?佈施不應該存一個有佈施的心。說是,喔!我做了佈施了,我做了功德了,我是一個能施。那麼所受者呢?是個所施。中間哪,就又有一個東西來佈施,你的錢,中間有個錢,或者物質,中間有個物質。這都叫沒能離開相。要怎麼樣子呢?要佈施而不存著佈施之相。做了就像沒做一樣。不要心裏說,哦!我做了甚麼功德了,我又,或者造了廟了,我或者呀,造了塔了,或者造了佛像了。有所執著,這不觀空,這就叫沒能無所住。那麼要無所住呢,就是三輪體空:我佈施而無佈施之相,雖然作佈施,離開佈施相,這才是,真正佈施。
你要佈施著相,那根本就沒有功德,那功德呀,是一點都沒有!你要不著相呢,無相佈施,那功德是無量的。所以呀,這個「於法應無所住。行於佈施」。「所謂不住色佈施」:不單這個不著相,而且也不住這個色佈施。「不住聲香味觸法佈施」:對六塵的這個相,你都要空了。你要是著色佈施也有所執著,你著聲香味觸法佈施也有所執著。有所執著,這個功德就是有限度的。你要無所執著呢,這個功德是無限度的,沒有限量的。
「須菩提」:須菩提呀,我怎麼教你,說發菩提心的菩薩要不著相佈施呢,「菩薩應如是佈施」:須菩提,所有的菩薩都應該呀,這樣佈施,怎麼樣佈施呢?就是不著相。雖然佈施而無佈施之相。不要以為,哦!我在某一個廟上,我捐了五千塊錢!我大約這功德不小了吧!或者我在某一個地方慈善的團體,我捐了十萬塊錢,我的功德呀,是很大的。你就捐一百萬塊錢,你心裏總記著有這一百萬存在,那祗是一百萬而已,不能增加。而這一百萬沒有了的時候,你的那些功德也就沒有了。你要不執著相佈施呢,你就是舍一分錢,那個功德也無量無邊。所以呀,我們雖然作佈施,要明白佈施的方法。你不會依照這個方法去修行去,你修到塵點那麼多的劫,就像,微塵微塵那麼多大劫,也不能成功的。
為甚麼呢?就好像你煮那個沙子,這個沙子,你想要它成飯一樣的,那麼你煮多久,那沙子也不會成飯的。所以,「不住於相」:菩薩,作佈施要不著相上。「何以故」:甚麼緣故要不著相呢?「若菩薩不住相佈施」:假設菩薩要是不執著於這個相上來作佈施,「其福德不可思量」:他所得這個福和功德呀,是不可思量的,是你想不完那麼多,你想不出來那麼多,不可思量那麼多。
「須菩提。于意雲何」:須菩提,在你的意思裏怎麼樣子呢?「東方虛空。可思量不」:為甚麼說不著相的佈施它的福德不可思量呢?我現在給你講一個比喻。「東方虛空」,這個東方啊,單單的,僅僅東方那個虛空,你說它有多大,有多少?「可思量不」,你可以想像它有多少嗎?這個須菩提,聽釋迦牟尼佛這樣問,他說:「不也。」說,不可思量,我想不出來那麼多,「世尊」,須菩提這樣說。「須菩提」:他說,須菩提,「南西北方。四維上下」;說這個南、西、北方和這個四維上下虛空,「可思量不。」釋迦牟尼佛又問須菩提了,說:那麼你說東方虛空不可思量囉,南西北方、四維上下這個虛空可思量嗎?「不也。世尊。」須菩提又答說,不可以思量啊,世尊。
「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了一聲須菩提,說:「須菩提。菩薩無住相佈施」:菩薩,不執著這個相來作佈施。「福德亦複如是」:他這個福德,也就像,東南西北、四維上下這個虛空不可思量那樣的多。如果你要是住相佈施呢?住相佈施,就有所窮盡,而不能永遠的存在的;你要不著相佈施呢,這個功德就是永遠的,這福德就像東南西北、四維上下虛空不可思量,一個樣子。「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了一聲須菩提,說:初發菩提心這一些個菩薩,「但應如所教住。」就是,應該像我所教你這樣的去修行去,去修行,去行止去。
那個佈施,應該做;做了之後又應該把它忘了,這就是不著相。你做了之後,是永遠都忘記了。你要不忘,佛就把它忘了;你要能忘了,佛就把它想起來了。所以,為甚麼這個樣子呢?這佛,知道一切眾生的心。因為他知道你沒有忘你這個佈施,沒有忘你這個功德,所以佛也就不需要想它。等你忘了的時候,佛呀,替你想起了。所以,你想你自己把它記住好啊?是佛給你記得好呢?說是,我怕我忘了,佛也忘了,那怎麼辦呢?那我豈不是就沒有功德了嗎?嗯,那你不要擔心,不要害怕。你要忘了,佛,是永遠記住。為甚麼呢?這個《金剛經》上,後邊就有講,說:「一切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悉見。」你這心裏想的甚麼,佛,都記得,佛都知道。那麼你盡想著你有了功德了,這佛、菩薩一想,你自己既然有了功德了,我就不需要把你這個功德給記下來。你自己想著就好了,這就是這樣。
那麼我們做好事,在心裏記得;你做那不好的事,你記得沒記得呢?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總想把它忘了;做好的事情,總要想記住。你做好的事,不應該記得;做不好的事,應該記得。應該記得,以後不要再做錯事了。那麼你做好事,不要記得它。那麼你忘了,應該又做多一點。因為以前那個你忘了,現在應該再做多一點。
好像我們學佛法的人,在每逢佛的誕辰、佛的紀念日,或者是,菩薩的誕辰,菩薩出家的紀念日,都應該盡你自己的力量去做功德。因為在平時,我們也應該做功德,不過我們沒有那麼大的力量,不能天天做。每逢,佛、菩薩或者羅漢,或者他出家的紀念日,或者他成道的紀念日,或者他生日的紀念日,在這個紀念日的時候,你應該量你自己的力量,你要看一看你自己有多大的力量,就做功德。做功德,做甚麼功德呢?供養三寶,或者向這個廟上捐一點錢。那麼你在這個時候,能做功德,比平日的功德,大百千萬倍。為甚麼呢?因為你做這個功德是--譬如,今天是阿彌陀佛的紀念日,你來紀念阿彌陀佛來做這個功德,那阿彌陀佛,在常寂光就知道了,哦!今年今日,紀念阿彌陀佛的生日,那麼某某善信哪,做了功德。做這個功德,那麼應該比平時,大幾千萬倍。今天,尤其是阿彌陀佛開光,你們記得這一位是阿彌陀佛。今天,給這個阿彌陀佛開光。
那麼在開光的時候,我說了四句偈頌。這四句偈頌,也是我隨便說的,在經上,在書上,根本你們找不著的,沒有的。這四句偈頌,我怎麼說的呢?我說:「彌陀此雲無量光」:這個梵語,是阿彌陀佛,翻譯成中文,就叫無量光,又叫無量壽。甚麼叫無量光?甚麼叫無量壽?無量光就沒有數量那麼多的光,沒有數量那麼長的壽命。壽命,long life; long life,這是阿彌陀佛的這個翻譯的意思。「今日開光光無量」:那麼今天,給阿彌陀佛開這個光,這個光也就無量無邊的。因為他的名字叫無量光,所以就光無量。這光無量怎麼樣啊?就「無量光照無量國」:這個無量光,就照著無量這麼多的國,無量的國家。「一切眾生無量光」:這一切的眾生,也都變成無量光了。所以在今天哪,開光,說的這幾句偈頌。
那麼在今天這個開光,又是阿彌陀佛的生日,我們信佛的人,都應該做功德。有錢就出一點錢來做,有力量就出一點力量來做。所以今天,才為那個佛事,拿出來那個香爐。……遇著阿彌陀佛的生日,又遇著阿彌陀佛的開光,我們每一個人,如果做功德呀,比平時,數量就更增加,不可思量。所以如果沒有明白的佛教徒,就不可能做;要是明白了,那是應該時時刻刻都去做功德,行佈施。行佈施呢,又要不著相,你不要總想著它,這是真正的佈施。
B5.如理實見分第五
須菩提。于意雲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須菩提」:佛呀,又叫一聲須菩提。「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裏怎麼樣子呢?你可以身相見如來嗎?「可以身相」:就是以這個三十二相,佛的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以這個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就作為如來了。你可以這樣說嗎?「不也。世尊」:這個須菩提說,不可以,不應該以身相來見如來。因為甚麼呢?如來是無相的。如來他是證得法身理體,雖然有相而不著這個相。「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不可以說是有三十二相,這就是如來了。「何以故」呢?甚麼緣故呢?「如來所說身相」:這如來所說的這個身相,(你們各位不要講話;你們要講話,我就不講了!)「即非身相」:這個「即非身相」,如來這個身相,是無相的,就不是有相的。「佛告須菩提」:佛呀,釋迦牟尼佛這樣說之後,就告訴須菩提,說:「凡所有相」:所有一切有形有相的,「皆是虛妄」:都是假的。「若見諸相非相」:你要,能看見這個諸相、一切相非相,都沒有了。即相離相,就在這個有相的時候,你就知道它是空的,「則見如來」:這個時候,你才能見著如來那個法身呢。
我們在今天哪,遇著這樣好的一個機會,又聽《金剛經》這種法。可是,我對你們每一個人,用誠實的言語來告訴你們,在這以後,你們就到其他有講經的法會的地方,在聽經的期間,切記不要講話,不要彼此交頭接耳。因為你這一講話就擾亂所有人的精神,令所有人的精神,都散漫了;精神散漫了,他聽佛法就不會明白,因為他沒有注意。聽佛法不明白就是你搗亂搗的,就是你,做這個障道 demon(魔)。這是,在任何的法會裏邊,不可以互相談話,交頭接耳。那麼也不可以,聽到半路途中,離席就走了。這叫甚麼呢?有始無終,沒有完全聽進這個法會。尤其,聽這一部經,應該從開始聽到最後,聽到這個末了的時候。不應該聽到一半離開。所以呢,我們要注意這一點。
方才有一個中年人,一個女的,她姓黃,也皈依了,叫果ㄐ-ˋ ji4,她的先生姓黃,她自己本人姓戰。這個人,苦得不得了。怎麼樣苦呢?年紀輕輕的,她丈夫就走了。有一個兒子呢,就生了一種癲狂的病,有的時候聽話,有的時候就不聽話,到現在還是這樣。那麼她為甚麼這樣子呢?就是因為做事有始無終。你看見她聽經,在這兒不好好聽經,講話!講話,然後呢,又半路途中就走了,所以這就叫有始無終。結婚之後,不能白頭偕老,半路途中,這個丈夫就跑了,不管她了。她自己呢,雖然是非常地苦,但是她不知道這苦怎麼來的。尤其最大的毛病,人家講佛法,她不相信!但是有法會呢,她還要去攪鬧,要去搞是搞非的,攪鬧道場。因為這樣子,所以今生把丈夫死了,來生那更不知道怎麼樣了。她發心是發一點,但是,供養三寶,她就罵三寶,一邊做功德一邊造罪業。她的罪業比她功德大得幾千萬倍。所以,我雖然就想救她,也沒有法子救得了。我今天,這是我對你們大家講的,切記,切記不要像這樣子;要是這樣子的佛教徒,這叫佛教徒的敗類!
甚麼都覺得她是要爭第一的,你說愚癡不愚癡?這個人哪,多少人都比你的知識高、學問深,哪一個不比你高尚?為甚麼你公然要爭第一,真是叫化子想要作皇帝。叫化子,要飯的,想要作皇帝。(弟子:哦!)嘿!你說這豈有此理呢!
弟子:這個學問深的嗎?
上人:學問哪,他就沒有甚麼學問。哪個學問也比他高,但是他要爭第一。現在因為先走--又半路途中就走了--,也就是表示我第一。你知道嗎?嘿嘿!我頭一個走的!
須菩提。于意雲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在上一段文,佛叫一聲須菩提,說:「菩薩但應如所教住。」這個菩薩啊,應該依照我所教的這樣而修行,不要不守我所教的這種的法度。也就是,要依照規矩去修行,不應該不守規矩。這個規矩也就是一種方法。你要依照這個方法去修,然後才能有所成就;你要不依照這個方法去修,就沒有一個準繩,沒有一個目標。那麼將來,就會誤入岐途。所以這菩薩一定要依照佛所說的這種方法去修行去。
「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了一聲「空生」,說:空生啊,「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是怎樣子呢?你作何感想呢?「可以身相見如來不」:你可以以三十二相、八十種隨行好這種的有相來見如來嗎?你以為這三十二相八十種好,這就是如來的法身嗎?「不也。世尊」:因為須菩提,已經解到空理了,既悟人空,又悟法空,所以,他知道佛不以三十二相為他的相。所以須菩提就說:「不也。世尊。」說,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的,不可以這個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呢?「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不可以以這三十二相、八十種隨形好而見著這個如來,「何以故」?是甚麼緣故呢?
「如來所說身相」:如來所說這個身相,這有三十二相、八十種隨形好這種的身相,「即非身相」:這不是如來的真正法身。不是真正的法身,所以,不可以這三十二相來見如來的。「佛告須菩提」:那麼釋迦牟尼佛聽見,須菩提這樣解釋之後,他就又叫一聲須菩提,說:這個期間哪,佛就認為須菩提講的是對的。所以說:「凡所有相」,為甚麼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呢?「凡」,這個舉凡一切有形有相的,「皆是虛妄。」這有相都是假的,都會壞的,有形相終歸毀滅的。「若見諸相非相」:你要能看見這一切的相,這個相上你就沒有相,即相離相。在這個相上就沒有相,「即見如來」:這你也就見著如來的法身了。如來的法身是無形無相的,所以你要以相來見如來,那就是錯了。
所以在後邊,那個四句偈上說:「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若以色見我」:「色見」,就是以形相來見我,這個形相就是色相。「以音聲求我」:以音聲來求佛,來找佛的話,「是人行邪道」:這個人,這就帶著有形有相、有聲有色上,來找這個佛,「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他見不著如來的。這般若的本有的智慧是離一切諸相的。不著住一切的諸相,這是真正的般若。
B6.正信稀有分第六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生實信不。佛告須菩提。莫作是說。如來滅後。後五百歲。有持戒修福者。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實。當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淨信者。須菩提。如來悉知悉見。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何以故。是諸眾生。無複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何以故。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則為著我人眾生壽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是故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以是義故。如來常說。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
那麼,方才所說這個四句偈頌就是「若以色見我」,這釋迦牟尼佛說的,以這個有形有色的,你在這個地方想見如來,想知道如來的法身。「以音聲求我」:這個音,就是聲音的音,不是因果的因。這個聲音的音,你以這個有聲音的這種的思想來,見如來,「是人行邪道」:這個人,所行的不是正道,不是真正佛法,「不能見如來。」所以,說完了這個偈頌,這也就是表示「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現在釋迦牟尼佛,說完這話,須菩提就要說了,他又有了見解了。
有甚麼見解呢?他生出懷疑來了,他說,「須菩提白佛言。」這個「須菩提」是結集經藏的人,說的;「白佛言。」這也是結集經藏,阿難加上去的,這段文。說,「世尊」--這個「世尊」,是須菩提說的了--「頗有眾生」,說,可有這個眾生,「頗有」也就是可有眾生、或者有眾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他呀,聽見佛所說的這種言說和章句,也就是這個經典,「生實信不」:他能真真實實地生出一種信心嗎?會不會他不相信呢?這就是問釋加牟尼佛。「佛告須菩提」:他這樣一問,釋迦牟尼佛就告訴須菩提說了,「莫作是說」:說,你不要這樣講,你不要作這種的說法!為甚麼呢?
「如來滅後」:他說,如來滅度之後,等「後五百歲。」如來在世的時候,這個五百歲,叫禪定堅固,也就是修行證果的人多。等如來滅後,再後五百歲,這是多聞堅固。那時候,人人都研究經典,多聞堅固。然後再有五百歲,就是寺廟堅固。等末法時代呢,就是鬥爭堅固。現在我們這個時候就鬥爭堅固。那麼釋迦牟尼佛,說是,等我滅度了,「後五百歲。有持戒修福者」:有人哪,他修持戒律,專門持戒修福。這個人,「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他對這《金剛經》,這一段經文,他能生信心。「以此為實」:他以這個經的道理,作為真實不虛的道理。「當知是人」:你應該要知道,知道這個人,他不是「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他不是於一劫、二劫、三、四、五劫,這個時候種的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已在這無量千萬劫以前,「種諸善根」:他種這個一切的善根。
怎麼樣叫種善根呢?種善根,就是要在三寶面前來種善根。供養三寶,這是種善根。你恭敬三寶,這是種善根。你信仰三寶,這是種善根。這個善根,就是和這個惡根是兩樣。你不供養三寶就增長你的惡根;你不信仰三寶也增長你的惡根。你對於三寶疏遠,那就是對你的善根疏遠;你對於三寶親近,那就是增長你的善根。所以,在北俱廬洲的人就不見佛,不聞法,不睹僧。在北俱廬洲那個人,所以他的善根就會斷了。你想要增加你的善根就要供養,恭敬,信仰三寶,皈依三寶。你皈依三寶,這是你種善根的一個初步。然後你再能受五戒、八戒、菩薩戒、十戒、十重四十八輕,這是菩薩戒。再能,盡受比丘二百五十條戒,這種種的,都是種善根的因緣。你還有,你去修這個五戒、守持五戒、行十善都是種善根。
這個善根,你看是看不見的,你聽也聽不見的;視之不見,聽之不聞。你嗅之,它也無味,沒有甚麼滋味。你做去,往前去種善根,也不覺得它有一種東西。因為它是無相的。前邊那不是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那麼有相是虛妄,無相就是真實了。所以我們一般的人,祗知道為這個身體來作打算,而不為善根作打算。這個善根是甚麼呢?善根也就是你的法身,善根也就是你的智慧,不過它變變名而已。善根就是好的根機、好的基礎。你好的基礎,必須要你去修去。
你有了好的基礎,你的法身也就顯現了,你的智慧也就增長了,你本有的般若實相的功能也就恢復了。所以,這是種種種的善根,你必須要在三寶的面前來種。你種到三寶的面前,這種善根終究有一天,它會結菩提果的;如果你在外道的地方種善根,你種多少,種時間再久,也是虛而不實的。你在三寶面前種善根,這是絕對不會虛種的!所以要「種諸善根。」這個「諸善根」,就是種種的善根都要去種,就是所謂,
諸惡不作,眾善奉行。
這也就是種善根。「聞是章句」,因為這個人,在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所以一聽這個《金剛經》,「乃至一念」:就在這個一念之中,「生淨信者」:就生出,最清淨、最純潔這種的信念。這種的信念,就是不雜,沒有疑惑心,真真實實地信了。
「須菩提。如來悉知悉見」:須菩提,你應該要知道,如來悉知悉見這個人哪,「是諸眾生」這一個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呀!他會得到如是無量福德。得到這種的福德,是無量無邊的。「何以故」呢?甚麼緣故他會得這麼多的福呢?「是諸眾生。無複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這個人,他把人空了,所以他也沒有人相,也沒有我相,也沒有眾生相,也沒有壽者相。甚麼叫無我相?無我相就是沒有我了,把我看空了。甚麼叫沒有人相?就是人空了。我也空了,人也空了;人我都空了,所以眾生也就空了;眾生空了,那麼也自然就沒有壽者相了。壽者相就是想要永生,得到永遠都生存著,這叫壽者相。你凡是愛惜一切的物質,你不破壞它,這都叫壽者相。
「無法相。亦無非法相」:那麼人空,法也要空,所以,一切的法相也沒有了,也空了。「亦無非法相」:也沒有一個,那不是法的相,到這個法的本體上,也沒有一個是法,也沒有一個非法。「何以故」:甚麼原因哪?「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假設他這個心要有一個法相和人相我相,這就是著住到我人眾生壽者了,這還是著相,他還沒有得到解脫,沒有真正的放下。「若取法相」:他要取這一切的法相,法沒有空,這也是著我人眾生壽者,這四相上了。「何以故。若心取非法相」:若取,這個非法相。法相、非法相,不是法的相,也就是著我人眾生壽者了。他都沒有把它看破,也沒有得到人空,也沒有得到法空;人空、法空沒有得,所以還是有我人眾生壽者。
「是故。不應取法」:因為這個,所以就說,不應該取這個法相,不應該有所執著這個法相。「不應取非法」:也不應該取一個沒有法的相。怎樣子呢?「以是義故」:以這種的道理,這種的意義的緣故,「如來常說」:你在過去常常聽見佛常說過,說甚麼呢?「汝等比丘」:說你們這些個比丘啊,「知我說法」:你們應該要知道,知道甚麼呢?知道我所說的一切法,「如筏喻者」:就好像,一個船似的。這個筏,就是個船,「如筏喻者」。你用這個船幹甚麼呢?這個船是度生死苦海的。你生死了了,你就應該把它放下;你要生死沒了,你用這個法去修行去。生死要了了,還要把這個法也放下了;你要不放下這個法,你有一個法執。不放下這個人,你有一個人執,人的執著;你不放下這個法,就有法的執著。你要有法的執著,這又成了一個法病了,成了一個病了,這也是病。你治病,用這個藥來治這個病。病要好了,你還要吃藥做甚麼呢?你病沒有好,你應該吃這個藥;如果病好了,再要吃藥,那簡直就是一個狂人了。那就是一個癲人了,瘋癲的人了。為甚麼呢?他自己不知道病好沒好呢!
所有的法,你這一切的比丘應該知道,我給你們說的這個法,教你們了生死;如果生死了了就不需要法了。所以說,「過河不需舟。」你已經過了這個河的時候,就不需要再背著一個船去跑路。你如果過了海,然後說,我這個船沒有地方放,我背著它吧!把它背著,背著這個船跑路。你說,這個人要見著你,這個人,哦!都認為你是一個發癲的人、癲狂的人。癲狂的人哪,英文不知道叫甚麼。大約就是crazy。這個「法尚應舍」:那麼你過河不需舟,生死了了,就要把筏也放下,要人空、法空。那個真正的法尚且要把它放下,「何況非法」呢?何況你所執著的,一般人所執著的,那麼又怎麼可以不把它放下呢?法都應該放下,那要不是法更應該放下了!
B7.無得無說分第七
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如來有所說法耶。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這個「差別」,一般人都讀ㄔㄚcha1別,那麼應該讀成ㄘci1別。那麼不認字的人呢,就看這個字是個差(ㄔㄚcha1),所以就念成一個ㄔㄚchi1了。念成一個ㄔㄚchi1就差中差了。這個差(ㄘci1),甚麼叫差呢?差別就是分別。有一般人說,沒有讀過書的人就念成ㄔㄚcha1別了。這也是很可憐的!
「須菩提。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裏怎樣子呢?「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這個「耶」字是個探問字,就是得沒有得呢?「如來」,如來,是乘如實之道來成正覺。「得」,「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得,是對著失而言得,失去了,再把它得著了,這叫得。那麼這個地方,這個「得」不是說「得」,應該講成「失」。說,如來丟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嗎?丟了嗎?要沒有丟就沒有得的,所以說,得,可以拿著它當作失、丟了講,就失去了。如來失去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嗎?因為得呀,得的反面就是失;有所得,必定以前失過,所以現在才得。如果沒有失過,那怎麼會有得呢?這麼樣一講,你就明白了。這是一個最完善的講法。
你先把它,講他失了沒失。他得沒得,我不懂。失了沒失?丟了沒丟啊?哦!說,沒有丟;沒有丟!那從甚麼地方會得呢?這你就明白了吧?沒有丟,你從甚麼地方會得?這個說是「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所以你就先問他,丟了沒丟?沒有丟;沒有丟也沒有得。這是一個最正確的理論。
這個「耶」字呢,就是問說,得了沒得;得了沒得,也就是反問的丟了沒丟。這個講法就是祗有我這麼講法,其他法師都不這樣講法。
「如來有所說法耶」:這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就是無上正等正覺。又問須菩提說:如來他有所說法嗎?「有所說法」:就是,他說過法嗎?那麼可以再反過來說,如來沒有說過法嗎?你說沒有說過法,如來又說法;你說如來說法,他又問如來有沒有說法。你說這個地方怎樣講呢?所以就問須菩提,看看須菩提有沒有智慧,有沒有般若。要有般若就懂這個道理了;要沒有般若呢,就不明白了。所以須菩提就說了,「須菩提言」:說了,「如我解佛所說義」呀,說,要是照著我的意見來解釋佛所說的這個意思,「無有定法」:沒有一定的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他不答他得了沒有得,他說,沒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麼個法的名,沒有的。既然沒有,又有甚麼得,有甚麼失呢?為甚麼沒有呢?「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因為,如來所說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祗不過是一個名而已。其實這個名也是個空的,根本就沒有啊!那麼根本沒有,哪有一個得?哪有一個失呢?「亦無有定法」:也沒有一定的法,「如來可說。」
如來所說的法,都是因人施教,因病下藥。因為某一個人說某一種法;因為某一種病開某一個藥方,去治某一種病。這根本也沒有一定的法,「如來可說」。「何以故」呢?甚麼緣故我這樣講呢?「如來所說法」:如來所說的法,「皆不可取」:隨說隨掃,就像掃地似的,有了塵土就掃去了。說出來這個法就是法塵。那麼如來又把它掃去了,掃去,掃乾淨了,沒有了。「皆不可取。」「不可說」:如來說甚麼法?無法可說。「非法。非非法」:不是法,也不是不是法。甚麼法?沒有的,一切都沒有。「所以者何」:所以緣故是甚麼道理呢?「一切賢聖」:所有的一切聖人和賢人,「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他都是,以這個無為法;「無為法」就是無所作為,沒有相的,沒有相而有差別,有一個分別。
佛法根本就不用學,誰都有的,誰都會的。你就把你的執著去了,那個佛法就現出來了;你的執著不去,你越找,你越找不著。為甚麼找不著?就因為你有所執著,你沒有放下;沒有放下,你就拿不起來。你必須要,左手放下這個執著,右手才能提起來實相的般若。所謂提起來是一種比喻,並不是,叫你真正有所,好像有一個東西似的,你可以用手把它拿起來。你要能拿起來實相般若,你把虛空,可以就一把抓到;把這個虛空抓到一起,那你就能把實相的般若拿起來。如果你抓不住虛空,一把抓不住這整個的虛空的話,那個實相般若不要拿的。實相般若是盡虛空遍法界的,你怎麼樣拿?你根本就是在這個實相般若裏邊的,你怎麼能,再把它拿起來?不過我們現在有所執著,就沒有得到這個法身的本體,沒有認識本來的面目。你要認識本來面目了,六祖所說的: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四句偈頌說得盡善盡美。你要是真正能放下了,就體驗到這種的意思。那時候你也得到你真正本有的實相般若了。得到,所謂得到又是一個名詞,根本就無所得,因為我們沒有丟,所以就不要得了。
B8.依法出生分第八
須菩提。于意雲何。若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佈施。是人所得福德。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來說福德多。若複有人。於此經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勝彼。何以故。須菩提。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多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須菩提。所謂佛法者。即非佛法。
這一段文是說的一切的佛和一切的佛法都從這一部經生出來。「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于意雲何」:說,在你的意思裏怎麼樣?我現在說一個例子。甚麼例子呢?就是假設有一個人,用滿三千大千世界這樣多的七寶,來作佈施,「以用佈施」。這個福德多不多呢?這個人所得到的這種福德呀,是多,是不多呢?這是一個探問的口氣,詢問的口氣,問須菩提。
甚麼叫「滿三千大千世界」呢?這一個須彌山、一個四大部洲。四大部洲就是東勝神洲、南贍部洲、西牛賀洲、北俱盧洲:這叫四大部洲。這四大部洲,就一個日月,這叫一個世界。這一個世界集成一千個世界;一千個一個世界叫一個小千世界。再集成一千個小千世界,這叫一個中千世界。再集成一千個中千世界,這叫一個大千世界。怎麼叫三千大千世界呢?因為一個小千、中千、大千,這三次說這個千,所以叫三千大千世界。這三千大千世界就是三千多個日月、三千多個須彌山,不止三千!
這一個小千世界就是一千個日月;再加這一千個小千世界,這是一個中千世界;那麼再加一千個中千世界,這叫一個大千世界。這三千大千世界就有無量諸佛國土啊,都在這裏包含著了。所以,這三千大千世界就是,所有這個法界都在內了。那麼這不過總起來,說是三千大千世界。那麼其實或者多一點或者少一點,這沒有一定的。所以,這個日月也就或者多過三千,或者稍為少一點這麼多。因為法無定法,你不要執著一定是三千個。不過這總而言之,是三千大千世界,這個世界。
這麼三千大千世界,裏邊所有的七寶,你說有多少?這七寶是甚麼呢?就是金、銀、琉璃、玻璃、硨渠、赤珠、瑪瑙。這麼多的七寶滿三千大千世界。這個「滿」字,就是充滿的意思。那麼充滿這三千大千世界,這個七寶有多少?這個數量,是太多了。「以用佈施」,用它來,作佈施。這佈施不是佈施一點點,不是舍出來一點點,是把這整個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的七寶都舍出來了,都作佈施了。「是人所得福德。寧為多不。」這個人,你說,他做了這麼大的佈施、這麼大的功德,他所得這個福德,你說多不多呢?「寧為多不」,可是你覺得他所得的福德是多不多呢?這問須菩提。
「須菩提言」:須菩提聽見釋迦牟尼佛這樣來詢問他,向他來問,隨著就說了,說:「甚多。」說這個福德呀,甚多。可是,雖然說甚多,「世尊。何以故。」說,「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來說福德多。」甚麼緣故說這個福德多呢?「是福德」,說這個福德呀,是個福德相,是個有形有相的,還不是福德性。這個性,福德性是無相的,是沒有形相的。雖然這個福德多,也祗是福德相,這是個皮毛,而不是真正的福德性。「是故如來說福德多」:因為這個,所以如來說,這是福德多。其實這個是個相而不是個性!
「若複有人」:釋迦牟尼佛又說了,說,假設「若複有人。於此經中」:在這個《金剛經》,這一部《金剛經》的裏邊,怎麼樣呢?「受持」:「受」,怎麼叫受呢?「受」就是領受於心,謂之受;「持」,就是執持於身,謂之持。受就是心裏的受用;持就是由身體來力行,來實實在在地去行持去,去做去,依照這個經典去做去。「乃至四句偈等」,受持《金剛經》,不要說全部的《金剛經》,要是,你能誦乃至四句偈等。這「四句偈等」,有的說是「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以這個色,有形有色的,來見我,你以這個色相來見我。「以音聲求我」,或者你,以有這個聲音的這種聲塵來求我。「是人行邪道」,這個人哪,他是行一種邪魔外道的法,不是真正佛法。為甚麼呢?真正佛法是無形無相的,是空的,是真空妙有的,並不是在相上來用功夫的。所以你要在你這個假相上用功夫,那簡直就是,邪魔外道。這四句偈,有的說這四句。
有的說是,「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也是四句偈。有的說,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這也是四句偈。有的人,又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這都是四句偈頌。
總而言之,這四句偈頌,無論哪四句,你祗要覺得這四句與你相應,你能常常記得它,並且給人講說,這都叫四句偈。不必一定死板板的拘定,一定是哪四句。因為,是無有定法。你要一定哪四句,那就變成有定法了。這《金剛經》,是降心離相,掃一切法,離一切相;「離一切諸相。是名諸佛。」所以,就不要執著是哪四句偈頌,要把它活起來。把它活得像甚麼呢?像那個生龍活虎似的。我常說,你講經要講活經,把那個經講得直蹦直跳;跳起來,飛起來,不要講得死板板的,那個經講得,越講越死板,把人講得都睡著了。他還以為這人睡著了是入了定了。哦!我現在講經把人都講得入了定了。這樣,以為自己講得真是妙了。其實太死板了,把人講得聽著也不願意聽了,哎!莫如我睡覺去,比聽經還比較妙一點。所以,這個講經啊,要把它活動起來。這四句偈,沒有一定的。哪四句,你覺得它這個道理對你相應,就是那四句偈等。
「為他人說」:你以這四句偈的道理為他人說,給他講說。你能受持,這就是,自修;你能為他人說,這就是化他。你自修就是自利,也就是自覺;你為他人說,這就是利他,也就是覺他。你自己明白了這個佛法,你再能,把你所明白這個佛法講給一切的人聽,這叫覺他。「其福德勝彼」:你能以這個四句偈,來自己受持,而又能為他人說法,這個福德就勝過前邊那個以三千大千世界來佈施,比他那個功德都大得多!他那個功德雖然大呀,可是沒有你用四句偈,為他人說這種功德大。
為甚麼呢?前邊那個滿三千大千世界,那祗不過是一個財施,用財來佈施。那麼你現在用這四句偈,這是最少了。在這一部經裏邊,四句偈是最少了!那麼你能為他人說這個道理,演說這個道理。為甚麼這個福超過那個財施?因為這是法施。法施是一切施中的最為高尚的。「何以故」呢?甚麼緣故呢?「須菩提」,你要明白,「一切諸佛」,所有十方三世一切諸佛。十方就是東南西北,這四方;再加東南、西南、西北、東北,這又是四方:這是八方了。再加上上方、下方,這是十方。這十方的諸佛還沒有完全包括在內,還要有過去諸佛,過去世的諸佛、現在世的諸佛、未來世的諸佛,都包括在內。這所以啊,叫十方三世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多三藐三菩提法」:和這個佛,所證得的無上正等正覺這個法,「皆從此經出。」這些佛和法,都是從這一部無相的實相般若流出來的,從那個般若裏頭生出來的,從這個實相般若生出來的。
「須菩提」:須菩提啊,你要知道,「所謂佛法者」:所謂佛和這個法,你也不要著住到這個佛和佛法上,你也要把它空了。「即非佛法」:你又要把它空起來,你也不要著到人的相上,也不要著到法的相上,又不要著到空的相上。你要是執著有佛又著到人相上了;你要執著有法又著到法相上了;你要執著一個有空又著到空相上了。所以人空,法空,空也空,這叫,掃一切法,離一切相。你能離一切相即一切法,就是一切法;你要不能離一切相,有所執著,那本來的面目、本地的風光、本有的家珍,你自己這個自性的般若,就不會現前的。那麼不會現前,是不是丟了呢?也沒有丟,不過你沒有會用;你好像在夢中不知道。本來你明白的時候,家裏有很多財寶;你做夢的時候,把你所有的財寶都忘了,所以不會用。你要是把夢醒了,連一個大千世界都空了,又有甚麼執著呢?!
有的人就說,這個佛法既然沒有一定的,那麼為甚麼又說六度萬行?為甚麼又說要持戒修福?那麼也不需要持戒,也不需要修福啦!這是一種邪見--邪知邪見。為甚麼呢?你不著一切相,但是你要依法去修行。你不要存著有一種執著心,就是你雖然持戒,也不要有一種執著相;雖然你做功德,也不要有一種執著相。你有所執著就是沒有功德;你要無所執著,你的功德是盡虛空遍法界的。
所以你說,如果不持戒;你就說是連戒也不持了。殺盜淫妄酒,佛法呀,是沒有定法的,我殺了就是沒殺;我盜了也就是沒盜;我打妄語也就是沒打妄語。這就是大邪知邪見,將來一定墮地獄的。所以切記不要落這種,「豁達空」。這叫豁達空,撥無因果,沒有因也沒有果。豁達空,把甚麼都空了;罪也空,福也空,一切甚麼都空。這將來是墮地獄的。所以我們人哪,不要落於這一種的毛病上。你不做功德,你就有罪業。但是你做功德不要執著你有功德,這是就對了。你不能不做功德,你也不能不持戒;你要不持戒就會墮地獄的。所以這一點,我們每一個人要清楚的。
B9.一相無相分第九
須菩提。于意雲何。須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須陀洹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須陀洹名為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須陀洹。
釋迦牟尼佛,恐怕一般人還不明白這個實相般若的道理,所以,又設一個比喻來問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叫一聲,說,「須菩提。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裏是怎麼樣子啊?這小果的聖人是初果須陀洹果;「須陀洹」,是證初果的阿羅漢,這是小乘裏頭的初果,這叫見道位。這個初果呢,它破八十八品的見惑,能以這個十六心來斷惑證真。
甚麼叫十六心呢?這十六心,就是在欲界;六欲天的欲界,斷欲界八十八品的見惑。怎麼叫見惑呢?就是對境起貪愛,這叫見惑。對著這個境界上,生出一種貪心和愛心,這就叫見惑。你要沒看見的時候呢,就沒有這種貪心,也沒有這種愛心;見著了,也不知道為甚麼它就生出這種貪心出來了,就生出這種愛心來。這叫對境,對著個境界生出一種貪愛。它就叫見惑。見惑有八十八品這麼多。它以十六心來斷這個見惑。十六心是甚麼呢?就是在苦集滅道,這四諦,欲界上,有這個八心。八心是甚麼呢?就是苦法忍、集法忍、滅法忍、道法忍,這是四心的次第。又有苦類忍、集類忍(類就是一類一類的那個類,集類忍)、滅類忍、道類忍,這是欲界的八心。
那麼又色界有八心。色界的就是苦法智(智就是智慧的這個智;前邊那是個忍,現在這是個智)、集法智、滅法智、道法智,這是個四諦;苦集滅道,這個在色界的這四智。又有苦類智、集類智、滅類智、道類智,這個又是四心。那麼合起來呢,這叫十六心,這是在教相裏頭的。
在這個十六心;在十五心苦法智這個時候,斷見惑的時候,這個地方叫初果向。等到第十六苦類智,得到這個苦類智,這十六心圓了,這叫證二果。苦法智這個時候,叫初果向。這個初果,已經證到初果,然後,就要向二果了;要到二果了,證到二果上,還沒有證的。這個有一個名詞,叫甚麼呢?叫無間道。無間,就是無間地獄那個無間,但是這個叫無間道。這個無間道,這是正斷惑的時候,它叫無間道。你等得到道類智的時候,這叫已經斷惑斷了,這叫解脫道;這個時候,叫解脫道,得到解脫了。這個怎麼叫果呢?這個果,就是好像這個果木結果了。它這是結了果了,但是還沒有成熟;到成熟了,收成了,那就是叫道。所以這初果也叫果;二果也叫果;三果也叫果;四果就叫阿羅漢道了。阿羅漢道呢,它就是好像這果成熟了,它就叫阿羅漢道,收回來了。在初果叫見道位,二果、三果呢,都叫修道位,等四果呢,叫無學位。
這初果須陀洹;須陀洹是梵語,翻到中文,就叫入流。怎麼叫入流呢?入流,是逆凡夫六塵流,和凡夫這個六塵流相逆了;入聖人法性流,入小果的聖人法性的裏邊來了。這個流,也就是一類一類的意思,入到聖人之類的同類裏邊。所以現在說,「須陀洹能作是念」:釋迦牟尼佛問須菩提,說是,須陀洹,證到初果小乘的聖人這個果位,他可以作這種的念嗎?他可以這樣想嗎?想甚麼呢?說:「我得須陀洹果。」他說,哦!我已經得到須陀洹果啦!他可不可以這樣的想呢?須菩提言:「不也。」須菩提說,不可以的!那他不應該有這種的念頭的。「世尊」,說啊,「世尊。何以故」呢?甚麼緣故他不應該有這種的想念呢?「須陀洹」:因為,須陀洹他這個果位,「名為入流。」他的名字叫入流,「而無所入」;無所入,也沒有所入。雖然他叫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他呀,怎麼叫證了初果了?他不被這個色聲香味觸法所轉了。他能,見色也不迷,見聲塵也不迷,香塵也不迷,味塵也不迷,觸塵、法塵,統統他都無所執著了。他因為無所執著,所以就有這個初果的名。這初果雖然名為入流,可是根本就是一個名字。名字是沒有一個實體的。所以,這個須陀洹,他也就不應該作這種的念頭,說,我已經得了須陀洹果了,他不應該有這種念頭。
須菩提。于意雲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來。而實無往來。是名斯陀含。
「須菩提。于意雲何」:釋迦牟尼佛說了初果,那麼恐怕一般人以為初果,和二果不同。那麼初果不作這種的念,二果或者可以作這種念吧?所以再問須菩提,說:「須菩提。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你怎樣啊?「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說是,這個初果,他證初果羅漢哪,還有七番生死。因為要到天上,再到人間,要七次;還有七番受生死。這二果呢,就是,一往來,一來果。這一來果,就是一生天上,一來人間:這是二果。說是啊,須菩提,這個二果斯陀含他可以作這種的想念嗎?作這種的念嗎?「我得斯陀含果不。」他說:哦!我已經得了斯陀含的果位了。「須菩提言。不也」:須菩提對佛講,說:「不也。」不可以的。為甚麼呢?「世尊。何以故。」「須陀含名一往來」:這個斯陀含的果,他的名字就叫一往來:一來天上,一生人間:這一往來果。「而實無往來」:在這個名義上,有這種的往來,而實實在在的,他也就沒有往來;沒有往來,他已經快了生死了,可以來,也可以不來;可以有一番生死,也可以,再往前一進就證得這三果,就沒有往來了。在這個二果,這一來果,也就是一個名而已,並沒有一個實體。「是名斯陀含」:這個它僅僅就是一個斯陀含的名而已。所以他也不可說是我有所得了。啊!我得--得個甚麼呢?根本就是個名義;給他這麼一個名,他沒有一個實體可以得的,所以作這種的念。
須菩提。于意雲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為不來。而實無不來。是故名阿那含。
這一分,就是說的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所以才說「一相無相分」,這第九。說初果須陀洹、二果斯陀含已經講了,現在講到三果阿那含。這個初果要離一切的執著,二果也要離一切的執著,三果更應該離一切的執著。所以佛又叫了一聲,說:「須菩提」呀,「于意雲何」:在你的想法應該怎麼樣子呢?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阿那含」:前邊那講的初果、二果,現在是三果;三果是阿那含,名為不來果。這阿那含也是梵語,翻譯過來就是叫不來,所以叫不來果。「能作是念」:說他能不能作這樣的想法?這個「能」,就包括不能;他能不能?這是個問詢詞。前邊也是詢問詞,這兒還是個詢問詞。說,他能作這樣的想念嗎?「我得阿那含果不」:他能,想一想我自己是不是得到阿那含果了呢?得到沒得到呢?他想不想這個?「須菩提言。不也。世尊。」須菩提,是個很聰明的人,他悟解空理第一。他就說了:「阿那含」,阿那含這個名詞,「名為不來。」他是要不到人間受生死了,不來了。
方才有的人說是,他沒有地方來;那沒有地方來,有地方去沒有呢?有的人,頭前又講說是,他打這個妄想了。這兒並沒有打妄想。「能作是念」,並不是他真作這個念頭了。這是佛來詢問須菩提,問他。他說:「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說,我能不能,我已經得沒得阿那含果了呢?「須菩提言。不也。世尊。」說他不會這樣想,他不會打這個妄想,不會生這種貢高我慢哪,這驕傲的心。「何以故」呢?甚麼原因哪?因為這個阿那含,他名字叫不來,可是,他這個不來的思想,他也沒有;沒有這一個執著,說,哦!我是不來果了。沒有!「而實無不來」:而實實在在他不能起這個妄想念頭。所以,「是故名阿那含。」因為他沒有這種妄想,所以才叫不來果;不來就是不到,不來受生死了。
須菩提。于意雲何。阿羅漢能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實無有法。名阿羅漢。世尊。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世尊。佛說我得無諍三昧。人中最為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世尊。我不作是念。我是離欲阿羅漢。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世尊則不說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以須菩提實無所行。而名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
「阿羅漢」,釋迦牟尼佛,又叫須菩提,說,在你的意思怎麼樣子呢?這個「阿羅漢能作是念」:證阿羅漢這小果的聖人,這四果的阿羅漢,他可以這樣想嗎?「我得阿羅漢道不」:我已經得到阿羅漢道了,或是沒有得到呢?他可以這樣想嗎?
「阿羅漢」是梵語,翻譯成中文叫應供,又叫殺賊,又叫無生。怎麼叫應供呢?應供就是應當受人天的供養。比丘就是羅漢的因;羅漢就是比丘的果。在因中,他是做一個乞士,到各處去托缽乞食;在果上呢,就做應供,應該受人間的供養和天上的供養,這叫應供。因中,是叫怖魔;果上,就叫殺賊。殺甚麼賊呢?就殺這個煩惱賊。在比丘的時候,他就破惡;那麼果上,就叫無生。這個羅漢,也有三個意思,所以就是應供、殺賊和無生。殺這個煩惱的賊,在小乘羅漢,殺煩惱賊;要是在菩薩乘,說,就不單要殺賊,就是不賊也要殺,不是賊也要殺。不是賊怎麼要殺呢?在羅漢的這程度上,它不是賊了,但是到菩薩的這種地位上,它又變成賊了。所以,雖然說殺賊,也殺不賊。這個也殺不賊,就是殺在菩薩的地位上,這個賊。
這個賊是甚麼賊呢?就是這個無明賊,無明。無明怎麼變成賊呢?因為這一切的煩惱都是從無明生出來的。羅漢雖然證到無學位,但是他還有無明。不單羅漢有無明,就是菩薩到這個等覺菩薩,還有最後的一分生相的無明未破。所以,在羅漢的身分上來說不是賊,要在菩薩的身份上來說,就是一個大賊。所以呀,也應該殺這個不賊。這是,這個羅漢。
「能作是念」:這羅漢他可以這樣想嗎?「我得阿羅漢道不」:我得沒得了阿羅漢道呢?可以這樣想嗎?「不也。世尊」:須菩提就說,不可以的。為甚麼不可以呢?「何以故」呢?甚麼原因說不可以作這種的念呢?「實無有法。名阿羅漢」:雖然證得阿羅漢果,這不過也就是一個名而已,根本就沒有一個甚麼實體可得的。不要說證阿羅漢果,就是成佛也不能說,自己想自己已經成佛了,不應該有這種念。「實無有法」:沒有一個甚麼有形相的法,說是「阿羅漢」。這阿羅漢祗是一個虛名而已,一個空名而已。如果你要是認為有了,那就有了一種法執了;有了一種法的執著,那就是放不下,也就是,這個法沒有空。
「世尊」:須菩提又叫了一聲世尊,說,「若阿羅漢」:假設要這個阿羅漢,「作是念」哪。他要這樣想,「我得阿羅漢道」:我呀,已經得到阿羅漢道了。這個前邊初果須陀洹、二果斯陀含、三果阿那含都是講果,怎麼第四就講道了呢?這個道本來也就是個果,不過以前所說的那個果就像那個果木樹,方才結實,結那個果的時候,還沒有成熟呢。到這個道呢,就成熟了。這果已經成熟了,就應該收成了。這收成的果實,所以叫道了。那麼阿羅漢,假設他要說,我得到這個阿羅漢的道果了,「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他這就我也沒有空,法也沒有空。他有我得阿羅漢道這個思想就有了我相了;有了我相就會生出一種對待,有了人相了。人我,這一有對待法就變成眾生相了;有了眾生相,就有了壽者相。這是,已經著了四相了。
「世尊」:須菩提又叫了一聲世尊,又叫一聲佛。「佛說。我得無諍三昧」:佛,說我得到這個無諍的三昧。甚麼叫「無諍」呢?「諍」就是爭論,就是爭辯,就是一種鬥爭的心:鬥爭。
這個鬥爭的心哪,六祖大師說過:「諍是勝負心。與道相違背。便生四相心。由何得三昧。」這六祖大師,他說,這個諍,為甚麼要有諍呢?諍就是要爭勝負:或者你輸了我贏了,或者我贏了你輸了;我辯勝過你了,你勝過我了:這就叫一個諍。這諍有勝負心。「與道相違背」:與你修道上,就大相違背囉!你修道就不應該爭勝負,也不應該爭第一和第二的。修道的人,我以前沒講嗎?就像那個水似的,那個水,怎麼樣子呢?「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水,它利益一切的萬物,你,樹木、花草依仗著水而生。有水,它才能生;沒有水,它就不生了。乃至一切的人也要依賴著這個水而生;你要沒有水,你看一看,就不會生存了。可是飛禽哪,有的不喝水的,但是也有很多都要喝水的。一切的飛的東西需要水;在水裏生存的魚鱉蝦蟹也需要水。一切的動物需要水,一切的植物需要水;這胎卵濕化都需要水來生存。所以說「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水,對一切的萬物,它都有利益而不爭功。那麼水所處的地方,不是在高尚的地方,它是在窪下的地方,就是最低的那個地方,是水所住的地方。「處眾人之所惡。」這是老子說的。怎麼「處眾人之所惡」呢?你看那個水,在最低下的地方。人人都歡喜往高的地方去,不歡喜往低的地方去;水呢,就不同了,水願意在低的地方。因為它在低的地方,所以就合乎道。「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所以,它就合道。
那麼講起來這個老子,你知道是誰來的?老子,他前生就是摩訶迦葉。摩訶迦葉,因為在佛出世之後,他知道中國這個眾生造罪業的很多,不依法修行。所以,他就派這個老子,和孔子和顏回,來到中國先教化眾生。老子就是摩訶迦葉的化身,這個孔子,和顏回都是菩薩,來到中國來的。所以老子在中國,就提倡無為。那麼人要能知道無為了,這個法,然後再能知道無不為。那麼這是佛教的道理了;佛教講無為、無不為。那麼這個「諍是勝負心」:爭強論勝,「與道相違背」。這和修道上,是大相違背的,是背道而馳的。修道本來應該向南走,你一有諍的心就是向北去了。本來應該向西走,你又向東跑去了,所以,這叫背道而馳,「與道相違背」。你由這一諍就生了四相心了:生了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生出這四相心來了。「由何得三昧」:你生出這個四相的心來,怎麼會再得到三昧呢?!就得不到三昧了!所以,這六祖大師說的。
那麼這個「無諍三昧」:「無諍三昧」就是沒有勝負心了,沒有鬥爭心了;沒有鬥爭心,入到這種的定,這叫無諍三昧。世尊常常說,須菩提得到這個無諍三昧,「人中最為第一」:在這個一般人裏邊,他算是最為第一了,是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是第一離欲阿羅漢。「離欲」:就是離開一切的這種貪欲。貪欲,很多很多的,這個貪欲。貪財也是個貪欲;貪色也是個貪欲;貪名也是個貪欲:貪一切所好的,這就叫貪欲。那麼證得這無諍三昧了,就沒有一切的貪欲;也不貪食,也不貪穿,也不貪住好的地方,一切的欲望都斷絕了,這是第一離欲。離開欲就得到這無諍三昧,就得到這個清淨了;沒離開欲就得不到這無諍三昧,得不到清靜的這種快樂。
「世尊」:世尊哪,「我不作是念」:我不想,我是得到無諍三昧了,我是證阿羅漢果了,我是人中第一了,我是第一離欲阿羅漢了。世尊哪,我沒有這種的念頭。為甚麼呢?「我是離欲阿羅漢。」「世尊。我若作是念」:世尊哪,假設我要有這種的念頭的話,我就談不到清淨囉!談不到離欲了!談不到無諍啦!「我得阿羅漢道」:我要是,想,「我作是念」,我已經得到阿羅漢道了。那麼我要這樣想的時候,「世尊則不說」:世尊哪,你就不會說,「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你呀,世尊,你就不會說,須菩提是一個最歡喜修行清淨行的這樣的人,你就不會這樣想了。因為甚麼呢?因為我有這種念,那就不夠清淨了!不夠無諍了!不夠離欲了。我有這種念,這就是諍,就是不清淨,就是沒有離欲了嘛!還有這種的妄想了嘛!
「以須菩提」:因為我須菩提,「實無所行」:我無所事事,我一切無著。我既沒有我執,又沒有法執。我也不執著,不自滿說,哦!我已經得到阿羅漢果了、阿羅漢道了。因為我沒有這種的這個念,所以,這才夠上清淨、無諍、離欲阿羅漢。所以佛才說我是一個第一離欲阿羅漢。如果我要有這個念,佛就不會這樣講啦。「而名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而祗不過有一個虛名,說,須菩提,他是一個歡喜修清淨行的這麼一個人。並沒有實體,說,我有一個甚麼所得,實無所得。我雖然證了四果阿羅漢,而無所得,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甚麼也沒有的。
B10.莊嚴淨土分第十
佛告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昔在然燈佛所。於法有所得不。不也。世尊。如來在然燈佛所。於法實無所得。須菩提。于意雲何。菩薩莊嚴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莊嚴佛土者。即非莊嚴。是名莊嚴。是故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須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須彌山王。于意雲何。是身為大不。須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說非身。是名大身。
前邊這個小乘的四果,都應該無所著住。那麼釋迦牟尼佛,又恐怕一般人以為這小乘的聖人果,不應該執著。那麼佛的果或者是菩薩,和小乘的不同了。恐怕有人懷疑,所以又舉出佛呀,作譬喻來講。「佛告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告訴須菩提,「于意雲何」:說,在你的意思怎麼樣呢?「如來昔在然燈佛所」:「如來」就釋迦牟尼佛自稱,說是,如來我呀,「昔」,就是以前;說是你以為我,在以前然燈佛那個時候。然燈佛就是給釋迦牟尼佛授記的那個佛。釋迦牟尼佛就是受然燈佛的記。怎麼叫授記呢?授記就是給一個記別號;授一個記別號,就說:「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這就叫給他授記了,預先授的記。
在然燈佛給釋迦牟尼佛授記這個時候,釋迦牟尼佛也是個比丘,然燈佛呢,當時也是個比丘。釋迦牟尼佛這個比丘可是,沒有成佛的比丘;然燈佛這個是已經成佛了,是然燈佛。釋迦牟尼佛,有一次見著然燈佛,從很遠的地方走來了;走來,在這個路上,就有一些水、一些泥。釋迦牟尼佛因為行菩薩道,他願意利益一切的人。他看這個路上有水,於是乎他就自己躺到這個有水的地方。那麼還有一些個水,他這個身體沒有遮住,於是乎他又把他頭髮(他行頭陀行,不剃頭的);這個頭髮打開,也鋪到這泥和水這個地方,請然燈佛在他身上邊走過去。然燈佛就滿他的願,由他身上走過去。走過去之後,就對釋迦牟尼佛說:「你也如是,我也如是。」說:「你的心也是這樣子,我的心也是這樣子。」所以說,「你也如是,我也如是。」你也是為法忘軀,我也是為法忘軀,那麼共同都是為佛法而行菩薩道。於是乎,就用手摩著釋迦牟尼佛的頂,就說:「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說,你在來生就成佛了。你佛的名號就叫釋迦牟尼佛。
然燈佛給釋迦牟尼佛授記之後,那麼兩個人就分手了,各行各道。那麼釋迦牟尼佛以這種的利益眾生的精神來行菩薩道,遇著然燈佛給他授記,所以才說:「如來昔在然燈佛所」:我以前在然燈佛的時候。「於法有所得不」:於這個佛法上,我有甚麼法可得嗎?須菩提,你想有沒有?「不也。世尊」:須菩提聽見釋迦牟尼佛這樣一問,於是乎他就答復,說:「不也。世尊。」說,不,沒有法可得的,世尊。「如來在然燈佛所」:如來世尊你呀,以前在然燈佛那個時候,「於法實無所得」:你對這個法上,實無所得,沒有甚麼所得的法。
「須菩提。于意雲何。菩薩莊嚴佛土不」:須菩提,在你的意思怎麼樣?修行六度萬行這個菩薩他莊嚴佛土不?他用他這個功德來莊嚴佛土嗎?「不也。世尊。何以故」:須菩提就說,他不莊嚴佛土;他要有一個莊嚴佛土的心,也就有了我人眾生壽者相了,也就有所執著了,又和那個小乘得初果、二果、三果、四果,那一樣的道理了。他要有一個莊嚴佛土的心,他也就有了我人眾生壽者相了。「世尊。何以故」呢?「莊嚴佛土者。即非莊嚴」:說是,他雖然來莊嚴佛土,「即非莊嚴」,就沒有莊嚴。因為甚麼呢?他要有這麼一個心,說,我莊嚴佛土了,他就人也沒空,法也沒空;他沒有空人我的法,那個法也不空:這有了法執和我執。所以菩薩莊嚴佛土,他不以為他是莊嚴佛土,不過祗有莊嚴佛土這麼一個名而已。這不過說,莊嚴佛土,這是個名而已,沒有實體的。
「是故須菩提」:因為這個,所以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所有一切的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淨心」:應該生清淨心,就是沒有所執著的心,就是清淨心,沒有所執著。沒有說:哦!這個是我做的,那個是我做的;哪個功德是我出的,哪一件事是一定幸虧我:沒有這種思想的,沒有這一種執著心的。「如是生清淨心」:如果有這種執著心,說是我做了甚麼功德了,那就變成不清淨了。不清淨就是汙濁了。你以這個人心,人我的心來做功德,那是沒有功德的;以人我心來莊嚴佛土,那是沒有莊嚴的。所以菩薩他要生清淨心,沒有這種染汙心,沒有像人我、是非哪;我呀、人哪、眾生、壽者:沒有這些個念頭,這叫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該執著有這個色而生心。不應該執著住到聲香味觸法而生心;你要有色聲香味觸法這種心,這就變成六塵的心了,不是清淨心了,不是你真正那種功德了。「應無所住」:應該要無所執著而生其心,應該要無念哪!你要能無念就是無所住。你要是能無念,也就是,無所住而生其心。
「須菩提」:須菩提,你應該知道。「譬如有人」:我跟你舉出一個比喻。「譬如有人。身如須彌山王」:他那個身,像須彌山王那麼大,「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裏你怎麼樣?「是身為大不」:這個身是大嗎?「須菩提言。甚大」:須菩提說,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說非身。是名大身」:須菩提說,甚大呀,但是以後接著又說,佛說那個非身,你要有一個須彌山,那還有邊際呢,有了限量了;你要能沒有身,沒有再可以比的他那個身,「是名大身。」你有個須彌山,那還有限度,雖然是大可是大,但是,那個非身,沒有邊際那個身,那才是個大身呢!
B11.無為福勝分第十一
須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數。如是沙等恒河。于意雲何。是諸恒河沙。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諸恒河。尚多無數。何況其沙。須菩提。我今實言告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七寶滿爾所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以用佈施,得福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佛告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於此經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為他人說。而此福德。勝前福德。
這一段文是說這個無漏的福德,勝如有漏的福德,無為的福德勝如有為的福德。「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說,在前邊這個小乘的四果聖人,和菩薩、佛都要不取相,都要無所執著;也沒有我執,也沒有法執,也沒有空執了:一切都無所執著。所以,這是不執著,所以才能得佛果、菩薩莊嚴佛土、證四果阿羅漢,而要無所執著。那麼又恐怕人對這佈施上,還有執著這個相,所以又叫須菩提,說:「如恒河中所有沙數。」說,你看見了嗎?我們前邊這一條恒河,這一條恒河有多少沙呢?「所有沙數。」「如是沙等恒河」:在這一條恒河裏所有這一些個沙。
恒河那個沙,就像麵粉那麼細,每一粒沙,甚至於都看不清楚那麼細,就像麵粉似的。你好像那個麵粉,那一粒麵粉,你看得不清楚,單單一粒麵粉,你看都看不見的。恒河那個沙也是這樣。那麼它這個沙這麼樣的細,你說有多少沙呢?這個沙的數量有多少呢?可以說是,用最高的算數師也算不清楚。那麼現在把這一個恒河裏邊,每一粒沙再做為一個恒河。你說這有多少恒河?那恒河沙既然不知道數量了,那麼每一粒沙再做一個恒河,這有多少恒河呢?這恒河也沒有數量了。那麼在這沒有數量這麼多的恒河沙裏邊,所有的沙,那麼有多少呢?這更加不可算數了。沒有法子知道是多少,「如是沙等恒河。」
「于意雲何」:在須菩提你的意思裏邊,怎麼樣子呢?在你的意思裏,認為這沙是有多少呢?「于意雲何。是諸恒河沙。寧為多不」:這所有的這麼多的恒河沙,你說它是多不多呢?有多少沙呢?「須菩提言。甚多」:須菩提說,甚多啊,這個沙的數量,簡直的我數不過來了。為甚麼呢?「世尊。但諸恒河。尚多無數。何況其沙」:說是,這個恒河,已經就沒有數量了,何況恒河裏邊這個沙又有多少呢?我是不知道了,所以這甚多。何況其沙呢?,何況它的沙數呢?釋迦牟尼佛聽見須菩提這樣子答復,他就又說了,說:「須菩提。我今實言告汝」:我現在說誠實言,老老實實地告訴你,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怎麼樣子呢?「若有善男子」呀,假設要有善男子或者是善女人,「以七寶滿爾所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以用佈施。得福多不」:說是,所有的修五戒十善的男人和修五戒十善這個女人,「以七寶」--「七寶」就是金、銀、琉璃寶、玻璃寶、硨渠寶、赤珠寶、瑪瑙寶,這七寶--「滿」,這個「滿」,就是充滿了。「爾所」:這個「爾所」,就是像以上所說這麼多的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爾所」,就是又當「如許」:如,就是像字,就是如是我聞那個如。許就是言字邊加個醜寅卯午未的那個「午」字,就是許可的許。如許,就像這麼多。如許就是說像這麼多。多少哪樣多呢?「恒河沙數」:像那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
在本經,前一段說過,說過是僅僅就說三千大千世界,沒有說「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現在,又把它往更深了一層講,更殊勝了一層講,又往更多了一層比喻。前邊僅僅就是「三千大千世界」。現在,是「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這比以前那個三千大千世界,那又增加了幾千萬倍。「以用佈施」:用這麼多的七寶來作佈施。「得福德多不」:這個得的福,多不多呢?「須菩提言。甚多」:須菩提說,哦!這個是很多!可是雖然很多,這是有為的福報,這叫有漏的福德,有為的福報。有為,就是有窮盡的時候。有漏的,也是不究竟的。所以,雖然像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這麼多的七寶來作佈施,也仍然是屬於有為、有漏的。所以,不是無為無漏的。「得福多不」:得福多不多呢?「須菩提言。甚多」:很多,世尊,須菩提說。
「佛告須菩提」:這時候,佛又告訴須菩提,說:「若善男子」:假設若有,世間修五戒十善的善男子,或者修五戒十善的善女人,「于此經中」:在這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裏邊;不要說,他就講這一個全部的《金剛經》,就在這個經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乃至」,是超略詞。怎麼超略詞呢?超略就是減少,省文,就是不講那麼多麻煩的話,簡而賅之來講。「乃至」,乃至,就是意思你不要說你讀誦這個全部的《金剛經》,你就是,乃至於最少,以最多之中的最少,少到多少呢?少到「乃至受持四句偈等。」「受」,就是心裏領受了;「持」,就是執持。就是身心奉行,心裏也記得它,身也要行持它,就要實實在在去做去。怎麼叫心領受呢?好像說,「菩薩應離一切相。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菩薩應該,離開這一切諸相,心裏想這個意思:哦!菩薩應離一切相。甚麼相也不著,也不著我相,也不著法相,也不著空相:這離一切相啦。
這心裏明白了,那麼要實做去,就是,所行的佈施也不要有一個我相,也不要有一個人相,也不要有中間一個受者,不要有一個能施,又有個所施;不要有一個能受,又有個所受,離開這一切的相。離開一切相了,這就是持。你能實實在在照這樣去做去。你做了功德而不著住這功德之相,這就是持。這受持。受持多少呢?「受持四句偈等。」「四句偈」,前邊也已經講過一次了,那麼就是,或者「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這也是四句偈。
譬如你見著人,你就給他講了,你說在《金剛經》上,說應該無我相。所以你不要把你呀,看得那麼樣子的重要。你不要執著有一個你。你又要無人相,也不要執著有人相。你沒有我相,沒有人相,這就是沒有眾生相了;你沒有眾生相,也就是沒有壽者相。他這講了,他一聽,哦!這要離一切相了。那麼能離一切相就是菩薩了,菩薩就不著相了。不是說,哦!這個功德是我做的,那個功德是我做的,這個廟是我修的,那個經是我印的;沒有這一切相,做去就忘了。要真忘了,不要裝模作樣,故意沽名釣譽。人家問說,那個經是誰印的?我不知道呢!明明他知道,他又說不知道。這就是故意沽名釣譽,你懂嗎?
你知道就說知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人家沒有問你,你也不必說:哦!這是我做的,這個經都是我印的,你看見!這個經上都有我的名字在這兒了嘛!有他的名字呢!這就著到,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都沒空呢!要不執著於相呢,你印經印過去就了了,沒有壽者相。你了了,那功德是存在的;你要不了,那功德它沒有。因為你這兒要是無漏了,那功德才是無漏;你這兒有漏呢,那功德還是有漏。你這自己要能明白無為法了,你那功德也就變成無為了。所以,這是四句偈。
還有,「若以色見我」,《金剛經》後邊講,說,你要以這個有形有色的來見我,我是誰呢?佛。以音聲來求我,「以音聲求我」,以這個音聲,你唱的好歌,或者唱的好聲音哪,你來求佛。「是人行邪道」:這個人,都是行邪道呢!「不能見如」:不能見如來的法身。那麼在前邊,說是那個身大如須彌山王,那麼個身是大嗎?須菩提先說甚大,以後他就說:「佛說非身。是名大身。」那個「非身」--甚麼是「非身」呢?非身,說不是身;不是身,那是個甚麼?不是個身,怎麼又說是「非身。是名大身」呢?那不是身哪,那是個法身。那佛的法身是絕對待的,沒有可以和他比的。如果你要有一個須彌山那麼大,那還是和須彌山對的;須彌山也這麼大,你這個身也這麼大。或者那有一個比須彌山更大的?你就小了嘛!你沒有對待,那個法身是絕對待的;沒有第二者,祗獨一無二的,那才是大身呢!那個「非身」呢,就是法身;所說的法身,不是這個報身。
在佛教的教理上講,這個法身才是真佛呢!那麼所以說,「供養清淨法身毗盧遮那佛。」毗盧遮那佛,他是遍滿一切處的。那個圓滿報身是盧舍那佛。千百億萬化身是釋迦牟尼佛。在佛教的教理來講,那個報、化;報身和化身都不是真佛,祗有法身才是真佛呢!所以本經講的「非身。是名大身。」這個「非身」就是法身。
或者這四句說,「一切有為法」。「一切」:所有的都包括在這裏邊了。「有為法」:就是有所作為的,也就是有形相的,這叫有為法。「如夢幻泡影」:這有為的就好像是夢似的;又好像虛幻不實的這個東西;又好像那個水泡;又好像這個人的影子一樣。「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像那個露水似的,又像電光石火似的。「應作如是觀」哪,在這一切的有為法上,你都應該作這樣的觀。甚麼叫「有為法」?就是世界上,這一切有形相的,乃至於國、家、自己本身;這有形有相的都叫有為法。這一切有為法都是像夢幻泡影、如露如電這個樣子。「應作如是觀」:應該作像這樣的觀。「應作如是觀」哪!這個有為法是有壞的。所以,你就給他講這四句偈。
「為他人說」:而為他人在說。你明白這四句,你就說四句;明白五句,你就說五句;明白六句,你就說六句;明白這一部《金剛經》,你就說一部《金剛經》;明白十部《金剛經》,你就說十部《金剛經》。你要明白多少,你就講多少。「而此福德勝前福德」呀!你就僅僅講這四句偈這麼少的佛法,而這種的福德,也比你以七寶充滿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來作佈施,那種的功德多。為甚麼呢?前邊那是有漏的功德,你現在所講的這個佛法,這是無漏的功德,這是不壞的功德。你以前所講的,那是有為的功德,那是有漏的功德,那是有相的功德。所以,這個無相雖然少而勝於多,無漏也雖然少而比這個多的殊勝,所以,「勝前福德。」
B12.尊重正教分第十二
複次。須菩提。隨說是經。乃至四句偈等。當知此處。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皆應供養。如佛塔廟。何況有人。盡能受持讀誦。須菩提。當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稀有之法。若是經典所在之處。則為有佛。若尊重弟子。
「複次」:這是前邊這個經文還沒有說完,所以再繼續來把它說一遍。「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隨說是經」:這個經典,隨時隨地有人講說這個經典,這叫「隨說是經。」「乃至四句偈等」:乃至於沒有能把這個全經都演說,因為,或者時間的關係,或者環境的關係,種種因緣而不能把這個全經講完,就單單講四句偈等,就好像前邊所說的四句偈。那四句偈,一切有為法都像夢幻那樣子。那也說--又有四句偈,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幻。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也是四句。那麼無論哪四句,你認為對你當前的人,來給他解說,是最應機,這就是對機之談,對機說法。「當知此處」:你應該要知道,在你說四句偈這個地方。「一切世間」:這「一切」就是包括這個天、人、阿修羅、地獄、餓鬼、畜生。這兒僅僅說阿修羅和天人,沒有說三惡道。因為三惡道,牠不容易來供養三寶,所以,這個世間的人和天上的人。
這世間有二種世間。甚麼是二種世間呢?一種就是有情世間;一種就是器世間。有情世間就是我們所有一切的眾生,凡有血氣的,這都叫有情;沒有氣血的,那是無情。甚麼叫器世間呢?器世間就是,房廊屋舍、山河大地森羅萬象,這都叫器世間。那麼有情世間又叫正報;器世間又叫依報。正報,為甚麼要有這個世間哪?就因為有這一切的有情。這世間,有這一切的有情,才能作一個世間;如果沒有有情的眾生了,那世界也就沒有了。器世間它是個無情的。那麼無情的呢,為有情所依,所以叫依報。這個正報就是,正當來受果報的。我們人在這個世間都是受果報的,這世間。
「天」就是天上的人;「人」就是人間的人。「阿修羅」:阿修羅,我們很多人都聽過阿修羅這個名詞了。我還記得去年暑假的時候,這個果璞告訴我說,她這個家裏有一個阿修羅狗跑了。阿修羅狗,還要用人來照顧牠:這是一個阿修羅狗。那狗是阿修羅,人也有阿修羅的;人好打架,好戰爭,這都是阿修羅。天上也有阿修羅;天上阿修羅就歡喜和天兵天將去作戰,打架。阿修羅他的這種的性格,就是好鬥爭,鬥爭堅固。那麼,沒有聽過經的說,阿修羅?我還不知道是甚麼意思。我現在告訴你,阿修羅,是梵語。這個中國話就叫無端正。英文呢,叫甚麼?大約叫 ugly,是甚麼?我不知道了。
這個又叫無酒。他沒有酒喝,一天到晚他想要喝酒。但是也不知道為甚麼,賣酒的就不賣給他;不賣給他,所以他沒有酒飲。錢是有,但是沒有酒喝。人家一看,這阿修羅來了,喔!就不賣給他酒。為甚麼呢?怕他喝醉了就打人,所以就不賣給他酒,叫無酒。
因為他有天福,沒有天權。在天上,有天人的福報,沒有天人的權利。所以又叫有天福,沒有天德,沒有天人的德行。這是阿修羅。阿修羅,怎麼做的阿修羅?這個阿修羅呀,就是你歡喜報復。譬如,人家罵你一句,你也想罵他兩句;人家打你一拳,你要想打他兩拳。總而言之,要加倍奉還。總而言之,你要自己占一點便宜,在鬥爭上,占一點便宜,這就快去做阿修羅了。可是,「皆應供養」:你有人說這四句偈的時候,這個不單人間的人應該供養,就天上的人,也應該來供養這個說法的人。
甚麼叫供養呢?這供養,供佛有供佛的這種供養;供養法有供養法寶的供養;供養僧有供養僧寶的供養。供養佛用甚麼呢?用香、花、燈,點燈,或者水果,或者,莊嚴佛前:這都叫供養。或者供茶,供水,這都是供養佛。供養法呢?怎麼供養呢?就要好好地保護這個法,看這個經典,不要馬馬虎虎的,不要看這個經典很隨便的,甚麼地方都放。放這個經典,你一定要放一個潔淨處。你把它放的時候,要放得好好的,要放得規規矩矩的。不要這樣放,怎麼樣放?放得這一本經呢,放到這個臺上一半,後邊還有一半這麼低下去。據這個開佛眼的人看,你這樣放這一部經不要緊,韋陀菩薩就要在這個地方,用他這個手來掫著這個經的;他不動彈的,韋陀菩薩。你要放到那個不乾淨的地方,就是不恭敬經典,這也不是供養。你放這個佛經,一定要比世間那個書籍高;世間書籍放在下邊,佛的經典放在上邊,放比較高的地方,放到那個清潔的地方。愛惜這個經典猶如我們的生命一樣,就像愛惜我們的生命一樣,不要拿這個經典隨便就把它撕下去一張,隨便就把它用火燒了,不可以的!
你要燒這個經典,會怎麼樣子呢?來生愚癡,沒有智慧。你燒經典,不要緊;你現在燒了,不曉得怎麼樣了?來生最笨最笨了!人家教你一遍也不記得,教兩遍也不記得,就像那個周利盤陀伽似的。可是周利盤陀伽,他雖然在以前壅塞經路,可是他以後,還種了很多善根,所以遇著釋迦牟尼佛,證果成阿羅漢了。我們不知道甚麼時候才可以見著佛?如果做這些毀壞經典的事情,愚癡,將來,那後果是不可設想的!所以這供養法。
供養僧呢?這供養僧人,在暹羅、緬甸,都是供養吃的東西。那個出家人,都是托缽乞食,到外邊去化齋飯。每一家庭,都應該預備出來一碗飯、一碗菜,給這個僧人來乞食時,佈施的。我們佈施給出家人,在佛國的地方是飲食,可是這有四事供養,四種。四種是甚麼呢?第一飲食。第二衣服,出家人要穿衣服,要這個在家人來供養。臥具,臥具就是 sleeping bag。湯藥,就是指一種藥品;這種藥品供養給出家人,防備他有的時候有病,隨時就可以吃一點這個藥,就沒有病了。這叫四事供養。那麼這供養,要在家人來供養,出家人是受供養的;受供養的,在吃飯的時候,所以就有三念五觀。出家人受供養的時候應該有三念五觀。
甚麼叫三念呢?易果容前天,他向我請問這個三念五觀的道理。我已經給他略略地講一講。那麼現在,再給大家講一講。三念,無論出家人、在家人吃東西的時候,應該作有這三種的念:第一是我要沒開始吃飯以前呢,要喝湯的。喝湯,要喝三調羹。這三調羹,第一調羹,這要說:願斷一切惡。這叫發願,把一切的惡事都斷了它,甚麼惡念也不起;不單做去,就連這個惡念也要斷了它。這是第一個願。第二呢,是願修一切善。願意、發願做一切的好事;不是發這個願就算完了,要真去做去。我真要斷一切惡,我真要修一切善。第三、願度一切眾生,皆成佛道。我把一切眾生,都度他都成佛。這第三願。喝一調羹這個湯的時候,發一個願;喝兩調羹,發兩個願;喝三調羹的時候,發三個願。這是第三願。
那在吃東西的時候,不是一邊吃,一邊看看,哦!你吃這個甚麼菜啊?我看看我這碗裏有沒有你吃的東西,各處去…。那人家觀世音,你去觀飲食。觀世音菩薩;你是觀飲食「菩薩」。看看所有人的這個飲食,你是觀飲食「菩薩」。這觀飲食「菩薩」,不是說,哦!你沒有,我把我有的給你一點。他看,我自己有沒有你吃的東西?是不是你吃得比我吃得好一點哪?不是要…盡生的一種貪心。要怎麼樣子呢?有五種觀想。這五種的觀想,第一的是記功多少,量彼來處。你要算計算計;算計甚麼呢?這個要用多少功、多少功夫?那個農人種田,種子種到地下,生出來,又用種種的人工來栽培,灌溉,它才成熟;成熟,才能把這個米收回來,再用機器把它碾成米,你說費多少功夫?「量彼來處」:你量一量,它那個來的時候,很不容易的,這是第一點。
第二、忖己德行,全缺應供。忖,就是思量,就是思忖一下。這個思忖,想一想,我自己的德行是全哪?是缺?我有沒有修行?有沒有道德?如果我沒有修行,受人這供養,應該生慚愧心:趕快要修行,要用功修道,了生脫死,這要生慚愧心。要是全呢?說,哦!我是大德高僧,我也最有道德。這個世界上,大約就我是第一個有道德的高僧了,不要緊吧?也不是。我應該更加努力,我受這供養之後,我更加努力,還要向前精進。我證初果,我就求證二果;證二果,我就求證三果;證三果,我就求證四果:那麼總要往上去增進。這是全缺應供,我應該做。
第三、要防心離過,貪等為宗。要防備這個心,離開過錯。我要吃得不要太飽了。吃得祗要夠了就可以了,不要再貪多。病從口入!你要一貪多,怎麼樣呢?這個東西再好吃,吃多了就會瀉肚了;把肚就吃壞、胃口吃壞了,它自己就又瀉肚了。這是為甚麼瀉肚子呢?就因為有貪心,吃得太多了。那個肚裏頭沒有地方存了,所以,就要搬--香港那個徙置區,就要徙置了,要搬家了,所以就屙肚了。屙肚,懂不懂?哎!那麼就貪等為宗,不要貪多。
第四、要觀想正事良藥,為療行枯。這個吃的東西,就是一種良藥;我吃它就令這個身體,不會枯槁,不會幹。第五、為成道業,應受此食。我為甚麼要吃這個東西呢?就因為我要修成道業,將來成佛,所以受這供養。這是,我們出家人有供養的時候,也不要生一種驕傲的心;沒有人供養,也不要生一種貪心。就是,我前幾天講過,就是餓死也應該修行。我修行,為修行而餓死,這是最大的一種光榮,最有價值的一種犧牲!犧牲,所以,不要怕餓死。
「如佛塔廟。」那麼在有人說四句偈這個地方,都像佛塔廟;這個地方,都應該供養的。「如佛塔廟」:就好像有佛,有塔,有廟,這麼樣供養。「何況有人。盡能受持讀誦」:何況,更有人,他能完全受持這個《金剛經》,又能讀,又能誦。甚麼叫「讀」呢?對本曰讀,對著這個本子念經,這叫讀;不要這個本子,這叫誦。不要照著本子來念經,這叫誦,誦經。「須菩提」:須菩提啊,「當知是人」:你應該知道這個人;哪一個人?就是說四句偈,為他人說法這個人。「成就最上第一稀有之法」:他所成就的最高尚、最第一,也最少有的這種法。「若是經典所在之處」:假設這個《金剛經》所在之處。「即為有佛」:這個地方,就是佛的法身、舍利存在的地方。這一部經就是佛的法身,也就是佛的舍利。「若尊重弟子」:所以說,一切的人見著這一部經,都要好像弟子恭敬師父那麼樣恭敬。
那麼這個做弟子的都要恭敬師父;恭敬師父,也要恭敬這個經。恭敬這個經,也就像恭敬師父這樣恭敬;恭敬師父,也就像恭敬這個經這樣。經就是師父;師父就是經。你不要把經,和師父分開。為甚麼呢?你所明白這個法是從師父這兒來的;師父的法也就是在這個經上來的。這是一的,三而一,一而三。你不要打錯了算盤,說,哦!這一部經就是我的師父了,我不要那個師父了。那你不要那個師父,這個師父也沒有了。
B13.如法受持分第十三
爾時須菩提白佛言。世尊。當何名此經。我等雲何奉持。佛告須菩提。是經名為金剛般若波羅蜜。以是名字。汝當奉持。所以者何。須菩提。佛說般若波羅蜜。即非般若波羅蜜。是名般若波羅蜜。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有所說法不。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如來無所說。須菩提。于意雲何。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塵。是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須菩提。諸微塵。如來說非微塵。是名微塵。如來說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
「爾時須菩提白佛言」:在前邊這一段文說,凡是經典所在之處即為有佛,若尊重弟子。當到這個時候,須菩提又向釋迦牟尼佛說了,說:「世尊。」須菩提說呀,這一部《金剛經》,它的功德是這樣的多,乃至於受持四句偈等,為他人演說;就是解說,或者自己受持讀誦,這功德,比以無量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佈施,比那個功德還大。既然有這麼多的功德,那麼這個經應該叫甚麼名字呢?所以他說,「白佛言。世尊。當何名此經」呢?這一部經應該叫甚麼名字呢?「我等雲何奉持」:他說,我們這一些個阿羅漢、聲聞緣覺和未來的一切眾生,應該怎麼樣來頂戴奉持這一部經呢?我們怎麼樣來修呢?「佛告須菩提」:這個空生,他這樣請問這個經的名字,所以佛就告訴須菩提,「是經名為金剛般若波羅蜜。以是名字。汝當奉持」:佛告訴空生,說,這一部經,它的名字;你問它的名字嗎?它的名字就叫《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這「金剛」,甚麼叫「金剛」呢?這個金剛具足堅、明、利三個意思。在前邊講題目的時候已經講過,不過還有新來聽經的人沒有聽過;聽「金剛」這個名字就不明白,所以現在再把它講一講。本來我想,再找一個人替我代講,我又怕找不出來,所以還是自己講一講。堅、明、利,這三個意思。
怎麼叫堅呢?堅就是堅固;堅固不為一切所壞。甚麼也不能破壞它,這叫堅固;而能壞一切,它能把一切都破壞了。說,這個金剛有甚麼用呢?能破壞一切,把我一切都給我破壞了,那我一切都沒有了?你所以不成佛就因為你有一切;你要沒有一切就可以成佛了。你這一切就是你的執著,就是你的放不下。你這一切是從甚麼地方來的?是從有相那兒來的。有相,就是有形有相的;有形有相的都會變滅的。那麼無形無相,它是不會變滅的。因為它無相,所以你不能把這無相給壞了。無相也就是無念;這個無念就是萬法的本體。這一切法的本體就是無念。你要能到無念這種程度上,那就返本還原了。所以金剛,它這個堅固就是能破你這個有念,而不能破這個無念。這個無念也就是這個堅固;堅固能破一切有相、有為、有漏的法,能破壞天魔外道這種的神通。
天魔外道,為甚麼能破他們的神通呢?就因為他們有相。他沒有到無念的這個境界上;要到這個無念的境界上,他也就不是天魔外道了。就因為他都是有所念,有形有相,做有漏的法,種有漏的因。那麼這種有漏法和有漏的因,用這個金剛就可以給他破壞了,這是堅。
這明:明,就是光明。這個光明有甚麼用處呢?光明能破一切的黑闇。有光明就沒有黑闇;你要有黑闇,就沒有光明。你要光明充滿了,黑闇就消滅了。所以金剛具足那個光明,光明之體,所以,把這一切黑闇都給摧毀了。
利:這個利,就是鋒利。鋒利就是像那個刀似的。這個刀要是利,就是斬甚麼就斷了,一斬就斬斷了;要不鋒利,斬一下也不斷,斬一下也不斷,這叫鈍,而不叫利了。這個利,就是這個刀非常鋒利。金剛的用就和這個刀鋒利一樣,能摧邪顯正,把這一切天魔外道,這種的邪知邪見都給斬斷了。斬斷邪知邪見,斬斷我們人的一切煩惱無明,可以斬斷。所以,這金剛的體是堅固的,金剛的相是光明的,金剛的用是鋒利的。所以以金剛來作比喻這個金剛法。金剛作比喻是般若波羅蜜這個法,所以這一部經就叫法喻為名。以這個法喻作這一部經的名字。
「般若」:般若有三種;有文字般若、觀照般若、實相般若,這三種。文字般若就是所有的一切經典、所有一切的文字,這是文字的智慧。你由文字的智慧要起觀照的智慧。觀照,觀就是觀察;照就是照了,照明。你先由文字般若而生起觀照的般若,由觀照的般若,而到達實相的般若這種程度上。甚麼叫實相般若?這實相是無相,實相者無相也;可是無所不相也,無相無不相。這個文字般若、觀照般若、實相般若,這三種,分而言之,是三種般若;合而言之就是一種般若。這個般若也就是一個代表的名詞。代表名詞,它的本體也是當體即空,當體即假,當體即中。你不要執著它,這是空;你也不要執著這個空,這是假;在這個空、假裏邊,你都無所著住了,這就是個中道。那麼又者,這個般若,因為有多含的意思,所以沒有翻譯,還保留這個般若的名字。
「波羅蜜」:波羅蜜,就是到彼岸,到彼岸了。甚麼叫到彼岸呢?這個到彼岸,就是你所做的事情,做完了,這就叫到彼岸。修行,由凡夫到佛地,這是到彼岸了。由凡夫乃至於成佛,這是到彼岸了。你做一件事情,把它做了了,這也叫到彼岸了。彼岸是對此岸而言的;要沒有此岸也就沒有彼岸。此岸是甚麼?此岸是生死。彼岸是甚麼?彼岸是涅盤。因為我們從生死的此岸,經過煩惱的中流,而達到這個涅盤的彼岸,這叫波羅蜜。我們從三藩市坐船到奧克蘭、到屋侖去,這也叫到彼岸。就是達到那個目地,這就叫到彼岸,這就是波羅蜜了。
「以是名字」:金剛般若波羅蜜就是這一部經的名字。以這個名字,「汝當奉持」:你須菩提,空生,你呀,應該頂戴奉持這一部《金剛經》。頂戴就是恭敬的意思,好像戴到頭頂上,這麼恭敬。所以,我們研究佛學的人對這個佛經,一定要愛護恭敬;你要不愛護恭敬佛經,這就談不到頂戴奉持了。那麼你能愛護恭敬佛所說的經典,就好像恭敬佛一樣。為甚麼?前邊不講嗎?凡是經典所在之處即為有佛。這個經典所在甚麼地方,甚麼地方就是佛的法身存在的地方,也就是佛法的存在地方,也就是僧伽存在的地方。那麼所以,有這個經典就佛法僧三寶都具足了,所以你必須要恭敬。
「所以者何」呢?甚麼原因你要受持這一部經呢?「須菩提。佛說般若波羅蜜」:須菩提,佛說這個般若波羅蜜,這是依照著中道實相的理體,這說有般若波羅蜜。「即非般若波羅蜜」:要按照這個真諦理來講,這就不是般若波羅蜜。真的是離語言,離文字;既然離語言,離文字,那麼怎麼會又有般若波羅蜜呢?甚麼都空了。這按真諦理,就是「非般若波羅蜜。」「是名般若波羅蜜」:要按照俗諦來講,這是個假名而已,這個假名叫般若波羅蜜。這個「佛說般若波羅蜜」,這是按照中道實相,說有般若波羅蜜。「即非般若波羅蜜」:按照這個真諦理,根本沒有這個名字。不立文字又怎麼會有個般若呢?離語言,離文字,所謂「言語道斷,心行處滅。」言語那個道路斷了,沒有了;有甚麼般若波羅蜜呢?沒有。心行處滅,你那個心所想的地方都沒有了。所以這個不立文字,「即非般若波羅蜜。」「是名般若波羅蜜」:這不過提個假名而已,也叫般若波羅蜜,所以你不要執著。你也不要執著空,也不要執著有;也不要有人執,也不要有法執,也不要有空執。你要一定說有這個般若波羅蜜,那就是一個執著。所以,「即非般若波羅蜜」。
「須菩提。于意雲何」:我說這個道理,在空生你的意思裏邊怎麼樣子呢?你覺得這個道理,認為有甚麼意見呢?你可以提出來講一講啊?須菩提,「如來有所說法不」:你說,我說般若波羅蜜這個道理,你明白沒明白;我不知道,我再問問你,「如來有所說法不」:佛有說法嗎?「須菩提白佛言」:須菩提對佛就說了,「世尊。如來無所說」:你說!這佛在這兒說法呢,他就問須菩提,他有沒說法,硬逼著這個須菩提,叫他說他沒有說法。哎!那麼須菩提,一看,佛這麼樣問,明明佛在這兒說法呢,怎麼還問有沒有說法呢?這應該怎麼答呢?須菩提大約一看,他解悟空理了。解悟空理,他叫空生,他解空第一。於是乎,他明白這個真正的般若是沒有、無所說,所以他就說,無所說,「如來無所說」。
那麼一般人哪,看這個經文,就會不明白。明明佛說法,又問有沒有說法。須菩提就說,沒有所說法。甚麼道理呢?須菩提和釋迦牟尼佛,這互相問答,這是講真正的般若。談到真正的般若,既然不立文字,離開語言,那麼又有甚麼可說的呢?一切法空相,是無言說的。所以佛說法四十九年,臨到圓寂的時候,入涅盤的時候,他說,沒說一字,一個字也沒講。說,要有人說,說佛說法,這就是謗佛。這就是謗佛;那麼說,佛既然沒有說法,為甚麼又有這麼多經典是佛所說的?這個道理,對著有為的人說有為法,對著無為人要說無為法。《金剛經》所說的:「法尚應舍。何況非法。」就是法也應該舍了它,何況不是法呢?佛所以說,他沒有說法,就怕人執著這個法相,有了法執。有法執和這個我執是一樣的;那麼法執、我執都沒有了,連這空執也要沒有了。所以現在講般若法門,是連這個空也都不要執著。
「須菩提。于意雲何」:他說,須菩提,在你的意思裏怎麼樣子呢?「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塵。是為多不」:在你意思裏,所有這個三千大千世界,這個小的是鄰虛塵;鄰虛塵,就是和虛空是一樣的,你看不見的。我們眼睛能看見這個微塵,再剖成七分,這叫鄰虛塵,就和虛空是一樣的。好像在這個虛空裏邊,那個塵根本很多很多的,不過我們眼力看不見而已。但是這叫鄰虛塵,與這個虛空做鄰居了,這叫鄰虛塵。那麼鄰虛塵和能看見這個微塵,「是為多不。」那麼三千大千世界這個微塵你說多不多?「須菩提言。甚多」:須菩提說,這個微塵甚多,「世尊。」他說很多。
那佛又叫一聲「須菩提」,說「諸微塵。如來說非微塵。」說這個微塵,所有一切的微塵,「如來說非微塵」。也是按照實相來講,說它是微塵;要按照真諦來講,它就非微塵,沒有了。按照俗諦講,那麼它不過「是名微塵」而已,是個微塵的名。所以,「如來說世界。」那麼這個積微塵而為世界。微塵,就是這個依報的最小的;世界呢,這是一個依報的最大的。最大的這個依報,是從最小的積聚而成的。你這一個世界怎麼有的?由這個眾微塵,眾多的微塵積聚而成的這麼一個世界。要把這個微塵分開,這個世界也沒有了。所以說,「如來說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而已。
前邊所說這些個道理,都不外這個空假中。你知道一切法空,這是個空諦;你知道一切法是假,這是個俗諦。你一切法空,這是個空諦;一切法是個假的,這是個俗諦。你要知道這個非空,非假,也不是空,也不是假,這合中道中諦,這叫中諦。那麼現在所說這個般若,說來說去,沒有說。所以,須菩提善說般若;那個梵天的天王善聽般若。須菩提問他,說,我說甚麼來著?梵天說是,尊者無所說。那麼須菩提問,那麼你聽的甚麼?他說,我也無所聽。須菩提說,這是真般若。無說無聽是名真般若。所以佛,「佛說般若波羅蜜。即非般若波羅蜜。是名般若波羅蜜。」這都是假名而已。
須菩提。于意雲何。可以三十二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說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須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恒河沙等身命佈施。若複有人。於此經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甚多。
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須菩提,在你的想像怎麼樣呢?「可以三十二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說你,你可以用如來這三十二相而見如來的法身嗎?你見著這個三十二相,你以為這就是佛的法身嗎?「不也。世尊」:須菩提聽釋迦牟尼佛這樣子再問他,他說:「不也。」說,不可以的。不可以以這個三十二相,佛的三十二種相好就當是如來的法身了。「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你不可以三十二相,就認為是佛的法身了。「何以故」呢?甚麼緣故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佛的法身呢?「如來說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如來,這是釋迦牟尼佛,這個「如來」是須菩提說,釋迦牟尼佛所說的三十二相,這是一個應身的三十二相而不是法身的三十二相。應身也就是化身。這個化身三十二相將來是會變滅的,不是永遠的。佛的法身呢,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所以,釋迦牟尼佛你所說這個三十二相,這是應化身的三十二相。「即是非相」:這不是真正佛的相,不過這也就是按照假名三十二相而已。
「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說:須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說是,假設要有世界上的受五戒十善的這種男子,和受五戒行十善的女人,「以恒河沙等身命佈施」:他用,好像恒河沙這麼多的身命佈施。恒河沙數,這是太多了!就好像,釋迦牟尼佛在因地的時候,捨身喂虎,割肉喂鷹。
怎麼捨身喂虎呢?釋迦牟尼佛,修道的時候,在山上修行。修道,在山上,有一次他看見有兩個虎,一個虎的母親帶一個小的老虎。因為這個天哪,下很多雪,把這虎的飲食也給斷了,一切的這所有的畜生,也都不出來了。虎也找不著東西吃,於是乎就要餓死了。釋迦牟尼佛在因地一想:這一餓,餓死兩隻虎。這個虎母親餓死了,把這個小虎也餓死了。於是乎,他就發願,把自己這個身體,佈施給老虎來吃。你想這個老虎是世間最惡的一種獸類,任何人也不會把自己的生命,來願意佈施給這個老虎做飲食的。可是釋迦牟尼佛看見老虎這麼樣餓,於是乎就發一種佈施心,就把自己的身體,跳到那個老虎的面前,給那個老虎吃。這是以身命來佈施。
又割肉喂鷹。那個鷹,要吃一個鳥仔。這個雀,就跑到釋迦牟尼佛懷裏去,叫釋加牟尼佛救牠--釋迦牟尼佛那是在前生,不是在今生--說是,牠這個鷹要吃我,你快救一救我。釋迦牟尼佛說,怎麼樣救你?這個鷹也就說,說你救牠,可是把我餓死了。你這是救一個眾生,殺一個眾生。你這也不是慈悲心哪?釋迦牟尼佛聽見牠這樣說,於是乎把自己的身上肉,就割下來喂這個鷹,給鷹吃。這個鷹吃一塊也不飽,吃一塊也不飽,把釋迦牟尼佛的肉都給吃了了,牠還說不飽。那麼於是乎釋迦牟尼佛說,那好,你把我身上的肉都吃了好了。那麼於是乎這個鷹也毫不客氣,就把他身上肉都給吃了了。這叫割肉喂鷹。
那麼釋迦牟尼佛以這樣子的佈施心來求佛道。我們現在的人,佈施幾個錢就覺得心也疼了,肝也疼了。呵!周身都覺得…!舍出兩百塊錢來,那有三天睡不著覺。這兩百塊錢,我要做一個多禮拜、兩個禮拜才可以賺得到兩百塊錢。算這個帳,算得很清楚的。釋迦牟尼佛,在因地就不算這些個帳,所以他成佛。我們為甚麼還沒成佛呢?就因為這個帳目算得太清楚。說,那不清楚,要糊塗帳嗎?糊塗帳也不要了,連個糊塗帳都沒有,那就是清了,那就清淨了。你還有個糊塗帳,甚麼叫糊塗帳?你算不清楚,這就是糊塗帳。
釋迦牟尼佛在因地的時候,舍過一千個身來救度眾生。再要往詳細了說,這所有三千大千世界,沒有一粒微塵那麼多地方,不是十方諸佛捨身命的地方。所以我們應該發這種大乘心。就不捨身命,所有的身外物、一切的財產趕快都要不要它,都要作佈施。所以這捨身命,「以恒河沙等身命佈施。」
「若複有人」:假設要再有另外一個人。「於此經中」:在這一部《金剛經》裏邊。「乃至受持四句偈等」:就是,乃至於最少,念這四句偈頌這麼多。「為他人說」:為其他的人來講解,解說。「其福甚多」:他這個福報,就比你用恒河沙那麼多的身命來佈施,還多,那個功德比那還多。
你們聽《金剛經》之後,趕快去到各處去講《金剛經》去了。好做多一點功德,得多一點福報。這個比你們佈施多少錢的功德大,我現在給你們講,我的功德也不小的。
B14.離相寂滅分第十四
爾時須菩提。聞說是經。深解義趣。涕淚悲泣。而白佛言。稀有。世尊。佛說如是甚深經典。我從昔來所得慧眼。未曾得聞如是之經。世尊。若複有人。得聞是經。信心清淨。則生實相。當知是人成就第一稀有功德。
「爾時」:就當爾之時。當釋迦牟尼佛說,有人用這個三千大千世界,這麼多的七寶,和恒河沙這麼多的身命佈施,要有另外一個人能誦持這個《金剛經》,而也為他人解說,雖然就四句偈頌那麼少,他所得的福德也比用恒河沙數身命佈施那個福德多。為甚麼這樣說呢?因為以身命來佈施,也祗能救其他的人的生命,而不能使他返本還原,恢復他的本來面目、本有的法身。你要給他說法,令他由此背塵合覺乃至成佛,那麼這是救度眾生的法身。所以這功德是沒有法子可以把它比較出來的,就是這個時候。「須菩提」:當須菩提聽完了釋迦牟尼佛這樣子講的時候。「聞說是經」:聽見《金剛經》這個道理,「深解義趣」,他對於《金剛經》這無相的道理,他是深深地瞭解;這種的意義,和它的歸趣、它的趨向,他完全明暸了。所以這「深解義趣 」:因為他完全明瞭,所以就生出歡喜心來,生出一種歡喜心。
歡喜到甚麼程度呢?歡喜得就哭起來了。這個「涕淚悲泣」:就哭起來了。「涕」:這流鼻涕,鼻涕也流出來了。「淚」:眼淚也流出來了。「悲」:就非常悲哀。那麼悲哀都是,憂愁才哭哪。人覺得有不如意的事情,他哭。為甚麼須菩提他這歡喜的時候,又哭起來了?我們一般的人,有的時候,樂到極處就會流眼淚。所謂「樂極生悲」,樂到極點了,所以就變成悲哀了。我們一般的人都知道,說是啼笑皆非。這就是到啼笑皆非的程度上了。你說他樂嗎?歡喜嗎?但是他又哭起來了。你說他是哭嗎?又是歡喜。啼就是哭;笑就是歡喜。那麼現在,釋迦牟尼佛說這個般若妙法,因為太妙了,所以,使令須菩提也啼笑皆非了。那麼這個啼笑皆非,並不是說,釋迦牟尼佛講的道理不究竟,引得人啼笑皆非。因為這個深般若,講得徹底究竟,於是乎須菩提,就歡喜得聞這個別教的般若妙法。
別教,這個般若法門屬於別教;別教就是般若時。教有藏、通、別、圓。那麼這個般若,屬於別教。他所聞到別教這種妙法般若,所以就歡喜。悲,悲就是悲悟以往之不諫,他覺悟過去歡喜小乘法,歡喜聲聞法是不對了。所以他現在,因為「悟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他知道,我這個迷途,我誤入歧途,我好這個小乘;這小乘,就等於岐途一樣。在大乘來說,這小乘就好像誤入歧途似的,可是,沒有太遠。「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我現在才知道,求這個大乘的法,這是對的;我過去歡喜小乘聲聞的果是錯了。因為有這種種的感覺,所以他又歡喜,又悲哀,所以才涕淚悲泣。「而白佛言」:對佛就說了,說:「稀有。世尊。」「佛說如是甚深經典。」他說,很稀有的很哪,世尊。前邊,最初那一分,他也歎稀有。那個稀有,是讚歎釋迦牟尼佛日用倫常;這日用,行住坐臥都表現這種的般若法,所以他讚歎稀有。此地這個稀有呢,他是說這個經典,甚深稀有。他說,從來都沒有的這個,世尊哪,很稀少的,佛說如是甚深經典哪!本師釋迦牟尼佛,現在所說這個「甚深」,這樣甚深的經典。「甚深」:就是小乘人,不容易瞭解,所以叫甚深的經典。
「我從昔來所得慧眼」:我自從親近釋迦牟尼佛,跟著釋迦牟尼佛您學這個佛法,我所得到這種智慧的眼目。智慧,慧眼就是智慧眼。這個智慧眼,也可以說是五眼之中的一個智慧眼,也可以說以智慧來做眼目,就是不盲從;不是隨隨便便,人家說一個任何的道理就可以盲從的。他不盲從,這叫有智慧眼。怎麼叫盲從呢?盲從就是以盲引盲;以盲來領著盲人。那麼以盲引盲,這大家都找不著路。所以,這為甚麼會以盲引盲?就因為沒有智慧眼。這個智慧眼,就是能分別是非,能分別黑白,能分別是法非法,有這種的智慧。「未曾得聞」哪,我從修道以來所得的智慧,我從來就沒有聽過,「如是之經」:好像現在釋迦牟尼佛所說的般若法門這樣的經典。「世尊。若複有人」:我聽了是信了,假設另外有一個人,「得聞是經」:他聽見這一部經了,「信心清淨」了,「則生實相。」他,生出來一種信心清淨。
這個「信心清靜」,怎麼信心還有不清淨呢?「信心清淨」,就是不懷疑,沒有疑惑心,沒有不信的心,祗有一個清清淨淨的信心,一點也沒有夾雜,這叫「信心清淨。」「則生實相」:這個人,他就會生出來這種實相無相的智慧。「當知是人」:應該知道這個人,「成就第一稀有功德」:他的成就就是最第一、最稀有。他這種功德,也是沒有甚麼可以比的。為甚麼呢?他能以專一信心而沒有疑惑。信到極處就會得到實相的理體;因為得到實相的理體,所以這是最稀有的、最第一的。
世尊。是實相者。即是非相。是故如來說名實相。世尊。我今得聞如是經典。信解受持。不足為難。若當來世。後五百歲。其有眾生得聞是經。信解受持。是人則為第一稀有。何以故。此人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
須菩提稱了一聲「世尊」,說「是實相者」,所以說,「即是非相」。甚麼叫實相呢?這個實相就是非相,就是無相。「是故如來說名實相」:因為這個,所以如來,就說這個實相叫無不相,無所不相。實相本來是無相,但是無所不相,是無所不相。「世尊。我今得聞如是經典」:我須菩提現在聽見《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這個經典。「信解受持」:我也可以有清淨的信心,也可以明白這個般若的妙法。我又可以受之於心,持之於身,終身受持而不忘記。「不足為難」:這是很容易的一件事。為甚麼呢?也就因為須菩提,在過去久遠劫,種諸善根,所以他才能不足為難呢!要沒有善根的人呢,聽見這個般若妙法,他就不生清淨的信心,就狐疑不信。所以,我在以前曾經供養無量諸佛,種諸善根。這個諸善根,有十一種,有十一種這個善根。
十一種的善根:第一就是信根。第二,就是慚根,慚是慚愧的慚,無慚無愧的那個慚。第三呢,就是愧。你要能以遇著事情生慚愧心,覺得自己做錯了,啊!改惡向善,生一種慚愧,這都是一種好的現象,這都屬於善根、有善根。你要無慚無愧呢,就沒有善根;有慚有愧呢,這就是善根。信是一個,慚是一個,愧是一個:這三個了。還有無貪,這是一個,這四個了。無瞋又是一個,沒有瞋恨心,這是五個善根。無癡,這是六個。這個精進,這也是一種善根。輕安也是一種善根。輕安,這是在坐禪,有一種輕安的境界,這也是一種善根。不放逸,不放逸也就是不懶惰。怎麼叫放逸呢?放就是放鬆那個放;逸,就是這個 Loni 這個名字叫果逸,那個逸。這果逸的逸,也可以說是隱逸的逸,又可以說是放逸。放逸呢,就是把他放跑了,跑出去,隨便各處跑,也就是不守規矩;要不放逸呢,就是守規矩了。這不放逸。這多少了?是七個、是八個了?(弟子:現在是九個。)現在是九個了?不放逸,還有這個不害。不害,就是不害其他的人。還有行舍。行舍就是做這個佈施。現在多少了?(弟子:還有沒有?)你數一數。(弟子:一、二、……、九、十、十一。十一個。)十一個。(弟子:現在有十一個。)就是十一個。這有十一個,這叫屬於善心所的十一種善根。這心所法有五十一個,現在是講十一個心所法。我講經的時候一點一點添上去,突然間講全了,記不清楚。這是十一個善根的心所。
這須菩提,在無量劫以前,他修這種的善根,所以他才不足為難。「若當來世」:我須菩提雖然是很容易生信心,很容易受持這個經典,可是,將來若當,將來的時候,未來世的時候。「後五百歲」:在這末法的時候,鬥爭堅固那五百歲的時候,「其有眾生」:有這一類的眾生,「得聞是經」:他也聽見這《金剛經》了,「信解受持」:他要能信,能解,也能受持,「是人則為第一稀有。」這個人哪,在這末法的眾生裏邊,是最第一、最稀有了!「何以故」:甚麼緣故這個人是最為稀有的?「此人無我相。無人相」:他,無我相,他就沒有貪了;無人相就沒有瞋了;無眾生相就沒有癡心;沒有無壽者相就沒有愛心:這沒有貪、瞋、癡、愛這四種的癡心。「所以者何」:所以然的緣故,是甚麼道理呢?「我相即是非相」:我相,這也應該沒有相的。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也都是無相,也都應該無相了。你要能得到無相這種境界,無相也就是實相;實相也就是無相。「何以故」呢?又甚麼緣故這無相就是實相呢?「離一切諸相」:這個佛常常講的,說:「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離開這一切的非相就是實相;你能得到實相,這就得到諸佛的理體,諸佛那個自性的理性,所以,這個「則名諸佛」,也就是一定會成佛的。
佛告須菩提。如是如是。若複有人得聞是經。不驚不怖不畏。當知是人。甚為稀有。何以故。須菩提。如來說第一波羅蜜。即非第一波羅蜜。是名第一波羅蜜。須菩提。忍辱波羅蜜。如來說非忍辱波羅蜜。是名忍辱波羅蜜。何以故。須菩提。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佛告須菩提」:須菩提這樣向釋迦牟尼佛來陳說,佛聽過之後,隨著就告須菩提,說「如是如是」:說,是這樣的,是這樣子。你所說這個道理對的,「如是如是」:你也這樣想,我也這樣想,所以是「如是如是。」「若複有人」:假設要再有人,「得聞是經」,他聽見這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不驚不怖不畏」:他也不驚恐,也不怖懼,也不怖畏。怖、畏,這都是恐懼的一種表現。
為甚麼人會驚、怖、畏呢?因為凡夫從來就執著這個我相,現在你叫他沒有我了。呵!他害怕了,驚怖畏起來了。怎麼?我跑到甚麼地方去了?怎麼會沒有我了呢?他驚起來了。哈!我現在在這兒存在著呢,怎麼可以沒有我了呢?他驚怖畏起來了:這是凡夫的驚怖。二乘呢?他雖然有我,我已空了;但是法沒有空。所以,他聽見法尚應舍這種法門,法怎麼還可以舍?他也恐懼起來了。哦!那把法舍了,我用甚麼來修行呢?這可是,甚麼自己也沒有了;自己沒有了,所以就覺得,驚怖起來了:這二乘的。
權乘的菩薩,他雖然證得我空、法空,但是他沒有得到空空,他沒有空,這個空也要空了。你有一個空的存在,那還有一個空執。所以佛法呢,也要沒有我執,又要沒有法執,連這個沒有我、沒有法,剩了一個空。你要是執著這個空了,這叫耽空滯寂。耽空,就在這個空這個地方,你就站住了;滯寂,在這個地方不走了,就守著這個空,這又是錯了。
那麼權乘菩薩雖然得到人空、法空,但是他沒有得到空空。現在連空都沒有了,這般若講的般若實相的理體,連空都沒有了。所以他也就恐怖,驚起來了。那麼現在這個人聽見這個經,他不驚恐。不驚恐,那麼他是明白真正的般若波羅蜜的法了。所以,釋迦牟尼佛說,「當知是人」:應該知道這個人,「甚為稀有」:這個人哪,是最為稀有的。
所以,我們人做一點功德就掛到嘴上!說,我做了甚麼好事了,我又做了多少功德,好像那個梁武帝似的,那簡直是太愚癡了!他因為,沒有明白這個般若法門;這個般若法門,甚麼都是過去就沒有了。你要有一點就有所罣礙。所以《心經》上說,「無罣礙故。無有恐怖。」你有你的功德存在你的心裏,那也是罣礙,所以你就不能遠離顛倒夢想。你要想遠離顛倒夢想,就要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就不驚不怖不畏了,遠離顛倒夢想,究竟就得到涅盤了。所以《心經》那個道理,那是非常的妙的!
這個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了一聲須菩提,說:「何以故」呢?為甚麼這個人是稀有呢?須菩提,「如來說第一波羅蜜。」如來所說的第一波羅蜜,是要按照原理、中道來講,這是第一波羅蜜;要按照這個真諦理來講,「即非第一波羅蜜」,根本就沒有的,第一波羅密都沒有。「是名第一波羅蜜」:這不過依照俗諦,給它取個名,叫第一波羅蜜而已。
「須菩提」:佛又叫了一聲須菩提,說:「忍辱波羅蜜」:這個忍辱,是個波羅蜜。「如來說非忍辱波羅蜜」:你這個忍辱,應該沒有相,沒有忍辱相;你要有一個忍辱相,那還是著相的忍辱,還是執著的忍辱,還是沒有放下的忍辱。你還是,沒有能真忍辱;真忍辱也沒有人相,沒有我相,沒有眾生相,沒有壽者相。既然四相沒有,你又有一個甚麼可忍的呢?所以說,這個忍辱,如來說,「須菩提。忍辱波羅蜜」:這個忍辱,按照中道說是忍辱波羅蜜。「如來說非忍辱波羅蜜」:你要是人空、法空、空也空了,哪有一個波羅蜜可忍呢?沒有的。「是名忍辱波羅蜜」:這是依照俗諦而有一個名稱,叫忍辱波羅蜜而已。「何以故」呢?甚麼緣故?為甚麼這個忍辱波羅蜜,說它沒有忍辱呢?
「須菩提。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好像我在因地的時候。因地,因就是因果那個因;地呢,就是果地的地。因地就是在前生以前的事情。「為歌利王割截身體。」這「歌利王」,歌利王,有的翻譯成迦陵伽王。玄奘法師就翻譯成,這割利王,也就是有的經上說歌利王。有的就這個「歌」字,翻譯成那個割,用刀割的那個「割」。相信,這個翻譯法也就因為這個王,他把釋迦牟尼佛身體給割開了,割釋迦牟尼佛的身體。所以,這個字有的就用這個唱歌的歌;有的經上,用那個割解身體那個割字。
那麼在釋迦牟尼佛因地,不知道多久的時間了,有這麼一生。他很年輕的就到山上去修行。這個山,就近歌利王他做國王這個城市,大約沒有很遠,或者有二十、三十裏的樣子。那麼這歌利王有一天,就出去打獵。打獵,聽得懂嗎?(弟子:是要去殺那個眾生。)hunting。(弟子:Yeah。)去打獵去。打獵,他帶著很多的軍隊,又帶著文武百官。那麼,他覺得還不夠這個風頭,不夠派頭,又帶著宮娥、婇女、妃嬪,他這些個最美麗的女人都帶出去了。因為他捨不得離開這一班女人,所以就帶著一起出去打獵。連打獵再玩女人,你說!他覺得這種浪漫的生活,是很十足。十足,就是很滿足了。那麼帶著婇女打獵,到這個山上打獵。那個打獵的地方很大的,這歌利王就去追這個獐、麃ㄆㄠpao(上「鹿」下「包」)、野鹿,或者老虎,或者甚麼,他就追趕那些個野獸去打。
這些個女人,她沒有那麼大膽子,一看著這種野獸,她自然就是躲躲藏藏,不敢跟著這個歌利王去打獵。那麼往這個山上一走,就遇著一個在那兒修道的一個比丘。這個比丘,大約有十八、九歲的樣子;很年輕的,生的相貌大約也很過得去的,不十分的美貌,大約都有普通人那麼樣。這些個婇女看見山上有這麼一個青年人,好奇心就都生出來了。他雖然是個比丘,很年輕,留著長長的頭髮,穿的衣服也很襤褸的、很破的。這一些個女人哪,以為這是個妖怪,這是個會吃人的,或者是妖怪,或者禽獸,就很怕的。很怕呢,就說:哦!這個地方也有一個,你看那個野獸像個人似的。等那釋迦牟尼佛說,哦!我不是野獸,我在這兒修道的。這一些個人,喲!甚麼叫修道的?在這宮裏邊,從來就沒有聽見修道的這個名稱;到這兒就聽他會說話了,就走近前去和他一談起來,釋迦牟尼佛就給他們說佛法。
這一說佛法,她們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於是乎,就在這個地方停止下來,就來聽佛法。正在聽著這出神的時候--出神呢,就聽著很歡喜聽,旁邊有甚麼動靜,她們也都不知道了;不知道了,這歌利王追趕這個獐、麃ㄆㄠpao(上「鹿」下「包」)、野鹿,回頭一看,這些宮娥婇女都跑到甚麼地方去了?於是乎又回來找他這些個女人;找女人,一找就找到這個比丘這兒了。他在遠處一看,哦!這一些個宮娥婇女在那地方圍著一個人,那個人在那兒給她們講,講甚麼呢?於是乎他就躡手躡足地走道,慢慢地慢慢地來,好像做特務似的,到這個地方--特務這個情報的消息。到這兒一聽,哈!這釋迦牟尼佛在這地方給她們講佛法。這些個宮娥婇女,他這些妃嬪哪,就都注目凝神,也不知道歌利王走到身邊來,甚麼都不知道了。
這歌利王就出聲了,說:喂!你在這兒幹甚麼呢?他說:我修道的。你修道?你證了羅漢果了沒有?釋迦牟尼佛說:我沒有證羅漢果。說,那麼你證了不還果了沒有啊?你證了三果了沒有啊?你沒有證四果,你證三果了沒有啊?釋迦牟尼佛說,我沒有證三果。說:那麼你沒有證三果。這個世間有一些個仙人,他服氣,食果;他吃這個氣,服氣吃果,吃這個水果,吃這個 fruit,這麼生存在世界上,他們都有貪欲--貪欲就是淫欲--他們都有這個淫欲心。你這麼年輕,在這個地方,你也沒有證果。你有沒有淫欲心哪?釋迦牟尼佛說:我也沒有斷。沒有斷,那就承認有了。這個歌利王更發脾氣了,說:那你沒有斷淫欲心,為甚麼你看我這一些個女人看得這麼樣,你怎麼能忍得住你這個淫欲心呢?釋迦牟尼佛說:我雖然沒有斷淫欲,但是我不起淫欲的念。我修行觀這一切都是無常。我修這個不淨觀,九種不淨。歌利王說:哦!你修不淨觀,你這簡直是騙人的嘛!你有甚麼證據,你不起你這個淫欲念呢?你能忍得住你這個淫欲的念頭啊?釋迦牟尼佛說:我忍得住,甚麼都可以忍。你能忍?好!這現在我先把你的耳朵給你割下來。
於是乎抽出這寶劍,就把這個比丘的耳朵就給割下來了。割下來了耳朵,這些文武大臣一看,這個釋迦牟尼佛的耳朵被歌利王給割下來了,還是一點沒有痛苦的樣子。於是乎這一些文武白官就說了:大王!你不要割了。他是個大士,是個菩薩啊,你不可以割。歌利王說:你怎麼知道他是菩薩?你怎麼知道的?這個大臣說:我看你割他耳朵,他一點顏色都不變的,還像沒有這麼回事似的。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回事?他心裏那兒瞋恨我,瞋恨得很厲害。我再試一試他。於是乎拿起寶劍,又把鼻子給割下來了。把釋迦牟尼佛的鼻子也給割下來了。說,你瞋恨不瞋恨?釋迦牟尼佛說,我不瞋恨。好!你不瞋恨。大約你還是不講實話,你盡騙人哪!你騙這些個女人可以,你騙我就騙不了的。你真能忍得住?我把你手給你剁下來一個,看看你怎麼樣?把手又給剁去一個;剁去一個,問他,能忍不能忍?釋迦牟尼佛說,我沒有事情。好!你沒有事情。我再把你那個手也給剁下來了。那個手也給剁去了。問,你還瞋恨不瞋恨?你現在有沒有瞋恨心?釋迦牟尼佛說,我沒有。手給你剁下,你還說沒有瞋恨心,我不相信的!我不相信世間有人,人家把他耳朵、鼻子、兩隻手都給剁下來,他不瞋恨!你這個真是古怪了!把腿給剁下來一個,把腳也給剁下了一個。問,你還瞋恨不瞋恨?他還不瞋恨。把那個腳也給剁下來。兩個手、兩個腳、兩個耳朵、一個鼻子都給割下來了,說,你現在瞋恨不瞋恨?釋迦牟尼佛還說,我不瞋恨。
這個時候四大天王就發了脾氣了,你看你這個歌利王,真是混蛋!這個人在這兒修道,你來這樣欺負他;我們是護法,應該來懲罰你。於是乎天就下這個大雹子,下這個冰塊,又飛砂走石,把這個山石也都給刮起來了。歌利王一看,喔!這回惹了禍了。這回怕了,於是乎就跪到這個沒有手、沒有腳的、也沒有耳朵、沒有鼻子這個比丘的面前,說:唉呀!現在我知道錯囉!我這回,上天要責罰我了!你不要瞋恨我了,你不要生氣了!釋迦牟尼佛說,我沒有生氣,我沒有瞋恨你啊!我不相信哪!那你要不生氣,怎麼這個天祂來罰我了呢?釋迦牟尼佛說:我有證據。我如果要生瞋恨心的話,我這個手腳就不會再恢復原有的手腳,和耳朵、鼻子;如果我沒有瞋恨心哪,我這個手腳和耳朵、鼻子都會恢復如故,像原來你沒有斬那時候一樣。說完了這話之後,果然這個手也生出來了,腳也生出來了,耳朵也生出來了,鼻子也生出來了;生完了,又說,等我成佛那一天,我先度你來成道業。他發願先度這個歌利王成佛。所以釋迦牟尼佛今生在成佛的時候,就先度憍陳如尊者。
憍陳如就是這個歌利王的前身,前身就是歌利王。所以,我們一般人哪,聽經聽到這兒,說:哦!那這個比丘在山上修行,他修忍辱的功夫。我也到那地方去把他鼻子、耳朵給割下來,他好發願先度我。但是你要遇著釋迦牟尼佛這樣慈悲心、忍辱的人就可以;要是遇不著釋迦牟尼佛這麼樣的慈悲、忍辱的修行人哪,他生一念的瞋恨哪,你就會墮無間的地獄的。這個不要輕易嘗試這種的辦法。況且你也沒做國王,要做國王或者也可以的。
那麼,我在以前的時候,我釋迦牟尼佛在因地,為歌利王把我的身體給割解的時候,「我於爾時」:我在那個時候,也沒有我相,也沒有人相,也沒有眾生相和壽者相,所以我經驗過這種忍辱的波羅蜜的法,所以我才現在說給你們大家聽。
何以故。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瞋恨。須菩提。又念過去。於五百世。作忍辱仙人。於爾所世。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是故須菩提。菩薩應離一切相。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生無所住心。若心有住。則為非住。是故佛說。菩薩心不應住色佈施。須菩提。菩薩為利益一切眾生故。應如是佈施。如來說一切諸相。即是非相。又說一切眾生。即非眾生。須菩提。如來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不異語者。
「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釋迦牟尼佛說呀,當著歌利王,他在以前把我節節支解時,把我耳朵給我割下來,鼻子給我割下來,兩隻手、兩個足,這四肢都給我支解,都給我剁掉了。「若有我相」:我在那個時候,假設我要有這個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瞋恨」:那麼要有我相就會生一種瞋恨。為甚麼呢?有人把我的手給我剁掉了,把我的鼻子給我割下來,把我耳朵給我割下來,那麼這個時候就會生出一種瞋恨心。因為,有一個我的存在,所以就會生出瞋恨來;要沒有我的存在呢,就不會生出瞋恨來了。所以我在那個時候,「須菩提」:你知道,我在那個時候沒有生出這個瞋恨心。所以我發願,即刻恢復我這個四肢和耳朵、鼻子,就能恢復。如果我稍微有瞋恨心的話就不會遂心滿願,不會應我這個誓願而恢復如故。
「須菩提。又念過去於五百世」:我又想起來,想起來在過去生中,「五百世」,在五百世的時候,「作忍辱仙人」:在那時候,我作忍辱仙人,一切的事情都要忍辱。「於爾所世」:我在那個時候,這個世界上,也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這個四相也都沒有。所以一切的困苦艱難的問題,我都可以忍的。「是故須菩提。菩薩應離一切相」:這個菩薩呀,應該把一切相都離開,而不著一切相。「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發這種無上正等正覺的心。不應住色佈施,也不住色生心,也不應著住到這個六塵境界上,不應該執著色而生這個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而生這種執著心。「應生無所住心」:應該生出一種無所執著的心,一切都圓融無礙,一切都無有罣礙。「若心有住」:假設你的心要生出一種,執著的心,「則為非住。」那就是,不是你這種的「非住」,就不是你應無所住的那種住了,就又是有所執著了;你有所執著就有我相,有人相,有眾生相,有壽者相。「是故佛說。菩薩心不應住色佈施」:所以,菩薩的這個心,不應該執著到這個色的佈施上。
菩薩行六度萬行,在佈施這一度,也就具足六度,六度都具足的。怎麼說呢?這個佈施,有財施、法施、無畏施。財施就是資生施。資生就是為資養這個人的生活,這種施,這就是六度的佈施度,這是本度。第二就是法施。以這個法施予沒有怨害你的眾生,你說法,令他心無所畏,這就是一種持戒的度。對你沒有害處的眾生,你令他遠離一切的怖畏,這叫持戒度。那麼對你有害的眾生,你能說法,令他無所恐懼。對你有怨害的,或者對你有仇,或者對你有甚麼不相當的地方,你還能對他說法,令他心裏遠離一切怖畏,這就叫忍辱度。你能用忍辱的波羅蜜來教化眾生,這是忍辱度。
你誨人不倦,你教化眾生,一點也不懶惰,見著所有的眾生就是給他說佛法,歡喜給他說佛法。我所知道的這個佛法,我就來給他說。不管他接受我的度不接受我的度,我也要給他說法。我知道一點佛法就給他說佛法,不怕疲倦,不怕辛苦,這叫誨人不倦。教化眾生而不疲倦,不懶惰。這就叫甚麼呢?這就叫精進度,這就叫精進度。你又能說法說的非常有次第,不會雜亂無章的,不會前邊倒到後邊去,後邊又倒到前邊去,來回說得顛倒。譬如六度,本來第一就是佈施度,你說第一就是般若度,第二就是精進度,這就是沒有依照次第。
這佈施六度,就是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這六度要依照次序來講。
還有,譬如講五根,五力。這五根,甚麼叫五根?五根就是五種的根,像那樹有根似的。五根是甚麼呢?第一就是信根。第二就是淨根。第三是念根。第四是定根。第五就是慧根。這信、淨、念、定、慧,這叫五根。這五根,它具足五種的力量,所以,又叫五力。那個《彌陀經》上講五根、五力,就是這個。那麼你要不懂佛法的呢,你本來是五根哪,哎!你講到六塵上去了;講五根,你講變成六塵了,這就是錯亂了。錯亂,這就說法不如法。你現在說法不錯亂;說法不錯亂,就叫如法。這如法,你能不錯亂,這就是禪定的波羅蜜。你有禪定的功夫才能不錯亂;你沒有定的功夫,一講上來,就手忙腳亂了,無所措手。或者再有一個人,提出一個問題一問,更慌上來了。不知道怎麼樣答復這個問題好了。這就叫沒有禪定的功夫,沒有定力;沒有定力就慌了。
那麼有定力,在這個講法的時候,把這個法相,分別得很清楚而不錯亂。(這是禪定波羅蜜。)禪定波羅蜜,那麼再能有一種慧辯無礙。慧就是智慧;辯就是辯才。有這個智慧才能有辯才。有辯才,所謂頭頭是道,你所說出來的法,你怎麼樣說怎麼樣就是有道理。左右逢源,你往左講也講到那個源頭上了,講那個真正的道理;向右一講,也是講那個真正的道理。怎麼樣講怎麼有道理,這就叫左右逢源,頭頭是道。為甚麼能這樣子呢?就因為有慧辯無礙,有這個智慧辯才,得這種無礙辯。所以呢,這就是般若度。所以在這一個佈施度,就具足這六度,就有這六度。那麼財施、法施、無畏施,這三種裏頭,這個六波羅蜜。
「須菩提。菩薩為利益一切眾生故」:菩薩因為想要利益一切眾生的緣故,「應如是佈施」:應該像上邊我所說這個應無所住心,而行這個佈施,不要生出一種執著來。怎麼叫無所住心呢?無所住心就是,你雖然作佈施而不執著到這個佈施相上。我這回做了佈施了。我是一個能施,那麼對方是我一個所施,中間,或者我施出來,我佈施多少財務或者多少功德,我又給人家說了多少法,教化了多少眾生。生出這種執著相。佛法,就是要你沒有所執著,要清風明月隨時現!這個清風徐來,這個明月都是自然的境界,不要執著,不要生出一種著相的這種的佈施。你著相佈施呢,這是修天福的;你修佛果,就要不著相。雖然你不著相,而還要你真真實實去做去。你要說,我不著相,這甚麼也沒有了,我就不要做了。那又變成一個空了,落成一個空妄了。你雖然不著相,而要去真實去做去,這才是真的。
如來說一切諸相,如來,他說,「一切諸相。即是非相」:這個一切諸相本來是沒有相的。「又說一切眾生。即非眾生」:如來說,一切眾生,即非眾生,本來他的自性都是諸佛來著。所以現在不過迷就是眾生,覺悟就是佛。你要是用一切的佛法去教化眾生,將來眾生都可以返本還原,成佛的。那麼釋迦牟尼佛說出這樣的法來,恐怕人又有驚怖,狐疑不信了,又生出一種懷疑心了,在這個地方,所以才說,「須菩提。如來是真語者」:如來是真實語的一個人。「實語者」:是老老實實說的話,不打妄語的。「如語者」:他是一個所說的話,都是有真如的道理的,都是有真理的。「不誑語者」:不會打妄語的,如來不說假話的。「不異語者」:也不會說出一種奇奇怪怪,怪力亂神這種的話,來驚世駭俗的。
須菩提。如來所得法。此法無實無虛。須菩提。若菩薩心住於法而行佈施。如人入闇。則無所見。若菩薩心不住法而行佈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見種種色。須菩提。當來之世。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於此經受持讀誦。則為如來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見是人。皆得成就無量無邊功德。
「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說,「如來所得法」:如來所得這個實法、這種真實的智慧,「此法無實無虛」:這個法,它是一個真空。所以真空,也沒有甚麼實在的實體,沒有一個實體。「無虛」:雖然沒有實體,可是在這個真空裏邊有一種實相的妙有的存在。它因為有妙有,所以又叫無虛。這個真空不礙妙有;妙有不礙真空,所以,無實也無虛。所以無實無虛,甚麼道理呢?就是叫人,沒有一切執著相;離開執著相就是妙有真空的理。所以,「須菩提」,你要知道,「若菩薩心」:假設這個菩薩,修菩薩道的這個菩薩的心,「住於法而行佈施」:他要著住到有為法上--這個法是有為法--著住於有為法而行佈施,就是著相的佈施。著相的佈施祗可以升到天上去,或者生到人間。
所謂「著相佈施生天福,猶如仰箭射虛空」:你著相而行佈施,這生天的福報。你好像甚麼呢?好像,拿著一把箭,弓箭向空中來射箭一樣。向空中來射箭,「勢力盡。箭還墮」:這個你那個力量沒有了,這個箭又落下來。「招得來生不如意」:你生到天上去,然後天福享盡,又落到人間來,又要受苦了。所以這叫有漏的佈施。有漏、有為法而成的有漏的福德,這是不究竟的。就好像人,你祗知道修福而不知道修道,而不知道修行;你就得到天福,雖然得到天福,終究,天福盡,還要受苦的。
這是現在舉出一個譬喻來。這個著於法,這個執著生出的一種執著心。「如人入闇」:你行這種佈施就好像人,到那個闇的地方去了。「則無所見」:你甚麼也看不見。也就是你升到天上去,雖然有天福,但是沒有真正的智慧,就沒有真正的光明;沒有真正的光明也就是黑闇,就是「如人入闇」了。「則無所見」:你沒有真正智慧,你聞不到佛法,就是「則無所見」。「若菩薩心不住法而行佈施」:假設菩薩他存心,不執著於這個有為法而做佈施,「如人有目。」這個他不執著做這個無為法,修無為法而得到這個無漏的果實,得到無漏的果,「如人有目。」這好像人有眼目一樣,也就是有了智慧了。「日光明照」:這個日光,就等於你的智慧光。這個智慧光,遍照一切。「見種種色」:所有的一切種種的色相,都可以看得見。
「須菩提。當來之世。」「當來」:就是未來的時候。「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於此經」:他能在這一部《金剛經》,「受持讀誦」:心裏能領納,身體能力行,能奉持,又再能讀,對著本來讀;誦,或者不要這個經本就可以,能誦得出來。「則為如來」:這個人,他就能得到如來「以佛智慧」:以這個佛智、佛慧,「悉知是人」:如來他能以佛的智慧,他悉知道這個人的修行。「悉見是人」:也能看見這個人。「皆得成就無量無邊功德」:他將來一定會得到,無量無邊這麼多的功德,沒有數量、沒有邊際這麼多的功德。那麼這麼多的功德在甚麼地方呢?甚麼地方也沒有!你不要找,你一找就沒有了。你要不找,它就在這個地方;你要一找,一看就沒有了。所以頭先那個果章說,他在臺灣講佛法就在外邊那個地方。你要不講,真在那個地方;你講出來了,哦!他一看就沒有了。這個佛法就是這麼樣子妙!
今天晚間這個講經的時間哪,搬家了,搬到或者三點半,或者四點鐘到五點半,或者六點鐘。為甚麼搬家呢?因為美國這兒有一個中國的武術大會。這個中國的武術是由菩提達摩傳出來的。在菩提達摩以前,本來中國也有武術,不過沒有那麼盛行;菩提達摩到中國,那麼武術為甚麼就這麼盛行呢?因為那時候在少林寺有一些個出家的和尚,那時候大約科學也沒有這麼進步,所以這出家做和尚,就沒有甚麼工作。不像現在,又可以打打字,印印這個筆記,這有一些個工作,令你這個心,不打妄想,這都是修行。當時,因為出家人要沒有工作的時候,他就發脾氣;發脾氣,就你障礙我,我障礙你:大家都不能修行。菩提達摩是個祖師,他說,你們歡喜打架嗎?我來教你們打功夫。你們誰的功夫學得最精了(精就是精妙了),你就不會被人欺負,不會被人打,你可以打人了。那麼你要不學功夫呢,你和人一發脾氣打架的時候就吃虧了,被人一打就打躺下了。那麼並且又可以運動身體。
菩提達摩這樣一說,這些和尚說,對啊,我學會了功夫,再和任何人一打的時候,我就可以打勝仗了。於是乎連中國的武術再印度的武術,這個菩提達摩,把它合起來,變成一種這個少林寺的拳,少林拳。那麼這一些個和尚一打功夫,你也想要把這個功夫學得精妙了,他也想要學精妙了。學精妙為的甚麼呢?好預備打人的。或者有的就預備挨打的。怎麼說挨打了呢?人家打一拳,他這個銅筋鐵骨--我頭先不對你們講,有銅頭鐵羅漢?這和尚的頭,像銅那樣堅固,身上像鐵那麼結實。所謂就是你打一拳,踢一腳也不要緊的。那麼所以呢,就很多出家人,當時都學這種功夫。
那麼學這種功夫不要緊,把這個妄想,也都沒有了。一天到晚就是學功夫。所以,把其他這個色聲香味觸法,這六塵的境界,就都無所動於衷了。色聲香味觸法,這六塵,就都不動心了。那麼無形中這就持戒了。持戒,就在這個時候又生出定了;生出定就開智慧了。所以當時,也有很多的人,因為打功夫就開悟了;開悟了,那麼因為這個,所以就傳出來有少林派。少林寺的和尚,出來到甚麼地方,人人都怕的,沒有人敢欺負少林和尚的。所以,這一傳呢,就傳到現在美國這兒,有了五個館。五個館,他們以前常常有的到這兒來看我。這回他們聽說我要去聽,特意送來四張票,請我們去看的。你們其餘的,誰願意看中國的功夫,想要開悟,可以買票去。我這個呢,因為我也沒打算去看,好開悟,所以他送來的,這兒有幾個沙彌,或者這個果彰同我去,因為果彰是我最歡喜的一個好孩子,所以,我要同他去。那麼今天把這個法會就搬了家了,就這個原因,告訴大家一聲。你們誰願意要去看的話,也就去自己買票去,開不開悟,我不保險的!
B15.持經功德分第十五
須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佈施。中日分。複以恒河沙等身佈施。後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佈施。如是無量百千萬億劫。以身佈施。若複有人。聞此經典。信心不逆。其福勝彼。何況書寫受持讀誦。為人解說。須菩提。以要言之。是經有不可思議。不可稱量。無邊功德。如來為發大乘者說。為發最上乘者說。若有人能受持讀誦。廣為人說。如來悉知是人。悉見是人。皆得成就不可量。不可稱。無有邊。不可思議功德。如是人等。則為荷擔如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釋迦牟尼佛叫一聲空生,「須菩提」,說是,假設「若有善男子」:這個修五戒十善的男子和修五戒十善這個女人。「初日分」:在初日分、中日分、後日分。「初日分」,就是太陽將要出來的時候,這是寅卯的時候。「以恒河沙等身佈施」:前邊那兒講是用一個身來作佈施,現在呢,用恒河沙等身佈施,用這麼多的生命來作佈施。「中日分」:中日分,就是巳午的時候,這叫中日分。「複以恒河沙等身佈施」:就是不單單初日分用恒河沙等身命來作佈施,就是中日分,也用恒河沙等身命來作佈施。「後日分」:後日分,就是申酉的時候,叫後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佈施」:也用這個恒河沙等身命,來作佈施。「如是無量百千萬億劫」:像這樣的作佈施,不是單單一天這樣來作佈施,要用百千萬億劫那麼樣長的時間,來做身命佈施,「以身佈施」。
「若複有人。」那麼前邊初日分、中日分、後日分各以恒河沙等身作佈施,那麼時間又那樣的長。可是,假設要再有一個人,「聞此經典」:他聽見《金剛經》的這個經典,就單單聽見,「信心不逆。」信心不逆,這個「逆」是忤逆,也就是疑惑,信心,不生疑惑心。「其福勝彼」:他這個福德,就超過那個初日分、中日分、後日分,以恒河沙等身佈施,百千萬億劫,那麼長的時間。那麼這個人,僅僅就一聽這個經典就,「其福勝彼」:他這個福,就超過前邊,以身命佈施那個人的功德。甚麼緣故呢?因為那以身命佈施,祗是得一種財施,是一種財施的功德。那麼你現在聞這個經典,就叫得法施的功德。財施,是得到福德;這個法施呢,得到智慧。你要是想開悟成佛,一定要有真正的智慧;要有真實的智慧,你才能開悟成佛。你要沒有真實的智慧,那麼僅有福報,是不會開悟的。所以,「其福德勝彼」。「何況書寫」:何況你能以用筆墨來書寫這個《金剛經》,又能受持讀誦《金剛經》,又能為人解說《金剛經》。
「須菩提。以要言之。」,那麼撮要來說一說。「是經有不可思議。不可稱量」:這個經,有不可以心思、不可以言議、不可以秤稱、不可以這個鬥量的那麼多的功德。「無邊功德」:這個功德是無邊的,沒有邊際。
「如來為發大乘者說」:如來,不是為這一些個小果聲聞,說的這個《金剛經》,是為發大乘菩薩心的人,而說的這個《金剛經》。「為發最上乘者說」:這不單發菩薩心行菩薩道,而且還志求佛道,要廣度眾生,最上的、無上的這種佛乘。
「若有人能受持讀誦」:假設要有人能受持這一部經,能讀誦這一部經。「廣為人說」:來給一般的人講說。「如來悉知是人」:如來,以這個天眼悉知是人。「悉見是人。皆得成就不可量。不可稱。無有邊不可思議功德」:這個人,他都得到成就了,這不可以鬥量、不可以秤稱的無邊不可思議這種的功德。
「如是人等」:像受持讀誦書寫這個人這樣子。「則為荷擔如來」:這個就是負擔如來所有的家業。「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就可以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得到無上正等正覺。(弟子:這個負擔如來所有的家業,是甚麼?)「荷擔」,就是擔負著。
何以故。須菩提。若樂小法者。著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則於此經。不能聽受讀誦。為人解說。須菩提。在在處處。若有此經。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所應供養。當知此處。則為是塔。皆應恭敬。作禮圍繞。以諸華香而散其處。
「何以故」:甚麼原因這一個人就是負擔如來家業的人呢?「須菩提。若樂小法者」:假使他要歡喜這個小乘的法,這樣的人。「著我見人見」:他著住到我見上,就有一種貪心;著住到人見上,就有一種瞋心;著住到眾生相,就有一種癡心;著住到壽者相,也就有這一種的著住到壽者相,這種的愚癡的見。「則於此經」:他在這《金剛經》的裏邊,「不能聽受讀誦。」他因為祗歡喜小乘法,所以對於《金剛經》大乘的實相無相的這種的法,他就不能聽受。他也不相信,也不能接受;也不會讀,也不會誦;也不能為人解說。因為他心量小,境界小,所以對這個大乘法,他就不懂。「須菩提,在在處處」:無論在甚麼地方,「若有此經」:假設若有這一部《金剛經》的話。「一切世間」:一切世出世間,這個天上的人和人間的人,和阿修羅,有天福而沒有天德的這種修羅法界的眾生,「所應供養」:都應該供養這一部經,應該發心供養。
這供養呢,以前講過很多,現在把它再講多一點。這供養,有十種的供養。十種供養都是甚麼呢?第一就是香。我們供佛的那個香,要買最好的那個香、最值錢的那個香,不要買那一種香,是幾幾乎,人家要把它丟到圾垃籮裏,丟到那個garbage,你把它撿來,來供佛,這是不夠誠心的。要用最好的那個香,在佛教裏講這個牛頭栴檀。這個牛頭栴檀香,燒上可以香四十裏。講《楞嚴經》我講過,那個四十裏。一點著,就四十裏地以內都香。那種的香,那一銖--一銖就是很少的份量--就價值連城。所以那種香是最夠誠心的。你看那個婆羅門女,講《地藏經》,她為甚麼把她的家宅都賣了,把她的房子都賣了?就去廣求供養,廣求供具,去供養覺華定自在王如來。她為甚麼賣房子呢?就因為,她要拿出她真正的誠心來,所以把自己的房子都賣了;寧可沒有地方住,去到外邊去露營,也要來供佛。所以這是一種真心。第二種,用甚麼來供佛呢?要用這個花。花,就是種種的那個花。好花好香。總而言之,你用多一點錢買花來供養佛,你的功德就多一點;你不要說是,我歡喜吃好東西,我就捨得錢去買,買,儘量來吃。然後供佛,一個仙(cent,一分錢),我也不捨得了。在那個 garbage 撿一點人家丟到垃圾裏頭那個花來供佛,這是不夠誠心的。這第二種是花。
那麼供香有甚麼好處呢?供香,你那個身體等到來世,就放香,有一種香氣在你身上。你看!釋迦牟尼佛口裏也放香,身上毛孔也都放香。他身上沒有臭氣。你為甚麼身上有一股臭狐氣?臭得不得了!離得三、五 mile(哩)都可以聞得到你這一股臭氣。為甚麼呢?你說?我說這個話,你笑,真的!你看員警那個狼狗!你離多少 mile﹙哩﹚,牠一聞你這個味,牠就知道了,這個人在這個地方,牠就會找去。你不要以為三、五mile﹙哩﹚,這是遠了,這不遠的。那個警犬,都可以找得到的,都可以找得見。那麼身上會放香氣,你用香來供佛。這也不是說,哦!我用點香來供佛,我求著來生我有香氣,不是的。你也不要求,不要希望,自然就有的。你的功德到了,你身上就會放香;你功德不到,你就求香,也祗有臭氣。你看天人,他為甚麼身上放香呢?天上的人都有香氣的。他就因為,在前生用香來供佛。
那麼花呢?用花來供佛,那更好了。有甚麼好處呢?你來生那個相貌,美滿、圓滿,那個相貌,非常的美麗、非常的好看,所謂人見人愛,誰看見你誰就愛喜。你要是男人呢,就招得一大幫女人歡喜你;你要是女人哪,就引起一大幫男人來跟著你。說,那更麻煩了!我不希望有這麼多麻煩。你要不希望,那更好!你看!釋迦牟尼佛相貌那麼圓滿,也就是因為宿生他用香,花,來供佛,所以相貌圓滿。那麼你要不願意相貌圓滿,怕這個麻煩,那你可以變成那個菩提達摩。你看,菩提達摩,鬍子邋遢的,那個相貌很醜陋的,也可以的。不過那隨你的心意,你歡喜怎麼樣就怎麼樣。第二就是香。
第三呢,是甚麼呢?是燈。你在佛前點燈,來生的眼目就明。眼目就明亮,人家看不見的東西,你也可以看得見;人家不知道的事情,你也可以知道。你就會得到天眼通。得到佛眼、法眼、慧眼,得到這個智慧眼、肉眼、天眼,得到這個五眼。為甚麼你會有這五眼?就因為你佛前點燈來著。佛前點燈,你這個肉眼也明亮,五眼也會能開的,會開五眼。所以你這個人,說:他有佛眼,我怎麼沒有呢?哈!你佛前連一滴油也不舍,一對蠟燭你都不買,也不供養佛,那當然你是沒有五眼了嘛!你要想有五眼,就趕快地買那個最好的香油,來在佛前點燈供佛,這就會得到這個五眼六通。你看這功德多妙啊!這第三,用這個燈來供佛。
第四是甚麼呢?第四,就是瓔珞。這瓔珞,以前講那個瓔珞珠啊,這個瓔珞就是美麗的珠就是了,最值錢的這個珠寶。拿到佛前來供養,供養佛,用這個珠寶,這叫瓔珞。這第四,用瓔珞珠來供佛。
第五呢,用寶蓋。寶蓋,有那個幢旛、寶蓋。寶蓋在空中,像中國那紅羅傘,古來作官的頂上不打一把好像傘似的?這個叫寶蓋,這寶蓋來供佛。這第五。
第六是甚麼呢?用這個幢旛。幢旛,就好像這木頭對聯,這都屬於幡之類的;屬於幡,這叫幢幡。幢,就是大梵天王那個網羅幢,是一個圓筒形做的,那麼一個用珠寶鑲上的,也在懸掛到佛前來供養佛,這叫幢旛、寶蓋,第七。
第八是甚麼呢?第八…(弟子:幢幡是兩個東西?)是兩個東西。第八是甚麼呢?你不要擔心,我沒有忘。我現在不是問你;我是告訴你。第八是衣服,是你所有的衣服,最好的那個衣服,做好了,你不要先穿,你要先拿來供供佛。供佛?佛穿你的衣服嗎?佛不穿你的衣服,但是這一種表示敬意。這衣服。
我現在算一算還有多少:第一是香,第二是花,第三是燈,第四瓔珞,第五是這個寶蓋,第六是幢旛,第七是衣服。我覺得這個甚麼,第七是衣服。
第八呢,是果食。這種水果,飲食,你吃的東西,都應該供供佛,不應該沒有供佛,自己就先吃了。這第八,這果食都要先供佛的。所以我們在以後,所有的居士都記得,在佛堂,或者廟上吃東西,在出家人沒有吃的時候,自己不可以先吃的。因為必須要僧人先吃,一起吃,才可以吃的。因為過去我看見,有幾個居士到這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連佛也沒有供呢,拿起來東西就吃。在廟上,不可以這樣子的!必須要先供過佛。我們因為是信佛的,信佛就要恭敬佛;恭敬佛就要恭敬法;恭敬法就要恭敬僧。所以在出家人沒有吃東西的時候,這自己不要吃。除非有特別情形,這個出家人或者沒有時間,或者說,你們可以先吃吧!這樣子呢,就可以先吃。那麼這一切一切佛法,都有一個法在裏邊的,不可乙太隨便了。這是第八,用這個果食來供佛。
第九是甚麼呢?用音樂。有人說,是不是 piano(鋼琴)?也差不多。不過我們這個音樂就是,敲木魚,敲鼓,敲鐘,或者敲引磬,唱贊,這就叫音樂。以音樂來供養佛。
第十是甚麼?第十是最簡單,甚麼也不必費,就這麼合掌;這合掌供養。第十是合掌供養。
你們記得這個供養有這十種。第一是香。第二是花。第三是燈。第四瓔珞。第五寶蓋。第六幢旛。第七衣服。第八果食。第九音樂。第十合掌作禮。這十種的供養。
那麼在這個經典所在之處,這都應該供養的。「當知此處」:你應該知道,「此處」,這個地方,「則為是塔」:這個就是如來的真身所在之處。如來的真身,如來的舍利所在之處,「皆應恭敬」:一般人都應該恭敬。「作禮圍繞」:「作禮」,就是叩頭頂禮;「圍繞」,就是右繞三匝,向右邊那麼繞佛。我們念〈大悲咒〉,或者念佛,向右這麼繞,這就是圍繞。「以諸華香」:用這種種花、種種香「而散其處。」「散其處」就是來供養,作供養。
B16.能淨業障分第十六
複次。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讀誦此經。若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這一段經文是說,這個人,重罪輕受。「複次。須菩提。」釋迦牟尼佛,恐怕眾生不明白這個大乘實相的妙法,而生出一種疑惑,疑惑甚麼呢?疑惑釋迦牟尼佛說的這個經典,這樣子的深妙,可是為甚麼有人念《金剛經》,還被人家看不起呢?恐怕人,生出這種的懷疑,所以又講一遍。說,「複次。須菩提」:說,空生,「若善男子善女人」:這個修五戒十善的男人,和修五戒十善的女人,「受持讀誦此經。」他受持於心,持之於身,那麼又能讀又能誦這一部經典。「若為人輕賤」:這個人,假設他誦經,被人所輕賤。這是甚麼原因呢?人看不起他,說,你看他還念經呢!還念佛呢!那簡直成一個經混子、佛迷糊了。經混子,就在念經,謂掛羊頭賣狗肉。掛這個羊頭賣狗肉,是這個店,不是這一行。就說,他這個還學佛,念佛呢!你看他!無所不為,又偷,又殺,又邪,又淫,又邪淫,又妄語,又飲酒;他無所不為,他還念經呢!真等於罵人呢!這簡直他是罵佛呢!這麼樣,這是輕賤這個人!
為甚麼這個人念經會被人這麼樣輕賤呢?會被人這樣看不起呢?「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這人他在前生,有無量無邊那麼多的罪業--或者殺過父親,或者殺過母親,或者殺過阿羅漢,或者破和合僧,或者出佛身血;到處挑撥是非,挑撥離間,這樣子,所以他應該墮惡道;不應該得到這個微妙的、甚深這種的實相的大乘佛法。那麼他現在得到了,所以「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應該墮落到這個三惡道。三惡道就是,地獄、餓鬼、畜生,這三種的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以現在,世間人輕慢他的緣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前世的罪業就消滅了。所以他這個重罪輕報,雖然應該墮落惡道,因為現在被世人一輕賤他,哈!他的罪業就消了。
所以,你們每一個人要念經的時候,有人看不起你們,有人說,這才是迷信呢!那真是你的德行所感。為甚麼有人這樣來輕慢你呢?輕賤你,看不起你?認為你是一個最愚癡的?英語叫甚麼?stupid,這意思。very stupid!他這麼樣一想你啊,你前生這個罪業就都沒有了,就都消了;他要不這樣給你,來輕看你,你罪業不能消。為甚麼呢?「法不孤起,仗境方生。」你沒有一個人這麼樣輕慢你,再來試驗試驗你,有沒有忍辱的功夫,這麼試驗試驗你。你有忍辱功夫了,你認為不要緊。你說你輕慢我嗎?這真是摩訶般若波羅密!這真是,摩訶般若波羅蜜。你能這樣啊,你覺得他輕慢你這種的滋味,就等於那個波羅蜜那麼甜,你就可以到彼岸了。所以,你應該感謝他,說,你真是我的善知識,你這一輕慢我,我的罪業就消滅了。這可真是,我成佛,是你度我成佛的!那麼你這樣一想,你怎麼會再生瞋恨心呢?自然而然就會有忍辱了,有忍辱就波羅蜜了。
那麼「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你看!這說的決定詞,一點含糊都沒有。「則為消滅」:決定消滅!「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應該得到無上正等正覺這種佛果,一點你不要疑惑的。
所以你們誰念經,有人罵你,那是最好了!有人打你,你就向他叩頭。你說,阿彌陀佛,你就是佛了。這回你這一打我,我前生的罪業,如湯潑雪,就好像那個慧日銷霜雪一樣。那個太陽照到那雪上,把雪都給照化了。這個他輕賤你就等於太陽,你的罪業就都化了;化了,罪業消盡了。你業盡情空,就可以證得佛果,就可以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須菩提。我念過去無量阿僧祇劫。於然燈佛前。得值八百四千萬億那由他諸佛。悉皆供養承事。無空過者。若複有人。於後末世。能受持讀誦此經。所得功德。於我所供養諸佛功德。百分不及一。千萬億分。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
在前一段經文所說要有人讀誦這《金剛經》,要為人輕賤,這因為甚麼呢?因為這個人先世有罪業,應該墮落到三惡道去。以今世人輕賤的緣故,那麼前生的罪業就消滅了。這叫重罪輕報。那麼應該得到無上正等正覺。
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我念過去無量阿僧祇劫」:這個「我」,是釋迦牟尼佛自稱。那麼佛證得有八大自在我。這八大自在我,前幾天已經講過了。我不知道有人記得沒有人記得。如果有人記得,可以替我講一講,我就省一點氣力。
翻譯者:The abbot requested for someone among us to speak for on the eight kinds of large self confidences 自在。These were explained a several days ago I think ……so probably a several days ago.
弟子:……talk about what.
上人:甚麼?
弟子:……What do we talk about?
上人:八大自在我。
翻譯者:我就是我你他的我。
上人:哎!
翻譯者:Eight great自在me,我。
上人:有誰記得就快一點講出來!
翻譯者:Whoever remember should speak forward. Or ……abbot said everything.
弟子:Eh, I could tell three.
翻譯者:Well, good. 他說有三個了。
上人:嗯,誰?
翻譯者:那個戴眼鏡的那個。
上人:啊。三個都甚麼?
翻譯者:What were the three?
弟子:……(注:聽不清楚。)
翻譯者:錯了,完全錯了!他就是講那個我們;昨天他來聽這個講演的嘛!他講這個昨天講的東西…
上人:昨天講的是甚麼?
翻譯者:是《楞嚴經》裏頭的那個波……者……其他的道理。
上人:哦!那他是不懂。有人懂沒有?我們自己有懂的人嗎?
弟子:……。
上人:哦…,嘿嘿!
弟子:……甚麼地方都有「我。」
上人:這有八種自在我,Nobody remember?嗯!哎!我給你們講了,這個釋迦牟尼佛,他成佛了之後,證得這八大自在我。有八個自在我。
這個八個自在我,第一就是,能示一身為多身「我。」能現出來一個身變成多身。這是第一。第二呢,以這個一粒微塵那麼大的一個身體能遍滿三千大千世界。這第二。第三呢,他能以這個大身輕舉遠到。方才你說可以到很遠的地方,這輕舉遠到:這第三個。第四個呢,能以無量類身(無量類,就不是一個種類,甚至於佛身、菩薩身、聲聞緣覺身、天身、人身,這個阿修羅身,乃至餓鬼身、畜生身,這叫無量類,無量類,無量種類的身。)常居一土。一土就是一個國土。這第四。第五種身呢,就是諸根互用。
諸根互用,你們聽慣了的,是不覺得奇怪。沒有聽慣經的,說這真奇怪!怎麼奇怪呢?眼睛能吃東西,耳朵能看東西,鼻子能說話。你看!鼻子可以演說佛法;嘴呢,也可以聽,又可以吃東西,又可以聽,又可以看。哎,你看!眼耳鼻舌身意,這六根互用,每一根都可以有六根的這種能力,這叫六根互用,諸根互用。那麼第五。
第六呢,他得一切法而無法相。雖然得一切法,但是可不著一切相;沒有相,沒有法相:這第六。第七呢,能說一偈義(這一個偈頌的意思、這個義理),經無量劫。經過無量劫那麼長的時間,也說不完這一個偈頌的道理。這第七了。第八就是身遍諸處。他這個身,可以遍滿一切處,猶如虛空一樣的。這是八大自在我。
我大約上個禮拜講的,誰不知這個禮拜就給我就都忘了!這是,我費這麼多氣力,沒有人拿著當一回事。但是,我也還不嫌會麻煩,今天再給你們講一遍。你們再要記不住了,等下個禮拜我再講一遍。那麼相信哪,一而再,再而三,無論如何會有一個、兩個人可以記得住。
這個釋迦牟尼佛,他念,「念」就是回憶,就是想。想甚麼呢?想過去無量阿僧祇劫,過去沒有數量那麼多的阿僧祇劫,沒有數量。於然燈佛所,我於然燈佛前,我在然燈佛那個時候。在釋迦牟尼佛最初發心,他那時候是一個陶師。甚麼叫陶師呢?陶師就做磚做瓦的、做磁器的這種的工作的師傳,這種的技術人員。就專門造磚,造瓦,造這個茶杯,茶壺,這些個磁器,這個陶磁的師傳。
那麼那時候有一個古釋迦。這個古釋迦一看這個陶師的機緣成熟了,應該去度這個陶師去了。這個陶師叫甚麼名字呢?叫廣熾陶師。廣,就是廣大的那個廣;熾,就是五蘊熾盛苦的那個熾,就好像很多火似的那個熾。這廣熾陶師一看見古釋迦來了,他就歡迎得不得了,高興得不得了!這回我也見著佛了。見著佛,他就聽這個佛說法;一聽佛說法之後,他即刻就發願了。他發甚麼願呢?他發願說,你這個佛啊,真好!將來我成佛也和你這個佛一樣,和你這個佛一樣,我的名字也叫釋迦牟尼。就在這個佛前發願,去修道。
那麼從這個佛,到寶積如來這個時候,這是中間經過七萬五千佛。七萬五千個佛,這叫第一個阿僧祇劫。那麼他由做陶師那時候就發心,發菩提心,行菩薩道,修行,經過七萬五千個佛,就到寶積如來那個時候。這個時間有多長啊?你算算,這每一位佛,都不知多久才能出世!他經過七萬五千個佛。那麼這叫第一個阿僧祇劫。
由寶積如來到然燈如來這個時候,這又經過七萬六千個佛的時間,這叫第二個阿僧祇劫。
那麼由然燈如來,再到這個聖觀如來,這是第三個阿僧祇劫。那麼第三個阿僧祇劫,他經過七萬七千佛。
第一個阿僧祇劫是七萬五千,第二個是七萬六千,第三個是七萬七千五百個佛。那麼經過這麼長的時間,這叫三大阿僧祇劫,他修成佛的。那麼這個我相信以前也沒有講過,現在才給你們講出來,這叫三大阿僧祇劫。
所以說「我於然燈佛前。」「得值八百四千萬億那由他諸佛。」「得值」,也就是值遇,也就是遇著。遇著多少呢?這回說得更多了,「八百四千萬億那由他」那麼多的諸佛。「悉皆供養承事」:那麼這每一尊佛,釋迦牟尼佛都供養他,承事他。「承」,就是奉承而服侍,好像服勞執役,這個種種之類的。「無空過者」:哪一位佛,他也沒有說空空的就過去,而不供養;都供養。
「若複有人」:假使要再有人,「於後末世」:在這個後來,末法的時候,「能受持讀誦此經」:能以心受此經,身持此經,能以對著本子來讀,離開本子來誦這個經典,「所得功德」:他所得的功德,「於我所供養諸佛功德」:于我在以前三大阿僧祇劫,供養八百四千萬億那由他那麼多的諸佛呀,那個功德,「百分不及一。千萬億分」:百分之中,也不及其中的一千萬億分之一。「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乃至於,用這個算數,用這個譬喻來比喻,也比方不出來那麼多的功德。所以,我雖然供養過那麼多的諸佛,那麼大的功德,將來末法的時候有人,祗能受持讀誦這個經的功德,就比我那個功德,高出百千萬億那麼多的倍數。
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於後末世。能受持讀誦此經。所得功德。我若具說者。或有人聞。心則狂亂。狐疑不信。須菩提。當知是經義不可思議。果報亦不可思議。
「須菩提」,你應該要知道,假設這世界上有受持五戒修行十善的善男子和善女人,「于後末世」:在這個將來末法的時候,「有(能)受持讀誦此經」:有,能受持讀誦這部《金剛經》。「所得功德」:他所得的這種功德,「我若具說者」:我,如果詳細完全把它說出來,「或有人聞」:或者有一個人聽見我這讚歎這個經的功德,「心則狂亂」:他的心裏不但不信,而且發起狂亂來了,發起狂亂就狐疑不信。
「狐疑」:怎麼叫狐疑呢?因為這個狐,是一種獸類,就是狐狸。這種獸類,牠表現得很聰明,實際上牠是很愚癡的。那麼這種獸類對一切的事故、事物,牠都生一種懷疑。那麼最顯著的一種懷疑是甚麼呢?牠在這個渡河涉冰的時候,這個冰--在北方冬天,這個河上都結冰--那麼這個狐狸要是從這個冰上邊走過的時候,牠走一步就聽一聽;走一步,聽一聽。聽一聽甚麼呢?聽一聽這個冰是不是不堅固?是不是,這個冰這個力量受不住牠這個身體,會把這個冰踩破了。所以牠渡河就這樣子。凡事,牠都懷疑,不相信,這叫狐疑不信。「須菩提」:須菩提!你要知道,「當知是經義不可思議」:你應該知道,這實相般若的妙義,它不可以心思,不可以言議,這種妙處你想像不到的。可是,它這種果報亦不可思議!那麼如果沒有善根的人,你聽見這個經典就會不生信心。為甚麼不生信心?就因為他善根薄弱。所以這種果報也是不可思議的。
B17.究竟無我分第十七
爾時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雲何應住。雲何降伏其心。佛告須菩提。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當生如是心。我應滅度一切眾生。滅度一切眾生已。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則非菩薩。所以者何。須菩提。實無有法。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於然燈佛所。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不也。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佛於然燈佛所。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爾時」:當爾之時,就是佛說這個經義不可思議,果報亦不可思議這個時候。這個須菩提,就對佛說了;須菩提聽見佛這樣讚歎這個經的功德,於是乎就又請問佛,說,「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這所有的善男子善女人,他發無上正等正覺這個心,「雲何應住」:他怎麼樣才能住心?怎麼樣他才能降心呢?要怎樣子令他這個心才能無所住呢?怎麼樣子才能令他心降伏了呢?要離開相而降伏其心呢?這個,前邊也有這麼一段經文,但是他那是問的自己怎樣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是自利的。現在呢,是說所有一切人 ,怎麼樣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怎麼樣降伏這個心,怎樣能住這個心。
「佛告須菩提」:佛告訴須菩提,說,「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發無上正等正覺這樣心的人、這樣的人,「當生如是心」:他應該,生出這一種心來。怎麼一種心呢?「我應滅度一切眾生」:他說,發這種菩薩心哪,就要滅度一切眾生,就要去度脫一切眾生,令一切眾生,皆共成佛道。「滅度一切眾生已」:他把這一切眾生都度完了之後。這個「已」;「已」就是度完了。「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那麼在這個菩薩的心裏頭,沒有一個眾生是他所滅度的。為甚麼呢?他無所執著。如果要有所執著,那就有了四相了。「何以故。須菩提」:甚麼緣故,他應該有這樣的想法呢?都滅度一切眾生已,還沒有一個眾生是他滅度的呢?「何以故。」
「須菩提。若菩薩」:假設這個度生離相的菩薩、度生離相這一位菩薩,「有我相人相。」怎麼叫「有我相」呢?他有一個我能度眾生,這就叫有了我相了。怎麼叫有人相呢?他說,我能度人,這有了人相了。我能度眾生,這是我相了;又我能去度一切的眾生,這個眾生是我所覺的。那麼能有我度、自度、度他這種的相,就變成眾生相了。你再要有自覺覺他的這種的心,這就變成了一個壽者相了。所以也沒有能度,也沒有所度,也沒有一個被度的,要不著一切相。所以,度一切眾生而實無有一眾生得滅度者。
如果有這四相呢,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則非菩薩」:這他就有所執著啦,不但法沒空,人也沒空;人也沒空,就有我執;法沒空,就有法執,所以即非菩薩。「所以者何」呢?所以然的緣故是甚麼緣故呢?「須菩提。實無有法。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本來是沒有一法可得,沒有一個法相可得。「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他祗是一個名而已。「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呢?
「須菩提。于意雲何」:須菩提!在你的意思裏怎樣啊?「如來於然燈佛所」,在這個地方又恐怕一般的眾生懷疑,那麼既然三藐三菩提、成佛也無法可得,那麼為甚麼又要發心呢?所以,佛又解釋,說,「如來於然燈佛所」:如來我呀,在於然燈佛那個地方,「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說,我在然燈佛給我授記的時候,我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嗎?我有法所得嗎?「不也。世尊」:這個須菩提,聽到前邊釋迦牟尼佛這種種的議論、種種的發揮、種種的道理,他已經明白這個般若無法可得這種的道理了。所以他說:「不也。世尊。」沒有法可得。「如我解佛所說義」:這個「如我」;「如我」,他這沒有說是一個決定辭,他就是說好像照著我的意思,來解釋佛所說這個道理,他沒有敢下這個肯定辭,沒有說一定得這樣子。這是按照我的看法,是這個樣子,那麼不知對不對。這裏還有一個活動的口氣。好像我來解釋佛所說這個道理,「佛於然燈佛所」:佛在以前然燈佛那個時候,「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實在無有少法可得,無上正等正覺這個法。
佛言。如是如是。須菩提。實無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若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然燈佛則不與我授記。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以實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故燃燈佛與我授記。作是言。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
「佛言」:釋迦牟尼佛聽見須菩提這樣子的解答之後,所以就說啦,「如是如是」:說,是這樣子,須菩提!你是這樣子解釋法,我也是這樣子解釋法。「須菩提。實無有法」:這個「實無有法」,是斬釘截鐵,說的決定辭,說,實實在在的沒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你不要生出一種懷疑心,以為佛在然燈佛那個時候,有一個甚麼秘密的法得到,這是錯誤的見解。釋迦牟尼佛在然燈佛的時候,沒有一種秘密法而得到這無上正等正覺的。「須菩提。若有法」:假設,須菩提!要有法可得的話,「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假設要有法,我如來得這無上正等正覺的話,「然燈佛則不與我授記。」這個然燈佛,在當時,我在第二個阿僧祇劫遇見然燈佛的時候,他就不會給我授一個記別號。甚麼叫授記呢?授記,就是預先授一個記別號,就是好像一個預言似的。說,好啦!你等到來生,一定做一個有錢的人。好像我現在,給某一個弟子授記,說,你今生護法,發這麼大的心,你等你來生,一定是很有錢了!這也是一個授記。這是個比喻。
那麼現在這個然燈佛,給釋迦牟尼佛授記,就說,你等到將來的時候,在甚麼世界,甚麼世界?就娑婆世界,成佛,叫釋迦牟尼。這是,給他預先授一個記別號。「則不與我授記」:如果我有少法可得的話,然燈佛就不給我授記了。他就不會說,「汝於來世當得作佛。」你在來生就做佛,「號釋迦牟尼」。釋迦牟尼是梵語,翻譯成中文,就叫能仁寂默。能,就是能夠不能夠那個能;仁,就是仁慈的仁,仁愛的仁。寂默:寂,就是寂然不動的那個寂;默,就是默然不語的那個默:寂默就是不講話。這個能仁,就是隨緣;寂默呢,就是不變。既隨緣又不變,既不變又隨緣。所謂隨緣不變,不變隨緣;動不礙靜,靜不礙動。能仁就是一個動;寂默就是個靜:動靜都在這個定中。所以,釋迦牟尼佛這個名號,就叫能仁寂默。
「以實無有法」:因為,實實在在地沒有法可得。這個「阿耨多羅多羅三藐三菩提」,沒有法可得這個無上正等正覺這種果位。為甚麼呢?這種果位是自修自證的,不是從外得來的;是你本有的,本來就有的,不要向外馳求。不是說,我們借著外緣,借著外邊的力量來,使之自己生存,不是這樣的。這是自己修才自己能得。雖然得,但是還毫無所得。因為本來也沒有失過,所以也就無所得。「是故燃燈佛與我授記。」因為這個,所以然燈佛,他就給我授記,給我授一個記別號。「作是言」:作這樣的一個說話。「汝於來世」:說你在這個來生,「當得作佛」;應該成佛了,你的名號就叫釋迦牟尼佛。
何以故。如來者。即諸法如義。若有人言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實無有法。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如來所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於是中無實無虛。是故如來說一切法皆是佛法。須菩提。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
「何以故」:甚麼緣故呢?「如來者」:這「如來」兩個字即諸法如義,就是,一切諸法都如如不動的這個樣子。那麼如如不動,又有一個甚麼相貌呢?沒有一切相貌,所以才說無法可得;你要有法可得,這個法是個甚麼樣子呢?是個青色的?是黃色,是赤色,是白色的呢?是個長的,是個方的,是個圓的呢?沒有名,又沒有色,又沒有相,所以,這是諸法如義。這諸法如義就是如來一個意思,所以,你要有法可得就不是如義了;你要有法可表也就不是諸法如義了。「若有人言」:假設要再有人說,「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說,如來得到阿耨三藐三菩提了。「須菩提。實無有法」:實實在在的,我告訴你,無有少法可得,「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佛,無法可得,無上正等正覺。
「須菩提。如來所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假設你要勉強說,如來有所得無上正等正覺的話,「於是中」:在這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上邊,「無實無虛」:也沒有一個常法,也沒有一個斷法,也沒有一個真,也沒有一個假。那麼沒有真,沒有假,這是中道;中道了義,這個中道實相的般若。「是故如來說一切法皆是佛法」:因為這個,所以如來又說一切法,雖然是無法可得,可是皆是佛法;一切法都是佛法,沒有超出佛法之外。
我才說一切宗教都是佛教,它沒有超出到佛教的外邊去,因為佛教是包羅萬象的。佛法是具足一切法,佛教也具足一切教;佛教裏邊也產生一切教,這一切的宗教,都是由佛教而產生出來的。那麼既然由佛教產生出來的,將來還是還歸於佛教。它從此地生出來的,將來還是到這個地方來的。所以現在你不要問他,你是甚麼宗教?你是信天主、耶穌?無論信甚麼宗教都沒有跑出佛教之外。所以,祗管你信去。你信來信去,你走來走去,一定要回來的。所以你看這有多大!佛教也是這樣大的,佛法也是這樣大。雖然說無法可得,但是還沒有一個法不是佛法,沒有一種法不是佛法。所以又有甚麼法可得呢?「須菩提。所言一切法者」:須菩提,所謂一切法,按著俗諦來講,這是有一切法。要按著這個真諦來講呢,「即非一切法」:就沒有一切法。要按著中諦、中道來講,「是故名一切法。」一切都是中道,一切都是了義,所以,「是故名一切法」,祗有一個假名而已。
須菩提。譬如人身長大。須菩提言。世尊。如來說人身長大。則為非大身。是名大身。須菩提。菩薩亦如是。若作是言。我當滅度無量眾生。則不名菩薩。何以故。須菩提。實無有法。名為菩薩。是故佛說一切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須菩提。若菩薩作是言。我當莊嚴佛土。是不名菩薩。何以故。如來說莊嚴佛土者。即非莊嚴。是名莊嚴。須菩提。若菩薩通達無我法者。如來說名真是菩薩。
「須菩提。譬如人身長大」:我現在為甚麼說這一切法,即非一切法,是名一切法呢?因為,須菩提,我給你說一個譬喻。「譬如人身長大。」「須菩提言。世尊。如來說人身長大。則為非大身。是名大身」:那麼說是,「譬如人身長大。」須菩提聽見佛說這一句話,那麼他已經明白。他說,「須菩提言。世尊。如來說人身長大」:如來所說這個法身,是大,「則為非大身。」法身是無相的。無相,所以你不能說是他是個大身,「是名大身。」不過也就是依照這個假名,而名為大身而已。
「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說,「菩薩亦如是。」說,這個菩薩也就像這樣子的。「若作是言」:假設這個菩薩,他作這種的言論、這種的言說,「我當滅度無量眾生」,「則不名菩薩。」他要有一個我,說是,哦!我應該滅度一切眾生,我應該度脫一切眾生。他要有這一個我字的話,則非菩薩,「則不名菩薩。」他就因為有我執。你既然有我執,就不能叫他一個菩薩的名字。「何以故」呢?甚麼緣故他不可以叫菩薩呢?須菩提,你應該知道,「實無有法。名為菩薩。」這個菩薩的名字,也是個假名,沒有一個實體,沒有一個形像可以看得見的,說這是個菩薩,「實無有法。名為菩薩。」給他取個名兒叫菩薩。「是故佛說一切法」:因為這個,所以佛才說一切法,「無我」:應該要無我;沒有我就沒有我執,沒有我相,沒有我執;「無人」:也沒有人相;「無眾生」:也沒有眾生相;「無壽者」:也沒有壽者相:這四相都沒有。也就是,我執也空,法執也空,連一個空的執,都空了。要這個我、法、空都沒有所執著,沒有所執著,才能把這個輪回生死度了。你沒有我,就是度過去這個我執;沒有人,就也沒有一個人相的執著了;沒有眾生相的執著;也沒有壽者相的執著,這就是把這個我執、法執、空執,都斷了。
「須菩提。若菩薩作是言」:假設菩薩要作這麼一種的說法。說甚麼呢?「我當莊嚴佛土」:說,我呀,應該莊嚴佛土。這也就是不名菩薩。為甚麼呢?他還有一個莊嚴的這個執著存在著,還有一個我執。我是一個能莊嚴的,那麼佛土是所莊嚴的。前邊那個度眾生,滅度一切眾生,也是這樣的。我是一個能滅度的,眾生是我所滅度的,還有一個能所呢!既然有能所,他沒有把我相看空。菩薩,度眾生而不著眾生之相;不是不著眾生之相,而不著菩薩自己這個相。菩薩自己也就是眾生之相,所以不著住到自己,也就是不著到眾生。那麼現在也沒有一個能莊嚴,也沒有一個所莊嚴,就是,做過去,做了就是做了,不需要存一種有功德的心。
好像我們普通的人想做某一種的功德,做過去,不要記得它。不要,哦!這個功德是我做的,這個功德是我能做的,誰受了這個功德。這就是所做的,有能,有所。那麼現在菩薩莊嚴佛土呢,也是要莊嚴佛土即非莊嚴,把它空了。「是不名菩薩」:你要有一個莊嚴佛土的這個心,不是說不莊嚴佛土,是莊嚴而未莊嚴。就是你莊嚴佛土了,猶如你沒有做這個事情一樣,不要有所執著。怎麼叫「莊嚴」呢?「莊嚴」,就是令這個佛土﹣﹣佛土就是佛的國﹣﹣令佛國,特別的妙好、特別的那麼樣美麗。好像我們現在用花來供佛,用香來敬佛,用種種的果來供佛,這都叫莊嚴佛土。一方面說是,這叫供養三寶,另一方面也就可以說是莊嚴佛土。為甚麼呢?在佛前擺上一點花,看著是特別的好看;好看的時候,這就叫莊嚴。那麼莊嚴佛土呢,就是令佛國家,增很多的光輝,很好看的。所以你要有莊嚴佛土的心,「是不名菩薩」。你要有這種的執著心,「是不名菩薩」。「何以故」呢?
「如來說莊嚴佛土者」:如來所說,莊嚴佛土者,這按照俗諦來說是有所莊嚴的。按照真諦來講呢,「即非莊嚴」。要依照這個圓融無礙的道理來講,這是一個莊嚴的名字而已。所謂佛事門中,不舍一法。在這個佛事門裏邊,無法不是佛事。隨拈一法,無非法界。你就信手拈來,甚麼都是法。這叫「佛事門中不舍一法。」
「真如性上不立一塵。」真如自性上頭,連一個塵點那麼多的東西也沒有,連一粒微塵也沒有。所以說,「佛事門中不舍一法」;「真如性上不立一塵」。「須菩提。若菩薩通達無我法者」:假設這個菩薩,他能通﹣﹣「通」就是明白,通就是通曉;「達」就是達到這種的境界上;達到這種境界上,甚麼境界呢?「無我法」:前邊所講,這都要無我,就沒有我執。要明白這個沒有我執這種的菩薩,「如來說名真是菩薩」:如來說,這一類的菩薩才真正是菩薩。
B18一體同觀第十八
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有肉眼不。如是。世尊。如來有肉眼。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有天眼不。如是。世尊。如來有天眼。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有慧眼不。如是。世尊。如來有慧眼。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有法眼不。如是。世尊。如來有法眼。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有佛眼不。如是。世尊。如來有佛眼。須菩提。于意雲何。如恒河中所有沙。佛說是沙不。如是。世尊。如來說是沙。
現在講這個五眼。「須菩提。于意雲何」:釋迦牟尼佛,說完了前邊這菩薩沒有度眾生的相,和沒有莊嚴佛土的相。我們人初發菩薩心,所做的一切功德,都不要有一種執著心。你這個人做功德,祗要你發心,說,我這個是做的功德。你不管,你不用問,對方這個錢是用到甚麼地方去了。你做了功德,這就像種地似的,把它種到地下。出不出,這是又要看天時的關係,又看土地的關係,又看這個水份的關係,將來它成長。如果你說,我不種;不種,始終也不會有生長的希望。所以,菩薩發心作功德,祗要去做去,就和種田一樣的;你祗要去種田,將來一定就會有收穫的。你不要問它收穫的時候是多少,看你種的時候是怎麼樣種的。所以前邊這個菩薩度生而無度相,莊嚴土而無嚴相,這都是這個道理。「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裏怎麼樣子呢?你認為「如來有肉眼不」:如來有沒有肉眼呢,你說?
這個肉眼,不是我們這兩個眼睛這個肉眼。這個肉眼,我以前不是講過嗎?這是,屬於五眼之中的肉眼。怎麼它不叫旁的名稱,叫肉眼呢?因為這個眼睛,它可以看見有色相的東西。有形有色的東西,它都可以看得見;那麼沒有形色的東西呢,它也可以看得見。這個肉眼和天眼、佛眼、慧眼、法眼,這五眼。五眼,在我們人頭上這個地方長著。那麼這個肉眼、天眼在我們這兩邊;這一邊是肉眼,一邊是天眼。你要是等你開這五眼的時候,你用一用你那個眼睛。這個天眼能看見天上的東西;它看不見人,看不見這桌子,花呀,甚麼東西,它看不見的。因為它能看見無形相的;有形相的,它看不見的,這個天眼。但這個肉眼呢,它就可以看得見。它既可以看見無形的東西,又可以看見有形的東西;它有形的東西也無障礙,無形的東西也無障礙。所以,因為能看見有形質的東西,所以叫肉眼。這個人哪,它也可以看得見。
我們這兩個眼睛可以看見人,但是你看不見鬼神。你這個肉眼又可以﹣﹣你把這兩個肉眼睛閉上﹣﹣那個眼睛一樣可以看得見這個人。一樣這個人誰在甚麼地方坐著,這個人是黃種人哪,還是白種人哪?是黑種人哪,是紅種人哪?它一看就知道。並且這個人長得相貌,是圓滿不圓滿啊?哪一個地方有個黑痣,哪一個地方有個疤瘌,哪一個地方有一個甚麼特別的記號,它一看就看得清清楚楚的,一點都不混亂,比這個眼睛看得更清楚。這個眼睛往遠了一看,看不見。你這個肉眼最低限度在十五裏地以內的事情,這個人哪,物啊,它都可以看得見的,就隔著房子甚麼的,它都可以看得見的,這個肉眼有這麼樣子作用!
那個天眼呢,天眼就看天上的天人。天人,在那個地方互相吃東西,或者互相在那個地方用功打坐啊,天人多數都歡喜打坐的,又禪定,都可以看得見的。你說,現在用望遠鏡才可以看到月球上頭有甚麼情形。你要開了天眼,不用望遠鏡,就在這坐著,那天上有甚麼東西,月球上有甚麼東西,星球上有甚麼東西,你都可以看得見的。那真比現在科學,要用這甚麼種種的科學的方法,才能化驗出來,才能試驗出來。你那不用試驗,你就是這兒稍微一入定,把這個一切一切你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所以,你如果開了天眼,研究天文學,那是幫助你特別多。但是,你可不要給國家去做奴隸去。
為甚麼呢?你一想去賺錢呢,你這個東西就都會又沒有了。所以就這麼妙,它這個東西是無價寶嘛!你想要拿它賣錢去,那就沒有用了。你甚至於就說是,哦!我看見甚麼了。你想要到國家去得到你的專利權,怎麼樣子?你那天眼就會隨時沒有了。就這麼妙的!所以這個東西不能用它來取利,不能用它來標異現奇,來向人炫示。說是,哦!你看我!我知道的東西,你們都不知道。你一有這種的毛病,那也就快沒有天眼了,也快沒有了。為甚麼呢?你一有自滿的心,你一有,說是我這個可以比你,超過你了。那也就有這種的貢高的心,這都叫有我執了。好像前邊那個菩薩也沒有度生的相,也沒有嚴土的相。為甚麼呢?就因為叫他沒有我執,把我呀,放下它。你如果得了天眼,得了肉眼,你有了我執,你看!我有天眼,你沒有,你現在,哈哈!還不行呢!那就有了我執了;有我執,這個天眼就看得清楚的,你會看得不清楚一點;你看得不清楚,就根本就看不見了。就有這麼重要的關係,所以這個佛法要真正明白才算;不真正明白就有了,或者有的時候也會弄錯了。
「如來有肉眼不。如是」:這個須菩提說,「如是。世尊。」如來是有肉眼的,「如來有肉眼」。「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有天眼不」:如來有這個天眼嗎?「如是。世尊」:須菩提說,是的,「如來有天眼」。「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有慧眼不」:這「慧眼」就是智慧眼。這個智慧眼,能明辨是非,一看!知道這個事情是真的是假的,就知道了。那麼這個沒有智慧的人,他以是為非,以非為是;有智慧的人,是就是是,非就是非,不能混合的,這叫有智慧眼。有智慧眼的人,這就不會愚癡了;你愚癡的人也就不會有智慧眼。這智慧眼,最要緊的。我們每一個人,為甚麼要研究佛法,也就因為要栽培我們自己的智慧眼。那麼釋迦牟尼佛這樣問須菩提,須菩提就說了,「如是。世尊。」說,「如是。世尊。如來有慧眼。」
「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有法眼不。如是。世尊。如來有法眼」:這個釋迦牟尼佛又問,說,須菩提!在你的意思怎麼樣?如來有這個法眼嗎?「如是」,須菩提說,「如是。世尊。如來有法眼。」「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有佛眼不」:那麼前邊那四種的眼,須菩提都答得對了。所以,佛恐怕他還不清楚,所以又問,「如來有佛眼不。」「如是。世尊。」須菩提說,「如來有佛眼。」「須菩提。于意雲何」:須菩提!在你的意思裏怎樣子?「如恒河中所有沙」:好像,前邊那恒河中所有的沙,「佛說是沙不」:佛說這個是沙,是不是沙呢?「如是。世尊。如來說是沙」:那麼須菩提就說,「如是」,是這樣子,如來說這個沙也就是沙,「世尊。如來說是沙。」
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一恒河中所有沙。有如是沙等恒河。是諸恒河所有沙數佛世界。如是。寧為多不。甚多。世尊。佛告須菩提。爾所國土中。所有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何以故。如來說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所以者何。須菩提。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須菩提。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裏怎樣子啊?「如一恒河中所有沙」:比方說,這一個恒河裏頭所有沙,「有如是沙等恒河」:有,這一個恒河裏頭所有的沙這麼多的恒河,每一粒恒河沙作一個恒河來計算,「有如是沙等恒河。」「是諸恒河所有沙數」:這一切的恒河裏邊所有的沙數,「佛世界。如是」:佛的世界好像這麼多。「寧為多不」:你說這個佛的世界多不多呢?「甚多。世尊」:這個須菩提說,這很多的,世尊。
「佛告須菩提」:佛告訴須菩提,「爾所國土中」:這個「爾所」,就是如許,當如許講,就像這麼多的國家。這個「爾」,不是說你那個國土中。這個「爾所」就是如許。如,就如是這個如;許,就是許可的許:如許就是像這麼多國土中。「所有眾生」:這麼多國土裏邊所有的眾生,「若干種心。」「若干種心」,就是他們那麼多的眾生,有那麼多的種心。「如來悉知」:如來,每一個眾生有甚麼心,如來都知道。「何以故」呢?甚麼緣故呢?「如來說」:如來說過,「諸心皆為非心」:這一切眾生的這個諸心,皆為非心,這不是真心,「是名為心。」這不過都是一個凡夫眾生的普通的心而已。「所以者何」:所以的緣故是甚麼道理呢?須菩提,我現在簡單一點告訴你,「過去心不可得」:這所謂的過去的心也不可得,無所得;現在的心也無所得;未來的心也不可得。為甚麼呢?你說這個是過去,過去已經又過去了;那麼過去的不存在。你說,這是現在,現在的又過去了,也沒有存在。你說,那個是未來,未來的還沒來呢!也不可得。這三心不可得;三心了不可得,所以佛說,一切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若干種心都不出一種的攀緣心;要沒有攀緣心了,就三心了不可得。
再講一講這個五眼。方才所說這個五眼,這五眼是從裏邊生出來的?是從外邊來的?不是從裏邊生的,也不是從外邊來的。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有的人就會得到這五眼,有的人晝夜那麼求也求不到。這是甚麼原因?這個五眼,也不是從裏邊生出來的,也不是從外邊來的,也不是從中間,是本有的。究竟是怎麼樣來的呢?這是要你修行用功,你功夫到了,自然就會有的;你功夫不到,你求也求不到的。你有心求,這是妄想;無心求,這是感應。那麼在你用功,怎樣會開眼呢?你做事情,修行,都要做一些個有智慧的事情,不要做一些愚癡的事情。甚麼叫有智慧的事情?甚麼又叫愚癡的事情?你知道好的事情,你不做,這就叫愚癡;你知道壞的事情,你要去做,這就是愚癡的事情。你知道好的事情,我一定要去勇猛精進去做去,這就是智慧;你知道這個壞的事情,我發願一定要把它斷除了,我不做這一些個事情,這就是智慧。你明明知道這是壞事,哦!你還要去做去。你說,這不是愚癡?是甚麼?
那麼舉個例子。你知道賭錢,這不是正道。哈!單要跑到雷諾去;回來就又要睡一天覺。你說!這是不是愚癡?人人都知道這是不一定對的。到那地方去賭錢呢,多數都是輸的,但是還都要去賭去。甚至於,哈!我從香港來的這個弟子,大約結婚之後,或者錢也不夠用了。哎!去賭一賭去,想要贏一點錢。其實去一趟,不但不贏錢,而且還要搭了很多精神,所以今天也不能來了。那麼這是個譬喻,本來他人是很聰明的,但是要去做一些個糊塗事。再者,還有一件,本來他以前,要清身修道的。清身,就清淨他這個身體;修道,不結婚的。他說,結婚,是很麻煩的事情。哦!現在鑽到裏邊去了。這就是,明明知道這個事情是不很對的,又跑到那個陣裏邊去。你說這不是愚癡嗎?你知道這是不對的就不做了,這就是智慧;你知道是不對,還要做這個不對,還要跑這個不對裏邊去,這就是愚癡。那麼這樣子呢,就很不容易得到五眼的。想得到這個五眼,就要做事非常的清楚、非常的認真,不能隨便馬馬虎虎的。那麼這是,得到五眼的這種的因緣。
那麼再者,這個五眼,方才說這個智慧眼。智慧眼是觀法界性的;觀法界性是得具足一切的智慧。這個法眼,這個法眼哪,譬如說,得法眼淨。這個法眼淨,你看經的時候,你看一切的佛所說的經典。我們這個經典固然是可以看了,就是你不看這個經典,盡虛空遍法界隨處都是佛法,都有經典,都有佛法在裏頭。祗要你一念,所謂照了諸法實相,你這麼祗看一眼,把那一切的佛法那個真義,就明白了。這叫照了諸法實相。佛眼呢?佛眼,你們大家差不離都知道,就是在這個二眉中間,這個頭,正中間,這是佛眼。你們記得,要知道佛眼,就記得在這個地方。你等你有一天,你這地方現出來一個眼睛:我這裏怎麼跑出來一個眼睛呢?呵!就是嚇得不得了,哦!我怎麼搞的?多了眼睛了呢?我現在告訴你,你多的時候,你也就不會生驚恐了,不會怕了。那麼這個佛眼能洞觀一切。這個洞,就是當個明瞭講。洞觀,明瞭,觀察一切。所謂人的前因後果,宿命通啊,天眼通啊,這一切的都瞭解了。那麼這個佛眼,是有形有色的也可以看得見,無形無相的也可以看得見。它比這個肉眼那種的力量,又增加了幾千萬倍。所以這個佛眼是最妙的,是最不可思議的!
我們如果要得到這五眼的人,應該要好好保護它。怎麼保護它呢?你就往前繼續去,栽培你的善根,修你的福慧。要沒有得到的,要好好用功,更要栽培你的福慧。你的福慧夠了,你五眼也就開了。這是,我講少少的意思。(注:這時有小孩子哭)不要緊的,不要怕!不要緊!(注:這時孩子的父親表示歉意)沒關係!你坐那兒了。沒關係!你坐那兒了。沒關係!不要緊!
B19.法界通化分第十九
須菩提。于意雲何。若有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佈施。是人以是因緣。得福多不。如是。世尊。此人以是因緣。得福德甚多。須菩提。若福德有實。如來不說得福德多。以福德無故。如來說得福德多。
釋迦牟尼佛在前一段文說的三心不可得,現在又叫一聲須菩提,說是,「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裏邊怎麼樣子呢?須菩提?「若有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佈施」:假設要有這麼一個人,他用這個滿三千大千世界這麼多的七寶來作佈施。「是人以是因緣」:這個人以三千大千世界這麼多的七寶來作佈施,以這種的因緣,「得福多不」:他所得的福報多不多呢?「如是。世尊」:須菩提說,如是,說,他所得的福德甚多,世尊。「此人以是因緣。得福德甚多」:他說,這個人以他三千大千世界這麼多的七寶來作佈施,以這種的因緣,所得的福德甚多。他所得的福報,將來很多很多的。「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說,「若福德有實」:假設這個福德,有一個實體的話,有一個東西在這兒,「如來說得福德多」:如來說可以說是得福德多。「以福德無故」:以這個福德,它沒有實體的,它是當體即空。所以「如來說得福德多」:所以如來說,因為它沒有實體,沒有可形容的,所以如來說他得福德多;如果要有一個實體的話,那就不能談到多了,就因為它沒有實體,所以說是很多。
B20.離色離相分第二十
須菩提。于意雲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見不。不也。世尊。如來不應以具足色身見。何以故。如來說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來可以具足諸相見不。不也。世尊。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見。何以故。如來說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諸相具足。
須菩提,在你的意思裏怎麼樣啊?「佛可以具足色身見不」:這個佛,可以用這個具足色身。怎麼叫具足呢?具足,就是圓滿的意思。這個身圓滿,圓滿報身,也就是這個色身。這個色身,如來的色身非常圓滿,所以說,「可以具足色身見不。」「不也。世尊」:須菩提就說,不可以的。為甚麼呢?「世尊。如來不應以具足色身見」,這如來﹣﹣不應以有相來推測如來這個色身是如何如何。為甚麼呢?因為報身﹣﹣這色身也就是報身﹣﹣報身和這個化身,這不是如來真正的法身,所以不應該以這個具足圓滿的色身,就來見佛。「何以故」呢?「如來說具足色身」:如來所說這個具足色身,是用一個假名而已,「即非具足色身。」要以這個俗諦來講,就有具足色身;要依照真諦理來論,那麼「即非具足色身」,就沒有這個色身,「是名具足色身。」這個祗不過依照中道來講,是一個假名而已,叫一個具足色身。
「須菩提。于意雲何」:須菩提!在你的意思怎麼樣啊?「如來可以具足諸相見不」:這如來,可以具足這個三十二相來見如來嗎?以這個諸相,這個色身是相之總,而這個諸相呢,是相之別,這是別相。別相裏邊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那麼現在,佛又問須菩提,如來可以具足諸相見,不可以具足諸相見哪?「不也。世尊」:須菩提說,不可以的。為甚麼呢?「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見」:如來,不應該以具足,以圓滿這個三十二相,來見如來的。「何以故」呢?甚麼原因呢?「如來說諸相具足」:如來說這個具足三十二相,這是按照俗諦來講;要按照真諦講,「即非具足諸相」,「是名諸相具足。」:這不過也就是,依照這個圓諦來講,這是「是名諸相具足而已」。
弟子:「俗諦」的俗就是續的續,是嗎?
上人:不!
B21.非說所說分第二十一
須菩提。汝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有所說法。莫作是念。何以故。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須菩提。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爾時慧命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於未來世聞說是法。生信心不。佛言。須菩提。彼非眾生。非不眾生。何以故。須菩提。眾生眾生者。如來說非眾生。是名眾生。
「須菩提。汝勿謂如來作是念」:你,須菩提!你不要這樣說,說,「如來作是念」:你作這麼一種的想法。作這樣一種想法,「我當有所說法」:你說,佛有所說法。「莫作是念」:「莫作是念」哪,是誡止之辭,就說,你不要這樣想,你不要這樣想。「何以故」呢?甚麼原因你不要這樣想呢?「若人言」:假設要有人說,「如來有所說法」:說,如來呀,有所說法,他說過法。「即為謗佛」:這個人,他就不明白佛法,他就是謗佛。那麼說,佛說法四十九年,所有的經典都存在,為甚麼說沒說法呢?佛,有一次,文殊師利菩薩請佛再轉法輪,佛對文殊師利菩薩就說,說我呀,四十九年,我沒說著一字,我一個字也沒有講過,你怎麼請我再轉法輪?莫非說我以前已經轉過法輪了嗎?這是說啊,說而未說。
再這個須菩提,有一次坐到一個洞裏邊修行。這個天人就來給散花。須菩提就問,說:你為甚麼,誰來散花啊?這個散花的人,說是帝釋天來散花。須菩提就問他,你為甚麼來到這兒散花呢?這個天帝釋就說了,說,因為尊者善說般若,所以我來供養。須菩提說,我從來就沒有說過一個字,你怎麼說我說般若呢?這個天帝釋說,尊者無說,我亦無聞;我也沒有聽,無說無聞才是真般若。你想一想,無說無聞,這是真般若。這個般若你聽見了沒有啊?沒有聽見。沒有聽見,這是真般若。
那麼現在這一段文也就是這樣子。說是,如來,你要說,如來有所說法,這就是謗佛。你離開經典一個字就是魔說;你要是照著經典來說,那就是謗佛。你說怎麼辦?你離開經典一個字,那就是魔王說的;你要是依照經典的一個字來講,那就是謗佛,佛沒有說法。佛沒有說法;為甚麼這樣講?這是,因為佛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連一切相都沒有;也沒有一個色相,也沒有一個總相。具足諸相,也沒有諸相。這一切相都沒有了,你要再說佛有所說法,那豈不是謗佛嗎?!那就是,所以謗佛。佛呀,說一切法,掃一切法。說了,掃,就像掃地似的,把這個法又掃了。隨說隨掃,隨說隨泯,隨說,隨就把它清理了;沒有了,一點葛藤也不留。甚麼叫葛藤呢?葛藤就是麻煩的事情,就是這些個囉囉嗦嗦不清楚的事情。所以,沒有這些個不清楚的事情。「即為謗佛。」
「不能解我所說故」:為甚麼說他是謗佛呢?因為,他不瞭解我所說的法都是空的,我所說的法都沒有實體的。「須菩提。說法者無法可說」:這個說法,因為眾生有分別,所以說出這一些個法;你要沒有分別了,就無法可說。沒有法可以說的「是名說法。」那麼沒有法可說,這才是真正的說法。
「爾時慧命須菩提」:「爾時」就當爾之時;「慧命」,這是長老的別名。「慧」就是智慧;「命」,就是壽命。言其他智慧也高,壽命也長,所以也就是一個長老的別名,就長老須菩提。「白佛言」:對佛又說了。「世尊。頗有眾生」:說,可曾有這個眾生,「於未來世」:於將來世的時候,「聞說是法」:聽見這樣一部《金剛經》這個法,「生信心不」:他生不生信心呢?「佛言。須菩提。彼非眾生」:說,他並不是個眾生,他是已經發菩薩心的。「彼非眾生」,是發菩薩心的眾生;「非不眾生」:雖然發菩薩心,但是他修行,還沒有圓滿呢!因為,沒有圓滿,所以就「非不眾生。」暫時,並不是眾生而還仍然,是個眾生。「何以故」?「須菩提。眾生眾生者」:眾生之所以為眾生的原因,「如來說非眾生」:如來說,暫時間他是發菩薩心的眾生,而不是一般的眾生、凡夫的眾生。「是名眾生」:所以現在,也就是假名,給他取個名叫眾生。
這個「爾時慧命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於未來世聞說是法。生信心不。佛言。須菩提。彼非眾生。非不眾生。何以故。須菩提。眾生眾生者。如來說非眾生。是名眾生。」這六十二個字,是在以前的翻譯本上沒有,這是以後,人添上去的。為甚麼呢?因為,以前有一個法師,這個法師他暴病而卒,就得一個急病就死了。死了,就到閻羅王那兒,閻羅王就問他,說,你在生的時候,做甚麼事情的?他一想,他說我在生的時候,我就念《金剛經》。閻羅王說,那好了,你念《金剛經》,那最好了。你請坐啦!於是乎就請他坐著。坐著幹甚麼呢?叫他念一部《金剛經》給閻羅王聽聽。
這個一念《金剛經》,念完了,閻羅王說,哦!你念那《金剛經》,其中少了六十二個字。這六十二個字在豪洲那個鐘離寺,鐘離寺那個石碑上頭刻著。你到那地方去找去。找出來的時候,你告訴世間上的人,勸世間人多念《金剛經》。這個《金剛經》,你念得﹣﹣因為你念得很有功,本來你現在應該死,那麼現在再給你十年壽。你再回到世間上去,勸化一切的人,多念《金剛經》。那麼於是乎呢,他又活了。就奏明皇帝,派這一個使臣到鐘離寺那個地方去;一找,果然在那個牆上的石碑上刻著這個《金剛經》。那麼《金剛經》上有多這六十二個字。這是以前的翻譯本有的沒有的。那麼以後,流通這個《金剛經》本,就都有這六十二個字。
B22.無法可得分第二十二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無所得耶。佛言。如是如是。須菩提。我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講完了前邊這個「非眾生。非不眾生。是名眾生」,那麼須菩提,就對著佛又講了。「須菩提白佛言」:對佛說了,說,「世尊。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無所得耶」:說,佛所得的無上正等正覺這個法門,「為無所得耶」,可是無所得嗎?「佛言」:佛聽須菩提這麼樣問,佛說,「如是如是」:說,是這樣子,是這樣子。我于這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無所得。「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我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說,我於無上正等正覺這個佛的果法,這個名號,「乃至無有少法可得」:乃至於「無有少法」,最少的那麼多的法,「可得。」那麼最少那個法也無所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祗不過起一個名字,起一個假名而已,叫它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並沒有一個實體存在。說,哦!這個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沒有的。所以,因為沒有這個少法可得,所以,這個祗不過取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麼個名。
那麼為甚麼沒有少法可得?以前我講這個道理,也曾經講過,那麼想要知道有所得沒有所得,你先要知道,有所失是沒有所失。如果我們這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已經失掉了,那我們現在又把它找回來了,這是,有所得了。我們根本就沒有把它失掉去,這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我們本性裏邊哪,固有的。所謂衣裏的明珠,不假外求;不要向外去找去,祗是在你衣的裏邊。你這衣裏明珠,你把你衣服揭開,就見著了。那麼這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是無上正等正覺,也就是圓滿佛果的一個別名。那麼你這個佛果,並不是從外得來的。你這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個名稱,也不是從外得來的,都是你自己固有的。說,本有的家珍,本來就有你家裏的珍寶,所以這不是從外得來的。你要認為從外得來的,那就是向外馳求了。到外邊去找,找你自己家裏的財寶,那是找不著的。
B23.淨心行善分第二十三
複次。須菩提。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所言善法者。如來說即非善法。是名善法。
那麼再把它詳細說一次,所以就叫「複次。」「須菩提」:那麼釋迦牟尼佛叫須菩提,說,「是法平等」,說,這一個法是平等平等的。「無有高下」:也沒有比它再高的,也沒有比它再低的;它是平等平等的,所以,那麼「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給它起個名字,叫甚麼名字呢?就叫無上正等正覺。「以無我」:那麼這種法要無我相,用這個無我相,無人相,也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我執、法執、空執都沒有。「修一切善法」:要修這所有的一切善法,而不行這一切的惡法。所謂,
願斷一切惡。願修一切善。誓度一切眾生。
這就是善法。你一切惡斷了,一切惡就不生;一切善修,一切善根就增長。那麼這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你能修一切善法,就自然能得到這無上正等正覺。「須菩提。所言善法者」:所說,是這個善法的這個善法,「如來說即非善法」:這個,按照如來來講,「即非善法」,沒有一個善法可得。「是名善法」:這,祗給它起這麼一個假名而已,叫一個善法。那麼在這個善法上,你也不要執著;你要著到一個善法上,仍然有了法執了。所以連一個善法也不要執著。一切看得都是如幻如化,如夢幻泡影,不要認真的。
B24.福德無比分第二十四
須菩提。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諸須彌山王。如是等七寶聚。有人持用佈施。若人以此般若波羅蜜經。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讀誦。為他人說。於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萬億分。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
須菩提,假設要有,這樣一個人,「以(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諸須彌山王」:這三千大千世界這個須彌山王是很多。「須彌山」是梵語,翻譯成此方的文字,就叫妙高﹣﹣妙高山。這個妙高山王,三千大千世界裏邊有很多妙高山王。「如是等七寶聚」:像這個妙高山王這麼多的七寶聚到一起,「有人持用佈施」:有人拿著這麼多七寶,來作佈施。「若人以此般若波羅蜜經」:假設,那麼再有另外一個人,以這個般若波羅蜜,到彼岸這種的經典;以智慧到彼岸這種的經典,「乃至四句偈等」:乃至於最少,到四句偈子這麼少的文字,「受持讀誦」:他能心領受,身能持,再能讀誦,能對著本子讀,離開本子來誦。「為他人說」:而再能為其他人來講解,來解說。「於前福德」:在這個,和以前這個七寶聚;用七寶聚這麼多的須彌山王的七寶聚,來用作佈施來比較。「於前福德」,兩相來比較,「百分不及一。百千萬億分」:以前那個三千大千世界的妙高山王,那麼多的七寶來作佈施,不如有人以這個《金剛經》的四句偈,為他人說那個福德,比以前那個福德,超過百千萬億倍都不止。「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乃至於,用這個算數來算,用譬喻來比方,「所不能及」,也說不清楚,他那種功德的大法。
這個《金剛經》,大約再有兩個禮拜,就講完了。或者最多還可以講三次。那麼少呢,就講兩次。這個《金剛經》主要就是不著相;你不著我相,不著人相,不著眾生相,不著壽者相。那麼不著相。我們聽過經之後,自己問問自己,我這個相,空了沒空?人的相空了沒空?眾生相空了沒空?壽者相,空了沒空?如果我總覺得,我自己是很大的,人人都不如我,那我自己這個須彌山,就沒有鏟平了,就沒有平。如果我要再有人相,對人相看得很重的,那對人這個須彌山哪,也就沒有平息。那麼乃至眾生相的須彌山、壽者相的須彌山都沒能平。這個須彌山、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都等於須彌山那麼大、那麼高,那就沒有能離相,沒有能不著相。現在我們學佛法的人,都要把自己這個須彌山推倒了它,要變成「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果你自己的須彌山、人這個須彌山、眾生這個須彌山、壽者這個須彌山打不倒,那就不要得到這個平等,「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了。所以我們學,聽《金剛經》之後,一定要把這個我相,不要了它!
那有一個人,要把她的丈夫佈施給人。我們現在把我們這個身體都佈施給人,甚麼都不要它。有古來的大德有這麼一句話,說,「去年窮,還有立錐之地。」說,我去年窮啊,窮得還有一個立錐之地。甚麼叫錐呢?這一個東西,有一個尖尖東西,可以鑽出窟窿來。這叫錐子。「去年窮,還有立錐之地。」這個立錐之地,那個錐子尖上是很少的地方;說,我雖然窮,我還有一個地方可以立這個錐子。「今年窮,錐也無。」今年窮,窮得連這個錐子都沒有了。那麼錐子都沒有了,當然立錐之地方也沒有了。那麼這就是表示甚麼呢?表示把人相也沒有了,我相也沒有,眾生相也沒有,壽者相也沒有了。你聽經,一定要實實在在地去做去,不是聽完了就沒有事了。明白這個理,就要照著這個理論去實實在在躬行實踐。
B25.化無所化分第二十五
須菩提。于意雲何。汝等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度眾生。須菩提。莫作是念。何以故。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若有眾生如來度者。如來則有我人眾生壽者。須菩提。如來說有我者。則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為有我。須菩提。凡夫者。如來說即非凡夫。是名凡夫。
「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說,這個以諸須彌山王的七寶來用佈施,不如有人以四句偈為他人說,這個福德比以七寶的須彌山王佈施,還更大。所以又說,「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怎麼樣呢?「汝等勿謂如來作是念」,你們這些個聲聞的人哪,不要說,「如來作是念」,作這種的想念;「我當度眾生。」你說,如來呀,應該度眾生。不要有這種的想法。為甚麼呢?「須菩提。莫作是念。」這「莫作是念」,就是這個誡止之辭。甚麼叫誡止之辭呢?就說,你不要這樣想,你不要作這種的想法。甚麼緣故,你不要作這種想法呢?「何以故」呢?「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如來和眾生是一個的,所以如來度眾生並沒有度眾生;如來不度眾生,眾生自度。所謂,五祖和六祖講的,這個「迷時師度」:迷的時候,就要師父來度徒弟。「悟時自度」,你要明白了之後呢,就要自度。所以佛度眾生,在眾生迷的時候,佛度眾生。眾生要覺悟了﹣﹣那麼這個覺悟是誰覺悟的?不是佛給他的覺悟,是他自己覺悟了;自己覺悟了,所以佛沒有度眾生。
這又有一個說法,說,「平等真法界,佛不度眾生。」這個眾生和佛是平等的。在佛的份上,也沒有多一點點甚麼;在眾生的份上,也沒有少了一點點甚麼,甚麼也沒有少。在佛的地位上,甚麼也沒有多。那麼眾生所以和佛是一樣的,是平等平等的。所以說「平等真法界,佛不度眾生。」因為這個,所以說,「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若有眾生如來度者」:假設的話,你要一定說有眾生是佛度的的話,「如來則有我人眾生壽者」:這個時候,佛就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了,這個四相也沒有空啊!佛叫一切眾生都要離相,何況佛自己呢?所以佛度一切眾生是眾生自度,佛並沒有度眾生。因為甚麼佛沒有度眾生?因為佛沒有我相。
「須菩提。如來說有我者」:如來說「有我」,「則非有我。」怎麼叫有我即非有我呢? 這個「有我」,是一個假我,「即非有我」,這不是一個真我。「而凡夫之人」:而這一般凡夫之人「以為有我。」以這個假我,就當成一個真我了。以這個假的就當一個真的了。可是雖然這樣講,以假我當成真我。「須菩提。凡夫者。如來說即非凡夫。是名凡夫」:須菩提,現在所謂的凡夫,將來也是成佛的。所以「如來說即非凡夫。」那麼他暫時間雖然是凡夫,將來也會成佛的,你不要拿著他當凡夫來看哪!所以佛看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皆當作佛。這一切眾生,將來都是要成佛的,但以妄想執著未能證得。就因為有個妄想,有個執著,所以才沒有能成佛,暫時作凡夫,那麼將來都會成佛的。所以佛說,「如來說凡夫者」,這個凡夫「是名凡夫。」如來說這個,「須菩提。凡夫者。如來說即非凡夫」,將來不是凡夫。「是名凡夫」:是暫時間有個凡夫的名字。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皆當作佛啊,你不要看他是凡夫。佛觀一切眾生皆是過去的父母,未來的諸佛。佛看所有的眾生都是他過去生中的父母,將來的諸佛,所以「是名凡夫」:這暫時間是凡夫而已。
B26.法身非相分第二十六
須菩提。于意雲何。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不。須菩提言。如是如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佛言。須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觀如來者。轉輪聖王。則是如來。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不應以三十二相觀如來。爾時世尊而說偈言。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了一聲須菩提。「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裏怎麼樣子呢?「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不」:你可以,以這個三十二相就認為是如來嗎?「觀如來」﹣﹣前邊這個是「見如來」,「可以三十二相見如來」﹣﹣這是「觀。」那麼「見」呢,是在形上說的,可以看見的;這「觀」呢,是由心裏邊的作用。這個「觀」是觀想、觀相。這個「觀」,是作意觀察,用你這個心意來觀察;不是單單用眼睛來見,所以這叫「觀如來」。說,可以,以這個三十二相,你觀如來,你這樣就是,認為是如來的相了嗎?「須菩提言。如是如是」:須菩提因為前邊,說「見如來」,他這兒「觀如來」,那麼他就說,「如是如是。」他說,是的,是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來觀想如來的這個法身。「佛言」:佛又說了。佛說,「須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觀如來者」:假設要是以三十二相來觀想如來的話﹣﹣這個「者」;「者」就是以這樣子來觀察的話﹣﹣「轉輪聖王。則是如來」呀!那麼,像你這樣說,那個轉輪聖王他也有三十二相,他這三十二相;既然有三十二相,也就是佛吧?
這個轉輪聖王三十二相,和佛的三十二相,相差不遠。佛的三十二相是非常清楚,很明顯的;而這個轉輪聖王,他這三十二相,和佛的三十二相比較,稍微黯淡一點。黯淡,就是沒有那麼明顯。但是在這個有五眼六通的人,可以能分別得出來;那麼一般的普通人,有的人就分別不出來。所以分別不出來,你要以三十二相來觀見如來了的話,那麼轉輪聖王也有三十二相啊?轉輪聖王即是如來了,就是佛啦?「須菩提白佛言」:須菩提聽見釋迦牟尼佛這樣一說的話,他又對佛說了,「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那麼現在,我聽佛這樣一講的話,佛這個意思,不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是不應該以三十二相來觀想如來,來見如來了。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這個釋迦牟尼佛,聽見須菩提這樣一說,於是乎就給他說偈言了。這個偈言,就是下邊的四句偈,這個所說的「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這四句偈,前幾天這個果和來問我,現在我跟你清楚一點的講,你要記得。這個「若以色見我」:以這個三十二相來見如來,這就是「以色見」。以這個四辯,八音,佛有八種的美妙音聲,來見如來的話,「是人行邪道」:這個人哪,他怎麼叫邪道呢?「邪道」,就是落於有邊了;落於有邊就是,不是中道;不是中道,所以就不能見如來。
這個《華嚴經》上說:「應化非真佛。」應身和化身,這不是真佛。那麼這三十二相都是屬於應化身的,並不是佛的法身;不是法身,所以,你要以三十二相這個有形有相的來見我,這就叫「以色見我。」以這個有形相的、有色相的來見我。「以音聲求我」,以這個尋聲,尋這個聲音,找這個佛的聲音,來見佛,來求佛。「是人行邪道」,這個人是著到這個相上了,是一種有為法,所以「不能見如來。」因為不合乎中道,所以就不能見如來。如來是中道,不偏於空,不落於有;不落於斷見,也不落於常見。你這個邪道就是,不是落於斷見就是落於常見了。斷常二見:斷見就是滅了,斷滅相;常見就是不滅,永遠不滅。但是這都是偏的,不是中道。所以這不是中道,你求如來的法身是無有是處的,是不可以的。
那麼講到這個地方,以前這目連想找佛的音聲,看看佛的音聲,到甚麼地方是個邊際。他就用他的神通,向東方去找佛的音聲。過了千萬億佛土那麼遠,比現在打入太空的火箭,還遠成萬萬倍。但是跑到這麼遠去,聽到佛說法的聲音,還是猶如在目前,就像在他耳朵旁邊和他講話一樣的。所以找佛聲音的邊際,是找不到的,不知道佛的聲音出去多遠。那麼所以「以音聲來求我。是人行邪道。」這個人,所行的不是中道,是邪道。「不能見如來」,永遠都見不著如來的法身的。
B27.無斷無滅分第二十七
須菩提。汝若作是念。如來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莫作是念。如來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汝若作是念。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說諸法斷滅。莫作是念。何以故。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於法不說斷滅相。
這一篇經文是恐怕一切眾生,說不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那麼懷疑這個佛怎麼又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恐怕有人懷疑,所以佛又說這一段經文。
「須菩提。汝若作是念」:說,假設你要是作這種的想法,「如來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如來,不是以這個具足諸相,具足一切福德智慧之相,而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得到這無上正等正覺。「須菩提。莫作是念」:須菩提!你切記不要作這種的想法。為甚麼呢?你作這種的想法就是斷滅相,「如來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你說,如來不是福足慧足,這具足諸相了而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須菩提。汝若作是念」:須菩提!假設你要是作這一種的想法,「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說諸法斷滅。」你要是這樣想,這就是有一種斷滅相。「斷」,就是斷滅了,這是執一種斷滅。有的外道就執著一種常。所以,佛恐怕人落到這個斷滅相上,所以又說這一段的經文。說,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的這樣人、得無上正等正覺這樣的人,「說諸法斷滅」,他不能說諸法斷滅。「莫作是念」:你不要這樣想,不要說是,不以具足相就會得到這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何以故」呢?「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發無上正等正覺的心的人,「於法不說斷滅相」啊!在這一切諸法裏邊,是講的中道了義,不說斷法,也不說這個常法。既然不執斷,也不執常,這才是中道,不會落於二邊,落于斷常二見。你要落到斷見上,這也不是佛法;落到常見上,也不是佛法;你不合乎佛法就不能成佛。所以,修佛法的人要明白中道;明白中道就不會執斷見或執著有常見了。
現在在這個西方的國家,這個佛教正在孩提的時候,就好像小孩子的時候。在這個時候,需要每一個人都共同努力,來令佛教發揚光大。我們所有歡喜學習佛法的人,都應該以佛教作為我們每一個人的最重要的責任,不要推諉,不要認為弘揚佛法是旁人的事情。每一個人都以弘揚佛法、講經說法作為自己應盡的一種責任,應行的一種天職。晝夜六時,要自己想一想,我是一個佛教徒,我皈依三寶了,我對於佛教有甚麼貢獻?有甚麼説明?如果要有,應該更多一點;要沒有就應該努力。所以現在本堂所講的經典,需要有人把它再複講一次。
今天這果前很奮勇的,很有勇氣的,他負責複講這個《法華經》。那麼還有《地藏經》和《金剛經》,再找兩位出來把它複講一次,給大家聽一聽。那麼這個《地藏經》在我想像中﹣﹣我不知道他同意不同意﹣﹣在我的想像中和這果寧的想像中,大約果前也很同意的,就想推舉,這個果遵出來複講《地藏經》。那麼他尊我不尊我,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講是這樣講。那麼還有《金剛經》,這個《金剛經》,看看哪一位不懶惰的人才可以講;懶惰的人不能講《金剛經》!《金剛經》,要好像金剛那麼堅固。那個勇氣更要十倍、百倍,好像金剛那麼樣子strong(堅固),能摧毀一切旁門外道。所以,看看誰發心再出來講《金剛經》。在這個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這三天輪著講。那麼一方面有人再把它複講一次,用英文講一次,那麼免得一般人,時間久就把它忘了。
這麼樣,我們天天都是講經說法。這就是,你一定會得到那個四辯八音。你要不願意講呢?那四辯一辯也不辯了。因為你總也不願意講,這個舌頭都硬了!想說話也說不伶俐了。你看那個人說話說得很清楚。我告訴你們,我以前不願意說話來著,一天到晚都不講一句話。想不到現在,給你們講經!為甚麼我會講經呢?就因為我自己歡喜說法。所以一個不會說話的人,變成說話像那個流水似的,總也不停止。所以,你們學師父,皈依師父,要學師父這種精神。師父是一個不會說話,但是也不是個啞巴,你不要誤會,可是現在很願意說話。你們都應該學師父這種的願意說話。你們把佛教的責任自己負擔起來,不要推諉。
這個佛教不好,佛教沒有發揚光大,就是我沒有盡上我的心;一定要盡我的心,來把這個佛教發揚光大。這才是圓滿自己應盡的責任、應行的天職。天職,就是天給你的一種職業。那個職就職業,就職務,就是天給你的一種責任。我們這個也可以說是天給你的責任,也可以說是,佛,菩薩希望你做這件事情。那佛菩薩希望你做,怎麼證明呢?因為,現在我歡喜你們做這件事;我歡喜你們做,大約佛菩薩也都同意我這個看法。所以你不要躲懶偷安,不要自己以為懶惰,這就是對自己最好的一件事。你對佛教沒有貢獻,那你懶惰,懶惰,為甚麼西方人很少人懂佛教?就因為人人都懶惰的關係,人人也不來研究佛法。我們現在天天研究佛法,天天要講佛法。還有,現在男居士有幾個研究佛法的,女居士就一個。應該女居士也抱奮勇,不甘落後,應該多出來幾個人來研究佛法。但是,也不容易找這一個人。不知道哪一個人有這種勇猛的心。
B28.不受不貪分第二十八
須菩提。若菩薩以滿恒河沙等世界七寶。持用佈施。若複有人。知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此菩薩勝前菩薩所得功德。何以故。須菩提。以諸菩薩不受福德故。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雲何菩薩不受福德。須菩提。菩薩所作福德。不應貪著。是故說不受福德。
釋迦牟尼佛講這個般若妙法的時候,叫一聲須菩提,說,「若菩薩以滿恒河沙等世界七寶。持用佈施。」「若」,就是假設;假設有這麼一位菩薩,「以滿恒河沙等世界。」「恒河沙」,就言其多,這麼多的世界。這麼多世界上,有甚麼呢?「七寶」。七寶就是人所最愛惜的東西,所最愛的東西。那麼這麼多的七寶做甚麼呢?用它來作佈施。「若複有人」:那麼這麼多七寶作佈施,這個功德是很大很大的。「若複有人」:假設再另外有這麼一個人,「知一切法」:他知道一切法。這「一切法」,所有的佛法就都包括在內了。那麼簡單地說,就是四諦、十二因緣、六度、六根、六塵、十二處、十八界,這等等的法。
這等等的法,「無我」:這個知道一切法無我,這把我執空了。我執空了,那麼知一切法,那麼法無我,人也無我,這也沒有我執,也沒有法執了,空執也沒有了。在這個時候,「得成於忍」:成甚麼忍呢?就成這個無生法忍。這無生法忍,這也是修行得道的一種境界、一種程度。證得無生法忍,他不見三界之中,有少法生和少法滅。這個得知於心,而不能宣之於口,心裏得到這種境界,口裏說不出來。說不出來是個甚麼意思?忍可於心,在這個心裏忍著,這叫無生法忍,這種法的境界。不見有少法生,不見有少法滅,那麼豈不是沒有法嗎?不錯,本來是沒有法!可是,沒有法還具足一切法,但是說不出來,所以這叫無生法忍。得到這個無生法忍,「得成於忍。」在這個《金剛經》,全部《金剛經》,這個「知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這十個字,是很重要的。
「此菩薩勝前菩薩所得功德」:因為他知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所以這個菩薩,比前邊那個滿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七寶用來作佈施,比那個菩薩功德還大,「勝前菩薩所得功德。」「何以故」呢?甚麼緣故,這個菩薩僅僅就知道一切法,得成於忍,他的功德比那個那麼有錢的菩薩,來佈施的功德大呢?甚麼緣故啊?「須菩提。以諸菩薩不受福德故。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雲何菩薩不受福德。」因為佛說,須菩提!因為這個諸菩薩,他不執著有這個受福德和沒有福德,不執著的。「須菩提白佛言」:須菩提對佛說了。「世尊。雲何菩薩不受福德」:說,怎麼樣子叫著「菩薩不受福德」呢?這個道理我不明白啊?請佛慈悲來解釋給我聽。佛一叫,說,「須菩提。菩薩所作福德」:菩薩所作的福德,就是要無形無相的,要不執著,所以「不應貪著」:不應貪著啊,說這個是我所作的福德,那個是我所作的福德:不應該有所執著。「是故說不受福德」:所以,菩薩不應有所執著,那麼他又有一個甚麼受和不受呢?根本就沒有受和不受的。所以說,「菩薩不受福德」。
B29.威儀寂靜分第二十九
須菩提。若有人言。如來若來若去。若坐若臥。是人不解我所說義。何以故。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
釋迦牟尼佛講完了前邊那一段經文之後,又恐怕一般人有所懷疑,這個如來有來有去,又著到相上了,所以又說這一段經文。說,「須菩提。若有人言」:假設要有人這樣說,「如來若來若去」:如來,又好像來似的又好像去了。那麼這個「若來」也是不一定來。可是「若來」,恍恍惚惚的,似是而非,你說它這樣子又不這樣子,「若來」。他,「若去」,又好像去了又沒有去,這不清楚。因為他說,「若來若去」。「若坐若臥」:好像坐著又好像臥著。「是人不解我所說義」:他說,這個人哪,不明白佛所說法的道理,的義理。「何以故」呢?甚麼緣故呢?說,「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說這個如來,也沒有一個地方來,也沒有一個地方去,所以就叫如來。那麼這是甚麼意思呢?因為這個法身哪,那麼佛的法身,是無在無不在的,遍滿一切處;既然是遍滿一切處,所以你說他來,又從那裏來呀?遍滿一切處,你說他去,又到甚麼地方去呢?所以說無在無不在。
你要是懂佛法了,這個山河大地都是如來的法身的地方;你要不懂佛法呢?你就見著如來也不認識如來。你要明白佛法了,你就沒有見著佛法;沒有見著佛,你也認識如來了。你要認識如來,那麼就容易依法修行了;你不認識如來,連佛是怎樣一個情形你都不知道呢!你怎麼又可以學佛呢?如果你不認識,你就去學去,那就叫盲從。怎麼叫盲從呢?就是,你本來也沒有眼睛,自己也沒有眼睛,又跟著一個沒有眼睛的人跑路。這個沒有眼睛的人,跟著一個沒有眼睛的人跑。他以為,哦!領著我這個人是一個有眼睛的,所以不會發生危險。結果前邊那個沒有眼睛的人哪,他自己雖然知道是沒有眼睛,因為有人要跟著他跑,所以他也就冒充一個有眼睛的人。兩個人一跑,跑來跑去的就掉到海裏去。兩個一起掉到海裏了,誰也上不來了,就一起淹死。所以這個盲從,是不對的。一定要先明白佛法,先明白修行的方法,才可以學的。
為甚麼這個人跑到外道裏去?越墮落越深,就等於這一個盲目的人領著一個盲目的人跑路似的,一起跑到大海裏去,兩個人同歸於盡。因為世間的事情就這麼奇怪,你越不明白,越會跑遠路。你要明白,就很容易到那個你的目的地了;你要不明白這個路,你走了很久很久也到不了。也是這個道理,你明白佛法了,就會依著法修行成佛。你跟著外道的法門去跑,越跑就越遠;越遠就越回不來了,不能返本還原了。所以就有很大的危險發生了。
那麼這個如來是,無來無去,所以叫如來。又者,這個「如」者,是不動意,不動的意思。「來」者,是一個動意。不動就是個靜;動就是個動:這是動靜一如。動不礙靜;靜不礙動。也就是,像我們這個人修道的時候,你靜坐的時候是參禪,你動的時候也可以參禪。你一天到晚,所有的所行所做、行住坐臥都可以用功修行的。不是單單打坐的時候,我用功了;不打坐的時候,那就不是用功。你時時刻刻都收攝身心;收攝身心,回光反照。收攝身心,就是自己時時刻刻要用功修行,不散漫。所以修道啊,要這樣子去修行。
講到這一段文上,有人就這樣問了,說是如來不來不去,我看見如來也來也去嘛!怎麼又說不來不去呢?我雖然沒有親身看見,但是在《金剛經》,一開始就說:「爾時世尊。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這不是去了嗎?那麼「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這不又是來了嗎?為甚麼說不來不去呢?你這個執著心多大!這不是佛的去來,是你心有去來,有去有來。
再舉一個例子來證明這件事。你看那個「水清月現」;水清的地方,水裏頭有個月亮。「雲遮月隱」,雲彩,在空中把那個月遮上了,月就沒有了,月隱了。那麼究竟這個「水清月現」那個月有沒有來呀?「雲遮月隱」那個月有沒有去啊?這是一個比喻。還有,這個雲彩在空中走,有的人就說這個月亮走。那個月亮本來沒有走,那是雲彩走,他則看是月走。船在這個江裏邊來走,行這個船;你這個人看,不是這個船在江裏走,看著是那兩岸那個岸走。那麼那個岸是不是走了呢?岸沒有走,是那個船走。所謂去來,這也是佛的化身有去有來;佛的法身是無去無來的。那麼現在講的是佛的法身的境界,你不要認為佛的法身就是化身。
所以彌勒菩薩有這麼幾句偈頌,是這樣說的,說是,「去來化身佛」,這是化身的佛。「如來常不動」,如來是常不動的。所以,「去來化身佛」,這是化身佛。「如來常不動」。「於是法界處」,「非一亦非異」,在這個法界,也不是一個,也不是多,「非一亦非異」。這是彌勒菩薩,他說如來這個意思。
那我們現在,你要知道不是佛有來有去,不是如來有來有去,是我們人,在這個見分上﹣﹣這個八識裏邊有這個見分﹣﹣在那個見分上,分別出來這一些個來去。為甚麼《金剛經》教你不要想這個佛若坐若臥,若來若去呢?就是教你把這個分別心,沒有,不要生出一種分別心。你沒有分別心,你的智慧就會現前了,你般若就現出來了。為甚麼你的般若就那麼小呢?你的智慧就那麼少呢?就因為你分別心太多了。所以就把那個智慧就,都沒有地方放那個智慧了。你因為分別心太多,整個你八識田裏頭,放滿了這種骯髒東西。這個就好像你那八識田,本來是最潔淨的地方,哎!你放了一些個垃圾。甚麼是垃圾?就是那個分別心,就是垃圾。你把分別心收拾乾淨了,你那個智慧就現出來了。
B30.一合理相分第三十
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以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于意雲何。是微塵眾。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若是微塵眾實有者。佛則不說是微塵眾。所以者何。佛說微塵眾。即非微塵眾。是名微塵眾。世尊。如來所說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何以故。若世界實有者。則是一合相。如來說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須菩提。一合相者。則是不可說。但凡夫之人貪著其事。
「須菩提。若善男子」:假設要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三千大千世界」,把這個三千大千世界都碎為微塵。「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裏邊,「是微塵眾。寧為多不」:這個微塵眾多不多呢?「須菩提言。甚多。」以這個三千大千世界,這個世界是怎麼變成的世界?你看這三千大千世界有多大?簡直地,我們看也看不見邊,找也找不到邊。這三千大千世界,坐著火箭都要走很久的時間,才可以找著少少的地方,還找不完這三千大千世界。那麼這個三千大千世界是甚麼造成的呢?怎麼變成的世界?這個世界雖然這麼大,卻從一粒微塵造成的,從最小的那個地方造成這麼大。因為,雖然一粒微塵是最少,最小,可是它多了就變成一個大千世界。所以我們作功德啊,都是從小的地方作,作多了就變成萬德莊嚴了。你不要以為這個善事小,你就不做;不要以為惡事小,你就可以做。你善事小,做多了就變成大的善了;你惡事雖然小,你要做多了就變成大惡了。好像這個世界,一粒微塵、一粒微塵堆著,堆成一個世界。
在以前,秦的時候,也就是姚秦的時代,有個禪師叫跋陀。這個跋陀禪師,就問道生法師,問他甚麼呢?問他甚麼叫色?甚麼叫空?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究竟甚麼叫色?甚麼叫空啊?問道生法師。道生法師,就說了,說是「眾微聚曰色。」眾,就是眾微塵,聚集到一起了,這就是有色了,這就是個色。「眾微無自性」,這就是空。說這一切微塵哪,它沒有自性,沒有自己的一個體性,所以這就是空。
這個跋陀禪師又問他了,說:那在眾微沒聚這個時候叫個甚麼?在眾微塵沒有聚這個時候,叫個甚麼名字?道生沒有話講了。道生,不知道是個甚麼了,說不出來了!那個跋陀禪師,也對他說了,說,哦!你祗知道這果上的空色。果上的空色,你所說的空和色,這都是果上的。你不知因中的空色。道生法師這回不得不低頭了。雖然他可以講得頑石點頭,這麼厲害,這麼有本事,講得頑石都點頭了。現在對著人,他可沒話講了!就不得不請教了,說,那請問上座啊!在這個眾微沒聚的時候,這叫個甚麼呢?他請問了;請問了,跋陀禪師就說了,說:「一微空故。眾微空。」說,一粒微塵空了,所有一切的微塵都空了。因為甚麼?一切微塵也就都是從一個微塵造成的,所以「一微空故。眾微空。」那眾微塵就空了。「眾微空故。一微空。」那個眾微都空了,所以一粒微塵也都沒有了,都空了。「一微空中無眾微」,說這個一粒微塵裏頭啊,也沒有眾微塵了。「眾微空中無一微」,眾微空中啊,也沒有一微了。所以也沒有空,也沒有色了。
這樣一講,這個道生法師,自己一想,是比自己講那個道理又深一層了。所以就給這個跋陀禪師叩頭頂禮。他這回也點頭了,這個跋陀禪師把道生法師也給講得點頭了。所以,這一微堆(注:此字音為ㄗㄨㄟ, cui1)為三千大千世界。
「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裏怎麼樣啊?「是微塵眾。寧為多不」:你說這個微塵多不多呢?「須菩提言。甚多」:須菩提說,很多的,世尊。「何以故」:甚麼緣故甚多呢?「若是微塵眾實有者」:這個微塵都沒有體性,本來是沒有的;假設它要實有的話,「佛則不說是微塵眾」:佛就不叫它微塵了。因為它沒有體性,所以叫它叫微塵。「所以者何」呢?所以然的緣故是甚麼樣子呢?「佛說微塵眾」,佛說這個微塵眾,不過是按著一般眾生所見到的,是微塵眾。「即非微塵眾」:在這個微塵裏邊,本來是空的,本來是有妙有的,所以,這「即非微塵眾。」「是名微塵眾」:這不過勉強給它起個名字,叫微塵眾而已。「世尊。如來所說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那麼按照這個道理來講,世尊,如來所說三千大千世界本來是沒有的,沒有三千大千世界。「是名世界」:這祗是一個假名而已。
「何以故」呢?「若世界實有者」:假設這個世界要是真有的話,「即是一合相」:這個「一合相」就是個真性;真性就叫一合相。要是真有的話,它也就成真性了。「如來說一合相」:如來說,連這個一合相,就真性啊,「即非一合相」:這也沒有一個本體。這個真性,本來它是真的,但是也沒有一個實體。「是名一合相」:也就是,勉強安一個假名,叫一合相而已。所以,般若無說,它因為沒有一個體,所以也沒有可說的。「一合相。則是不可說」:那麼「須菩提」,釋迦牟尼佛,聽見須菩提這樣解釋,又叫了一聲須菩提,說,須菩提!甚麼叫一合相啊?我告訴你,「一合相者。則是不可說。」說不出來,沒有法子可以說出來呀!甚麼叫一合相。那沒有法子說出來甚麼叫一合相,這不過就是個假名而已。「但凡夫之人貪著其事」啊,可是一般的凡夫的人哪,就都執著這個是有的,那個是空的,這個是實的,那個是虛的,貪著這個事情。他為甚麼貪著?就因為,他執著他八識田這個見分。他所看見這個見分和相分,他認為這個就是真的了,其實這完全都是虛妄的!
這個《金剛經》,就要講完了,大約下個禮拜可以講完。那講完呢,這還有《心經》。這《心經》,你們如果歡喜聽,可以就著這個機會講一講。《心經》,是在《般若》裏邊的,六百卷《般若》裏邊的一個心,所以,那麼這部《心經》是很重要的。你常常誦這個《心經》,可以令你開大智慧。唐玄奘到印度去取經的時候,就全仗這一部《心經》。這個《心經》,降伏天魔,制諸外道,那妙不可言!唐玄奘到印度去,那時候因為是走路;那也是古來的時候,人也沒這麼多,所以妖魔鬼怪很多很多的。到那個山裏邊,那個妖精啊,怪物很多的。可是唐玄奘一念這個《心經》,把那個甚麼妖魔鬼怪,就都沒有辦法了。因為這個,他有了智慧了,就不被這愚癡的境界所轉。這妖魔鬼怪呢,都是一些個愚癡的行動。牠們所行所做都是背道而馳,和這個智慧正相反。所以你要有了智慧,就可以降伏一切的天魔外道;你要沒有智慧呢,就被天魔外道所轉。
所以你們如果歡喜聽《心經》的話﹣﹣因為多數講《金剛經》就講一講《心經》的﹣﹣要歡喜聽的話就繼續講一講。講完了《心經》,我相信那個《大悲陀羅尼經》也會有了,也會就現出來了。怎麼樣有的呢?這是很妙的。就因為這都是佛法的表現,這是不可思議的境界。我們現在講完了《金剛經》和《心經》,這個《大悲陀羅尼經》就會來了。所以,你們如果要沒有興趣聽這個《心經》呢,下個禮拜《金剛經》就可以講完了;講完的時候,在《大悲陀羅尼經》沒來以前,就講《法華經》。你們歡喜聽《心經》呢,就講一講《心經》。不過《心經》,你看那麼短哪,這麼樣短的一個經,講也要講,大約要講八、九個禮拜才可以講完。它是很不容易,很不好講的。
在本堂,去年成立這個暑假楞嚴講修班,由西雅圖華盛頓 University、華盛頓大學一班的學者,發起創辦這個暑假楞嚴經講修班。那麼在去年,這個成績都很不錯,有一些個學者對佛法都有深刻的認識。所以,這是在西方佛法發揚光大的一個基本的法會。可以說在西方的國家裏邊,這是,第一次有這種法會。那在昨天晚間,又有這個加省大學遠東文化的教授,這個蘭卡斯特,來為我們大家來講西方佛教的這種狀態。我們各位,相信都很歡喜。不過我也很歡喜,但是因為我不懂英文的講演,所以祗有一個歡喜,究竟這個教授講的甚麼呢?道理,我還知道一少份,不知道全份。你們每一個人所知道的是全份。我相信,你們各人也都很歡喜的。在今年哪,這個暑假的時候,又由各方面的學者,和本堂這個護法居士白文天。他中文的名字叫白文天,法名叫果彰,英文的名字叫詹.白卡克(Jon Babcock),那麼和本堂這果甯法師、果前法師、果現法師,這三位法師和其他好幾位學者都發起,成立今年的暑假講修班。這個暑假講修班,和去年還大致相同,都是從早晨六點鐘開始到晚間九點鐘,中間也沒有甚麼休息的時間,都是研究佛法和坐禪。去年,九十六天;今年,分開兩次,每一次是六個禮拜。那麼兩次是十二個禮拜,分開兩次。因為這個消息已經發表了,所以今天,對大家再發表一下。
「須菩提。若有人以滿無量阿僧祇世界七寶。持用佈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發菩提心者,持於此經。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讀誦。為人演說。其福勝彼。雲何為人演說。不取於相。如如不動。何以故。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哎!前邊這一分也還沒有講。
B31.知見不生分第卅一
須菩提。若人言。佛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須菩提。于意雲何。是人解我所說義不。不也。世尊。是人不解如來所說義。何以故。世尊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即非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是名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須菩提。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於一切法。應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須菩提。所言法相者。如來說即非法相。是名法相。
「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叫須菩提,說,「若人言」:假設要有人這樣說,怎麼樣說呢?說,「佛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那麼要有人說,佛說的有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須菩提。于意雲何」:在你的意思怎麼樣啊?「是人解我所說義不」:說,這個人明白我所說這個道理嗎?「不也。世尊」:須菩提說,這個人不明白佛所說的這個道理。甚麼道理他不明白呢?因為,這個人他沒有得到人空、法空、空也空,這種道理,他沒明白。
這個般若,是講的空理。前邊說是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那麼現在又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這個「見」和這個「相」有甚麼分別呢?這個「相」,是以眼見,眼睛見著相,而執著這個相,這個相。「見」呢,這個「見」是以心取謂之見。前邊是以眼,這個是以心。這個心要是著到這個見上,這是一種微細的執著;那個相呢,是一種粗的執著。粗的執著啊,就是屬於一種皮毛的執著;細的執著呢,是在你這個意識裏邊的分別執著。所以,皮毛外邊的這個相的執著容易去,容易空;而這個細的執著,屬於意識的這種執著,很難把它空了。那麼很難得把它空了,所以佛又再把它提出來講,令人不但降心離相,而且也要降心離見。把這個見離了,才能證到人空和法空,和空空的這種的境界上。所以,這一段文要離這個見。
那麼須菩提又說,說這個人不明白佛所說的法,「是人不解如來所說義。」「何以故」呢?甚麼原因他不明白呢?「世尊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即非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是名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說是啊,佛所說這個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這是一個在俗諦上來講,是這樣講;要是在這個真諦上來講,「即非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在這個中道來講,這祗不過是個假名而已。有這個人見、我見、眾生見、壽者見,其實都是虛妄的;本來沒有相,也沒有見,不過,佛說般若的妙法,給它假立起來這麼一個名字而已。
「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說,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這樣的人,「於一切法」:在這個一切法,「應如是知」:不單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是這樣子,就是一切法也應該,「如是知」,「如是見。」像這樣子來見解。「如是信解」:也應該像這樣子信解。「不生法相。」「不生法相」,就是不生這個法的執著相,不要有所執著。佛說一切法,為眾生一切心;若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呢?所以不應該執著這個法相。「須菩提。所言法相者」:所說這個法相啊,「如來說即非法相」:如來說本來沒有法相的,法離一切相。「是名法相」:就給它僅僅起這麼一個假名而已,叫一個法相。
《金剛經》在今天已經快結經了。那麼恰巧呢,香港這一位曾果成居士也來隨喜這個結經的法會。這個《金剛經》在前邊所講的這個空理,這個般若真空的妙理,總起來,有五種的平等。現在把它來講一講。
這五種的平等,第一、生佛平等。生就是眾生;佛就是十方諸佛:平等。第二呢,是空有平等。第三呢,是諸法平等。第四是一多平等。第五,就是諸見平等。這一部《金剛經》上,所講的這般若妙理,就是平等法門。這個平等法門,我們一般人都不明白,所以,就頭上安頭,在頭上又安一個頭;相上取相,本來已經有了相了,還在這個相上又加多一個相。所以呀,就變成平等法而不平等了。第一、生佛平等。
我以前在十六歲那時候,我說過,我寫了一幅對聯。這幅對聯呢,為甚麼寫的這個對聯呢?就因為看《六祖壇經》。那時候看《六祖壇經》,越看越歡喜看;越歡喜看呢,就越看。越看呢,才十六歲那個時候啊,就有一班的﹣﹣我那時候還沒出家呢,做居士﹣﹣啊!因為我十五歲才念書,我現在告訴你們,我以前的事情,十五歲才念書,十六歲呢,就講經。我認了幾個字就講幾個字的經。講甚麼經?就講《六祖壇經》,講《金剛經》。給甚麼人講呢?哈!很奇怪的,給一些個和尚講。我一個在家居士就給和尚講經。為甚麼呢?這些和尚,雖然是和尚,但是不認字。所以,他不認字就想要學佛法,也沒有地方學去。我這個一個十六歲的,也不是大人也不是小孩子了。那麼因為認幾個字就給他們講經。講《金剛經》,講《六祖壇經》,還有講《彌陀經》。天天﹣﹣因為我住在廟上﹣﹣就給他們講經。講到這個《六祖壇經》呢,那是「法有頓漸,迷悟有遲疾」那個地方,我就想了,我就想啊,我說,怎麼還有頓有漸?甚麼叫頓,甚麼叫漸呢?頓漸是不是一樣的呢?是兩樣的呢?
然後我就寫了一副對子。這對子怎麼說的呢?我說,「頓漸雖殊」:頓漸,雖然是不一樣。頓是立刻成佛;漸是慢慢成佛:這頓漸是兩樣的。「成功則一」:等到成功的時候,頓而非頓;漸而非漸:頓漸都沒有了。你一成功了,也沒有頓,也沒有漸了;漸也不漸,頓也不頓了,這「成功則一」。「何分南北」,又何必分南、分北呢?南方就是六祖惠能大師,北方就是神秀大師。那麼當時南方六祖的門人,六祖的徒弟就說,我們這兒才是真的呢!我們這兒才是地道的產品呢!地道,就是最正確了,是真的了。南方六祖大師是講頓法,北方神秀大師,他講的是漸法。這麼北方神秀大師的弟子,就說我們師父跟著五祖多少十年,五祖所有的心法都是傳給我們師父了。
兩方面的徒弟就爭,你說你是真的,他就說他是真的。我現在告訴你們這個法,你們無論遇著任何人,不要幫你們師父來爭。不要說,哦!我師父是中國來的,這是真正的佛法。你就可以講,你師父所講的都是虛妄不實的法,沒有法可講;也沒有真,也沒有假;也沒有是,也沒有非,不和人講是講非的。要講這個;不要像當時六祖和神秀大師那徒弟互相爭。你就批評我的師父不對,我就批評你的師父不對,這所以就分出有個頓漸。因為我看見這個《六祖壇經》,我就覺得頓漸這個說法很不平等的。怎麼又跑出來一個頓一個漸?所以我說:「頓漸雖殊,成功則一」:成功的時候,也沒有頓,也沒有漸了。
再者說,那個頓;頓從甚麼地方來的?頓,他現在雖然頓然開悟了,他是以前修過,以前生生世世都在佛法裏頭熏修時間太久了,所以到這時候,他結果了,所以你說他是頓。那個漸,他是漸漸地現在修呢,修成的時候,等他成功那一天也就是頓了嘛!所以我才說,也沒有頓,也沒有漸。「何分南北」:你何必又分南分北,又有地方的這種區別呢?你說南,哪是南?你說這個地方是南,你到這個南邊,這個地方又變成北了。《楞嚴經》上說,你甚麼叫中?你這個中,東看則西,南觀成北。哪個是個中?這南北也是,你說是這個是北,你到這個北邊,這個北又變成南了。所以也沒有南北,「何分南北。」你何必分別這麼多,有這麼多的分別心呢?這是第一。
第二、我說:「聖凡暫異」,「聖」就是佛,這叫聖人。「凡」就是眾生,這叫凡。「暫異」,這是暫時間兩樣的。「根性卻同」,他的根本那個性都是佛性。佛也是佛性成的,眾生也是佛性成的。「莫論東西」,你不要論,說西方阿彌陀佛是佛,東方這一切眾生是眾生,不要這麼多分別心。所以,那《永嘉證道歌》上說:「亦無人。亦無佛。六合乾坤如電掃。」你要明白法了,甚麼都沒有了;你有所執著,那你還沒明白佛法呢!明白佛法,哈!沒有可執著的事情。所以就「莫論東西」,不要講這些個問題了。
怎麼跑出來這麼多問題?這一些個問題從甚麼地方來的?這都是和那個演若達多是一樣的。怖頭狂走啊!本來他頭沒有丟,他說他頭丟了。我們這一些個人找佛法,你到甚麼地方找去?你轉身就是佛法,祗要你轉過來身;轉過身,所謂轉過身就是覺悟。你覺悟了就是佛法;你不覺悟,那就是沒明白佛法。沒覺悟也是佛法,不過你沒有明白而已。不能說沒有覺悟就不是佛法。覺悟和不覺悟都是佛法。
方才說「生佛平等」。這個眾生,怎麼做的眾生?眾生是從佛示現出來做眾生,怎麼樣又成了佛?是這個眾生返本還原就成佛了。這叫聖凡不二。這第一的生佛平等就聖凡不二。你暫時間在眾生的這種分別心上說,哦!這是眾生,那個是佛。你要沒有分別心了,就生佛平等了。
空有平等,甚麼是空?《六祖壇經》上說:「問空以有對。」甚麼是空?有就是空。甚麼是有?空就是有。說,這才糊塗呢?講的空,怎麼又變成有了;有又變成空了。這才是糊塗!也不知道是你糊塗?是我糊塗?是他糊塗?你要是不糊塗,你就會覺得空有平等了;就因為你糊塗,所以你覺得這空有,就是空有。空本來就是有;有本來也就是空。你能看,體驗得到空有不二,空有平等,也不執斷了,也不執常了。你執斷就是落於空了;執有就是落于常了。所以空有不二,空有平等,這才是中道啊!這就是中道。真空不礙妙有,妙有也不礙真空;真空也就是妙有,妙有也就是真空。你想知道這個空,怎麼是個空?那空是由有而顯空。怎麼叫個有?那個有是由空而顯有。沒有空,也沒有有;沒有有,怎麼會有個空?所以,這空有是不二的;空有不二就是空有平等:這是空有平等。
諸法平等,因為諸法平等,所以《金剛經》說:「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諸法平等。所以如來他無去無來,也沒有去,也沒有來;「無所從來。亦無所從去」,這諸法平等。
一多平等,一也就是多,多也就是一。這一粒微塵就是三千大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也就是一粒微塵,沒有甚麼分別的。這是在眾生啊,愚癡的眾生,哦!這是多,那是少。哪個是多?哪個是少?多是從少這兒來的;少是從多這兒來的:這叫一多平等。一多平等呢,就是,所以微塵世界啊,世界也就是微塵;微塵就是世界;世界就是微塵。這一多平等。
還有諸見平等,甚麼叫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沒有的。這個諸見平等了。你把這個對症下藥,你對這個病啊,來用這個藥來治這個病;病沒有了,怎麼會又用這個藥做甚麼呢?所以,這藥也不要了;病沒有了,藥也不要了,不需要再吃藥了。因為你有病,所以要吃藥;你那病沒有了,你還吃藥幹甚麼?吃藥?吃藥反而又多了病了。藥是治病的,你沒有病了,你吃藥;藥吃多了一樣又會生病了。所以這叫諸見平等。
這五種的意思,這是《金剛經》的全部經文的意思。在這個《金剛經》還要有一個信字。這個信,這個般若是個空理,你要信;你要不相信這種空理,講多少也沒有用的。你要信,佛法好像大海水似的,唯信可入。你有一個信心,就可以到這大海裏邊,到這佛法的海裏邊。
B32.應化非真分第三十二
須菩提。若有人以滿無量阿僧祇世界七寶。持用佈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發菩提心者,持於此經。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讀誦。為人演說。其福勝彼。雲何為人演說。不取於相。如如不動。何以故。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佛說是經已。長老須菩提。及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聞佛所說。皆大歡喜。信受奉行。
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說是,假設有這麼樣一個人,以滿,沒有數量那麼多的阿僧祇世界七寶,那個金、銀、琉璃、玻璃、硨渠、赤珠、瑪瑙,這七寶,「持用佈施」:拿著它來作佈施。不是舍一種,七寶都舍了,都作佈施。
現在你們各位居士,問問你自己,說是,哦!有人能把三千大千世界,無量阿僧祇世界這麼多的七寶,都用來作佈施,我現在把我所有的財產,拿出來作佈施,我捨得捨不得?哦!捨不得。那捨不得?哈!你的功德就沒有這個人這麼大了。「若有善男子善女人。發菩提心者」:我來告訴你,你捨不得是最好了!留著你的這個財產,你怎麼樣呢?你來學佛法,用法來佈施。假設有善男子善女人,「發菩提心者」,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這樣的人,「持於此經。」你祗可以在這個學佛法,念《金剛經》。「持於此經」,也就是持誦這《金剛經》。「乃至四句偈等」:乃至最少,不要全部《金剛經》你都會講,你就單單會講四句偈等。「受持讀誦」:你受之於心,持之以於身。你又可以對著本子來讀,離開本子來誦。「為人演說」:你再給人講。「其福勝彼」:你這個福德,就比前邊那個以無量阿僧祇世界七寶作佈施,比他那個福德都大。你看容易不容易?所以我說,你的財產不必要舍,也就功德非常大了。比前邊那個有七寶,作佈施那功德都大。
「雲何為人演說」:這個「為人演說」是甚麼呢?就是文字般若,這屬於文字般若。「不取於相」:你為人演說可不要著相,不要執著。你也不要說,哦!我現在給你們講這個四句偈呀,我的功德可大了。不錯!你的功德大,但是你不要存著一個大的想;你要有這一個大的想法又著相了,又取相了;要不取相,你能有若無,實若虛。就像那個顏淵似的,有若無,實若虛,有像沒有似的。本來自己有道德,像沒有道德似的。實若虛,自己有學問,很實在的,還像沒有似的。就是一切時一切處,都要無我相,要沒有我。「不取於相」,這就是觀照般若,這屬於觀照般若。「為人演說」是文字般若;「不取於相」就是觀照般若;「如如不動」就是實相般若。前邊一開始講這個般若,後邊結束這個經典,還是講這個般若,這三般若。這個「如如不動」:「如如不動」,就是實相般若,真實的智慧。能以如如理,照如如的智;以如如的智,照如如的理。契如如的理,合這個如如的理,這都是無法不如,這實相般若。
「何以故」呢?甚麼緣故啊,要這樣子?又要文字般若,又要觀照般若,又要實相般若。何以故呢?我現在告訴你,釋迦牟尼佛說的。這四句偈,我們聽過《金剛經》的人,都應該常常念的。「一切有為法」:甚麼叫「有為法」?「有為法」,甚麼都是有為法;你說甚麼不是有為法?你吃飯是有為法,穿衣服是有為法,你行住坐臥,這都是有為法。這是往外邊講。你做你的生意是有為法,你一切一切的行動是有為法,這都是有為法;這個有為法,這是外邊的。我們所講的這個「有為法」呢,五蘊--色受想行識,這是有為法;四大--地水火風,這有為法;六根、六塵,這有為法。十二入,又叫十二處,這是有為法。十八界,這都是有為法。這「一切有為法」,就包括這所有的一切法;一切有為法都包括在內。一切有為法像甚麼似的呢?這說得明明白白,「如夢幻泡影」,像這四種;又,「如露亦如電」,這六種。「應作如是觀」:這一切有為法,都應該有這六種的想法。
你們各位,現在告訴我,甚麼叫夢?我對這個夢,是不太清楚的。你們做過夢的人,和沒有做過夢的人告訴我,甚麼叫夢?Everybody understands what is dreaming? Talk to me. 甚麼叫 dreaming(夢)? What is called dreaming?
弟子:……。
上人:嗯?甚麼叫夢?有沒有人講啊?
弟子:Maya, mother of Buddha.
上人:Quickly talk to me.他說甚麼?
弟子:……就是像那個佛的母親,Maya(音)那種化來化去的。
上人:瑪雅?嘿,瑪雅就是果進,啊!…。
弟子:Dream was you see things that when you were awaken, you realize were not there. You know you didn't actually.
翻譯者:做夢就是所見的東西啊,是醒了以後才知道那個所見的是不存在的。
我們沒有一個人知道怎麼叫夢。我們要知道甚麼叫夢啊,就不夢了!這個夢,我們人生就是夢;不要說做夢的時候是夢,有的人哪,昨天晚間,那個Lancaster說是啊,前生是怎麼回事,他想不起來了。我們在夢裏邊,做夢的時候,醒的事情我們想起來想不起來呀?也一樣想不起來。我們在夢中,在醒著的時候所行所作都想不起來了,我們前生的事情,所以就想不起來了。為甚麼呢?我們前生那個事情啊,又走到今生這個夢裏邊來了。所以走到今生這個夢裏邊,把前生那個夢的事,所做的夢,怎麼會想起來呢?!
「夢」,我再給你講一講這個夢。有一個人做個夢。做個夢啊,也發了財了,也當了官了,哦!甚至於將要做國王了。這時候來一個人,告訴他,說是,你呀,先生!你現在是正在做夢呢!這一個做夢發財、當官,將要做總統、國王這個人不相信!我現在都是實實在在的,又發財又當官,又要做總統,又要做國王,你怎麼說我做夢呢?這豈有此理!等他這個夢醒了,沒有人告訴他,他自己也知道了,哦!原來我這個發財、當官、做總統、做國王,這是在夢中做的。那麼他知道了;知道這個,沒有人告訴,他也知道了。
就好像,我們人生好像做夢似的。我現在對你講,說,這是做夢呢!嘿!實實在在就在這兒擺著的事情,你怎麼說是做夢呢?這真是騙人呢!等到修行成了,這個夢醒了,不需要有人告訴他,他也知道,哦!原來我以前所行所做,所有的經過;我又做過某某地方的長官,又做過某某的國王,又做過總統,又做過這個外交部長啊,國務卿之類的。哦!原來這都是做夢哪!這個,但是他還想這個夢的回憶。說,這個夢真是一個甜蜜的夢!可是,再想到這個夢裏邊又不容易了。我們等到開悟了,知道我們所行所做都是夢了。為甚麼現在我告訴你是夢,你還不相信?就因為你這個夢還沒覺悟呢!你要覺悟這是夢了,那時候,你就說,對的,這是夢!那麼這是個夢。
「幻」,甚麼叫幻?幻是虛幻,就像那幻術師似的。他念一個咒,水裏就生出一棵蓮花。本來這水裏沒有魚,他念一個咒就有了魚了。本來這是一盆火,他在這個火裏頭栽一朵蓮花,生出來了。他有這種神通妙用。其實,這都叫幻術,幻妄不實的。你看著,是好像有,那麼你往真了研究,沒有了。這就是,在這個小孩子,那個愚癡的人一看,哦!這有一條魚--他不知道這個魚是假的。這火裏有一棵蓮花--他不知道這個蓮花,也是虛妄的,是一種幻術變成的。那個大人,一看,哦!這是耍戲法呢。耍戲法就是耍魔術的,魔術啊,原來這不是真的。所以大人才能知道,小孩子就不知道。
佛法,你這個明白的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的,這個世界也是虛幻的,也是這個因緣和合而成的;那麼不明白佛法的,就等於小孩子一樣,就等於那些個愚癡人一樣。不明白佛法的人,的確是愚癡,的確是小孩子。我這不是輕看人。那麼他就認為這都是實在的--發財也是真的,哦!當官也是真的。其實,都是一個,發財也是這個人,受窮也是這個人,沒有甚麼分別的。你要是明白一切都是虛幻不實的,就不會被它所迷,不會執著這個虛幻不實的境界了。
如泡,那個「泡」,也是虛而不實的。如影,這個「影」,是隨著人而有的這個影。有形,然後有影;這個形是實體,這個影是個虛的。那麼再往深了一層講,就連這個形也都是虛的,並不是個實有的。你不信?那你不信,你就執著你這個形,你就保持你這個形,看它死不死?
「如露亦如電」:就好像那個露水似的。露水,一早起,你看著是有露水,太陽一出來,一照就沒有了。「電」:電光石火也是不常的。「應作如是觀」:應該像這樣子來看法。你要能這樣的看法,哦!天空地闊。你那心量,有天那麼大,有虛空那麼廣泛,無拘無束,無罣無礙;無罣礙就無有恐怖。你為甚麼怕?怕的是甚麼?我怎麼不怕?我生來我就甚麼都不怕。我告訴你,無論是死人,是活人,是妖精,是甚麼鬼怪,甚麼我都不怕的。甚至於老虎、獅子,你放這一個老虎,我敢把它毛給拔下來。你試一試!為甚麼呢?我就因為無罣礙,我無所罣礙,怎麼樣都可以。所以我去年就對你們講,我是 Everything OK。為甚麼能這樣子?就是一切都是像如露如電,如夢如幻泡影了嘛!那麼你還罣礙甚麼?無罣礙,所以就無有恐怖。
今天果寧對我講,說是大家又想請法,請講這個《心經》。這是《心經》;講《心經》最好了。所以我不等你們請,我就答應了,說:「好,我一定給你們講。」那麼這個講《心經》。《心經》上就說,無罣礙,甚麼也不罣,甚麼也不礙,所以就無有恐怖了;無有恐怖才能遠離巔倒呢!遠離顛倒,也就遠離夢想了。所以我說,我不怕老虎。不是說,我口頭上講不怕老虎。你就老虎,你不信?你要有辦法,你拿一隻老虎來,我就可以和這個老虎在一起來打坐!參禪!
「佛說是經已」,釋迦牟尼佛說完了這一部般若真空的《金剛經》之後。「長老須菩提」:這個,有十種德行這個長老,須菩提。「及諸比丘」:和這一切的比丘。「比丘尼」:和這個出家的比丘尼。「優婆塞」:近事男。「優婆夷」:近事女。「一切世間」:就世間。「天」:天上的天人,和人間的人。「阿修羅」:就是,那個有天福沒有天權的,又是沒有酒喝的那個阿修羅王。「聞佛所說」,聽見佛所說的這個般若真空的妙理,「皆大歡喜」:哦!就都高興起來了。「信受奉行」,歡喜呀,就好像如得寶珠一樣,都得了至寶了,都得這個般若的法寶了。大家都高興起來了。都高興起來,相信把一切的這個 desire(欲)就都丟了,就都扔到一邊去了。
我希望我們聽完《金剛經》的人,也把所有的這個顛倒的思想,都撇到九霄雲外去,都扔得它遠遠的。把你好吃的那種的心,也丟得遠遠的去;好睡覺的那種的心,也丟到遠遠的地方去;好名的那種心,也丟到遠遠的地方去;好金錢的這種心,也丟到遠遠的地方去;好一切的形形色色這種的欲望的心,都把它丟到遠遠的地方去;能把這個財、色、名、食、睡,都丟到遠遠的地方去,地獄那五條根就斷了;地獄五條根斷了,那麼將來你到甚麼地方去?不到地獄去了嘛!不到地獄去,那說,哦!那我到甚麼地方去呀?我沒有地方去了!你不要怕!到佛國那個地方去,到常寂光淨土的地方去。所以「信受奉行」,大家都生出一種信心,頂戴奉持這個般若的妙法。
那麼這一部《金剛經》,已經講完了。我們所有聽《金剛經》的人,都要把你們的身體變得像金剛那麼堅固,把你們的志願和心也都像金剛那麼鋒利;你那個智慧,和金剛那麼光明,一定要領受這個般若的妙理。你身體力行去,才能般若波羅蜜多呢!才能到彼岸;你若不去行去,那還是要落後的。我們人人不要落後,要勇猛向前,都是向前去精進精進,精精進。誰也不要落後,各人都爭先恐後,我一定要先成佛。要發這個願,成佛不要落人後。說:「那師父!您怎麼發願說是您的徒弟不成佛,你不成佛呢?」你不要學我這麼個沒有出息的人。我是呀,把自己已經忘了,使勁幫人家去開荒,來種田;我自己的田,我不管它。所以,你不要替我擔心,或者我跑到你更前頭去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