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明佛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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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日落又一天

三、日出日落又一天
陳曉東 

我來到五明佛學院以後,經一個熱心的上海居士牽線搭橋,住進了一個藏族管家暫時不用的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帶一個用木板和枯樹枝圍起來的小院,座落在佛學院東面的山坡上,在它的東面、西面、南面、北面,也就是說在它四面的山坡上,還有許許多多跟它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小木屋。

    每天,我六點多起身。因為這兒位於距大陸沿海城市甚遠的內陸西部,經度相差二十多度,所以這兒的早晨迎來日出比沿海城市要晚一個多小時,六點多鐘,高原的上空還是黑濛濛的。

    等我跑到山坡下面的一口蓄水井邊刷牙洗臉,然後回到小木屋旁的院子裏活動活動身子時,天空由黑轉灰,由灰轉白,四處的景物漸漸由蒙蒙朧朧變得越來越清晰,不知不覺中天便大亮了。

    有一天清晨,我站在院子裏,一面轉動腰部,一面觀看灰濛濛的天空,想仔細看看高原上的太陽到底是如何從山上升起來的。我忽然注意到,東方的天空還是暗暗的,東面的幾座山還隱沒在暗暗的灰空中,可是,西方一大片山頭的上空,卻泛出了青白的亮光,還有幾條狹長的雲彩,泛射出美麗的橙紅色的光,就仿佛一片旭日映照下的朝霞。再看東面,天空依然灰蒙,不過稍稍有了點發白,而此時西面的天空更亮了,好象一輪紅日馬上就要從山背後升騰而出……

    等到黃燦燦的陽光終於越過東面的山頭照射出來,天早已大亮多時了,天空已變得碧藍,朵朵白雲在藍天下自由自在地遊弋。身穿紅色僧袍的藏僧們,一個個從自己住的小屋裏走出來,挾著經匣,往大課堂走去……

    看來,要觀賞晨曦中霞光萬道、一輪紅日噴薄欲出的壯觀場面,是沒門了。不過,雖然看不到日出,卻使我發現了佛學院的早晨西方比東方先亮的有趣現象,也不能不說是一個意外的收穫。後來我又觀察了幾次,幾乎都是如此。我不知這一現象是怎麼產生的,從根本上說,總還是洛若一帶獨特的地形地貌造成了這一有趣的現象吧。

    每天上午八點至十點,是佛學院上大課的時間。二千多覺母(藏地稱藏族尼姑為覺母)集中在可容幾千人的覺母經院上課。聽說這幢規模不小的覺母經院是幾年前全體覺母靠自己的勞動建起來的。一千多喇嘛(藏地的男性出家人亦被稱為覺士,但這種叫法不大普遍,通常都被稱為喇嘛)則在他們蓋的老經堂裏聽堪布講課。

    藏僧的課程,以五明為主,所謂五明,是佛學中的一個專有名詞,指的是:一、聲明,也就是指對言語文字的明瞭;二、工巧明,就是懂得工藝技術曆算等等;三、醫方明,即掌握醫術;四、因明,是指學會邏輯、論理等等;五、內明,乃謂修學佛教三藏十二部的根本意理。通常將佛學分為顯密兩宗,此處教授的內明學,除顯宗的經典外,當以密宗為主。

    我到佛學院時,聽說藏僧正在上的課程有這麼一些:

    五明概論(講授:丹增若熱堪布)

    中觀論(講授:依士達堪布)

    俱舍論(講授:格熱堪布)

    因明說(講授:丹增喇巴堪布)

    磐若(講授:希落榮博堪布)

    在八點上大課之前,佛學院還為一些十幾歲的小喇嘛開了一個小班,由一位堪布講授巨·牟潘嘉楊南堅嘉措著的《智者啟蒙》。這些小喇嘛每天早晨七點鐘就要趕到課堂去上課,常常連早飯也來不及吃。

    “五明內容博大精深,對常人來說,窮一生之力都難以學全。這兒的學制,一般設為六年,六年之上者,再學六年,共為十二年。

    內地來此的和尚居士,約幾百人,在一所當初由幾十個漢人壘土搬石建造起來的漢經堂(全稱是漢僧顯密經堂)裏上課,講師是一位漢語造詣很深的大喇嘛——索達吉堪布。我來到這裏的時候,這位堪布正在漢經堂裏講授《大圓滿心性休息》和《智慧品淺釋——澄清寶珠論》。這兩部經論都是由他本人從藏文翻譯成漢語的。

    十點以後,佛學院全體學員都去大經堂,聽法王講經說法,時間大約一個小時。我到佛學院時,法王正在用藏語講《如來一子續》,已講了大半,聽說一共要兩三個月才可講完。

    聽經的喇嘛們手裏都捧著一個竹木制的狹長經匣,裏面放著狹長條的經文。這些藏語經文都是佛學院裏用木雕的版子手工印製出來的,聽說用這種方法印製經文,在藏地已有一千六七百年歷史。

    法王用藏語講經,絕大多數漢人都聽不懂。不過,聽不懂也不要緊,只要你的耳朵聽到了法王講經的聲音,你就接受了法王的傳承,照樣能有很大的收益。

    中午午餐、休息。

    下午,藏僧還要上幾節課,聽說由古比堪布為他們上文化課,由北京來的兩位大學講師分別為男女藏僧上英語課——那是一對居士夫婦,一年前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全家到佛學院來修學佛法的。覺母下課後還要排著長隊繞山,繞完山還要到大草坪上磕大頭。漢僧通常上選修課。我去的這段時間裏,一位堪布正在漢經堂給漢地四眾講解《大圓滿龍欽心髓前行引導文》。

    傍晚,大經堂裏舉行一小時辯經活動。每天到了這時候,大經堂裏總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常。藏僧們一簇簇地自由辯論,誰都可以發言,誰都可以駁斥對方,有的藏僧一邊說一邊還以掌相擊,啪啪作響,氣氛十分活躍。這使人想起某一特定時期全國上下大辯論的熱鬧場面。不過,那場史無前例的大鬧劇早已煙消雲散,而這佛教辯經的傳統曆千年風雨卻在藏地持續至今,可見大浪淘砂,歷史的選擇還是公正的。

    晚上一般不作什麼安排。

    從早到晚,佛學院的集體活動,大抵如此。對學院的學員來說,學院的這一安排並沒什麼約束力,除少數課程須經上師批准方可聞聽,一般的活動,你想參加就參加,你不想參加就不用去,沒人點名,也無需請假。但這兒人人都極自覺。本來,都是自覺自願到這兒來求學佛法的,若像內地有些大中學校的學生那樣變著法兒缺課蹺課,那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到這兒來自討苦吃呢?

    佛教的真諦,在實修實證,密宗尤注重在修證上下功夫。故學院除安排一定的集體活動外,更多的時間,還是讓學員自學自修、自證自悟。你看這偌大的一所佛學院,除了上下課和中午休息時,很少有人在學院裏閑晃。在那一幢幢低矮簡陋的小木屋裏,學員們抓緊一切時間,摒除雜念,認真修持,以求早日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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