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03/26 06:22:58
學習次第 : 進階

喇嘛網 日期:2010/03/26 06:20:39   編輯部 報導

 

禪修上的進步

堪布卡塔仁波切 

當我們修禪一陣子後,會有某些現象出現,使我們常弄不清楚它到底是一種障礙或是悟觀。在這種時候,我們應去找一位善知識或上師證實一下。不過諸位也許無法常常見到上師,加上我相信大家總是精進不懈的,因而無法分身,所以,我想稍為談談在禪修中可能發生的情況,以及對治的方法。


  首先我們要記住的一點是,若諸位能長時間打坐,例如每天修一次或多次,這是非常好的。打坐的時間越久、次數越多便越好,這是一個訓練的過程。但若我們由於某些工作或事情而無法這樣做時,每天至少也要拔少許時間坐一下,這點很重要。換句話說,持續有恆地修行是非常重要的,它可以讓我們的修行真正產生效益,直接帶領我們體悟最大的法益。很可能有時我們坐了很長的時間,有時又只稍稍坐了一下――儘管如此,持續有恆地修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這點要常記在心裏。
  

在正式上座禪修時,要常常保持一個審慎的心。不期盼、不遲疑,也就是無所求、無所懼,儘管依著方法,做我們應該做的。再怎麼說,它也不會馬上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反應出來,但若我們沈溺於各種期待、盼望和幻想,便會為自己找來許多麻煩。
  

單單透過修法本身不是會有什麼嚴重的事情發生的。但若持續有恆地修持下去,則一陣子後,我們便有可能體驗到什麼。有時打坐時,我們會突然念頭紛飛、妄想叢生,以致覺得洩氣;我們認為老修不好,好似有什麼障礙似的,不知哪里不對勁,或者身體裏面起了什麼變化——有時當人在欲證未證時,會有這種情形發生。如果有這類事情發生,那麼我們不應過分重視,繼續按照方法修下去即可。
  另外,有時我們的體驗剛好相反。人感到很安詳,無上的輕安與寧靜,導致有人誤認為:如果真有無念之境,也許這就是了。現在我證到了!我真的就在無念之中,我成就了!人可能會產生一種興奮感,對自己已獲證悟之事深信不疑。但這不是我們所要追求的一處真正的成就,因為它可能明天或下一分鐘就消失了――一個真正的證悟是不會那麼不穩固的。因此,我要再強調一次,若真的發生,不必特別在意,只要依著方法繼續修持,對整個體悟了然分明即可。
  另外,我們或會感到一陣不可思議的輕飄感。這絕不是我們一學打坐馬上就會發生的事,或它有什麼上來的次序。但當它發生時,我們感覺彷佛不存在了,必須回頭感受一下自己的感覺和身體,才能知道自己是否仍在那裏。我們可能會接受過有關空性無實的開示,因此會開始想:或許這就是了!或許我正開始悟到空性或空無實體的真理!我要再一次說明,諸位不要執著於這些體悟,自認意義非凡而信以為真,我們只要保持覺性,關注著它即可。


  問答錄
  問:我注意到不同的老師在禪修的教法上也有些不同,這是由於有些出自顯經,而有些則出自密續的關係嗎?為何會有相異之處呢?
  答:就某方面而言,不同老師的指導與開示,便會有不同的方法產生。但不管老師的教風如何,身體的坐姿仍是影響禪修進步的一項因素,而這不只是顯經或密續上所說的問題而已,這點非常重要。顯經與密續在坐姿上的開示是有些不同。依照顯經,我們有所謂的毗盧遮那五支坐法,而依照密續則有七支――後者依文字上更正確地來說,便是毗盧遮那七法”――這些均是可助我們達到毗盧遮那境界的坐法。毗盧遮那代表一種能圓滿清楚洞視一切萬物的境界,而這些坐姿正可助我們開展此種覺觀或覺性。依照顯經的五支坐法,它並沒有提到舌頂上顎、拇指按住無名指的第一或第二指關節,以及提肛和縮腹(上提動和),但這在密續中則提到了。
  五支坐法完全是一套自己獨立的方法,我們不應因其只有五支,便感覺彷佛不完整。舉例來說,若要建一棟兩層樓的房子,我們可以先把一樓的建材準備好,然後才開始建;建好後再買第二層所需的材料,再繼續建。但反過來說,我們也可以在建第一層樓房時,便開始準備第二層所需的材料;而在建完第一層時,我們便已做好準備,隨時可以動工興建第二層。前面我們所教的是融合三乘、獨特無比的藏密法門,它不僅教導小乘的奢摩他觀念和教義,也同時融會了金剛乘的見地。七支坐法與金剛乘的修法有關聯,因此一開始,它們便在外表上建立起了某些相融性。也許這些強調五支坐法的上師,他的方針是要在稍後才將其他的坐姿教齊吧!
  問:在噶舉傳承中,我們與根本上師的關係非常重要。但傳承中有許多上師,我們如何看待這許多不同的上師呢?
  答:在噶舉傳承的祖師中有一個例子,就是傳承持有者之大師以及成就者的馬爾巴,他也常被尊為一位偉大的噶舉法父。馬爾巴說他有十三位證悟成就、功德圓滿的上師,每位均堪成為大家真正成就的上師。在十三位中,有兩位尤其不凡,他們是那洛巴和梅紀巴。馬爾巴說,在這兩位中間,有一位更是無可比擬的,那就是那洛巴。諸位要記住,在同一傳承裏面,我們有機會與許多大師結緣,並讚歎他們的成就;而同時在心無分別的情況下,我們可能會遇到一位最能啟發我們心性的上師。那洛巴事實上常將馬爾巴送到其他大師那裏,要他跟這些上師學這個法或那個法,而這些法那洛巴本身都懂;在馬爾巴歷經千辛萬苦尋得名師求法歸來後,那洛巴才更詳細清楚地把同樣的法門教一遍。馬爾巴問道:若您自己就能教我,為何還讓我吃盡苦頭?那洛巴回答他,由於過去生他即曾與這些上師結過緣,因此必須重續前緣,以種日後再獲加持之因。馬爾巴由那洛巴以及其他上師所學到的,讓他對那洛巴生起極大的虔誠、讚歎和感激之情――同樣的情形也可能發生在任何噶舉傳承的行者身上。我們還有許多極有成就的上師,他們也許在處事和教風上有些不同,但其化現的本質和弘揚教法的結果則是一樣的。我們若能對某些精髓教法有真正的瞭解,則任何事物都能助我們拓展智慧。
  當我們的瞭解或智慧不足時,常會感覺大家正在討論的事情有諸多歧異之處。然而這些歧異,事實上有時僅是就細節上而言的,並非一種真正的矛盾衝突。我要說的重點是,倘若我們有某位師父是自己最尊崇或最親近的根本上師,然而,我們也有可能從其他的傳承上師那兒學法。這其中或有不同之處,但應都讓我們更進一步獲得智慧和啟發才是。我們能對這些上師生出虔信之心是很好的事,但真正的情形應該是,當我們對這些上師生起虔誠和尊敬的同時,它應該能幫助我們對自己的根本上師生出更強烈的信心才對;若能這樣,事情可能便會發展得很好。反之,我們對一百位上師生起虔誠的心,卻因此反而對自己上師的誠信之心日益減少,那麼我們對一百位上師的虔誠便無多大意義,因為我們損害了對自己根本上師的三昧耶,而它可能影響到我們真正的證悟成就。
  問:我們有很多人跟某一位上師建立起關係,並認定他就是我們的根本上師。但你對根本上師是我們最親近的師父的定義讓我們不禁想知道,若我們所處的環境無法讓我們常與上師親近的話會如何?倘若我們住得離上師很遠,無法常見到他,那麼這樣他如何能成為我們最親近的上師呢?
  答:我們所說的這種上師與弟子之間的親近,以及我們與家庭、國王與其子民、老闆與其員工等之間的親近關係是不一樣的――它較像一種信任、尊敬和相互瞭解。它的力是非常大,事實上,它是一種最殊勝的關係,是一種絕對的相互信任、尊敬和關懷,並以寬宏的心胸包容通常我們認為不適宜、不認同的事。
  這種因緣對於弟子日後正確的修行絕對是非常重要的。至於人本身與上師親近與否,或常不常在一起,並不特別重要;事實上,大部分時候我們反而認為應該有一點距離比較好。有一個常被用來比喻此種關係的例子就是蜜蜂與蜂蜜:蜜蜂只有在需要蜂蜜時才去花叢采蜜,一旦采完便馬上飛走,然後消化采來的東西,再靠此維生或做種種其他用途。由於我們有機會聽聞佛法才得以受到感動,而殊勝的妙法常與說法者有極大的關係,因此,我們對上師如同佛法一樣深為感動,並對此二者生起非常純淨的虔信、恭敬和讚歎的心,之後我們或許就開始修行,並獲法益。我們憶起上師,想到他所傳給我們豐富和清淨的教法,我們十分感激,對他生起更大的信心和誠心;當我們進一步求法,或接受指導解惑時,便去找上師,得到想要的東西,然後再回來繼續修行。維持一個非常清淨的關係――這點對弟子的修行很重要。
  若弟子的資質極為優越聰穎,隨侍在上師旁邊可能會更好。因為弟子能隨時看見上師的一舉一動,並視此為智慧的展現,從而不斷獲得啟發,不忘願力;但大部分的人無法一開始即碰到這種情形――尤其是當我們遇到一位仍有阻礙、未達圓滿證悟成就的上師時。縱使我們跟隨一位證悟很高的上師,但也有可能在時間消逝後,由於我們自身習氣和觀念的作崇,而對上師的作為不以為然,以致初始所生起的誠心、恭敬和欣慰慢慢消退,繼之上師在我們心中變得只像朋友一樣。當我們走到那一步時,對上師也許較好;但若我們將自己作障成那樣的關係時,對我們實在不好。因為一陣子後,我們會開始看到這也不好、那也不是――我們決認為本來不該這樣的——如此一來,上師便連朋友都不如了;最後,我們和上師的關係以衝突作收。我們也許會爭論是孰非,認為自己本來可以不必這樣,一切都是上師的錯等等――這真是一個障礙,我們可能開始連佛法都不喜歡了。但事實上,若我們能遇到一位成就的上師傳我們清淨的教法,那絕對是一件非常難得、非常有福氣的事。
  也有時候上師本身還未完全證悟,但由於他具備一個良好的背景和豐富的佛學知識,因此也能為我們授法、為我們解惑。這對我們才是真正重要的,因為透過這樣的指導,我們才有可能自己了悟。但這種情形卻也可能因為關係過於親近而受到妨害,因此,在一起與否並非那麼重要。
  當我們對佛法與上師生起虔信、奉獻和讚歎之心時,偶爾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那就是上師會指示或請求我們擔起某個責任,或到某個地方做事――這些指示通常都對我們有好處。坦白說,一位真正的上師所期望的,正是我們對自己本身,以及我們對他人所能謀取的福祉。因此,若我們能圓滿這些要求或指示,那麼它將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否則便應繼續我們自己的修行,並且盡力培養對上師的信賴和虔誠的心。
  問:請您談談我們應該如何學習,並能背記不忘?
  答:努力精進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但要有方法,這樣才可以使我們要背誦東西時覺得很興奮。就像我們要從事一項計畫一樣,過一陣子後,我們膽敢說:我們已經完成不少了。我們做得非常努力,因為對它有一種期望,因而非常專心投入。也許我們有一些東西要默記,但總是做得時好時壞,這時我們一定要加把勁,但不要有預期的心理――努力做下去,不要有任何期盼。作任何事情都不一樣,只管做就是了,但不要太蠻幹,就像打坐一樣。打坐時,我們要很努力,但不能過分勉強或用力。努力之意在此應指熏習,這兩者的性質相近,以此方式,我們不僅記得住,而且更能久而不忘――它不僅在我們的記憶裏,也在我們的覺性中。這樣,我們對自己所背記的東西具有鮮明的意象,而非只是死記而已,這些是不應分開的。
  此外,它也是一個不斷重複而漸漸適應,終成習慣的問題。若我們能一再如此做的話,便會對其內容越來越熟悉。因此,一件事情全看我們能重複做多少而定――這點很重要。但我們情願在每次做時,時間短而持續,也不要一次做很久,而後休息很長的時間不動。當然,要背記東西,個人的聰明才智和能力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對有些僧眾而言,在他們無數的過去生中,似乎已背記過不少東西,因此今生只是在重拾過去的記憶而已。這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我們就是不明白,為何他們學習的能力如此驚人,而且他們就當著我們的面示範,因此,我們不能說他們過去生沒有學習過。其他的喇嘛就沒有這樣顯著,但上面所說的,確實是有一些特別的例子。
  問:當我們打坐時,某些特別的念頭似乎不斷地起來,例如,強烈的瞋念。我們要如何處理它才好呢?
  答:這裏有兩種方法,我們可以彈性地採取。我們有所謂的避免異念接受異念。前者較為普遍,也較基本,那就是當我們要開始打坐時,在心裏發願並下決心,在此時間內除了打坐外,不涉任何事。我們應有一種完全投入之感,避免憶及過去、計畫未來,以免煩惱叢生。我們要完全處在當下之中――通常這點很重要,但有時我們還是會違規去打點一些事情。當某些念頭中習氣常常生起時,就有可能形成一個我執之爭或念頭之爭了,我們會開始想:這些念頭一直來,不准它再來了。若我們對念頭產生一種抗拒的心理時,它就在我們打坐的時候一再生起,好像根本就是我們主動招引它來似的。當這個特別的念頭生起時,就讓它來吧!彷佛我們就是故意要看清它的全貌似的。基本上,我們就是要看它能有多深、走多遠。我們只要注視著它,引它進來,看它能進多深、有多少能耐。有趣的是,不知何故,它就會慢慢變弱,終於消失。這就是接受異念的方法,有時也甚為重要。關於這點,有一個真實的故事。在西康(東藏)有一座廟,照慣例,它也有一座附屬的佛學院,但兩棟建築物之間稍有距離。在寺廟裏,僧眾學習儀軌唱誦和修法,而佛學院則完全是個學習佛學理論、形而上學和科學的地方。佛學院有一個很聰明的年輕喇嘛,因為寺廟就在山邊,有一次,這個喇嘛生起一個奇怪的念頭,他想,要是山若崩塌下來把廟掩蓋起來而僅留下佛學院沒事就好(他大概有些不太喜歡那間廟吧)。當他生起這個念頭後,便常常不自覺地在心底反覆出現。他覺得這實在是個邪念,但念頭還是時常纏著他不放。最後,他去見方丈,告訴他這個問題,同時還說這個念頭一直沒有消失過。方丈說:噢,那也沒什麼不好,就讓山塌下來,把寺廟覆蓋埋在底下吧!把旁邊所有的東西也一起埋掉吧!讓山就在你面前崩塌下來,把你和你周邊的人都一起埋掉吧!讓它愛怎麼埋就怎麼埋吧!年輕的喇嘛果然照著這樣去做,然後那個念頭就此消失了――其實,真正埋掉的是念頭。我們通常都用邏輯和理性的觀點來看,但有時事情自有它的解決之道,而這個過程也是一種可行的方法。
  當這種念頭起來時,我們常常會用一個相對的方法來處理它。通常當我們有一個不好的念頭或心態升起,而讓自己覺得這樣不對,我不應有此想法時,便會再找出一樣其他的看法。當然,那是一種對治的方法,而且也很重要。不過在這點上,我們所談的是禪修。倘若我們是在禪定中,便要更仔細地去看清念頭在玩什麼把戲,看它如何跳上跳下。因此,重點是,我們要看念頭在做什麼、看它能走多遠、起什麼種種的變化……
  當我們經常打坐並有某種體悟時,雖非什麼了不得的小悟,使用這種方法還是非常重要的。不過若是位初學者,才剛開始學打坐,這個方法就不見得有幫助,而且很可能根本就不用——也許用其他的方法會比較好。
  當我們在禪修上有點體悟時,便知道事當臨頭時要如何去做。當有一個很強烈的感覺或情緒生起時,我們不要想去排斥它或故意漠視它,只要緊緊地盯著它即可;當我們注視著它時,它便會安靜下來或就此消失。注視的意思便像我們在看一場表演一樣,但它並不意謂我們表示鼓勵或支持這場表演。不管任何在我們眼前閃過或根本沒有出現過的,我們就只是看著。有時我們以為便是表示抓住影像或思緒,但我們所說的就僅單純是看而已。若我們想要排斥或無視於它,只會引起反彈罷了。
  有時當我們打坐時,感覺膝蓋和身體十分酸痛;而通常哪里痛我們便會越去注意它,每次注意到它,便一定覺得痛,越在意,它便越痛――我們常常就像這樣。為了想減輕身體的酸痛,我們一顆心都放在上面,而使精神變得更為緊張。相反的,當我們打坐感覺膝蓋或腳十分酸痛時,便應該以一種定中的覺性來觀照它――這與專注在痛楚上是不一樣的。我們看著酸痛,然後對它加以感受。首先,我們注意到酸痛,繼之盯著它看;當我們看著酸痛時,便會感覺到它。倘若我們不覺得酸痛的話,這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但若我們覺得酸痛,那麼它也並非全然束手無策――痛是有的,但並不很嚴重。我們移走那種心態,注意痛的感覺。我們的膝蓋在痛,痛得很厲害,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能繼續再坐下去嗎?也許無法再繼續下去。倘若遇到這種情況時,我們便注意自己的念頭、情緒和覺受。它們很強烈,繃得很緊,但我們可以就此觀照著它,彷佛有一種既不著這邊,也不著那邊的感覺——我們就僅僅注視著事情本身,它本身其實並不很了不得。就這樣,它便會漸漸消失或安定下來。
  這就是一個重點。當我們準備上座時,要有發心感,準備不接受任何干擾。但當我們在打坐當中,不管生起任何有關過去或未來的念頭,都不要想去排斥或壓抑它,慢慢回到數息的攝心上,這點很重要。但若沒有效果,那就單單注視著它即可。
  問:我在打坐時,常有不知不覺把目光往上提的習慣,這是不是個問題呢?
  答:初學者要把目光放在距離我們前面一肘長的地方,這點很重要。在修了一段時間,自覺已能將心收放自如,維持專注沉穩不受干擾時,才能將目光往上提。事實上,止修若做得很好,無一絲雜念的話,便能向上開展明性;這時我們便可睜開雙眼,直直往前看,但目光不落在任何一點上。
  若我們才開始學打坐就平視前面的話,便很難集中精神。在初階時候,不論在精神和肉體上,我們的首要工作都是專注。當然,帶著一點寬鬆也是很重要的,但卻不能離得太遠。過一陣子較為熟練後,我們便能更流暢。
  問:您早先所談到的大三摩地境,它是否與小乘的見地裏所說的喜悅與輕安同為一回事?
  答:在禪境或悟境中都可能產生此種情況。而當我們的心真住定境時,便有一種強烈的輕安以及精力充沛感。這點很重要,因為它是修行已有進步的一種外在徵兆。但有一處情況是小乘法門所屬有的,就是當人極度沉浸于輕安和喜悅之境時,它會變成一種化空的狀態,這時,我們全無明性和進步提升可言。以圓滿證悟的佛教觀點來看,這種方式的化空融入,已偏離正道。
  問:我們對偶然產生稍縱即逝的清明和輕安感要如何相對?
  答:在禪修中,我們有可能會偶爾瞥見或感受到一陣清明和輕安,但不能完全地去體驗它。它有點像一種全然的喜悅和自在感,可能在練習打坐已有一陣子後產生,是件很好的事。在禪修中,清明很重要。不過,我們不要對生起的任何東西加以分別,或執為實有,這點很重要;同時,不要生懷疑,以致滿腦子都是疑惑,這點也很重要。假如我們感覺非常寧靜祥和,幾乎是充滿喜悅時,我們有可能因為心裏想:噢!這就對了!打坐真好,也許沒有比這更好了。我一定是有點悟道了。而誤入歧途。因為這還不是一種真正的了悟,可能隔天或任何其他時候,便再也沒有出現過——它事實上只是一種可能會開悟的邊緣而已。
  我們不要被懷疑、猶豫和期待所阻礙,這點很重要。當我們體驗到那種稍顯即逝的清明之感時,也不必想:現在它消失了,不知我的打坐哪里出了問題?會是什麼原因呢?或者是:現在一切都太完美了,這一定就是了!或者是:看看是否能再停留久一點、做得更好一點?這些期盼和猶豫一點都無助益,因此,我們只要隨順它即可。
  問:您能談談密勒日巴有次進去一個岩洞時,遇見魔障的事嗎?在他的證道歌裏曾多次提到這次的體驗,以及之後對他們的降服。它在文字上有幾層意義?也許您能開示我們修行人應如何解讀這個故事。
  答:有時人在禪修中會遇到某些障礙,但事實上嚴格說來,它並不能算做一種障礙。所發生的種種,是障礙抑或是未來證悟的踏腳石,完全要看取決的角度而定——沒有一樣事情,在所有狀況中,都被當成障礙的。在我們的一生中,由於修行的關係,有時會產生一些考驗,若我們少一分瞭解和定觀,考驗便可能成為阻礙;反之,若我們擁有足夠的覺觀和智慧,則考驗便能提升我們的悟力,使修行更向前跨一大步。禪修的結果可以讓我們瞭解到,任何顯現的東西都能藉著定觀轉化,讓我們體悟到諸法無實以及因緣和合的本質。這樣,我們便不必排斥或拒絕諸法的顯化,因為它們不具任何一絲獨存或實有之真理――它們只不過是另外一個幻化的遊戲而已。


  若我們能完全瞭解並如此看待,那麼任何在我們禪觀中顯現的好戲,便都具有非常高的可看性;但反過來說,打坐時,我們也有可能在由自己的習氣和情緒所堆起的一切中,被淹沒。任何顯現都只是來自自己的心理因素,但一到我們這邊,這便變成了鬼靈、惡魔,而且還被我們認為確有其事。我們也許覺得害怕,想要保護自己,但這不是在修道上應該採取的方法。舉例來說,當密勒日巴在岩洞中時,有所謂的惡魔出現向他咆哮怒吼,密勒日巴說:你的外表可以說是最棒的,而你所要表達的意思也就是我上師的意思。他以這種方式處理了那件事。我們的迷惑之魔並沒有抓住我們,是我們緊抓著他不放的。由此觀點來看,這樣的事件成了一個特殊的對治和方法,它經普通一般事情的發生過程更為充實有意義。因此,真正重要的是,我們要如何面對以及處理眼前發生的事。嚴格來說,那些既非障礙,亦非非障礙。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