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大龍象

釋堅翔

從前，佛陀住在毗舍離國獼猴池側的重閣講堂時，眾多的比丘，晨朝搭衣持缽，到毗舍離城內乞食。

　　在那時，有位剛出家不久的年少比丘，他對佛門的律法還不是很瞭解，而在托缽乞食時，不知次第乞食的規矩，竟爭先恐後起來。其他的比丘看到了這個情形，即上前告訴這位年少比丘：“比丘！你剛出家不久，對於律法不是很清楚，但切莫輕意地逾越、輕視啊！你要知道，出家人在行乞時，應依照次第乞食的規矩，不可以揀擇貧富、貴賤。不論滿缽或空缽，食物好壞，都要以忍辱心平等看待，不然，將受長夜不得安穩的痛苦。”年少比丘義憤填膺地回答：“那些上座比丘們不也是如此嗎？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不次第乞食，為何你們只呵責我？”年少比丘不理會比丘們再三地勸告，依然故我。

　　當比丘們回到精舍後，立即去謁見佛陀，向佛陀稟白整個事件的原委，並請求佛陀哀湣，處置僧團中這個不清淨的份子。

　　這時，佛陀告訴諸比丘：“在空曠的沼澤中，有一個大湖，那兒住著一隻大龍象。它從湖中拔起藕根並洗去泥垢，以吃這些藕根來滋養自己的色身，使得身體肥悅，氣力充沛，因為這樣的緣故，大龍象常處於喜樂之中。其他異種的象族，它們的身軀非常瘦弱、多病，當它們看到大龍象的好氣色及圓滿的樣子時，也想仿效大龍象。但當異種的象拔起藕根時，沒有辦法將藕根的泥垢完全去除，便囫圇地吞下去，這些食物漸漸囤積在體內，無法消化，身體也就變得愈來愈虛弱。就這樣，異種的象慢慢地走向死亡或是承受著如死般的痛苦。”

　　接著佛陀又說：“這如同修道多年的比丘，他們不會好樂於追逐世間的喜樂，而是精進努力地修習正法，並住於梵行中。這些比丘入城乞食時，他們守護諸根、觀照內心，信施看到比丘們威儀庠序的樣子，將使那些不信受佛法的居士生起信心，而原本護持佛法的居士，信心更為增長。比丘們獲得種種供養時，不會生起染著、貪愛的心，更不會因此迷失自己的修道方向。因為他們徹見其中的種種過患，深切地發出離心，然後，才接受這些供養。正因如此，比丘們的身心得以滋養，而能安穩、自在地修道。出家不久的年少比丘，跟著長老，進入村落乞食時，不知道守護六根，不斷地與外境攀緣，這不但無法增長信施的信心，縱然接受種種供養，也將被五欲之魔所馴服，不得自在。這樣自然無法滋養色身，也因不知謙虛學習，懺悔自己的過失，終將逐漸走向滅亡之路，無法再住於正法律中而舍戒還俗。”

　　這時，佛陀說了一個偈子：

　　龍象拔藕根，水洗而食之，
　　異族象效彼，合泥而取食，
　　因雜泥食故，贏病遂至死。

　　比丘們聽完了佛陀的開示、教導後，歡喜地信受奉行。

　　（改寫自《雜阿含》一○八三經，大正藏卷二，頁二八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