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舊」永遠是不敗商機。復古商品重新流行、百年老店推出新產品、老房子改建成咖啡屋或民宿…，總是能造成話題。「時間」是奇妙的原料，除了一些產品講究保鮮期效，有時東西愈老行情愈俏。但若無老店老屋，如何叫賣歲月，才不會落入老梗？

以品牌台北輔導的一家人文茶空間為例，店址是尋常公寓一樓，但店內處處是歲月痕跡。曾被荷蘭皇家收藏的雕花琺瑯吊燈、老上海彩色毛玻璃窗、上海法國領事館沙發…。牆上掛著一幅一幅攝影大師郎靜山的人物肖像，羅家倫、李石曾、齊白石等，史學家、教育家、書畫家，牆上展演著另類的藝文沙龍，縮影中國近代史。輕輕推開兩扇古董門板，彷彿一腳踏進了另一個時空，有如置身1930年代上海。這個隱身在台北巷弄裡的品茗洞天，喚作「水月草堂」。

店內賣的是私藏茶，陳年精品老茶，就收藏在檜木中藥櫃、骨董檔案櫃裡。深入瞭解後發現，陳年普洱茶不稀奇， 店內有40年野生大葉散茶、50年白針金蓮，甚至有人瑞茶等級的百年鐵觀音。在有如紅海的茶葉市場中，這無疑是獨創山頭的寶貴資產。

就販賣歲月吧！將茶葉的年份比照紅酒明確標示，讓茶的悠遠生辰與來歷成為品牌溝通內容與識別重點，搭配店中一件件身世不凡的真跡古玩，加上各式藝文展演與絲竹管樂悠揚，俗人雅士均能偷閒半日，品味今昔。

專營陝北與大漠香料美食的餐館「勺勺客」則是另一例。店名取自陝北農民以廚藝混得旅途溫飽的風俗特稱。創辦人因為一次偶然浪跡陝北3年多，習得一身好廚藝，返台後開了全台第一家陝西風味菜館，以美食會友。

陝北西安即是兩千年前大唐首都長安，是當時的世界中心，也是絲路起點，那是中國最早與歐亞非交通往來要道，花椒、八角、茴香、桂皮、胡荽…駝鈴聲裡運來的異國香料，成就了陜西飲食多元豐富，取材廣泛的寬闊胸襟。在店內吃得到道地的泡饃與臊子麵，店家還研發了雙紅泡饃，在牛肉湯底放入了台灣特色的鴨血，將陝北與台味交融。

除了黃土高原風情，「勺勺客」店中有一個獨樹一幟的風景。那就是牆面甚至樑上，密密麻麻題滿了客人的創意簽名，總統、高官、作家、名嘴、藝人、廣告人…，兩千年前人文薈萃的長安，彷彿在這一方小小空間重現。

十幾年來，大夥兒不分年齡、職業、位階與種族，在味蕾的召喚下，不同時點來到勺勺客，透過牆上題名，穿越時空，一起分饗廚娘老闆的長安滋味與記憶。不管是30年代的十里洋場，還是兩千年前的盛世長安；是茶香，還是香料芬芳，經過歲月加持的品牌風華，愈陳愈香。

（作者是SOHO品牌邦創辦人，本專欄隔周四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