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瑪的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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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守師:父母尊重我的選擇

十、圓守師:父母尊重我的選擇

    一天上午,在大經堂聽法王講完經後,圓晉帶我去圓守師的屋子,跟他的這位金剛師弟打了個照面,約定下午五點鐘我來找他。

    下午五點,我準時來到圓守的小木屋,他正在等我。

    “屋子裏黑洞洞的,請在外面坐吧。圓守招呼我在屋外的一條木板上坐下來,他坐我旁邊。

    他的小木屋建造在北面山坡的高處,居高臨下,可以看到東南西三面山坡上密密麻麻難以盡數的那種千篇一律的小木屋。太陽已偏西,可天空依然瓦藍瓦藍,雲朵依然雪白雪白。幾隻大黑鳥不知疲倦地飛來飛去,當它們飛到離你幾十米近處時,可聽到它們煽動翅膀的乎哧乎哧的聲音。在高原的稀薄空氣裏,鳥兒煽動翅膀的聲音反而比內地響得多,不知是什麼道理。

    遠處的一個水池邊,有人在淘米、洗菜,有人拎著水桶來打水,這是準備燒晚飯的前奏曲。

    圓守面目清秀,個子比圓晉高出半個頭,穿一套洗得乾乾淨淨的藏僧服,說起話來斯文得很。上午已見過面,不再寒暄,兩人坐下後,他就娓娓談了起來。

    “我跟佛結上緣,真是很偶然。讀高中時,有一次我的一個同學跟他女朋友鬧翻了,來找我,想請我為他調解一下。我和他走到外面,無目的地走,一邊走一邊談,不知不覺,來到一個廟的門口,我們就走進去了。平時我很少進廟裏去,沒什麼好玩的。廟裏的一位老和尚看到我倆,就招呼我們,把我們領進了他的房間,問我們懂不懂佛法?我們都搖頭。他就對我們講講釋迦牟尼的故事,我們都覺得很新鮮。這時我們才知道,這位老和尚法名妙光,是廟裏的一個頭頭呢。臨走,妙光法師送給我們《什麼是佛法》、《覺海慈航》等幾本小冊子。

    “回家以後,我把這幾本小冊子讀了,雖然沒全部讀懂,但覺得書裏講得挺有道理。過去聽學校老師說佛教是封建迷信,以為佛教一定是很不好的東西,看了這幾本書,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後來,我又去過妙光法師那裏,有些不太明白的事,請他給我說說。現在回過頭來看,漢地一些師父的講法雖然不徹底,但還是培養了我對佛法的興趣。九一年,我高中畢業,二十歲。這一年我在慈恩寺裏皈依了佛門。

    “後來,跟我的校友圓晉居士認識了,而且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他從北京回來過春節,我倆碰在一起,就互相探討對佛法、佛學的認識。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我聽他談,他比我懂得多,就像我的兄長一樣,給了我不少啟發。他的電子技術棒極了,在我們整個市里都是拔尖的,不好找。那時,液晶電視還剛進來,有誰的一隻液晶電視壞了,跑遍市里無人會修,經人介紹找上了他,他就自己琢磨,把這只液晶電視給修好了,很多線路也被他改掉了。他這人的腦子很不一般。

    “九三年,我從師父那裏聽說了川北色達這地方辦了一個很大的佛學院,法王天天講法,極為殊勝,而且這個地方遠離城市,不受塵世幹擾,學法修行的環境也非常好。我的心就動了念,想到這兒來。

    “在家裏,我的父母都不信佛,但他們也不反對我學佛,以為是年輕人的一種業餘愛好,沒什麼不好。要說我真有什麼愛好,那就是看看書,聽聽古典音樂,尤其是鋼琴和古箏曲。優美的曲子總帶著幾分傷感。這話是不是歌德說的?在來色達前的一個月裏,我常對家長談起出家學佛的事,他們見我有這種念頭,都急壞了,堅決反對。

    “九四年一月,我下了決心,一定要來色達。我悄悄做好了出門的準備。走的前一天,我給北京的圓晉打了個電話,請他幫忙買一張到成都的票。走的那天,我給家裏留了一封信,就說我出家去了,不要來找。他們都上班去了,不知道我真的走了。我到北京後,在圓晉那兒住了一個晚上,告訴他我要到色達五明佛學院去,他當即就說,這個緣起很好,他決定和我一起到色達出家去!

    “到色達後,我們很快出了家,很快買房子住下了。現在我住的這房子,是後來新蓋的。

    “過了兩個月,家裏知道我來了色達。我的父母還是尊重我的選擇的。他們說,既然你已經認准了自己的路,那你就走下去吧。因為我的出家,我的父母也開始閱讀一些佛教書籍,現在我的父親已基本上信佛了,母親大概還有一個過程。我父母都是醫務工作者,父親是中醫,母親是西醫。事情就是這樣,很多人不信佛,其實是出於無知,聽上頭宣傳佛教是封建迷信,就以為真的是什麼愚昧落後的東西,你若不帶偏見地去瞭解一下,才知道根本不是上頭宣傳的那個樣子,明明是科學嘛,而且是最高明的科學,怎可說是封建迷信呢!你讀過《大藏經》沒有?你若讀過《大藏經》,你就知道了,那才真是內容廣博、包羅萬象。東方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投畢生之力也難窮盡,佛法同樣博大精深,值得你為之投入一輩子。聽一個搞電腦的同學說,現在很多西方的科學家也在研究佛學,認為當代尖端科學解釋不了的問題,有時在東方的佛學裏卻找到了答案。

    “來色達後,覺得這個地方確實太好了。這兒可聽到、學到很多內地聽不到學不到的東西。前幾年我曾去過五臺山,在一個寺廟裏住了半個月,可那裏不講法,只是天天念經。而這兒不但講法,並且講得十分透徹。這兒講授密宗寧瑪派的大法,極為殊勝,相對顯宗來說,這是一個捷徑,是方便道,是竅訣,特別在目前末法時代,眾生業障重,修學密宗,才容易得成就。

    “我和圓晉剛來時,這兒的漢人還不多,那時幾十個人在漢經堂上課,每人還可擺張小桌子,課間還有奶茶喝。不過那時堪布就說:以後要是人再多起來,就沒法請大家喝奶茶了。堪布對漢人很慈悲,譯經講經,犧牲了他很多時間和精力。正如他預料的那樣,這兩年到這兒來的人一下子多了好多,漢經堂都快坐不下了。好在新的更大的漢經堂正在建造,明年夏天就可開光了。

    “今年春節,我回家跟父母一起過的年,他們很高興自己的兒子能回去看看雙親。他們最終還是理解我的,在經濟上也給了我一定的支持。我有個妹妹,在生活中碰到一些煩惱的事,我就用佛法開導開導她,她也還聽得進去。不久前,我父親到佛學院來看過我,住了一個星期。他對我說:作父母的不要你什麼,只希望你不管作什麼事,都不要半途而廢,要麼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好!我很感激父母對我的支持和理解,這樣,我出家也就更安心了。

    “這兒的生活,苦,當然苦,但我已習慣了,並不覺得苦。我覺得我在這兒的生活很充實。過去,我身體不好,來佛學院以後,儘管條件艱苦,身體也比過去反而好了。現在我和一個五臺山圓昭寺來的出家人住一個院子,吃飯合在一塊做,這樣可節省一點時間。他與我同齡,也是二十四歲,但出家已五六年了,來佛學院也比我早。五臺山圓昭寺的戒律很嚴,圓昭寺來這兒的僧人,持戒嚴緊,在佛學院給大家留下很好的印象……”

    西邊的天空,已披掛起片片彩霞,朝著落日,無數幢小木屋的屋頂上,撒上了一層金色的夕光。不少小木屋的煙囪上,冒出嫋嫋青煙,青煙往上升騰,慢慢化散成薄薄的白霧,彌漫在佛學院的上空。跟圓守住一起的那位五臺山來的僧人,也開始動手做飯了。圓守師的臉上,流溢著平靜而幸福的神情,在晚霞的映照下,他臉上的平靜和幸福閃爍著金黃色的光澤……

    2《三十忠告論》為寧瑪派歷史上的一個重要人物無垢光尊者造,索達吉堪布在九五年中秋之夜,以對仗的詩體式將它譯成了漢語,共132行,包括勸誡獨自安居、調伏自心、精進修持、遠離散亂、言談平和、不墮邊執等三十條忠告。下面摘錄其開頭部分,以饗讀者:

    法界遍空智願大雲中,善降大悲之光甘露水,

    令熟所化田中三身芽,敬禮勝寶救主上師足。

    雖由願力傳承師攝收,自不精進無義耗此生,

    思維聖行自懊他亦然,勸心生厭說此卅忠告。

    噫呀!種種方便攝收眾眷屬,雖具順緣主持寺廟等,

    糾紛之源自心貪執因,獨自安居即是吾忠告。

    誦經祈福以及降魔等,雖自功德傳揚人群中,

    為貪食財自心被魔使,調伏自心即是吾忠告。

    …………

    3自採訪聖普師後,每天上午去漢經堂聽索達吉堪布講課,若在擠坐得滿滿的學員中看到她,目光相遇,她總會以目招呼,並給我一個會意的微笑。聽張敏說,聖普師跟我談話後沒幾天,接到家裏來信,告訴她父親病了,這幾天正在上海開刀治療。她心裏十分掛念,一個人跑到正在建造的大幻化網壇城那裏,默默地坐上好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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