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 朝拜的聖地（上）
桑吉紮西
走進拉薩、走進八廓街，撲面而來依然是迎風招展的風瑪旗、桑煙繚繞的煨桑台、朝佛者行色匆匆的腳步和那永不停息的轉經桶。拉薩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每一個清晨和傍晚，似乎就是在誦經、轉經、祈禱、祝福中開始的。
很少有人確切地知道，這個古老的聖城究竟有多少座，大大小小的寺院？除了遊客們熟知的布達拉宮、大昭寺、小昭寺、還有格魯派拉薩著名的哲蚌寺、沙拉寺和甘丹寺外。那些歷史悠久，或是明清以來修建的小廟，恐怕常常被遊客們所忽略，匆匆的遊客們大多慕名那些如雷貫耳的大寺院，卻與那些深藏在拉薩居民區中的寺廟失之交臂，而那些今天並不起眼寺院，卻始終傳承著一種更為樸素和久遠的民族傳統和宗教精神。它們與生活在它們周遍的人結成了一種更為親密的信仰與心靈的血肉關係。
木如寺的滄桑變故
從拉薩的北京路往東步行不遠，有一座古色古香四層藏式建築，這裏就是拉薩城中著名的木如寺，目前也是“拉薩印經院”的所在地。每到拉薩，我少不了鑽進木如寺，向負責拉薩印經院的達紮活佛請教有關大藏經的知識，或參觀正在這裏印刷藏文版大藏經《丹珠爾》的流程，或欣賞木如寺保存完成的明清壁畫和大藏經木刻雕刻。
木如寺，也叫木如甯巴，意思是古老的寺院。據藏文史料記載，遠在吐蕃贊布赤熱巴巾時期，在大昭寺的東、南、北三面修建三座寺院，這三座寺院分別是；東面木如寺，南面的噶瓦寺和北面的正康寺。傳說，在藏王朗達瑪滅佛之初，有位印度高僧班智達達拉屍羅曾在木如寺閉關潛修財神法，但是修行數月，卻無應驗。於是，惱怒的班智達以禪杖觀修的財神像腹部，就在此時，財神的腹中流出金子。因此，班智達恭敬地在此重塑喀薩巴哩財神像，而聞名于時。據說，或許由於財神的緣故，大肆滅佛的藏王朗達瑪當時封閉了拉薩和桑耶寺等其他寺院，而惟獨沒有封閉木如寺。
遺憾的是，我們今天看到的木如寺已不是吐蕃時期的建築，惟寺院西側的僧房中部，還有東向的藏巴堂保存了早期建築的佈局和風格。明朝時期在過去寺院基礎上重新修建，至清末十三世達賴喇嘛時期，再此進行修葺，逐成今天規模。
木如寺的內部格局分為前堂、拜佛道和佛堂三部分。佛堂面積並不大，後堂空間高大，原先供奉三座大型佛像，四壁繪製有大量精美壁畫，由於年久失修，部分壁畫遭雨水侵蝕，嚴重受損。如今，木如寺內保存有自五世達賴喇嘛以來刊刻的藏文版大藏經《甘珠爾》和《丹珠爾》的木刻雕版約數萬塊。此外，還保存了十三世達賴喇嘛時期，由藏傳佛教著名高僧喜繞嘉措大師親自負責刊印的藏經《甘珠爾》木刻雕版。
木如寺的壁畫大多為明清所繪，十三世達賴喇嘛擴建時曾補繪部分壁畫。壁畫內容包括釋迦牟尼佛傳記故事，佛、菩薩、護法，和藏傳佛教其他教派人物以及民俗生活場景。尤其是大門左側壁畫，真實描繪了格魯派與蒙古王固實汗之間的關係。
據說，文化大革命時期，木如寺成了拉薩市歌舞團的排練場所，以致於這座古老的寺院得以保護。正像我所瞭解的那樣，那個特殊的歷史時期，西藏的許多寺院成了當地公社的糧食倉庫，由此保存了許多重要的藏族文化遺產。的確，我說不清楚，是寺院保護了糧食，還是糧食最終保護了寺院。
查其拉姆的威力
聽到查其拉姆，總覺得有一種無窮的想像力，你琢磨不透那種力量究竟來自於何處？從沙拉寺回拉薩的路上，你可順路朝拜這個叫做查其拉姆的神秘寺院。據說拉薩的漢族，尤其是漢族商人都喜歡到查其拉姆拜佛上香。傳說，這裏的拉姆女神和財神都非常的靈驗，所以每逢過年和節慶之際，來這裏拜佛的人就絡繹不絕。甚至有人說，祭祀這些神靈的酒都是上好的茅臺酒和五糧液等等。這個小小寺廟的收入超過了大名鼎鼎的沙拉寺和哲蚌寺。
查其拉姆，位於拉薩北郊的三環路北。寺院的前身便是拉薩最早興建的關公廟。傳說當年有一個藏族僧人前往五臺山朝佛，回來時帶來了五臺山的財神和土地神，並在此遺址上修建了寺院。此後，這個寺院的香火就一直十分旺盛。然而，查其拉姆對許多拉薩人來說，好象始終籠罩著一種神秘的色彩，也彌幻一種原始宗教與佛教的混合情調。
剛進廟門，一股濃烈的酒香味已飄然而至，這獨有的以酒上供的習俗，也只有藏傳佛教保留到了現在。寺院門口擺滿了煨桑的蒿枝和一瓶瓶白酒，這些都是小販們，為香客們準備的祭拜查其拉姆護法神的敬獻供品。
查其拉姆寺的院落空曠開闊，並排而建的護法神殿和大經堂規模不大，是典型的藏式寺院建築。整個寺院的僧人也只有十多人，早晚誦念消災祈福的經咒，也舉行不同的會供護法神的儀式。護法神殿內主供有宗喀巴大師、釋迦牟尼佛像外、主要的造像則是藏傳佛教格魯派主供的大威德金剛、密集金剛、勝樂金剛等五大金剛塑像，以及其他的護法神像，不過這些塑像都是近年新塑完成的。
查其拉母護法神供奉在大經堂的左側，這尊塑像用誇張的手法突出了這位神靈捲曲的舌頭，紅色的舌頭和黑色的臉面形成了強烈的色彩對比，更加突出了這尊護法神靈的神秘與力量。的確，與其他寺院中的吉祥天女相比較的話，查其拉姆卻有自己獨特的形象，比如這位女神是雞足、舌頭永遠是伸在外面，她最喜歡的供品就是烈性的白酒。
傳說查結拉姆女神來自中原內地。到了雪域西藏後，由於她的美麗和嫵媚，使得高原女神們魅力不及，故此開罪了拉薩境內的各路女神和仙女們，引起了她們的嫉恨。於是這些地方女神們想趕走這個外來的女神，她們先是暗中下毒，想毒死查其拉姆。誰料雖然她多次中毒，但都化險為夷，硬是把毒液逼了出來，集中在舌頭上。
可是雖未被毒死，但她的舌頭卻永遠吐在外面，不能收回。因舌頭被毒液所浸透，時間一長，變成了黑色。據說，十三世達賴喇嘛土登嘉措時，查其拉姆寺的僧人們才用金粉把查其拉姆的舌頭塗成了金色。這下又氣壞了拉薩的當地女神。她們甚至要把查其拉姆變成殘廢，讓她求生不得，欲死無能，受盡痛苦。之後她們砍斷了查其拉姆的雙足。可是查其拉姆也有自己的神力，傳說被砍斷的雙足上又生出了一對雞足。拉薩的女神們對她也奈何不得。
後來，人們便專修一佛殿，專門供養查結拉姆。據說由於受到如此多的磨難，查結拉姆脾氣很大，過去，凡是人們騎馬經過此寺，從看見寺院的地方就得下馬。但同時，查結拉姆也很體恤民情，非常靈驗。尤其是到此寺求財的信徒，更是往往心想事成。忽閃的油燈，伴隨著這尊女神度過了數百年的日日月月，也護佑著那些祈求得到痛苦解脫的芸芸眾生。
“查其”在藏語裏，其實就是“吉祥”的意思。由於是一個漢語的譯音，故人們稱為“查其”。由於這裏曾經是清朝駐藏部隊的查其軍營，所以，後來在此修建的寺院也被稱為查其寺。翻譯成漢語也就是“吉祥寺”的意思。
在查其拉姆經堂的右則，供奉著一個帶著帽子的男人形象，據說，這尊造像就是當年的那位藏族喇嘛從五臺山帶到拉薩的土地神。至於這個漢地的土地神靈如何到了拉薩，我自己也始終沒有弄得清楚。
查其拉姆寺的壁畫也是近年新繪製的，但其畫風卻繼承了古代繪畫的神韻和魅力，融通了拉薩境內各繪畫流派的技巧和畫風。吐蕃時期被蓮花生大師收編的本教山水、季節神靈，諸如十二丹瑪女神等也都分別繪製在經堂大門內則的兩邊。其流暢的線條，豔麗的色彩，以其獨特的構圖，簡潔明快地展現出了不同護法神靈的個性特徵，豐富的裝飾圖案也使得整個壁畫渾然一體，大氣磅礴。
（中國佛教文化資訊中心提供 文/桑吉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