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3/08/11 13:37:25
世親菩薩
學習次第 : 進階

 大乘五蘊論講記4
世親菩薩 造
智敏上師 講

第四講


問題解答

我們開講之前,先把昨天討論的題,他們的問題先講一下。

第一組討論的問題是:三和合生觸,三和合之根,是否五根都可以?

當然都可以。不但是五根,第六意識也在裡頭。根——凡是根,跟境相對的時候,就會生這個觸,都會生。

 


第二個問題:想心所取相,經過眼根、五根都可以?

當然都可以。眼根取的是色相,耳根取的是聲相,乃至鼻根取的香的相,這是都有相。那麼,綜合起來,能夠想像出一個東西來。如果單是一個色,沒有聲音的,也沒有味道的,那是有局限性的,把色聲香味觸都總和起來,這個東西,具體的,想,我們在思想裡就浮現出這麼一個東西來了。所以五根都可以。

 


另外一組,五別境的安立是不是按次第?

一般是說按作用的次第,先是哪個心所,它的作用,可以引出其後邊的一個心所,但是要注意,五徧行與別境一般是一起來的,作用有次第,但是它的生起是同時的,幾乎是同時的。在《俱舍》裡說,那就是,完全是同時的。

 


根境相合有沒有次第?

根境相合,當然是根與境相合,生這個識,從作用的次第,根境在前,但實際上也是三和合,刹那之間一起生起來的。

 


那麼這些問題,次第的問題,我們看不是重要的,倒是在心所法裡邊什麼為性,什麼為業這是重要的。我們每一個心所,它的性跟業知道之後,那麼我們就可以 ——假使煩惱心所,它有這個性的,它起什麼作用的,我們知道它有這個作用的話,我們不要給它生出來,那個作用就不起來了,所以這是對治煩惱的時候,要把煩惱認得到。第一是認識煩惱,然後是如何使煩惱不起。所以說這些學了之後,對我們對治煩惱、使煩惱不生起,都有一定的幫助。

所以,學法相並不是背名相而已,也不是文字的遊戲而已。而是要貫徹到行持上去的。佛說的經教,都是教行合一的。(4B)有教就是要會行,有行必須要教作指導,沒有教的指導亂修,那是要著魔、走火,都有危險性。那麼,單是拿了個經書,把它念得滾瓜爛熟——不行。那就是說——說食數寶:你把功能表子一個一個的背得很熟,什麼菜什麼味道,什麼飯什麼味道,什麼麵包什麼味道,講了一套,但是你沒有吃,還是要餓死的。所以說,一定要行持。我們的學教的目的,也是為了行持,這個大家要把目的明確,那麼我們在討論的時候,哪是重點自己自然會浮現出來的。如果目的不明,一下就踩到一邊去了,毫無邊際,就是開無軌電車,沒有軌道,一開,不曉得開哪裡去了,那個就脫了體了,那就不需要。

 


丙二 別境心所

我們今天還是接下去,昨天是五個徧行講完了,今天別境心所。

我們講過,它對個別的境產生的。第一個是“欲”,欲的境是可愛的境。“勝解”的境是決定的境。“念”的境是串習的境,就是過去經常經過的事情,那麼你才回憶得起來,過去沒有經驗的,你再怎麼想也想不起來。還有一個,“定”跟“慧”是所觀的境。你在定中所觀什麼境,是它的境。對那個境專注一心,這是定。對那個境用智慧去抉擇,這是對,那是不對,這是好,那是不好,這該取,那個要舍掉,這個就是慧。那麼,它們兩個——定跟慧,它的境是一個——所觀的境。所以說別境心所有五個,所對的境是四個;定、慧的境是同一的。

別境心所,我們前面講過,一般地說,它可以單個生起,也可以兩個兩個生起,也可以三個三個生起,也可以四個四個生起,也可以五個一起生起。但在《俱舍》裡邊說,別境和徧行都是一起生起的,同時生的;在《廣五蘊論》裡邊,講別境也是同時生起的。

我們看一看。在第四頁開頭的三行,這個別境,“五是別境,此五一一 ”,這個五個,一一,這五個心所裡邊每一個,“於差別境”,它各自的差別境,就是說念是串習的境,欲是可愛的境,這個定是所觀境,各各差別的境。“輾轉決定,性不相離”,但是他們互相都不會離開。“是中有一,必有一切”,它跟《俱舍》的論點是一樣的。因為,我們知道,安慧菩薩是世親菩薩的弟子,而這個書是世親菩薩著的,它就跟《俱舍》有一定的聯繫。所以說它這個五個別境,它是有一個必定有其它的四個。跟有的地方講可以單個單個生起不一樣。那麼這是各個論大同小異,都是會有的,我們要研究這些,要把體系找出來。這個是世親菩薩的體系,跟《俱舍論》等流下來的。所以他是這麼說的,這五個有一必有一切。

下面我們就看別境的心所法:

欲心所

雲何為欲?謂於可愛事希望為性。

【廣】 雲何欲?謂于可愛樂事希望為性。愛樂事者,所謂可愛見聞等事。是願樂希求之義,能與精進所依為業。

徧行:觸、作意、受、想、思;別境是:欲、勝解、念、定、慧。這個大家最好背下來。這個是最起碼的、最一般的心所法。

那麼什麼叫“欲”?“於可愛事”——就是這個境,對可愛樂的事情,“希望為性”,它抱有希望。

這裡我們又想起一個問題來了。就是今天有人提個問題,提得很好,他怎麼說呢?我們不是出的題嘛:受心所以什麼為性,什麼為業?“領納為性”,領納順的、逆的、不順不逆的境界是它的性;它的業,有人找出來了,“起愛為業”,它起這個愛著。受起愛為業,假如受是順的受——是樂受,起愛,這個可以想像的;假使你起個苦受,你愛什麼?大家想想看。它起愛為業,是通的。樂受起個愛,是對的,這個是大家都可以想得通的。苦受你起什麼愛?(學僧答:“乖離的愛”)乖離的愛,對了,這個就是這樣子的。樂受的境——就是順的境,沒有起,希望它出來,已經起了,希望不離開。那些不好的境,沒有起的時候,最好它不要來;假使已經來了,怎麼?叫它趕快離開,趕快走。對一般的境,它就是也不合、也不離的,這個也是算一個愛,不合不離的愛。所以說起愛為業。那麼,這個是補充前面的。

下面我們說欲。這是可愛樂的事情“希望為性”,它希望得到可愛樂的事情。那麼它的性就如此。(我們先把《五蘊論》先念一下。總是兩個一對照來,這樣一下子兩本都念、都學過了,否則的話只學了一本。)“雲何為欲?謂於可愛事希望為性”,一樣的。一個“可愛樂”,一個“可愛”,差不多的。那麼它就沒有了,一句話就完了。這裡解釋很多。

什麼叫“可愛樂”的事情?“所謂可愛見聞等事”,看了、聽了、聞到、嘗到、碰到,感到可愛的這些事情,不但是個眼根,聞等——就是耳鼻舌身都有了。對這些事情,“是願樂希求之義”,就是希望它,愛樂它這個意思,可愛樂的事情。它的業用,“能與精進所依為業”,它可以做精進的所依。

這個能依、所依來了。能依是什麼?(學僧答:精進)能依是精進,對了。所依就是欲,精進依著欲來的。沒有欲,就沒有精進。

我們說,有的人對學法,聽見打鐘馬上就來,討論時候鈴一響就去。這個欲,他的這個善法欲,對法的樂生起來了,他聽到這個鐘響,他馬上就去了,精進就產生了。有的人,他對這個法不起愛樂心,聽到打鐘,眉頭一皺,這樣子賴在那裡,拖拖拉拉的,廁所跑一跑——跑個五分鐘、十分鐘,總是不想來。討論的事更糟糕了,最好賴在那裡、睡在那裡,裝病就完了。那麼,這個就沒有意樂心。這個就是:精進由意樂心來的,這個欲——希望的心,才能精進。

那麼,我們這裡就是說:你要發精進的話,苦幹、蠻幹是不行的,一定要生起意樂心。這就是學法相的好處。那你說你要假使修行精進的話,有的人就是拼命地蠻幹,弄得身也苦、心也苦,焦頭爛額的,弄得意樂心還沒有生起來,結果,最後:一無所得,就退了。這樣子精進沒有用的。你說精進要起來,決定要有欲,這個是善法欲,學法的,法上的樂。這個起來之後,精進自己就來了。所以,這個是必然的自然規律。那你掌握這個規律,你要精進的話,那你先要起樂,起欲心,先要生起來,對法上的欲生起來,生起來自然精進。不要人家催,如果你法上的欲沒有,那你催,要人家——糾察師來把你香板打起來,這個就是——也起不了效果。這就是欲,第一個,欲。

勝解心所

雲何勝解?謂於決定事,即如所了,印可為性。

【廣】 雲何勝解?謂於決定境,如所了知,印可為性。

(這個如錯了。印可為性。有所作為的“為”,“如”是講不通的。我們看前後的文都看得出,希望為性,印可為性,還有明記為性等等。這個字“為”,大家改一下。我們大藏經也對過了。)

第二個是“勝解”——殊勝的解。它“於決定境”,勝解心所對一個事情,它決定了,毫無懷疑了。“如所了知,印可為性”,於它所決定的那個事情,根據它所了知的,如理所了知的,決定是印可。跟那個蓋印一樣,你這個圖章是什麼文,蓋出的印決定也是什麼文,不會走樣的,決定的,“印可為性”,認可了。

我們看《五蘊論》:“雲何勝解?謂於決定事,即如所了,印可為性”,(這裡就是“為”了。那麼這裡當然是“為”,“如性”不對頭的。)

 


【廣】 決定境者,謂於五蘊等。如世親說,色如聚沫,受如水泡,想如陽焰,行如芭蕉,識如幻境,如是決定。

這裡簡單,它下邊就給你解釋。什麼叫決定境?“決定境者,謂於五蘊等”,“等”,就是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它舉個例,“如世親說”,這個“世親”,我查過了大藏經,也是“世親”,一般說,應當是“世尊說”。因為世親是他的師父,他不能稱他的名字的。一定要世親菩薩說,或者什麼,他簡單說世親,可能原文是世尊。因為這個話是佛經裡的話,也不是世親菩薩說的話。我們當它是世尊好了。“如世親說”,書上,大藏經也如此,這我們也不好改經。但是照意思說,應當是佛說的。

佛說:“色如聚沫,受如水泡,想如陽焰,行如芭蕉,識如幻境”。這是佛說的,五蘊都是假的。“色如聚沫”:水裡邊水泡泡一聚,看起來很好看,但是風一吹什麼都沒有了。“受如水泡”:水上起個泡,當然泡起來馬上就沒有的。

“想如陽焰”:“陽焰”大家都知道,就是在熱的時候,沙漠裡邊最多,它看起來就像有水一樣的,會飄動的。看起來有水一樣,但是實際上,跑過去,沒有水,會上當,以為前面有水,結果跑過去什麼都沒有,“陽焰”是假的。

“行如芭蕉”:芭蕉的樹,你把它一層層剝下去,剝到裡邊,芯子沒有的,都是空的,一層一層一層的,都剝完了,就沒有了,所以說還是沒有實體。

“識如幻境”:幻起的境界也沒有實體。這五個蘊都是沒有實在的。

每一個蘊,舉一個例,給它恰當的、合適的例子舉一個。而總的來說,都不實在的,都是虛幻的。“如是決定”,這個意思是佛說的,“決定”——那是勝解,不可動搖的,佛弟子都會相信。

 


【廣】 或如諸法所住自相,謂即如是而生決定。言決定者,即印持義。餘無引轉為業,此增勝故,餘所不能引。

“或如諸法所住自相,謂即如是而生決定”,諸法住自相。假使是火,火的這個法,它的自相就是暖,業用——能燒。那麼,它這個火,決定是暖的,那個大家都肯定的。那麼,我們說:水——濕的,它如果水大增盛,水太多了,會把人淹死的;火是暖的,如果火太厲害了,那就會把人燒死的,不要說燒死,劫火到來的時候,從阿鼻地獄一直燒到梵天,都燒成灰,什麼都沒有了。這就是說:這個相是決定的,那就是勝解。

那麼,這裡它很道地,什麼叫“決定”?“言決定者,即印持義。餘無引轉為業”,所謂決定——印持,跟印一樣的,印好了,不會動了。印持,就是這樣子,不動搖了。“餘無引轉”:其餘的人、其餘的道理,不能把你轉過去了,不能再把你轉彎,不會了,不會回頭了。那就是:起了勝解心,心就決定了。

“此增勝故,餘所不能引”,這是解說“餘無引轉為業”。因為這個勝解心非常之殊勝,力量強,那麼其它的說法不能把你引轉。假使我們說皈依三寶的人,說佛是最高的智能,佛是一切都能知道的。他們有人說:耶穌比佛還強。你不相信,這個不可能的,你絕對不會受騙, ——這是勝解心。那麼我們現在,對三寶就要生起勝解的心。勝解心“餘無引轉”之後,你再也不會相信其它的邪魔外道。如果你這個心沒有生起來,那你就靠不住。這個佛弟子當到哪一天也不知道。

念心所

雲何為念?謂于串習事、令心不忘、明記為性。

“串習事”,經常做的事情。“令心不忘”,這個事情,把它記住,清清楚楚的把它記住,不要忘記。這個就是念。我們的念就是,我們的、現在的話說,就是記憶,把它記住——念。

 


【廣】 雲何念?謂于慣習事心不忘失明記為性。慣習事者,謂曾所習行。與不散亂所依為業。

這個《廣論》說,“雲何念?謂于慣習事”,慣習事,串習事,我們一對照,就是一樣的,習慣做的事情,這裡是經常做的事情,那意思是一樣的。“心不忘失”,一樣。心裡不要忘掉,“明記為性”,把它清清楚楚的記住。

什麼叫“慣習事”?“謂曾所習行”,他以前做過的事情,不是陌生的,是做過的,以前經過的事情,把它記住,這個就叫念。“與不散亂所依為業”,你念頭把以前記住,那麼它產生的效果——不散亂,心不會流散,專門念了一個過去經過的事情。

假使念佛,念茲在茲,你專門念一句佛,把佛號記住。這個大家可能念佛的人都有這個經驗,念佛念到一段時間,自己有感覺了,心就單純了,甚至於心好象往下沉下去了,好象自己腦筋也清楚起來了,旁的東西——外邊說話、汽車聲音,都對你不大起作用了,自己清清楚楚的把這個念頭系住,不散亂,心就是不亂散了,心集中起來了。那麼,這個就是說念的作用。所以修行的時候,這個念頭要抓住、心不散亂。有人經常問我:“我這個心很亂、很亂”,那麼你念啊,你只要念四皈依也好,念什麼也好,你一心的去念起來,自然散亂就息下去了。你邊念邊打妄想,這個怪哪個呢?你自己不念,你念到一邊去了。這個念,它有這個作用,就是能夠產生不散亂的這個心所,所以很重要。修行的時候念是很重要的,四念住也是靠念的。

三摩地心所

雲何三摩地?謂於所觀事,令心一境、不散為性。

“雲何三摩地”,三摩地就是等持,也就是定。“謂於所觀事令心一境 ”,你所觀的事情,我們修定裡邊,觀白骨也好、觀空性也好、觀這個無常也好、觀一切法它的自相共相也好。在觀那個的時候,所觀的這個事情,心一境性——心專門在一個地方,不掉動。

我們的心,大家眼睛閉了看一看:一會兒想這個,一會兒想那個。這個比喻很恰當的——心猿意馬。心像個猴子,停不來的,——猴子你去看看,哪個時候是坐在那裡,安心坐一會兒?沒有的,手腳亂蹦亂跳的,就是這麼一個。意馬,我們的心意、意識就是一匹馬一樣的,馬也是不肯停的,它只要還有點力氣,它到處蹦、到處跳的。那麼這個東西要把它降伏,那要靠什麼?就是靠修定來了。

修定的時候,把心專在一個境,不要動,就在這個境上。那麼死板板一個境,也不是。我們《三皈依觀》,你如果修定的話,《三皈依觀》裡邊變化無窮,一會兒觀這個,一會兒觀那個。那是怎麼修心一境性呢,不會得一心,我觀的東西就那麼多?但是你知道,你觀這個就是這個,觀那個就是那個,這就是心一境性。不一定要說死在那個地方不動,這叫心一境性。你觀的東西沒有第二個念頭。你觀白骨的時候觀白骨,觀上師的時候就觀上師,沒有其它念頭,這都是心一境性。本來定不是死的,活動的,流水一樣的。但是你觀每一個境的時候,都是一個念頭,都是一個心,這就是心一境性。

 


【廣】 雲何三摩地?謂於所觀事心一境性。所觀事者,謂五蘊等及無常苦空無我等。心一境者,是專注義。與智所依為業。由心定故,如實了知。

什麼叫“所觀事”?舉個例,“謂五蘊等,及無常苦空無我等”,觀五蘊——色受想行識,照見五蘊皆空就是觀照,就是在定中的事情;觀一切法無常,觀一切法是苦,觀欲界的這個娑婆世界的,世界是苦;觀它一切法是空,都無我,等等:這些道理就是所觀的事情。

什麼叫“心一境”? “專注義”,心專注在一個點上,我們就是說這個比喻,太陽的焦聚鏡。太陽的光,散的,四邊都照到,但是你一個焦聚鏡一擺的話,這個光就聚在一點上,這一點你把這個自來火放上去,它就燃起來了,力量就產生了。如果你把太陽光平直,散的太陽光,你自來火擺一百根它也不燃的。把它聚攏來之後,它馬上就燃起來了,這個就是力量產生了。我們修定也是,把力量要集中起來才能產生,力量分散的話,就產生不了力量的。這個是專注的意思。

“與智所依為業”,這個定有什麼好處?產生智能。沒有定,這個真正的智慧產不來的。我們說,我們現在看到世間人,有的人很聰明,他這個也會、那個也會,他是不是智慧?這是世智辯聰,不是真的智慧。你叫他五蘊皆空,你照照看,他照不出來;不要說五蘊皆空,叫他念座經他都不想念。他其它地方,看電影,可以坐三個小時、五個小時,可以看電視。你叫聽經、念經,他幾分鐘都難過的。這個人不是聰明,這是世智辯聰。這個智慧——我們佛教的智慧:能夠照見五蘊皆空,知一切法自相共相,能明明了了的智慧,這個是出世的,能夠度一切苦厄的智能,就是說能出輪回、度眾生、成佛的智慧,一定要根據定來的。

“由心定故,如實了知”,心定了之後,才能如實了知。心不定,看的就不一樣。在我們經上的,經常作比喻:以前沒有電燈,一個房間裡一個蠟點在那裡,點了個蠟,這個門窗開的,這個蠟,風吹,晃晃晃在動,那麼你牆壁上的東西,字也好、畫也好,看出來,看不清楚,不能如實了知。如果你把窗門關掉了,沒有風了,這個蠟是一個火焰子不動的,那麼你就看得很清楚。所以說你要如實了知的話,心要定下來,心浮動散亂的話,就不能如實了知,所知的都是偏的、錯的。

現在我們的心就是亂掉的,那麼我們看東西也不可依據的。那麼,我們依據什麼?依據佛的經教,依據善知識的教誡,就是這樣子。我們經常看到,好象是《事師五十頌》也好,《菩提道次第》也好,乃至我們的《四分律》也好,都是要把師父看得很重要,跟佛一樣,要聽師父的話。實際上就是說自己的心不可靠,師父畢竟是學過一陣子的,而且這個師父你選擇來的,不是你隨便去找一個,就算是師父了,戴在頭上就算了。這個師父你要觀察,觀察一段時間,確實是功德具備,可以做師父的話,相信了,相信——一信到底,你交給他了,你自己不要打主意了。為什麼原因?我們主意都是錯的,我們心是不定的;那麼,善知識,至少他是學過很多,佛的知見在他身上至少可以找得出來,那麼這樣子,一是可以去我執,二是去錯誤的智慧,錯誤的那些邪知邪見可以去掉。這是三摩地。

下邊是“慧”。由定生慧,這按了次第來,我們說,作用的次第。實際上,生,不一定是一個一個生起來。它這個前面說的:決定是“有一必有一切”;但是它的作用,總是從定生慧,慧在定之後。我們先看《五蘊論》:

慧心所

雲何為慧?謂即於彼擇法為性,或如理所引、或不如理所引、或俱非所引。

“雲何三摩地?謂於所觀事,令心一境、不散為性”,不散亂。“雲何為慧 ?謂即於彼擇法為性”。“彼”,就是所觀的境。一個是於這個所觀境,心不動,心不散亂;一個就是所觀的事,“擇法”。

擇法是簡擇,簡擇是什麼?簡擇是挑選:這是好的,這是壞的;好的要取,壞的要丟。就像我們買東西,我們上海有一個居士,他是很疙瘩的,他買一個東西至少要營業員拿出十幾個來給他挑,一個一個挑,挑了半天,挑到一個最滿意的拿去,有的營業員就不耐煩。但是他說:“我要花了錢的,我怎麼隨便拿一個回去了?不是你送給我的,我花了錢要挑的”。那麼,這就是慧,簡擇叫慧。

“即於彼擇法為性”,法就是一切法——《俱舍》一開頭就把世間的整個的法,分成兩大類:一個是有為的,一個是無為的;也可以分有漏的、無漏的。這個就是一切法。這是有漏的,我們要去掉,有漏就有煩惱的;這是無漏的,沒有煩惱的,我們要修,要生起來:這個就是擇法的一個作用。善的要修,惡的要去,這些。 “擇法為性”,它的特性就是擇法。(……)有善的慧,也有不好的慧。

這個善的慧,擇法的時候,“或如理所引”——是合理的,就是如法的,也就是合于正理的。那麼,這個是好的它就取,這個是壞的它不取。還有一些壞的,壞的——這個邪慧,不正的慧。有些人就是不好的他歡喜,他看電視——看那些黃色東西,非常歡喜,叫他去看佛經,那眼睛看了都痛,這個就是“不如理”的。或者“俱非”,也不是不如理,也不是如理,就是馬馬虎虎的,也不是對的,也不是錯的,就是那個一般性的。

那麼擇法就是有三種:好的慧,“如理”的擇法“所引”的;不好的慧,“不如理所引”的;還有個一般性的,“俱非所引”。

好,這是把五個別境也說完了。我們學這個東西討論的重點,就是什麼為性、什麼為業,這是重點;為業就是它的作用。我們說一切法都是互相關聯、互相滲透的;這個法對那個法有關係,那個法跟那個法有關係,這個關係有不一樣的。那麼,這個裡邊就是說因果的關係:前面這個法它能夠引申什麼,那麼這個法又是從什麼引出來的。這個因果知道之後,我們要生這個法,要它生起來,那就是這個法的來源是哪裡——從因上求,果上求是求不到的。

你說精進,“我要精進,我要再用功”,看了兩篇書,睡覺了,瞌睡來了,眼睛睜不開了,這個你硬套是套不上去的。那你怎麼要精進?意樂心生起來。意樂心生起來,又怎麼生起來?它還有它的方法。所以說你一個個追上去,從源頭上,從因上下手的話,精進就來。你從果上去硬逼的話,精進不但不來,可能弄到後來,來個大退——退得來不信了,或者說“搞了半天,沒有個名堂,這是好象騙騙人的”,這樣子說,那就是謗法,謗法的罪都會來了。

我們再把《廣論》的“慧”說一說。《廣論》的“慧”,它就很多。

 


【廣】 雲何為慧?謂即於彼擇法為性。或如理所引、或不如理所引、或俱非所引。即於彼者,謂所觀事。擇法者,謂于諸法自相共相由慧簡擇得決定故。

“雲何慧?謂即於彼擇法為性”,即於彼——那個所觀的事,在這個裡邊簡擇那個法。簡是簡單的簡,簡擇就是挑選、分別,哪個法好,哪個法壞。那麼或者是“如理所引”,“或不如理所引”,“或俱非所引”,這是《五蘊論》有的。

這裡下面是《廣論》的解釋。“即於彼者,謂所觀事”,這個“彼”,代名詞,就代一個所觀的事,就在所觀的那個境上擇法。“擇法”什麼意思?“擇法者,謂于諸法自相共相、由慧簡擇、得決定故”,(5A)一切法的自相,一切法的共相,由智能來區別、取捨,得到決定。那麼有智慧能夠得到決定,沒有智慧呢?糊裡糊塗,那就是二不定。你說這個好,他說這個也好,想想那個也好,到底怎麼辦?自己決不定,他去問人家去了,那就沒有智慧的表現。有智慧,這個事情來了,只要考慮一下,哪個對,定如此,不會動搖。那麼這個有智慧、沒有智慧的表現,從這個地方也看出來的。凡是碰到事情決定不下來的人,這是沒有智慧。

這裡要牽涉到一個自相、共相。自相、共相,相對的。我們說,自相,假使火,什麼自相?暖為自相;水,濕為自相;風,動為相;那麼這個自相,地水火風的相,它的共相呢?都是色法,都是觸,都是觸境,身所碰到的,那麼這是共相。

那麼,你說這個五蘊,這個大家記住,色蘊,什麼為性?變礙為性。凡是要變化,要變的,不能永久持的;礙,碰到時候要阻礙的:這叫色蘊,變礙為性。色蘊,不管你是色、聲、香、味、觸,眼、耳、鼻、舌、身,各是各,自相不同,但它的共相,都是變礙為性。我們說色蘊,裡邊不是十一個嘛。一般說:眼、耳、鼻、舌、身,五個根;色、聲、香、味、觸,五個塵;再加無表色。這十一個法,各自不同,眼根是淨色根,專門看的;耳根,淨色根,專門聽的。色是顯色、形色,是眼根的境;聲,是執受大種所生,非執受大種所生,各種各樣的聲,耳根的境。管你各各自相不同,但是總的來說都是變礙為性,都是色蘊。這是說變礙為性是共相。

受蘊,這個你們記一下,最好是寫筆記。因為我現在忙得很,寫筆記的時間也沒有,這個應當寫講義的。寫黑板,我也不能寫,已經坐在那裡怎麼寫?不能寫黑板。一般說,法師講經不寫黑板好。我們在澳大利亞很好,它有一個反光鏡,我在桌子上寫了,它這個對面就很明顯地照出來了。這個東西也不貴吧,我們要麼以後去買這個東西。(下面回答)有買的,都有這個的,那麼這個方便一些,隨時可以想到,那麼,現在沒有,只好你們記。

受是領納為性——這個受性。受蘊,你們知道,領納,領納這個觸,觸的這個變化領下來,苦的變化就苦受,樂的變化是樂受。想,取相為性,外邊的相,把它取到心裡來,取相為性。行,造作為性,造作,遷流造作。識,了別為性。

這個,五個蘊的特徵,這是共相。色蘊裡邊,各式各樣的色,都是變礙為性,有質礙的。但是變化,每一個蘊都會變化的,無常,大家五個蘊都是無常,但是有質礙的,只有色蘊。受蘊,領納為性;想蘊,是取相為性;行蘊,造作為性;識蘊,了別為性。這五個是共相。色蘊的共相是變礙;受蘊的共相,領納;想蘊的共相,是取相;行蘊裡邊那麼多法的共相是遷流造作;八個識的共相都是了別。這是這五個蘊的自相;五個蘊的共相呢?都是無常。

所以說,共相自相,都是相對的,不能說一個絕對的自相,但是最大的共相——空:最後了,一切法都是空,自性空,這是再也沒有過去了,再過去就沒有了,比空再大的共相就沒有了。你說是變礙為相,是色法的共相,但是從五個蘊來說,它又自相了,色蘊的自相。那麼,一切法空是只有共相,它不能再變自相。這個自相、共相大家要明白:不是絕對的——相對的。

一切法的自相共相,由智慧來簡擇,來區別,來分別它。分別的結果,得到決定心。智能來了,就決定,才決定下來。假使我們有智慧的人買個電視機,他選什麼牌號,他自身很懂的,一觀察,這個好,就買這個。沒有智慧的,這個看看也好,那個看看也好,十幾個拿出來,到底買哪個,各式各樣的都好,那就沒智能了。那就是這個智慧,能得決定性。

 


【廣】如理所引者,謂佛弟子。不如理所引者,謂諸外道。俱非所引者,謂余眾生。

“如理所引者”的,就是說“佛弟子”,佛弟子依據佛的道理來,——如理的。但是“不如理所引”的呢,“外道”。外道他們的智慧,根據外道的經典來的,它是不符合佛的真理的,那就是不如理所引。那麼一個“俱非所引”,這個是哪一類人?“余眾生”——既不是佛弟子也不是外道,一般的凡夫。所以這個裡邊,都有具體所指的。

我們這裡學了《廣五蘊論》就有這個好處。本來《五蘊論》裡邊,“如理所引”,到底哪個如理所引?你說這個如理,他說那個如理,到底哪個人是如理?“耶穌自有道理”,大家這個話都聽到——耶穌有道理的,那就是如理啦?但是到底如不如理?這裡很簡單:佛弟子,佛的弟子,依佛說的,如理的。那就不要說了,你耶穌自有道理也道不出來。只有佛弟子才是,你是不是佛弟子,不是佛弟子就沒有道理。

“不如理所引”,我們如果沒有個明確的範圍,也可以設想得很多。你說你不如理,他說他不如理,互相指責對方錯,但是我們這裡明確的標誌——外道。什麼叫外道?心外取法的就叫外道,佛是心內取法的。我們在廣化,去過的都知道,山門牌坊裡邊,“莫向外求”——不要向外求,一切法自性都具足,把煩惱去掉了,心光顯露,就是成佛了。那麼,那個外道是去向外求的。

我們經常看到一些氣功師,幹什麼?吸氣——天上的氣吸過來;還要樹,昭覺寺大殿門口有很大一棵樹,每天早上,氣功師,吸樹氣(眾笑);還有,吸地氣,我們溫州一個居士,就是要吸地氣,結果吸得怎麼樣——全身虛弱,神經衰弱,睡也睡不著,吸得這樣子;還有吸人氣,年輕人的氣他要偷。這些東西都是向外的,外道,都是向外求的。我們想想看,人的氣,都是煩惱,你吸了有什麼好處?你要吸那個大修行的人,你也吸不住。那些沒有修行的人,你吸的氣又是煩惱,你這個吸氣有什麼用?

所以這個說,心外取法,都是顛倒的。你好好地修行,自己自然有正氣出來的,你何必去外求呢?所以廣化寺那個牌坊非常有道理,“莫向外求”,大家到過廣化都會知道。

“不如理所引”,這裡明確地指出——外道。什麼叫外道?我們也還跟你說了——心外取法。那就是說除了佛之外,沒有一個向自心求的,都是心外取法的,那麼,一切都是外道,除了佛教以外都是外道,那再明確也沒有了。你除了聽佛的話是如理所引之外,其它的一切宗教哲學什麼東西都是外道,包括科學。有的說:“科學很客觀,對的”,科學裡邊也有顛三倒四的,你不知道。今天想了一個東西,一個原則定理出來了,明天又推翻了,它裡邊還是不決定的。

所以說真正如理所引的,就是:佛弟子——就依佛所說的,佛的弟子——依佛所說的,除了佛弟子外,其它的宗教哲學都是外道。但是既不是佛弟子又不信什麼宗教哲學的,一般的跟動物差不多的人——凡夫,那就是“俱非所引”。如理的也沒有,沾不到邊,不如理的它也沒有去研究,什麼都沾不到,就是憑自己的天然的功能在那裡。餓了吃,渴了就喝,倦了就睡,就沒有什麼其它的思想,就沒有了,就那些個。那麼,一般說跟動物好差不多劃等號,這些,那麼這也不是好的東西。

 


【廣】斷疑為業。慧能簡擇,于諸法中得決定故。

“斷疑為業”,有智慧就沒有疑心,所以能夠斷疑。所以說我們有懷疑,貪瞋癡慢疑。不是一個根本煩惱——一個疑心?這個疑最壞的就是對三寶、對因果、對四諦懷疑,這是障道的。那麼要斷掉疑,斷疑生信。《金剛經》不是經常說斷疑生信?這個疑要斷它,大家說我斷疑生信,我斷斷斷,怎麼斷?這個很清楚地告訴你了,智慧能斷。你不修智能,你憑一天到晚求,我要斷疑我要斷疑,磕頭、求拜、燒香,怎麼斷?

你要去求智慧,修了智慧,自然斷疑。那麼,你沒有、不去求智慧,你拼命磕頭、求、拜,那福報是大了,你還是你,你要求的疑要除掉的話,佛慈悲加持你,趕快求智能去,好好去修定,修了定之後就有智能。修定之前要修戒,修戒之前還要懂很多道理,這一連串,不能分割的。

所以說,你說一個法門很簡單的就一個,我什麼時候成佛了——不可能的。每一個法都有前後的關係,都連串的,你這個法要生出來決定前面的一些條件,前面的條件還有它的條件。這個一連串起來,你從最初做起,第一個做好了,第二個就來,第二個做好了,第三個就來,一個一個一連串,乃至成佛就來。你沒有這些條件的話——這就是緣起論,都有因緣的。

這裡我們說,“慧能簡擇”,為什麼慧能斷疑?慧能夠簡擇,簡擇就是知取捨,能夠分別,知哪些該取,哪些該舍,也就是能夠知道那些事情。那麼“于諸法中得決定故”,一切法由慧去簡擇的話,可以得到決定,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壞的,哪些決定要取的,要修的,哪些決定要斷的,要除掉的。那麼,這是要生決定的,決定要從慧生,所以我們說慧很重要。

到此為至,五個別境心所講完了。

 


丙三 善心所

現在,我們開始善法——十一個善心所。這十一個善心所要生出來的。我們如果沒有的話,如何把它生起來,要靠緣起。這裡就看,第一個“信”:

信心所

雲何為信?謂于業果諸諦寶中,極正符順、心淨為性。

“信”,不是亂信,迷信也是個信,正信也是個信,邪信也是個信。那麼這個信是正信,對業、果、諸諦——就是四諦、或者二諦,寶——三寶,“諸”,就是連到“諦”、連“寶”的,諸諦、諸寶。在這個道理裡邊,“極正符順”——極正確地跟它相合的,這個叫信,就是說對這個客觀的規律,就是業果、四諦、二諦、三寶這些道理能夠跟它非常正確地符合,這樣子的心理狀態就叫信。

反過來,對業果不信的,對三寶不信的,那就是不信。你說我信的是耶穌,也是信,你對三寶信不信?不信。不信的話就不是信(笑)。那個不是我們的這個信。我們這個信,就是對三寶、業果、四諦、二諦極符順,非常之跟它合得起的,這個心就叫信。這是衡量有沒有信的問題。你信什麼?你信科學,你信哲學,你信其它宗教等等,這都不是我們這個信。雖然字是一樣,內涵不一樣的。

那麼,這個信有什麼特徵?“心淨為性”,它可以使心澄淨,因為這個信心就像一個明礬,我們古代叫清水珠,這幾個珠擺到濁的水裡邊,一下子把那個濁都澄下去了,水就碧清了。那麼,我們的明礬也有這個作用,水裡很多雜質,把明礬補進去,雜質都沉下去了,水就清了。那麼信心,就是把心裡邊渣的、髒的東西全部濾乾淨,清淨。真正對三寶起信心的人,心絕對清淨的。

我們收到很多信,他說他皈依之後,念了四皈依,就感覺身心舒暢,不知道來哪股大勁,平時身體很虛,早上起不來的,現在早上自己會一下子就醒起來了。鬧鐘還沒有響,快到時間了,他自己醒了,不要等鬧鐘響,做事情好象身上射出光來一樣的,非常有勁。這個信心起來了之後,精神狀態就不一樣了。以前是萎靡不振,疲疲遝遝的樣子,都沒有了,這個就是真正得了信心的效果。

那麼這些,我們在這些皈依弟子裡邊,不少有這個現象。但是“難長繼”,生起之後,要把它繼續下去,不要給它失掉。有的人,他碰到環境不順了,——有個學生,他天天歡喜修定,坐在那裡,坐得很舒服,他很舒服,他貪著這個禪味,他就是觀好之後還總坐一下,他的父母說這個人呆了,他這孩子現在怎麼變得呆頭呆腦的,木裡木殼的樣子,人家說話也不要聽,看戲也不要看,什麼東西都不管,那麼當他有神經病了(笑)。這個什麼原因?第一個他父母不理解佛教,再一個他也太執著。你修定修好了,你去做該做的事情了嘛,他還要保持那個定中的一種舒服的狀態,在父母面前還要這樣子做。當然人家看了你不對頭,看了你好象腦袋就怎麼不靈活了,不曉得。

我們說佛弟子,我經常跟他們說,做了佛弟子之後,得了好處之後,就要在世間上的事情,做得更好一些,這是你以身來弘法。你真正做了佛弟子之後,對父母孝順了,對做事情負責了,對什麼東西好了。吃素的人,人家懷疑你,不過你吃素的人胖起來了,這個身體的力量也強起來了,這個,人家就沒話說了,說佛教好了。我記得有一個什麼人,那個還是一個浙大的,不曉得哪個,他說他父母反對他吃素的。結果,他皈依之後吃了好幾個月素,他說以前經常害病的,現在不害病了。父母也很奇怪:吃素還可以的。那就不反對了。

 


【廣】 雲何信?謂于業、果、諸諦、寶等,深正符順,心淨為性。於業者,謂福、非福、不動業。於果者,謂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果。於諦者,謂苦集滅道諦。於寶者,謂佛法僧寶。於如是業果等,極相符順,亦名清淨,及希求義。與欲所依為業。

“雲何信?謂于業、果、諸諦、寶等,深正符順、心淨為性”,這個差不多的。

下邊解釋,“於業者,謂福、非福、不動業”,這個在《俱舍》的業品講了很多。福業,是欲界的善業;非福業,惡業;不動業就是禪定的業。

為什麼禪定業叫不動?假使你修得初禪,得到了初禪,下一輩子絕對生初禪,不會移動的。你這個修的定的業,得到的果不會動的。因為其它的業,假使你夾雜了其它東西,會轉移。假使這個人本來投人身的,後來作了一些壞事,他就不投人身了,或者本來人間做大富的,後來因為作了一些不好的業,就貧窮了,做乞丐了,這些都會。這個不動業就是,你修初禪修成功了,下一輩子絕對生初禪天,修的是二禪,下一輩子絕對生二禪天,不會動的,不會動搖的,不動業。

那麼這個業分三種,有很多種,這個是舉三種。福業,欲界的善業;非福業是惡業,惡業決定是欲界的,色界、無色界沒有惡業的;不動業就是禪定的業。你這些業都能夠搞清楚。

“於果”,這個果不但是世間的果,它是出世間的果。“須陀洹”,什麼樣子叫須陀洹果?什麼樣子叫斯陀含果?什麼樣叫阿那含果?什麼叫阿羅漢果?都有條件的,這樣子的條件滿足就叫阿羅漢果。

有的人說“我”得幾地了,那麼幾地的功德你拿出來。幾地的人的功能,你拿出來。沒有,沒有你就不是。這都要學,沒有學過的話,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那麼有的人說證了阿羅漢果,佛在世就有一個,他得了四禪,四禪的定極寂靜,煩惱基本上沉下去了,那麼他以為得阿羅漢果了。最後的時候,他臨終的時候,中陰身現了,還要投生了,他就奇怪了——怎麼阿羅漢投生,就起懷疑,結果就下惡道去了。那就是說你沒有搞清楚,你要搞清楚真的阿羅漢果怎麼樣的,那就不會搞錯了。所以這些要弄清楚。

怎麼樣叫“須陀洹”果?我們說須陀洹果的人,因為須陀洹是欲界的見的煩惱斷掉了 ——八十八個使,見使斷掉了;欲界還有九品煩惱,可以斷了一品、二品、三品、四品、五品,也可以沒有斷。這些人,不管斷了幾品,他決定不會犯五戒。管你處於有佛之世,或者處於沒有佛的地方,殺了他的頭,叫他犯五戒,不犯的。這是須陀洹果的道共戒!他得了聖道之後,自然有這個跟道俱生的戒,絕對不會犯五戒的。那麼這些人,如果你說你是須陀洹,你是不是這樣子的?

“斯陀含”是“一來”,大家知道。他還有三品煩惱,斷了六品,這三品煩惱,只有欲界再來一次,那欲界就不來了。“阿那含”果,欲界的九品煩惱斷完了,就是下一輩子生到色界天以上,欲界是再不來了。“阿羅漢”,三界的煩惱斷完了,下一輩子三界不來了,不會在三界受生。

所以說,在得了阿羅漢果的時候,在阿羅漢果跟阿那含的時候,這個障特別大。為什麼特別大?阿那含欲界不來了,一切欲界的債主都要把你抓住,不給你證阿那漢果。你一證的話,你不來了,這個債沒人要了,要不到了;阿羅漢果,三界不來了,那麼你還沒出去之前,一切債主都要把你抓住,把你擋住,不給你證阿羅漢果。那麼,這個就說,“將得忍不還”,將要得到忍、不還果的時候,這個業障,把你要障的,這個時候障很大12。

這是果,要搞清楚,然後你不會搞錯了。業是這樣子的,果是這樣子的。

“諦”,“苦集滅道”,真俗二諦也可以。把諦的道理搞清楚。

“寶”是“佛法僧”三“寶”。三寶,我們看,好象是大家受皈依弟子,都是佛弟子,三寶都知道。但是為什麼佛稱寶,法稱寶,僧稱寶,這個道理,恐怕一般人還不會很清楚。佛的功德:身的功德、語的功德、他的意的功德,還有真正度生的功德,事業的功德,講起來,《現觀》後邊講了一品,都是講果,那個很深的道理,不是我們都會懂的。那麼現在我們懂了一點點,不夠!還要繼續地擴大這些。我記得海公上師一個《皈依三寶攝要頌》,還有個三寶什麼的,專門講三寶的一些功德的,有那個書可以去參考參考。我們以前看過,書都沒收了,我的書,這些書我都找不到了,他們臺灣好象在印這些。這些功德都要看一看,然後對三寶的信心就會真正地生起來。

“於如是業果等”,等就是諦、寶。“極相符順”,非常之絕對地跟它符順——一樣、差不多,那就是相信。“亦名清淨”,這樣子的心,就是清淨的心。亦名“希求義”,既然知道它的功德大,三寶的清淨,你就要求了。所以說清淨也好,要求也好,都是從它的幾個側面來說的。“與欲所依為業”,那麼既然它是非常好,信心起來了,有希求的意思,那麼產生的是欲,要產生這個善法欲,就要希求那個東西,這個欲就生起來了。生起來之後,才叫修行了。

如果你對這些沒有意樂心,你怎麼修行?根本修不起。我們學法一樣的,意樂心生起來,才能自動地學法。意樂心不生起來,打了他,他也不想學,打的時候很痛,他倒勉強地來坐一會兒,看看沒有人了,他又溜掉了。為什麼?他沒有意樂心。這個信心很重要,“信為道源功德母”,就是這個東西。你沒有它的話,一切道、一切功德都產生不出來的。母親沒有,哪有孩子?。所以說這個信心是絕對重要的,一定要把它生起來。生起來,我們要看一些三寶的功德,一些四諦的道理,都要看一看。

還有一個簡單的,靠佛、菩薩、三寶加持的方法,就是四皈依。這個法修了之後,對三寶的信心就油然生起,大大地生起。剛才我說的那個居士,渾身是勁,好象用不完的氣力,就是那個四皈依的關係。如果你加持來了,信心就起來。

“慚、愧”這兩個,我們先看《五蘊論 》:

慚心所 愧心所

雲何為慚?謂自增上及法增上,於所作罪羞恥為性。

什麼叫“慚”?我們知道慚愧,“我很慚愧,慚愧”,什麼叫慚?我看,把不好意思叫慚,不對的。你這個慚是馬馬虎虎的意思,慚有慚的含義,不能動的。“我慚愧慚愧”,慚和愧有啥分別?差不多的嘛,慚就是愧、愧就是慚——不對的,慚跟愧兩個不一樣的。所以,這些你不學是不會知道的,所以要學。慚愧兩個字大家都會說,真正懂慚愧含義的人,沒學過法相是不會知道的。

“自增上”,自己是增上緣,對自己來說感到不好意思;“於法增上”,同佛法一對照,這個不對頭,“於所作罪”,作的罪就是壞事。“羞恥為性”,感到羞恥,就是感到自己很難為情,不好意思。一下念下去:

 


雲何為愧?謂世增上,於所作罪羞恥為性。

“雲何為愧?”慚愧的“愧”。“謂世增上 ”,世間上的人要說你壞話,就是譏嫌,這個人怎麼那個呢,你個出家人怎麼還吃肉的呢?這個就不好意思了,那就不敢做了。“於所作罪羞恥為性”,一個是對自己來說,這個不敢做的,我是一個比丘,這事不能作。

一個是法增上,這是佛經上這樣說,是不能的,我就不要做。一個是人家譏嫌,你做這個事情,大家說這個不對頭,那就不好意思,這樣子“羞恥為性”,這個叫愧。所以慚、愧所對的不一樣的。在《俱舍》裡慚愧還有其它意思,這我們不要講的太多,先把一個記住。

 


【廣】 雲何慚?謂自增上、及法增上,於所作罪羞恥為性。罪謂過失,智者所厭患故。羞恥者,謂不作眾罪。防息惡行所依為業。

“謂自增上、及法增上,於所作罪羞恥為性”,罪,它就解釋了,這個跟那個《五蘊論》一樣的。下邊是《廣五蘊論》的批註。什麼叫“罪”?“罪謂過失”,過失,就是不好的事情,做錯的事情,那就有罪。“智者所厭”,這個罪、過失,有智慧的,也就是佛弟子、佛菩薩之類的,聖者所厭惡的。因為我們的過失的標準很多,標準不一樣,要“智者所厭”的,那就是說佛菩薩、聖者這些有智慧的人所厭的,認為是不對的,這才叫過失,都有標準的。這個過失,我們說是智者所厭的叫過失,有些人自身或者外道所厭的不一定是過失,這個要區別。“羞恥者,謂不作眾罪”,羞恥什麼意思?就是不要作罪了,再做下去是就見不得人了。

“防息惡行所依為業”,這個慚的業用——“防息惡業”。惡行,防止、息滅惡行;罪,罪是過失。不要去做那些壞事,或者沒有做,去防止它不做;或者已經做了,把它息下來,不要再做:這個,“所依為業”——依靠慚來的,那麼慚就是所依,這個防息惡業是能依。有這個慚之後,這個惡行就可以防止,也可以息下去,這是它的業用。

 


【廣】 雲何愧?謂他增上,於所作罪羞恥為性。他增上者,謂怖畏責罰及議論等所有罪失羞恥於他。業如慚說。

“謂他增上”,一個是對自己來說,感到羞恥;一個是對人家說,大家認為是不好的。“於所作罪。羞恥為性”,

什麼叫他增上?這個《五蘊論》沒有,《廣五蘊論》就解釋了。(這個“惜”錯了, “怖”,怖畏,恐怖的怖。)“謂怖畏責罰”,你做了這些壞事,世間上要把你抓起來,要罰的,要關起來的。“及譏論等”,或者雖然沒有抓起來,大家要譏嫌,大家說你的不好聽的話。那麼這個對世間上產生這個不好的效果,他害怕,所以就不做壞事。

“所有罪失羞恥於他,業如慚說”,他這些過失,並不是自己感到不好意思,或者是看了法,跟法對比、對照,感到不對頭,而怕人家說閒話,或者怕人家把他抓起來,責罰他,那麼這樣子的產生的不做壞事、生羞恥的心,叫愧。所以慚跟愧不一樣。你說:“我很慚愧、慚愧”,那麼你現在慚、愧兩個字知道了。

“業如慚說”,它什麼業用?就是“防息惡行。所依為業”。惡行,沒有生的,防止它不生,已經生的,把它息滅掉,不給它再現出來。同的,這兩個業用是同的。因為有相似之處,但是也有差別之處。我們在《俱舍》裡邊,就提了很多的一些心所法,又相近又不一樣,這個要區別開來。

下邊再講三個,無貪、無瞋、無癡,這是三個善根。

無貪心所

雲何無貪?謂貪對治,令深厭患、無著為性。

“雲何無貪?謂貪對治”,這個就是修行。有貪的話,由無貪來對治,無貪是專門對治貪心的。“令深厭患無著為性”,產生深深的厭患,不貪著了,不但不貪著,而且討厭,感到它有過患,不要執著它、不要染著它——為性。這是無貪。

 

【廣】 雲何無貪?謂貪對治,令深厭患無著為性。謂于諸有及有資具,染著為貪;彼之對治說為無貪。此即於有、及有資具,無染著義。徧知生死諸過失故名為厭患。惡行不起所依為業。

“雲何無貪?謂貪對治”,這個善法裡邊,都是對治惡法的,有一個惡法有個善法對治,等於說有老鼠就有貓。那麼我們要把貓抓到,老鼠就不能造反了。那麼,煩惱這個“老鼠”,我們就無貪這些“貓”來對治。當然我們不是殺生,我們作個比喻。“謂貪對治,令深厭患”,,使得這個心生起深深的厭患,既討厭它,又知道它的過患,“無著為性”,對那個事情就再也不去染著它。那麼,這是一樣的。

下邊是解釋:“謂于諸有及有資具”,“諸有”——三有:欲有、色有、無色有,就是三界。為什麼叫“有”?有生有死,有因有緣。你生在三界裡邊,有生死,有它的因緣,那麼叫“有”。那麼這個有,“及有資具”,能夠產生有的那些“資具”——那是因、業因,就是造的業。三界“有”的果,跟“有”的那些造的業,染著為貪。什麼叫貪?對三界這個三有,或者是貪著欲界,或者貪著色界,或者貪著無色界,都是貪。那麼不但是貪著這個果,還貪著這個因。欲界的因是什麼什麼的業造的,色界因,他認為這個業好,要造這個業,結果就貪著,這個就叫貪。貪的含義,就是對三有跟三有的因都染著,這個叫貪。“彼之對治”,那麼貪的對治,就叫無貪。

“此即”,這個無貪的意思就是,“於有及有資具無染著義”,對三有跟三有的因不要染著。那麼我們就是說,對這個三界不要起愛著的心。你說欲界不好,地獄,大家不會染著,哪個人很歡喜地獄?這個沒有的。但是,歡喜地獄的因卻是很多,為錢殺人、劫財,或者是報仇,殺人,什麼,等等,這個,卻是很歡喜。這個因有了,果是逃不了的。那麼餓鬼畜生,一般也不會去做。做人呢?很多人想:我下輩子做人很好,投了大富家裡,要做個男的,等等。這個——貪著。做人,它實在不好,有八苦。我做色界天去,做個帝釋天或者做個大梵天王,這個東西又是很好,也是個染、貪著,乃至生到非想非非想,都是貪著,都不能想。這都屬於貪的。貪的輕重不等而已,而它的總的都是貪。染著,就是貪。

“徧知生死諸過失故”,再也不去貪著了,也知道它的過失了。“患”,患就是它的過失。那麼這個厭患的心起來之後,貪心就可以對治掉了。

“惡行不起所依為業”,它產生的效果呢?不起惡行。沒有貪,這個惡行就不起來了。我們所以做壞事,都是貪:貪錢的搶;貪色的搞強姦之類的;貪權位的,就爭奪、打仗、鬥爭都來了。這就是惡行。惡行,就是以貪心來的。既然貪心不起,惡行也就不起了。這個是無貪。那麼我們有貪心呢,(5B)就要無貪來對治。

無瞋心所

雲何無瞋?謂瞋對治,以慈為性。

【廣】 雲何無瞋?謂瞋對治,以慈為性。謂于眾生、不損害義。業如無貪說。

無瞋,是慈悲的“慈”——它的體性。再看《廣五蘊論 》。

“雲何無瞋?謂瞋對治,以慈為性。謂于眾生,不損害義”,這個慈是與樂,眾生——不去惱害它、不損害,包括殺它。不要去損害它,不要說殺,惱害也不要惱害,這就是慈悲。這是慈。“業如無貪說”,它的業用——“惡行不起”,一樣的。再看一個無癡,這是三個善根:無貪、無瞋、無癡。

無癡心所

雲何無癡?謂癡對治,以其如實正行為性。

【廣】 雲何無癡?謂癡對治,如實正行為性。如實者,略謂四聖諦,廣謂十二緣起。於彼加行,是正知義。業亦如無貪說。

“無癡”,“謂癡對治”,無癡這個心所法是癡心所的對治。“以其如實正行為性”,如實地正行是它的性。這個話就說來很隱。下面《廣五蘊論》解釋:

“雲何無癡?謂癡對治”,一樣的。“如實正行為性”,一樣的。那麼,什麼叫如實?“略謂四聖諦,廣謂十二緣起”,這個如實,就是真理。這個如實的真理,略略地說、簡單說:四諦——苦集滅道;打開來說,就是十二因緣。

“於彼加行,是正知意”, 如實的對這個“如實”——四諦、十二因緣,正行、修行,“加行”就是加功用行,這個就叫無癡。這個意思就是說“正知”,對這個四諦、十二因緣的能夠正確地了知它,叫無癡。

“業亦如無貪說”,它的業用,跟無貪一樣。“惡行不起所依為業”,這三個——無貪、無瞋、無癡,都是對治惡行的。把貪、瞋、癡除掉之後,惡行就不起。所以起惡行,主要是三個毒根——貪、瞋、癡。我們說三個最厲害的——貪、瞋、癡,就是三個根本的毒。

再介紹一個無癡,另外一個書上,還有這麼一個簡單的定義作參考13。大家要記可以記一下。“無癡”,“于諸事理明解為性”,“諸”,諸就是很多。道理,理。事,事情。明白地理解為性,就是不糊塗。一切事,諸事諸理,都是明明白白地瞭解,“明解為性”。“對治愚癡”,對治糊裡糊塗,“作善為業”,不但是不起惡行,它還要作善業。這是其它的書上的一個定義,我們拿過來可以參考。

這個兩方面是相對的:一個是不起惡業,消極的惡行不作;一個是起善業,積極地作善。無貪、無瞋、無癡起了之後,不但是消極地不起惡行,還可以積極地造那些善業。這三個心所,是我們最根本的三個善根。我們說善根,善根就是指這個東西。好,今天我們就講到這裡。

 


第五講

 


講之前,還是把昨天他們組裡的問題說一下。昨天,提兩個問題很簡單。

一個是:勝解,決定境為何?勝解為善為惡?

勝解的決定境,勝解這個心所,它所緣的境,就是已經肯定了,不會再轉移了。那麼,沒有什麼為何不為何,就是決定就完了。為善為惡?通三性。徧行、別境都是通三性的,善的也有,惡的也有,無記也有,這個通三性。

 


第二個:心不動,是否不動?

這個心不動,就是說緣這個境不動。心,一切法都是刹那、刹那變化的,境也是刹那、刹那變化,就是緣那個境不搖動。那麼,這個意思就是什麼?我們入定之後,“心一境性”,到底是不是緣了一個固定的境不動,還是可以緣其它的境,是這個問題。那麼這個問題,他沒有討論到了,他只是這個心不動感到不理解。那麼心不動是怎麼回事?刹那、刹那變動是有的,就是緣那個境不動,盡是緣那個境。假使你念阿彌陀佛,就是阿…… 一直念“阿”,是不是這樣子的?這個很簡單,你念阿彌陀佛,也要六個字,還要動的,哪有不動的。就一個阿,就一個阿,不動了?不會的。

 


昨天那個問題,昨天晚上我們討論了一下,確實比較容易混淆,就又是能、所的問題。這個我再說一下。能、所,有的人認為能都是主要的、所是次要的——這個概念是不對的。要看能什麼,所什麼,主要、次要就是看下面那個字,不能看上面那個字。昨天有人提的:能依、所依。能依、所依,所依——主要的。假使我們子女依靠父母,子女是能依,父母是所依,當然父母大;那麼我們皈依三寶,能皈依的是人,所皈依的是三寶,當然三寶大。但是我們說,能吃飯的是人,所吃的飯,那人是主要的;能坐的是人,所坐的——凳子,那人主要的。這個不能看能、所來區別主要、次要,要看後面那個字。我們經常懺悔裡邊,理懺,能懺。“能禮所禮性空寂,是則名為真懺悔”,能禮、所禮,當然所禮的高,所禮就是佛,能禮的是人,當然是所禮的大。假使我們修觀,能觀的是人,所觀的是佛、菩薩,或者觀阿彌陀佛,或者觀文殊菩薩,當然所觀的大。所以說“能”、“所”不是區別主要、次要的兩個字,要看後面的字,後面的字有的時候“能”是主,有的時候“所”是主,那就要看具體來分的,不能把“能”抓住一定是主,這個不對。這個問題大概,我們就講過了。

下面我們接下去講。昨天講的是善心所 。《八識規矩頌》,你們贈送處有的?我們要。是送的還是請的?送的我們要,那麼多人,每個人要一本,包括我要一本。這個三性,通三性,還是徧善性、徧惡性,那個地方有。那是八個識裡邊的。但是心、心王心所一樣的,都可以參考。那麼就送了,大家送一本。

今天我們接下去講善心所。昨天講的無貪、無瞋、無癡,這是三個善根,一切的善法,由此而生,講過了。今天講精進,我們先看原論。

精進心所

雲何精進?謂懈怠對治,心於善品、勇悍為性。

這個就是對治法。我們說我們要對治煩惱,精進是對治懈怠的。懈怠是個煩惱,懈怠是懶惰,對善法鼓不起勁來,聽見打鐘了,賴在床裡,還想睡,這是懈怠。念經是好事情,應當聽到鐘,馬上起來。

我記得昭覺寺有一個沙彌,他開始的時候,打鐘都是要賴,不肯起來。後來一個比丘給他講《毗尼日用》的一個咒,他說:“聞到鐘聲要早起來的,如果不起來,變蛇的”。他聽了這個害怕了,變蛇是不願意的,鐘一打,馬上就起來,免得變個蛇。那麼,我們現在大家還是要警惕,鐘聲打了之後就起來,不然漸漸呢,他就是說的——會變蛇,可能的,因為他懶惰,四個腳伸伸地睡在那裡,那就像個蛇一樣。

精進,對治懈怠的。“心於善品”,使這個心,對於善法、善品——分三品,善的、惡的、無記的——這一品就是善法。“勇悍為性”,勇敢精進。這是原文。

我們下邊看《廣五蘊論》 。 《廣五蘊論》要講得多一點。

 


【廣】 雲何精進?謂懈怠對治,善品現前,勤勇為性。謂若被甲、若加行、若無怯弱、若不退轉、若無喜足,是如此義。圓滿成就善法為業。

“雲何精進?謂懈怠對治”,一樣。“善品現前,勤勇為性”,善品,這個善品,不但是修善法,包括斷惡法。惡的法要斷掉,善的法要修起來,這都屬於善品。所以說它不說善法,善的一類,品就是品類。那就斷惡也是善的一類,修善也是善的一類。所以說,這個善品就包含著斷惡、修善。對惡的,沒有斷的要斷,沒有起來的,不給它起來;善法,已經起來的使它增長,沒有起來的,使它起來:這就是精進。當下,“勤勇為性”,不要說“我明天,我要發心,要早起來,今天我再睡會兒”,——不是當下。是現前,馬上就要精進起來。

“謂若被甲、若加行、若無怯弱、若不退轉、若無喜足”,這是精進的五個層次。它的比喻,就是打仗一樣的。開始要打仗之前,要把盔甲披好,披好之後,上陣的時候,就膽大了。如果沒有鎧甲的話,你上了陣的時候,人家一刀一槍過來,刺你身上就死掉了,那麼心裡害怕,害怕就不敢衝鋒。盔甲一穿,主要的地方、要害就保護好了,那你儘量去沖好了。他刺過來,你心有護心鏡,背有護背鏡什麼東西,都把你保護得嚴嚴的,頭上有盔甲戴起,那麼害不了你。小地方,小輕傷,沒有問題。那麼可以用勇猛精進。所以披甲精進是第一個。這是打的比喻,最初的時候,要發起猛利意樂心,好象打仗一樣的,把盔甲披好,然後入陣。

“加行”,那麼堅固地要去做。

“若無怯弱”,碰到一些阻礙,要讓他不會退卻。自己也把自己——我們叫沒有自尊心,就是說,“我這個人不行的,我修不來的,退了算了”,這個心不要有。每一個人都有佛性,都能成佛。不要自己輕蔑自己,不要退,就是不要退。

“不退轉”,一些苦難來的時候,不因為受點挫折,或者受點阻撓,就退了。我們在打仗的時候,如果你碰到一些困難就退下來,那你還是要死。為什麼?你衝鋒,往前沖,前面的人,敵人給你打倒了,你可以還活下來,如果往後退,後頭機槍在掃,必定死的(笑)。所以只有往前沖的,不要往後退。你要找死——往後退,你要想活——往前進!那我們這個修行也一樣,你要退下來,三惡道就等著你,你往前進呢,可能成就了。不要退轉。

“無喜足”,得了少的,不要滿足,還要求更高的成就。

那麼這就是說這個精進又包含著五個層次,一層一層進一層的,這麼是以打仗的那個比喻來做精進的喻。這裡我們還有一個,為什麼要打仗的比喻?我們出家修行的人就是勇士。在《法蘊足論》,佛就叫出家的比丘是勇士,勇敢的戰士。跟哪個打仗?跟煩惱打仗。煩惱就是魔,我們不要一聽說魔,就是一個活的東西。煩惱就是魔,我執是最大的魔,那麼我們要消滅的就是這兩個東西。我執大魔,跟那個煩惱魔。其它的天魔,他是有情,還要度他成佛。真正要消滅的,把它是消滅得乾乾淨淨的,是煩惱、我執。這兩個東西是最大的敵人。如果內心沒有內魔,我執大魔,煩惱魔沒有,天魔也害不了你,進不來。你內有魔,外面的魔很容易進來。所以說真正我們的修行的人都是勇士,都是打仗的人,打仗的對方,就是煩惱,就是我執。

“是如此義”,精進的意思就是這樣的意思,五層,就打仗的時候,一層進一層,開始的時候披盔甲;然後衝鋒;不要自暴自棄,不要以為自己沒有能力;然後,碰到困難不退;然後,得了一點小的成就還不滿足,還要往前進。這樣子,“圓滿成就善法為業”,把善法不但是成就,圓滿地成就。對我們來說,一直到最後成佛,不以少為足。不要證了阿羅漢,“反正我受不了苦了,我就算數了”,那麼二乘去了。那就不好了,那麼一定到最大的果——圓滿。這是精進。

我們這裡要參考一點其它的一些資料14。什麼叫“精純”?純粹的純,精純就是說這個精進一定是善法,“純”就是善法,不但是沒有惡法,也沒有無記法,都是善的,決定是善的。“進”,是上進,勝進,一直往上的,不但是不退,停也不停的,一直到什麼?到成了聖者,圓滿為止。所以“精進”這兩個字的含義,一個是純粹是善的,不是惡的,那就是說你拼命地做壞事,不能叫精進。有的人做生意,為賺錢,他晚上睡覺——不睡覺,專門打電話、問資訊、到處跑、辦貨,很辛苦,是不是精進?我們說是懈怠。他不是很努力嗎,怎麼叫懈怠呢?善法,你卻是退掉了。我們很多的大學生,他寫信給我,回去工作之後,家庭環境又逼著他,要找物件,工作也很忙,結果,他就是忙得頭頭轉,把那些修的法就停下來了,這個就是懈怠——善法就不修了。惡法,世間法那些再怎麼努力,再不睡覺,但是你善法停下來了——懈怠、不是精進。所以精進的意思,純粹是善的,它的進是上升的,不但是善法要修,而且要不斷地往前修,不斷地增上地修,一直到最後圓滿一切善法。

另外一個,《成唯識論》裡邊是“勇悍為性”,這裡是“勤勇為性”,一般都是“勇悍為性”。勇敢的“勇”,“悍”,心旁,一個旱災的旱,“勇悍為性”。“勇”就表示勝進、往上進的,打仗的人有勇,往前進的,不會退,也不停下來。悍,是堅固的意思。

另外一個,“勇”是勝進,不斷地往上進,就是簡別染汙法,進入善法的,往上前進,其它染汙的、無記的,不在裡頭。“勇悍”,表示單純的是善的。那麼一個是往前進,一個是表示善的。

反正這個總的意思就是說“精進”這兩個字,它要記住:一定是善法;一個呢,善法不斷往前進,不但不退,停也不停,一直到最後一切善法圓滿,那麼是精進的意思。所以說,精進只能用於善法的。所以用法相來講,嚴格地講,你做其它的事情,再辛苦,不能用精進兩個字。

輕安心所

雲何輕安?謂粗重對治,身心調暢、堪能為性。

“輕安,謂粗重對治”。什麼叫“粗重”?我們的身跟心,沒有這個能力,沒有堪能性。“粗”是不調柔, “重”就是沉重。沉重就是說,一個人好象是提不起勁來,我經常看到有些人,坐在那裡就不想起來,躺在那裡就不想坐起來,他身上沒有勁。那麼,思想也是這樣,叫他去動個腦筋,好象是要開動個火車一樣,很困難,要動些腦筋,非常困難,那就是沉重,就是提不起來,要修個觀的話,也不行。

我記得我們在近慈寺的時候,一個老居士,他拼命要求,也是跟你們一樣。“三皈依觀,這個修定,好得很,求、求、求”, “好,”海公上師說,“你要修,就傳給你”,傳了。傳好了,“觀那麼多!我聽了五分鐘我就要昏倒了”,腦子裡裝不下去了。那麼多東西,沒有堪能性,這個就是受不了了,太多了,這就是沉重,就是沒有堪能性。這是粗重。

那麼輕安恰恰是粗重的對治。那麼我們假使有粗重的,你假使要提不起,假使要念經就念不動,那個樣子。我記得我們以前念《五字真言》,前面一批人,“嗡阿ra巴雜那的”這個咒念好了,“大悲尊以極徧智光明”,就好象睡了一大覺,爬起來,一點氣力沒有,“大悲尊以極……”,好象懶趴趴的,念也念不動,那個樣子,那就是沉重。我們說得了加持之後,身心輕安,已經念起來非常有勁。他就像是眼睛也睜不開那個樣子,疲勞不堪的這個聲音在念,聽了很不舒暢。現在我叫你們調過來了,這個情況大概沒有了。

那麼,“身心調暢,堪能為性”,粗重就是不調暢,調就是調柔。我們說調就是要聽話。麵粉,揉麵粉,如果是,麵粉你揉了兩下子,要做個東西,要做個麵粉人,那就是容易掉下來的,不聽話的,生硬的,那麼你揉得很柔了,那你捏要什麼樣子就什麼樣子,又調又聽話。我們修觀一樣的,你叫他觀這個,他偏偏想那個,你叫他想這個,他偏偏想那個,這是不調柔,不聽話。你如果調柔了,觀一個“月輪”,他就觀一個“月輪”,觀“阿”字,他就觀“阿”字,這個就是調柔,聽話。

那麼這個不調柔,就是粗重。調柔,身心調暢。調,就是聽話。身心調暢,就是柔和、調柔,不是粗重的、粗獷。那麼重,針對那個堪能,重是沉重,就是沒有這個力量,堪能就是有能,有堪能性,有能力,可以擔承事情。觀,要觀就觀得起,要念就念得動。那麼粗重,就是,它的對治,就是身心調暢。

所以說我們感到有粗重,就馬上要把輕安拿出來對治它,這是武器。我們修行,要拿武器對治那些煩惱,粗重是煩惱。但是這個武器哪裡來?你憑空它不會來的,修出來的,要修定的。定,你們坐過禪的人就知道,坐上十分鐘五分鐘之後,或者你九節風一調之後,身上就是像啤酒打了氣一樣,有彈性,力量很足,這個就是堪能性開始出來了。

真正的輕安,要嚴格地說,得了禪定以後,才有輕安。那麼在沒有得禪定之前,輕安的味道也能嘗一點點。大家愛坐的人,都會有這個經驗。你坐到好的時候,就感到身上非常舒服。

我昨天講的那個人,就是他,他修四皈依,他坐到那裡修,感到很舒服,全身輕鬆。那麼,他這個輕鬆,念好了之後,他捨不得那個輕鬆放掉,他總是這樣子。那他父母就看了他呆了,“你這樣子一天到晚幹啥呀?木裡木殼的,好象沒有知覺一樣的”,實際上他是保持他那個輕安的一個味道。這個輕安大家歡喜的,它來了就很高興。

 


【廣】 雲何輕安?謂粗重對治,身心調暢、堪能為性。謂能棄舍十不善行,除障為業。由此力故,除一切障、轉舍粗重。

“謂能棄舍十不善行,除障為業”,有了輕安之後,可以把這個惡行,那些障礙都除掉。十個惡行,十不善,就是身三、口四、意三。殺盜淫,妄語綺語惡口兩舌,還有貪瞋癡,可以把它舍掉。能夠修善法,這個惡法、不善的就舍掉了。那麼障,那些粗重的障,惛沉那些,可以把它去掉。

“由此力故,除一切障,轉舍粗重”,因為有輕安的這個力量,你障就除掉了,修定的障就除掉了。“轉舍粗重”,把粗重就舍掉了。我們說粗重舍掉了我們在佛教裡邊,有一個名字叫“轉依”。“轉依”,我們總是,一個人總依靠個東西。假使我們出門——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總是要靠一個東西,你不靠東西,站不住腳。那麼,我們依呢?我們在凡夫的時候,都依靠的煩惱,那麼你要修行的,你還得依靠個東西。煩惱舍掉了,你空虛,你心裡就害怕,依靠個什麼,輕安。把粗重舍掉,輕安拿起來,輕安拿到了之後,你粗重很容易舍掉。

這也是昨天我講的,法的意樂心生起來了,五欲的樂很容易放掉。如果法的意樂心拿不到,五欲就拖泥帶水的,藕斷絲不斷,它斷不了,因為它沒有東西代替它。如果法樂來了之後,轉依,那身心依靠法樂上去了,把五欲之樂可以舍掉了,法樂沒有,這個就舍不掉。這有一定的道理,總是要依靠個東西。

那麼這裡就是說,我們把粗重的舍掉之後,就依這個輕安,“轉舍粗重”,粗重就舍掉了。有了輕安就可以捨得掉粗重,沒有輕安就舍不掉。所以,輕安要把它修起來。要輕安,就要好好地坐。不要說坐,我們念經,如果你如法地念,提起精神地念,哪怕你早上起來沒有睡夠,頭昏腦脹的,洗臉的時候頭還脹的、昏的、暈的,你到經念上五分鐘或者十分鐘,勁就來了,這個大家經驗會有,好好念,這個輕安生起來之後,那粗重就舍了。

所以這個要靠自己力量,不能說我粗重很厲害,你加持、加持,給我輕安,我給你個輕安,那你輕安就來了,這個就太天真了。加持——加持,我告訴你怎麼修定,有哪些方法,不對頭的要糾正,九節風這個很好的方便,你去試試看,輕安就來。不能自己躺在床上你加持我,得個輕安(笑),這個輕安哪裡來?

下面我再把一個“粗重”名字解釋一下。“粗獷沉重”,“粗”還是這個粗,“獷”,就是一個反犬旁一個廣東的廣,“粗獷沉重”叫粗重。什麼叫粗重?粗獷,就不調柔,是強的,跟野的一樣的,不調柔的,不文明的。沉重,沒有氣力的,這個叫粗重。“即無所堪能,及不調柔相”,沒有堪能的,不調柔相。“粗獷”就是不調柔,“沉重”就是沒有堪能:這個就是粗重。離開粗,離開這個重——不堪能的重,離開之後叫輕,調暢,就是調柔,就叫安。這樣子離開粗重之後,輕安就得到了,叫輕安。離開粗重所得到輕鬆的安穩,這就是輕安。所以說這兩個東西,不是有這個就有那個,不能同時的。兩個是相對的,你拿到它,它就沒有,你拿到這個,就沒有。你如果要粗重,輕安就不來,如果你要輕安,粗重就走了,那麼你自己選擇。輕安,要輕安也不是說,就是剛才說的——你給我個輕安就完了。自己去修,好好地坐,輕安就會來。得了定之後,那是輕安充滿全身,這個在《禪定品》裡有的。這個輕安之樂,有的人他修禪定,他給我寫信或者跟我說,他肚子下邊發熱,感到很舒服,或者兩個腿下邊,腳板裡氣上來,乃至到頭頂,這是一個感到很舒服的感覺,這個還是初步的一些味道。

真正輕安,從全身毛孔每一個地方全部充滿這個輕安的快樂,那是不可言喻的,就離生喜樂了。離開了煩惱之後,欲界的煩惱離開之後,得到的喜樂是極大的喜樂,這個是充滿全身的。得了這個樂之後,再好的五欲,不要了,看也不要看。這個東西,比不上,我這個樂比你殊勝。

但是你要得到這個離生喜樂這個定中的樂,先要把五欲拿開。如果你五欲也拿到,不肯放,我要等到我這個定中的喜樂來了,我再放,那麼你永遠放不掉了。你拿到五欲,這個喜樂不會來的。五欲放掉之後,好好地修定,經過一段的努力,這個喜樂一點一點生起來了,那麼真正得到之後,你再也不會去貪那個欲界的五欲了。那就是我們的《菩薩戒論》的,你自己吐出來的東西,你再會吃不吃得下去?根本吃不下去。但是你沒有得到這個喜樂,你這個五欲,看著還是蠻好的,捨不得丟。

所以先要有決心,把這個五欲之樂先要把它放下,然後好好修這個定,佛法裡邊去修行,那麼,慢慢地,就會得到喜樂,一層一層地、慢慢地得到。得到之後,這個五欲之樂放下了,不會要了。你不能說兩個,這個要抓到,把那個得到我再舍掉,那麼永遠舍不掉了。這個心一定要起來,要有決心舍掉五欲,這個喜樂才生起來。沒有這個決心的,喜樂生不起來的。

轉依,就是我們這裡的身心本來是依粗重的,現在依靠輕安了,就是轉過來了,就是我們解釋那一句“轉舍粗重”,轉得輕安。我們身上,身、心,都有堪能性了,調柔了。把粗重的那個東西舍掉了,那麼這是輕安。在某些論裡邊說,欲界的善心,沒有輕安的,只有在得了色界的定之後,才能有輕安,這是從絕對的說;也有些論說,欲界也有輕安,這個輕安當然比不上初禪的輕安,但是你也能嘗到一些味道。

不放逸心所

雲何不放逸?謂放逸對治,即是無貪乃至精進。依止此故,舍不善法,及即修彼對治善法。

“不放逸”,“放逸對治”,不放逸對治放逸的。“謂放逸對治,即是無貪乃至精進”,這是《五蘊論》,我們總是先念略的,後看廣的。“即是無貪”,不放逸這個法,本身的體就是四個法——無貪、無瞋、無癡,加一個精進。所以前面要講它的次第,有的地方是這樣次第,有的地方稍微調一下,但是它都有它的體系的。這個裡邊的安排,是要講這個不放逸,先要把無貪、無瞋、無癡跟精進講了,才能講不放逸。為什麼?不放逸的體就是前面四個法——無貪、無瞋、無癡、加上精進,它就是不放逸。在某個作用裡說,它就叫不放逸。什麼作用?防護一切,這個身心不要去進入五欲——沉浸裡邊去,叫不放逸。

“即是無貪乃至精進,依止此故”,依了這個不放逸。“舍不善法,及即修彼對治善法”,依止不放逸,就可以把不善的法,把它舍掉,同時修它的對治的善法,就是以修持善法,來對治那個不善法,把它舍掉它。那麼這是不放逸它的業用,什麼謂性,什麼謂用。那麼,下邊我們看廣的。

 


【廣】 雲何不放逸?謂放逸對治,依止無貪乃至精進,舍諸不善,修彼對治諸善法故。謂貪瞋癡及以懈怠,名為放逸。對治彼故,是不放逸。謂依無貪、無瞋、無癡、精進四法,對治不善法,修習善法故,世出世間正行所依為業。

“雲何不放逸?謂放逸對治”,一樣的。“依止無貪乃至精進”,無貪、無瞋、無癡——三個善根,加上精進,這四個法。“舍諸不善,修彼對治善法故”,能夠舍掉不善法,修它的對治法,就是善法,修善的法來對治不善法,就是這個不放逸。下邊它解釋。

“謂貪瞋癡及以懈怠,名為放逸”,這個是對立面。無貪、無瞋、無癡乃至精進是不放逸;反過來,貪、瞋、癡加了個懈怠,就叫放逸。放逸,不是它有實體的,就是四個法合攏來的。“對治彼故,是不放逸”,那麼,針鋒相對了。對治放逸就叫不放逸。“謂依無貪、無瞋、無癡、精進四法,對治不善法,修習善法”,對治那些不善的法,還要反過來修那個善的法,這個就是不放逸。

“世出世間正行所依”,它的業用,不管是出世間的、無漏的,或者世間的,正行就是善法。依靠它為業,就是說世間的、出世間的正行——善法,依靠不放逸來的。沒有不放逸,這些生不出來。所以說,不放逸是一切善性的所依靠的東西。

那麼這裡就有一個問題:不放逸跟精進差別在哪裡?

精進對懈怠,不放逸對治放逸,那就是說,放逸跟懈怠這兩個東西是不是一樣的?我們在說話的時候,懈怠、放逸連起來的,懈怠就是放逸,所以放逸也是懈怠。(6A)這我們說兩個不一樣,我們看看文裡邊大家能不能找出不一樣的地方。它既然白法裡邊,善法裡邊立了兩個:一不放逸,一個精進,不善法裡邊一個放逸,一個懈怠,都是對起來擺了,那就不是一個,不是一個東西。但我們在習慣裡看看又像一個東西,這個到底是一個是兩個?肯定是兩個,但是不同之處在哪裡,你們要麼慢慢自己去探索一下好不好?我暫時不講,自己去動腦筋去,暫時不講,明天講。你們自己動腦筋,不放逸跟精進、放逸跟懈怠,重點的區別在哪裡?這個你們去探討一番,討論一番,明天我再講,即使討論不出來,那個聽進去也會牢固,不會忘掉。如果今天講了,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出去了,忘記掉了。那不講,今天我們暫時不講,明天再說。那麼跳過去。

舍心所

雲何為舍?謂即無貪、乃至精進,依止此故,獲得所有心平等性、心正直性、心無發悟性。又由此故,於已除遣染汙法中、無染安住。

“雲何為舍?謂即無貪“,下邊幾個都是無貪、無瞋、無癡、精進四個法為體,就是它的作用不同,安立了“不放逸”、“舍”那些名字,“謂即無貪乃至精進依止此故”,依止這個舍,“獲得所有心平等性,心正直性,心無發悟性。”我們還是先念《廣五蘊論》:

 


【廣】 雲何舍?謂依如是無貪、無瞋、乃至精進,獲得心平等性、心正直性、心無功用性;又複由此,離諸雜染法,安住清淨法。謂依無貪、無瞋、無癡、精進性故,或時遠離昏沉掉舉諸過失故,初得心平等;或時任運無勉勵故,次得心正直;或時遠離諸雜染故,最後獲得心無功用。業如不放逸說。

“雲何舍?謂依如是無貪、無瞋、乃至精進”,這個四個東西,無貪、無瞋、無癡、精進,“獲得心平等性、心正直性、心無功用性。又複由此,離諸雜染法,安住清淨法”,雜染法就是煩惱法,清淨法就是善法,包括有漏無漏, 一般說,是無漏的為主。“謂依無貪、無瞋、無癡、精進性故”,這是《廣論》 。

我先念《五蘊論》,第3頁倒數第2行,“雲何為舍?謂即無貪乃至精進”,這個四法,“依止此故,獲得所有心平等性,心正直性心,無發悟性。又由此故,於已除遣染汙法中無染安住”,它就是靠這四個法,這個法,依了這個法,心可以平等,心可以正直,心麼沒有發悟。又由這個法的緣故,已經除了的染汙法(煩惱),在已經除掉之後,能夠安穩地住在無染的裡邊,不會再受到染汙法的侵犯了。就是靠這個舍。

那麼這個“舍”,我們在一般的書裡邊,前面加個字:“行舍”,行路的行,“行舍”。就是這個舍。為什麼加個“行”呢?因為我們知道,還有一個受舍,在受裡邊,苦樂舍三個受,那麼你這個舍還是苦樂舍的“舍”呢,還是四無量裡邊還有一個“舍”?這個四無量裡邊:慈悲喜舍。那麼都是舍,要區別這三個的差別,那麼就說要“行舍”,這是行蘊裡邊的舍,那是心所法的舍,所以一般都講“行舍”。

“雲何舍?謂依如是無貪無瞋”’,它的體,就是四個法,因為依了這個法之後,它的效果:得到“心平等性”、“心正直性”、“心無功用性”。“無發悟性”,這裡我們一對照,《五蘊論》的無發悟性就是這裡的無功用性,所以“無發悟”,這個詞我們就不要查字典了,已經給你解釋了,就是“無功用”。

“又複由此,離諸雜染法,安住清淨法”,那麼它安住於這個無染住,這個無染就是清淨,所以它給你寫上了。下邊就是解釋了:“謂依無貪、無瞋、無癡、精進”,這四個法。這四個法的性,這是它的體,體如此。

昨天我記得有人來問,性跟用兩個東西,有人還搞不清楚。性,就是體性;用,它的作用。這個很簡單。我們說一個香爐,香爐的體性,銅的。體相用,大家都經常講的。這個香爐的體,是銅的;相,是圓的;用,是點香的。這個很簡單。這香盤子,體是木頭的;相是方的、長方形的;用,托香盤的,就是這個東西。

“謂依無貪、無瞋、無癡、精進性故”,它的體就是這個四個法。“或時遠離昏沉掉舉諸過失故。初得心平等”,這個平等性、正直性、無功用性,是三個層次不同,初步,得到行舍之後,把昏沉、掉舉,把它息下去了。一般說,輕安重點是對治昏沉的,你如果昏沉厲害,用輕安來對治;行舍,以掉舉為對治。但是不絕對,行舍在對治掉舉的中間,也能對治昏沉。那麼他對治昏沉掉舉,對治掉了,心平等了。昏沉、掉舉,一個高一個低,就象天平秤一樣的,掉舉,就是翹起來,昏沉,就是沉下去,兩邊就是一高一低,那不平了。如果沒有昏沉掉舉,既不翹又不沉,那不是平等了麼?天平秤就平了。所以說,把昏沉掉舉除掉之後,這個心就平了,平等。這是第一步。

“或時任運無勉勵故,得心正直性”,這個心平等了之後,你還要用功夫,不要給他掉舉生出來,不要昏沉,不要起來,要經常在觀察,要用氣力的。到那個時候功夫成熟以後,任運,就是隨他自己心,下去,不要很用氣力,它自己就平等了,不要你加功,這個時候,高一層了,叫什麼?叫“心正直性”。心正直了,就是不要自己勉力,不要去下很大的功夫去了,它自己能夠平下去。我們看,開始汽車開的時候,把引擎一發,響得很,它開,開快了,但是開快之後,你把它一扳,不要發動了,它就平平地、聲音也小了,跑得很快,過去。就是不要下功,不要加功夫,它自己可以任運地下去了,那麼叫正直性。

“或時遠離諸雜染故”,那麼到最高,能夠把煩惱,這個煩惱法,雜染法就是染汙的法,能夠遠離,心裡邊離開煩惱。“最後獲得心無功用”,這個叫無功用性,那個已把煩惱都除掉了。

那麼這個就是說,得了行舍之後,有三個層次,最初,是平等性;中間,得到正直性;最後,無功用性。它的業用,跟不放逸一樣。不放逸,就是說世間出世間的正行都依靠它來的。那麼這個是一樣的,同的。

不害心所

雲何不害?謂害對治,以悲為性。

“謂害對治”。這些都是善法,對治煩惱法的。害是一個煩惱法,小煩惱。那麼對治“害”這個煩惱的一個善法叫不害。凡是我們學法相要知道,善法都是我們的滅除煩惱的武器,這個我們心裡有的,把它培養起來,這個力量大了之後,就能把那些煩惱把它治下去。所以說,這個不害的心所是對治害的,害的對治。

 


【廣】 雲何不害?謂害對治,以悲為性。謂由悲故不害群生,是無瞋分,不損惱為業。

它的體是悲,“謂由悲故不害群生”,因為有悲心,不惱害一切有情,“是無瞋分,不損惱為業”,這個“不害”,並沒有它的自體,它就是無瞋的一部分。我們在前面講過無貪、無瞋、無癡,無瞋裡邊的一部分功能,不惱害有情的,這就叫不害。並不是另外還有一個不害的,專門有它的自體。

因為它作用不同,所以又分了兩個。“不損惱為業”,那麼作用不同,哪裡不同?無瞋,“慈為性”,大家翻到前頭去,無瞋,是“瞋對治”,對治瞋的;不害,對治害的。那麼害就是損惱;瞋,是瞋殺,要殺的。那麼這個“慈為性”,慈是與樂,悲是拔苦。那麼這裡就是它的不同。

這個我們就講了,不要你們去討論。無瞋是——這個是我們其它的法相書裡作參考的,那麼可以記一下。無瞋,直接地對治的是斷命的瞋,害命的瞋,瞋心,這個瞋心發展到極端,要害命的。那麼不害,就是損惱,就是對那些有情損惱,並不要害他的命。所以瞋是厲害的,害是比較輕微的。害就是損惱他,並沒有要安心斷他的命,而瞋發展到極點的時候,要斷命的。

所以無瞋,對治的是害命的瞋心,不害,對治的是損惱有情的害心。無瞋是慈,慈是與樂,給他快樂;不害,是悲,悲是拔苦。為什麼要列兩個?因為要表示慈悲兩個東西。我們的慈心悲心在我們心所法裡有沒有?應當要有,大慈大悲,這個慈悲兩個很重要,心所法,善心所裡應當有慈悲兩個,都要有。所以無瞋之外,另外還有一個不害。那麼一個是慈,一個是悲,慈悲兩個都全了。

我們為什麼要在同樣的無瞋裡邊,分了兩個?為什麼要分?主要是慈悲兩個心,要心所法裡邊要表現出來。那麼這就是所以要立一個不害的原因。

好了,十一個善心所都講完了,那麼我們要總結一下。善心所的第一個,信心。“信為道源功德母”,一切善心都從信來的,對三寶、四諦的信心沒有的話,善法就不會來。所以說這是最根本的,信心,一定要培養起來。

那麼我們對一切佛弟子,他第一個——皈依之後,我們都是叫他念四皈依。有的人說,“你怎麼盡叫人家念四皈依”。好象其它的法還好得多的,為什麼不教?人家說“我念十萬了”。還不夠,你再念。緊念緊念,幹什麼?信心要生起來,你自己你看看,你信心有沒有,如果你信心沒有,後頭的一連串你不會有的,那你還是要從頭下手好。這個勸你呢,不會害你的,把好的法保密,不給你,你要供養金子了,我再才給你,不是那個事情。我們不需要金子,那很多人拿了高的法,也有,你們這裡《大威德》都傳過了,他們並沒有金子拿出來(笑),還不是傳了。這個是對你有好處,你不要來不及把高的法都去學了,學了之後害自己。

我們上海以前有個居士,他修大威德,可能是加行沒有夠,修了之後就是害病,肺病,上班也上不來了,一天到晚睡了那裡,害病。害病,後來,總算他——上師慈悲,加持加持——病好了。

病好了之後,後來慢慢邪見。邪見在哪裡呢?他看藏經,自以為了不得了。他也是我們的同學之一,也是法相學社的。那個時候,他開始的時候,還蠻精進的,那麼看書。他那個時候,我在五臺山,他寫信來,他說他看藏經,有一個居士也支持他,要在藏經裡邊找出一個法門,一個新奇的法門,標新立異,自己要創造個法門。後來我就寫信告訴他,你這個思想不對頭,佛說了那麼多法門,我們繼承都來不及,你還要來一個標新立異,自己創造一個新法門。這個不是科學,不是什麼東西,你來個新的創造,使人家要讚歎你。你不要名,又不要利,只要求出離生死,你依什麼法門修,好好地把它修下來,能夠繼承那個法流,最高的要求。恐怕你也做不到。標新立異恐怕不要做好些。他不聽,因為他自己藏經看了很多,他以為自己了不得。

後來,那一年,我回去了,他就跟我說,到處拉人,他說“我有一個最好的法門,這個,佛在世也沒有講,很快就成佛的”,怎麼?“一切法空”,空得怎樣子?五戒也不受了。他是紹興人,看紹興戲去了。他說一切法都是空的!只要你一切法空,就“照見五蘊皆空”,就“度一切苦厄”,苦就沒有了,你只要空好了。這樣子的空,他自以為得到最高的法門了。“這個是佛在世的時候也沒有那麼簡單,直截了當地,只要空,什麼都解決了”。

後來他害病了,還有一個同學,就是倪維泉,很反對他的。他說他害病了,很痛苦。“一切法空,你怎麼痛苦起來了?”他害怕要死了。“一切法空,你死了還是空,你活還是空”。他不行了,那個時候求懺悔了,“唉,以前搞錯了,搞錯了”。等到好了之後,“一切法空”又來了。(笑)這個見邪了,就沒有辦法了。

那麼我們說,所以叫你們多修這個四皈依,也就是為了把信心樹立起來。那麼以後其它的善法都不斷地會來。這個《華嚴經》的話總不會騙我們吧?“信為道源功德母”。道的源,功德的母。沒有源,就沒有這個水流,就沒有了;沒有母,就沒有孩子。道的源沒有了,道就沒有了;功德的母親沒有了,功德也沒有了。

能依所依,哪個是所依?信是所依。道依信心來,功德也依信心來。能依是道,能依是功德,所依是信心,一個。所以說,信心重要,信心沒有的話,道也沒有了,功德也沒有了。那麼你要有道,要有功德,你把它,“我要道!”——信心!把信心拿到,道就來。信心不拿到——這個很辯證的,以前講辯證法很巧妙,好象不是直截了當地,轉彎抹角地。並不轉彎抹角,你的來源沒有,源頭沒有,水哪裡來呢?那麼你要功德,要修道,你信心沒有,是沒有辦法的。

所以說,有的人很可惜,受了三皈依之後,甚至於出家人也有,修氣功去了。信沒有了。信沒有,道也沒有,功德也就沒有,所以這個很危險。就是看“信”的重要性不是說一定是好象是做了佛弟子都有信心,這個話不敢說的。所以說要強調,要把信心要修起來。

所以四皈依,我經常強調,十萬不夠,現在末法時期,最好幾十萬、五十萬以上。對那些學過氣功的,我說你起碼一百萬以上。為什麼?你氣功學過了,你這個裡邊邪的東西很多,你要把它扶正起來。人家只要扶正好了,你還要辟邪,辟邪又用了一部分氣力,再扶正,還要用另外一部分氣力。那人家五十萬,你起碼一百萬,人家一百萬,你起碼兩百萬。這個不稀奇。

我們說夏日冬佛爺,他一個弟子跟了他一年多了,問他學了什麼。“什麼都沒學”,“怎麼?”“他叫我念一億個的‘嗡阿ra巴雜那的’,還沒念完”。(笑)那慢慢念吧,念完了之後再給你學。這個很有道理,一億個“嗡阿ra巴雜那的”念好之後,學法就快了。並不是像你現在死板板的,“哎呀,搞不懂啊!不曉得!天書啊!頭都昏了”,不會了!你一億個“嗡阿ra吧雜那的”念下來,你決定試試看。我看你們大概恐怕搞不起來,一億個“嗡啊ra巴雜那的”,你什麼都不要做了,經呢,念經時間也沒有了。但是有好處。

那麼我們說強調這個信心重要,不要以為這個好象念四皈依,盡是四皈依、四皈依。這個四皈依是重要的,四皈依有之後,以後後頭的什麼慚、愧、無貪、無瞋、無癡、精進、什麼不放逸、舍,都慢慢,下了功夫,都來。也不是信心有了就都來了,也沒有那麼容易,信心來了,這些就容易,再下點功夫就有了。信心沒有,這些你再下死功夫,不來!可以肯定這句話。那麼所以說,信心的源頭把它搞好。

好,這是好的,講完了,講壞的。我們講法,對法,阿毗達磨是對法,講了好的,要講壞的。你單講好的,只是一面倒。碰到壞的,“你以為是好的”,對這個人非常客氣,把他容納進來,自己吸收,最後成一個壞人。壞的要認識到,這是賊,這是不好的,要消滅他。那麼所以說得了好的一面,還要看壞的一面。

 


丙四 煩惱心所

壞的就是煩惱。煩惱,根本煩惱六個,小煩惱還有很多。“雲何貪”,先說煩惱,這裡“貪”是煩惱。

什麼叫“煩惱”?擾亂身心,使身心不安的,叫“煩惱”。當下,是不安逸,使我們處在生死輪回中,不能解脫,這是煩惱的業用。擾亂身心,使我們當下就不舒服,以後,永遠在生死流轉,不能解脫。這是煩惱的業用。

那麼煩惱有多少呢?最根本的是六個,或者說,十個。就是貪瞋癡慢疑見。見,可以分五個,五個不正見,五個邪,就是薩迦耶見、邊見、見取、戒禁取、邪見,一個分五個,就是分了十個。十個也可以打開來,成九十八個。所以說,佛的智慧,是無邊的,法可以說一劫,說不完,就打開來!一個煩惱,我, 們現在學到的,煩惱這個名相,可以分成六個,可以分成十個,《俱舍》裡,又把它分了九十八個。如果你照《瑜伽師地論》說起來,更多。

那麼就是說,這個佛的智慧、菩薩的智慧,對法,是自在的,你要分多少就分多少。對你這個利根的,說一個,他就解了,可以了;對鈍根的,一個說了,不知道。再多說一點,多說兩句,那麼多說兩句就對了。還有一些,對愛廣的,歡喜辯論的,歡喜說法的,說一個太少了,他要自利利他,該多說些。那麼那些自了漢,自己都顧不到,還顧人家?來不及了。說少一點,一句“阿彌陀佛”,這一句話也夠了,你好好念兩句,可以得生西方去了,到了西方之後,你再修其它的法,來廣度眾生。我們不是說“阿彌陀佛”不好,“阿彌陀佛”這句話可以三根普被。你把它從高度來說,它這個法界藏身,一切法都在裡頭,“阿彌陀佛”這個咒一樣的,包括三藏十二部。但是利根的看得到,我們鈍根的,“阿彌陀佛”就六個字。那麼也行,四個字你也能得度,也能到西方,也能了生死。所以三根普被,最下根的人也能得到利益。

那麼這就是說,初地菩薩,一個法可以說一百個樣子,叫《百法明門論 》。 《百法明門論》,這個百法明,一百個法就是這麼來的。初地菩薩,一個法能說一百個樣子。二地菩薩,說一千個樣子。三地菩薩更多。這個就是說:智慧無邊,他的法,就是無邊的變化,可以大小自在。所以我們說煩惱,這裡說的是這五個。見還是說了,說十個,五個見都分開說,而且說得很詳細。

貪心所

雲何為貪?謂於五取蘊、染愛耽著為性。

【廣】 雲何貪?謂於五取蘊、染愛耽著為性。謂此纏縛輪回三界,生苦為業。由愛力故,生五取蘊。

“雲何為貪”,這第一個煩惱,是貪。貪是三界的根本,三界如果沒有貪,就不會輪回。在欲界,貪的是男女貪;色界,處所貪,貪那個地方,宮殿好。沒有貪就不會投生,所以說貪,是最根本的,就擺前頭講。

“雲何貪?謂於五取蘊、染愛耽著為性”,這是它的性。用,就是下邊的。又念的廣的,我們還是念略的。“雲何為貪?謂於五取蘊、染愛耽著為性”,一樣的,下邊就沒有了。那麼這裡依廣的,還加一點。

這個我們還要說一下,一個法,有性必有用,就是有體必有用。那麼講《五蘊論》,說了性之後不說用了,包在裡邊。孔夫子也說,給你講道理,“說一隅不以三隅反”,好象是我假使木匠做那個檯子、桌子一樣的,一隅,這個角給你做了,樣子做給你看了,你其餘三個角你該做得出來了。如果給你講了一個角,這一個角給你講清楚了,你三個角還搞不清楚,做不來的話,這樣的人,笨,沒辦法給你講,太笨了。那麼就是說你要舉一反三。那麼給你講了性,必定有用,應當自己會知道它的用是什麼,應該邏輯推出來了。

那麼這是《五蘊論》,所以說只講個“性”就完了,不給你說用了。因為當時的根器好,你說了性,他知道用是什麼,他會知道 。《廣五蘊論》在後頭,看到眾生的根器差一點,那麼你說一個性,“啊?”不知道,那麼給你說用,用是什麼,還是給你說出來。

“謂此纏縛”,這個貪把你纏起來,捆起來。你看看煩惱把我們捆起來了,你還要貪幹啥?有的人看了好的東西,歡喜得不得了,想爭取。拿不到,拼命想辦法,用盡腦筋、削尖腦殼要爭取得到它。結果一爭取,把自己捆得緊緊的,動不來了。將來還是要惡趣去。煩惱是纏縛,把你纏起來,捆起來,捆到哪裡去呢?

“輪回三界,生苦為業”。三界裡邊,起了煩惱,最可能的,就是下惡道、受苦。即使好容易受了一個五戒,假使貪心沒除掉,你人天還受苦。貧窮下賤,生到那些地方去。那麼人間本來有八苦,再加你個窮、或者殘廢、或者再一個什麼白癡,笨蛋,生下來什麼都不知道的。

有一個人,他倒不是居士,他的母親,一年生了兩個孩子,他的哥哥正月生的,他是臘月間生的。他母親,年紀還輕,養了那麼多,要老了,她們都說多養要老,就吃打胎藥。結果,她胎裡邊,一個妹妹,吃了胎藥,胎倒沒打下來,把那個腦袋打了一半,後腦打掉了,養下來的孩子,沒有後腦的。沒有後腦,不能自己生活的。養下來什麼都要人家照顧,小孩子的時候,照顧還無所謂,到了十四五歲,女人的特徵都有了,這個怎麼照顧法呢?沒辦法照顧。那個父母苦死了。最後的下場:一包安眠藥,解決問題。這樣的孩子,生下來個人,苦不苦?什麼都不知道還不說,最後感到被自己的父母毒死了。一般說父母都是最愛子女的,他們實在不耐煩了,太麻煩了,把她安眠藥吃掉,走掉了。這樣的人,投了個人,你想想有啥味道?所以不要說人就是善道,人裡邊苦得很。

這還只是一種的苦,其它更苦的還多得很。戚夫人,大家可能上語文課學過,她的孩子是皇帝,做了皇帝,但是呂氏把她的孩子抱過去,說是她養的,把戚夫人——親生母親關到監獄裡邊。關監獄不算,把手腳都砍斷,眼睛挖掉,叫她吃飯呢,就豬一樣趴在地上,嘴去吃,最後,死掉了。這樣的人,也是個人,而且是皇帝的母親,這樣子的遭遇!所以說人並不好,苦得很。那你說,“她是戚夫人,你不是,不是你”。那你將來怎麼樣,你知道嗎?將來哪個時候冤家仇人把你怎麼樣,你知道嗎?將來碰到什麼地震啥東西你也知道嗎?這個哪個話,敢寫保票呢?所以人是苦的,不要去貪著。

“生苦為業”,它的業用是生苦。你去貪的時候,快樂得很,以為快樂,結果,造了很多的苦。“由愛力故”。為什麼生苦?因為愛的力量它“生五取蘊”。

 


五取蘊、有漏法、有、有具

這裡我們一個“五取蘊”,什麼東西要解釋一下。五蘊大家知道,色受想行識;取,就是煩惱。這個五蘊跟煩惱打交道的。它有幾種解釋叫取蘊?有三個,這個根據《俱舍》來了。

“五取蘊”這個取是煩惱,我們先明確。取是煩惱。取什麼?取生死。有了煩惱就會流轉生死,所以說五取蘊的取,是執取生死,那就是煩惱,煩惱就是生死的根源。那麼這個蘊從煩惱生的,叫取蘊。或者這個蘊屬於煩惱的,煩惱管的,叫五取蘊。或者這個蘊本身,它也能產生煩惱的,也叫“五取蘊”。

“五取蘊”的講法有三種,大家可以記一下,有《俱舍》的可以查,沒有《俱舍》的,你不要去查了,你查起來麻煩得很,查哪一節你也不知道。他講的也沒那麼簡單,講的還一大套,他講的什麼因立果名,從屬為名,等等,持業釋啥個釋,給你講了不少,你現在不曉得持業釋、依主釋、啥個釋,你不曉得,你看了半天你也看不懂。這個到以後講《俱舍》的時候慢慢講。

那麼這個蘊從煩惱生的,叫取蘊,這是一個關係,蘊生煩惱。或者蘊是屬於煩惱的,煩惱管他的,不准超出煩惱的範圍的,就叫取蘊。或者,這個蘊它自己也能生煩惱。這個都叫取蘊的三種的解釋。

那麼取蘊,簡單地說,就是煩惱所執著的五蘊。五蘊裡邊,就是有煩惱摻在裡頭的,叫取蘊。一切有漏法,另外一個名字,就叫“五取蘊”,“五取蘊”把一切有漏法都包完了。

那麼又來個新的名詞了,什麼叫“有漏法”?外道就是亂解,外道最會的是依文解義,他說不漏丹的就是無漏。這個東西,我們說莫名其妙。我們佛教的無漏---沒有煩惱的。漏就是煩惱。從我們的五根裡邊、六根裡邊,流出很多的過失,因為煩惱,就眼睛造罪,耳朵也造罪,身體也造罪,流出很多過失叫漏。煩惱就叫漏,無漏就是沒煩惱的,有漏就是有煩惱的。

外道最歡喜把佛教裡邊的名詞依文解義地講。色蘊,色字頭上一把刀,愛色的人將來會被人家殺死。這個是,我們中國,色字頭上一把刀,西藏的色字,一把刀你給我找出來,哪裡有刀?印度的,一個梵文的一個色字,刀在哪裡?所以,這個,中國人的一些……你說這個道理有沒有?也有人搞那些邪淫給人家冤家殺掉的也有,也有。以前我們在文革混亂的時候,那些流氓阿飛為了爭取女人,打群架、打武鬥殺死人的,也是很多。但是說,這是偶爾的巧合,並不是說我們做這個色字的、我們中國編字的人,知道殺頭了,要把它帶把刀在裡邊,沒有這個心。那麼,這個色,也是翻了印度梵文,翻過來的,也沒有一把刀的,在梵文上頭。意思有一點,不能說他完全錯,但是要把這個來解釋色,把它全面化,那就有點過分了。(6B)我們漢人經常歡喜搞這套東西。經,我們說到經,這個因為原來就是線穿起來,本來是散掉的,把它穿起來。我們,“天經地義”叫經,這個意思有一點,天經地義,不可改變,但是原文的意思不是這個意思。也有的,帶一點意思也可以,不能說全部依這個來解,不行。

“五取蘊”就是這個,煩惱叫取,執取生死,叫取,這個取,它可以把煩惱管起來,所以取的蘊叫取蘊。或者,這個五蘊是從煩惱而生的。那十二因緣呢,十二因緣裡邊就是煩惱生蘊,事生煩惱,煩惱生事,這兩個顛來倒去都可以。事生煩惱,就是五蘊生取;煩惱生事,就是說你投了生之後,新養出來的那個孩子,他就是五蘊身,他是無記的。那麼,這個就是煩惱生五蘊,這個都可以造的。所以,這個正面說反面說都可以說。總的來說,有煩惱的五蘊就叫“五取蘊”,就是“有漏法”。世間的一切“有漏法”,總的說就是“五取蘊”,“五取蘊”跟“有漏法”的範圍是一模大小的。

還有,假使我問你,“五取蘊”是不是“有漏法”?對,這是恰恰好,沒有大小的。如果我們說這個“無漏法”,“無漏法”包括兩種:一種是有為的,道諦,道諦是有為法;一種是無為的,滅諦。那麼你就是說,假使你問,你說這個無漏法是不是無為法?不敢說。馬上說,就是不敢說。“無漏法”有兩種,一種是無為的,滅諦;一種是有為的,道諦。“無漏法”分兩種,不能直截了當地說就是無為法。那麼這些辯論,我們到《俱舍》再說,現在不講。

這個“五取蘊”的名字,就是有煩惱的五蘊。五蘊這個名字,就是它,可以是清淨的,無漏五蘊。也可以有漏的,五取蘊。五蘊本身不能說它是壞,也不能說它是好,是通兩性的。通無漏的、清淨的,也通有漏的、染汙的,這是。當你說“五取蘊”的時候,決定是染汙的,有煩惱的。

“謂於五取蘊,染愛耽著為性”,貪心,這個貪心所,對五取蘊這個有漏法貪著、染著、耽著。染,染汙;愛,就是歡喜;耽著,歡喜得來不肯走了,把它抓住不放。那麼一層一層的,程度、層次的深淺。以這個為它的性。那它的用呢?流轉生死,生苦為業。有了貪心的話,就要流轉三界,生各式各樣的苦,就是苦苦、壞苦、行苦。那麼為什麼這個煩惱會得生苦?

“由愛力故,生五取蘊”,因為你有愛的這個煩惱,要投生。投生,有新的五取蘊,又來了,不斷地流轉、生死。就是說從這個煩惱——貪,就會流轉生死。所以說我們一切的投生離不開貪。密宗裡邊,它有個法就不要投生的法,就是把貪除掉。你進來之後,你沒有貪心,就不投生,就不會投。但是這個很難做到。我們在白天的時候,你可以裝模作樣地,不貪。不好的境界來了,不看。夢中,自己要作主就困難。能夠夢中作得了主,那你修行有點力量了。但是還不敢說保險,這個就是比那個白天,是功夫加一層了。

再說個“有”,這是另外一個定義,今天把貪講完。我們說的《五蘊論》裡邊,貪的定義,就是“五取蘊,染愛耽著為性”。

其它論裡邊,可以參考的,我們也寫一下15。“言貪者,於有有具染著為性”。你們寫一下。有,有沒有的“有”。還有個“有具”,具,就是工具的“具”。“於有有具,貪著為性”,他是把五取蘊改了兩個字,“有、有具”。這裡“有”,什麼叫“有”?三界的異熟果叫“有”。就是我們的三界裡的,我們的這個異熟果,就是根身世間,這個是“有”。

“有具”,能夠產生“有”的因,包括中陰,包括煩惱,包括業,包括這個器世界。器世界也作一個資緣,作個緣,可以產生我們的這個異熟果的一個因,異熟果就是我們的身體,根身。那麼有具就寬了,就是能夠產生我們的根身的、我們身體的這個因,有“中有身”一個,中有身投生的,決定要有中有身。那麼中有身為什麼投生?因為有煩惱,造了業,再加上器世界增上緣。這些都是屬於我們這個投生的因。

那麼在這個貪,就是對於我們的自己的根身,對產生這個根身的因,都有這個貪著。這個就是貪,染著。這屬於貪的一個範圍。下邊,瞋、癡,這三個,反這三個善根的,三個毒根,我們說是三毒三毒,就是這三個東西。有的人就這麼說:你們剃頭的時候,不是要留三撮了,根本的煩惱“貪瞋癡”被你一下就殺掉了,那就是可以出離了。好,今天就講到這裡。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