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瑜伽密續》下
丹尼高索著
丹增善慧法日譯
諸尊天眾是觀想於表徵宮殿刹土的曼陀羅之內,主尊父母則住于壇城中央。如前所述,各續皆有其不共的中圍。中圍常以鳥瞰式的繪圖或平面浮雕來表現,其圍牆的頂部及門廊皆朝向四邊。
“反觀空性”:
前面的細點修法、觀修空性及修顯境為樂空等三位修法中,行者觀修中脈下端的微細明點,運用所引生的大樂心觀空,並於等引位出定時(即後得位),將一切法視為樂空之變現。于第四位修法中,由於大樂已令諸根門之風息內攝,故行者即回入於等引位。由於“忿怒母”為風所燃使明點溶化,並於中脈內流動而引發大樂,令樂受漸加增盛。
此引生樂受並令大樂再度回攝於等引位的修法,正道出了續道與經道的其中一大分別。當行者能于難以修習的密續觀法中獲得善巧,並能成辦空性的觀修時,修持續道即會易多難少,而大樂與空性亦會互作助伴。行者以遍滿大樂的心識修空,複於“後得位”觀一切為大樂,此令諸根內攝,“忿怒母”溶化明點流注,增長大樂,複再回入空性等引之過程會不斷輪替迴圈。此外,僅視諸法為大樂所現乃有助行者通達諸法無自性。正如達賴喇嘛所說:“于諸法現為光明心的遊戲化現時,行者便會更能瞭解諸法唯是名言施設,悉皆空寂。”
(二)“語遠離”:(注148)
“語遠離次第”的定義如下:
此圓滿次第是以此派瑜伽士,藉於心間要處修習咒點,令上、下門風息入、住、融於心間中脈,由此三事出生明智為起始,其界限直至行者由修習力令諸風入、住、融於心間不壞明點,心輪脈結完全開解,引生明智之前為止。
在“語遠離”位,諸風雖已入、住、融於心間中脈,但仍未入、住、融於心間不壞明點之中。
“語遠離位的名義”:
雖然“身遠離”含有以“本尊天相”取代“庸常顯相”之義,但“語遠離”卻未同樣含有以“本尊佛語”替代“庸常言語”之法。“庸常言語”當然必須要遠離,但此處所說之“語”非指交流溝通的語言,而是呼吸出入息的三位,即是:(1)入位,(2)出息前持息的住位,(3)出位。此處所要遠離或降伏的便是對三位出入息而起的世間庸常分別執著,也就是計執這些音聲與“嗡”OM、“啊”AH、“吽”HUM三字的音聲全然不同。依阿旺巴丹所說,三位出入息於每一刹那所產生的法爾本音,實與“嗡”、“啊”、“吽”完全相同,但卻常不為人所注意。
所以“語遠離”的修持便是要察知呼吸出入息的法爾本音,是發出像“嗡”、“啊”、“吽”的聲音。此即意指行者唯要證知風息於中脈流動時,三位出入息的本音是“嗡”、“啊”、“吽”之聲,而非把本音想成與“嗡”、“啊”、“吽”三字字體完全相同,亦不是以心憶念三字的發音。(注149)
“語遠離”是依其位的三種瑜伽中的第二種而立名,在這種于鼻端修光點的瑜伽中,便會生起真正的“語遠離”。雖然“語遠離位”第一種于心間修咒點的瑜伽及第三種于密處修物點的瑜伽皆被許為“語遠離”,個由於此二法並沒有以某些咒字與出入息合修之法,故均非真實的“語遠離”。
“語遠離位”的瑜伽是一種與出入息呼吸有明顯關係的修法,因此是一種“延命(即出入息)的瑜伽”(命力Pranayama)。這僅是續部多種“風瑜伽”修法之一,至於其中一些已經作出討論。“命力”是一個非常廣泛的名相,它包括了:咒字、明點等一切收風入於中脈的修法,在《時輪續》及“下三續”,“命力”是意指遮止諸風,但是于《密集續》中,“命力”是指“延命”,意謂要令通常空空如也的中脈盈滿風息。而“延命”在意義上亦指令壽命長久;據說人一天的呼吸是限於二萬一千六百息,直至耗盡由各自別業所成的壽限為止,但借“延命瑜伽”能令出入息轉慢而延長壽命。(注150)
“修咒明點”:
“語遠離”由運用“咒明點”、“光明點”及“物明點”(151)等三類不同明點修持的三種風瑜伽所組成(風瑜伽亦即命力瑜伽——譯按)。第一種語遠離瑜伽是觀修“咒明點”,此即於心輪中觀修自性為真言“吽”字的明點,其相與上竟下細如釘子狀的藏文標點符號“沙特”shad(注152)類似。(意指雖然行者勝解咒明點的本性是“吽”字,但其貌看似“沙特”,而非像“吽”。字)。由專緣此要處,身中上下二分的風息即收入中脈,並從中脈進入心間部位。由風進入及消融於此處故,最下亦當漸次引生“四空”的“初空”,即心住於澄明鮮白月光相的“白顯現心”。“初空”的成就標誌著“語遠離位元”的真實起點(注153)。然而於此位中,即使風息已經融入心間中脈,但心間的脈結仍舊緊縛未解,故此障礙了風息的流動。
“修光明點”:
第二種“語遠離”的瑜伽是由修光明點(或簡稱光點——譯按)而真實令風息入、住、融於心輪中央的“不壞明點”中,行者所觀修的光點是被想於鼻端,由於其被勝解為具足光明之性,極為澄明,故稱為“光明點”(注154)當出入息被觀想穿越此光點時,行者僅需于息的入、住、出三位分別觀察其“嗡”、“啊”、“吽”之回音,此能令中脈內之風息前後來回移動及令脈結略得開解的觀法又名為“金剛誦”(注155),借修此法,即令風息開始入、住、融於“不壞明點”引生“初空”,此乃“語遠離”的結束及“心遠離”開始之位。
當行者于光點瑜伽的修法獲得一些成就時,便要由對“四根本風”的觀法轉向對“五支分風”的觀法。“根本風”是五種庸常業風,而“四根本風”便是除了“遍行風”之外的:“持命風”、“火住風”、“下行風”及“上行風”,四者各與水、火、地、風四大相連 (注156)。“支分風”是與諸根識(前五識)相連之風,它們事實亦包含在“根本風”之中。五者皆是“根本持命風”的支分。行者由把出入息觀法從廣“根本風”轉向“支分風”,便會令脈結進一步開解,讓風息能大量趣入心間的“不壞明點”中。“金剛誦”是圓滿次第的一種重要修法,阿旺巴丹在論中提到,即使在隨後各位次第中並未談及與“金剛誦”的關係,但其卻是一直延伸至“雙運位”。
“修物明點”:
“語遠離”的第三種瑜伽是修“物明點”(物明點有譯為界明點——譯按)以增上收攝風趣入“不壞明點”的過程。“物明點”是被想為紅、白明點所成。在觀修“物明點”時,行者所觀想的明點是在於自身中脈下端的交會處令“物明點”顯露於密處頂端而不漏失,能自在任持于適宜之處。
圓滿達成“心遠離”,行者是需要如死時的收攝次第一般,把一切風息完全收攝。
此瑜伽修法是為了再進一步把脈結解開,並令所攝集的風息趣入“不壞明點”。依下文所見的“心遠離位”定義看來,似指“物明點瑜伽”實為完全開解脈結所必需之法。當行者憑藉“語遠離”的三種明點瑜伽,最低限度令部份風息融入於“不壞明點”時,便過渡至“心遠離位”。
(三)“心遠離”:
“心遠離次第”的定義為:
此圓滿次第從行者依止:(1)“內緣”金剛誦與隨滅二靜慮、及(2)“外緣”依手印修命力,令心間脈結全得開解,由風息融於不壞明點而生起明智之位為始,乃至未得“不淨幻身”之間。
“心遠離”是由風息消融於心間“不壞明點”,令諸“空”顯現為起始,並于行者生起“不淨幻身”前便終結。
“究竟心遠離”是趣向下一位圓滿次第,即“不淨幻身位”所不可缺少。生起“非究竟心遠離”是最少要有部份風息融入“不壞明點”;而“究竟心遠離”則要一切風息完全融入“不壞明點”才能現起。
“心遠離位”所要遠離或降伏者乃為“分別”;行者憑藉令心意現為樂空無別之體而遠離“分別”。其修法皆為“語遠離位”的延續。
“成辦心遠離的二緣”:
行者為要達至“心遠離位”並令其達至圓滿,便必需依止“內緣”及“外緣”,此二修法與“語遠離”的修持極為相似。“內緣”是“語遠離”的第二種瑜伽——“金剛誦”。在真正的“語遠離”中,是在中脈上端(即眉心)觀想一光點,行者觀察出入息的音聲為“嗡”、“啊”、“吽”及二種隨滅次第所包含的觀想修法。
在第一種隨滅次第的觀想中,行者要觀想一充滿本尊天眾,外相殊妙的清淨佛土,並觀一發放光明的“吽”字位於心間。行者觀想心間“吽”字放出光明,光明融化淨土的器、情二界,之後光蘊即融入行者自身,自身複融入心間,於一切境相隱滅後,行者即安住於空性中。第二種隨滅次第並沒有淨土等觀想,行者僅觀想由心間“吽”字放光把自身融為光明,褚境隱滅後即安住於空性中。
“心遠離”的“外緣”是依“智慧手印”
行者需事修某些行為以增長大樂,借此增上證空之智慧。這些行儀皆是在成辦“非究竟心遠離”後實行(見附表六),其法規能幫助行者各別證得“幻身”、“有學雙運”及“無學雙運”。這些行儀分為三類:
(1)有戲論行
(2)無戲論行
(3)極無戲論行
“有戲論行”包括穿著手印之服飾莊嚴,及本尊與手印之“問答” 。
“無戲論行”雖然亦使用服飾莊嚴,但沒有種種戲論問答。
“極無戲論行”唯與智慧手印作等入相運,並運用睡眠光明,遠離一切戲論。
生起、圓滿二次第皆可事修此三行,行者在成辦粗分及細分生起次第後,即可依手印而修此三行,借此快速成辦各種如:降伏惡眾、增益智力財富、天眼、望文立知其義等“共同悉地”(佛果則為“不共悉地”)于圓滿次第事修三行則是為了增上空觀。
(附表六):增上三行
行儀 行法
有戲論行 服飾莊嚴及問答等
無戲論行 服飾莊嚴等
極無戲論行 與智慧手印和合及睡光明
用“手印”是趣入“幻身位”的兩種方便之一另一法門僅是在行者臨命終時修持“金剛誦”,以真實的死亡作為收攝一切風息之方便而生起幻身。(若行者于此修法得堪能,便能生起“幻身”而代替“中有身”,不必再受生為粗身才成辦正覺。)
“四空四喜”:
在“語遠離”中,“四空”與“四喜”皆是借由風息入、住、融於中脈,燃起忿怒母,令明點溶化流注於中脈引生“四喜”而證得。在“心遠離”之中,“四空”與“四喜”皆是由於風息融入“不壞明點”而顯現,但在達至“究竟心遠離”前,此事仍不得成辦。
如較前的圓滿次第階位一般,行者在“非究竟心遠離位”是不會證得“四空”的圓滿顯現。直至死時一切風息融入“不壞明點”及在“心遠離”的最後位現起為止,“四空”是約不會圓滿到量。
(四)“不淨幻身”:
“不淨幻身次第”的定義如下”(注168)
此圓滿次第從實證具諸相好之天身為始,此身乃依“究竟心遠離喻光明”為緣,並以此心所乘之根本風為因,複於“究竟心遠離喻光明”之風息粗動而起逆行“近得心”之際俱時成辦。其界限是於(現證)勝義光明方便之近取因生起前為止。
於“不淨幻身位”中,行者即能真實生起本尊天身,此身是從以下的方式出生:行者先由“心遠離位”的修法之力,令一切風息融入心間“不壞明點”,如是即證得“第四空譬喻光明”。當風息略起粗動時,于前時各生、圓次第位所觀修的本尊天身即刹那現起,此“幻身”全由無質礙之風息所成,猶如陽焰一般光明閃動,其相與本尊天身相似,所不同者此身唯是白色而非雜色(注169)。在證得“幻身”之刹那,行者會經歷逆行次第,開始再次重複覺受粗於“心遠離喻光明”的種種心境。在“幻身”顯現的過程中,行者會同時覺受“黑近得心”、“紅增上心”、“白顯現心”與種種“根識”及“分別識”。
行者在此位圓滿次第所生起的本尊天身為“不淨幻身”,由於行者此時仍未斷除障礙解脫生死輪回的貪、嗔、癡“煩惱 障”(注170),故其被許為“不淨”。(然這並非是說到了光明位時這些煩惱皆得斷除,行者于解脫後所起的幻身便是清淨。)其名為“幻身”者,是因為此身為風息所成,無有質礙,猶如幻師所變之幻象,唯有其他能同樣證得“幻身”的瑜伽士才能得見(注171)。然而,此身圓滿具足佛陀的三十二相及八十種隨形好(如頂上肉髻圓顯、兩耳相齊垂肩、掌心具法-輪相等)。“幻身”能出於“粗身”隨行者所欲前往各處(注172),但其最初是否必需從粗身中生起則有異議(注173)。
“粗、細與最細”:
一切有情眾生皆具有“粗”、“細”及“最細”三類心、身(見附表七),“粗身”便是我們平常所認識的身體,此身是由四大及其所生之物所成。“細身”則由“脈”、“風”、“明點”所構成。“最細身”便是住於“不壞明點”內,為“光明心”所騎乘的“最細根本風”。此“根本風”被稱為“根本”是因為此風儘管是刹刹變異無常,然其相續卻是恒常不斷,于行者過去經歷之無數生中,皆住於“不壞明點”之內,即使達至佛果(注174)時仍舊相續恒存,為佛陀常時安住的“最細光明心”所騎乘。這種最細風比較融入其中的身脈風息更為微細,而脈中的風息又較融入其中的粗風(如諸根識之風)為細。
就“心”而言,“粗心”便是種種“根識”,“細心”是“分別意識”,“最細心”則是騎乘於“最細根本風”上的“光明心”。這些心識的粗細差別,亦可依心識處於“醒位”(粗)、“夢位”(細)及“深睡位”(最細)(注175)的粗細性質而說。
在平常的醒位生活中,只有“粗身”、“粗心”及“細心”(即尋常的根識及意識)現行。然而,在無上瑜伽續圓滿次第的“身遠離”、“語遠離”及“心遠離”三位中,“脈”、“風”、“明點”所成之“細身”及“白顯現”、“紅增上”、“黑近得”與“光明”等“四空”微細心亦會現行。(除了“光明次第”的“勝義光明”外,餘位的“四空”皆是“分別心”而非“無分別心”,因其為能、所二顯及彼境有自性之相所染,所以僅是“細心”而不是“最細心”。)“最細心”僅在一切粗、細諸風融入心間“不壞明點”後才會現行。同樣,“最細身”——亦即“最細根本風”亦只會在粗、細諸風融入“不壞明點”後才會現行,如前所說,其為“勝義光明心”所騎乘。最細風、心與較粗的風、心皆是永不分雕。
(附表七):“粗、細與最細”
粗 細 最細
身:四大及所生之物 脈、細風及明點 最細根本風
心:根識 分別意識 勝義光明心
要令“幻身”顯現,就必需要令“細身”及“粗身”分離,也就是要令粗身停止運作。續部瑜伽士用以把粗、細二身分離的方法有兩種”其中一法是借用死亡令粗、細二身永遠分離(並會把粗身棄舍而成為一具無用的屍體),但是只有已成辦“心遠離”的瑜伽士才能於經歷死歿次第的同時,結合“語遠離”的“金剛誦”及“隨滅二次第”修法把庸常的死亡用以為道。瑜伽士借此即能成辦駕禦風息,令風息融入“不壞明點”中;當“光明心”在死亡的一刹那顯現時,瑜伽士便能安住於其中(注176),並同時生起“幻身”以取代“中有身”。當行者生起“幻身”後,即能圓滿餘下的無上瑜伽次第,無需再次受生為粗身。據說宗喀巴大士便是在“中有位”成就正覺(注177)。
另一種方法是憑藉禪修把粗、細二身分離、此修法可分為兩種”第一種禪修是修持“遷識法”(或稱為頗哇法——譯按),也就是著名的密續法軌——“那洛巴六瑜伽”的其中一種修法,此法可把行者的神識遷入一具剛死亡的身體中,或可于死時成辦往生奧明淨土(注178)。這種修法需以“風瑜伽”及反復不斷的觀想,把根本風心從頂門射進本尊身中。然而,“遷識法”僅能把粗、細二身分離,但卻不能令行者達證“幻身”。
第二種用禪修分離粗、細二身之法是“究竟心遠離”,此法需令風息入住消融於“不壞明點”。令一切風息完全趣入中脈(注179),當一切風息完全融入“不壞明點”時,一切粗身的活動便會停滅,根本風亦會自然現為“幻身”,唯有這樣才能成就此法。
如前所說,當行者生起“幻身”時,便有可能隨自所樂脫離粗身。若“幻身”最初是在粗身內生起,那便是以這種修法在心臟間生起(注l80)。若行者能安住於一切外境皆現如幻象的“究竟心遠離如幻三摩地”愈長,那留住於粗身之外的時間亦愈久。當根本三摩地退失,或到達事前所定的上座時間,“幻身”便會重返於粗身之中,在這個修持階位中,由於執持粗身的業力仍未斷除(直至“勝義光明位”前,此業仍未能斷),故不能完全把粗身棄舍。
然而,即使行者日後取得“清淨幻身”時已不再需要粗身,但亦不一定要把粗身捨棄;行者若為了利他之願便可繼續留住於舊蘊身中,如是舊蘊身即能變成為行者的一種“化身”。
當行者由“有學雙運”進入“無學雙運”(佛果)時,便能以“清淨幻身”真實成辦正覺;就是證得“不淨幻身”者亦能於此一生中成就佛果。
由於行者是不可能以粗身成就佛果,所以,釋迦世尊於印度菩提樹下成佛乃是為了利益有情而作的示現;他在降生為釋迦族Shakyas的悉達多喬答摩太子Siddhartha Gautama之前,已經成就無上正等正覺,所以這種示現僅是意味行者有可能于一期生命中,以“一身”達成正等正覺,而此處所指的“一身”是同一的“粗身”,因為在密續的修法中,行者最初是先運用粗身,而後來則轉 而使用“最細根本風”所成的“清淨幻身”圓滿其道。
“四空與幻身”:
“幻身”有二因:“心遠離譬喻光明心”及為其所騎乘的“最細根本風”。住於“不壞明點”中的“根本風”是引生有相“幻身”的“主因”,所以“譬喻光明心”乃是“幻身”的“助緣”。由於“根本風”不能離“譬喻光明心”而自顯,所以它是成熟“幻身”的必要原素。“心遠離光明心”被名名“譬喻”是因為穹並非“勝義光明心”,仍為微細能所二取相所污染。(勝義光明是以俱生大樂心無分別現證空性。)
行者初起”幻身”時,便會從“心遠離”最後位所顯現的“光明心”逆行而出,依次返回“三空黑近得”,“二空紅增上”、“初空白顯現”乃至“八十性妄分別”。這些心識是名為“逆行四空”,因為心識在更多的風息融入“不壞明點”時,已由“白顯現心”、“紅增上心”、“黑近得心”向前過渡至“光明心”,現在此逆次第則轉為由“最細根本風”現起“幻身”之相。
“不淨幻身”是在證得“心遠離譬喻光明”後,於逆行次第開始時成辦,其法與死、中、生三有的過程中現起“中有身”相似。死時,“光明心”即告顯現,當“光明心”隱滅後,較粗的心識便立即從“黑近得心”開始次第逆行,相繼顯現,而“中有身”——“幻身”的其中一種——即由“根本風”刹那現起(注181)。
行者于現起“幻身”獲得堪能,意即永遠能有效地降伏死亡。通常行者並不能駕禦死、中、生三有,所以便會無自主地不斷流轉於生死輪回中。但是,證得“幻身”的行者卻能無死,因為死亡的意思是指由業力所驅策而感受死亡的過程,複由“死有”趣向“中有身”,由“中有”而再度受生。然而,證得“幻身”的行者能駕禦風息,而且能在覺受死歿次第時不會進入“中有位”而受生。
“幻身的譬喻”:
在《明顯釋》中,是以十二喻來詮釋“幻身”。“幻身”是被比喻為:
(1)幻人——“幻身”唯依風、心所成,猶如幻師所變之人。(注182)
(2)水中月——千江有水千江月,只要有水之虛,月影即能映現;同檬“幻身”亦能任運顯現,遍一切處。(注183)
(3)光影——“幻身”乃無血肉之身相,故如光影。
(4)陽焰——刹那變動,故如陽焰。
(5)夢身——唯依風、心所成,猶如蘿身離粗身或異熟身(庸常粗身是業力所感之果)。
(6)穀響——“幻身”雖與異熟身(注184)實為同一相續,但卻現似異體,正如迥音有別于原來發出之聲響。
(7)尋香城——刹那顯現,刹那隱滅,如“尋香”有情所居之城邑(或名乾達婆城——譯按)乍隱乍現。(注185)
(8)幻——能現為多身,猶如眾多人相現於幻景中。
(9)虹霓——猶如彩虹,具諸身色,無礙無雜。
(10)雲中電閃——住於異熟身蘊之中,如電光閃耀於雲團之中。
(11)水泡——從空性中率爾現起,如水中突起水泡。
(12)鏡中金剛持像——圓具一切手足支節,猶如鏡中映現的金剛持影像。
在這些比喻中,唯有“夢身喻”被說為最佳,由於:(l)只有夢身是真實屬於“幻身”之一類,(2)夢身的前導(無間位於夢身之前者)、自體(何為夢身)及終結(其結束之法)皆為“幻身”之例證(參見附表八)。“夢身”由風、心所成,是當行者入睡後,出於其粗身之外的微細身,雖然凡夫皆有夢身,但大部份人皆無法操控此身,唯有瑜伽士才能運用夢身遊行各處,作種種事業(注186)。由於夢身為風、心所成,其住於粗身之中,並因睡眠時風息內攝,覺受(極粗略的)“四空”後,從粗身中出生,所以其本身便是一種真正的幻身(雖然非由修道所生)。
“夢身”的前導、自體及終結比配“幻身”的前導、自體及終結之法如下:“夢身”的前導便是在睡眠常粗略覺受到的“四空”,其與“幻身”前導,亦即於“道位”所證的“四空”相似。由於夢身本身便是由風、心所成的一種幻身,故其自體即比配“幻身”。“夢身”回返於“粗身”便是“夢身”的終結,此正如“幻身”返回行者的“粗身”或“化身”之中。
(附表八):幻身與夢身
階位 能表 所表
前導 睡前覺受之四空 幻身前的四空證德
自體 夢身 幻身
終結 夢醒時夢身回入粗身 幻身回返粗身或化身
同樣,“幻身”、“光明心”及“化現色身”亦可同樣比配佛的法、報、化三身(注187)(參見附表九)。佛陀的“法身”事實便是“勝義光明”,即現證空性的“俱生大樂心”;“報身”便是由最細根本風所成的莊嚴色身一“清淨幻身”,“化身”便是為利益一切有情所示現的變化色身。在無上瑜伽續部的道軌上(188),是具有種種與佛陀“三身”相類之身:“圓滿次第勝義光明”與“法身”相似;“不淨幻身”與“報身”相似;證得“幻身”者以“舊蘊粗身”為“化身”與佛陀的“化身”相似。
不僅“道位”之身與“佛位”三身相似,就是于庸常的“眠位”及“死位”亦同樣與“三身”相似。當人們入睡時,即會短暫覺受“光明心”(雖然事後常不能憶起);此“睡眠光明心”與佛的“勝義光明心”,亦即“法身”相似。於睡眠中所生起“夢身”,乃是“幻身”的一種,此身與佛的“清淨幻身”,即“報身”相似。最後,當“夢身”重返於“粗身”時,便與佛陀為饒益有情的“應化身”相似。
同理,行者于死時所覺受的“死有光明心”亦與佛的“光明心”——“法身”相似。行者生起“幻身”而取代“中有身”時,其所具有之身即與佛的“報身”相似。當行者以另一身或另外各組身相成辦道軌時,便與佛的“化身”相似。
而且即使在一般的凡夫位中,“死有光明心”亦與佛的“法身”相類;人們於“中有位”所得的一種“幻身”亦與佛的“圓滿報身”相類;而“受生入胎”則與佛的“化身”相類似。就平常一日中的“醒”、“睡”、“夢”三種不同的位處而言,不具有能、所分別境相的“深睡位”亦與佛的“法身”相似;造夢時所起的“夢身”與佛的“報身”相似;從睡眠中醒來時即與佛的“化身”相似。(注189)
(附表九):各種佛身的關係
佛身 身性 俗位 一日中 道位 眠位 死位
法身 勝義光明 死有光明 深睡 勝義光明 光明心 光明心
報身 清淨幻身 中有位 生夢 不淨幻身 夢身 代替中有身之幻身
化身 化現色身 入胎 醒時 回返粗身 回返粗身 成辦修道之化身
(五)“光明”:
“光明次第”的定義如下:(注190)
此位圓滿次第之由顯現光明之方便近因起,直至成辦雙運之前為其界限。
“勝義光明”是現證空性的大樂心,在其顯現的同時,一切“煩惱障”——微細自性有執及其業種子一皆完全破除。“光明心”是從地獄道至佛位間一切有情的根本心,一切有情眾生皆由此心而生,亦死歸於此心中(注191),意指有情于死時及再次入胎受生時定會覺受此心。于大部份眾生而言,僅是在死時、入睡時等無法駕禦及認持其“光明心”的時位覺受此心。在另一方面,諸佛唯從此“光明心”起用,由於諸佛常住于“光明心”中,故能于全無分別現證空性的同時,分別通達一切諸法,以種種示現遍滿世間利益有情。
在一切風息完全融入心間“不壞明點”時,“光明心”即現起,風息完全收攝與配合大樂,即能其成為證悟空性實相的殊勝方便。其餘趣向“光明”的“白顯現”、“紅增上”及“黑近得”等“三空”皆是此心的“近因”或“等無間緣”。除了“光明心”之外,一切心識中最微細的便是“三空”,也就是先於“勝義光明”之前所覺受的最後三種心識。儘管各品光明的定義皆包含于“光明次第”之中,但是它們本身並非就是“光明”;相反,某種特別的“光明心”便不入于“光明”的品位。例如:死時所覺受的“光明心”便不是“勝義光明”,因為其並非道位的心識;同樣,在“圓滿次第”較前階位所證的“譬喻光明”,由於有微細二取染汙的分別心,所以亦非“勝義光明位”。另外,“有學雙運位”或“無學雙運位”的“光明心”雖為“光明”,但卻不是“光明次第”。
“依經乘道軌成辦光明”:
雖然其作“三空”皆是“勝義光明”的“等無間緣”或“近因”,但是證取“勝義光明”的主要因素乃是成就“不淨幻身”或圓滿積集三大阿僧祇劫的“福德資糧”一般而言,續部的菩薩行者是借成辦“不淨幻身”來作為證取“勝義光明”的因素,而經部的菩薩行者則以三大阿僧祇劫的福德資糧來達證“勝義光明”。
依經乘道顯現“勝義光明”之法有兩種略有差別的解釋:
第一種是阿旺巴丹之師雍增嘉威洛著的說法:當行者達至“波羅密多乘十地”的最後一地時(此地行者已斷除“煩惱障”及一分“所知障”),行者即于奧明淨土中進入根本三摩地,直至為十方諸佛彈指喚醒,勸請出定,並於中夜授予行者續部四灌的第三灌頂,令行者能現起“四空”。
最後于黎明時分,再進而授予行者“第四名詞灌頂”,傳以“光明”及“雙運”的教授,令其成辦“清淨幻身”與“勝義光明”的“有學雙運”;稍後行者即于黎明的第三時位,達證“有學雙運佛果”,俱時盡斷一切“所知障”,成辦“淨幻身”輿“義光明”之雙運。
另一在經乘道最後位成佛的解釋是宗喀巴大士的弟子克主傑所說:行者于接受第三灌頂時,亦同時建立進一步的教授(應指第四灌頂),憑藉第三灌頂,行者即能以大樂(勝義光明心)現證空性,隨後再以先前所建立的教授之力生起“雙運身”。
圓滿經乘道軌歷程的行者當于奧明淨土成辦佛果。然而,續部行者卻會先于圓滿經乘道者在廣“欲界”成就菩提,而那些于死時修持“金剛誦”及“隨滅靜慮”的行者則能于“中有位”成辦正覺。(注194)
“光明的種類”:
“光明”一詞能同指“能觀”或“所觀”(或譯為“有境光明”及“境光明”——譯按)。“所觀光明”即是為“光明”所證知的“空性”;“能觀光明”即是能證知空性的心,其又可細分為:依比量通達空性的”能觀光明”及以現量證得空性的“能觀光明”。依比量通達空性的“能觀光明”名為“譬喻光明”;以現量證得空性的“能觀光明”則名為“勝義光明”。由於第四次第的“勝義光明”最初定于黎明時顯現(如釋迦牟尼佛于黎明成就正覺),故被稱為“外現證菩提”;又因其餘一切心識皆消融於“一切空光明”之中,所以其又同時被名為“內現證菩提”。
此外還有以“共義”、“密義”、“了義”等三種不同的方式來稱呼“圓滿次第”的“勝義光明”(見附表十)。“光明”的“共義”有兩種:第一義是意指通達空性的粗意識。故此就“共義光明”而言,這是一種為“波羅密多乘”及“下三密續”皆能共證的“光明心”,蓋因各乘亦具有能證空性之心慧。第二種“共義光明”是指行者由明點溶、滴於脈內而生起證空的溶樂心識,此類心識亦非無上續部的“圓滿次第”所獨有,即使於“生起次第“亦能證得。
“密義光明”是指“譬喻光明”,在風息未融入中脈之前,隱密的微細心識通常不能顯現。在“身遠離”、“語遠離”、“心遠離”及“不淨幻身”各次第所現起的“譬喻光明”皆為這種“光明”。
以“俱生大樂心”現證“空性”的究竟方法——“勝義光明”——才是“了義光明”,其“了義”是在於其“究竟功德”或為“最上品之心識”(注195)。
(附表十):光明的含義
品類 含義 法軌或次第
共義 (1)證空之粗意識 波羅密多乘及一切四續部
(2)證空之溶樂心識 生起次第及圓滿次第
密義 譬喻光明 身遠離、語遠離
(風入中脈所生證空大樂心識) 心遠離、不淨幻身、有學雙運之斷雙運
了義 勝義光明 光明、有學雙運、無學雙運
(借俱生大樂現證真如的究竟方法)
(六)“有學雙運”:(注196)
“有學雙運次第”的定義如下:
此圓滿次第由生起清澤幻身至有學位終結之勝義光明為止。此清淨幻身乃依第四支勝義光明所乘之風息為主因,並以光明心為其助緣,于第四支勝義光明之風息略起粗動之際俱時出生。
在行者證得“勝義光明”後,風息再起微動之際,行者當下便現起“幻身”。由於有礙解脫生死輪回的“煩惱障”已經斷除,故此位“幻身”被稱為“清淨幻身”。“清淨幻身”的主因是“最細根本風”,而“光明心”則為“清淨幻身”的助緣。然而,在行者證得“清淨幻身”時,“光明心”並不顯現(注197),取而代之的是行者逆行至“黑近得心”並回返其餘的粗心。所以當行者證得“清淨幻身”但卻未同時具有“勝義光明心”時,便已成就“斷雙運”;反之,當行者後再覺受“勝義光明心”時,便即成辦“證雙運”,意即行者生起“清淨幻身”後,再度進入“勝義光明”時,便成辦“勝義光明”與“清淨幻身”的“證雙運”。(注198 )
憑藉“有學雙運”的成就,行者即同時達至菩薩二地,亦即“五道”的第四道一“修道”。行者于任持‘清淨幻身”的同時,繼續觀修“空性”及修習其他的“勝行”,便會再次證入“勝義光明”。于生起“清淨幻身”與“勝義光明”的“證雙運”中,行者要不斷修習直至“所知障”完全斷除,如是即能趣入色、法二身的無學雙運佛果;也就是“清淨幻身”與“勝義光明”雙運,盡離諸障的佛果。
行者能隨自所願從“幻身”化現眾多身相(包括運用自已的舊蘊粗身)成辦利他事業,借此速疾積集廣大福德資糧(注199)。於福、慧二資糧圓滿時,最後的“所知障”即全斷除,此時“勝義光明”與“清淨幻身”便會轉為佛心及佛身。此“究竟無學雙運”具足七種殊妙德相:(注200)
(1)行者的圓滿受用報身具足佛身的“三十二大人相”及“八十種隨形好”。
(2)其圓滿受用報身抱持智慧手印。
(3)其心長住于大樂之境中。
(4)此大樂恒常與空義契合。
(5)緣一切有情之大悲心永不動搖。
(6)其身相續永不終斷。
(7)化身遍一切處,成辦無盡利他事業。
此即聖者佛陀的無比殊勝功德。(此七種功德名為“七支和合”——譯按)
“持死有為道”:
憑藉續道而得的佛果成就亦以模仿死有、中有及生有的續部次第為終結。無上瑜伽密續的不共心要是“持俗位的死、中、生三有為道”,換言之,就是把俗位三有模擬轉化為佛的法、報、化三身(注201)(參見附表十一)於“生起次第”中,“持死有為道”是憑藉觀想大種的消融次第而成辦,即是如死時所顯現的消融次第。于“圓滿次第”之中,“持死有為道”卻是憑藉於“心遠離”的最後位,隨順俗位的死歿次第,令一切風息真實融入心間“不壞明點”而成辦。這種在風息融入心間“不壞明點”時顯現的“最細光明心”,是“譬喻光明”而不是尋常的“死有光明”,其往後再轉成的“勝義光明”,便是佛陀的“遍智法身”。
“生起次第”的“持中有為道”是憑藉觀想自身現為真言種子字或金剛杵、蓮花等手幟而成辦,而“圓滿次第”的“持中有為道”卻是憑藉生起“幻身”而成就。在俗位元中,這種情況僅會在有情趣入“死有”及“生有”間的“中有位”時才會現起。一般安住於“不壞明點”,唯于死時顯現的“最細風”並不是中有眾生其身體的主因,而是“不淨幻身”及“清淨幻身”的主因,此“清淨幻身”達至“無學雙運”時,便成為佛陀的圓滿報身。“死有”,亦即是諸蘊的消融已因其驅策的業力耗盡而被破除。
“持生有篇道”放“生起次第”中是行者想借生起本尊身相而成辦;然而,在“圓滿次第”之中,“持生有為道”是憑藉成就正覺後攝持“舊蘊身”而成辦,這正如平常俗位入胎時受取身體一般。
(附表十一):轉俗位為道之法
俗位 生次持為 圓滿持為 為道用之
道用之法 道用之法 佛身
死有 隨順臨死 風息融入
八相觀空 不壞明點 法身
中有 生起種字 生起幻身
手幟之相 報身
生有 現起本尊身 攝持舊蘊身為化身 化身
第四章 時輪派及密集派圓滿次第的比較
(一)無上瑜伽續的派別:
在格魯派的“下密院”中,傳持八大傳承的圓滿次第教授:
(1)龍樹聖派密集傳承
(2)智足派密集傳承
(3)魯依巴派勝樂傳承
(4)鈴派勝樂傳承
(5)時輪傳承
(6)大威德三派傳承(即紅、黑、怖畏三種大威德金剛傳承——譯按)
(7)金剛手大輪傳承
(8)那洛六法傳承(注202 )
除了“時輪”之外,各派皆開示相類的成就正覺次第(注203),各派皆許行者首先當于“生起次第”的修習獲得堅固(如於密集之細分生起次第中,能於一微細明點中明顯觀想圓滿本尊中圍)。
然後,行者再憑藉種種不同方便(如風瑜伽或拙火瑜伽)於風息、明點得堪能(注204),如是即令風息趣入中脈引生“白顯現”、“紅增上”、“黑近得”及“光明”等“四空”。成辦“風息收攝次第”,行者便能現起“幻身”,後由證得“勝義光明心”故,最終即達證“光明”與“幻身”俱時雙運。在這些派別中,“勝義光明”是佛法身的主因,而“幻身”則為佛色身的主因。
《時輪續》Kalachakra Tantra開示出一種建立佛心及佛身之相似因的不共方便卻有別於這些法軌。其他密續僅教導令最細身和最細心與粗身、粗心及細身、細心分離之法;然而,“時輪”的修持卻能令大種及其所生物組成的“粗身”及由明點、風息所成的“細身”完全轉化為無質礙之身(注205)。以下將依據“時輪”所說的微細色身理趣作出解釋,並概述“時輪派”與“密集派”彼此于密續道軌及所修果的差別(注206)。
(二)脈、風、明點:
“時輪派”與“密集派”皆具有脈與風的根本結構,然各有少異(注207):
(1)依“密集派”所言,右、左二脈由上至下皆與中脈平排並行,但在“時輪派”中,右、左二脈皆於臍間越過中脈。(注208 )
(2)依“密集派”所說,右、左二脈在尋常的醒位生活中是蘊含風息,反之中脈都完全空洞。而“時輪派”都說三脈皆含有多種不同的物質:在上身的右脈內含血液,左脈內含精液,中脈內含風息;下身的右脈內含大香(由於右、左二脈已各自於臍間越過中脈,故右脈現在實處於左方),左脈(現位於右方)內含小香,中脈亦內含精液。
(3)各脈輪皆具有數目不同的脈瓣或輪輻:於“密集派”內,頂輪有三十二瓣,前額的脈輪無脈瓣,喉輪有十六瓣;然于“時輪派”中,頂輪有四支脈瓣,前額脈輪有十六瓣,喉輪有三十二瓣。
(4)于“時輪派”說有十種風息以替代“密集派”所說的五種風息(注209)。
與其他著名的密續派系相比起來,“時輪”的結構自有其極為不共的特色,譬如“時輪”說風息在起修續法前及死前已一向在中髒內流動,而“時輪”遺有另一不共特色是說中脈的下部蘊含精液。
(但“密集派”則說中脈由上至下皆是空無一物。)
於明點的種類而言,“時輪派”與“密集派”亦大有不同(見附表十二)。依“密集派”的說法,唯有紅大及白大兩種色身明點,而“時輪派”別說四種平常安住於身中七處不同部位的明點(其亦為紅、白明點所成)。此四明點是:
(1)身明點,位於頂門及臍間,執持清醒時的業習氣。
(2)語明點,位於喉間及密處,執持生夢時的習氣。
(3)意明點,位於心間及密杵中央,執持深睡中的習氣。
(4)智慧明點,位於臍間及密杵端,執持等入時的習氣。
四種明點皆由紅白明點合成,量如芥子一般大小,最細風、心皆住於其中(而非住於“不壞明點”中,此一明點從未提及);是爾,這些明點便是習氣薰染的所依(注210)。在這種情況下,四種明點所含藏的障垢皆需去除令其清淨。
當風息聚集於這些明點的所在位置時,便會令薰於明點中的習氣現行。在清醒時,大量風息攝集於頂門及臍間;在造夢時,大量風息集合於喉間及密處;于深睡中,大量風息會聚集於心間及密杵中央;由因位於彼處的習氣現行,便會引生種種不同的淨境及不淨境:當行者處於醒位便會生起各種清淨顯相(如本尊天身)或不淨顯相;於夢位便會引生清淨真言(如真言密咒)或不淨錯亂語;在無夢深睡位便會引生清淨無分別(現證空性)或不淨無明;修道的目標便是要把明點清淨,唯保留種種淨境(清淨顯相、清淨真言、清淨無分別及清淨喜樂),而把種種不淨之境(不淨顯相、不淨錯亂語、不淨無明及不淨漏點之樂)遣除。在修道的過程中,“身明點”所具有的力用會被淨治轉化為“空色”(無質礙的本尊身),其將轉成“佛身”;“語明點”的力用會被淨治轉化為真言咒音,其將轉成“佛語”;“意明點”及“智慧明點”的力用會各別被淨化為“無分別現證空性”及“現證空性之大樂”,其將轉成“佛意”。依佛位三身而言:“身明點”的力用會轉為“應化身”;“語明點”的力用會轉為“圓滿受用報身”;“意明點”及“智慧明點”的力用則共同轉為“法身”。(注211)
相比之下,“密集派”業未安立“身明點”、“語明點”、“意明點”及“智慧明點”,亦沒有說到為習氣薰染所依的明點,因而亦沒有對向明點而設的淨治修法。
(附表十二):時輪派的明點
明點 本位 習氣 俗果 淨果 佛身
身明點 頂門及臍間 醒位 不淨顯相 清淨顯相(空色) 化身
語明點 喉間及密處 夢位 錯亂語 真言(咒音) 報身
意明點 心間及密杵中央 深睡位 無明 無分別(現證空性) 法身
智慧明點 臍間及密杵端 和合 明點 喜樂 法身
(三)時輪派的圓滿次第:
如“密集派”一般,“時輪派”(注212)亦力求生起“樂空不二雙運”的心識,借此建立佛果之因。于“時輪”之中,“樂空不二雙運”指“殊勝不變大樂”與“空色身”,亦即是有形而無實的父母本尊天身。還有,由於“時輪”所說的“空色身”顯相與“密集”所說自成本尊相,彼此皆是由證空智慧所現之相,又“密集”所說的“俱生大樂”亦不下於“時輪”的“不變大樂”(注213),所以兩派于大樂與空慧雙運的開示,在本質上並無分別。“時輪圓滿次第六支”的名稱與“密集派”的六種依法門立名的修持相同,彼此皆名為:
(1)別攝支
(2)靜慮支
(3)命力支
(4)認持支
(5)隨念支
(6)三摩地支
然而,兩派於同一名稱的次第中所修的正行僅有少許相似之處。
(附表十三):時輪各支瑜伽
次第 瑜伽修法 果德
三摩地支 任持空色大印 轉舊蘊身為無質礙
隨念支 任持空色大印 溶降明點
認持支 修金剛誦及 忿怒母生起
寶瓶氣攝持風息
命力支 金剛誦及寶瓶氣 右、左二脈之風
趣入中脈
靜慮支 於中脈上端之明點 晝夜十一相得堅固
修靜慮
別攝支 於中脈上端之明點 風息由處內攝
修靜慮 晝夜十一相顯現
(由下向上閱讀)
“別攝支”:
“別攝支”是“時輪圓滿次第”的第一支,憑藉專注於一明點身而令風息從諸根門向內攝集。此修法需于完全黑暗的環境下進行(由於明亮的環境下,是難以遮止風息於眼根外流。)(注214),所以準備修法前,要建造一所不透光的關房。修法要於夜間開始,行者在上座正修前先要用禪帶系縛手足,雙目上翻(眼皮半閉),專注觀察中脈上端(位於兩眉之間)虛空,然後即開始看見虛空中有一含藏引生醒位習氣的微細青色明點(注215)。
行者于此修法得堪能後,便會於心中生起一系列名為“夜相”及“晝相”(注216)的境象。“夜相”有四種:
(1)煙霧相
(2)數數閃動的陽焰相
(3)如螢火飛舞而成的光點相
(4)將近油盡的閃爍燈燭相
這四種微相與臨終之際,由身中的地、水、火、風四大收攝消融,於心中現起之境象相同,但在“時輪派”中,前二相(煙霧相及陽焰相)的次序都是倒轉(注217)。在“夜四相”之後生起的便是“晝六相”(注218):
(1)時劫火星相kalagni(其相如太陽或壞劫火)
(2)日相
(3)月相
(4)羅候星相rahu(如日蝕)
(5)閃電相
(6)青色明點相
第十一相既非“夜相”亦非“晝相”,而是於青色明點中央顯現本尊時輪與明妃雜色母雙運之相。最後一相便是將於第五“隨念支”真實生起之“空色”(無質礙色身)的前導。
于“別攝支瑜伽”所顯現的十一相,雖與死前伴隨大種、風息消融或修持“密集圓滿次第”所生起的微相極為相似,但全非先於“四空”出生之相。因為它們非由風息融入中脈而現起,所以並不是“四空”的微相。當這些微相於“別攝支”中出生時,風息只是被遮止於各根門不令外泄而已,其時仍未內攝於身中。
“靜慮支”:
“靜慮支”是“別攝支”(專注於中脈上端)的增上延續,其修法是為了堅固前支所生出的十一種“夜相”及“晝相”。當這些微相變得明顯堅固時,便表示中脈已被清淨,風息便會開始從右、左二脈自行進入中脈。(注219)
“時輪圓滿次第”前二支僅是為了風入中脈而作好準備;反之,在“密集派”這兩種名稱相同的次第中,行者已真實令風息收入中脈之內。
“命力支”:
“命力支”(注220)分二位:(1)觀察出入息音韻的“金剛誦”,及(2)令“持命風”及“遍行風”結合於中脈內的“寶瓶氣瑜伽”(或譯為瓶相風、盈瓶氣——譯按)。“寶瓶氣”是要明顯觀想持下身氣如寶瓶狀位於臍下(221),此法能令右、左二脈趨入中脈。
“認持支”:
“認持支”是要把風息任持於中脈內。行者借“命力支”的修持已將風息收入中脈,後即任持出入息,令彼停滅,如是即能令“忿怒母”生起。
“隨念支”:
“隨念支”的修習是需要借此燃起“忿怒母”溶化頂門上的“白明點”。同時,為了令其成分增盛及遮止其於各脈輪流散,行者需依“手印”修習“有戲論”、“無戲論”或“極無戲論”三行之一(注222)。于“白明點”降至密杵頂端時,即引發“俱生不變大樂”。由於平常導致漏失明點的風息已為行者自在駕禦,故明點便不會漏泄外出(注223)。這白明點是21,600顆白明點之首者,它是在21,600顆紅明點逐一升至頂門,並向下積聚成一平行的紅色柱體時降下中脈,複向上堆而成一白色的柱體。(注224)
在此過程現起時,行者便開始證得真實的“空色本尊相”;亦即行者自身會現為無質礙的本尊天身。(此相是在明點累積時逐漸現起,但是直到下一次第——“三摩地支”完結前,仍未圓滿到量)(注225),這是因為在每顆明點毫不漏失且逐一上下累積時,便會消融一分色蘊及一分業風,並證得一分“不變大樂”。由於21,600分色蘊各自遍佈全身,所以整個身體的粗質均會逐漸消融(注226)庸常的身休體不會真實變成“空色身”,反而應像煉金術所說一般,其非把鐵轉成黃金,而是令鐵消失于煉金丹藥之前,讓黃金得以顯露。同樣,當庸常身體轉為無質礙時,“空色身”便能顯現。(注227)
“三摩地支”:
“三摩地支”雖然是“隨念支”的增上延續,但是容有一相異之處。然而,“三摩地支”則特重使用達成粗蘊圓滿消融所必需的“空色大印”。
于此修法得圓滿便足以引生佛果,由於白、紅二明點從上下積聚增多,故令諸粗蘊及業風漸次消融,而行者亦為“殊勝不變大樂”所遍滿。(但是當白、紅二明點從上向下及由下往上聚積時,自身的實質亦會消失,此應注意。)這種大樂能用於廣大增上證悟空性的慧識,令其能速疾降伏“煩惱障”及“所知障”。當達至此次第的最後位時,行者便能斷盡成佛的一切障礙,同時具足佛果的“大圓鏡智”及“空色身”,有稱此身為“虹光身”。
(附表十四):佛身、佛語及佛意的成就
圓滿支分 功用 所得佛果之相
三摩地支 不變大樂體性 意金剛
隨念支 不變大樂之近因 意金剛
認持支 駕禦為語根本之風息 語金剛
(令右、左二脈之風息趣入中脈)
靜慮支 令空色堅固及淨治中脈 身金剛
別攝支 認取空色及淨治中脈 身金剛
(四)“總說修道之差別”:
從本節可明顯得知“密集派圓滿次第”與“時輪派圓滿次第”在各重點上的眾多異處:
(l)就修道次第而言,“密集圓滿次第”的第一次第——“身遠離”,並未出現于“時輪命力支”前的次第中,因為風息在達至“命力支”前仍未真實趣入中脈,所以“時輪”的前二支(別攝支及靜慮支)修法甚至不能入于“密集圓滿次第”之內,而是應許為“生起次第”。
同樣,“拙火瑜伽”(生起忿怒母)在達至“時輪派”的第四支——“認持支”前亦未開始修習;反之,於“密集派”的初次第——“身遠離”及隨後各次第中,“忿怒母”已經生起。此外,於“密集派”而言,為要使風息融入心間中脈內的“不壞明點”,借此生起“拙火忿怒母”。
然而,“時輪派”並無令風息融入“不壞明點”之說。
“時輪派圓滿次第”在達至第四支(認持支)前仍沒有“忿怒母”,大概是意味于第五支(隨念支)前,仍未證得白、紅明點上下升降的“四喜”。(雖然“時輪派”從未提到“四喜”,而只將“不變大樂”說為“大樂”之相。)
(2)“時輪派”說由粗入細的消融微相有十種,以此代替“密集派”所說的八相。又“時輪派”的前二征相依次為“煙霧相”及“陽焰相”,其與“密集派”的次序相反。
(3)“時輪派”必需運用一種不共的“手印”——“空色大印”,否則明點便會流散於各脈輪之外,不能聚積起來。
(4)“時輪派”聚積明點的功用是要把身體轉成無質礙,此意指其訣不能像“密集派”一般把“舊蘊身”作為化身之用。(但如行者樂意,亦能化現一具像“舊蘊身”般的化身。)
(5)從“密集派”的觀點而言,由於“時輪派”並無“譬喻光明”及“幻身”,所以絕不能代替“中有位”而成就正覺。還有,若行者欲于“中有位”達成正覺便要以“幻身”取代“中有身”;然而,“時輪派”是說轉化色蘊成無質礙,而非現起“幻身”。由於“時輪”轉粗、細二身成無質礙的修持,其目的是為了斷除能障解脫及一切智的業種、習氣,故其必定於“粗身”中生起,而不是在中有身等細身中出生(注228)。其意謂行者並不能試圖于命終時的“中有位”達成正覺,此與其他經部及續部法軌相反。(注229)
(6)“時輪派”不同於“密集派”,“時輪派”的行者在未現證“根本心”時亦能生起“根本心”之顯相——“空色”。
(7)“時輪派”全未提及任何“空色身”的主因,而“密集派”卻說“清淨幻身”的主因乃是“根本風”。(注230)
(五)“五道十地”:
顯教經部趣向“無上正等正覺”之道有五:
(1)資糧道
(2)加行道
(3)見道
(4)修道
(5)無學道
在一位大乘行者由為成辦眾生最勝利樂生源,而發起求取無上正覺的堅固菩提心時,便進入“資糧道”。“加行道”是憑藉止、觀相運之心識由分別慧通達空性而達成。“見道”及“菩薩初地”是依現量證得空性而成辦。隨後便要通過“修道”(其由餘下的九種菩薩地所組成)的各種“波羅密多”修持及禪定來深入增長空性的證德,當行者圓證佛果時便是“無學道”。
當“密集派”及“時輪派”的“圓滿次第”與“五道十地”連結起來時,時輪各支的分配是明顯比 密集派更為偏重於資糧道 “加行道”。“時輪六支”中的五支皆與“資糧道”及“加行道”有關;反之,“密集”的前三次第——“身遠離”、“語遠離”、“心遠離”——卻與顯教經部的道地相等。
於“密集派”的“圓滿次第”中,當行者的風息開始趣入中脈,便由“資糧道”(此道是眾行者最初發起菩提心以“密集派”之道達成正覺為始)趣入“加行道”,風入中脈是在“圓滿次第”的起點,即“細分生起次第”轉入“證分身遠離次第”時發生。憑藉“不淨幻身次第”行者即能住于“加行道”,在“勝義光明心”顯現的最初刹那,行者便趣入“見道位”。“修道位”的範圍則等於“有學雙運次第”,其又可依證空大樂心的增長程度,或證德增進的數量等法而判分為菩薩九地(注231)。至於“無學道”亦即“佛道”,便是“無學雙運”。
另一方面,在“時輪派”第五支一“隨念支”中的第一顆白明點降至密杵頂端前,行者仍未能達至“加行道”。“見道”(初次現證空性)是於“三摩地支”(注232)開始之際,明點已由密處向上堆積至半滿位時生起,此時已積至第1800顆白明點。相對於“密集派”及“經部”所安立的“菩薩十地”而言,“時輪派”則具有“十二地”(注233),而時輪餘下的十二地皆依相同的方式達證”每當行者圓滿聚積1800顆明點時,便進升一地。此即顯出實在是借明點一一相繼下降,大樂便會更為熾盛,從而增長空性的證悟,由“三摩地支”便會直接引生“無學道佛果”。
丹增善慧法日圓滿於
2000年12月29日
法海淵深非我境 文義誤失當悔除
福施無邊諸有情 普證無上微妙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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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
丹尼高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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