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道德經》的作者?」、「什麼是牛頓第二定律?」作家龍應台與卸下香港科技大學校長一職的中研院士朱經武,昨天午後在台北中山堂對談「人文」與「科學」的相遇。朱經武認為,全球暖化與汙染問題最終還是得藉由科學解決;龍應台則提醒政府,不以知識為背景而做出的決策,都是危險的。
寫完《大江大海一九四九》的龍應台,轉而思考科學在社會裡扮演的角色。但進入主題之前,她必須克服大學聯考數學成績十一分的夢魘。對人文學者而言,為何科學如此艱澀難懂?她去年把這問題拋給朱經武,促成兩人的會談。
兩人各自代表人文與科學提出基本問題。龍應台問:道德經的作者是誰?曹雪芹做了什麼?畢卡索是做什麼的?朱經武則反問龍應台:為什麼人不能把自己抱起來?為什麼樹底下的光影是圓的?詹姆士.華生(James Watson)是誰?
結果朱經武回答了龍所有的問題,但龍對朱的常識問題卻全數摃龜。龍應台試問坐在台下的作家陳若曦與政務委員曾志朗,結果他們也講不出何謂「牛頓第二定律」。龍應台要問,一樣是各自領域的基本常識,為何科學對人文學者而言如此艱難。
朱經武肯定龍應台身為知識分子具有自我批判的勇氣,他幽默地說,沒聽過莎士比亞的科學家會感到慚愧,但許多不懂科學的人文學者卻以此自豪,似乎牛頓是誰完全與他們無關。
兩人的對話回到五十年前提出「兩種文化」概念的劍橋學者史諾(Charles P. Snow),史諾批評英國政治人物大多出身人文學界,他們對科學一竅不通,因此國家政策由這群人制訂,即為危險。但史諾也批評科學家太驕傲、輕視人文。
龍應台指出,台灣社會希望科學家具備人文素養,多年來已有顯著成效,而現在也應該要求社會大眾,特別是政治人物,必須具備基本的科學素養。
朱經武則說,科學自由是學術自由的一環,政府不應對科學研究的範圍設限,不管是基因醫學或複製科學,放手讓科學家去做,至於要不要採行或應用於民生,應交由政府與社會去決定,這類決策問題對科學家太沉重。