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03/25 23:03:26
輪回
尊貴堪布卡塔仁波切
學習次第 : 進階

喇嘛網 日期:2010/03/25 23:00:03   編輯部 報導

 

六道輪回從生至死到再生

 

卡塔仁波切

 

堪布卡塔仁波切想要詮釋這名詞,即是“相互依存的緣起”,或者說是“相互依存是混沌之因”。凡物必依他物,因而凡物亦必緣於他物,此即是世間現象界的本性,由於凡物互相依存,就產了佛教術語“緣起”。

 


因此,佛教有一句話:“凡物互相依存,無一物單獨存在。”譬如說:“長”相對於“短”,反之亦然。若無此物,則別一物亦不存在。此關係也可用於其他許多方面,例如:我們瞭解黑夜對白晝、高對低、善對惡以及福對苦。
進而言之,環繞我們四周生長中的草木,是因為過去的因而產生的,而種子本身是由長成的樹結果來的。因此,植物之始是賴種子,而種子又是從植物身上來的,如此周而復始。
時間亦然,為了“去年”的對比而產生“今生”的術語,“這個月”對照“上個月”,“今天”對照“昨天”;沒有先前的時間,便沒有現在的時間,而無現在的時間,則過去的時間無以參照且無法存在。
繼續這樣的探究,不久我們便可清楚地發現,一切所知之物皆是相互依存的。由於事物的存在,我們便有了知覺,而透過知覺,我們便可感覺到事物的存在。舉個例子,我們的眼睛視色彩為凡可見之物的平面(注:在此例中,黑、白與灰亦被視為色彩)。如果我們沒有眼識,就無法辨明色彩;然而,若色彩完全不存在,我們便不知有看的能力。同樣地,如果我們耳聲就聽不到聲音,而沒有聲音,我們便無法覺知耳識。此亦可解釋我們的身識及所接觸之物,舌識及任何我們所嘗的東西,對於其餘的識覺亦是。
佛教教義中說,我們執著萬事萬物之真實存在,其實那是事實的幻影。換句話說,凡物之本性乃因緣合成及不實存的,所以現象界根本上是虛幻的,這並非意謂無一物存在,只不過是存在之物完全相互依存。既然無一物單獨存在,而這相互依存性所產生的幻影。事實上,凡物獨立與永久存在的這個觀念本身即是虛幻的。這些原則不難理解,然而儘管這些觀念容易瞭解,但真正的了悟仍須要一些努力。最後,我們會發現這簡單的道理,事實上相當深奧的。
說來也很諷刺,打從出生到現在,我們完全生活在互賴的狀態中。每個人皆有其理想、目標與成敗,卻完全不明白自己正過著一種互賴的生活。西藏有句話:“一個一輩子照料羊群的牧羊人卻不知羊是什麼。”雖然乍聽之下難以置信,不過這是真的。
因此,自始自終我們一直處於互賴中,我們卻將此互賴誤認為真實與永久之物,而從來不會瞭解其真理。相互依存(十二因緣)的根是無明我們對此缺乏認知亦是無明,無明是沒法觸摸得到,亦無法與視盲相比。若不能不把事物視為真實,而只是活在看似真實之幻像中,便是無明。
常常會有一些人對佛教產生懷疑,有些人覺得那是宗教信仰、價值與信念的體系,只適用於古代,而不再適用于我們現代世界,也可以說是落伍啦!其他人覺得某些特定文化,比如西藏文化可能是受益於佛教,可是其他文化卻不然,因為佛教非為其生活的主要方式。於是問題來了:“佛教的法門能適用於二十世紀的現代世界嗎?”回答是:“當然可以。”它一直是,將來也會是適合潮流的。佛法可直接處理現實的人類問題,由於這個因素,它便超越了時空。亙古以來,人們是處於相互依存中,卻一直不知道這個事實,這種情形在現今社會裏形成很嚴重的狀況,所以如果我們開始瞭解相互依存性,將會大有助益。
舉個簡單的例子,“左”無“右”是不能存在的,“左”與“右”完全相互依存,是交互的觀念。此兩者中之一若無另一方,則知識的世界中無法證明其存在,此亦可解釋“父”與“子”的關係。以這種分析的方法為基礎,一個人便開始有點成就。再重覆一次,種子和花是互賴而無法單獨存在;然而依我們的無明卻以為種子與花是兩回事,亦以為知覺與萬物是不相干的,那便是對相互依存之真義沒有理解。
瞭解相互依存的道理有什麼好處?以一方面來說,不管我們了不瞭解這道理,我們仍然在互賴的狀態中,將來還是會這樣繼續下去。然而若我們瞭解互賴之本性,便可捨棄自己的固執以及對自以為是真實與永久之物的執著。於是,我們可能會開始懷疑自己執著之物的價值以及懷疑自己被煩惱控制到什麼程度。以這樣的修習和質問,逐漸產生因果的觀念。由於對互賴之本性的某種瞭解,心識便開始探究行為所造之果。什麼樣的因會有什麼樣的果呢?什麼樣的行為會消彌什麼樣的成就呢?由於互賴的本性,我們明白若燒掉種子就永遠長不出花朵來,同樣地,如果我們不造惡業就不會受苦果。培養對互賴的瞭解可助我們對自己的生命更負責,對自己的行為更謹慎。
所有先前所提及的,依傳統上說是屬於“外在的互賴”,在繼續下一階段“內在的互賴”之前,對外在的互賴有一些瞭解亦是必要的。後者是互賴之緣起中較難以理解的形式,因為這牽涉到個人意識的活動。
內在的互賴在緣起中可再細分為十二因緣,我們可透過因果的真義來解釋其次第。比如,今年開的花是從去年花朵的種子保存下來的結果;依序地,這些新開的花又為明年的收成而結成種子,於是這互賴的迴圈就繼續下去。此外,若植物是芳香的或具有藥性,它的種子就會長成芳香或具有藥性的植物。同樣地,一株有毒的植物,其種子亦長成有毒的植物。在人道上,若我們在過去世時多行善,那麼我們這一世將相對的有善果;若過去生的行為是有害或破壞性,今世就會痛苦而衝突多。這就是因果的真理,“真理”這詞在此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它意謂著我們過去世行為所造成的果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不論我們是誰,都無法改變這些果報,那是無可改變的。
不管你信不信,有情眾生從無始以來一直生存於這個輪回中,從生至死,到再生,又死,無盡期地。我們之所以被困在這輪回中,是因為我們遵循一種特定的型態——無明。在此輪回中,我們受互賴之真理的控制,可是卻不曾瞭解其真理本身。比如說,若房內有只小鳥或一個嬰孩,他們無法走出這房間,儘管房門沒鎖,他們既不知如何打開門,亦無法察覺門的存在,於是他們只好繼續留在房內。同樣的情形,由於無明我們便一直陷於輪回中,如果我們能夠打破無明,那互賴緣起之桎梏便可完全除去,若不破除無明,我們便墮入十二因緣的輪回中。
無明引發再生之因(生命之根本),不論那再生是善是惡,無明仍是基本源,就像種子不論它是具有藥性或有毒,一樣可長成植物。
緣起的第二緣是業叢,無明緣行,由於過去世的無明,才有今生的業。
根據行的本性,於是我們產生一種特殊的業職(行緣識),識為第三緣,每一個不同的輪回道有其不同的業識,不同的識相應於不同的道。如此,天道便有神的意識,畜生道有牲畜的業識等等。
有了識便產生名色,此為第四緣。
有了名色,又產生第五緣——六入。依序地,當這些六根成形時,因對事物的感覺交互影響,於是產生第六緣——觸。有了觸,第七緣便產生——受(從外境接觸而起苦樂的感覺)。受緣愛——第八緣。不論我們多幸福,仍想要更多,而不論我們承受多少苦痛,總想逃避它。這些欲望助長了第九緣——取,取意謂著從生至死此欲望持續的加強,太執著與取的產生和培養,便為來世種下了因。此強大的取引導為“有”——第十緣。“取”導致在六道輪回中之一的“有”,“有”道致“生”——第十一緣,生無可避免地導至老死——緣起中的第十二緣,亦是最後一緣。因此,凡歷經上一類型的芸芸眾生終必受制於老死。於是就這樣產生了輪回,是屬於個人的狀態。有時當人們提及輪回時,他們或許會膚淺地以為有人在我們四周的某處使我們陷入輪回之苦。事實上,這完全是屬於個人自己的。
我們的生命就是在任何時刻我們都在做某些事,而在做這些事時,也為將來的行為果報種下因,這些是同時在進行的。比如,我們現在正在嘗過去世所積聚之業的果報,在這些果報未受完全之前,也在為來生造因,在我們的來生中嘗現在與過去世的果報時,也開始在為下一個來生種因。如此,輪回便相續不斷。
如同先前提及的,輪回真正的本源是無明,當一個人能認知與面對自已的無明,他必須將其拔除或燒毀。若無明能被完全拔除或破壞,那其他的十一個緣會因相互依存之本性而自動消失,不再存有。就像花朵的種子被燒毀與破壞後,那麼這一次既不會長成,下一次亦不行,永遠也都無法長成。
外在與內在的相互依存都已簡短介紹過,而後者(內在的)與一個人心識所經歷的生死輪回有關,我們可根據一幅“生命輪回圖”——或更確切地說是“轉生輪回圖”來說明相互依存性或輪回。“轉生”與在六道輪回中生命之顯現有關(即我們會生於六道之中),而“輪回”則表示轉生是迴圈式的,輪轉不息。
如前所述,相互依存的真性及自己積聚的業都會導致轉世或出生。在此常理中,我們發現某種類型的業會產生某種的積聚現象,而造成與之相當的果報和體驗,這些業的形式可用轉生輪回圖解釋。
轉生輪回圖是一個環,正如輪回的本性一樣——無始無終。當我們現在嘗過去業所造的果報時,亦即是在種未來業果之因和消彌他種業——這一切都是同時發生的,此事實亦可被視為一個無始無終的環。
轉生輪回圖的中心有三種動物:豬、公雞及蛇。豬以其笨重的身軀及低視的目光而象徵無明。由於無明,便產生對自私及自我觀念的執著,視萬物為實有、永恆不變。執著“自我”及“他人”為二的見解於是產生。
由無明造成的執著心理漸漸發展成對萬物的強烈愛著,因而產生占有心,也就愈來愈想要擁有自己喜愛的東西(貪得無厭)。雞就象徵這些特性,因為雞經常跑來跑去,不斷地拍動翅膀,向其所見且當下需要的獵物進攻。
我”依自我、他人為二的見解而運作,凡不合我意的事物,將之視為“他”,且對之產生一份嫌惡。當這些不受歡迎的事物或情況一接近我時,“我”即產生怨恨、憤怒攻擊的反應,當攻擊一起,不但種下傷害及毀滅之因,且產生痛苦之苦果。毒蛇是不受歡迎且令人不安的,牠一開口咬,便會使人產生痛苦與死亡之果。
因此,無明、愛著、侵略性三毒是一切輪回的根本源頭,而三毒之本乃在無明,因為若無無明便無執著、無侵略性。
所有佛法對三毒的描述,是為了說明我們每個人的心性,其目的是將以上已說明的道理應用於我們自身。若服下毒藥,會使我們痛苦或終至死亡。同樣地,浸淫於貪瞋癡亦會受苦或死亡,我們因而也剝奪了能體驗開悟之樂的任何機會,就某種意義來說,三毒摧毀了我們成佛的正覺之“命”。
輪回圖中心是象徵三毒的三種動物,其週邊形成六種不同景象的環帶。頂端的第一景有仙樂的演奏,物質財富豐碩,到處呈現極樂之象。接下來的景象與此類似,但多了武器和戰鬥。第三景是人道,有各種的活動,諸如耕田之事。第四景是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裏遊的動物。第五景是個不毛之地,呈現一片荒涼,其中眾生有著很窄、很細的脖子、喉嚨和四肢,而肚子卻脹得很大,有時這些眾生口吐火焰、關節冒煙,其景象可怕,不忍目睹。第六景亦是最後一景,有駭人的武器、鐵槌和鋸子,其道路為燃燒液和熾熱的鐵所鋪設。
此六景所描述的便是六道輪回,為念、瞋、癡三毒造成的果,三毒的輕重差異使眾生積聚不同的業,其再生之環境亦隨之不同。譬如說,六景中之第一景是描述天道,其中眾生因修某些善行,例如佈施等,累積了善業而生於天道,他們在天道的那一生中,極盡享樂,然其主要特色是驕傲自負,此乃源於無明。由於他們驕傲我慢,未能除去三毒,因而仍無法解脫輪回。就這樣,在他們毫華與舒適的一生結束後,便墮入另一道,就像油用完明,油燈的生命亦隨之結束。天人所積之善業一旦耗盡,便得由其過去習性所積之地種業力來決定未來轉生之道。
顯示豪華與戰鬥的第二景是阿修羅道,和天道眾生一樣,阿修羅亦是經由德行的修持,依其業力而能於此生享受物質上的舒適與豪華。然而,他們也嘗了不少苦,因為他們未能跳離三毒,且被壓倒性的嫉妒心所駕馭著,而嫉妒心之特性便是他們生於此道的原因。過去他們每一次的行善,皆因嫉妒心而懷著總要做得比別人更好,以及非要比他們更好不可的念頭。嫉妒心即三毒之表徵,尤其與瞋(侵略性)有關,阿修羅便是因嫉妒心而經常互相爭鬥。他們對天眾所享受的舒適與豪華相當瞭解,而由於嫉妒心,他們也和天神作戰。當其生命終了時,他們可能會轉生到更低之道,而且戰爭和次次的戰敗亦使阿修羅遭受極大的痛苦。
第三景是人道。生而為人乃因過去所積的善業,但這些善業仍未跳出三毒,尤其是愛著(貪)之毒,所以主要是因為做善事的果報與執著習性業報混合而生於人道。人未能出離三毒,亦即無法解脫輪回。人道中具有某些舒適與安樂的福報,但也有很多的痛苦。傳統上來說,人類遭受的苦主要有兩種:其一是永無安寧,常常忙於活動,老是需要做事。其二是永不滿足,一個目標達到了仍不夠,還有另一個目標要追求,而另一目標一旦完成,仍覺不夠,如此便構成了一個充滿欲望和憧憬的世界。在未出離三毒的限制情況下,這些欲望和憧憬當然會導致心靈的極其紛亂不安。
每個人都有強烈的愛著,但表現方式不同,而產生不同種類的痛苦。舉例來說,富人常常希望自己不那麼有錢和有名,因為他們害怕失去所擁有的,害怕不能保護自己與財產,使其免於危難和搶劫。因此,他們反而希望受無名及少財之益。然而那些受貧窮及沒有多少朋友之苦的人都想致富和擁有一大票朋友。這兩種情形便是欲望和憧憬所主使。當有些男人遇到難事和障礙時,便希望自己是女人,而有些女人於困境和痛苦時,又期盼自己是個男人。所有的欲望經常現前而產生衝突,而反映出執著習性的作用。
雖然因具有相當之善業而能投胎於以上所述之三道中,而此三道被稱為上三道,但其中的眾生依然不能完全沒有不良習性。其餘的三道被稱為下三道,因為生於此,幾乎完全是因不良的行為和態度,即是三毒的徹底表現。
第四道乃畜生道。生為牲畜,主要是因無明,當然,一旦被無明束縛著,其他的惡性亦隨之出現。在此道中,經常受無明支配,甚至愚癡到母食子、幼食長的地步。畜生只對現有之事起反應,而不論是家畜或野生動物,都不斷因其本身極深之無明而倍受苦楚。
第五道是受極端饑渴之苦的餓鬼道。他們生於此道中,乃因曾經不斷沈溺於三毒,尤其是出於貪毒的慳吝。他們在過去生中貪求無厭,將所得到的東西都儲藏起來,自己卻從不去用它們。害怕這些東西會磨損、用壞和變質。他們不僅自己不佈施,還勸別人不要施捨,就因為他們沈溺於貪欲和慳吝,才會生於此道中受無窮無盡的苦。因為他們以前儲藏和積聚的惡業,導致今日膨脹巨大的肚子,而因為既不自己享用,亦不施捨予別人,以致脖子和四肢皆非常窄、細。這種體型使他們極為痛苦,因為他們的腳不易支撐肚子的重量。同樣,由於他們過去亦曾勸別人既吝於施捨,也不享用自己的財物,故其所見均發生錯覺。他所見的是水,一走近時卻變成炎熱的沙漠,遠望是結滿果實的樹及美麗的植物,一靠近時卻發現只不過是荊棘或刀劍。他們的生活完全沒有樂趣,經常饑渴交迫,而且要到業盡方能受死。一旦生於此道中,是享受不到快樂或安寧的,因為餓鬼過去完全沈淪於不善的作為和心念,才會生於此道。
第六道是地獄道。其眾生要忍受難以想像的折磨,諸如行走在熾熱的路上或浸於燃燒液中,此皆因其浸淫於三毒所造成之果,尤其是瞋毒。在許多不良習氣中,引起最具毀滅性和最殘酷之迷亂及苦痛的惡行就是瞋恨心(侵略性)。由於過去所積之瞋毒,且從不積善業,使得這些地獄的眾生受著難以想像的痛苦而無一刻的快樂或幸福。
每一個在輪回中的有情眾生,都可能在有苦有樂的上三道中歷經十萬生,再在下三道中度過十萬生,而結果還是不能掙脫輪回的束縛。只有徹底根除這六種無量煩惱習氣及三毒後,才能獲得解脫,因為六習和三毒是導入輪回之因。眾生嘗輪回之苦,就像猴子被人用一根繩子綁在樹上一樣,若繩子夠長,猴子就能從樹頂到地面、爬上爬下的,但它畢竟總限於繩子所能及的範圍內,除非割斷繩子,否則無法越其範圍。同樣地,若我們不能切斷習氣之繩,便得停留在輪回的範疇裏。
到此為止,我們可看出墮入六道中乃因個人的習氣與煩惱使然,若我們依此通則而自我反省時,那麼沿著此輪回圖週邊的十二個景象便顯出它們的意義了。此十二景所象徵的即是先前講過的十二因緣,不過我們現在仍要對每一景所描繪的加以說明。
外圈頂端畫的是一個眼盲的老人,象徵十二因緣之始——無明。一個人在年邁後便很難行動,再加上眼盲,就更無法動來動去了。由於無明,人無法轉迷惑為智慧(化煩惱為菩提),不能超越痛苦,也因為無明,人無法體悟自在的智慧或是走上解脫之道。
下一景是一個陶瓷工在制陶輪上做容器,只要輪車旋轉而工人用手握著黏土,這不用太費力,即可使黏土成形,制出壺來。這種情景是象徵造業及業的形成(行)。業乃由無明而來,根除無明則業隨之被杜絕,而在未根除之前,眾生不得不受業力及業果之牽制。
十二因緣中的第三個是“識”,以一隻在空屋裏的猴子來表之。猴子知道房子是空的,沒有食物,也沒有不喝,因而處在極度不安的狀態中。它想走到屋外,以為自己隨時都可出去,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行得通。猴子覺得屋外有吃有喝的,所以常企圖走出屋子。因著業力,“識”想要嘗嘗再生的滋味,並且急於想要在六道中的任何一道去受生。
第四因緣是“名色”,如前所言,此因緣是由識(名)與父母的種子(色)結合而起,名色用兩個搭船渡河的人來表之。“識”一旦與父母的種子結合,那麼以過去所積之業為根本的新生命便開始,前一生也同時結束。捨棄過去生而開始過另一生,這種情形就像離開河的此岸而渡到彼岸去。雖然如此,此生仍保有過去所積之業力。
第五因緣是“六入”,以一間有六扇窗戶的空屋表之。這十二因緣特別與輪回的情況有關,對人來說,此六扇窗戶象徵在發展過程中(胎中)的六根。雖有六窗代表六根,而房子卻是空的——不見一物,亦即無引起六入反應之物。
當六根中任何一個有了反應,或與萬物起相互作用,如眼起色識或耳起聲識,即是“觸”出現之時,以二人互相擁抱來表之,此即第六因緣。
第七因緣是“受”。一個人在接觸之際立即感覺到“受”,“受”與“觸”相應而生苦或樂的感覺。“受”以一個眼睛中箭的人來表之。人心具有極深的執著,所以一旦人接觸到令人愉快的事物,便完全沈溺於欲望中,渴望得到它,完全被它吸引住,而當他接觸到令人不快或痛苦的事物時,便陷入怨恨與完全生活在瞋恨中。因此,箭是射入眼睛,而非他處,若箭是射入身體的其他部位,人當然會痛及關心其痛,但他還是會分心去想要得知箭來自何處及其所造的傷害有多深等等。然而,箭射入眼睛,便將個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於此點上,則其心便只集中在此苦痛上,而無法顧及其他。
第八因緣是“愛”,所描繪的是一個沈溺於物質享受的人,如飲酒。一個人沈溺於飲酒中,放縱自己喝酒,看似尋樂,實際是在受苦。最初他喝酒當然是為了找樂子,但在飲酒尋樂之際,他喝得愈來愈凶,最後酩酊大醉而引起痛苦。然而尋樂的欲望又引他再喝、再醉,再受苦。就這樣周而復始,惡性循環。雖然這是希求快樂的表現,事實上它卻是痛苦之源。
一旦人的貪愛變得愈來愈強烈時,第九因緣,即“取”,便產生了。象徵“取”的是一棵結著許多果實的樹,和一隻只顧吃這些果實的猴子,因愛欲而生貪取。由於“愛”與“取”,我們積聚了未來輪回之因,換句話說,我們積聚了各種不同會導致轉生輪回之業,而其業果便以那棵樹及其果實來表之。猴子重覆吃樹上的果實,即是表示牠在重覆嘗受過去由貪愛積聚的業而產生的果報。
十二因緣中的第十個是“有”,以一位懷孕的少婦來表之。她的年輕代表不成熟,只顧她當下所感到的苦樂。“有”的過程主要是指為業風吹來吹去的中陰識,此識完全被想轉生的念頭所支配,如此,愛與取導致“有”的過程。
第十一因緣是“生”,以一位即將臨盆的女人來表之,她所“生”者即是來生。如前所述,人有生就必有死,而死是十二因緣中的最後一個因緣,以一個用擔架背著屍體的人來表之。如此,二因緣圍繞其環而不斷。
輪回圖是由一個兇猛巨大的人握在手中,且用口咬住圖的上端,其實沒有什麼東西要吞食六道中任何一道的眾生。這兇猛的人物乃是閻羅王——死亡主宰者,稱他為“主宰者”是因為有情眾生皆被十二因緣所左右,亦受輪回所支配,也因而受制於死亡。因此有比喻“人入死亡之口”的說法,所以閻羅王被繪以此形。
要解脫輪回之苦,必先要解脫輪回之因而非輪回之果。譬如,由於過去所積之業,你生於此道且處於某一特定的環境,當下這一生是無法改變的,因為它是過去積業之果。然而,相反地,我們可為改變來世之因而努力,甚至可以完全掙脫出眼前的十二因緣。這項努力的根基主要是在消滅、杜絕根本的無明。這就是使自己跳出輪回之束縛的方法。
偉大的佛教學者世親論師曾說過,當人因無明而專注有“我”之念時,自然也會引發有“他”之念,隨著分別人我觀的發展,愛著、憎惡與侵略性亦起。因此,要去除執著自我及他人之念的無明,我們得將分別心逐漸減弱,終至杜絕。
到目前為止,仁波切已經介紹過十二因緣,且解釋每一個因緣在輪回中的角色。既然這十二因緣的根源是無明,仁波切想加以研究與詮釋。
無明可分為兩部分:執著“自我”的觀念以及執著於現象界為真實的觀念。就執著“自我”的觀念而言,通常我們會覺得,是我們的心靈與色身一起構成“我”,於是我們便執著這色身和意識為“我”,事實上這色身易於分解與損壞——那便是它的本性。所以雖然此色身好像是一個單元,但它卻不是單獨存在的個體或獨特的實體。這色身有四肢、骨的結構、各種不同的名稱的內部器官,還有更小的部門。若我們仔細審查,可發現隨處皆無獨特的“我”存在。
即使我們認為色身即所謂的“我”,但對此仍無太大的把握,於是我們便視心識為“我”。然而,識覺本身又可分為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與身識,各個差別而不相混,另外還有意識,這些識覺沒有一個真正和“我”結合——全是個別存在。如此,當我們仔細探究時,竟無法發現有一個是真正的“我”。但在尚未找到解決之道時,我們仍繼續執著於“我”的觀念,這是完全不合實際的,然而我們都根深蒂固於自我的觀念,將之視為真實、永久且實際存在,那便是迷惑,那便是無明。
執著於此觀念或執著“真實”的無明一旦產生,一個人便可進一步地將執著於“我”的觀念具體化。任何與“我”分開命名的東西,不管它是有生命的或物體,也一定是真實的,由於這種對真實混淆的觀念,以致沈迷於虛幻的真實中。然而,這些外在的人或物似乎經常遵循另一法則,而與我們想為他們確立的法則大不相同,於是衝突、悲痛、苦惱與困惑全產生了。一個人過去所建的真實觀一直被挑釁和動搖著,因為所有這些事物只有互賴才能生存。真實是由於對互賴的認識與命名或標識而存在,而非由於瞭解萬事萬物的實際存在而存在的。當我們被習氣與煩惱支配時,便深信每件東西真的存有,而且是永久、獨立與實際存在的。例如,若此屋之房間皆不存在,那我們現在怎麼會在此,在這房間內?我們所挑戰的,不是這些空間與房間的外貌,而是把某物視為個別與實際存在的觀念。
從小乘佛教的觀點來看,每件東西都是以小粒子的型態存在著,就像我們對原子的觀念,物體可能由不同質料的木材或礦物做成,但若論及其本質,則是由像原子和分子的小粒子組成的。在這樣細分下,像房子或房間這樣的東西就消失了,而只剩下地、水、火、風四大。當有所接觸時,那鼻、舌、身與知覺皆起,然而像房子或房間這樣固定和永久的實體卻並不存在。
從大乘佛教的觀點來看,真實只不過是受業力影響的一種迷亂認知而不是我們覺識的現象,我們對現象界的認知就像對夢的認知一樣不真實。當你沈睡時所夢的快樂、痛苦、恐怖和大混亂的事物和狀況都非常真實,不論別人怎樣告訴你那是夢,你還是不能理解,而且不管是好夢或惡夢皆具有真實感。你只有到清醒時才能了悟是在作夢,而那時夢的構成元素部沒有殘留下來。
同樣地,我們所知覺的現象界就像一個夢幻。我們受無明這睡覺所左右,亦受執著“自我”與“他人”之觀念的無明支配,我們便將此自我與他人視為真實。繼續這樣的迷夢,使得“自我”與“他人”在許多方面衝突窄連叫糾纏在一起,常常表面上看來是快樂的,但卻引起許多的痛苦與迷惑。由於此夢是自迷惑中而來,我們便常體驗到不愉快與恐怖之事,單單告訴我們這是一場夢是不足以喚醒我們的。根據大乘觀點,一旦瞭解無我,我們便可從夢幻中清醒過來。
簡言之,小乘傳承深信凡物皆以元素之型態存在,既不實際存在(本不存有),亦不固定在不同的種類上(無定性)。因而,迷亂即是指執著於總體為自我或他物的觀念,或是指詮釋萬物萬事為真實的,此混淆與困惑為甚深苦痛之源,因而要除去痛苦必先去除此迷惑。依小乘觀點看,因為有情與無情構成錯覺,如一陷阱,所以最好出世孤立,將自己與這些引起錯覺的事物隔離起來,捨棄他們。
小乘對色身的觀點亦是相當嚴謹與狹隘的,他們將之視為一種由血、膿水、黏液和其他不吸引人的元素組成的結合體。如果這些成分陣列在你面前,則沒有一樣令人喜愛。執著於把自己視為值得珍重愛惜,那確是迷惑。如此,一個人必須舍去執著,舍去對色身和外在事物的執著,且渴望自此困惑中解脫出來,就像一個常常想出獄的囚犯。
以實修的觀點看,小乘傳承強調四聖諦,特別是遍及眾生的苦諦,一個人受教誨以了知此道理。為了杜絕基於心之習氣與煩惱而導致的痛苦之源,一個人必須遵循法門的次第,這些次第可根絕痛苦,且可體悟自輪回進入阿羅漢道的解脫之樂。
依大乘觀點看,視“我”與“他人”為真實的觀念是一個迷惑的想法,一種心理的迷惑。眾生所以受苦是因為他們執著於視心靈或色身為“自我”以及視事物為真實、個別存在的。為了度這些迷惑的眾生,使其瞭解此為夢幻,則須使他們修行六波羅蜜或六度而達解脫之道。
大小乘觀點之區別在於其境界及層次不同。依小乘傳承,則無一物實際存有,但凡物確實是以元素之型態存在。雖然這不是一種執著事物之真實性的極深習氣,但總是保有一點點的執著。除此之外,一個人必須逃離現實社會,即棄世、出世。依大乘觀點看,萬事萬物不論如何存在,皆無錯處——錯在我們對它們的認知,我們必須從視萬事萬物為真實的幻覺中脫離出來。
可舉另一比喻,即魔術師及其戲法,一個魔術師知道自己的戲法只不過是一系列的騙技。他製造一大群的士兵和勇士,覆蓋了整座山谷而使人們驚慌地作鳥獸散。魔術師本人不但不害怕亦不須逃跑,他也能不徐不緩地向人們解釋他們如何被騙及被騙的原因,藉以免除他們的恐懼及誤解,那便是類似大乘道的觀點。
根據金剛乘的深奧見識,一個人不要執著於好或壞,實有或空,迷惑或不迷惑之間的差異。依生起次第的觀點和修持看,凡物皆以本尊或有關之曼達(壇城)或其境界的形相顯現出來或者相應於本心,人的意識超越了“壞”或“好”的差異。進入生起次第,於是由承認外在事物為實體及執著此觀念所引起的困惑被改變了,不再執著個人狹隘的思想和外在名相;進入圓滿次第——心識自然地停留在一種不思考的空靈境界且不再改變。說到這種智慧、清醒與超越的境界,依其法門及途徑而有不同的名稱,比如“毗婆舍那之體悟”,或概觀來說可稱為“中道”、“究竟之智慧”,或是依金剛乘的觀點稱為“大圓滿”、“大手印”,這是無法改變及不朽的正覺境界。
若一個人了悟這種超越的境界,能體驗到自己與本尊相應且在佛國為本尊所圍繞,那麼他就超越了“好”與“壞”的觀念。分別“好”與“壞”有何意義?再者,一個人不單與本尊相應,而且全身會放出光芒,就像一個無定性和無實體的散光體。在此境界下,一個人就不會認為事物有定性及實際存在了,當一個人的心識停留在空靈的境界時,就不會受到貪瞋、癡的困擾。
金剛乘之道及其見解是真正地超俗,此時你正在聽闡述此道及其見解的話語,但尚未了悟其道。一個人必須修持此道,才能瞭解那些話的意義,並且將一個人現在智力上所瞭解的實現到某種程度。
修行者可能會懷疑自己是否能達到金剛乘之道,剛開始時,最重要的修行是“止”,即是靜坐的基礎,而這是適用於每個初學此道的人。要有效地綜合所有三乘(小乘、大乘與金剛乘),其基礎在於“止”(耆摩他),就其直接的效力而言,“止”藉著去除焦慮不安及所有散漫的思想而逐漸達到穩定性及心識的明澈,如此一個人更能清楚、確實地了悟事物的本性,“止”同時是小乘的修行以及大乘和金剛乘的基礎。
所有三乘之始是皈依。當一個人到達覺悟、產生菩提心時,皈依是大乘道的直接開始。
一旦進入此道修持,且努力朝此方向邁去,他便開始修持普通四共加行和特別四不共加行,普通四共加行是對了悟三乘道不可或缺的共同基礎,而特別四不共加行與大乘、金剛乘有非常直接密切的關連。受菩薩戒亦可使人直接進入菩薩乘(大乘),若一個人尚未受菩薩戒而只是作施與受的修行,這同樣也以長養慈悲心,這樣也與金剛乘有關聯。
若往在佛教道場或參加佛事,自然可使自己參與三乘及其修持。你們有許多人已接受灌頂,如金剛乘密續中最高的時輪金剛灌頂,從這觀點來看,你已參與此道了。
現在要講的是,你必須瞭解自己的目標為何,你如何把握住自己的弓與箭以及發射的良機。是什麼造成各種的困惑?什麼是因無明而起的問題?什麼需要被去除和改變?這是問題所在,應該用適當的方法來解決。
無論你從那一個角度看三乘道,目的都是在去除無明,那種執著“自我”觀念的無明。佛陀的教示完全集中於舍去自我以及到達無我的境界。
你們有許多人熟知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的法門,我們也唸觀音咒以及想應於六道的六字大明咒。生於六道之經驗,基本上不外乎是一個人之心理及煩惱形態相符於六道中之一道。此六道是我慢心、嫉妒心、染欲心、癡心、貪心以及瞋心的結果。此咒的六字明是對治此六種不同的煩惱,六字大明咒進一步與六度有關。
一旦瞭解自己的目標是減輕與舍去對“自我”的執著,那麼他就真得開始朝此目標下工夫了。修持觀音法是一項對治執著自我觀念的方法,在修持中,每一件東西皆以觀音形相示現出來,而人為圓滿佛國所圍繞,達到超越與正覺的境界。因此不論我們以何法門去除自我,重要的是瞭解其方法且將之運用。回到先前的例子,如果你沒有確立自己的目標或是根本沒有目標,那儘管你射出了上以百計的箭,還是沒用的。但若你有了目標且向它射去,即使你不是神射手,在數次嘗試後,你將會愈來愈接近目標到最後就射中了。
自我”並非是一個別、獨立的實體,“無我”亦非完全與自己分離、不相干、遠不可及。“自我”與“無我”是共存的。有許多問題尚待考慮——我們的情況如何?要採取怎樣的對策和方法而使自己瞭解到無我的智慧?當我們竭盡所能將所聽聞的教法運用且付諸實行時,則教法才具有意義。一旦我們真正地應用此真道來去除自我之執著,則執著的深度會逐漸減少而轉輕。比如,當我喝一杯橘子汁時,我確信自己能不偏不倚地倒入正確的地方,那麼會覺得味道不錯且能止渴。但若我將之倒入衣內,那便是做得太差,這不但無法嘗其味道與止渴,亦會將自己的衣服弄髒,那麼我有這杯橘子水也沒有什麼用處了。 
摘自“正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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