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修持
心性修持 喬美仁波且極密傳記
美名遠播世間的喬美仁波且,證悟圓滿,堪獲自在,學識淵博,德行高尚,是將噶舉派與寧瑪派兩大源流教法圓融一體——內多噶舉派的開創者。他老人家的傳記浩如煙海,這裏只擷取與心性修持相關的傳記——主要依據喬美仁波且“心性法爾自傳頌詞”,再加上外傳、內傳、密傳及傳記總義,還有“山法閉關教言”等補遺材料,為了給初學修行者們提供有益的幫助,在撰寫此書時,其中的內容未作絲毫刪改增填,而是把頌詞語言改寫為現代語體文(白話文),又將方言土語整繕成通俗易懂的語言文字。
喬美仁波且的一生,總是以平凡普通的修行者身份出現,孜孜不倦地追求解脫真理,最終獲得了圓滿成就。從這個意義出發,對於我們一般修行人是有著非凡的參照價值的。他既沒有理論上的冗詞繁文,也沒有光憑理解去自我臆說。從了知本來面目一直到究竟證悟之間,在漫長的修行生涯中,對於覺受紛現的不同經歷和產生不同層次證悟的實踐等如此豐富多采的修行經驗,純純粹粹都是自我親身體驗,而未有任何誇張與捏造,完全是內心世界的直接獨白。我想,象這樣一語道破修行秘密的傳記,即便在整個藏地雪域都是稀有難得罕覯難聞的。
許多學修佛法之人都是十分重視與希求所謂高深竅訣的。其實,展現在人們面前的這部《心性修持》一書,對於有心人而言,恐怕再也沒有比這更加殊勝的了。明而言之,此書既是傳記又是竅訣。對於真正的修行者來講,不就如同身入寶山而掘取到無價的如意寶嗎?!
正因為一般修行者在修行過程中,往往會遇到許多困惑和問題,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感到疑團莫釋,束手無策。去請教他人也時常得不到滿意答復……針對這類情況,通過本書也許就可以迎刃而解,消除無知與疑惑,獲得信心與定解。
在末法時期,真正能夠如法修持的人可謂寥若晨星,而獲得圓滿成就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在這種情形之下,因缺乏瞭解“修行次第”和“覺受與證悟的狀況”,盲修瞎煉,導致問題重重。比如有的人對於修行過於理想化,以為證悟心性是一蹴而就十分簡易的事,而在修行時稍微出現某些空受和樂明無念等覺受,就妄加武斷,自以為證悟頗高。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一旦生起貪心和嗔心等煩惱,就對自我修持失去信心,自暴自棄灰心喪氣……此類現象並非少見。若想對症下藥,除非依靠具有實際經驗的修行者指導,光憑抽象理論和泛泛說教,恐怕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因此,有關直接闡述修行軌跡的實證竅訣,其意義與價值是任何“天花亂墜誇誇其談的口頭講法”所不能相提並論的。
這一傳記不僅是了知“大手印修行”的關要,而且也是“大圓滿修行”的關要。為何有此之說,喬美仁波且本人指出,因為這類修行方法與次第屬於大圓滿心部之法。對修行大圓滿竅訣部的人而言,同樣是十分必要的。雖然大圓滿竅訣部有著諸如“分辨心與覺性、惟然尋認覺性”的竅訣等別有天地的方法,但是,除了極少數利根者以外,大多數人即使修行大圓滿竅訣部之法,也會面臨出現各種覺受和隨之而來的相關問題,這是不可避免的。由此,如何從“執著於覺受”的糠秕中剝露出本來覺性,而超越歧途、喪失和謬誤呢?看來,本書所講的若干經驗是可資借鑒不可或缺的。……說一千道一萬,不如我們一起來看看喬美仁波且他老人家到底是如何修行的……
我(指喬美仁波且本人)在兒郎年幼時,聽到幾位尼姑正在談論如何尋找與體認心性的問題。
當時,我默然遐想:這些尼姑們所提到的心應該是指自己的心。我也該看看這個心到底是何等樣子才是。
然後,我觀看自己的心態,發現心念正在紛現不止……是不是她們所說的心性就是我所見到的這個心呢?
我稍加斟酌,認為事實並非如此。如果這就是這個心性,那麼那些思維健全頭腦清醒的大人們,為何還要攜帶著口糧,不遠千里地來到上師身邊呢?看來,肯定不是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真是那麼易如反掌垂手可得,人們也就不必費心勞神歷盡千辛萬苦去求學了!
雖然,我用自己的方法能觀看心的狀況,也能保持著這一見解,但是我並沒有特別加以留心。
……那時候,我只有五歲。當時我對心性能有一定認識,這一點恐怕也是與我前世宿根善緣有關。
從六歲起,我開始學習語言文字。等到會閱讀《米拉日巴道歌集》時,有一天晚上,家中來了一位老態龍鍾的客人,他對我說:“你把道歌集的內容唱給我聽,好嗎?”
我馬上端直身體,雙腿跏趺坐,扯開喉嚨唱了起來:“乳白山岩快樂的石洞——這就是尼瑪宗!……”我才輕唱了兩三句,忽然進入到泯滅八識的深度寂止狀態之中,安住了很長時間。
據有些上師講,象過去的莫洋·滾讓上師等許多成就者,在未曾獲得修法竅訣以前,就已能進入深度寂止中,這是他們將來成為大禪師的前兆。
指導上師彭措教我們毗盧七支坐法。前面放上小土塊和小石塊作為所緣境。依照這一方法,我的心能夠短時間安住,不久,就又會心猿意馬,捉摸不定。
上師又教我們如何尋找自心。
我就從身體的外、內、中間和十方尋找,始終都無法找到心的形狀與顏色。從中我體會到身與心並非一體,是迥然不同的。但是,身體宛如一處居所,心倒象裏面居住的人。我自己覺得,心是安住在心臟裏面的。
在感悟到這些之後,我就想到仲巴上師座前去作法供養——證悟供養。
當東方的太陽剛剛露出笑臉,曦陽斜入上師的房間時,上師也起床了。他點燃一根香插在陽光照到的地方。上師顯得慈眉悅目,安祥地坐在法床上。
我一進屋,先向上師作了禮拜頂禮。然後稟告上師,以自己所證悟的境界作為法供養。
“上師,我仔細地觀看了自己的心,發現心是沒有任何形狀與顏色的。我在用自心觀看自己的心時,出現了短暫的無任何分別念的狀態。在此之後,開始顯現念頭。接著,我專注於心念的能生之境,結果那些心念竟然返回到安住狀態上……對於這些情況,我不知是怎樣一回事?”上師聽了歡喜地說:“噢,不錯不錯,你已經體悟了心的動靜狀態。以後,你一定要如此修行,將來你會真正證悟大手印的。”之後,我依教奉行,經常這樣如法修我在安住時,自己知曉在安住;在散亂時,自己也知曉在散亂——我僅覺察到它們二者靜與動的各自形態,而並未認知心的動與靜的本質。
有些修行人說:“現在我已經覺知並掌握了內心的來龍去脈。”——對此我以為,這恐怕只是我當年觀看心的情形,而並非是有所證悟。
從此以後,我就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努力地澄觀自心。
其中有一個較為有效的方法促進了我的修行。那就是每次我在磕頭大約一百個之後,立刻安坐,返觀自心,而能長久安住不起念頭——我感到歡欣鼓舞,就時常採用這個方法去修持。
平時,我早起晚睡,端正身體正規修習,獲得了一些進展。
在安住狀態,我可以直視安住的本質,能夠明瞭它的本質是空性的,也可以在這一境界中短時安住;在散亂狀態,我直視散亂的本質,它會立刻消盡于安住狀態上。
這種修行狀態我保持了幾年。在此期間逢遇上師們講授心性,我聽了之後私下揣測,自己所了悟的心性是正確的,並且毫無懷疑。
我在走路時,經常以某一個土坡或石塊作為特定標記,在走到標記為止的這一階段,我體觀自心是否能無恙保有。
本來,我憑依上師教言,還有仲巴上師所傳竅訣,已然掌握了心的動靜狀況——我想,這應該就是真正的大手印境界,對此肯定不會有其他猜疑,看來,仲巴上師說我將來會了悟大手印的說法估計是“不太了義”的。
自17歲至19歲之間,我一直保持著這一修行狀態。
19歲時,我前往西藏中部地區。在旅途中,如果道路較為平坦安全,我就一邊走一邊體觀自心(如果道路崎嶇危險,那就有些自顧不暇了)。這樣下來,花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我才抵達目的地。
到了20歲時,我從阿彌陀佛的化身紅帽金剛上師座前,聽受長達一個月的“蘭結即約”大引導文修法。其間雖然使我對於心的動靜的定解更趨穩固,然而,在自己的修行水準上未有什麼提高。這只是由於當時我把主要精力用在了專心學習《攝類學》(因明入門書),還有背誦其他許多經論而沒能放在修行上所造成的。不過每天晚上我在臨睡前都修習一座四加行。如果遇到僧眾供齋,其中大部份時間我都應用到觀修自心上。
21歲到22歲期間,我的修行並未有明顯進步。
在22歲那年的年底,我所敬仰的大寶活佛圓寂了。人們感到十分悲傷,都情不自禁地嚎啕痛哭。我也因內心悲哀,哭得死去活來……
過了兩三天,便自我安慰地想到,雖然在這個世界他老人家已經離開了我們,但是實際上他是根本沒有涅槃的。我若能虔誠祈禱,他活著與涅槃不是一樣嗎?在他老人家生前,從他老人家那裏獲得了如甘露紛落般許多教誨,已深感欣慰。他老人家所傳的許多咒語,業已誦修圓滿。並且,對於心性我有了一定的認知與把握。因此,不必過於傷心難過……想到此我如釋重負,將注意力放在觀看痛苦的心念本質之上,依靠痛苦來檢驗是否能保有修行。
人們因悲慟萬分,當一起共同祈禱時,能夠誦經的人很少。而我卻是大聲誦念,旁若無人……
在楚布寺的僧眾集會期間,我從仲由巴上師那裏得到“心性指示”竅訣,還從秋央多吉(第九世嘎瑪巴)上師處獲得了大手印安住法。我依法修習,身心上下充滿了大樂感。即使是行住坐臥,也能保有不離這個狀態,而且很少出現散亂。即使心出現短暫散亂,就象水與波浪一般能自然緩解如初。
每當身體出現不適時,我就觀看疼痛本質。雖然不一定會一觀見效減弱疼痛感,但是從中卻能明曉疼痛本質是空性的。我自己以為這是消除業障的有效方法,在內心上沒有任何痛苦感。當出現劇烈痛苦時,有時我就觀想六道眾生的所有痛苦都被吸入到我的痛處,而使眾生獲得舒適安樂。不過,在大多數情況下,我還是採用安住法修行。
當時天寒地凍,衣著單薄,可我並未覺得有絲毫冷意。
在內心深處,我總以為除了修行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事能吸引我了。對於博覽群書,學習廣泛的知識,我也沒有什麼興趣。而我卻是虔誠地祈修上師瑜伽……能夠如此修行,我想世界上恐怕沒有比我更快樂的人了。我不必插手任何是非事情。衣食物品都是寺院提供的,大可不必為了生活而到處奔波。
一些常用念誦儀軌我已經爛熟於胸,也不必再費心勞神去記憶了。對於磕頭和轉繞等善法已不必專門修行,都是與自我觀心修法共同完成的。
……如此看來,“在僧院中修行遠遠超過於一百座寂靜山林中修行”,這句話是不無道理的。大寶活佛曾經也說過:“我們寺院的人一邊聞思經論,一邊修持密法,如果這樣的人有很多,那就完全有可能會出現那若巴和麥熾巴一樣的成就者。”據我所知,當地有不少喇嘛都是如此修行的。
當時,我的身心狀況感覺悅意舒暢,內心充溢匯盈,即使出現少許散亂也不影響內心安住。就宛如清瀅澄澈的大海,偶爾會有小魚遊繞竄越——這種狀態我大約保持了六個月左右。
以後,我背誦岡波巴大師著的《解脫莊嚴論》,經過對論義的深思品味,對於因果不虛獲得了深刻定解。我暗自發誓:“即便遇險失生命,亦絕不操舊惡業。”
不久,我打算回返家鄉故里——康藏地區。在未返鄉前,我心中籌量應該抓緊時間學習一些知識,否則將來自己獨處山林曠野,肯定會悔之晚矣!我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寒窗苦讀,學習了聲明學、天文學、梵文書法、開許儀軌、大日如來儀軌和護法儀軌等急需必備的知識。
由於學習勞心費神,雜念叢生,我的修行受到一定影響,以往美妙的覺受已蕩然無存,心只能暫時安住,馬上就心神不寧,妄念紛紛,很難抑制五毒煩惱的滋長擾亂,而且心緒妄動,脾氣暴燥,憎愛分明,幾乎已經淪落到一般人的心理狀態,退失到起初“唯尋動靜”——僅僅尋找心的動與靜的初認狀態了……
我就這樣返回了家鄉。
在仲巴上師的塑像前,我舉行了一次會供,並在那裏住了一晚。那一天,我除了睡眠休息以外,一直都處在樂、明和無念的共融狀態之中。當時拉吉管家與我談論了有關去西藏中部的情況和仲巴上師如何圓寂的事情。雖然我們你一言我一語,相互作答,但始終沒有影響我的覺受狀態。不過,到第二天時,所有的樂、明和無念的覺受悄然逝去。心又漂浮不定,一會出現安住狀態,一會出現散亂狀態,有時還會忘記自我觀心。
在尼多地方,我閉關觀心了一個月,以那若六法修習為主。在此期間,有位名叫仁慶階的喇嘛跟我學習了天文學。
當時,我的內心一直處在深度的安住狀態,心中感到充溢匯盈。在教授仁慶階喇嘛天文學時雖然出現一些分別念,但並末影響內在修持——這種狀態大概保持了較長一段時間。
不久,我被在家人邀請去作經懺法事。
出乎意料,我以往的覺受猝然消失,又退回到“唯尋動靜”的狀況上。導致我在保有心性上感到困難重重。
在整個修法過程中,存在這樣一個問題,我要想真正進入心性本面,必須要經過幾個層次。
首先,我心中動念想到“我要修行”,在這個分別念生起時,我並未能認識它的本質。接著,心中想到“我要觀看自己的心”,當這個分別念生起時,也未能認識其本來面目。然後,返觀自心,這才出現無有任何形狀與顏色的空性本質,於此境界坦然安住。我在安住時,能認識安住的本質就是空性的,同時仍有一個微妙分別念存在——這就是“我正在安住”的微然自覺,而對此微妙分別念的本質我尚未能予以識別。
當安住狀態變成散亂狀態時,同樣心中生起“我現在散亂了”,接著,我心中又生起“我要觀看散亂心的本質”。其實,這二者都是分別心,當下並未能認知其真正本質。之後,我觀看散亂心的本源,那些散亂心念就立刻消融於無任何形狀與顏色的空性中。
這種通過幾個層次的修行狀態存在了很長時間,我無法直接進入空性本質,都是拖泥帶水地修行的。內心深處籠罩著對修法的困惑與彷徨……
在此我真誠地提醒初學修行者們:在修行過程中,即便能進入深度的安住狀態,那也是變化無常的,恰如朗朗晴空亦會飛來朵朵白雲,又會退回到“唯尋浮動”的狀況上。當出現深度安住狀態時,對於世間八法是能平等相待的,在自我感覺上已然滅盡一切迷亂的心。然而不久隨著狀態的消失,又會滋生五毒煩惱,憎愛分明。因此,在修行時無論出現任何覺受,都不要過分執著。
我31歲時是土兔年,從這年的神變月開始閉關。在此期間我主要誦修白度母,還有上師瑜伽,在每天四座裏祈喚上師。不久,在修行上我獲得了一定進展。雖然安住的程度並沒有加深,散亂的心念也沒有減少,但這些散亂的心念並未影響我的修行。從而在安住狀態深穩時並沒有希求與歡欣,當散亂狀態紛雜時亦沒有憂慮與愁悶。此時,已非從前“首先需要確認散亂的心念再看其本質”這樣的拖泥帶水的修行,而是稍微一作意就能直視心性。這種狀態駕輕就熟,很容易保持。並且無論時間多久都不產生焦慮與厭煩。除了晚上睡眠以外,白天大部分時間都處在這種狀態——很像是“晝夜連續無失修行之態”。
我有些自我陶醉,心中以為“太好了!我已經證悟了!達到這種修行程度肯定不會退失了!”對自己來說,喧鬧的城鎮與寂靜的山林無有什麼差別,無論是獨自一人修行,還是到熙熙攘攘的鬧市修行都已不成問題。
從此之後,我開始為在家人作經懺法事去了……
在天天周旋,忙忙碌碌的法事過程中,不知不覺地我的修行越來越降低。以前連續無失的修行狀態已經喪失許多。有時會忘記修行,有時還會迷失。不過,平時一想起來還能立刻返回到心性之上,這一點我還是有些把握。在經懺法事念誦儀軌時,如果是朗朗上口比較流暢的地方,或者在用齋時,大多數情況下都能儘量保持心性。
有時,我到凶煞之地(鬼神集住地)去作祈雨法和誦修咒法,在真實覺受境界出現鬼神張牙舞爪地變化,或者在遇到著魔附體瘋狂的病人時,心裏就感到十分恐怖。當時修習生起次第和圓滿次第並不能解除恐懼的心念。如果當下直視恐懼念頭的本質是空性的,就能立刻緩解恐懼心理,出現心平氣和安逸的狀態。
在31歲至34歲之間,我都是以上的修行狀況。
34歲以後,出現了與以往不同的修行經歷。赤裸裸的覺性已顯得非常清明,從而對自己的修行產生了一定勝解。自己認為再也不會有勝過現在所了悟的證境了。這種明然赤裸澈然的覺性,雖然時間不會保持很長,但每一想起就能呈然出現覺性之空是赤裸清明的。
這一期間,我多次認知粗猛之夢。有時能在覺受與夢境錯綜複雜的情況下認識心性,相伴出現神通的感覺。一次我看到那位貝熱地方名叫頓約的王爺,正和幾個騎兵倉惶逃跑。而他們後面驅趕犛牛群的幾人向王爺呼喊著:“王爺,您不要跑呀!請先給我們吩咐一下,這些犛牛怎麼辦?……”王爺一邊策馬飛馳,一邊扭頭叫嚷著說:“我沒有什麼吩咐的……”就轉過頭,狂奔而去……這一情景是我在夢中的感覺,沒料到不久蒙古兵來了,果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在閉關修行的覺受中,看到一位老人,他是我的施主,已經死了。他的家人正商量請我去念經超度。其中有一位說:“喇嘛(指喬美仁波且)不是正在閉關嗎,我們能不能請到?”另一人說:“去吧,應該能請到的……”本來這家施主是住在山背後的,可這些景像如同出現在眼前一樣看得非常清晰。待到第二天清晨,他家的人來請我,我就接受了邀請去了他們家……
還有一次,一位老婆婆病了,她的家人請我去念經。但因天色已晚,我對他們說:“今天去不成,明天早晨可以去。”第二天黎明,我在覺受中看到那位老婆婆已經死了,她的兒子說:“真糟糕!阿媽就差一口氣沒能等到喇嘛來!”說著說著,他的神情變得很沮喪。一會兒,我到了她家,情況果然如此。
有時,施主等人不管在遠方還是近處,我夢中感覺到他們所思所想都能從他們口中講出來……諸如此類的明受,有時能顯現,但並非經常出現。初學者在出現這類相似的明受之後,若自以為是有神通而妄自尊大,那就往往會變成修行的伴腳石了!
自34歲以來,我屢次認識覺受光明。
據說,認知夢境與否是與精進力的大小有關。但是就我而言,這是不一定的。有時雖然白天修行狀況很好,而夜晚卻不能認知夢境會導致迷失掉。同樣,雖然白天修行狀況較差,而夜晚卻能認知夢境。
還有種說法是,若接受信眾財物過多則會影響修行,引生昏沉和嗔恨心……這對於我來說也是不一定的。當別人的供養豐厚,我會自然出現良好的修行,信心與恭敬心、出離心與慈悲心會油然而生……
依據我的修行狀況來分析,修行的萌發——能夠起修是逐漸生起,並非突飛猛進地發展。因而我是“逐漸而悟”的根機。“逐漸而悟”有三種類別,其中我在修行過程中並非穩定遞進,而是變化頗大,所以,我應該是“逐漸而悟中的超越”根機。
一天晚上我睡覺時,在眼前浮現出一幢房地大小的範圍,就象照射著灼灼耀眼的陽光一般十分明亮,引發我在心性上能夠澈然清明地安住。
我在36歲時,體弱乏力,一天到晚都在昏睡。有天深更半夜,發生了一件特殊的事情。在半醒半睡假寐之際,眼前黑影晃動,影影綽綽,仿佛有什麼東西壓著,我心裏感到有些驚恐,嚇得瑟瑟發抖。突然間,耳畔響起“嗚、嗚、嗚……”“轟隆隆”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聲音。我見到這種情形,馬上修生起次第來加以遣除,但沒有起到多大作用。我只好觀察自心,尋找恐懼的來源,凝視而住。這時,眼前出現一束皎潔之光,就象射進窗櫺的月光一樣……我想這肯定是白光現象。我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感到更加害怕,萬不得已放下一切,坦然安住在“恐懼”的念頭上,心中的畏懼感頓時緩解。後來,面前出現如火星四射般紅光閃爍的景像——也就是紅光現象……我又感到恐怖,仍採用前面“坦然安住”的方法予以化解。接著,身心出現從未有過的沉重感,直覺告訴我,有可能黑光現象出現了……身體動彈不得……猛然間,我內心深處有種感覺:這發生的一切,不是死亡現象而是夢境顯現……既然如此,應該醒過來!我使勁掙扎著從睡眠中醒來……
有一次,我在睡眠中看到紅光光束照射,當下認識了心性。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所認識的光明屬於覺受光明,這一光明是低層次的光明。如果初學者出現這類光明可千萬不要自以為修證不同凡響,而飄飄然妄乎所矣。
上述是我36歲以前的修行經驗,就是談了生起一些明受(在真正證悟之前,會出現樂、明和無念的三種覺受)的情況。
在36歲這年的年底,我拜見了仲巴上師的轉世靈童。好象是這個原因,我的修行突然有了大的飛躍。自心完全沉浸在大樂之中而能坦然安住,安住的氛圍極其濃厚,已然敏銳地洞知樂受的本質是空性的。這種樂空無二的覺受,除了睡眠已外其餘大部分時間仿佛都安住在這一境界。在此六個月期間,雖然我連續不斷地進行靜猛酬供回遮的灌頂法事活動,但是絲毫未產生厭煩的情緒和勞累的感覺,始終都融浸在樂空無別的圓融境界。仿佛一直徘徊在這一境界的緣故,我的一切行為都變得凝重遲緩。除了念經以外,在與人交往時,對於東拉西扯的言來語往已感到索然無味。在這種情況下,我在待人處事方面的言談舉止與以往截然不同了。
有些人因此產生了誤解,以為我孤高自傲,待人無禮。有位名叫索南仁欽的比丘對我心懷不滿悻悻地說:“你的門閥顯貴我們是知道的,但這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之事。仲巴上師對你禮遇有嘉,這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自此之後,我對修習大手印生起了無比的歡喜心,出現了樂、明和無念的圓融境界。無意識中對芸芸眾生自然生起大悲心。一想到惡趣眾生的痛苦,就會悲從心來,忍不住撲簌簌地流下眼淚……
在某一階段的修行中,在毫無覺察的情況下我爆發產生了未通過聞思的聞所生慧,掌握了許多從未了知的佛法真理。在夢境中我給幾位具緣弟子進行勝樂金剛總攝論的灌頂並傳授大手印指示,同時認知了明受光明(三種覺受光明之一)。
39歲時的一次夢境中,我自言自語地說:“若有所修則非修,欲修之念亦非修。”待到第二天早晨醒來,自己的修行有了一些進展。之後,我將佛海觀世音菩薩消除五毒煩惱觀想法同本性禪修結合修行,在此期間,無論何事成功與否都能從夢中如神通般預知。一天晚上,在整夜都處於帶有明受色彩的光明之中。從此我如釋重負般減輕了許多對戲論的執著,對引導次第的修行生起深穩信心,出現了許多良好的修行體驗:不管金剛跏趺坐安坐多久,身體也不會產生絲毫不適。假如出現手腳等不舒服感,利用紮龍動作稍微舒伸一下就使身心暢快如初。
有時,對於眼前所見到的千差萬別的所有現象,我內心能深刻地感受到一切皆無自性。
在五次第單坐法與本性禪修共修後,我的寂止比以前越加深沉安穩,金剛跏趺坐一安坐,身心立刻充滿坦適樂融怡然自得的狀態,並且出現明、增、得三種現象依次融入的過程都以象徵性方式瞬間遷變。一天晚上,彈指間在夢中顯現消除趣往眾合地獄之因的征相。以後,我重新修習四加行並與大手印合修,在覺受與夢交界狀態自然現見前世經歷。
在將佛海觀世音菩薩生起次第與大手印共修的階段,在不同的情況之下,我屢次認知光明夢境。一種是首先於夢境裏認知夢——自己了知正在作夢,然後才認知光明。另外一種情形是剛一入睡,沒有出現作夢活動就直接認知光明。此後,我用三類和合法同修氣法結合修習,隨著修行不斷地深入,夢變得越來越稀少。
一次在半睡半醒之際,我認知了淺光明。
一般來講光明可分為淺光明、深光明和覺受光明三種。
所謂淺光明是當一入睡時就能認知本性,然後于本性境界中生起幾許微妙心念,並能知曉自己正在睡眠中,也能見到房間裏的一切。或者,在安住于本性境界的同時,能看見佛菩薩形象顯現,還能聽到佛菩薩的語言教誨等各種景像。
所謂深光明,是將白天本性境界保有到夜晚臨睡之前,由於進入深度睡眠的緣故,不知道認知睡眠與否,且沒有絲毫夢跡。然而一旦蘇醒就馬上覺知臨睡之前的本性境界,神志清爽。
所謂覺受光明,是指雖然剛剛入睡而未能認知本性,但眼前出現如長號角般的光芒,或者見到象月光和日光一樣的光線,從而能清明地認知本性光明。在這種狀態中,借助那些光線,有時眼前存在的房屋樹叢、起伏的山巒等一切障礙物都不能遮擋自己的視線,能夠見聞到遙遠的地方和那裏人們的所作所為、言談話語……
不久,我主要修習朗日唐巴大師的《修行八頌》。
在修法過程中,一天夜晚在夢境裏有一個人誹謗我說“戒律不清淨”,我感到怒不可遏,就一把抓住他,手裏攥著一塊石頭,指指戳戳地斥責他很久。我暗自思量:自己戒律這麼清淨,他豈敢這樣誣衊我,心裏感到憤憤不平,無法接受,打算找個當官的去告他……想著想著,我就醒過來了。通過這個夢境經歷,我深深地體認到冤親苦樂等現實中的一切完全就象昨日的那場夢,真不應該執著呀!以前,我不太敢修習“自他苦樂相換法”,擔心會給自己帶來妨害。但經歷了這一夢境,促使我十分樂意修習此法,並獲得了一些體會。
自從我的修行比較容易順利開始,直至目前的經歷,我想應該是下等專注瑜伽階段(專注瑜伽包括上、中、下三種層次),然而卻與理論上所提出的標準不太符合。在自我內心中總存在著某種懷疑——是否自己還未達到下等專注瑜伽的程度呢?由此才開始逐漸有了肯定的定解:自己的修行是真正的下等專注瑜伽!這就象與久別相識的人重逢,心中無任何疑慮地予以認可。雖然在覺受體驗狀態極佳時,自我感覺境界很高;或者在覺受體驗狀態較差時,自我感覺境界很低,但是不論怎樣,下等專注瑜伽的標誌始終沒有喪失——這一點啟示我對修行更加充滿信心。
在將佛海觀世音菩薩法與大手印法合修的原有基礎上,再修習拙火定,我在修行上的覺受有了一些變化。現在已很少起心動念,心沒有任何所緣境——心無掛礙,以前的能見所見和內心深處對修行的覺知都無影無蹤,而且沒有任何意識之所緣,出現了失神發楞狀態,在無念中可以隨意安住……對於這種狀態我深感迷茫和疑惑。這種沒有任何所修、沒有任何能見所見、內心沒有任何覺知,也沒有清明和澈然之感的狀態是否是真正的修行呢?如今的狀態已非昔日之景,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呢?針對這一問題,我專門查閱了有關竅訣書籍,經過分析判斷,認為自己的修行是真正證悟了心的本性。但是後來卻發現這還不是證悟了離戲本質,而是無念發楞的覺受。
在此我提醒初學修行者們,若出現無念的覺受,就不要以為已見到離戲本性,也不要以為已證悟了無修境界。
當時我依然如此修行,但過了不久,在現實和夢境中出現了各種違緣災異,受到某些擾亂,從而激起無明癡心,內心中總感到特別壓抑沉悶。有時又心亂如麻,思想旁鶩,過於掉舉……導致在幾天之內都無法安眠。一次偶然地稍作小睡時作了一個夢,看到有許多人企圖啖吃我的肉。我感到萬分恐懼。後來,自己揣思這一切都是心之所現,其實根本不存在實有的東西。我返觀自心,那些景像馬上就煙消雲散。接著就認知了帶有明受色彩的光明。在我的周圍上下籠罩著月光一般,清晰明亮。我琢磨著,這是自己死後所安住的光明境界還是認知的夢境光明呢?……雖然生起這樣一些心念,但這些心念並未影響到安住光明,仍然處於本性境界。據說,修行者在死亡時若出現刹那念頭會使其從安住狀態(光明境界)出定。然而依照我的經驗來判斷,即使生起一點心念也不會影響到安住狀態。
當分析自己“是死後安住的光明境界還是認知的夢境光明”時,我發現是在睡眠狀態之中。隨之我在這一境界未睜開雙眼安住一會兒,蘇醒過來時依然處在半睡半醒之際,自然保有著本性境界,也就成功地安住在光明境界。當我完全清醒時,發現自己的睡臥姿勢是左側臥式,與以往的正確臥式相反了,但仍能認知光明,這倒令我感到有些驚訝!
第二天中午,我蹲坐著小睡,很順利地進入到光明境界。當時我是閉著眼睛的,但跟睜開眼一樣看得相當清楚。見到虛空中有正方形的五色光團,中央有個月亮圓滿無瑕。在明月當中有圓形的五種顏色旋紋……我想,這大概是脈與風運作的征相……想著我就醒過來了。這裏所出現的明月,有可能是頂輪中從父親那裏獲得的白菩提。
過了一天的夜晚,在睡眠中雖然我未能認知夢,然而卻能安住于本性境界(這是白天修行所帶來的良好串習)。一段時間之後,我感到雙目疼痛,周身不適。在夢境中見到一位少女緊緊地擁抱著我,偎依作愛。自己渾身上下融滿快樂感,與此同時我認知了大樂智慧,在樂空無別的境界中久久安住。最後,那位少女消融于自身而悄然無影……這表明是我見到中脈下端短阿字——金剛亥母的緣起吧!
一次在夢境中,我在離地面有一肘高的地方金剛跏趺坐,騰飛起來。在飛行中認知了光明。然後,我在天空翱翔飄蕩。到達了我所掩關居住的山間林下……在此前後的整個修行狀態,身語意非常安適怡然。平常無論什麼行為,都不會對修行產生很大影響。
之後,我主要修習那若六法中的拙火定,每天不斷地進行一次紮龍伸縮運動,結果身體減少了寒冷感,消化能力有了提高。以前那些不能消化的食物現在都能消化吸收了。每天晚上在臨睡前,我都修一座拙火定。即便穿上單薄的衣服,在感覺上也比從前穿上厚棉衣服暖和。我私下以為,若能經常修習拙火定,是肯定能獲得征效的,因而心中生起了穩固的信心。在修習拙火定後,以前難以消化的油類食物現在都能消化,也不再嘔吐出胃液,我的身體逐漸地胖了起來,而且肌膚柔嫩,神采奕奕,同時相伴出現明點日增的征相。
在一次夢境中,我用糌粑團捏了一條蛇,出乎意料,那條蛇竟然變成了真正的蛇,它在地上蠕動爬行起來……我感到有些恐懼。最後,那條蛇融入自己身體裏,這有可能標示著修行中脈的相關征相。
在這年隆冬季節,想必是修習拙火定的原因,我始終都未有寒冷感。過了一段時間,我停修了拙火定,也停修了紮龍伸縮運動,漸漸地感到很寒冷,消化能力下降,又出現了嘔吐胃液的現象。我馬上振作精神重新修習拙火定,這些不良現象也就隨之消失。
此後,我將佛海觀世音菩薩的拙火定修法與消除五毒修法專一合修。在夢境中見到搏鬥、士兵追擊和開槍等的場面——自我感覺這大概是修習拙火定的征相。白天時分,曾兩次出現從身體散發出濃郁芳香的現象,但給我護關的人並未覺察到。不久雖然我一直在止語(除了傳法以外),但我從小窗裏向證悟者竹慶·白瑪仁增(喬美仁波且的弟子)念誦了一些傳承。這一行為促進了我的本性修持,出現了自己所證悟境界與念誦傳承相互圓融的狀態。於此前後,在不同的原因與情況之下,我多次認知光明:有時夢境中眼前一片通明,仿佛天亮了一般,從中認知了光明;有時剛一入睡,在頭頂上方出現一束光芒,從中認知了光明;有時夢境中出現恐怖景像,從中認知了光明;有時睡眠中眼前浮現象火星迸射般的光芒,它逐漸變寬,在相當大的範圍內,通澈明亮,從中認知了現空無別的光明……
一天夜晚,我夢境雜亂紛呈,奇怪的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安住本性。之後,雖然我修習那若六法中的“不淨幻身修法”,但並未獲得任何進展,在睡眠中也沒能認知光明。
某天夜裏,在夢境中我爬越一座高山的前坡,那裏有一處山洞,洞裏有個小孔,閃露著亮光。心裏暗自琢磨,我現在是幻身,應該能進入孔穴中的,一邊想著我一下子就進去了。同時我做了三四次將自心與虛空互融的修法試驗,認為自己已經證悟了不一不二的境界。我一邊在空中翱翔著一邊引吭高歌:“我證不二之瑜伽……”這一夢境改進了近期修行中所出現的欠缺與不足,獲得了某種程度的進展。第二天,我剛一入睡,眼前浮現出一盞燃燒著的酥油燈,依此而認知了光明。
初十這一天,我突然患上了疾病,隨即服用了一些藥物,配合以紮龍伸縮運動,並修持苦樂自他相換法,直視覺知病痛的本性……第二天,病情稍有好轉。在發病期間,感覺中我看到一隻烏鴉從空中飛落下來——自己感到這可能是被他人詛咒所導致的。在我修法的當天夜晚,在夢境中我見到一隻烏鴉死了——這表明已經遣除了詛咒之殃。
此後,即便在夢境中也能多次成功修持苦樂自他相換法。過了一段時間出現了與以往不同的覺受,是一種即此非彼的難以名狀的境界。以為若有能見和所見,就都是改造之境。真正的“無整”(無改)應該是能見與所見無二無別,遠離一切作意思維的境界……恰好自己的境界就是無作意無破立的。
連續兩個晚上,我都在短短的一座中認知了光明。
於此前後,我對一些惡業深重的病人修習互融修法(苦樂自他相換等法),結果,所有美妙的覺受都泯然消失。在修習拙火定時,感到腹部熱融融的,整個身體也被熱量鼓作得氣湧湧。但是,在修行上卻沒有獲得什麼進步。
在修習“三身指示法”之後,我的修行獲得了少許進展。以前早已具有的深層安住覺受,再加上超越意識,無有任何作意,自我感覺仿佛真正證悟了空性一般。這種覺受越來越清明,越來越穩固。不久,象以往“正在安住本性時所具有的微妙執著”現在都已蕩然無存。無以言表的覺受隨時隨地都能出現。自我感覺內外情器世界都已變成報身和化身的顯現。當時正值寒冬,若未修拙火定就覺得冷意充身,而一修拙火定,則從身體裏爆發出沸騰的熱量,也就沒有絲毫寒冷感了。然而,用手撫摸身體表面時卻並非很熱。
過了幾天,無有能見所見超離言語的境界廓然泯滅,出現了毫不介意順其自然的狀態。認識到以前修法時所帶有的專門直視本性的心念,太過於攀著顧盼,也就沒有真正見到本性。而現在才感到真正了識了本來面目。不過後來才發現這仍是具有濃厚覺受色彩的,並不是見到真正本性。
我提醒初學修行者們應該注意,對於“真正見到本性”的修行,是有許多糠秕包裹在表面(需要細加剝削,予以識別)的。
在一段時期裏,我幾乎天天晚上都能認知光明。有時於夢境中念誦儀軌,當時雖然未能認知夢,但仍能保持本性與念誦儀軌相互圓融的狀態。有時在夢境中見到旭日東昇,由此認知了光明,而且於整個夜晚都融入在光明境界之中。
一次,我為一位病人念經。一天黎明,我坐著睡著了。眼前好象天亮了,一片通明。忽然間浮現出一個家庭景像,那家有個人死了,屍體用灰色布纏繞著,蹲放在地上——在出現這個情景的同時,我認知了光明夢境。睡醒之後,我琢磨那個病人肯定壽終正寢了。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我聽說那個病人在當天上半夜就死了……
一天夜晚,在夢境中眼前忽然一片通明,我見到一所陌生的人戶,屋裏有一個大火灶……依靠這一情景,從中認知了光明。在此境界裏,我了知自己正在睡眠,而且,也覺知自己正在認識光明——隨之而來我略有擔心,恐怕自己從睡眠中蘇醒過來。漸漸地睡眠狀態變得越來越淺顯。在明空無別的境界裏,整個夜晚我都安住在光明之中。清醒過來後,仍然處在這一境界。這天晚上的光明雖然與“晝夜連續的光明”極其相似,如出一轍,然而還具有一定的明受色彩,也就不能代替真正的“晝夜連續的光明”。因此,出現此類程度的覺受,就不可說成是已經獲得“晝夜連續的光明”境界。
以後,在夢境中雖然我未能認知夢,但由於白天修行的串習力,在睡眠裏仍能保有本性安住。還有,於夢境中能覺知到自己正漂泊在中陰界,我就馬上全神貫注地長時安住在本性上——如此稀奇的夢境大概出現了數次。
過了不久,在修行上我有了突破性進展。生起了樂空無二的境界,不論是息業增業,還是懷業,這三種事業不管成辦哪一種,若在當天夜晚進行猛勵觀修,到了第二天肯定會出現明顯征相——此類情況出現得比較頻繁。這有可能是與當時修行程度有關聯,在中等專注瑜伽以上的修行中,本來具有著顯著的樂明無念的覺受特徵。造成這一顯著覺受的原因,主要是修持寂止所帶來的。假若沒有寂止和它所產生的樂明無念的覺受,任何一種事業也就無法如願成辦。這恰如無雲之雨,無米之炊,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雖然好象已能如願成辦各種事業,但是這種覺受只不過是修成寂止與樂明無念的點滴功德而已,而不能自以為已然獲得成就,生起傲慢之心——這一點,初學修行者們一定要銘記於心!要知道,這些征相是很容易湮滅消逝的,如果不懂得這個道理,以為弘法利生的時節因緣已經成熟,就匆匆忙忙去廣接眾緣普度群生,那可真貽笑大方了。而且這種人往往在美妙覺受消失之後,就會違緣重重,甚至走火入魔。
在覺受中,我已能無修無整地見到山岩土石和牆壁等一切萬物,宛如天邊的彩虹,雖然看上去千姿百態都以各自形狀存在,然而其本性就是空性的。在出現這種覺受之後,我覺得無論什麼山岩牆壁,都能象煙霧般一穿而過。但是倘若真的去試一試,用手去碰碰牆壁,發現依然是堅固的牆壁,並不能穿過。同樣,自我身體感覺是空性的,但仍有饑飽冷熱之感,仿佛依然如故……諸如此類的少許空受,我們不應該自以為已然證悟不二境界(指四瑜伽之不二瑜伽)心境一如了!
一段時日之後,出現了心與虛空相融一體的無法分割的覺受。心能充溢於整個虛空所周遍的範圍,情器輪涅一切萬法都與自心圓融一體——當時,我內心滋生了某種懷疑,這些境界是否就是空無邊處和識無邊處等長壽天之因——外道之路呢?還是已證悟了輪涅平等法界的一部分呢?……對此我仔細觀察,發現二者的核心差別主要取決於有否有細微的執著。
不久,我出現了一種覺受,就是一切諸佛意之本質與六道眾生心的本質和自我之心,這三種是無二無別的。隨之明空澈然的自性自然顯現,而非自我臆想和聞思之理所成。後來發現,當時我的境界應該是輪涅無二的清淨境界,但還有一些覺受成份在內……這以上所談的修行,應該屬於中等和上等專注瑜伽的範疇。
從46歲開始,我閉關專修,度過了整整七年半的時光。
在水馬年年初,我在夢中見到了帕竹噶舉和塔波噶舉的一些上師,與此同時獲得了證悟。當蘇醒過來時,依然安住在夢中所證悟的境界之上。從此以後,已非往昔可比,所謂“平庸的赤裸之心”其實就是上師們真正的秘密意趣之所在——現在我才開始徹底認識,仿佛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般,真太稀奇了!在沒有得到竅訣引導和未懂修行之前的那個心,“容顏”未改,本然未變,亦沒有絲毫增上——這就是真正的大手印,直至如今我為何沒能醒悟到這一點呢?那些上師們為什麼不明確予以開示呢?我曾詢問過一些經驗豐富的道友們,他們也為什麼不和盤托出呢?自從最初“指示本性”一直到現在,這中間的所有經歷都是虛偽無益的糠秕,只是荒費時日,徒勞無功而已。
因此,當時自我感覺如何呢?
以前的修行由於心過警惕,而受到阻礙,現在卻感到怡然自在;以前的修行由於執著于修,而受到阻礙,現在卻是無修無整不加理會;以前的修行由於專注觀看,而受到阻礙,現在卻不知道能與所哪個在觀哪個在看。自我內心在收斂時,能自然安住于明淨;內心在外馳時,也能不散亂地安住於現空無別之境。由此而知,所謂的安住其實並沒有任何所安住之法,而是在平常自然的狀態下放下一切。所謂放下一切,其實本然就沒有任何所放下的……
言語談得再多,即使談到詞窮理極的地步也都是無足輕重,毫無作用的。除非依靠殊勝加持,自我親證。否則一切語言都無法真正表述,這大概就是“無可言說”的本義。
就此修行次第而言是屬於下等離戲瑜伽之所證,猶如初三的上弦月,雖然它仍待圓滿,但是它就是真實本然的月亮。
清明現見真正的空性,這與初地菩薩的證悟同等——所謂“證悟者”的稱號也就藉此而確立。我——嘎阿色比丘(喬美仁波且之梵名),因長期閉關修行的結果,也從此而真正地獲得了。
……我繼續閉關,在修行的漫漫旅途中,精進不懈地前往我所追求的目標。
一次,一位惡業深重的施主命歸黃泉。我對他生起了猛烈的的大悲心,而修習苦樂自他相換法,突然我生病了……還有幾次在自己患病期間修習苦樂自他相換法和格薩里法(斷法),放下一切自我執著,於空性境界安睡,因而諸病痊癒,平安無恙。
在出現幾次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有關“將要來某某客人”的事情之後,果然那些客人真的來訪了……諸如此類的覺受屢次出現。
過了一些日子,我向南秋·門捷多吉活佛供養傳授了“心性指示法”,他修得很快,迅速地經過修行諸次第,最後見到了真正本性。隨之我也就在門捷多吉活佛座前聞受“南秋大圓滿法”。以前,我單修大手印而未修持大圓滿。現今憑藉這一殊勝因緣,我對大圓滿法生起不可動搖無比的信心。至此,我閉關專修暫時告一段落,也就向雲集的信眾們傳法。
時值有關轉世活佛的糾紛,局勢顯得十分緊張。而我自己內心卻十分自在。在向人們灌頂並親自散發加持品時,其中大部分時間我都安住於覺性境界。我無論到哪里,都被眾多人群簇擁著。在非常嘈雜混亂的環境中念誦傳承和灌頂,導致有時因為失念而迷失,但正念的“監護者”一閃現馬上就能回到“平庸的赤裸覺性”之上;有時雖然進行傳法灌頂回向等法事活動,卻並未影響到安住本性,反而能在覺性境界中遊刃有餘地完成。尤其在功德回向時,我提醒自己依據《般若二萬五千頌》所講的有關“三輪體空”回向功德,依之不舍離修行色彩與功用而予以回向。
以上簡單地介紹了我從17歲至52歲之間的修行歷程。雖然我沒能一直專修,但在本質上並未放棄努力修行。通過不斷地摸索體驗,才獲得了修行大致的經驗……這是很能令人品味的!
我不敢說自己獲得了什麼高不可攀的成就,可是,依據經論中所說,“超越所思未覺知,煩惱自然當下盡,智慧自然增上生”……也許僅僅獲得了與之相類似的點滴成就。就三毒煩惱中的貪欲心而言,已從根本上斷除。嗔恨心已相當於從前的百分之一程度。在自己的事業比較興盛,受到信眾擁戴之時,在內心深處我並沒有什麼貪戀與歡喜,這已非同往常。同樣,聽到他人誹謗謾駡時,心中也沒什麼惱怒與憂愁。而三毒煩惱中的癡心,假如專指睡眠的話,那可沒有什麼減少。但我以為真正的癡心是無知和愚昧,這一點我的確如春雪消融見日出,減少了可不只是一點點,智慧也較以往增上許多。對於顯密竅訣的領悟,比從前有了成百倍的增長,同時了悟了所有這些竅訣的要點,而能真正體現應用于實際修行之中。就佛陀的全部教言來說,我都能將之作為自己的指導上師。一切內外情器諸法,雖然顯現清晰,但已能了知其本性就是空性的,宛如水中之月。並且,在空性的境界中,能自然出現智慧的妙理,就象那天空飄浮的彩雲……這樣,生起次第和圓滿次第已圓融一味……然而,入定與出定尚未達到渾然無別。有關入定與出定圓融的竅訣,不論到哪位高僧大德座前去祈請,都未能如願。在《風心雙運之竅訣》中指出,若想入定與出定真正圓融無別,就必須獲得無修瑜伽(四瑜伽之無修瑜伽)的證悟——我這才如夢方醒,了知了其根本原因所在。就我而言,想要獲得無修瑜伽的證悟,恐怕尚有較長之路要走……而在覺受中,入定與出定圓融的感覺早已在專注瑜伽時就有了。但是,正因帶有覺受的色彩,我以為這不能代替真正的入定與出定圓融的境界。
52歲鼠年時(即今年),我在修行上好象獲得了異乎尋常的進展。有時對於色聲香味觸法或者如具體物件山岩土石、城市和眾生等一切所見,皆是自性空性無二無別。就象海納百川,圓融無礙。但是,我謹慎地揣測,這是屬於覺受範圍,而不一定屬於真正證悟遞進的範疇。不過,不管怎樣,我都會努力向前,精進修行。
以上我所述說的是自己親身修行的經歷。這純屬自我個人實踐,既沒有與理論相結合,也沒有單憑理解去臆斷(指僅靠理解經論獲得某種想像的證悟)。假若僅僅依靠理解,不光是一般的證悟,甚至連上等無修——佛陀的境界也是能予以“描述”的。按照對“基”的理解,散亂與非散亂並無任何差別,有無“正念掌握”亦無任何差別。這宛如海中魚兒,無論它怎樣四面八方到處遊蕩,它都未跳出茫茫大海。由此而知,無論“正念掌握”了本性與否,它都不會超出大手印的範疇。
同理,善惡因果、行為好壞和善趣惡趣等,在大手印境界中都是不一不二的。這些道理,光憑語言,我也能講得天花亂墜,並有較深的理解。但是若沒有真正的證悟,單單依靠一知半解,鸚鵡學舌般地講出空洞無味的長篇大道理,恐怕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加欺誑虛偽,沽名釣譽之人了。若是僅僅依靠對空性的一點理解,而不注意取捨因果,且未嚴謹持守誓言與戒律,那可就真的著魔附體了。
在大圓滿阿底約嘎中所指出的“無守持誓言”的確是無上的誓言,然而也要適時適地……這些都是得地菩薩以上的操守,並非是一般凡夫人隨隨便便就能“任運行之”的。因此,我所講述的一些經歷,根本沒有光憑理解就大談特談,而是自己實實在在腳踏實地的親身實踐,稍微向世人作了點滴透露。現如今我52歲了,人生的上半生已經悄然流逝。在下半生中,對於專修大手印與大圓滿圓融的殊勝修行,我充滿了堅不可摧的無比信心!
<一>
南無瑪哈木紮呀!
布呀薩嘎喇嘛(即俊珠嘉措喇嘛)!請注意聆聽!
在獲得大手印與大圓滿雙運的竅訣,或者僅僅得到其中之一的教誨之後,對上師呈以證悟供養。上師對你之所證給予肯定,並指示不要放棄現在的修持,應繼續保任下去。
有了一定的修行體驗,千萬不要毫無自主,放逸懈怠,應該到寂靜的地方去修行。在山間林下,最好獨自而處。如果周圍有其他人,就不要經常見面,應當掩關修行才是。
要知道,斷除一切戲論是極其關要的!
如果自心貪執世間戲論法,扶親滅敵,巧取豪奪,聚斂財物,就應當警戒自己:以前,自己奔波忙碌,毫無意義地操勞世間瑣事繁務,導致如今仍然漂泊在生死輪回——今生今世直至今日都在輾轉勞作,縱使千辛萬苦也未能如願以償……從此以後,在沒有獲得良好修證之前,即使餓死也不謀取衣食財物——應當發下如此堅定誓願!
如果執著於知識學問,就應該警戒自己:這些全是為了謀求現世名利地位,其目的就是獲得財勢眷屬而已……我不是為了追求今世的短暫快樂,而是追求長遠的安樂——獲得究竟圓滿佛陀之果位。單憑學問淵博就能獲證佛果,那麼外道班智達們(智慧廣大的智者)為何沒有成佛呢?僅依天花亂墜般的口頭講法能夠生起殊勝之證悟,那麼整個衛藏地區都名重一時的眾多大格西們(博通佛法的學者),為何還要拜倒在具有證悟的上師座前,從零開始——接受心的動與靜的指示呢?因而應當放棄希求獲得豐富知識的心念。
在想要翻看書籍時,應該警戒自己:若通過閱讀經論能夠獲得證悟,那麼那些“安秋喇嘛”們(藏地專為在家人誦念經典為業務的喇嘛)早就應該成就了!
在想要寫字繪畫時,應該警戒自己:若通過寫字繪畫能夠獲得證悟,那麼那些書法家、畫家們早就應該解脫了!
在想要作經懺法事時,應該警戒自己:若通過經懺法事能夠獲得證悟,那麼那些寺院裏專作經懺法事的喇嘛們都已經解脫了!
……
因此,應當放下一切,除了護持上師所指示的自心本性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值得去做了!!!
在正式修行時,要依靠毗盧七支坐式即刻端坐,自心無修無整,放鬆安住。從見不到任何事物角度而言,則稱其為空性;從自證自明角度而言,則稱其為光明;從無散純一角度而言,則就稱其為純一。這三者圓融,宛若無風之夜,燈火通明。
對於修法,內心深感喜悅,並且在修法之時,有了“這就是修行”的定解。
在修法時,聽到外面喧嘩吵鬧,流水嘩嘩,或者雞鳴犬吠等嘈雜聲音,感到心煩厭惡,心不由自主地被聲音所吸引……自己覺得:應該馬上離開,到比此地更為寂靜的深山曠野去……
如果自心沒能馴服調順,那麼影響禪定的因素到處都存在,這就如同香葉樹龍王的故事一樣,是根本無法躲避的。
因此,聽到犬吠汪汪河水嘩嘩之聲,感到刺耳難忍,激起心念紛紛,此時就應當尋找心念從何而來,住停何處,去于何方……觀察一下,由嘈雜聲音所引發的討厭感其本性到底是何種樣子?在深入觀察之後,它們都消於無基之空性。
採用下一方法,有可能更為有效。把所有的“不清淨和厭惡”的心念都作為所緣境加以修習,結果,它們都不能構成干擾的因素,而將此逆緣轉為道用。
如此修行,逐漸地就能感到:安住狀態越來越明顯,越來越穩固。仿佛廣闊無垠的大海,充溢匯盈。
在安住時,若存在細微的執著——“我現在正在安住”,對此心念不要執持,應當即刻直視“安住心念”的本性,就能了然見到安住的本性是空性的。這一境界的安住就是寂止,這一境界的空性就是勝觀,這二者一味一體,無二圓融。
保任這一修行狀態,身心就會怡然安逸。自我覺得沒有比自己更加快樂的人了。一直都想禪修的願望充斥於心,再也不想到處遊蕩,只想身心安住一處。對於衣著食物的貪執自然減弱……正因身心充溢安樂的緣故,幾乎整個白天都無有散亂,夜晚也能認知一些夢境。這段時期,一定要專門修習上師瑜伽法。在座間時,要猛勵祈喚上師。除此之外,最好不要作其他任何事情,也不要閱經看論,否則,不僅毫無裨益,而且有可能會給修行帶來負面影響。
在這一階段過去之後,宛若大海般的安住狀態有所消失,明空無別的體驗澈然出現,仿佛雲消霧散,徹底顯露出蔚藍天空。心中明然生起清明澈然的定解,自以為沒有比這更為殊勝的證悟了。但其間仍然夾雜著對於明空澈然的執著。若觀看執著心的本性,就能即刻消於空性,無有明與非明、空與非空。
不久,對於明受的敏銳力稍有消失,認為一切都是純一的大空性。包括土木山川、房屋居舍,仿若虛空般都是空性,甚至感到自己的身體都覺得不存在了。然而,仍然存有對“空性”的執著。於之直接觀視這一“執著”的本性,就能覺知超越言語所能表達的空與非空。
就樂明無念的三種覺受而言,它們出現的順序不定,時間段也是長短不一的。有的可能保有幾年,有的可能保有數月,而有的卻只有幾天……
在遭遇痛苦和他人流言蜚語誹謗等違緣逆境之後,致使樂明無念的覺受如同彩虹般蕩然失盡,散亂的心仿佛又回復到當初狀態,紛亂如麻。隨之而來,惱怒嗔恚,脾氣暴躁,貪婪吝嗇,講吃講穿……等等煩惱比往日更為洶湧膨溢,言談話語也顯得野蠻粗魯。然而,此類粗受全是消除業障的某種征相。此時此刻,應當身心坦然放鬆,予以識別,直視本性,修行也會借此突飛猛進。自然了知萬法的根本就是自心,心的本性就是空性。所謂觀看心之本性,就是修行。其間還存在著能看所看各自分立的感覺,對於修行仍有胸有成竹般的執著。與之相伴,樂明無念與粗受輪番出現,宛若春天的天氣,反復無常。有時還會被昏沉籠罩,神志不清。即便觀看(自心)也不能見到明空本性。因而出現心無厭足,或者抑鬱沮喪等情緒。在這種情況下,應該當下挺身昂然而坐,圓睜二目,以心觀心,由之出現如同渾水澄清之感。此時的心際難以捉摸,朦朧紛雜——就稱其為心之濁垢,又稱其為心之動態的微弱散動。出現這樣的情形之後,應當圓睜二目,猛視左方、右方或前方,與此同時,觀看自之本性,時間逐漸縮短——如此反復訓練,就能於覺性獲得特殊的敏銳力,自然清淨內心濁垢……這一方法引自帕當巴尊者的息法教言。
概而言之,在出現樂明無念的覺受之際,感到世間紅塵情與事都能看破放下,五毒煩惱能予壓制,世間八法也能平等對待……但是,此仍未十分穩固,經常會出現反復情況。
生存於雪山的白色雄獅,在行走時是撲越、側轉凝視的,我們的修行也應當如此以心觀心,自觀返視——這就稱之為獅子奮迅三昧,仿若自我反復往返的內在修持。又因內心專注于樂明無念的圓融境界,則稱其為專注。所謂上中下三等瑜伽層次,是依據修行串習力的強弱,或者穩固與否而劃分的。這類等持在寂止與勝觀中是以寂止為主的……這些講述是有關初學之人的修行概況。
比如森林藍獅作怒吼,雖非雪山白獅之種類,
然是獅類亦能伏猛獸,紅鬃即其稀有英雄象。
同樣專注瑜伽之修行, 大手大圓1雖未獲圓滿,
然伏唯懂空洞理論者,上師尊前具信稀有相。
談到初學之人諸修行,森林藍色雄獅之吼聲。
馬年隆冬廿四晚座間,嘎阿色2所思作陳述,
布呀薩嘎3聞言載成文。
<二>
南無瑪哈木紮呀!
如果輾轉遷徙於寂靜的山間林下,經常努力修行,所出現的覺受情況就宛若夏天的草坪,百草紛爭,生機勃然……
有時覺得山岩牆壁等一切外在顯現,皆無自性均為空性。即使穿牆鑽山,都自感毫無阻礙。然而用手去觸摸一下,又感到十分堅硬。
有時覺得心與虛空變成無二一體。在虛空所遍佈的範圍,覺性能夠周遍。同樣覺性所周遍的範圍,法身亦能遍佈……所謂真實互融即是如此情形。然而,對於互融與周遍的執著依然存在。如果直視這一執著,遍與非遍、融與非融的執著就會自然滅盡,生起無法言表之覺受。
如上所談樂受與明受,若產生貪欲和執著,則會誤入歧途——導致生往欲界或色界天。
對於此間所講的心與虛空互融的覺受;或者虛空無邊心亦無邊的覺受;或者心是非有非無的覺受;或者除此心之外,絲毫無有任何法,心也沒有任何事物存在的覺受……這類覺受,分別攙有各自的執著。各自的執著,於內心中執持——這些過失會使修行人誤入歧途——分別導致生往無色界四無邊處天。
以上講述的諸般覺受美妙怡人,而且于修證品位自感頗高。但是這些都是覺受的變動顯現,而並非是真正的證悟。
<三>
唉瑪吙!
所謂樂空大手印的智慧,與生往欲界六層天之歧途,二者極其相似。唯一的差別是有無執著。如果對於(天界的)快樂存在執著,就是歧途。若觀看樂之本性,息滅此之執著,則是樂空無別的真正大手印。
生往色界十七層天之歧途與明空大手印的智慧,二者極其相似。唯一的差別是有無傲慢。如果覺得明空是澈然與明然的,並且傲慢地認為再也沒有較此更為殊勝的境界,這就是歧途。具體言之,依據傲慢心大小不同的程度,而導致歧途紛現——梵眾天和梵輔天等色界四禪天。
所謂歧途,一般來說即是生往之義。嚴格來講,不僅生往(欲界或色界),而且是貪執天界享樂而死。特殊情況是,有時雖然“生往某處”,但並非是歧途(諸如聖者生往天界)。
有時出現象神通般的明受,但切不可傲慢自大。若觀看明之本性,則會生起空性,此即是真正的明空雙運大手印。在此期間,於似睡非睡之際,眼前出現晶球、月光或酥油燈的光芒,從而能夠安住在心之本性上。在這種狀態下,覺得土石山岩都無能阻擋,即便遠處人們的所作所為都盡收眼底,也能聽到他們的言談話語……就如顯現神通一般甚為準確。這類情況是偶然發生的,並非經常出現。若自詡獲得神通,生起傲慢,就會變成違緣,而中斷修證的增上……此即屬於覺受光明的範疇。
同樣,在安睡之際,自己覺知正在睡眠,並且認知睡光明。即便身處黑屋暗室,也能如同白晝般清晰見物。而且還能感覺到其他人所思所想都能從他們口中傾吐出來……這些也屬於覺受光明。倘若自以為已獲出色神通,說人談事十分準確,而自鳴得意生起狂傲之心,最終就會導致著魔。就象一句俗話說的那樣,在瑜伽士的覺受中什麼都會出現。所以,無論顯現任何覺受,都要心無傲慢,無執無著……如此行之,則不易成為修法障礙,而能走上正軌。
一切萬法皆備於心,如鹽入水。心性是本來清淨的法身——因執著於此般見解,則唯識宗之見並非是大手印之見。
心,宛若虛空離於邊際——被此細微執著所系縛,會導致生往無色界識無邊處天。
虛空所遍佈的範圍,心也能夠周遍,虛空是無量無邊不可思議的——被此細微執著所系縛,會導致生往無色界空無邊處天。
一切萬法本來空性,什麼也不存在——有此細微執著,會導致生往無色界無所有處天。
內外情器世界,包括自心在內,依照勝義諦皆無所得均為空性,依照世俗諦則皆是顯現均為妙有。因此一切法皆是非有非無——產生如此細微執著,就會導致生往無色界非想非非想天。
如是這般,有四種不同空受。這是外道所能達到的最高修證。如果對此四種空受以為至高無上生起執著,由此而生命結束,就會生往無色界四無邊處天。在八萬大劫時間內,不會遷轉投生,並且無有絲毫苦樂的感受。
倘若不去執著,隨之觀看空之本性,則會了知空與非空超越言思——這就是真正的空性大手印。
在修行過程中,有關覺受與證悟,雖然時間長短和修行程度各自不同,但是有一點是可以不變的……
無有散亂,清明澈然,宛如無風燃燈,毫無所動——如此專一之安住就稱其為專注(瑜伽)。這種狀態偶爾能夠保有,或者較長時間能夠保有,或者除了睡眠以外經常能夠保有……依靠這三種情況,來確定所相應的下、中、上三種專注瑜伽層次。除此判斷方法外,採用其他方法是很難確定的。比如出現某種特別的美妙覺受,並非是證悟本性的特徵,而是屬於覺受的範疇,
修行人由於各自根機千差萬別,證悟的歷程也是迥然不同的……
一種情況是,(無論怎樣修習)都極難生起修行的體驗,萬一生起也是逐漸性的,這是逐漸而悟的根機。一般來說,這種根機的修行,一旦生起,相對地比較穩固。
一種情況是,剛一修行,就能生起修行的體驗,而且遞進層次十分迅捷。但是所生起的修行穩固性較差,波動性很大。這是超越而悟的根機。
一種情況是,剛一修行,立刻生起高層次證悟,並且在短暫時間內,速能圓滿成熟修行能力。這是利根頓悟的根機。但是,這類根機極其罕見。
一種情況是,比較難於生起修行的體驗,而是逐漸性地生起,並且起伏波動性很大,這是逐漸而悟的超越根機。象嘎阿色我這樣的修行人,就是這種根機。
還有一種情況是,生起修行的體驗比較緩慢,但從前行開始,逐一按照步驟修習,從而生起相應的修行體驗。這是逐漸而悟的利根根機。
同樣,超越而悟的根機和利根頓悟的根機各個分為三種情況,依照上面的推理方式,就可以判別知曉。
如何促使修證層次進一步提高,所具備的因素有哪些呢?
誠信恭敬,精進猛勵祈禱上師,獲得殊勝加持;或者獲得修成本尊的悉地;或者得到積聚廣大福德資糧之力;或者因前世宿緣而發現修行善根……在諸如此類的善因善緣促成之下,會驟然間感到往昔的修行如糠秕般脫落掉了。對於能修與所修的執著已消於法界,此修與彼修的物件不復存在,即此即彼的執著已經息滅。無有自觀內視之感,亦無有外視觀明之感。能看所看各自分立的狀態已然泯滅,此視彼視也湮然消逝,能看所看圓融一體。即此即彼已了無蹤影,於此之思於彼之想亦蕩然無存……自我感到無所事事,寂寥沉默……
此時此際,往往心中生起各種疑惑——與昔日相比,根本上發生了變化,這到底是為什麼?會不會是所說的“和尚之見”呢?還是所謂的“癡呆空見”呢?以前的修行是否失去了呢?此修與彼修皆不存在,是否是了證了無修(瑜伽的境界)呢?假若能向經驗豐富的修行者請教,那可真讓人歡喜呀!……如此東想西想,真令人六神無主……
對於這種狀態,如果聞思淺顯薄弱,就會認為自己的修行已經喪失——以往的樂明無念等美妙覺受,現在修習還能否重新出現?……想到此,心中感到迫不及待,就馬上修行,結果卻是感到抑鬱失望……
如果過份狂妄自大,就會認為已經證悟無修(瑜伽)的見解,自詡弘法利生的時機因緣已經成熟……最後導致被世俗瑣事所誘惑,又墮落到過去的散亂世界。
這時,應當以佛陀教言作為上師,遵循前輩噶舉上師的教誨,就能剪除躊躇與疑惑。
到此才發現,其實無所事事,寂寥沉默的狀態,就是真正地見到自心本來面目——此即稱其為“平庸赤裸之心”,也就是初次見到下等離戲(瑜伽的境界)。這恰如初三的上弦月,雖然它尚待圓滿,但是毫無疑問,它就是真實本然的明月。同理,此般證悟雖然尚未圓滿,但卻是真正的大手印境界——由此,也就獲得了證悟者的稱號。
自此之後,本質上無有任何變化,然而,在覺受上還會有一些增上或退失。因為隨著證悟的增強,雖然覺受減弱,但是在根本上並未消失。所以,依然存在覺受的起伏變化。
有了無有散亂、保任專一的修持,就會感到無有內外,盈滿坦平之態。除了微妙的無散正念的監護外,無有任何所修之法,坦然平等。
在這種狀態中,眼前無論看到什麼色法,宛若孩童進入佛殿,眼睛無論見到什麼,都無有任何執著——這是真正出現現空無別的大手印境界。
同樣,耳朵無論聽到什麼悅耳不悅耳的聲音,就象山谷的回音,內心中不會產生悅意與不悅意的感覺——這是真正出現響空無二的大手印境界。
依靠這一方法是可以對於香、味、觸三者推理而知的。
以上所說的見解,是就保持無散修持角度而言。不過,在其他散亂狀態下,還會有迷亂的五毒煩惱(指俱生煩惱)顯現。在此期間,要儘量捨棄世間繁務瑣事。凡是有戲論的善行與經懺法事都要儘量減少。若能專一修持,修行就會進展迅捷。假如有戲論的世間法操持過重,就可能致使覺受喪失。
于睡眠與夢境,有時能認知,有時不能認知。再加上上面所談的覺受,偶爾能夠保有,或者較長時間保有,或者除了睡眠以外連續保有……具備這三種特徵,依次確定為下、中、上三種離戲(瑜伽境界)。
外在色聲香味觸五塵無論出現什麼,如同獅子回歸雪山,無所畏懼——這就是健行三摩地。其實,此即證悟了人無我。因為“心”與“我”本義同一,這一證悟境界就是心遠離生住滅三者,從而獲得堅定信念——“心與我”決然無有,並證悟了除此心性以外,別無法身可得。所以這就是人無我。
證悟人無我,僅僅證悟了一半空性。雖然內在之心已然了證空性,然而,對外在顯現空與非空卻尚未了知。
接下來再進一步斷定外在顯現——土石山岩、房屋居舍,男女老少、動物植物……心專注於眼前所見到的一切,觀其本性,了知無二圓融,出現外在之境與內在之心無法分離的覺受。隨著串習力的增上,已大可不必專門去修。隨自所見,自然回歸本性之上。然後,觀想四大部洲或者三千大千世界,心予專注,觀其本性,就會感到圓融無二。或者將心與虛空互融觀修,就會覺得心與虛空無有分立之別,根本不存在“內為心、外為虛空”的界線。同理,將虛空所遍佈的範圍與心互融,並觀其本性,結果就會一味一體,虛空與心無有分立之別,心,根本不存在“內之虛空可周遍、外之虛空不周遍”的界線……以後就不必專門修習“互融法”,能自然了證情器染淨一切萬法,雖然有形形色色的顯現,但本性皆空。而形形色色的顯現並未遮障空性,空性亦未妨礙形形色色的顯現。宛若天空的彩虹,水中的明月,還有鏡中的影像,都是現空無別的境界。
這一境界,在修行時能夠出現,而在散亂時還會有一般性的迷亂顯現,散亂期的長短,完全取決於精進修法程度的深淺。
往往在生起粗猛散亂,或者在痛苦與恐懼十分劇烈時,反而不易滋生散亂,而會出現境界(指於此之際,能驟然出現境界);平時在幸福快樂無有痛苦的情況下,散亂機會卻很多……在此前後,除了警示自己反復“提起正念”以外,別無它修。到了一定階段,就可以將禪修與念誦儀軌、經懺法事和定期法會等漸漸地結合共修。
將上師之意與自己之心互融觀修,一味一體觀其本性,無二圓融的境界會從內心中油然生起。如同印度的河水與藏地的河水,雖然地域不同,各有所源,但本質皆是水性,無有差別。上師之意與自己之心,雖然顯現有別,然而,本性皆空,自性皆明,顯現不滅——從這一角度而言,毫無差別,根本不存在“以下是自己之心、以上是上師之意”的分割界線……這一境界並非光憑想像作出臆斷,而是真正從內證境界中自然流露出來的。此即稱其為意與心一味一體。
演繹開來,觀修十方三世諸佛之意與自己之心互融,並觀其本性,由之出現無二圓融的境界。擴而充之,觀修地獄、餓鬼和傍生等六道有情的心相續,與自己之心互融,予之觀視,無有任何差別——這才是了證了純一赤裸的勝義法身,也了證了除此心性之外,別無輪回——此即稱其為根除輪回,也就是從自我角度而言根除無始輪回了,而就無明眾生的迷亂角度而言,輪回當然還是無邊的。
每當安住于自之本性上,就能了證輪回和涅槃一味圓融的大空性,二者無有高低優劣之別——此即是輪涅無別之見。
然而,修行者在平時的行為上,不能過於偏重此一見解,應當慎重取捨因果,這是極其關要的。
在境界頗高之時,能夠證悟輪涅無別之見。在散亂之時,又會有煩惱出現。此即是下等一味(瑜伽)。在此期間,有可能突然生起憤怒等粗品煩惱(指在即將徹底斷除煩惱之前,由殘餘煩惱所出現的垂死掙扎現象)……此時應當十分注重因果的取捨。如果具備善緣就能夠任運獲得成就。從而使引發粗品煩惱的因素息滅——由他人誹謗所引起的暴躁嫉妒已不復存在,由他人恭敬讚歎所引起的喜悅興奮已變得極其微弱……
若能隨時隨地安住修行之上,則勿需修習“互融法”,而自然顯現器情世界明空無別,恰如水中之月。
隨著認知夢境光明次數的減少,在覺受與夢境中出現無量的淨相,見到已曾修習未曾修習的眾多本尊,也能見到過去或現世的眾多大成就者,並能受到他們的教誨……即便獲得了這些征相,也沒有覺得十分殊勝的執著。然而,還是會有散亂與忘失的出現,因之會有遺憾和不滿足之感——這一階段,我(指喬美仁波且本人)以為是中等一味(瑜伽)。不滿足感的出現,是表示出定與入定仍未圓融的征相。
受到上師的加持,或者誦修本尊獲得成就……藉此殊勝因緣,在修行上就會出現有益的變化。(在大手印基道果之中,)不是對於基的感性理解,不是依靠邏輯推理的判別,不是對於經典續部望文生義的理解,也不是人云亦云般的理解,而是從修行實踐自然流露出來的真實體驗。雖然仍存有散亂、忘失與睡眠相伴,但是已然了證散亂與非散亂無任何差別,忘失與非忘失無有任何差別,睡眠與非睡眠無有任何差別。依靠了知自性的智慧,了證了本來赤裸的法身,也了證了永恆不變的勝義本際。
雖然有此般證悟,但仍然需要反復“提起正念”來護持本性;雖然了知輪回無有自性,但仍然發願往生清淨刹土;雖然了證勝義中無有善惡,但仍然會行善防惡;雖然了知本來無有罪惡垢染,但仍然會懺業積福……
此之所證境界,不能隨時隨地出現,可以稱其為覺受之一味瑜伽。如果無有遷變比較穩固,那麼雖然證悟之力尚未圓滿,所證功德尚未完全顯現,然而這還是可以稱其為真正的一味瑜伽吧!因為,於一切情器世界了證即是幻化,亦稱其為如幻三摩地。
……以上內容,都是依據我自己修行的經驗。為了能夠利益他人,俊珠喇嘛,我給你講述了這些。這不是傳講理論,完全是修道次第。因此,自己未曾經歷,卻累話連篇,這只是浪費紙張筆墨而已,沒有多大意義。所以,以下的修行次第我沒有什麼體驗,本來不欲多談,可是,為了避免虎頭蛇尾,還是按照歷代上師教言略加表述……
直至需要“正念的監護者”護持本性為止,仍然屬於有勤作的修法範疇。待到何時出現修行不需要有“正念的監護者”,時常保有不變的本性狀態,這才是真正的無修(瑜伽)——這是米拉日巴尊者賜予岡波巴大師的可靠而古老的黃紙卷——有關風心雙運的竅訣中所闡示的。
無修(瑜伽)也分為下、中、上三種(即小、中、大)層次,一切所斷垢染已然摧毀,任何障礙都不能妨害自心,此即稱為金剛喻三摩地。
所有的竅訣書中都共同承認,上等無修(瑜伽)就是圓滿佛陀之果位。在全部無上瑜伽續部中,此即為即身成佛之說。它的本義並非是即身能具足頭頂有肉髻、足底現*輪之如同釋迦牟尼佛相好莊嚴一模一樣,而是具有殊勝因緣者,在一生中修行,並於此生了證上等無修(瑜伽),獲證即身成佛(指內證境界與佛無二無別)。
以上所述有關如何修行的全部內容,在大圓滿中屬於徹卻修法。也就是說,是大圓滿心部中究竟修法之頂。在大圓滿界部與竅訣部之中,雖然對其存在著某些責難,在表達方式上有著直接與非直接的區別,但是在根本上無有絲毫矛盾之處。就此問題,大成就者噶瑪拔希(第二世噶m巴)曾經指出,大手印與大圓滿二者在言語表達上有差別,而在實質內容上無有差別。
修習大手大圓雙運法,雪山白獅發出怒吼聲。
無緣邪見之人疑懼生,有緣幼獅歡喜而修持。
暢所欲言自己之感受,無論對錯皆是臟腑言。
覺受之中什麼都顯現,諸方大德心勿作見笑。
馬年隆冬廿四始著述,其中因事耽隔數月間,
室宿之月廿二接敍談,夜晚座間圓滿所述言,
俊珠喇嘛恭敬作頂禮,呈供曼紮迅速寫成文。
願此善根利益修行者!善哉 善哉 善哉!!!
1 大手大圓:即大手印、大圓滿。
2 嘎阿色:即喬美仁波且。
3 布呀薩嘎:即喬美仁波且弟子之俊珠嘉措喇嘛。
南無格熱得瓦紮格挪斯德吽!
(頂禮上師本尊空行祈賜成就)
緣起白銀所成鏡,善見妙觀智慧容,
現前共不共成就,優劣各異太稀奇!
現今有些自大愚昧者,對於覺受夢境之所現,
皆許世俗迷亂無結果,嘲諷觀察分析太荒謬。
依彼觀點究意了義中,釋迦佛陀十二宏偉業,
皆為虛幻世俗之所現,唯然能見迷亂清淨相。
六道眾生痛苦亦虛幻,唯然世俗迷亂所現見,
現有身軀生老與病死,全部苦樂無實即迷亂。
然而究竟了義之法身,未證之前一切皆真實,
征相緣起一切亦真實。除此一切緣起所生法,
余法皆無龍樹尊者言。
聖者初地乃至十地間,得地標誌夢境裏顯現,
如是夢境預知經中雲。
所有新舊源流修法中,皆言獲得成就標誌相,
上等真實中等覺受間,下等夢境之中堪顯現。
瑪巴米拉塔波拉捷等,往昔眾多大德成就尊,
許多都依夢境作預言。
因而閉關專一修行者。上等成就真實見本尊,
並作灌頂傳法予授記。諸如獲得南秋意密藏,
此即具足善緣士夫人。
欲識本尊真偽須觀察,觀修武尊念誦兇猛咒,
熏燒驅魔猛厲降伏物,如此行焉消失則為魔,
反之愈加清晰即本尊。觀察所說授記與教言,
符合經續本義即為尊,與之顛倒相違即邪魔。
現今親見檢驗極罕有,一般成就標誌當如何?
感覺愜意清明神志爽,增上喜悅了知皆淨相,
虔誠祈禱不禁熱淚湧。隆冬供杯之水未凝冰,
所供垛瑪絲毫未上凍。修法時或吉日祈禱時,
嗅到周圍未有之芳香。鼓與鼓槌念珠衣服上,
燃燒火焰噝噝迸火花,內供甘露沸騰氣蒸蒸。
沸騰滾滾聖物加持丸。關房數數長貫彩虹光,
周圍遍繞彩雲虹光蘊。屢次聽聞音樂與咒聲。
曾生虱蚤而今卻皆無。未曾享用美食現品嘗。
修行長者重新長新牙。牙齒之上真實出舍利。
垛瑪融化紛降淨甘露,或者垛瑪變成甘露水,
此類徵兆標誌成就相。然而垛瑪融化降甘露,
難以分清違緣與成就。無有加持聖物之人戶,
供燈長燃不熄現禍殃。毫無修行之人牙齒中,
生出舍利患病命垂危。上述所現皆可真實見。
修習生起圓滿次第者,何人見其身體生信心,
言談話語皆成法雨音,然而某些仍存不定因,
邪魔加持亦能出此相。此等征相如何作取捨?
若是自他皆入修行徑,則為修成本尊之標誌,
反之自他紛墮惡業道,此即邪魔加持之徵兆。
不論修成本尊或著魔,舉傲慢自大充身心,
修成標誌亦已變邪魔。自覺低微精進修生圓,
征相祥瑞而無傲慢心,即使魔相亦轉為成就。
那麼征相何必去觀察?若已確定修成本尊相,
上師本尊教言發信心,應當速修獲取悉地法。
若已確定出現邪魔相,壓制降伏速遣作驅除。
中等根機覺受顯征相,具體覺受征相分二種,
一者見受二者覺知受。所謂見受並非親現見,
相似睡眠而又伴清醒,非是睡眠仿佛現量見,
有時親見此即是見受。瑪姬拉准如是作教言。
雖非睡眠然閉垂雙瞼,似是憶念想像並非是,
仿佛親眼目睹現清晰。此時所見本尊諸意義,
與之現見本尊益相同。噶瑪拔希上師如是雲。
亦有與此相仿之覺受,見到亡人舊地去重遊,
如同親歷仍屬回憶知,則此妄念分別並無益!
此之言教具相上師示。
見受或者覺知受當中,見到本尊形象聞音聲,
由此發楞忘誦兇猛咒,生起次第諸法皆忘修,
本尊顯現還是魔變現?光憑外現奪目難區分。
遇此情況如何作判斷,若是嗅聞麝香般芳香,
此等即可許為本尊相。狐臭腐味大蒜諸臭味,
此即可以許為邪魔相。
此外還有另一判斷法,覺受消失觀察自心態,
喜心樂融即是本尊相。反之憂鬱壓抑即邪魔。
覺受之中無有身形象,憑依音聲授記除違緣,
或者促進修行等話語。若為本尊空行之授記,
一語中的生起修行德。若為魑魅獨角鬼徵兆,
短期靈驗然而損善行,聚斂財物卻漸行惡法。
若獲許多授記堪準確,或許世間空行作考驗,
若行傲慢即會不靈驗,便對本尊空行生邪見,
失壞誓言趣行邪惡道。若獲授記準確未我慢,
即使授記並非完全准,亦應捨棄邪見與疑惑。
能於見解之中堪平等,無論本尊邪魔授記者,
未成違緣趣入菩提道。同樣虛空之中顯文字,
似是公文卷宗賜手中,自他事情清晰並靈驗,
無有舉我慢極關要。同樣覺受當中山岩石,
毫無障礙見色聞音聲,自我仿佛獲得神通般,
在此注意應該舍傲慢。同樣他人所思與所想,
覺受之中其人口能言,藉此即能知曉他人心,
惟然覺受之感須除慢。
下等根機真實覺受中,所談征相出現極罕見,
所有征相依夢而觀察,如此教言瑪姬拉准示。
沐浴穿著白衣攀雪山,黎明轉繞古老玻璃塔,
此即業障清淨之標誌。日月升起策馬向上行,
舉旗吹螺招集眾人至,自已安坐高大法座上,
此等即為福報增上相。披著鎧甲手持銳利器,
身處險隘安全之地方,建築城堡安住碉堡中,
此即獲得護衛之標誌。回遮士兵冰雹摧毀橛,
捆系獸嘴即是回遮相。征戰監禁他人且殺人,
此等則為成就誅法相。天黑衣著襤褸向下行,
行途坎坷福壽衰敗相。囚禁自身礌石冰雹逐,
亂箭穿身即是受詛相。
預知壽命眾多擦擦相,享用甘露果實青麥穗,
此類即是長壽之標誌。頭髮鬍鬚長長開寶藏,
得到綠草寶貝發財相。吉凶善惡當依推理知。
表面吉祥實質兇險兆:夢到裝飾華麗眾姑娘,
歡歌笑語敬侍於自己,此示空行危害自性命。
此類當須遮返極關要,若修天女之法則無妨。
來到紅花爛漫坪壩地,身體上下紅花作嚴飾,
若修懷法即為成就相,非時夢到則為死亡兆。
一般安處碉堡則吉祥,然處紅色高峻碉堡頂,
周圍塹壕城牆眾環繞,此即表有血腥滅頂災。
身被蟒蛇或魚所追逐,或被囫圇吞下露頭腳,
若修紮龍則風入中脈,非時即為死亡受詛殃。
自己若獲大量之黃金,修法其間則為成就兆,
若修財法即是悉地相,辦理事務久拖難成辦,
非時夢到將臨亡身禍。自己若獲大量之白銀,
紮龍修時明點增盛相,息法財法修成之吉兆,
非時夢見則為魍魎殃。夢到經堂僧團氣味香,
心生歡喜消除業障相。若是見到殘牆斷垣景,
心生憂鬱即是邪魔障。此類外吉內凶之夢兆,
作夢之時心覺生歡喜,蘇醒之時即感心憂傷。
表面兇險實質吉祥夢:嘔吐身排膿血不淨物,
火燒身體灰燼風吹淨,此類征相即為業障除。
夢到自己吃掉自心臟,喝幹血液摧毀自身體,
自之身體內外翻轉穿,披掛肺和心臟於己身,
此即已獲良好證悟相。
修習本尊空行與護法,夢中真實見到所修尊,
或是畫像泥塑自生像,或者銅像等等諸法像,
此類標示修成身金剛。
無論修習任何天尊法,夢見相應續部修法函,
得到優美字體芳香書,開取獲得伏藏黃紙張,
此類標示修成語金剛。
夢到獲得鼓鈴金剛橛,卡章杖等精緻手幟物,
此即標示修成意金剛。
類似夢兆可依推理知:見到任何形像與場面,
光彩奪目心悅即本尊,晦暗衰枯即是惡魔相。
前夜習氣主導夢不定,中夜鬼神擾亂亦不定,
後夜之夢堪為作觀察。睡式蹲坐或依獅子臥。
左側臥式氣脈易紊亂,由此出現噩夢亦不定。
夢跡紛芸然而醒皆忘,吉凶徵兆均是不定相。
依靠夢裏所現恐懼相,由而觀識生起次第法,
此類即為粗猛認知夢。當時若能憤怒降伏魔,
即表稍獲夢修之能力。
若能數次認知平和夢,方能識別中陰所現境。
夢中先觀自身為本尊,本尊真實成為己之身,
眾多天尊或者空行母,朝拜自己深深作頂禮,
持明本尊空行諸聖眾,見到與己無二成一體,
諸尊賜授法語與灌頂,或者象徵方式予傳法;
印藏持明本尊護法眾,與己有無關聯諸勝尊,
屢次晉見受到勝開示,此類即為修成本尊相。
因為諸佛智慧本一體,夢見非是自己所修尊,
此即修成本尊之標誌,勿必捨棄更換其他尊,
以上即為生次修成相。
修習方便道之瑜伽士,某一階段出現疲勞感,
灰心喪氣無奈生厭倦,此即拙火修習苦惱相,
此刻應當加以用功修。
消化良好進食難以飽,生起暖熱胃病等痊癒,
此即風與拙火出征效,皮膚發涼心熱不覺寒,
暖熱外生內起局部現,此由脈絡迥異所導致,
不宜身著暖厚皮毛衣,若穿則難發現生暖熱。
穿著單衣已達三年久,即可算作上等修證者。
若是風與伸縮未運動,如石一般身體會發亮,
馬上修習立刻生暖熱,此是修煉拙火定階段。
假若觀修亦無暖熱生,一旦安住心性本面上,
隆冬身著單衣不覺寒。估計此即圓滿拙火定。
以上拙火生起暖熱相,依此暖熱之力明點增,
食不飽肚身體亦健康,精神充沛欲望如火燃,
貪欲證悟互融樂空生。然此所證若難伏貪欲,
極易出現破戒之危險;所證若已調伏貪欲心,
並能保有修行之狀態,氣脈明點即可獲自在,
從而自然感招人鬼神,亦能引聚人財食品物,
迅速獲證殊勝大成就。
若能連續不斷修習風,自他之事即可了如掌。
他人問卜推斷吉與凶,或者自之事業成功否。
觀察此類事情一念間:風若右鼻呼吸則凶相,
風若左鼻呼吸則吉兆,風若兩鼻呼吸則中平。
兩鼻孔中吸氣即大吉,兩鼻孔中呼氣即大凶。
風住胸內中平則難斷。右鼻氣息呼出定兇險,
左鼻氣息吸入定吉祥,氣息胸中住停難決定。
右鼻氣息吸入吉凶混,左鼻氣息呼出吉凶雜,
此類誦經祈福可改善,難斷當依經懺力彌補。
衛藏之人傳統習俗中,對於某些賢善成就者,
依靠風之征相去問卜。除了經常修習風之人,
一般依此方法難靈驗。
自己外出辦事等之初,觀察邁出第一步之時,
徵兆為凶取消外行程,若是吉祥順利平安返。
上述即是修習圓次相。
反復清晰憶念死無常,較比今生任何重要事,
領悟修行即為極關要,此即修成無常之標誌。
守護承諾戒律與誓言,時時刻刻精進聞思修,
佛法之外任何不希求,此即修成人生難得相。
權貴蠻橫強迫作威脅,富豪賜予豐厚諸獎賞,
或者自己萬不得矣做,然而亦能不舍四根本,
此即修成因果不昧相。
自己諸般所作皆不順,雖然一心寄託佛法上,
受到坎坷病魔怨折磨,仍然誠信三寶無邪見,
別無他求皆賴三寶尊,此即修成皈依勝標誌。
自己絲毫沒有造罪業,他人冤枉誣衊害己命,
然而終有一日令成佛;對於何人皆舍嗔恨心,
拋棄生生世世損害念,此即修成菩提心標誌。
精神飽滿歡喜神志清,夢見沐浴身排不淨物,
痛飲甘露牛奶天空飛,此即金剛薩埵修成相。
未作任何修行情況下,夢到飛翔財產耗敗相。
沒有享用食物無饑餓,身體健康心喜生安樂,
夢見莊稼豐收取寶藏,體著華衣修成曼紮相。
不由自主生起誠信心,充滿洶湧強烈之渴望,
自然呼喚上師勝名號,祈禱之時熱淚眼中盈。
夢見上師灌頂予傳法,獲得授記遣除違緣障,
促進修行善惡作取捨;夢到自己變成上師尊,
並且與之無二亦無別,此即修成上師瑜伽相。
諸根八識昏聵如睡眠,無有正念長時昏沉態,
此即生起迷糊寂止相。
壓制心念不起任何念,處於昏昧自以為修行,
此即生起摩訶衍那見。
自心仿佛獲得大自在,專注無散長時能安住,
此即生起共同寂止相,
自心無整悠然安住時,幾乎無散長時能安住,
此即生起標準寂止相。
正當觀看安住本性時,見到空之本性久安住,
此即獲證止觀雙運相。
心之來住去三顏色形,逐一觀察絲毫無蹤影,
此即出現共同勝觀相。
當下直視分別念本性,自然平息如浪歸入水,
此即修成於散勝觀相。
如同線穿針孔不散亂,觀看任意顯現動與靜,
此即掌握唯尋動靜相。
於此不必勞累與辛苦,一起正念立刻處本性,
此即修行保任階段相。
減少希求衣食聲名等,許多出世功德亦無求,
唯有信心修行最關要,了知任何世事無意義,
初學之人無需黃金財,此時即是獲得樂受相。
曉知一切諸法即空性,空性大話不信因果理,
此即生起空見癡呆相。
自之修行無疑有定解,誰都不滿歧視看不起,
此即生起穩固明受相。
長期修行然而性暴躁,斤斤計較心胸太狹窄,
較之以前吝嗇嫉妒增,諷刺他人怎是大修行?
即使破爛鞋底都索要,此即生起粗猛覺受相。
如同燃火前之煙徵兆,若能無執護持自本性,
修行獲得突破進展相。
往昔修行發現皆糠秕,心中體驗無法言語表,
定解我慢皆消於法界,此即自心證悟本性相。
覺受夢與淨相皆無有,厭離出離誠信之心增,
戰勝違緣一生精進修,‘無有征相即為征相王’。
噶舉上師對此甚重視。
自我修證定信不動搖,對於沉淪無明諸眾生,
油然生起猛烈大悲心。毫無貪圖食物財聲名,
不斷修習竅訣勝教言。未曾專門背誦博覽書,
然能開示他人善益語,隨意講解無窮亦無盡,
此即利生機緣成熟相。
上述即是簡略征相文,此書俊珠嘉措作祈請,
寫於木蛇之年觜宿月,名叫嘎阿色之比丘,
利用數晚前後座間述,祈請之人筆錄載成文。
祈願有益愚昧諸眾生!
他不敢打上師
在喬美仁波且小時候,當地來了一位修習格薩里法獲得成就的瑜伽士,名叫嘉繞覺巴。傳聞他的成就與神通非同凡響,引起了人們的哄動。一位喇嘛和喬美仁波且商量:“我們是去好還是不去好呢?如果去了,上師曾經教誨我們說,在末法時期,對於示現神通的人,要慎重對待。再說他十分厲害,在人群中動不動就打人,我們要是挨打了怎麼辦?那也太丟臉了!不過,其他所有的人都去了,我倆要是不去,那肯定會有人說我們不懂禮貌,不恭敬瑜伽士……這怎麼辦好呢?” 喬美仁波且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我們不妨可以把自己觀想成他的上師——瑪姬拉准空行母,不是他的神通特別大嘛!他肯定不敢打上師。”同伴喇嘛聽了頻頻點頭說:“這真是一個好主意!”他倆把自己觀想成瑪姬拉准空行母,就去拜訪瑜伽士。 果不出所料,瑜伽士一見到他們,感到親切無比,笑顏逐開,十分盛情地款待他們。相互間開著玩笑,暢談了許多佛法方面的問題……
疼得要命
在小時候,喬美仁波且在一次閉關期間,要完成誦咒的定量。其間因有急事必須出關。於是,他晝夜精進誦念咒語。由於整夜未睡,不由自主地打起盹兒來。他本想起身活動一下,但依照閉關的嚴格要求:一定要用體溫保持座墊的溫度,身體不能離開座墊時間久了……不過,要是不活動,一直坐在墊子上,那肯定會睡著的。 他想了一個辦法。在座墊上放了一個高木凳,用衣服蓋住墊子——它可別涼了。他坐在凳子上,如果睡著的話,就會從凳子上摔下來,這可以避免磕睡……雖然這一方法暫時奏效,但因連續幾天沒有睡覺,仍然抵擋不住困倦的進攻,終於從凳子上摔了下來。不得了,頭撞在了床板角上,真是疼得要命……這可好,再想睡都睡不著了!
打雜工
在楚布寺的時候,喬美仁波且與幾位喇嘛共住。這些喇嘛象用僕人一樣使喚他,經常讓他幹一些雜事。喬美仁波且暗想:真是千恩萬謝,為了消除業障,他們給了我一次絕好的機會!我可以利用打雜去修行…… 有時,他去提水。在去的路上,他念誦心經和度母祈禱文;在回來的路上,他觀看自己的心性。在晚上,輪到他們值班,他大聲地念誦前行儀軌——這可惹惱了仲然晉美喇嘛,招來了一番猛厲的喝責:“你大嚷大叫的,真象一個在家蠻種。”他聽了以後,嚇得再也不敢出聲念,只好默默地念誦。
我決不會殺人
當地有一位貝約王爺,性情兇殘,時常幹一些傷天害理的壞事兒。聽說他殺了許多出家人,但仍不甘休,總想殺夠他所要達到的殺人數量……於是就暗地派了一些殺手,企圖謀害高僧大德。 當時,為了保護喬美仁波且的人身安全,有一位親友送給他一杆長矛以便自衛。喬美仁波且想了一下說道:“我獲得了暇滿人身,這一人生的意義在於得到清淨的比丘之身。因此,我是根本不可能傷害他人的。為了保護短暫的生命而破犯清淨的戒律,反倒不如守持清淨的戒律而死為好!”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折斷了長矛。
不怕傳染
當地流行起一種嚴重的傳染病——赤痢,致使許多人病死。人們談病色變,紛紛祈請喬美仁波且加持禳災。他冒著生命危險,不怕傳染,有求必應,親自到病人家裏念經加持。不久,大多數人脫離了危險,病體康復。但是,這些人卻把救命恩人根本不放在心上,沒有感恩報德之心……對此,喬美仁波且並未耿耿於懷,而是從內心中真誠禱告:願生生世世度化他們!
搭救小偷
有一次,一個小偷偷了喬美仁波且的兩匹馬。真倒楣!在兩天裏,小偷始終沒能找到路,在森林裏兜圈子,總也出不去。兩天后,人們發現小偷仍在林子裏打轉兒,引起了喬美仁波且信眾們的極度憤慨。他們義憤填膺,組織了有六十幾人的隊伍,各拿刀槍,身騎駿馬,爭先恐後地去搜捕小偷。即使喬美仁波且怎樣勸阻都不行,非要抓住小偷殺了不可……喬美仁波且萬不得矣,只好回到房子裏,下定決心要保全小偷的生命。他就觀修護輪,搭救小偷。 結果,六十幾個人把那片森林包圍,差一點就抓住了,可小偷在眾目睽睽之下卻突然失蹤了……
討厭的媽媽
有人雖然非常重視修習慈悲心,但對於自己的父母卻並非慈悲。這一狀況本身就違背了慈悲心的宗旨。因為,父母是修習慈悲心的最佳選擇。對於喬美仁波且本人來說,最難調化的莫過於自己那位令人討厭的媽媽…… 他的媽媽是位喜歡說長道短,嘴巴尖酸刻薄的人。時常動不動就對周圍的喇嘛們破口大駡……許多人向喬美仁波且提出建議:她應該到山下的居士林去住…… 喬美仁波且考慮著——如果將媽媽送到山下居士林去住,她年歲這麼大了,恐怕難以照料自己。要是找一位保姆,保姆也受不了媽媽的氣,她們過得也不會愉快。而且,媽媽也會想著天天到我這裏來,她的腿腳不便,來回上山下坡,一定很困難……要是媽媽仍然呆在我身邊,也很難辦,媽媽的言行真令我難堪…… 但是,為了照顧媽媽,報答她的養育之恩,喬美仁波且依然決定:這位令人討厭的媽媽還是留在自己身邊……
富戶人家不喜歡
有時,喬美仁波且出外作經懺法事。 經常有一些有權勢的施主和很窮困的施主在同一時間裏祈請他。那些富戶人家邀請喬美仁波且——“一定要賞臉光臨,應先到我們家來!”喬美仁波且聽了不以為然,反而先到貧苦人家去念經…… 富戶人家的人們感到十分不滿,悻悻地責怪說:“他老人家看不上我們呀!……”喬美仁波且就利用這一大好機會修習忍辱波羅蜜。
一、出現散亂怎麼辦?
修行時出現散亂狀況,應當全身自然放鬆,低垂雙目,專注於雙腿跏趺與座墊之間。放縱散亂之心,念頭紛亂,於之不加控制,遠遠監視,觀其動態的變化……最終散亂之心自然消失。
二、出現昏沉怎麼辦?
1.在出現昏沉,神志不清之時,應當到山坡等視野開擴,清風徐徐的地方,以毗盧七支坐式挺身昂然而坐,雙目遙望遠方山頂上的虛空,澈然明朗地觀看自心。
2.或者在上午或下午天空晴朗之時,背對太陽,身體端坐,雙目直視對面虛空中央,心亦長時專注。
三.壓抑沉悶怎麼辦?
出現胸悶抑鬱,垂頭喪氣等情況時,當於虛空觀想一個平面月輪,中央觀想一個直立的綠色“ @ ”(哈)字。然後,將胸中悶氣觀成許多 @ 字,並猛厲念誦@ ……同時觀想 @ 字從口中一個接一個呼出來,融入對面空。誦念 @ 字二十一遍或一百零八遍。
四、房間裏呆不住怎麼辦?
在自己房間呆不住,總想出去串寮時,當於心間觀想如一粒羊糞大小(如花生米大小)的黑色明點,仿若蜘蛛拉絲般,有一條絲繩與心臟相牽,黑色明點緩緩下降,從下面出去,落入九層地下。心專注於黑色明點,知其沉重並感到拉墜,身體不能動彈,如是盤腿上下蹦跳數次。
五、入不了定怎麼辦?
在初習禪定出現不能安住的狀態時,應當快速不停地磕頭一百次左右,然後立刻以毗盧七支坐式安坐,觀看自心。
六、頭昏頭重怎麼辦?
有的人在修行時,會出現頭昏頭重和頭髮漲等不適之感,應當觀想自己的頭越來越偏平,整個頭部(指脖頸以上)如彩虹般驟然消失於法界。
七、修習禪定停滯不前怎麼辦?
在修習禪定時,自己已然知曉正在觀看心的動態,但修行總是原地踏步,無法打破僵局。對此即可用一天左右的時間,專門作頂禮或轉繞經塔,身體忙碌不休,口中也不斷地念誦祈禱文或者日誦課程……處在這樣的緊張狀態中,觀看心性,嘗試一下能否與所作之事結合而修。或者有時用一天左右的時間特意放鬆。如同泥塑佛像一動不動,口中也不念誦咒語;或者悠閒地躺著,就象睡著了一樣……這幾個方法可輪換使用。
八、禪定時未察覺到微細的散亂怎麼辦?
在安住時,不知不覺出現散亂,待到發現時,早已處在散亂狀態,不知不覺出現的妄念,已然了無蹤影。同樣,現在所出現的心念也應該是了無所得。然後觀其本性,了知皆為空性。
九、覺得無有因果怎麼辦?
在修行過程中生起某種空受,感到一切皆空,根本不存在善惡因果。此時應當取一根針,或者于爐邊迸出火星,剌激一下自己的肉體。採用這一方法檢驗一下,所謂理解中的空性,在現實中能夠起到多大作用呢?
十、找不到對治各種煩惱的方法怎麼辦?
在生活中,往往會遇到各種不同的煩惱。如果用一個針對性的方法,的確難以全面對治,急需一種“偏方治百病”的普遍性的對治方法。
在煩惱生起時,應當觀其本性,煩惱則會煙消雲散……
這一方法,最好是煩惱在萌芽狀態加以利用,如同乾草中剛落火星,瞬間即能撲滅。
其次,在煩惱正在發生時,加以利用,如同大浪回落海中,自然平息解脫。最後,在煩惱接近尾聲之時重憶正念,加以利用。如同瘋者恢復理智。
……以上“十個怎麼辦?”的答案,皆摘自于喬美仁波且所著之“山法閉關教言集”,希望能夠真正修行的人,稍獲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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