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波田:平凡僧,獨特質
瓦他那•蘇普羅瑪加卡醫生[泰國] 你若是曾幸會隆波田,也許會以為他只不過是位安詳靜默的老僧,有如在泰境內常見的其他老僧一樣。可是,只要稍稍留意,就該注意到,安詳中,他一直是非常鎮定、靈敏和覺知自己的。
當我們有緣向他請益雜難時,體會了這位平凡僧的超然:一位近乎文盲的人,竟一貫地強調與教誨唯一的主題——「覺」(證悟的自覺)。解疑時。他睿智清明,對所有的問題的開示,不凡到足以歎為「難以置信」。一位不曾受過眾所珍惜正規教育的人,竟能有此能耐,以一種簡單、清晰、深入、具體、明確地理解方式來解答所問,徹底平息我們的疑惑。
如何地標榜隆波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教誨。他的開示,即使是對非常簡單或基本的問題,都彌足珍貴,似暗處明燈,驅散黑暗,引發見道之光,衍生智慧之芒。他的開示,將或多或少地有益於已發願卻猶在探索、那些迷失在黑暗中——無知、疑慮、不明的人。
在隆波田生涯的最後五年中,我和那群照顧他的醫療同事們,偶爾求教於他,以除去心中疑慮。僅將他的答案、開示和見解輯錄如下,以供那些也許覺得他們有用之士之需。在此,沒有對隆波田歌功頌德的意圖,也不想藉此提升或感激對他的信仰。
仔細思辯、親自檢視、理解下文是讀者的義務——一種我們都應尊重的權利和義務。
一、宗教
隆波田談宗教時認為:“宗教即當事者。” 當我們見聞這句話時無法理解,因而請示:“宗教真是人嗎?”他答復如下:“宗教僅是個辭彙,用以標明一位被認為已悟真理或人類生命本性的人之教法。此類教法紛然。一旦涉論宗教,即可能引起疑惑和爭辯。因此,請恕我默而不談。可是,你欲知真相,人生的實性(法),我將告訴你,一旦開悟,你對宗教的疑慮即可消失。”
二、雲何求法
有一次,我請教隆波田是如何會發心求法的。他解釋道:終其一生,他曾堅持傳統的修行——虔誠的持戒、遇緣即修功德、做佈施、年供僧袍。可是,就在最後一次籌措僧袍年供時,他為此功德與家人起了爭執。“我因此”他繼續道:“做了如下的思維,究竟為何持戒、修功德、盡力佈施,而心中仍起煩惱?因此我決意即時尋求真理,使我由苦(煩惱)的束縛中解脫之法。”
三、法非衣裳
隆波田有一次告訴我們,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曾誤信“法”是身外之物,像衣裳一樣,必須尋求而後穿戴。事實上,“法”當下既是,人人本具。
四、學法
論及學法,隆波田道:“學法僅資議論,於事無補。應運用它,修至究竟,方能得到大利益。”
五、阿難尊者的故事
我總是不解,為何阿難尊者聽聞、理解佛所說法比誰都多,而不徹悟真如。
隆波田解釋:“阿難尊者對佛陀之認識極深屬實,可是卻未認識自己。佛陀圓寂後,阿難尊者學習真正認識自己,而成究竟覺。”
六、隆波田經外說法
有一次,我向隆波田提起,人們在學佛時,通常將三藏(巴厘藏)奉為權威教典,而他說法時,卻幾乎不涉及三藏。
隆波田指出:“佛所說法,在他圓寂數百年後才被結集於三藏裏。而此佛典,於往後數千年裏,又幾經抄錄,教義也許記錄極佳,然而,當今讀者能否領會當初記錄此教義者之本懷則頗足商榷。對我而言,一味地引用教典,有如在擔保他人主張之真實性,而那些主張,我未必肯定(隆波田也沒有否定)。可是我告訴你的事,我能保證,因為是由自己直接體驗中流露出來的。”
“教典有如地圖,對於不識路者或未達到目的地者適用。對已到者而言,地圖則無意義。”
“此外,三藏系以印度某地域之方言寫成,因而對該地區人士或知曉該方言者適用。然而,佛所教之法,並非可茲壟斷之事。它是超越語言、文字、種族、性別、與朝代的。果真悟法,當以自己的語文來教化與表達。”
“研讀三藏本是好事,但是別執迷名相。以芒果為例,不同語文,可以用不同字眼來表達它。別陷入名言及譯詞的爭論。沉迷地認為只有一個字能正確地稱呼它而忽略了芒果,任其腐爛。只要吃過芒果的人,一定知道這水果的實際味道,不管它被稱為什麼,甚至不會被命名。”
七、受欺於念
隆波田說,我們人類總是思慮不停,恰如河中湍流。迷失或者受欺於念,猶如汲水囤積。可是,我們若有覺性,念起時立刻如實地照見它,則像無阻的水,任運流暢。迷失于念或者受欺於念將引生煩惱。
八、煩惱
有一次,有人請隆波田解釋何謂煩惱。
隆波田取物置於掌中,緊握拳頭,接著,翻掌,放掌,指著掉在地上的掌中物說:“這就是煩惱。”問者當下領會:煩惱是我們假想而執著不放之事物。它是可以放下的。隆波田說:“能很快悟此者,即是有智慧的人。”
九、“繩斷”時如何?
讀隆波田敍述其修證經驗時,很難理解他用以描述修行最後階段之比喻——“它正如一條緊繃於兩柱中之繩子突然中斷,永遠無法再予連接。”
被問及此,隆波田解釋:“語言僅不過是被傳統的用以表達某種事物的一種媒介。但是,能解釋你所問境界的語言卻不存在。我們如果把白色漆放在等量的黑漆一公分旁,將他們調勻,我們可以稱中間的顏色為灰色,不是嗎?可是,假如百漆是放在黑漆的十公分外,而把兩者調勻,你便發現沒有語言能以一種使旁人領會的方式來解說其中任何定點的色調。那顏色,必須靠直接的體驗。”
“你注意過雲嗎?他們看來形狀不同。可是若乘飛機直入雲霄,他們看起來便與未飛入前不同了。”
“沒有文字能解釋你所問的境界,它是超越語文的。臆測或者自忖它應如此或如彼皆是枉然。你一定得自知,你一定得自見,你一定得體驗它。”
十、瑣事
隆波田曾感歎許多來看他的人只問些瑣事,例如做某件事可得多少功德、死後是否會再投胎等等。很少有人問,佛教真正教導什麼?如何應用那些教法來修行?或者該做些什麼以減輕煩惱。隆波田僅回答所問,他認為,由他來自問自答有關宗旨的問題並不恰當。
十一、真與假
隆波田說,人模擬動物長壽,且思考、憶念都為殊勝。當他們共居于大社團時,為了社會和諧,就有建立規則、習俗的必要。可是隨著時光的流轉,後代人卻把這些由人心所創之習俗視為獨立的事實。一旦有人指出這些事,實在是共同的假設遠非真實時,大多數人都拒絕接受,這種拒絕是非常普遍的。
“例如,所謂鈔票,實際上是紙。” 隆波田說:“我們試著用它,而人們接受它,使它有了價值。假如人們不接受它,它便只不過是紙張而已。當今的社會,我們用鈔票作交換的工具。任何人,沒錢便難以維生;有錢能買到方便與舒適。可是,“苦”的熄滅,確是沒有價錢可以買到的。”
十二、 修法
我曾問:“既然我們都同以佛為本師,那為什麼不同的道場教授、修習不同的法?”。隆波田回答:“這是正常的。有人雲,即使佛住世時,也有一百零八個不同社(僧)團,每個社團都宣稱他們的法門是正法而其餘的一百零七個社團都是追隨邪知邪見的。我們一定得運用自己的智慧,細心審量。易於受騙、懷疑與心扉閉塞都是歧途。任何能導致苦滅(煩惱止滅)之法就是恰當、正確的。依法本身而言,所有知道它實相的人,都會有相同的想法”。
有人問除了他的教法外,其他各種不同的教法好不好時,隆波田回答:“對他們是好,對我們則不然”。
十三、修觀會導致精神失常嗎?
我們曾問隆波田是否真像某些心理醫生說的,修觀(毗婆舍那)令人發狂?
隆波田回答:“一個不認識和不真正熟悉自己心的人就是瘋子。修觀,是學習認識自己的心,如果會發瘋,那絕不是修比婆舍那(觀)。”
十四、涅槃
隆波田告訴我們,他和一位在家居士曾有過對話。這位居士在做完功德之後表示希望借此功德將來好入涅槃。
隆波田問:“ 你打算什麼時候到涅槃?”
村民答:“在我死後。”
隆波田問:“你真想到達涅槃?”
“對,我真想去哪里。”
隆波田接道:“果真如此,你應該趕快去死,就能很快進入涅槃。”
那村民很迷惑:“可是我還不想死啊。”
“既然你想入涅槃,為什麼又不儘快地死呢?這就顯示你誤會了。” 隆波田向村民指出:“佛從來不會教人死後入涅槃,而是教人在活著時證涅槃。”
十五、雲何出家
顯然的,隆波田尚是居士身時,便已證悟,為何又出家為僧呢?
“僧團是種團體,象徵著那些佛法修持很好的人,真正的僧伽。”隆波田解釋道:“身為僧人,比教人知苦和滅苦簡單多了。” (編按:在泰國在家人對出家人極為尊重,把僧人視為老師。)
十六、以石壓草
我曾請教隆波田關於對制心一處的靜坐(止禪)是否有用。他答:"這種禪法在佛之前曾被廣泛地修習。它能引生一種平靜的心境,卻是暫時的。出定時,我們的心仍為貪、嗔、癡所役使,並非真正的改變,正如以石壓草,石下的草即使枯萎,一遇陽光,又生起來了。這與觀(毗婆舍那)不同。觀能開發認識與領悟,引生智慧而使心轉化到較好的境界。”
十七、昆善塔拉
我們曾經問起昆善塔拉的事例,他被認為是佈施波羅蜜的典範。可是,他的作為似乎對他的妻小極不負責。是否真的他佈施眷屬的行為使他轉世成佛?
隆波田答:“昆善塔拉的事例,是個代代相傳了很久的故事。如果你認為它是真的,就該效仿他,而把你的妻子和孩子們佈施給工、農們以助他們工作並成就自己成佛。可是,我若提供你下列的比照——你目前所有的所謂對妻小的責任是貪、嗔、癡,捨下它們,徹底的放棄它們,你能瞭解嗎?”
十八、信
隆波田總是說,我們不該馬上相信或者立刻排斥某件事,應該先仔細的思量或者考驗它,再信或不信。
隆波田述說佛陀的事蹟,以為此點的範例:“安古瑪拉是位太容易相信的人,他總是順從老師的指示,甚至受命去殺許多人,他都作了。另一方面,我們有逃遁的烏帕卡個案。他是佛成道時,第一位遇見佛陀的人,雖然烏帕卡在佛身上見到佛使人生信和自信的特質,卻不願意相信佛業已自覺,而走他自己的路,錯失了向佛學習的機會。”
十九、瞭解他的教義者
我們曾經問隆波田,有多少人在聽了他的教法或者受他指導後能領會他的教義。
隆波田回答:“大概不多於百分之十到十五,這相當正常。一位善根成熟的人便能及時領會。但是,大部分對佛教有興趣的人,仍執著于慣常的修法,如做功德。”
二十、人護戒?戒護人?
隆波田常問:“我們為什麼持戒持得像照顧玻璃杯,生怕它碎了一樣?為什麼不能真正地在日常生活和修行中以得戒,也就是平常心?戒應該能照顧我們而不是我們必須操心護戒。”
二十一、功德
我請教隆波田:“做功德能不能就真給我們功德?”
隆波田反問:“你以為功德是什麼?”
當我告訴他我認為功德是我們死後所得之善終或歸宿以酬賞曾做之善時,他問:“你有沒聽過出家人念誦作僧袍年供所得利益,說它會使我們升天而又有五百或者一千神祗為我們的侍從。現在,想想在泰國境內所有寺廟的數目。假若每年每個寺廟都舉辦僧袍年供,到哪里去找足夠的神祗給我們每個做了功德的人?就這麼,我們把出家人想像成銀行會計,負責計算我們死後欠我們多少利息,是吧?我進一步問隆波田:“果真如此,你對當前一般以財物佈施做功德的看法如何?”他回答如下:“財物佈施做功德是好的。但是,它像稻穗,只能做稻種用。我們若想吃飯受益,一定要吃煮過或者蒸熟的米,而不是生米或者穗子。執著以迷信的方式用財物佈施做功德是幻妄,迷失在黑暗中,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是一種白色的黑暗。至高無上,最究竟的功德是真正認識自己,滅苦。”
二十二、固執
我曾請隆波田去教我尊重的人,一位信心堅定且執著于傳統方式做功德的人。隆波田見了這個人回來後,我問起了他們的際會。
“那是個固執的人。”隆波田答復:“一個心扉閉塞的人。你讀過佛陀的事蹟吧?佛陀初成道時,他去BENARES教他以前的同修五比丘時,曾想到去找他從前的老師們Alarakalma和Uddaka Ramaputta以教導他自己證得的解脫,卻發現這兩位老師已經死了。這是一件讓我有點懷疑的事情。因為,這位未來佛才離開他那兩位老師不久。我無法確定他們的死是否是生理上的,但是,肯定已死的是他們的心。”
二十三、僧階
我們問隆波田:“在佛陀的時代,並沒有僧階級這回事,為什麼當今泰國又有這麼多僧階級?這是不是件好事?”
他回答:“僧階級是社會的問題和產物,你可以隨意說它是好或壞。可是,我們必須生活在他們的社會裏。”
二十四、學佛會使人變惡人嗎?
我們有一次問:“為什麼有些出家人,學到高階層而還俗後行為險惡,通常比沒有出過家和學過佛的在家人更糟?”
隆波田答:“這種人只讀書,研究理論,但從不會研究過自己,所以從來不認識自己。”
二十五、禮敬僧袍
有次我向隆波田提出:“我們很難知道一位出家人是真正的僧或只是宗教的寄生蟲,只看到某人剃了發、穿橙色袍,便立即禮敬。”(編按:泰國人一見到僧人就要行禮)
隆波田提出他的看法:“假如我們只是禮敬僧袍,那麼在行經紹興街時,在那兒整條長街排滿了賣僧物的店鋪,我們豈不就要從街頭到街尾地頂禮每家店鋪?”
二十六、福
隆波田告訴我們如何有一次在一位村民家中主持祈福贊誦時,要求一隻大盆來代替他的缽作為聖水的容器,這是儀典裏不可缺少一環。
贊誦結束時,盆裏的水也變成聖水了,隆波田不依傳統將聖水潑灑在與會人身上,卻拿起大盆滿滿的聖水潑的房子地上到處都是,嚷嚷:“所有的人,請一起來幫忙整理東西,幫忙清洗地板,這就是福。用聖水灑在我們身上,可能因對水中漂浮的樹葉敏感起紅斑發癢,必須花錢買藥治療,像這種事,怎可能是福呢?”
二十七、葬禮
有次我們請教隆波田:“當我們舉行葬禮時,死人會不會從我們為他舉行的儀典中獲得利益?”
隆波田回答:“葬禮是活著的人發明出來的傳統,因為他們還是很不放心已死的人。究竟死了的人是否能由儀式中獲益是件一直值得懷疑的事情。然而,可以確定的是住持和尚們會獲利。我們以為出家人能承當郵差的任務嗎?”
二十九、神祠
我曾問隆波田有關被認為住在我們所提供的神祠中的土地公,我想知道這神是否真有神力來利益或嚴懲屋主。
隆波田說:“只要想想,假如這保護神真有神力,它為什麼不為自己建個房子,為什麼不自己造食物來吃?為什麼它需要等人來蓋房子給它供養食物?而所供的食物總是那麼一丁點兒,這神可曾滿足過它的饑餓啊!”
三十、佛教護身物
在認識他是誰之前,我見過隆波田。那時,我對佛教的護身物深感興趣。為了向他求個護身物,我試著打動他而向他炫耀我的一件非常珍貴的護身物,吹噓這護身物很古老,是七百年以前的產物。
他問:“這護身物是什麼做的啊?”
我告訴他是陶器,是用極硬的粘土和細緻的咖啡色羅望子醬燒烤成的,且內含多種金屬。
隆波田平靜地應道:“任何土,都跟著地球同時誕生。你的護身物,事實上,並不比我們進這房子前所踩的土更古老。”
單就那麼一句話,使我灑脫的把那護身物從脖子上摘下,以無上的自信,丟棄了我對這類物品的執著。
有人曾請教在脖子上佩戴佛教護身物好不好。
隆波田回答說:“好是好,可是有件東西比佩戴護身物還要好,你要嗎?”
隆波田有次被請求鑒定該人的護身物是否真有公認的超自然的神奇力量。
“它的作者還活著嗎?”隆波田問那人。
當獲知此作者業已早亡,此護身物原不過是個傳下來的遺物時,隆波田評到:“既然連它的作者本身都死了,我們又怎能寄希望這東西幫我們免死呢?”
三十一、出家與還俗
為了拿掉惡性腫瘤,我不得不將隆波田的胃幾乎全部切除。因而建議他少吃多餐。隆波田說,一旦如此,則日中之後尚須進食,那將犯戒並招引非議與譴責。在這種強況下,他寧願還俗。因為,對他而言,是僧非僧,兩無差別。他的心是穩定而不再退轉的。
三十二、你認識隆波田嗎?
隆波田提起如何有一天當他在拉瑪他菩提醫院等候鈷放射治療時,一位坐在附近的人開始同他閒聊。初交談時,他問隆波田認不認識隆波田。
隆波田回答:“嗯,我是有點認識他。”
在討論一些佛法後,那人開始起疑而問:“你就是隆波田對吧?”
“正是”隆波田承認道。
三十三、佛的事
有一次,我們討論佛舍利的本質,究竟它們是骨頭轉化成晶體或只是燒過的骨頭。被問及到他的看法時,隆波田評到:“佛的事不幹我們的事;我們的事也不幹佛的事。但是,佛指示我們應該明白所有關係我們的事,當你真認識你自己時,佛來不來都無關緊要了。”
三十四、悟者
隆波田說:“就身而言,悟者與凡夫無別,唯有論心,證悟之性質時,悟者超勝凡夫。”
三十五、隨順他願
我們有次問隆波田,為什麼現代人接受高更教育,有很多知識,而無法解決自己痛苦。
他答:“多數人都隨順他願而不從自己心意,事即如此。”
三十六、死者無用
隆波田說,修學佛法須今生成辦,不得等待死後。
“人死後,不能為自己做任何事,而其文言、典範,也只能少許的利益他人。唯有還活著時,我們能真正地自利利他。”
三十七、禁絕肉食
我曾經問隆波田禁絕肉食是否有利修法。
他答:“修法、悟法並不在乎或關涉我們吃或不吃什麼。試想,悉達多太子為悟道不僅禁絕肉食,連飯也不吃、水也不喝,直到瀕臨死亡,並沒有使他悟道。修道、悟道是智慧的事。”
三十八、執著禪法
隆波田有次警告說:“執著於法門或禪法,不論是那種,正如乘船渡河,舟達彼岸,由於執迷船身與其引擎而不肯下船”。
三十九、行善、作惡
我有次向隆波田提起,有些人懷疑古諺“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之真實性。
他指出:“是社會訂出了善惡的標準,在此地認為是善者到他方也許被判為惡。我們實應建立一個新而較為確當的認識,即——行善是善;作惡是惡。”
四十、學生
隆波田有次將受過教育的人分成兩類而作了下述的比較。第一類是那些清楚的知道真理的人,他們有智慧,開口時令人當下領會。第二類人是些知識僅靠熟練或者強記而得的人。因為本身並不真正知道真理,因此,當他們說話時,便蒙混而毫無節制地長篇大論,再不就大肆引經據典,以使別人相信他們。”
四十一、過去、現在、未來
隆波田經常說:“過去已去,無法修正;未來未至,若欲作為,當下即做。現在若做好,今天即是明天的好過去;而明天,當它來時,將成為業已做好的今天的好未來。掛心以往無法修正的事以及尚未發生的事,擔憂現在不能滅苦的事是無用的。”
四十二、決心
根據經典,在成正覺前,悉達多太子接受在家女蘇佳塔的食物,吃完後,將託盤放入就近的河中而下誓言:“若能圓覺成佛,這盤應逆流而上。”這盤竟真的就逆流而上。我問隆波田對這個問題看法,它似乎有違自然。
隆波田指出:“所有東西都一定會被河水夾帶順流而下。但是這個故事是指逆向衝擊而來的念流。我們若能回顧念的源頭,就知道這故事所指的真正涵義了。”
四十三、以覺工作
隆波田經常宣稱:“所有的人都有我們所處的社會需要我們完成的責任和義務。這是正常的。以自覺克盡己責將產生究竟圓滿的成果以及可能的最佳結果。”
四十四、燈光
當隆波田健康變壞,瀕臨死亡時,我太太很擔心他死後弘傳正法的情況。隆波田回答說:“你一點也不需要擔心這件事,只要人類存在,就有人想要了解法,因為法不是誰可以獨佔或擁有的財產。法在佛陀以前就一直存在,但是佛陀第一個將法宣導出來。一個知法的人,像一盞黑暗中的明燈。越靠近燈光的人看的越清楚,而稍遠一點就看的較不清楚了。有一天這盞燈一定要熄滅,但是將會不斷地會再被點亮起來。”
四十五、跟誰學法?
當隆波田在Samitivej醫院接受治療的後期,他說:“我的病很深了,我必須要做的是保持覺知呼吸,直到它停止。” 因此我直接問他:“當你離開人間,你推薦我們向誰學法,才能獲得最佳成果?”隆波田回答:“去!從自己身上去學法,觀照己心,是你能做的最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