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
瓦罕走廊,是一條由中、塔、阿、巴四國相匯,呈東西走向,長約460公里的通道,在中國境內約80公里。這裡是恐怖暴力分子常企圖潛入潛出、滲透破壞的重點地區,也是邊防部隊嚴控的重點方向。
克克吐魯克哨所,塔吉克語意即「鮮花盛開的地方」,位於瓦罕走廊最前沿,主要擔負著中阿邊境一線守防任務。雖然,寬闊的卡拉秋庫爾蘇河貫穿整個通道,植被茂盛,但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生命禁區」,這裡平均海拔超過5000米。
為了確保節日期間瓦罕走廊的安全穩定,克克吐魯克哨所派執勤小分隊,對最為敏感的西克克吐魯克點位進行巡邏,記者隨同前往。
「西克克吐魯克極難管控。」哨所連長楊文介紹,抵至西克克吐魯克點位,必須跨過長約7公里的巨型冰川帶。
金秋十月的關外,還是色彩斑斕的景象。而瓦罕走廊盡頭,卻已寒氣逼人。抬頭仰望,綿延百里的層層峰嶺,早已冰封雪裹。昨夜,前哨報告:通往西克克吐魯克的路被雪封。
「7、8月份,到達冰川前的18公里還可以乘車。到了9月底,一夜間,40釐米厚的暴雪,就可將巡邏路封得嚴嚴實實。」楊文說,「今天巡邏,必須騎馬!」
出門前,全副武裝的巡邏隊員,人人身披大衣,面戴護罩。臨行前,擔心記者被跌下地,楊文專選了一匹「走馬」。「走馬」,是指那些性情溫順的老馬,它們一般不會傷害乘者。
果然,不出營門5公里,就是白雪茫茫。乘馬巡邏,耳畔儘是蹄踏碎雪的快意聲。抬頭仰觀,藍天白雲,日頭正歡。愜意未過多久,難受隨之而來。高原的太陽,射出的紫外線將臉曬得生疼發燙,戴著面罩亦無作用;坐於馬背之上,顛伏震動之間,腰酸背疼不算,臀部也被馬鞍磨得坐立難安。
先前快意,蕩然無存。看來,駿馬馳騁保邊疆,並非易事。
「快看!狼印!」突然,下士楊旺勝大聲提醒,只見一溜密密麻麻的碎印,沿著山頭,伸向遠方。楊旺勝根據蹄印判斷,這群狼至少有50匹,是一個中等規模的狼群,可能是在圍獵黃羊群。
這些年,由於環境改善,哨所周圍除了狼,還有雪豹、狗熊活動。一到冬天,它們就下山擒吃牛羊攻擊軍馬。但官兵們嚴格遵守野生動物保護法,只是驅趕,從不傷害它們。
越行,越遠。在離哨所18公里的地方,巡邏分隊被迫停了下來。擋住道的是接連成片,絕壁而生的超過10餘層高樓的冰川。據說,這塊冰川,僅一個夏天融化的水,就可以供一個中等城市的人口飲用。
登臨之後,艱辛程度,難過蜀道。數十平方公里厚厚的冰層下,藏匿著無數桿突兀的冰錐。其上行走,時不時就會踩透日照後表面漸融的冰層,要麼是灌上一腳水,被凍得瑟瑟發抖;要麼是踩到冰錐之上,扎得人疼痛難忍。
考驗官兵心理素質的是,腳下滔滔不絕的流水聲。這些從10餘米冰層下傳來的聲音,極其清晰,而且還時不時有似乎受壓後斷裂的聲音,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最怕的是無任何徵兆的雪崩,以及深不可測的冰豁。每次,冰川巡邏時,官兵必須手手相挽、謹慎挪步。因為,在這裡,一聲吶喊可能就會招致雪崩。
冰川,海拔5628米。每走幾步,大家就得歇息一會兒。立於冰川之上,不到半小時,記者的指甲和嘴唇紫中帶黑。高原反應,讓記者頭疼欲裂,心如擂鼓。
楊文看記者實在難受,就掏出一塊巧克力遞了過來。「攀爬冰川,攜槍帶彈,負重已到極點。只能攜帶幾塊高能量的巧克力或壓縮餅乾,在關鍵時刻補充一下能量。」楊連長說。
堅持,再堅持。短短5公里的巡邏路,官兵相扶相依,走了整整2個多小時。到達點位後,官兵持北斗導航定位系統,向上級發了巡邏信息,隨後互相攙扶著下山。
此時,疾風卷掃,寒氣逼人,連片的烏雲已向冰川這邊聚集而來。
「快撤!」楊文下令。於是,大家手忙腳亂地向下趕。雪,不久就飄然而至,愈下愈大。不一會兒,整個冰川成了銀色的世界。幸虧,返回及時。
剛踏到克克吐魯克哨所大門,記者一陣昏眩,險些栽倒在地上。軍醫馬上搬來氧氣罐,吸氧、吃丹參滴丸,很久之後,才緩過神來。
隆冬時節,雪最淺處,也在齊腰位置。那時,巡邏車動不了,官兵必須從雪上爬到點位。楊文說:「不管吃再大的苦,我們一定會把瓦罕走廊第一哨打造成讓祖國和人民放心的堅固橋頭堡!」
一次,哨所接到上級的緊急通報:有可疑分子持槍要從瓦罕走廊越境。官兵們立即行動,全副武裝趕往防禦陣地。當夜,下起了暴雪。不到10分鐘,官兵身上就被雪蓋得嚴嚴實實。為了防範可疑分子入境,官兵們警惕地持槍在陣地上堅守了整整一夜。
【2012-10-06 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