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文金剛乘典籍

  李南

  [內容提要] 由於十三世紀時佛教密宗(密教)已在印度本土滅絕,因此,開展曾經大量存在的密教典籍的發掘研究工作,對於瞭解密教在其發源地印度產生、發展乃至衰亡的狀況,無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本文試圖就已刊行發表的金剛乘重要經典的梵文寫本進行綜述,以期推進佛教密宗的研究工作。

  [關鍵字] 密教典籍 正純密教 金剛乘 無上瑜伽部

  密教(或稱佛教密宗)是佛教發展的最後階段,也是最高階段。不少密宗信徒皆將密教視作佛教精華中的精華,認為佛理寶塔的尖端即是密法;他們甚至將密教稱作打開宇宙和生命奧秘的寶鑰,是促進生命和智慧進化的尖端法門。密宗大師對此也極盡讚美之詞,如藏傳佛教格魯派的創始人宗喀巴大師就說“金剛乘比佛更稀有珍貴”,日本真言宗的創始人空海大師也曾說“整個佛教的終極妙理在於密教”,雖然不免有溢美之嫌,但是密教的重要性不容置疑。密教是西元七世紀左右大乘佛教吸收了諸多土著宗教和民間信仰的成分並與婆羅門教等印度宗教相互影響結合的產物。一般認為,密教的發展演變過程可分為三個階段:初期的雜密階段、中期的純密階段和晚期的金剛乘包括後來分化出的易行乘和時輪乘階段。密教的初始形態最早可溯源自原始佛教(西元前六世紀至前四世紀中葉)晚期與部派佛教(西元前四世紀中葉至西元一世紀中葉)初期,學界將其稱作雜密,指的是初期佛典律藏和經藏所涉及的密術,但並非形態完整的密教。它將印度傳統的婆羅門教以及古印度其他各種宗教信仰的法術、咒法以及巫術等兼收並蓄,融為一體,為己所用,所以稱作雜密。所謂純正的密教於西元七世紀左右在印度興起,而晚期金剛乘至十三世紀時便已在印度本土滅絕。有鑒於此,瞭解密教在其發源地印度產生、發展乃至衰亡的狀況,對於曾經大量存在的密教典籍的發掘研究無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正純密教的兩部根本經典

  由於佛教十三世紀在印度滅絕,印度本土的佛教經典大多散佚。幸運的是,早在西元二世紀後半葉的東漢末年,密典就與印度密教的思想和實踐一起開始傳人我國,因而漢語佛教經典中大量收集了雜部密教的內容。自二世紀後半葉至八世紀中的近六百年間,漢譯佛經裏出現了大約一百多部陀羅尼經和咒經。在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經》卷十八至二十一密教部中,共收藏經軌一千四百零二部,屬於密部的經軌五百七十三部,而藏外還有大約六十部。這些經軌多為雜密時期的佛典。

  正純密教的根本經典為著名的《大日經》和《金剛頂經》,皆被收入漢語大藏經中。除去濃厚的神話色彩,一般認為,《大日經》編纂於中印度的那爛陀寺或其周邊地區,成書的時間約在西元六世紀末七世紀初。最負盛名的傳承者為八世紀來華的印度高僧善無畏,而編纂者極有可能便是向善無畏親授《大日經》的密教大阿閣梨達摩掬多。《大日經》總結了前期雜密的思想和密法,吸收了印度教以及民間宗教的重要成分,繼承和發展了晚期大乘佛教的學說。它是密教理論的設計者,建立了一整套完備的密教本派學說和教義體系。《大日經》率先提出獨樹一幟的“即身成佛”的教義,高度概括出因、根、究竟的學說:“菩提心為因,大悲為根本,方便為究竟”。(《大日經》住心品)其中,“方便為究竟”,表現了密宗所獨有的修行方法和目的。由於密宗極其重視密法之修持,這裏特別對此做出說明。“方便”又作“善巧”、“善權”,是指在具有菩提心和大悲心的前提下,為了利樂眾生、達到成佛的目的而採取的一切技巧、方法、途徑、手段、施設等,具體體現為“三密為用”的密宗修行方法,亦即修行者進入瑜伽境界後,需身結印契,口誦真言,心觀本尊,這就是身密、口密、意密三密。由於眾生三業之實相皆源自六大法性的作用,與佛之三業相同,因此修行者修習三密時,其自身的身口意三業受到佛陀三密的加持,獲得淨除;佛與眾生三密融合相應,產生不可思議之功德,遂使此身即可成佛。而“究竟”具有“極盡”、“徹底”之意,此處指覺悟成佛的結果。然而,這句話又引申出另一層含義:只要以成佛、利益眾生為終極目標,便可動用一切手段,從而為日後無上瑜伽部種種驚世駭俗的修法打開方便之門。

  《大日經》的另一重要貢獻,是初步建立了密教的神祗體系。首先,作為密教的最高本尊和最上根本佛,大日如來的密教教主的地位被確立。其次,《大日經》以大乘顯密經典為基礎,構建了正純密教的以五方佛為主的神殿。在《大日經》胎藏界的五方佛中,毗盧遮那佛居中,是中方之佛。他身呈黃金色,結法界定印。其他四佛分別為赤白色身、手作觸地印的東方寶幢佛,黃金色身、住離垢三昧之相的南方華開敷佛,黃金色身、結彌陀定印的西方無量壽佛,以及呈赤金色身和入定之相的北方天鼓雷音。

  《大日經》的神祗體系堪稱完備,包括中台八葉院的五佛和普賢、文殊、觀音、彌勒四菩薩在內,胎藏界三部十二大院的佛、佛母、菩薩、明王、諸天等共計四百零九尊。它繼承了前期大乘顯密教的神佛體系,繼續將印度教和民間宗教的眾多神明納入密教之中,其中不乏著名的印度教天神,如護法神大梵天、帝釋天(因陀羅)、毗紐天(毗濕奴)、閻摩王、辯才天等,彰顯出鮮明的印度傳統與特點,並為後期密教龐大繁雜的神佛系統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如果說《大日經》是密教理論的設計者,那麼《金剛頂經》則最早將《大日經》的理論全面付諸於實踐當中。據傳,龍樹菩薩在南天竺鐵塔之內,自金剛薩埵受持《金剛頂經》十萬頌,後又傳授于龍智和金剛智。但由於金剛智乘船赴唐途中遭遇風暴,致使該部經典大半流失,僅有極少部分得以傳譯弘布於世。從《金剛頂經》的內容來看,該經成功地總結和繼承了前期大乘佛教與密教的許多成果,在此基礎上發展而成。《金剛頂經》與《大日經》關係密切。從幾部《金剛頂經》的漢譯本也可看出,該部經典的編纂者深諳《大日經》的內容,《金剛頂經》在教義、學說、儀軌等方面的構建,也深受《大日經》的影響。例如,關於菩提心的教義、關於將毗盧遮那佛作為法身佛和教主的學說以及金剛界密法的組織,都不難看出《大日經》所起的巨大影響和作用。《金剛頂經》最鮮明的特點是突出“金剛”二字,此經最突出的神是金剛神,並以“金剛”之名組織其學說和儀軌,十分注重以止觀為主要內容的瑜伽修法。這部經典被稱作《金剛頂經》,表示在諸經中最為殊勝。金剛界中的神佛,也大多冠以金剛之名。例如,著名的金剛界三十七尊,包括四方佛各有的四親近菩薩、八供養菩薩、四攝菩薩等皆是如此。其中,阿閦如來之親近金剛薩埵更是大名鼎鼎,地位重要。金剛薩埵是密教傳法的第二祖,他上承大日如來,下傳龍樹,才使密教得以傳佈人間。在此經中,金剛薩埵既以阿朋如來的正法輪身的形象出現,成為曼荼羅中央之主尊;又以阿閦如來之教令輪身的形象現身,呈現三面八臂的降三世明王形象。及至密教晚期,金剛薩埵的地位進一步提高,達到至尊。無上瑜伽部各派通常將金剛薩埵視作本初佛阿提佛陀,尊崇備至。此外,《金剛頂經》稱本宗為金剛乘,阿閉梨為金剛阿閣梨,弟子為金剛弟子,甚至連修行法器都冠以金剛之名,如金剛鈴、金剛瓶等。

  《金剛頂經》是闡述密教金剛界法門的主要經典。《大日經》只有一種漢譯本,而《金剛頂經》有三種:一種為唐代不空譯的三卷本《金剛頂一切如來真實攝大乘現證大教王經》,為所用最廣泛者;一種為唐代金剛智於開元十一年(723)譯出的四卷本《金剛頂瑜伽中略出念誦經》,又稱《略出經》,一般認為原本在七世紀末成書于南印度;還有一種是北宋施護所譯三十卷本《佛說一切如來真實攝大乘現證三昧大教王經》。

  金剛智赴唐後,《金剛頂經》的內容在印度本土迅速擴展,傳播地域不斷擴大,而《金剛頂經》的傳播與發展,促成了正純密教向以金剛乘為代表的所謂“左道密教”,亦即晚期密教的分化與轉變。散見於《金剛頂經》中的大樂(mahasukha)思想,便是其產生的一個重要原因。《金剛頂一切如來真實攝大乘現證大教王經》卷上雲“奇哉自性淨,隨染欲自然,離欲清淨故,以染而調伏。”自性清淨心皆隨染欲而自然存在,因為世間人之五欲本性空,亦即本性清淨,本性解脫;以離欲為調伏手段,修持者並不能獲得真正的清淨。若想達到離欲清淨之目的,需要通過以染欲調伏的各種途徑來完成,亦即“由貪染供養”三昧。根據“事事無礙”的教說,可以衣食供養,可以歌舞供養,也可以五欲所要求的任何方法供養。《佛說最上根本大樂金剛不空三昧大教王經》卷三稱,“雲何清淨法?謂大欲大樂。”此處的染欲主要還是指利用兩性關係進行的性修煉,即“大欲大樂”。在晚期密教中,“大樂”即是涅槃,其本性為終極殊勝真理,其狀為空與悲或者般若與方便的無二結合,是一切諸佛的智慧體現。“此是一切佛,能轉善哉相,作諸喜金剛,妙喜令增長”。人大樂系的秘密法門,即能“成就諸佛自性”,“即身成佛”,甚或“刹那成佛”。

  二、金剛乘無上瑜伽部經典

  相傳金剛乘(無上瑜伽密法)的創始人為八世紀的因陀羅部底(自在慧王)(Indrabhuti),他是烏底衍那(Uddiyana)國王,在西藏初弘密法的蓮花生大師為其養子,八十四成就師中為數不多的享有盛名的女性成就師之一羅珂什明迦羅(Lakshmlnkara)為其姊妹。他是使得密教走向世俗化、大眾化的第一人,因而被稱作“金剛乘之祖”。根據西藏的傳說,佛陀曾經在烏底衍那向因陀羅部底王親授金剛乘教。

  現存的梵文本中,因陀羅部底的重要著作有收載於《成就法集》(Sadhan。amala)的某些成就法以及《智慧成就》(Jnanasiddhi)。一般認為,他的著作率先對於金剛乘的主要教義作出概述。《智慧成就》稱,修行者僅依五佛之五智(即:大日、阿閦、寶生、無量壽、不空成就五禪那佛和大圓滿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就所智、法界體性智五智)即可達到解脫之境。否則,即便結誦真言咒語、建造曼荼羅也是徒然。若依靠這五佛五智,即使食肉、事女色或行其他各種足以使常人墮入地獄之事,例如殺生、撒謊、侵佔他人之物等惡行惡業,也可獲得解脫。但這些智慧只有在金剛上師(Guru)的直接指導下才可獲得。密宗行者應以此五智觀自身及其他一切事物皆為空性,從而達到“即身成佛”的解脫之境。對於婦女,因陀羅部底主張修習者享用出身卑賤的女性,以獲得“悉地(成就)”;嚴禁蔑視婦女,無論她多麼低賤齷齪。一位婦女,不問何種出身,只要是金剛的持有者,就應受到崇拜。這一教說特別適用於出自賤民旃陀羅種姓之女子董比伽(Dombika)。因陀羅部底學說中的不少部分構成了晚期密教教義的要旨,為日後金剛乘各派的發展提供了理論依據,指明了發展方向。他所在的烏底衍那國,不僅成為金剛乘的四大聖地之一,也被稱作金剛乘的發祥地。

  隨著金剛乘在印度的深入發展和廣為傳佈,其自身也形成了一整套卷帙浩繁、內容豐富的經文和門類繁多的注疏文。然而,由於無上瑜伽密法中有許多驚世震俗之處,在深受儒學影響的我國古代漢地不可能被全盤接受,因此漢譯佛經當中保存的金剛乘經典數目相對較少。幸運的是,藏文大藏經中保存的金剛乘典籍數量驚人,且十之七八是漢文大藏經中所沒有的,這便是著名的《甘珠爾》和《丹珠爾》。甘珠爾又名佛部,也稱正藏,收入律、經和密咒三個部分,相當於漢文大藏經中的經和律;丹珠爾又名祖部,也稱續藏,收入讚頌、經釋和咒釋三個部分。《甘珠爾》和《丹珠爾》各自包括一集怛特羅(續部,續),即屬於密教的經軌及論藏等,前者的怛特羅文集中共包括二十二卷,三百多種經文;而後者的文集中共包括八十六卷,三千多種疏注文獻。這確實是一個研究密教文化不可多得的寶庫。

  關於密教經典的分類,學界一般依照藏傳佛教的四部分法,分為事部、行部、瑜伽部和無上瑜伽部。四部本為對密教經典的分類,藏語譯作“續”,有時指代密教的修行次第,後又成為密教派別的名稱,並反映出密教發展的四個階段。(1)事部,相當於初期雜密。事部以事相為主,內容包括持誦真言、結印契、設壇城、觀佛、供養諸尊等外在法式,沒有胎藏界等嚴密組織,未作觀想等內在意義上的修持。其主要經典為漢譯佛經中的《摩登伽經》、《華積陀羅尼經》、《持句陀羅尼經》,以及一些成就法、讚歌等等。(2)行部,與中期正純密相應。該部以《大日經》系的密典為主要經典,此外金剛部的《金剛手灌頂經》等也屬行部經典,它涉及了信徒的內外行動。(3)瑜伽部,也屬於中期純密的範疇。內瑜伽三摩地法門之修持在該部中居主導地位,重瑜伽觀法甚於儀軌,故稱瑜伽部。《初會金剛頂經》(即《攝真實經》)為其根本經典。(4)無上瑜伽部或無上瑜伽續,系指晚期密教,也是密乘法門的最高階段。西藏格魯派將無上瑜伽部分為父續和母續,而薩迦派諸祖與布頓大師認為,無上瑜伽部本身又分為三部,父部、母部、無二部。父續重點講說修行的方法;而母續則偏重闡述密宗修行所能達到的殊勝智慧;無二是指方便勝慧,不可分離,故無二部重修雙運。無上瑜伽密法的修習包括生起次第和圓滿次第。生起次第使修習者在心中觀想生起智慧本尊,清淨身心,從而獲得成熟的成佛條件,故又稱成熟道。圓滿次第教說修習者利用各種殊勝密法,包括特點鮮明的“樂空雙運”的男女雙身修法,並強調修氣、脈、輪、明點為特色的“性瑜伽”的理論與實踐,以親證極樂極智之境界,從而使修習者悟得空性,解脫成佛,因而又稱解脫道。生起次第為密教四部修行所共有,而圓滿次第僅為第四部獨有,並稱之為內瑜伽最勝修法,無有超越其上者,故此部被稱為無上瑜伽部。

  父部奉密集金剛、大威德金剛為本尊;母部奉勝樂金剛、喜金剛為本尊;無二部奉時輪金剛為本尊。諸尊皆各自擁有大量的“本續”、“疏釋”和“儀軌”。如《集密》(即《秘密集會》)、《閻曼德迦》、《毗盧幻網》等屬於父續;《喜金剛》、《勝樂金剛》、《摩耶》、《佛頂》、《四座》等屬於母續;而《時輪金剛》系經典屬於無二續。此外還需指出一點,如前所述,密教尊崇大日如來,視為至高本尊。然而無上瑜伽各部幾乎無一例外,皆以前述五佛中的阿閦佛為本尊,或尊崇阿閦佛的各種變化身,如咽嚕迦、喜金剛、密集金剛等。阿閦佛代表五蘊中的“識”,即精神總體,因而處於曼荼羅的中心;而其他諸佛分別代表“色、受、想、行”,處在從屬地位,體現了無上瑜伽派對於大乘唯識學說的繼承。

  近代以來,隨著尼泊爾、我國藏區大量梵文貝葉經寫本的發現,國內外學界開始重視對於這些寫本的整理與研究工作。對於密教寫本的研究工作堪稱成績斐然。這些第一手原始資料的問世及整理工作無疑大大推動了密教學術領域的研究。現將已刊行的金剛乘重要經典的梵文寫本綜述如下。

  (一)《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

  《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又稱《大方廣菩薩藏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堪稱鴻篇巨制,超過除大般若經之外的任何大乘經典。有漢藏文譯本。漢文本收于大正藏第二十冊,凡二十卷,計分二十八品,北宋天息災譯。藏譯本共有三十六品。二十世紀初葉,在南印度發現了該經的一種梵文寫本,《聖文殊師利根本儀軌》(Arya—manjusri—mula—kalpa),共五十五品;由印度學者夏斯特裏(Ganapati Sastri)於二十世紀初期將其校勘發表。與梵本、藏譯本相比較,漢譯本所缺內容甚多,例如梵本第五十三品諸王受記品,內容十分重要,卻在漢譯本中缺失。此品包括一千零三頌,極具史料價值,其中,第六至第三百四十四頌講述了佛陀傳記。此外第三百四十五至第九百八十頌以懸記的形式,講述了印度各地的王統史,時間跨度從釋迦牟尼降世之前直至波羅王朝初期。布頓、多羅那他等著名西藏佛教史家在其著作中常引用這一珍貴史料。

  《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成書時間漫長,約為四世紀至九世紀。該經闡述了文殊師利之曼荼羅、圖像等儀則,以及印相、護摩等儀式,所述內容極其豐富,幾乎囊括了怛特羅所有典型內容,舉凡神咒、儀軌、技巧、灌頂、壇場、圖像、星相、歷史和傳說等,無不涉及。經文禮贊文殊師利菩薩,並規定了對度母的崇拜儀軌,濕婆教諸神形象也在經文中出現。此外,這部經在藝術繪畫方面也頗有建樹,說明了諸佛菩薩、度母和其他女神及忿怒明王、大威德明王、夜叉和夜叉女等畫像的規則,並且講述各種曼荼羅的畫法及將一些抽象思想繪出的方法。

  《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具有相對較早的起源。該經明顯缺少令人震驚的色情描寫及對一切現存倫理準則的蔑視摒棄,說明它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金剛乘典籍,而是大乘佛教向金剛乘發展的轉型之作,具有承前啟後的作用。

  (二)《秘密集會》(《一切如來金剛三業最上秘密大教王經》)

  《秘密集會》,梵名Guhyasamaja—tantra。前編十八章,後編約三十五章。原型約形成於三世紀,而整部經典的完成,則大約在三世紀以後。不少學者認為此經為金剛乘(無上瑜伽法門)的最早經典,屬於父部。至於其著者,有人認為是無著,也有人認為是龍樹。鑒於無著在著名的大乘經典《大乘楞伽經論》中所使用的優雅語言與此部經的較為粗俗的語言風格迥然相異,故無著為該經作者的可能性不大;而聲名卓著的中觀派大師龍樹生活的年代約為西元二世紀,因此此經若為龍樹造,則應另有同名之人。現有梵文原本和藏漢譯本。漢譯本為宋施護譯,名為《佛說一切如來金剛三業最上秘密大教王經》,共七卷,收在大正藏第十八冊。

  此經的名稱意為秘密的集會或者團體,據說這是一個首次將金剛乘學說引入佛教的組織。此經內容為,傳佈該經的最初說主為大毗盧遮那如來,住于清淨境界,表現為一切如來身、語、意之主。當與他同住一處的阿閦如來加持大三昧耶時,五禪那佛依次從大毗盧遮那如來出現,他們分別代表五蘊,每一位禪那佛皆與一位明妃結合,構成曼荼羅,成為修行者觀想修習的對象。該經十分重視禪定之修法,強調只有在禪定中親見如來,通過如來的力量才能達到瑜伽。該部經文以“金剛”這一術語象徵最高的實在,講述了菩提心的意義,還詳述了獲得普通與殊勝兩種成就的方法。普通成就包括獲得種種超人的知識、能力,而殊勝成就為即身成佛,由基於瑜伽六支法的知識甘露獲得。若修習上述瑜伽不成,則需修具備特殊技藝的訶陀瑜伽(Hathayoga)。此外,該經還講述了息災、鉤召、友愛、降伏等六大法(shatkarmani)。

  《秘密集會》中不乏令世人驚駭厭惡、顛覆社會與佛教傳統行為規範的說教言論。例如,世尊對群神菩薩說法的地方,被象徵性地定位於世間的女陰之中。而世尊甚至可以為那些心懷惡意、性情殘暴、行為卑劣的人宣講解脫之道。該經聲稱諸佛菩薩可盡情享樂。雖然佛教原本主張“非殺”,這部經卻允許獲取象肉、馬肉、狗肉,甚至人肉。佛教的基本教義主張誠信和節制,但是這部經卻違犯這些信條戒律,聲言為了獲取精神力量和神奇悉地,必須與婦女結合,故允許與婦女性交,甚至與母親、姐妹、女兒亂倫;這部經還允許人們撒謊,甚至侵佔他人財產。這些均明確表現出無上瑜伽密法的顯著特點。《秘密集會》作為金剛乘最為古老的著名典籍,歷來為各國佛教所盛傳,其梵、藏注疏為數甚多,較有影響的是九世紀的釋迦友(Sakyamitra)或十世紀的龍樹第三依照《秘密集會》而寫出的成就法《五次第》(梵名Pancakrama),(梵文校勘本於1896年出版,作者為La Vall6e Poussin)而內中的第五雙人次第更引人注目,因為西藏雙身佛(Yab—yum)的造型產生,便是基於雙入之理念。《五次第》本身又有許多西藏注釋,可見其重要性。

  (三)《大悲空智金剛王經》(《喜金剛本續》)

  這部經典是無上瑜伽部母續最重要的經典之一,形成年代約為七世紀後半期至八世紀前半期。1959年,英國佛教學者史內爾葛羅維(D,L,SneH—grove)根據十九世紀於尼泊爾發現的梵文寫本,與西藏譯本對照後,發表了梵文校勘本和英譯本,並附上大成就師甘赫(Kanha)所著的該經注疏《瑜伽寶鬟》(Yogaratnamala)一併出版。該經的梵文寫本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包含十一章,第二部分包含十二章。漢譯本名為《大悲空智金剛大教王儀軌經》(Hevajra—dakinijala—sambara—tantra),共五卷二十品,宋代法護譯,又作《大悲空智金剛王經》、《喜金剛本續》,收于大正藏第十八冊,內容與梵文校勘本大體一致,應屬同一來源。而根據藏傳佛教的資料,喜金剛經續分《本續》、《注釋續》和《後續》。《喜金剛根本廣續》號稱有七十萬頌,據稱從七十萬頌中攝集五十萬頌,又從五十萬頌三十二品整理出《喜金剛本續王》第一、二品。第二品為注釋續,而第一品就成為影印北京版《西藏大藏經》中的《佛說大悲空智金剛大教王儀軌經》,全經為一品十節。

  喜金剛(Heyajra)一詞,He在梵文語法中是呼格,象徵慈悲(即方便),金剛(vajm)象徵般若智慧(空)。因此這部經典既教說般若智慧,又教說大悲方便,其漢譯題目也冠以《大悲空智金剛王經》之名。此經中以喜金剛及其明妃無我天女(Nairatmya)為中心,組成曼荼羅。喜金剛以無二狀態出現,代表佛教至高體。這個術語又特指咽嚕迦,以雙運的姿勢與明妃結合。明妃無我天女則意指“無我”概念,即佛教人無我、法無我的一切皆空的概念。經文中還描寫了諸多佛母天女。為了獲得成就佛果的終極圓滿,此經講說了將一系列的曼荼羅、手印、禪定、吟誦真言相結合的修煉方法。文中提到四聖地珈藍陀羅、烏地衍那、普爾那吉裏和迦摩縷波,也提到次聖地。

  這部經最顯著的特點是講述了屬於圓滿次第的身體瑜伽的修持,明確指出人體內有三脈和三十二條脈道。在《大悲空智金剛大教王儀軌經》卷一《金剛部序品》中,佛回答金剛藏菩薩的相關問題時指出:“彼血脈相有三十二種,是名三十二菩提之心。又此漏法于大樂處總有三種,謂羅羅拿(1alana,左脈)、辣娑拿(rasana,右脈)、阿嚩底(avadhuti,中脈)。羅羅拿者即勝慧自性,辣娑拿者謂善方便,阿嚩底者是中說,離能取所取。又,此三種即是住持不動清淨智月。”

  這說明,修持體瑜伽時,血脈之相自大悲空智現起,並與菩提心相應。從中衍生出的左脈(羅羅拿)為般若(勝慧智性),右脈(辣娑拿)為方便(善方便),阿嚩底即是中脈,左脈與右脈在此結合,是大樂之居所。三脈皆遠離能取所取,為住持不動的清淨智月自性,體現了該部的中道之說。左脈(羅羅拿)為“女脈”,代表著女性創造力(sakti)、母、卵(rakta,紅),母音系列(alj),與月對應,最後昇華為空(sunyata)和般若(prajna);而右脈(辣娑拿)為“男脈”,代表著男性創造力(purusha)、父、精($ukra),輔音系列(kali),與日對應,最終昇華為悲(karuna)和方便(upaya)。左脈與右脈結合後,使菩提心沿著中脈上行,最終達致解脫成佛之大樂境界。

  這部經典還描述了喜金剛修持法中的阿閣梨、秘密、智慧、第四等四灌頂,歡喜、至上歡喜、止滅歡喜、俱生歡喜等四歡喜和各種、異熟、圓滿、無相等四刹那,皆與性體驗有關。

  (四)《勝樂根本續》

  這部經為母續另一部最重要的經典。拙著《“勝樂輪經”及其注疏解讀》便是針對此經及其一部注釋的梵文寫本部分章節所作的整理譯注工作。2007年美國的大衛·格雷(David B,Gray)出版了《勝樂根本續》的英文譯本。關於《勝樂根本續》,有三種不同說法,即:傳說中的十萬品的《勝樂廣續》、十萬頌(一說三十萬頌)的《勝樂後續》,以及現存的根本續;但前兩部巨著是否子虛烏有,還是早已失傳,不得而知。有一點需要指出,藏文秘密經典中有多種《勝樂根本續》的注釋本,據布頓統計,共有十一種,大都譯自梵文。這些注疏基本都是為現存於世的《勝樂根本續》作疏,可見其重要性。在此,我們權且把這部經作為《勝樂根本續》對待。

  《勝樂根本續》共有五十一品,計七百頌,篇幅不算長,但涉及面卻十分廣泛。縱觀此經,通篇都是圍繞教說“與吉祥咽嚕迦的無二結合”展開,認為吉祥咽嚕迦之性等同於佛的三身之性,佛的三身本身就是宇宙,認識吉祥咽嚕迦即是認識宇宙之性,而宇宙之性便是“我”之自性。因而獲得對於咽嚕迦的正確認識便可證悟佛智佛覺,達到解脫。為此目的,這部經典講述了種類繁多的金剛乘修煉法。具體內容包括:多種多樣的曼荼羅的複雜設置以及諸方本尊的迎請,形形色色的灌頂法,各種真言咒語和手印儀軌,生起次第和圓滿次第的修行以及身體壇城的多種修煉,對於本尊咽嚕迦、金剛亥母、諸瑜伽母、三十七位空行者的觀想供養,二十四個聖地的描述,通過標記加持而識別瑜伽母的特殊性相儀軌,弟子所需持守之律儀儀軌,依靠空行母女友修煉俱生智慧的具體方法,以及有關飲食、護摩的儀軌……等等,還講述了氣、脈、輪、明點、猛厲火和菩提心等瑜伽母續所特有的修煉法。

  此經的一個重點,是詳述了修行者如何觀想自己身體中的曼荼羅(壇城),而為數眾多的瑜伽母將現身其間。修行者首先將自己觀想為咽魯迦神,自身即是勝樂金剛壇城。壇城以吉祥哂嚕迦和金剛亥母為中心神,他們被四位核心瑜伽母荼吉尼、喇嘛母、碎生母和有形母拱衛。六位神明共同構成了曼荼羅中央的智慧輪。三個同軸輪環繞他們,分別是藍色的意輪,紅色的語輪和白色的身輪,每一輪由八對神明組成。曼荼羅周圍由八位怖畏女神護衛,分列於八個方位。這組成了曼荼羅(壇城),而它又被“八大墳場(屍林,寒林)”環繞,這清楚表明了作為悉陀(成就師)運動的首要產物屍林文化的傳統。《吉祥勝樂律生大續王》,又名《勝樂生律精要續》,梵名略作Samvarodaya Tantra,是注解《勝樂根本續》的一部重要典籍,但實際上它的內容已比本續更近一步,其中對於勝樂系最為重要的貢獻是詳細論述了修持體內氣、明點、脈、輪等圓滿次第的密法以及有關聖地的論說。1974年,日本學者津田真一發表了梵本部分章節的校勘及英譯本。

  (五)《成就法璧》(Sadhanamala)

  這是一部有關金剛乘諸尊崇拜之成就法、儀軌的著名彙編集,包括三百一十二種成就法。1925年至1928年,印度學者巴達恰利亞(B,Bhattacharya)刊佈了此書的梵本(Sadhanamala,Gaekwads Oriental Series,N0,26,41,Bar-oda,1925—1928)。根據他的考證,《成就法鬘》的形成年代約為三至十二世紀。書中僅五十五種成就法有作者名,共計四十二人,多為成就師。巴達恰利亞推定,作者中最古遠者為大乘瑜伽行派的無著(310~390年頃),最近者為護無畏(Abhyakaragupta,1084~1130)。在《成就法鬟》的各種寫本中,劍橋大學圖書館藏貝葉本上標有相當於1165年的紀年,因此似可推知該書的編纂年代為十二世紀中葉。此外,大約在1914年,亨利·瑪斯比婁(M,HenriMaspero)曾在我國浙江鄞縣普安寺發現數葉貝葉經,其內容相當於本書第二一七、二五二、二五三成就法。另據法國學者羅伯爾·薩耶的《印度一西藏的佛教密宗》一書言,“有一套共包括七本的儀軌手冊小書,是用梵文寫在棕櫚樹葉上的(貝葉經),於1930年左右由路易·非諾(Louis Finot)在中國發現。”此書無漢譯本,也無同名藏譯本。但是在《丹珠爾》秘密部中,有許多成就法與本書內容相應。特別是本書前二百三十種成就法,與《丹珠爾》秘密部中的部分成就法的排列順序幾乎一致。

  此書的主要內容,首先是對眾多佛教神祗的詳細描寫,包括每尊神的特徵、顏色、種子、音節(bija)及其曼荼羅的形式。但是,這些神祗僅僅存在於崇拜者的想像中,而不是現實裏,需要觀想禪定,故而為修行者提供了修習方式。在此,大量印度教神明也赫然出現在佛教的神殿中。

  本書還提及金剛乘的四大聖地和六大法以及八種共通成就(悉地):寶劍、丸藥、眼藥、神行、金丹、飛遊、隱身和土行。此外,還講述了有關真言咒語的教義、規定及其神奇威力,說明借助真言咒語之力即可心想事成,無所不能。

  這部經典的主要意義在於,它不僅提供了許多富有價值的有關金剛乘諸神的細節描述,而且還蘊涵著密教時期的大量歷史文化及怛特羅哲學的信息。它提供了不少有關當時著名的密教作者、成就師以及真言、曼荼羅和神通法術的資訊,十分珍貴。

  (六)《道把歌》與《行句》

  金剛乘發展到後期,產生了兩個新的支派,一支稱俱生乘或易行乘,一支稱時輪乘。俱生乘沒有屬於自身的獨有文獻,該派的不少成就師創作了許多道把歌與行句,以宣傳俱生乘的學說教義。這些俱生派詩人將金剛乘的著名經典奉作權威。一般認為,佛教道把歌的形成時期大約在八到十二世紀。在長達數世紀的漫長時期內,這些佛教道把和行句歌訣在印度流行。《道把》是doha的音譯,以中期印度雅利安語系之一“阿帕伯朗沙語”(Apabhramsa)記述,是一種具有獨特韻律的文學作品的總稱。而在佛教道把中,最著名的就是行句(梵語為Carya—pada)。印度學者哈拉普拉薩得·夏斯特裏(Hara—prasada Sastri)率先出版了佛教歌曲與佛教道把(Bauddha Gana O BauddhaDoha)之道把集(Dohakosa),收入三十三位著名的成就師的50首詩歌。爾後,師覺月發現並出版更多道把,是由聲名顯赫的成就師莎拉訶、甘訶和蒂洛巴所創作。羅喉羅(Pandit Rahula Samkrtyayana)也發現和發表了莎拉訶等作者的道把。此外,在現代的印度學學者當中,夏希杜拉(M,Shahidullah)曾出版了道把集、行句的梵文原典,並附有藏譯和法文譯本,而英國學者史內爾葛羅維也曾出版莎拉訶道把集的英譯本。藏文大藏經中的道把翻譯更是不可勝數。

  道把和行句中所表現的哲學觀是中觀、唯識和吠檀多思想的混合體,它以生動的詩意形象闡釋這些深奧的哲學理念。行句主張至高真理為空與悲相結合的無二境地,具有殊勝大樂之性,亦即俱生(sahaja)之性。

  道把和行旬大力傳播了俱生乘的宗教觀,將其特點展現得淋漓盡致,彰顯了不屈不撓的批評與抗爭精神,不僅對正統的宗教體系及其深奧的學說和繁瑣的修行方式進行了無情的批判,而且徹底顛覆了傳統的社會秩序和道德觀念;指出唯有俱生乘才是最自然天成、簡便易行的解脫之道,並熱情謳歌了該教派那些令人驚駭的修行方法。俱生乘提出,至高真理的獲得,靠的既不是哲學思辨,也不是恪守戒律,更不是沐浴齋戒、造像拜佛及金剛乘所規定的數不勝數的各種儀式儀軌,而是以最為反傳統的方式,通過直覺真諦和修習瑜伽而被親證。可以看出,俱生乘與金剛乘有著明顯區別。俱生(sahaja)一詞意為“自然”,“天生”。俱生乘(sahaja—yana)的名稱似乎具有雙重含義:它之所以是俱生乘,是因為其目標是認識“我”與“法”的至高天性,亦即天生之性,自然之性;另一重含義即俱生乘的最大特點,在於它不去壓制人性,主張由人性本身引導人們,從而以最自然的方式使人證悟真理。由於俱生一詞本身便含有“自然”之意,自然的即是最簡便易行的,故而又稱易行乘。

  (七)《時輪經》(《時輪怛特羅》)

  梵名略作Kalacakratantra,又稱時輪密法,為西藏黃教最為著名的經典之一,成書年代約為十一世紀早期。據傳,其根本怛特羅的篇幅為一萬二千頌,為佛陀涅槃前二年,金剛手菩薩化身為蘇旃陀羅王(妙月王)(Sucandra)向佛陀請問得來,是迦梨時代使一切人民獲得解脫的救世之道,當時僅在香巴拉(Sambhala)等國流行。六百年後,由於預見到伊斯蘭教將於二百年後在麥加興起而可能毀滅香巴拉國,未雨綢繆,文殊菩薩化身為香巴拉國第一代卡爾基(Kalki)耶舍王,將梵天、濕婆、毗濕奴等印度教徒悉數召人麾下,使其入時輪曼荼羅內,以時輪大密法為之灌頂,又宣說小怛特羅(Laghu—tantra)三千頌,即現在流行於世的《時輪怛特羅》。而後,觀世音菩薩化身為第二代卡爾基芬陀利華王(Pundafika),為根本怛特羅作疏,是為《無垢光注》。除去濃重的神話色彩,一般認為,《時輪怛特羅》和《無垢光注》的作者分別為約1040年前後活躍於印度摩揭陀國的兩位佛教學者大時足和小時足。

  值得注意的是,從這部經緣起傳播的神話傳說來看,它與印度教的淵源頗深。梵天、濕婆、毗濕奴本為印度教的三大神,毗濕奴教派也流傳有關香巴拉國的傳說,而卡爾基原本為毗濕奴的第十次化身,出現於迦梨時代末期,化身為騎馬執劍、剷除邪祟、恢復正法的救世英雄。《時輪怛特羅》將這些印度教因素納入密教體系,反映出當時伊斯蘭教入侵印度造成的恐怖與混亂之狀,同時也折射出佛教試圖借助甚至聯合印度教等印度諸宗教,抵抗以至戰勝來勢兇猛的穆斯林入侵者的強烈意願。這頗有大敵當前,捐棄前嫌,同仇敵愾之勢。當然此處還是把佛教放在首位,印度教諸大神及其教派皆為皈依者。

  時輪教法主張存在外時輪、內時輪和別時輪這三種時輪。外時輪指大宇宙,即外在的世界,包括四洲、須彌山以及日月星辰。該教法十分重視時間的作用,認為時間循環往復,轉流不息,構成歲月的時輪,具有無窮的威力,天地萬物皆由時輪創造,又被時輪碾碎而灰飛煙滅,一切眾生都在過去、現在、未來“三時”的迷界之中,宇宙間的成、住、壞、空規律即是外時輪。春夏秋冬、季節月令的變化等皆包括在外時輪內。內時輪指小宇宙,即人的身體,而脈道、輪、明點以及氣息的流動也展示在內時輪中。天體(外時輪)與人體(內時輪)都擁有相對應的規律。別時輪講的是對治方法,因有別于內外時輪,故稱別時輪,即是針對內外時輪相對應而提出的對策。具體說來,就是通過一系列的灌頂以及在時輪壇城中修持時輪金剛本尊法的儀軌等等修煉時輪教法,進行生起次第和圓滿次第所組成的修觀,運用這種方式成就空慧形象的佛身。時輪教法在哲學上重新肯定了本初佛的教義,認為能依宇宙本源本初佛(Adi-buddha)而獲解脫;並極其重視身體瑜伽的修煉法,其修行儀軌十分繁複,主要目的即是通過觀察宇宙的結構與活動,即日月星辰的運行及其遷流變化,以主動控制與此對應的人體脈管、輪、氣息之遷流變化,以達到究極合一之境界。時輪壇城的主尊為時輪金剛,一般為三首,上身呈藍色,下身左腿為白色,右腿為紅色。除此之外,時輪金剛還具有很多的形象,不同形象有不同的象徵。一如金剛乘中所有的雙身佛,時輪金剛代表大悲方便,為陽性;明妃為陰性,代表般若智慧,雙身即表示陰陽和合,須臾不可分離,表明宇宙間與世間形成的一切規律,因此在時輪教法中,需在修觀時觀想時輪金剛與明妃的合身。

  上師對弟子施以時輪教法的灌頂和修持,必須在時輪壇城中進行,時輪灌頂總共有十一次。灌頂的主要目的,就是通過灌頂,使弟子獲得修持生起次第和圓滿次第瑜伽的資格,身、語、意清淨,達到心靈體悟的高層次,以期為達到終極目標做好充分準備。除此之外,時輪教法還涵蓋了極其豐富的內容,不僅宣說了宗教學說,還講述了宇宙生成論、天文曆法、人體的生理病理學、氣功醫學、胚胎學、醫療學等方面的內容,堪稱研究多種門類學科文化的寶庫。

  (編輯 劉建)    《南亞研究 》 2010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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