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 講 于 紐 爾 克 博 物 館 )
像 這 樣 的 西 藏 文 物 展 ， 極 有
助 于將 某 種 文 化 介 紹 給 世 人 。 我 們 西 藏 人 有 獨 特 的 文 化 。 在 物 質 上 ， 我 們 頗 為 貧 乏 ， 但 在
精 神 與 文 化 發 展 上 ， 我 們 極 為 富 足 ， 可 獻 予 世 人 者 甚 多 。 例 如 ， 就 我 個 人 的 經 驗 來 說 ，
我 知 道 西藏 的 醫 學 特 別 有 價 值 ， 尤 其 是 對 某 些 慢 性 病 的 治 療 。 事 實 上 ， 因 其 有 用 ， 中 共 雖
有 計 劃 的 摧 殘 西 藏 文 化 ， 但 對 西 藏 的 醫 學 絲 毫 未 動 ， 甚 至 予 以 保 存 和 推 廣 。
文 物 代 表 部 分 過 去 的 文 化 ， 但 文 化 的 主 要 部 分 不 在 繪 畫 等 文 物 ， 而 在 于 內 心 。 如 果 某 種
文 化 盛 行 于 人 們 的 日 常 生 活 之 中 ， 我 們 就 可 知 道 那 種 文 化 是 有 用 的 。 例 如 ， 由 于 受 西 藏
文 化 的 影 響 ， 西 藏 人 大 都 快 樂 。 我 們 自 己 還 沒 注 意 到 這 一 點 ， 但 許 多 去 過 印 度 的 外 國 人
都 注 意 到 了 ， 他 們 問 我 有 何 『 秘 訣 』 。 我 逐 漸 想 到 那 是 由 于 我 們 的 佛 教 文 化 在 很 多 方 面
都 強 調 菩 薩 的 大 悲 理 想 。 無 論 有 沒 有 學 問 ， 我 們 都 慣 于 耳 聞 和 口 講 一 切 眾 生 為 母 為 父 。
即 使 是 貌 似 惡 徒 的 人 ， 也 是 把 『 一 切 眾 生 都 是 父 母 』 掛 在 嘴 邊 。 我 覺 得 這 種 理 想 就 是 我
們 快 樂 的 原 因 。 在 面 對 嚴 重 問 題 的 日 常 生 活 裡 ， 這 種 理 想 尤 為 有 用 。
不 過 ， 你 也 許 會 覺 得 奇 怪 ， 為 什 麼 我 們 西 藏 人 開 口 悲 心 、 閉 口 悲 心 ， 而 供 奉 之 神 有 些 卻
是 兇 暴 的 。 現 在 就 讓 我 來 說 明 一 下 。
一 般 而 言 ， 佛 教 的 神 分 為 兩 類 ﹕ 世 間 神 與 出 世 間 神 。 世 間 神 屬 于 六 道 中 的 輪 迴 眾 生 - -
天 、 人 、 阿修 羅 、 地 獄 眾 生 、 餓 鬼 、 畜 生 。 欲 界 有 六 種 神 ； 色 界 有 四 種 ， 相 當 于 四 禪 天 ，
四 禪 天 又 細 分 為 十 七 天 ； 無 色 界 也 有 四 種 神 。 此 外 ， 在 餓 鬼 、 阿 修 羅 和 畜 生 之 中 ， 還 有
魔 鬼 。 魔 鬼 分 多 種 ， 在 此 不 祥 說 。
由 于 神 得 團 體 很 多 ， 所 以 有 必 要 辨 明 世 間 神 與 出 世 間 神 ； 否 則 ， 你 可 能 會 誤 將 地 方 上 的
世 間 神 當 作 上 瑜 迦 密 續 中 的 出 世 間 神 。 有 些 世 間 神 會 附 于 人 身 ， 以 之 為 媒 介 ， 這 些 神 跟
我 們 一 樣 有 貪 、 瞋 等 煩 惱 。
在 輪 迴 當 中 ， 我 們 做 過 這 種 神 ， 而 這 種 神 也 做 過 人 。 從 佛 教 的 觀 點 來 看 ， 眾 人 有 無 數 種
不 同 的 善 業 與 惡 業 ， 故 其 出 生 的 類 別 也 無 數 。
至 于 出 世 間 神 ， 主 要 分 兩 類 ﹕ 一 是 已 達 見 道 的 菩 薩 ， 另 一 是 佛 。 現 菩 薩 相 者 之 中 又 有 兩
種 ﹕ 一 種 是 雖 現 菩 薩 相 ， 其 實 是 佛 ； 另 一 種 則 是 真 正 的 菩 薩 。 在 諸 佛 與 菩 薩 當 中 ， 有 很
多 以 護 法 的 姿 態 出 現 ， 如 現 瑪 哈嘎 拉 相 、 瑪 哈 嘎 利 相 等 等 。
壇 城 之 中 神 是 已 達 無 學 道 的 出 世 間 神 和 佛 。 例 如 ， 在 瑜 迦 密 續 中 ， 有 壇 城 之 神 多 達 一 千
， 都 是 一 位 本 尊 所 現 之 相 。 屬 于 無 上 瑜 迦 密 續 的 密 集 金 剛 壇 城 中 ， 有 三 十 二 神 ， 顯 示 一
個 人 身 心 得 淨 化 的 因 素 。 因 此 ， 壇 城 中 雖 有 多 神 出 現 ， 其 實 只 有 一 本 尊 瑜 迦 的 修 行 主 旨
， 在 于 成 就 無 上 佛 果 以 能 充 分 利 益 眾 生 。 密 教 之 道 ， 通 常 含 有 顯 密 不 二 瑜 迦 。 所 謂 密 ，
是 指 能 證 甚 深 自 性 空 之 慧 ； 所 謂 顯 ， 是 指 同 時 以 壇 城 顯 此 慧 識 。 此 慧 識 在 外 表 上 現 本 尊
現 、 壇 城 中 雖 有 多 神 出 現 ， 其 實 只 有 一 位 。
本 尊 瑜 迦 的 修 行 主 旨 ， 在 于 成 就 無 上 佛 果 以 能 充 分 利 益 眾 生 。 密 教 之 道 ， 通 常 含 有 顯 密
不 二 瑜 迦 。 所 謂 密 ， 是 指 能 證 甚 深 自 性 空 之 慧 ； 所 謂 顯 ， 是 指 同 時 以 壇 城 顯 此 慧 識 。 此
慧 識 在 外 表 上 現 本 尊 相 、 壇 城 相 等 等 ； 在 認 知 上 ， 則 證 本 尊 等 之 自 性 空 。
無 上 瑜 迦 密 續 中 的 特 殊 修 法 ， 運 用 較 為 精 細 之 識 。 在 談 此 點 時 ， 『 密 集 金 剛 密 續 』 提 到
令 俗 位 的 三 身 顯 性 為 道 位的 三 身 ， 集 此 實 現 果 位 的 三 佛 神 。 關 於 俗 位 的 三 身 ， 我 們 一 般 所
說 的 死 亡 - - 死 時 淨 光 心 顯 露 - - 即 是 俗 位 的 法 身 。 同 樣 的 ， 除 非 轉 生 無 色 界 ， 死 亡 與
轉 生 之 間 就 有 一 種 陰 階 段 ， 此 即 名 為 俗 位 的 報 身 ， 入 胎 之 際 名 為 俗 位 的 化 身 。 依 此 類 推
， 于 一 天 中 ，沉 睡 是 俗 傳 的 法 身 ； 夢 境 是 俗 為 的 報 身 ； 醒 時 俗 位 的 化 身 。 如 是 將 這 些 俗 位
的 三 身 用 于 修 道 ， 以 便 獲 得 在 果 位 與 其 相 當 的 三 佛 神 。 本 尊 瑜 迦 修 行 此 法 ， 但 此 外 還 運
用 較 為 精 細 之 識 ， 加 速 修 道 成 佛 的 過 程 。
修 本 尊 瑜 迦 者 ， 上 求 無 上 佛 果 之 成 就 ， 中 求 八 大 成 就 之 一 ， 下 求 息 災 、 增 益 、 召 伏 或 調
伏 - - 一 切 都 是 為 了 利 他 。 修 行 此 法 所 觀 想 的 本 尊 ， 有 現 溫 和 相 的 ， 也 有 現 忿 怒 相 的 。
現 多 種 相 的 原 因 如 下 。 聲 聞 經 中 未 說 明 煩 惱 于 道 之 法 ； 波 羅 蜜 乘的 菩 薩 經 則 講 用 貪 欲 這 種
煩 惱 來 修 道 的 方 法 ， 旨 在 以 欲 為 助 ， 成 就 他 人 的 福 祉 ， 例 如 身 為 國 王 的 菩 薩 養 育 眾 多 子
女 來 協 助治 國 。 然 而 ， 在 真 言 乘 中 ， 甚 至 連 瞋 恨 也 可 用 來 修 道 。 這 是指 施 行 的 時 候 ， 不 是
指 發 心 的 時 候 ； 所 發 之 心 是 純 粹 的 悲 心 。 以 悲 心 為 動 機 ， 修 行 者 在 實 際 行 悲 時 ， 利 用 瞋
恨 和 忿 怒 達 到 某 種 特 殊 目 的 。 此 一 方 便 法 是 基 于 我 們 發 怒 時 ， 能 產 生 強 大 的 心 力 。 要想 成
就 威 猛 行 ， 精 力 至 關 緊 要 。 因 此 ， 由 于 如 是 用 欲 于 道 ， 乃 有 忿 怒 本 尊 。
許 多 溫 和 與 忿 怒 本 尊 都 手 持髑 髏 等 等 。 例 如 ， 上 樂 金 剛 手 持 血 髑 髏 ； 髑 髏 象 徽 極 樂 ， 血 液
象 徽 證 自 性 空 之 心 。 髑 髏 之 所 以 與 極 樂 有 關 ， 乃 因 基 本 要 素 融 合 之 樂 （ 性 欲 之 樂 ） ， 其
根 基 據 說 是 在 頭 頂 。 維 吉 尼 亞 大 學 的 一 位 醫 學 教 授 也 有 類 似的 說 法 ， 他 說 追 根 究 底 精 子 生
于 頭 部 。 因 此 ， 盛 血 髑 髏 象 徽 空 與 極 樂。
他 處 所 作 的 解 釋 是 ， 髑 髏 象 徽 無 常 ； 尸 體 象 徽 無 我 。 就 出 世 間 神 而 言 ， 五 具 乾 髑 髏 象 徽
五 殊 勝 智 和 五 族 如 來 。 要 想 了 解 忿 怒 本 尊 ， 這 種 說 明 是 必 要 的 。
在 讚 歎 忿 怒 本 尊 時 常 說 他 們 不 離 法 身 和 愛 心 。 尚 未 具 有 發 達 悲 心 這 個 必 要 條 件 的 密 教 行
者 ， 若 修 忿 怒 本 尊 法 ， 有 害 無 益 。 誠 如 赫 桌 克 （ HO DRAK） 地 方 的 西 藏 大 師 南 卡 吉 贊 所 說
， 你 若 無 大 慈 悲 ， 不 解 空 義 ， 而 修 密 法 ， 則 誦 威 猛 真 言 會 令 你 轉 生 為 害 人 的 魔 鬼 。 修 密
必 先 具 備 所 需 的 一 切 條 件 和 資 格 ， 這 一點 極 端 重 要 。
同 樣 的 ， 修 內 氣 瑜 迦 ， 很 難 修 得 恰 當 ， 而 且 可 能 有 危 險 ， 所 以 說 修 密 必 須 秘 密 進 行 。 在
博 物 館 看 書 看 像 很 容 易 ， 真 正 去 修 就 很 難 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