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丹寺的大經堂
王雲峰
新建的大經堂十分高敞,裏面彩柱林立,高豎的幢幡寶蓋間,掛著一幅幅精美的佛像唐卡。沿大殿正面及兩側牆壁,供滿了一尊尊高大的鎏金佛像;牆壁上則繪滿了琳琅滿目的佛、菩薩、護法神及祖師像。在大殿正中的地方,高處又有一間小殿,下麵有一張木梯相通。喇嘛告訴我們:那裏就是著名的甘丹賽赤的法座。我們依次沿窄陡的木梯攀上去,法座殿比較小,等前面的人朝拜完出來,後面的人才能輪流進去。一進殿門,即看到這座著名的法座,法座有一米左右高,基礎是常見的佛座式樣,整個用黃銅包裹,上面鑲嵌著珊瑚等珠寶。中間收縮進去的部分,雕刻著精緻的綠鬃獅子,取“獅子承抬”之意。為保護基座,外麵包了白色的塑膠。
金黃色基座的上面,鋪著厚厚的紅藍底色的綢緞座墊,上面橫置著信徒們所敬獻的哈達及佈施的錢幣。墊子的中間,即是著名的甘丹賽赤的法帽。表面看去,這頂厚厚的帽子雖然已在歲月的煙塵中變得油漬斑斑,黝黑發亮,但其金黃的綢緞外表仍清晰可辨。這頂代表格魯派法主地位的至高無上的法帽,由宗喀巴大師開始,傳到一任又一任的甘丹賽赤頭上,其神聖性和加持力是不言而喻的。大家躬身上前,向法座頂禮,旁邊的喇嘛即拿起法帽,在每個人的頭上觸碰片刻,以示得到了歷任甘丹賽赤的加持。
法座的靠背,紅色的底子上雕刻著金黃色的花紋圖案。讓我們倍感親切的是,法座靠背上方,供放著裝有貢唐倉大師講法照片的像框。環顧法座四周,端坐以宗喀巴大師“師徒三尊”為主的許多佛像。
從法座殿沿木梯下到經堂大殿,我們又依次朝拜殿中的佛像、唐卡、壁畫。不一會,甘丹寺的全體喇嘛便來到大殿正中,端坐在各自的卡墊上,開始為貢唐倉大師誦經祈禱。我們一行則安坐在喇嘛們後面的一排坐墊上。與供養別的寺院不同的是,這次貢唐倉大師的近侍活佛丹貝嘉參被請到大殿的法座一側,與甘丹寺的大喇嘛相對而坐,並且以他為代表,接受了甘丹寺喇嘛敬獻給貢唐倉拉章的佛像、經卷。這應該是甘丹寺對我們一行的特殊禮遇,當然這一禮遇完全來自貢唐倉大師的威望恩德。誦經開始的時候,還由丹貝嘉參及拉蔔楞寺寺管會代表阿克慈智木,大師囊欠代表阿克貢布紮、阿克紮西,分別向大殿正中的賽赤法座敬獻了哈達。與高處的賽赤法座一樣,擺在大殿正中的這座法座靠背上,同樣供著貢唐倉大師講經的照片。
誦經在繼續。喇嘛們低沉而悠揚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從殿頂周圍的玻璃天窗,透進縷縷明亮的陽光,照亮了懸掛在高處的巨幅唐卡。主供佛像的一側,則由於隔著大柱,光線暗淡,正好顯得供在佛像前、為貢唐倉大師點燃的千盞酥油燈分外壯觀。
誦經及發放佈施結束後,我們來到停放車輛的地方。這是甘丹寺低處的一個小平臺,靠坡道的一邊有一個頂部雕刻、彩繪了的傘蓋式的小亭子,裏面的牆壁上彩繪著宗喀巴大師“師徒三尊”像,看畫面有的地方色彩已經脫落,這幅壁畫應該是以前的遺留,如果是的話,便是珍貴的文物了。在這裏,寺院按排了一場小規模的辯經,並且請丹貝嘉參參加。只見幾十個喇嘛盤坐在石板地上,丹貝嘉參則坐在高處,他的旁邊是兩名喇嘛,一名坐,一名站著發問,同時不斷有別的喇嘛站起來參加辯論。丹貝端坐在那裏,默不作聲,靜靜觀看。我們其他的人及一些外國遊客,也站在一旁觀看。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看得出這次辯論主要是禮節性、象徵性的。也許甘丹寺的用意是說:公開辯經這是藏傳佛教的優良傳統,歷史上許多高僧大德就是通過參加一場又一場的學經辯論而得到提高,最後學有所成,脫穎而出。祈願這一優良傳統不斷得到發揚光大。
辯經結束後,我們再次被請到寺管會接待室,在熱情的拉薩阿克•紮西的主持下,與寺管會再次交談了如何遵照貢唐倉大師遺願,順利實現為宗喀巴大師靈塔飾金。寺管會的負責喇嘛表示,他們將盡力向政府有關部門彙報,爭取早日得到批准,完成飾金工程。在阿克•紮西的安排下,我還如願以償得到了由寺管會贈送的一尊佛祖的鎏金小塑像。這是甘丹寺給我的珍貴禮物。
下午3點左右,我們結束了在甘丹寺的朝拜、供養活動,啟程返回拉薩。剛離開甘丹寺不久,即在下山的途中遇到3個背水的男人,在藏民族的習俗中,出門路遇背水人,這是十分吉祥的事,預示諸事如意。我們趕緊停車,好幾個人跑上去,向3位背水人掛上哈達,送上幾十元錢。3位背水人站在路邊,面帶微笑,靜靜地接受這意外之喜。
這裏略加補充一點上甘丹寺之前朝拜蔡貢唐寺的情景。如前所說,位於甘丹寺山下平川中的蔡貢唐寺,是一世貢唐倉大師根敦彭措卸任甘丹賽赤後駐錫的寺院;這主要緣于當時的藏王把蔡貢唐一帶作為教民送給了大師。歷史上,蔡貢唐的寺院曾經十分興盛,據說多時曾有好幾座寺院,有上萬名僧人。過去達賴喇嘛出行及回拉薩前,先要在蔡貢唐寺駐錫。“文革”中,蔡貢唐的寺院遭到嚴重破壞。
1986年,第六世貢唐倉大師考察蔡貢唐時,曾佈施資金修復貢唐寺。這次到貢唐寺後,我們先去朝拜了在大師關心下重修的經堂,及經堂後殿所塑的一尊5米高的佛像。在大經堂正中,有貢唐倉大師的法座,法座上供著大師的大照片,似在等待大師的到來。
除了經堂,貢唐寺的其他佛殿建築便是一片廢墟。我們順小梯子上到樓頂平臺,四望皆是毀壞後的殘垣斷壁,令人不勝感慨。與我一同上去的紮西對我說:“你如果能動員廣東的老闆出資修復,就太好了!”我回答說:“但願我有這樣的福分和機緣。”
令人高興的是,在我們走進和離開經堂的時候,一位年長的喇嘛正好敲響殿門裏側的法鼓,其聲音低緩悠揚,動人心魄。這是十分吉祥的緣起,但願貢唐寺在政府的關心和善緣福德之人的資助下,得到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